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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二章一节月落

    辉叔拖着沉重的铁镣慢慢走向接待室,想必又是政府指定的律师吧,那个年轻的律师刚刚才从学校毕业,第一次来见他时,把他当作怪物一样的看待,似乎他们贩毒的人都是三头六臂的金刚。

    辉叔淡淡的笑了笑,他本不了解他的苦衷,悦雅在安竹夫人的手中,他怎么敢不听安竹夫人的命令呢?

    这几年,他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为他们贩卖毒品,数量一次比一次大,每次他从报纸或电视上看到有人吸毒害得家破人亡都内疚得要命,这些人也许就是吸了他带进中国的毒品才落得这样下场的,可辉叔又深恨这些人的无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毒药,是害人的毒药吗?中国政府每天都在宣传毒品的危害,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深陷其中?

    辉叔常常在夜里跑到寺庙外整夜的跪着,他不敢祈求佛祖能原谅他做的恶,只希望他所做的恶不要报应在两个养女身上,可到了那里,他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那么跪着,跪到有人发现他为止。

    辉叔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大事,就像安竹夫人和龙皓一样,他们杀人都不当回事儿,更别说害人了,可辉叔又不能不做,悦雅……,那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爹娘,他捡到她时,她住在垃圾堆旁边,拾别人丢弃的东西吃,大冷的天,她穿着一件薄得透明的衣服,浑身又脏又臭,头发就像抹了柏油,他把她带回住的地方,帮她洗澡才发现她有严重的皮肤病和营养不良,可她那么乖,每次他要离开她,她的眼神里就流露出一种让辉叔心酸的害怕和依恋,就像那天在安竹夫人面前,她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一样,她眼睛里的神情让他一想起就心酸,他不能让悦雅留在龙城,他深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没有决定再做一单生意,他也不会答应蔡域帮他到龙城进货了,即使要进货,他自己去就行了,为什么要带欢欢和悦雅呢?他糊涂,也不知道悦雅怎么样了?

    他走到,接待室的灯光很暗,可他还是分辨出里面站着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年轻的律师韩书,似乎是个女人,是欢欢吗?他不是让她到龙城去找悦雅了吗?她不听他的话,辉叔有些生气的走进了接待室,可他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悦雅!竟然是悦雅。

    她瘦多了,简直像一只小猫一般,一见他,她就扑上来,“辉叔……。”眼泪流得他一衣襟都是。

    辉叔带铁镣的手不能拥抱她,只能轻声说:“悦雅,悦雅,你怎么来了?”

    狱警拉开了悦雅,悦雅用衣袖擦着满脸的泪,眼泪还是不住的向下流,哽咽得话也说不清楚了,“我……逃……,我……要……救……。”

    辉叔禁不住老泪横流,“傻瓜,我犯的杀头的罪,你怎么救我?快走,快点儿走,如果真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就快点儿离开这里?”

    悦雅摇了摇头,她终于平静下来,声音还是哽咽的,“辉,辉叔,我赚到钱了,我去请最好的律师帮你辩护,你会没事的,你是被逼,如果不是我被他们抓了,你不会……。”

    辉叔苦笑道:“傻孩子,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是死罪,你快走。在临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快走啊!别让他们再找到你。”

    悦雅摇了摇头,“辉叔,我真的赚到钱了,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你会没事的。”

    辉叔又感动又着急,“悦雅,你疯了,他们很快就会猜到你在这里,你快走啊!”

    悦雅固执道:“不会的,他们抓不到我,辉叔,我一定要救你。”

    辉叔生气了,“悦雅……。”

    他还未说完,一个西服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狱警愣住了,“韩律师,康辉一次只能见一个人。”

    接待室的气氛很尴尬,韩书不明所以的看着悦雅,“你是谁?”

    悦雅无声的看了看他,“辉叔,我再来看你。”

    辉叔急道:“不要再来了,悦雅,别再来了。”可他从悦雅固执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决定。

    悦雅转身走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了很久。

    韩书直到脚步声消失才问:“康辉,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

    辉叔冷冷的笑了,“送我回牢房。”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韩书急道:“康辉,二审判决下来,维持死刑,你还要上诉吗?”

    正走向大门的辉叔站住了,他低下头想了想,“不上了,再上也是死,最好赶快执行。”

    韩书惊呆了,“你说什么?”

    辉叔再没有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书对悦雅道:“你不懂中国的法律吗?如果他不上诉,他很快就要执行死刑了。中国没有大律师这一说,也没有陪审团,一切都按法律规章进行,没有陪审团同情他对你的爱,也许法官听了你的故事会很感动,但他们绝不会因此而宽恕他所犯下的罪行,你知道中国大陆每年因为吸毒要死多少人吗?你本不知道,听我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鼓起他求生的勇气,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我们要说服他提起上诉。”

    悦雅冷冷的听这个年轻的律师说教,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好容易,她开口了,“我要怎样才能说服他?”

    韩书呆住了,“你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他吗?”

    悦雅没有理睬他,“他本不会同意,但我有一个办法行得通。”

    韩书的看着她眉目如画的脸,惊讶道:“什么办法?”

    悦雅道:“让我代替他在上诉书上签字。”

    韩书立即回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悦雅优雅的喝了口咖啡,“为什么不行?我写的字和他的一模一样,没有人能辨认出来。”

    韩书正要争辩,手机响了,他只得接起这个监狱打来的电话,脸色却变了,他默默的挂了电话,直视着悦雅询问的眼光。

    “他死了,他自杀了,就在刚才,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一支牙刷,他把那支牙刷刺进了自己的动脉。”

    悦雅呆呆的看着韩书,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辉叔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是的,是她杀死他的,她又听到他焦急的声音,“悦雅,你疯了,他们很快就会猜到你在这里,你快走啊!”……“不要再来了,悦雅,别再来了。”

    辉叔,我真的不用再来了,因为你死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你却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离开的,我会很快离开的,但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个让你落进武警包围的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正文二章二节反腐

    一年半后……

    “林俊……。”

    林俊才走出通道,就看见采薇灿烂的笑容,他微笑着挥了挥手,正想走向她,一个浅紫色的身影缓缓在眼前飘过,他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

    一个很美的女人,长长的黑发缎子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洁白如象牙般的皮肤,致的五官,一个优雅的、迷人的女人。

    “林俊……。”采薇嗔怪的看着他。

    林俊抱歉似的笑了,“你在看什么?”

    林俊把沉重的行李换了一只手,“我们非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采薇笑了,“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林俊用力的关上后备厢,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穿着淡紫色的吊带衫,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安静的站在停车场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她似乎发现林俊在看她,对他微微一笑,那双璀璨的明眸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林俊突然向她走去,她却上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绝尘而去,林俊有些惆怅的看着车尾冒出的轻烟,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幻灯片又换了一张,林局长有些疲惫的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是辉悦集团的董事总经理,名叫韩书。现在在市里很有些影响了,辉悦集团自一年前在市里挂牌营业,连续投中几个大的招标项目,外界估计辉悦集团的资产已过亿,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集团的真正老大是谁?所有的管理工作都由韩书进行。小廖,你介绍一下你们调查的内容。”

    廖启刚站起身,打开了灯,幻灯片上的韩书立即模糊了,“韩书,今年二十九岁,哈佛大学法律硕士,三年前回国,曾打赢几场大官司,在法律界拥有很高的声誉,但一年半前,他为一个臭名昭著的毒贩康辉辩护失败,康辉被判处死刑,二审裁决后,康辉在狱中自杀,他随后就失踪了,外界传言他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退出了法律界,可他很快出现在滨海,并投资创办了辉悦集团,仅半年后,辉悦集团就成为滨海市最有名的民营企业,特别是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他竟投中了滨海公路二期工程的招标,对了,同期,他也取得了为市政府提供专用电脑的特权,我们初步估计,就凭这两项,辉悦集团就赚到了一千多万的纯利润。”

    林俊默默听完,“廖队长,我想了解一下,滨海公路的二期工程完工了吗?”

    廖启刚斜眼看了看他,“一个月前刚完工。”

    林俊不解他的敌意,“那工程在验收时出什么问题了吗?”

    廖启刚有些沮丧的说:“没有,市里为了慎重从事,特地从省里请了建筑专家对二期工程进行验收,可工程的质量达到了要求。”

    林俊不解道:“既是如此,那辉悦集团有什么可疑的呢?”

    廖启刚冷冷道:“因此辉悦集团用比标底高不了多少的价钱中了标,然后他把这个标以高出一千万的价格转包给新城建筑公司,新城建筑公司是滨海市最好的建筑公司,它的老总是建筑学博士,因此,滨海公路的二期工程不但如期完成了,而且质量也达到了要求。”

    林俊疑惑了,“投中之后,再转包非常正常,有什么可疑的吗?”

    廖启刚不耐烦了,不再理睬林俊。

    采薇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有人将标底透给了辉悦集团,他们才能这样容易的投到标。”

    林俊突然冷笑起来。

    林局长满不在乎的说:“林俊,你有什么意见就说说吧。”

    林俊止住了笑声,“辉悦集团的确是事实知道了标底,而且他们对工程的造价也相当清楚,他们明白自己没有执行工程的能力,所以他们才以高出一千万的价格转包给新城公司,而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转包给新城公司呢?如果他们自己做这个工程,或与其他什么别的建筑公司合作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可他们偏偏挑中了市里最有名、最有实力的新城公司,这是为什么呢?”

    采薇答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了,新城公司承办工程能让他们放心,不至于出什么大漏子,给自己带来麻烦。”

    林俊慢慢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廖启刚冷笑道:“那还有什么原因?”

    林俊道:“另一个原因就是,这笔交易后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系到滨海市重要人物的秘密,他们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与这些重要人物的关系,他们就必须保证滨海公路的工程万无一失,一千万,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一笔数目巨大的钱财,可对滨海那些隐藏着的腐败分子这笔钱只是九牛一毛,辉悦集团为了得到这个工程所付出的,绝对不止一千万这么少。”

    廖启刚不明白了,他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对林俊的敌意,“那他们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事呢?”

    林俊淡淡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建立市民对辉悦集团的信心,并打开集团的知名度;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要取得滨海市那些重要人物的信任,让他们知道,他们做事是滴水不漏,绝对可*的,这样,他们才能得到更大、更多的工程,才能赚取最大的利润。”

    廖启刚默默的听完,一言不发。

    林局长语重心长的说:“同志们,我同意林俊同志的意见,林俊同志分析得相当透彻,你们听完之后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感觉,我在恐惧,实实在在的恐惧,多么狡猾、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大家都知道腐败的危害,虽然这腐败只是初露端倪,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却是严重的,他们很容易就取得了滨海工程的标底,轻易的就让辉悦集团中了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有多大的能量?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完全不清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腐败分子还未造成危害时把他揪出来,而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辉悦集团,我们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立案,但我向孟市长汇报后,他非常重视,一会儿,他就会从市委常委会议上带来关于是否立案的消息,我希望无论立案与否,都能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无论明察还是暗访,都要破了这个案子。”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沉默无语的众人一同抬起头,是余梦杨,滨海市主管经济的市长,他大约三十三、四岁年纪,是二年前才到滨海的空降兵。

    初次见面,林俊就涌起对这位风度翩翩的市长的好感,他并不像有些市领导那样迂腐,也没有他们故作的严肃,微黑的脸棱角分明,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有点儿像电影明星刘德华在无间道里的造型,高高的身材,一身合体的名牌西装,显得英俊、干练、潇洒,让人一瞬间就消除了以往领导干部呆板的形象。

    余梦杨无拘无束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自若的坐在林局长身边,微笑道:“林局,抱歉,路上塞车,让同志们等久了,午饭时间都过了,待会儿请大家吃饭,哦……是盒饭。”

    众人都发出轻松的笑声,林向南却没有笑,只是紧张的看着余梦杨,“余市长,市里的意思……?”

    余梦杨收敛的笑容,“林局、同志们,我代表市委常委宣布:从今天开始,不对,从此刻开始,你们将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将一个只有蛛丝马迹的案子查清,揪出市里的腐败分子。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表决心,大家都沉默的看着余梦扬,但眼中透出的却是众志成城的决心。

    余梦扬沉默的看了大家一会儿,微笑道:“好了,在战斗开始前,我们总得先填饱肚子,我已经为大家叫好了盒饭,一起吃吧。吃完了,你们才好打仗。”

    余梦杨的秘书指挥着一些人抬进一篮盒饭,众人领了自己的饭,开始一边讨论、一边吃饭。

    林向南把林俊叫到余梦扬面前道:“余市长,他就是林俊。”

    余梦扬温和的笑了笑,随意道:“坐吧,我听林局长提到你,年轻有为,听说你是mba,怎么会当警察。”

    林俊咽下一口饭,“我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当警察。”

    余梦杨喝了口茶,“你父亲?”

    林俊道:“对,他的名字是林方南。”、

    余梦杨放下筷子,伸手拍了拍林俊,“我听说过他,城西派出所的所长,是市里的劳动模范。”

    林俊越来越喜欢这个不拘礼的市长。

    余梦扬继续吃饭,“林俊,那边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她一直在看你,似乎在怪我拉住你一直说个没完。”

    林俊抬头看了看采薇,“对,她叫宁采薇,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余梦杨低声道:“是宁省长的千金?”

    林俊点了点头,余梦杨更低声道:“你看我要不要走开,采薇似乎很生气,像是怪我独占了你一般……。”

    林俊摇了摇头,“不用,她即使吃醋,也不会对你,你是男子,不是吗?”话一说完,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正文二章三节咖啡

    钢琴声悠扬的飘荡在咖啡厅里,余梦杨单独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坐在钢琴前那个纤弱的身影。

    弹钢琴的人除了手之外,全身都隐在黑暗中,而那双手却那么的美丽,就像一个工雕塑的工艺品般,光滑、柔腻,闪烁着肌肤特有的柔和光泽。

    余梦杨听了很久,他一直都在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美的曲子,有这么美丽的手?他出神了。

    咖啡厅的老板亲自抬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余市长。”

    余梦杨惊醒了,他笑道:“我只是你的客人,不用劳动你亲自抬咖啡吧。”

    老板小心翼翼的放下咖啡,“余市长,您是我的客人,就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能不小心待客呢?”余梦杨笑着点了点头。

    “您尝尝我们新做的咖啡,爱尔兰咖啡。”

    余梦扬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很特别,很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咖啡。”

    老板笑了,“您说笑了,爱尔兰咖啡很普遍,您怎么没喝过呢?”

    余梦杨也笑了,“最好的蓝山咖啡,加最好的威士忌酒,还有荷兰的油,这几种东西并不普遍吧。”

    老板燃起一支烟,“您果然喝出来了,佩服、佩服。”

    钢琴声停了,余梦杨转头去看弹钢琴的人,已经走了。

    老板吐出烟雾,“她叫小悦,是一年前到这里的,除了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来。”

    余梦杨不解的看着老板,老板笑道:“余市长千万别误会,我知道您爱听小悦弹的琴,只是大概介绍一下,再说小悦已经有男朋友,听说快结婚了。”

    余梦杨抬起杯子喝完了咖啡,“算帐吧。”

    老板热情道:“今天算我请客,余市长一定要赏这个光。”

    余梦杨沉下脸来,“你觉得我付不起这杯咖啡的钱吗?”

    老板急道:“不是,绝不是这个意思,余市长,因为您经常光顾小店,带来了很多顾客,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

    余梦杨看了看老板诚挚的目光,“好吧,不过下次一定要收钱,否则我不会再来了。”

    老板松了口气,“一定,一定。”

    是那个女子,她并不高,穿着一条及踝的白色长裙,套一件藏青色风衣,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在路灯下就像一匹黑色的绸缎,她穿着一双草编的廉价凉鞋,正蹦蹦跳跳的和几个小孩子跳格子,她的平衡能力似乎很差,单腿支地时显得非常吃力,摇摇晃晃的,但她非常的专心,自己的包随意的放在一边,看样子她在等人,是在等她的男朋友吧。

    余梦杨放慢了车速,要不要载她回家呢?他涌起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后自嘲般的笑了,如果真的载了她,明天市里的报纸一定会登出这条新闻,余梦杨市长发扬雷锋神,亲自送打工女孩回家。他不需要这样的宣传。

    余梦杨开始加速,在越过那女孩的一瞬间,她抬起了头,是一张致的脸,弯弯的长眉下有一双璀璨的双眸,浅红色的小嘴微微张着,她不经意的看了看擦身而过的车,随即又低下了头,专注的看着脚下的格子,余梦杨头也不回的开着车走了,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特别是那出众的气质,一定有很多的男子为她着迷吧。

    林俊骑着自行车大汗淋漓的赶往采薇家,太晚了,她一定会生气的。一个身影从眼角滑过,那么的熟悉!

    林俊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是机场的女子,她一个站在金急雨下,满树黄色的花开得那么的灿烂繁华,显得她那样的孤独,她呆呆的看着对面买冰淇淋的摊子,似乎想买而没钱一般。

    林俊一阵冲动,他停下自行车,跑去买了一支冰淇淋,然后小跑着到了那女子身边,有些尴尬的把冰淇淋递给她,“我请你吃。”

    那女子幽幽的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林俊满脸阳光般的笑容,她终于伸手接过了冰淇淋,还小小的咬了一口。

    林俊手足无措的问,“好吃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小小的咬了一口,她的动作那样的缓慢,似乎无限珍惜手中的冰淇淋。

    林俊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干什么呢?幸好那女子又抬起了头,“谢谢你。”

    是柔和的南方口音。

    林俊道:“你不是本地人吗?”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的拿着冰淇淋走了。

    林俊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真是迷一样的女子,她到底是谁呢?呆站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得赶到采薇家,可回过身,自行车却不见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锁自行车,这下只能跑步到采薇家了,幸好也不远,就当锻炼身体吧。

    采乐似乎把音响开到了最大,林俊除了采薇的抱怨什么都听不到,他垂头坐在采薇卧室的小椅子上,静静听着采薇的抱怨。

    采薇终于累了,她停了下来,怒视着他,林俊抬头对她笑了笑,正要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采薇扔过一条手绢,“擦汗。”

    林俊胡乱用手绢抹了抹汗,把采薇拉到身边,“采薇,别生气,你生气的样子可不那么好看。”

    采薇笑了,她腻在林俊怀里,“林俊,吻吻我。”

    林俊低下头,正想吻她,却听如雷的敲门声,

    “俊,it’sme。”

    采薇气恼的站起身,拉开了门,采乐猴子似的闪了进来,“俊,igotadiscwhichiswonderful.”

    林俊知道采乐想让自己听听他收集的那些流行的外国金曲,含笑站了起来,“ok!”

    采薇气恼的看着林俊被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弟弟拉走,满腹的话只能藏在心里。

    是,弹得相当好,就像行云流水,余梦杨看着窗子上不断流下的水,又喝了一口咖啡。

    “余市长。”他回过头,是林俊,他艰难的穿过拥挤的人群。

    余梦杨招手让他坐下,林俊一坐下就抱怨道:“天啊!滨海的人都挤到这家咖啡厅了吗?简直是名人大聚会。”

    余梦杨笑道:“你会习惯的,这里的咖啡很有名,想喝什么?”

    林俊拿起报价单,苦笑道:“这么贵,最便宜的一杯就要我半个月的工资。”

    余梦杨的笑意扩大了,“没关系,我请你,虽然我的工资也不高,但要请杯咖啡还是够的。”

    林俊调皮的笑了笑,“正等着你这句话,我要一杯……。”

    他还未说完,侍应生抬了一杯咖啡过来,“先生,加勒比海的阳光。”

    林俊惊愕道:“我还没点。”

    侍应生道:“是一位小姐请你喝的。”

    余梦杨笑道:“你才进来就有人请你喝咖啡,今天你一定行桃花运。”

    林俊的脸红了,“对不起,这杯咖啡我不能要,我还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什么人,不能……。”

    侍应生很礼貌的说:“她让我转告你,谢谢你的冰淇淋。”

    林俊恍然大悟,“是她?好吧,谢谢!”

    侍应生走了,余梦杨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冰淇淋?什么小姐?”

    林俊笑道:“你的咖啡冷了,那么多嘴。”

    余梦杨得意的笑了,“林俊,你的咖啡也要冷了。”

    林俊抬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什么咖啡,这么烫?这么苦?”

    余梦杨喝了口自己的咖啡,“请你喝咖啡的小姐很有品味,这种加勒比海的阳光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它代表着一种浪漫主义,你想一想,在碧波万倾的加勒比海岸和情人享受阳光是多么惬意、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林俊笑道:“我有女朋友了。”

    余梦杨放下杯子,严肃道:“林俊,林局向我推荐由你来做专案组的组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俊爽快道:“行,没问题。”

    余梦杨道:“这么自信?”

    林俊道:“我可是反腐英。”

    余梦杨凝视着林俊的眼睛,过了很久,他终于展露出笑容,“我相信你,好好干。”

    林俊喝了口咖啡,“这咖啡果然不错,越喝越好喝。”

    余梦杨道:“那再来一杯吧。”

    林俊看了看报价单,“天啊,这杯咖啡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喝了。”

    余梦杨笑道:“难道有一次让领导出血的机会,你也要放弃吗?”他扬起手,又要了一杯咖啡,回过头正要和林俊说话,却发现他入神的听着那曲德彪西的,他微笑着*在椅子里,闭目凝神静听着那如水的曲子。

    “真的不要我送你?”余梦扬问林俊。

    林俊摇了摇头,“我骑自行车来的,也不远,不用了。”

    余梦杨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林俊目送他的车走远,才回身去推新买的自行车,却看见那个女孩子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车,她穿着及踝的黑色长裙,裙上绣着细密的五色繁花,长裙外套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她长长的绣发用一枚别致的发夹夹着,在灯光下闪着水波似的光华。

    林俊走上前,“小姐。谢谢你的咖啡。”那女子转头看见是他,脸上缓缓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还没走吗?”

    林俊挠了挠头,“你住在哪里?晚上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方便,我送你吧,但我只有自行车,你习惯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林俊雀跃的去推自行车,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后衣架上,“这样你会舒服一些。”

    那女子没说什么,只是侧身坐在自行车上,林俊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一个梦境之中,他一路兴奋的说着、笑着,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他觉得路程很短,一会儿就到了她的楼下,她下了车,把外衣还给他,微笑着谢了他。

    看她正要上楼,林俊追问道:“很黑,你要小心。”

    那女子站住了,“想喝杯茶吗?”

    林俊犹豫了,然后笑道:“我送你上去吧!”

    很小的一间房子,用玻璃门隔开了卧室和客厅,没有厨房,卫生间却很大,甚至还有一个不算太差的浴缸,房间布置得很美,铺着白色的地毯,家具很少,一张双人床,五彩的床上用品让人很温馨,大红色的布艺沙发,透明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陶的圆肚花瓶,瓶里着白色的百合,一圈棕色的半人高的木架*墙而立,木架上摆满了书、碟片和小摆设,木架上是造型各异的相框,灯不多,但很别致,发出幽幽的黄色的光。

    林俊没有发现厨房,他笑道:“你自己不做饭吗?”

    正在泡茶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林俊笑道:“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林俊,是检察院反贪局的,你呢?”

    那女子放茶杯放在茶几上,“我叫小悦。”

    林俊仔细看完了墙上的照片,“这些都是你在各地旅行时照的吗?很漂亮。”

    小悦点了点头,她一边从茶几下的柜子里取小吃,一边说:“你坐吧,为什么你总站着呢?”

    林俊道:“我浑身都是汗,我怕坐脏了。”

    小悦吃惊的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带我回来弄脏的吗?你洗个澡吧,这楼虽然老,可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

    林俊更觉得尴尬,“不用了,我回家洗吧。”

    小悦没有理睬他,只是想了想,“我只有一件老式浴衣,也许合适你穿。”

    说完,她起身到卫生间放水,林俊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里,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小悦在卫生间里说:“浴衣在壁柜里,你自己拿吧。”

    林俊拉开壁柜,不由吓了一跳,从外面看真不知壁柜竟然这么大,壁柜里挂满了衣服,林俊不知浴衣挂在什么地方,呆呆的站在壁柜前,小悦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你没找到吗?”

    林俊道:“哦,我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

    小悦走上前,有些生疏的找出了那件宽大的白色毛巾浴衣,“太晚了,你洗完澡就在这里睡吧。”

    林俊不由奇怪她的大方,“我们才见了三次面,你相信我吗?”

    小悦扬起脸看着他,“你不是反贪局的吗?也算是执法人员吧,我都不害怕,你还害怕吗?”

    林俊脸红了,他走进了卫生间,水放满了,温度刚刚好,浴缸旁放了一双女式的拖鞋,他听见小悦在外面说:“我没有男式拖鞋,你先穿我的吧,那双鞋很大,应该够你穿。”

    正文二章四节衷肠

    保姆接过余梦杨的外衣,“先生,太太在书房等你。”

    余梦杨点了点头,他不急于到书房去见绣蕾,而是走到电话旁拔起林向南的电话,响了两声,电话接起了,是林向南亲自接的电话。

    “林局吗?我是余梦杨,林俊没问题,明天就宣布吧。”

    林向南在电话里和他寒喧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余梦杨这才走到书房,轻轻敲了敲门,绣蕾温柔有礼的声音伴着贝多芬的传了出来。

    余梦杨推开门,便看见自己娟秀、温婉的妻子坐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含笑看着自己,他笑着走到她身边,“绣蕾,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绣蕾偎在他肩上,“你不在,我睡不着。”

    余梦杨把手放在她削瘦的肩上,“绣蕾,你病了,应该多多休息,我不在,你就不睡,过几天我要到北京开会,一去一个半月,那你就一个半月不睡觉吗?”

    绣蕾嗔道:“我就是睡不着。”

    余梦杨抚着她,“那你和我一同到北京去,你也有一两年没回去看你爷爷、了。”

    绣蕾大喜,“真的,我真能回去。”

    余梦杨道:“看你的神情,倒像怪我不准你回北京似的。”

    绣蕾起身倒了杯茶给他,“怪我,怪我自己,是我舍不得你。梦杨,爸爸、mama来信了,他们要你回美国一敞。”

    余梦杨神情微变,“我不回去,一旦回去,我就不能回来了。”

    绣蕾疑惑道:“梦杨,我真不明白你,咱们在美国呆得好好的,你非要回国,爷爷要你留在北京,至少也是厅局级干部,你非要到滨海来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市长……。”

    余梦杨知道她又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忙打断她,“绣蕾,幸好你是在家里说这番话,滨海市主管经济的市长无足轻重,还是他的太太说的,让人听见可不好。”

    绣蕾自知失言,抱歉的笑了笑,“你累了吧,去休息吧。我新买了一张德彪西的唱片,我知道你忙,但洗澡的时候总可以静心听一听了。”

    说完推着余梦杨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又替他放水洗澡,待余梦杨舒服的躺在浴缸里后,她把那张cd放进那套价值人民币四十万的hi-fi里,一时间,德彪西的钢琴曲在卧室里轻柔的回响起来,第一首曲子,就是那首举世闻名的。

    林俊一边擦着头,一边大声道:“你饿不饿,我下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吧。”

    小悦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了出来,“我不饿,柜里有泡面,你自己吃吧。”

    林俊拉开柜子,那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快速食品,林俊拿出两盒面,“你都是吃这些快速食品吗?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得注意营养。”说完,他不由笑了,他觉得虽然只和这女孩子见过三次,可在心里,他竟把她当成自己的老朋友一般。

    林俊倒水泡面,又用水果刀切了火腿肠,还把当做水果的西红柿也切了一个放在面里,过了一会儿,小悦也洗完澡出来,林俊把面推到她面前,“吃吧,放了火腿肠和西红柿,应该弥补了一些营养的不足。”

    小悦的眼圈突然一红,似乎想哭,她迅速的低下头,开始小口吃面,林俊一边吃,一边说:“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小悦淡淡的,不在意的说:“我没有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林俊一愣,“对不起。”

    小悦仍然淡淡的,“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早习惯了。”

    林俊见她并不吃火腿肠,“你怎么不吃?你要注意营养。”

    小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拈起火腿肠放进嘴里。

    林俊笑道:“这就对了,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从六岁开始就得自己照顾自己,直到三年前才回来,结果才半年,又去了英国,所以说,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小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面,林俊有些好奇道:“你在哪里长大的呢?孤儿院吗?”

    小悦抬起头来,她很平静的看着林俊,“我在孤儿院里长到六岁,因为我总是吵着要mama,那里的嬷嬷都不喜欢我,我逃了出来,在街上流浪,快饿死时,遇到了我的养父,他把我养大了。”

    林俊呆住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小悦放松的笑了笑,“没关系,说出来好一些,我的养父死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他,谢谢你听我讲他。”

    林俊放下泡面,“你说吧,我愿意听,如果真能让你高兴,我愿意听。”

    小悦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吃完了面,林俊也不追问,他把茶几收拾干净,又倒了垃圾,才到卫生间洗漱,待他走出卫生间,小悦已经在沙发上放了一套被褥,而她已经悄无声息的躺到了床上,在宽大的床上,她娇小的身影几乎完全融进了被褥中。

    林俊关灯躺了下来,在黑暗中,他听见小悦轻声说:“我的养父叫康辉,是一个很爱笑的人,他没有固定的工作,总是打零工度日,我还有一个jiejie,她叫康欢,欢欢也是辉叔收养的孩子,辉叔收养我时,我住在垃圾场旁边,每天捡垃圾堆里别人丢弃的食物过日,我记得辉叔发现我时,是那年的圣诞节前夜,满城都是庆贺的人群,可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蹲在垃圾堆旁边,又冷又饿,奄奄一息,辉叔发现了我,他脱下外衣裹着我,我从来没有那么温暖过,他的衣服很旧,也很薄,可是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他带我回到他住的地方,是一个铁皮棚,欢欢在家里等他,他一进屋就拿了好多吃的给我,然后带我洗澡,卖了他的怀表给我买衣服、治病,那只表是他的妻子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欢欢告诉过我,在最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卖那支表,可是为了我,他卖了那支表,我病好以后,和欢欢偷偷到他卖表的地方把表偷了出来,辉叔回来后气坏了,他既没有骂我们,也没有打我们,只是拉着我们拿着表去找买主道歉,幸好那个买主很善良,他不仅原谅了我们,还让辉叔在他那里打工,辉叔有了工作,就送我和欢欢去上学,那几年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后来经济危机来了,辉叔工作的地方要裁人,辉叔便辞职了,他说自己没有什么技术,应该把机会让给其他人,他带着我们便四处流浪,做些小买卖,他说自己没本事,不能让欢欢和我也没本事,所以只要他手头上有多余的钱,他就会请老师来教我和欢欢,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虽然辛苦,但很幸福,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工作给辉叔,做……,做珠宝生意,辉叔很高兴,他说做珠宝生意,虽然很危险,但赚的钱多,一旦赚到钱,他就带欢欢和我到滨海来定居,可我们没想到,那些人不是要他做珠宝生意,而是让他从缅甸带珠宝回来,那些珠宝很值钱,一路上会非常危险,可辉叔为了我们,他还是应承下来,我想跟着他去,可是不行,结果他在路上遇到了抢匪,被打死了,欢欢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拿着那些人给的抚恤金回到滨海……。”

    她的叙说被无法压抑的哭泣声打断了,林俊慢慢走到床边,黑暗中,他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用手握着嘴在痛哭,他的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疼痛,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用嘴吮吸着她满面的泪痕,那一刻,他只想怀里这里瘦弱的女孩不那么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为她承担全部的苦痛。

    她纤秀的、修长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不住的在他怀里抽咽,她仰起泪痕斑斑的脸,璀璨的眼眸像闪光的宝石,林俊轻轻的吻着她樱红色的嘴唇,那柔软的嘴唇湿润而甜蜜,林俊知道自己已陷落进这个女孩子的世界,也许再也无法离开,可他无怨无悔的就把自己奉献给她,甚至为此而欣喜

    正文二章五节争吵

    会议室里一片掌声,林俊起身向大家鞠躬,没有人嫉妒他,人们都喜欢这个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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