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特别耐心友善的人,我之前以为被刺到的语气恐怕才是常态。有人在课上不怎知轻重地笑让他grading lenient些,他在课堂上用严肃的语气说“Im lenient, Im so lenient, almost guilty lenient”——被问要不要基于完成度给分然后给所有人一百分时,我感觉他脸上的笑容只剩下十分之一。要不是还有别的学生在笑,说不定会尴尬地冷场——尽管这可能只是我这个社恐i人的多想。或许这样的严肃只是某种humour的performance的一部分。他在问我们对考试的preference时一直在mumbling 各种选项(不会也有adhd吧),感觉他脑子很好使(比我好使!),最终决定让我们闭眼举手投票。“close your eyes,”他说,我寻思着就为这事儿搞这么正式?于是下意识环顾了一下,此时所有人都闭起眼睛了。
我曾经告诉过他我too introvert to ask questions in class. 之前我试图盯着他让他问我为什么看上去confused(像他会主动问其他人一样),但都被他无视了。莫名地这次,在损完一个同学问早点考试是多早时by replying "Oh like three or four in the morning," 他突然放轻了点声音叫我名字,问我新的考试时间是否fit my schedule-- 我糊弄过去,“preferably at 10. ” 他便过于迅速地决定了下来,“那就ten。”
在谈论到某种way of expression时,他jokes about it saying在我们面前他一般用另一种expression,因为前者是面向圈内说的——我本来只是在听轻松笑话地乐呵,突然被他游走的目光抓住了一秒,与此同时,他正吐出“initiative”这词儿——几乎没有一秒,就像被哽住一样又垂下了眼睛。我倒希望他是在用这词儿时想到了我。有任何东西能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我都好,被记住,哪怕是unconsciously,被理解成哪怕是非我的形象,被interpret和analyze,就好像细密的水流滲进开裂的石像缝里,填满刚长出来的薄薄青苔无法充吮的缝隙。
他有重复过几次,如果下周没人来的话他会普通地回到办公室去干自己的事——他忙到没有时间看grad student的论文(不确定是不是他课上的结课论文),他开玩笑说他打开邮箱的时间都没有。——而我在想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比起给笨蛋本科生们上课他或许想用这一个多小时干点更愉快的——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写论文看论文吧。但若是这样,他就应该把感恩节假期前的课取消掉,like every other professors do。
我有时真希望自己能成为某种被他抚养的东西,子女的话反而会被期望束缚住吧,我想,猫狗或者临时受监护人什么的应该不错,一定程度上的intimacy,贴近,不带色情的亲吻,感激和互相温暖的拥抱,被夸奖,被在乎而被训斥,被肯定。我想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想装作单纯的样子感谢他做出的一切,实际上只想找机会摸摸那是什么感受,然后亲吻他一下,再义正严辞说自己在这边呆久了,想用西式的文化表达自己的感谢。我意识到,离婚并不是我所在意的事情,他所经历过的有没有让他免疫勾引和撒娇、调情会不会变成“here we go again”的乏味日常、黏巴巴的neediness会不会被认作无聊的for attention,到最后我又变成试图哭裂石头的笨蛋、直到哭泣到最后不再具有目的性而是因为真切感受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