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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狼少年(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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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宜看着天色已晚,就迫不及待地要下山,阿肃紧紧跟着他,jiejie心情神色都不好,他心里特别担心。

    姜府没有月宜所想象得那样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下几个士兵在院子里喝酒玩乐,他们用的杯子、碗还有座椅都是爹娘用过的东西,月宜心痛不已,嗫咬着唇瓣,渗出一丝血迹。门前是父母身首异处的尸体,门内却是凶手们的庆功盛宴。月宜深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角对阿肃低低地说:“阿肃,你帮我把爹娘的尸体带回去好吗?”

    阿肃点点头。

    院子里的士兵喝的酩酊大醉,月宜和阿肃蹑手蹑脚地将车子推过去,月宜忍着泪水,用布袋和阿肃将爹娘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搬到车子上。不料,就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骤然看到两人斥道:“大胆,你们不想活了?”

    月宜和阿肃都不说话,只想着赶快离开,院子里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在看到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他们忽然变得兴奋起来。砺王治军不严,这些农民起义军一旦掌权夺势比正规军祸害的还要厉害。泰王提前跑了,他们没捞着好处,便来折腾姜府,可惜姜大人是个清官,也没什么珍藏,他们本来就憋着火,阿肃和月宜正好撞了上来。

    “你们好大胆,居然敢动犯人的尸体。”

    月宜怒火中烧,却没有回应。

    “你们该不会是他们亲人吧?”其中一人打量着月宜的身形,眼底冒出几丝邪念,“姜夫人风韵犹存,听说她有个大女儿也是沉鱼落雁。咱们没机会玩玩姜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和姜夫人的女儿玩玩?”

    “我爹一生廉洁奉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欺压百姓的事情。你们怨恨的是朝廷里那些昏庸无能的人,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爹娘?我爹也曾经是农民出身,了解百姓疾苦,你们这样子做,真的以为就是你们所说的替天行道吗?”月宜高声叱责,“自古民抗到了最后为何一败涂地,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毫无羞耻,只会四处享乐,jian杀掳掠,不知廉耻!”

    众人被一个小姑娘如此责骂,顿时红了眼:“死丫头,你以前高高在上,哥几个今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你,我们一会儿玩够了,把你扔到窑子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被男人骑。”说着,其中一人就要上前去抓月宜,月宜手里早就握好了金簪子,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只是放不下阿肃,希望他能够趁着乱局赶快离开。

    谁料,那人的手腕刚刚伸出来,就见一个黑影从月宜身后蹿了出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月宜眼前就出现了一截血淋淋的手。

    月宜惊呼一声,一头健壮的狼出现在自己身前,那头狼将近一人高,皮毛是黑色的,在月色下显出几分鬼魅与恐怖。众人都吓了一跳,那些人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地吐出“怪物”两个字。黑狼喉头低沉地嗷呜几声,稍稍躬下身子,眼神锐利如淬了毒药,瞬间,如同离弦的箭扑向那几个人。他们虽然酒意全散,却也因为惊恐而吓破了胆,根本不是黑狼的对手。

    黑狼接连咬断了那些士兵的喉咙,才意犹未尽地退到月宜身旁。

    月宜怔怔看着眼前的黑狼,下一秒,如同魔法,那头黑狼又变成了她心爱的阿肃的样子,小少年还红着脸,不复刚才凶猛的样子,眼神怯生生地看着月宜。月宜下意识地退了几步,阿肃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见她如此,心里有些刺痛,嘴唇哆嗦了几下,艰涩地说:“jiejie,你别怕。”

    “你是刚才那只……刚才那是你吗?”

    阿肃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对不起,jiejie。”

    月宜叹了口气,定定神,却没有再躲他,而是重新来到他身旁,语气温软:“你不要说对不起,是你救了我。谢谢你。”阿肃见她没有害怕,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月宜主动拉住他的手捏了捏,然后给他将唇边的血迹抹去:“我们快点离开这里。阿肃,你和jiejie一起找个地方把爹娘葬了吧。”

    “嗯,都听jiejie的。”阿肃乖顺地回答。

    月宜回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有些人还死不瞑目,她心有不忍,可一想到爹娘的惨死又觉得罪有应得。到底还是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出自张养浩(元)]。

    月宜跪在墓碑前,磕了个头,情况特殊,她也不能好好给爹娘料理后事:“爹娘放心,我会把弟妹找回来的,月宜一定亲自照顾他们长大成年。”她说着,招了招手,身旁站着的阿肃走近几步,不知道要做什么。月宜眼底含泪,却温柔的笑了笑:“阿肃,你来见见我爹娘好不好?”

    早上,他们还在商量着提亲的时候给月宜父母买些什么,现在却已经阴阳两隔。

    阿肃依言跪下,扭过脸儿一瞬不瞬地望着月宜,月宜指了指墓碑柔声说:“你是他们的女婿,你也给他们磕个头好不好?”顿了顿,小姑娘有些哽咽:“你叫他们一声爹娘吧。”

    阿肃“嗯”了一声,立刻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头,然后说道:“爹娘,我是阿肃。”

    “对不起,女儿不听话,和别人私定终身,但是月宜很喜欢阿肃,阿肃也对月宜很好。我想爹娘也会喜欢他的。”月宜握住阿肃的手,微微用力,指尖失去了血色。

    阿肃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观望和聆听。

    月宜后来和阿肃回到皖居,潋滟找不到月宜,也知悉了山下的惨事,没头苍蝇一般急的不行。眼见着月宜回来了急忙问道:“姑娘去哪里了?老爷他们……”

    “我都知道了。”月宜拍了拍她的手背,截断他的话。

    潋滟望见她身后高大的少年怔怔道:“这位是……”

    “他是阿肃。”月宜浅浅地笑。潋滟呆若木鸡,还有点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阿肃还是个小孩子……”

    “我才不是,我长大了,已经娶了jiejie做媳妇儿了。”阿肃反驳。

    “胡说,我家姑娘才不会嫁给你。”潋滟不服软。

    “就是嫁给我了,jiejie就是我媳妇儿,我还要和jiejie生娃娃。”阿肃和她斗嘴。

    月宜不理会他俩的吵闹,只从妆奁里拿出所有的首饰,还有自己的积蓄,分出了一些交给潋滟:“潋滟,你到时候去帮我把下人的工钱都结了吧。我现在也不是千金小姐了,不再需要别人伺候。”

    “姑娘……”

    月宜知道她要说什么:“潋滟,日子不太平,你还是回乡下老家躲一躲吧。那个砺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手下的士兵到处抢掠,和流匪没有区别。”

    “那姑娘要去哪儿?”

    月宜看了一眼阿肃,阿肃拍了拍胸脯说:“我带jiejie回家。”

    潋滟红着眼圈接过,又依依不舍地和月宜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阿肃趁着月宜收拾东西,朝潋滟追了出去,过了会儿又折返回来。

    阿肃和月宜回到阿肃的家中,路上,他心里还有点惴惴不安,拉着月宜的手轻轻地问:“jiejie,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害怕你会不理我了。”

    月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狼人身份的事情,婉声说:“那你是会法术吗?”

    阿肃摇摇头:“其实我们和你们人类没什么区别。”

    “难怪你长得那么快。”月宜其实知道其中有古怪,但是她的阿肃那么好,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去猜忌阿肃。

    “我刚开始每次都半夜溜走,是因为我那时候还不稳定,总是后半夜会变回狼,我怕吓到jiejie,就跑掉了。”他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仍是一副忧心的模样,“jiejie,你会嫌弃我吗?”

    “嫌弃你还让你给我爹娘磕头啊……”她娇嗔着。

    阿肃的眼睛量了量,重重地点头:“嗯,jiejie喜欢阿肃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阿肃爹娘不放心,也还没睡,看见两个人手牵手地回来这才舒了口气。月宜这回郑重其事地见过了阿肃的爹娘,阿肃从旁说:“jiejie知道我是狼人了。”

    阿肃娘赶紧去看月宜的脸色,小姑娘仍是恬静温柔的表情,没有一点点反感惊惧的样子。阿肃爹扶起月宜,阿肃娘宽慰她说:“阿肃总是和我说起你,我也谢谢你之前教导阿肃,你不知道这个混小子有多难对付。”看见小姑娘红肿的眼睛,阿肃娘拉着儿媳妇儿的手询问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把弟妹带回来,放在外面我不放心。”月宜微微蹙眉。

    “让阿肃和你一起去,路上好护着你。”阿肃娘看着儿子说,“要听你媳妇儿的话,不要乱来知道吗?”

    那句“媳妇儿”让月宜红了红脸。

    阿肃从爹娘那里拿了些rou干就带着月宜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住在一处小山洞里,虽然不大,却样样俱全。阿肃端详着月宜的神色轻轻地说:“这里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等我有空了收拾好,就会很舒服的。”

    月宜坐到铺好被褥的石床上温言道:“已经很好了。”她拍了拍身边,让阿肃陪着自己坐下,阿肃依言,月宜靠在他肩头,闭上眼,困顿地开口:“阿肃,以后jiejie不能再带你吃那么多珍馐美味了。而且jiejie还要照顾弟弟meimei,可能会拖累你。”

    “我给jiejie做饭吃,我也帮jiejie照顾弟弟meimei。”阿肃揽过她的肩膀,“那jiejie是不是就在这里住下了?”

    “嗯,我也没有去处了啊,我是阿肃的媳妇儿就要跟着阿肃了。”月宜打了个哈欠,又呢喃了什么,阿肃没听清,再去看时,少女已经睡着了。太晚了,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月宜觉得十分疲惫。阿肃蹑手蹑脚地把她放到床上,给她擦了擦脸,又亲了亲她,也跟着上床,将她抱在怀里一起入睡。

    月宜的meimei星缘现在姑姑家,虽然远些,但是月宜还是决定先去寻找meimei,姑姑听闻月宜家的事情,也是难过至极。月宜赶着再去寻找弟弟天阔,所以只小住了一天就带着meimei和阿肃离开了。

    两人把meimei先托付给阿肃爹娘照顾又去找天阔。一路上,二人都看到了砺王属下和朝廷军队的暴行。阿肃不解地询问:“jiejie,他们在争什么?”

    “权力和财富。”

    “jiejie想要吗?”

    “人都想要啊,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的野心和胃口很小,一点点就足够。”月宜婉声说着,“再说,我最想要的是阿肃。权利和财富替代不了。”

    砺王的军队还没到达表舅所在的地方,但也是早晚的事请,朝廷里连军饷都不发,士兵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朝廷打仗?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太过疲乏,月宜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阿肃急得不行:“jiejie,我去找天阔,你在这里休息。”

    月宜面色苍白,却仍旧柔声细语地说:“没关系,我们快去快回。”

    阿肃心疼地亲着月宜的唇瓣,月宜拉着他的手温言道:“别担心,jiejie还要陪着阿肃。”

    月宜按照地址找到表舅的府邸,敲敲门,听到有人询问,月宜自报家门,下人们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唤道:“月宜meimei。”

    月宜一看,正是自己的表哥林萧远。月宜福了一礼,开门见山地说:“表哥,许久没见了。我是来接我弟弟回去的。”

    林萧远笑道:“天阔在这里住的挺好,也是念叨着你,你快进来。”

    月宜点点头,回眸拉着阿肃的手对林萧远说:“表哥,这是我夫君阿肃。”

    林萧远有些意外,大量了一番,小少年看起来和月宜差不了几岁,个子很高,长得也是英俊不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眉宇间还是有几分稚气。他笑了笑欣然说道:“原来meimei也成婚了,妹夫一表人才,和meimei也是般配。快进来,我爹还等着你们呢。”

    表舅原来也是当地官员,后来身子不太好就提前退下来了,听闻月宜和新婚丈夫一起来接天阔,连忙吩咐下人备了好酒好菜招待。

    天阔远远就跑了出来,一头扎到月宜怀里啼哭道:“jiejie,我好想你……我想回家看看爹娘。”

    月宜眼睛红了,却仍是温柔的抱着小弟安慰说:“嗯,所以jiejie来接小弟了,咱们一起回家。”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弟的脸蛋,然后为他介绍:“天阔,这是姐夫阿肃。”

    天阔还懵懵懂懂的,可是却已经懂得“姐夫”的意思,扬起小脸,茫然地看着阿肃,然后在月宜的催促下轻轻唤了一声“姐夫”。阿肃挠挠头,他其实一直都嫉妒天阔,可是人家都喊自己姐夫了,只得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天阔扭头又黏着月宜,阿肃撇撇嘴,不开心。

    夜里表舅招待月宜一行,阿肃只在月宜面前话多,平常就鼓着嘴安静地跟着月宜。表舅看了看阿肃狼吞虎咽的样子,颇有些感慨:“原来我还想让远儿去你家提亲,现在看来是远儿和你没缘分。”

    阿肃一听立刻眼睛瞪了起来,月宜给他讲过提亲的意思,再看向林萧远时多了几分敌意。月宜想着明儿一早就走,可是表舅却再叁挽留,直说自己岁数大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与亲人见上几面,情到深处不禁潸然泪下。

    月宜却没有松口。

    第一百四十九章狼少年(15)

    月宜只说在这里住一晚就好,她打量着表舅忽然间矍铄的风采,心里隐隐不安。阿肃是她的夫君,所以他们住在一起,月宜也不在乎那些下人的闲言碎语,只和阿肃还有天阔在屋里说话。

    “月宜,你睡下了吗?”林萧远敲了敲房门轻轻地询问。

    阿肃一听到林萧远的声音,戒备顿生,直勾勾地望着月宜,扁了扁嘴,不开心地说:“jiejie,他找你做什么?”

    月宜笑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去看看。”

    打开房门,林萧远站在夜色中,笑容温暖如玉:“要歇着了吗?我有些事情想和meimei说说。”他看了看屋内剩下的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

    阿肃面无表情得,天阔倒是清亮地喊了一声“表哥”。

    月宜回到屋内拿了阿肃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嘱咐阿肃照顾天阔:“天阔,要听姐夫的话。”言罢,摸了摸天阔的耳朵,就和林萧远阖上房门出去。

    “我们去附近的山上走走吧。”林萧远提议。

    月宜轻轻咳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笑道:“就在这里说吧,阿肃在这儿。”她的意思十分明显,无论是言词还是举动都在告诉林萧远,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而且心里热情的恋慕着屋内的少年郎。

    林萧远眉眼之间稍稍有些落寞,情不自禁地开口:“meimei,你为什么要嫁给他?看得出来,他的出身配不上你。”少年英俊是英俊,可是几番接触下来,林萧远便感觉到了阿肃的稚气和粗鄙,尤其是席间,他是世家公子,自然瞧不上阿肃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如果月宜回答的是“他待我好”,也许林萧远还可以说服自己,那个阿肃只是在月宜危难的时候趁虚而入,好好照顾她陪在她身边,所以月宜才会有一份依恋。“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艰涩地询问。

    “就是在皖居认识的。”月宜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不欲多谈,“表哥除了这些事情还要和我说什么?”

    “meimei,抱歉,这些话有些唐突你了。”林萧远低着头道歉,“当时爹爹说让我娶你,我心里有些期待,我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日子会开心很多。不过你已经找到意中人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他缓缓叹了口气又问道:“meimei什么时候走?”

    “明儿一早。”

    林萧远抿了抿唇,踟蹰了片刻,下定决心劝道:“月宜,你们现在就离开吧。我爹打算把你献给砺王手下,我劝了很多次,趁他没有下定决心,你赶快离开。”

    月宜身子一僵,莫名觉得有些讽刺和苦涩:“舅舅提起砺王的语气带着一丝敬意,其实我也察觉到了。舅舅是打算跟着砺王吗?”

    林萧远苦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我爹跟着他们不过就是为了眼前利益。”

    月宜眉眼黯淡:“那你呢?”

    “我不可能跟着我爹投靠砺王。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不单单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治国平天下也是我所求。”林萧远忽然激动起来,敛去了方才的萧索和哀伤,眼底绽放出迷人的光彩。

    月宜笑了笑,衷心敬佩:“表哥会是英雄。”

    林萧远看着她,含笑点点头,然后说:“快走,离开这里,我在后门给你们安排了马车,走了就不要回头。”

    本来月宜正在陪着天阔玩九连环,现在月宜走了,就剩下自己和姐夫相对而坐。他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怎么也解不开。姐夫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他只有看着jiejie的时候才会乖顺而温柔,平常都有点凶。

    “那个林萧远是做什么的?”不料,阿肃却率先开口。

    天阔怔了怔,然后回答说:“表哥很优秀的,小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六岁就出口成章,夫子们都说表哥有状元之才。”

    阿肃撇撇嘴又问:“他喜欢你jiejie吗?”

    天阔很天真地说着:“我娘好像说过想让jiejie嫁给表哥。但是jiejie从来没说过。”

    阿肃哼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得意:“你jiejie喜欢我啊。”

    “姐夫……”天阔稚嫩的嗓音软软地唤他,眼底有些好奇。

    “什么?”

    “你为什么也喊jiejie?”

    阿肃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我jiejie啊。”

    “我爹都喊我娘夫人或者娘子。”天阔眨了眨眼,“姐夫难道比jiejie小?可是我觉的姐夫很高,应该比jiejie大。”

    阿肃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说:“只小一点,也没有很多……”

    天阔歪着头,笑着说:“难怪姐夫也喊jiejie。”他渐渐觉得这个姐夫也没有那么可怕,提起jiejie时,姐夫笑得特别高兴,说话也轻快很多,让天阔有种错觉,姐夫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天阔稍稍坐近了一些又说:“姐夫,jiejie很好,你以后不要欺负jiejie好不好?”

    阿肃心底软了一下,难得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他看着小男孩儿解不开的九连环,拿过来,和他一起琢磨。月宜进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解开了所有的九连环,天阔高兴地拍掌说:“姐夫真厉害。”

    月宜笑着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对阿肃说:“阿肃,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阿肃早就想走了,他实在不喜欢那个林萧远还有他父亲。他想快些带着jiejie回家,让jiejie好好休养。“嗯,我收拾东西。”阿肃跳了起来,行李很简单,他一人提着叁个人的行李和月宜还有天阔去了后门,林萧远等在那里,嘱咐月宜说:“路上小心。”

    “表哥也是。”月宜与之握了握手,眼底微红。

    这一别,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月宜在马车里揽着天阔,对他说:“很快咱们就到家了,天阔就可以见到星缘了。”

    “爹娘呢?”

    月宜温柔地解释:“爹娘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只是代价是不能和咱们在一起了,天阔不要难过,要知道,爹娘做的事情是我们儿女应该骄傲的。”

    天阔似懂非懂,可jiejie这么说,他也是坚强地抹了抹眼角对jiejie说:“嗯,天阔记住了,我会听jiejie的话。”

    “jiejie和姐夫以后陪着小弟还有meimei,咱们会很幸福的。”月宜亲了亲天阔的脸颊。

    阿肃在马车外听到月宜的话,心里面也热乎乎的。

    回到翠微山时刚好是正午,月宜的身子远离了人烟却渐渐好了很多。阿肃拉着她的手贴在她耳畔有些高兴地说:“jiejie以后别下山了,下山就生病,还是和阿肃天天在山上玩。”月宜捏了捏他的鼻子嗔怨道:“你就知道玩。”

    “我想和jiejie在床上玩。”他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趁着天阔没下马车在月宜唇瓣上用力亲了几口。想死她了,很久没有和jiejie亲热了。可是他看着jiejie很疲惫的样子又十分心疼:“jiejie,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阿肃给你烤鱼吃。”

    月宜欣然颔首,拉着天阔的手说:“姐夫烤鱼特别好吃,待会儿让姐夫做给我们尝尝好不好?”

    “好啊,jiejie我想去看meimei。”天阔捏了捏月宜的指尖,稚嫩地说着。

    叁个人说说笑笑到了阿肃爹娘的住处,刚走近一些就听到屋里面鬼哭狼嚎的,阿肃皱着眉凝神听了会儿说:“估计是我弟挨揍了。”果然,就看到一只小狼崽子噌一声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天阔吓了一跳,紧紧地抓着月宜的手怯生生地问:“jiejie,那是狼吗?”

    “别怕别怕,不会伤害你的。”月宜安抚着说。

    阿肃娘气呼呼地说:“我今晚不让他吃饭了,气死我了。”抬望眼看到阿肃和儿媳妇儿还有一个小男孩儿连忙换了副笑脸:“回来了,路上没啥事吧?这就是月宜的弟弟吗?哎呦,真可爱。”

    月宜笑道:“天阔,叫婆婆。”

    “婆婆好。”天阔乖乖地问好。

    阿肃娘的两个孩子要么是倔的要命,要么是皮的要命,哪里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立刻就拉着天阔的手笑眯眯地说:“天阔好,累了不?婆婆带天阔吃点好吃的,好吗?”

    “婆婆,我想看看meimei。”

    “好啊,婆婆带你去。”

    阿肃跟在后面问:“阿慎干嘛去了?”

    阿肃娘道:“臭小子欠揍,不用管他。”

    “他怎么了?”

    阿肃娘有点不好意思说,指了指里屋,见天阔和月宜进去看星缘才贴在儿子耳边说:“阿慎看着人家星缘睡着了,就去捏人家小丫头的脸,把丫头给弄哭了。”

    家里多了个小团子,阿慎虽然还是个狼崽子,但是化形时却已经是半大的小男孩儿,瞧见星缘好奇得很,趁着人家睡觉,上手捏捏星缘的腮,软乎乎得,不由上了瘾。

    阿肃失笑:“回头我揍他。”

    星缘看到哥哥jiejie,开心地伸出小手比划着。月宜陪着他们玩了会儿,又在阿肃娘这里吃了顿饭。月宜看着阿肃娘忙来忙去,自己也想跟着打下手,结果刚切了一下rou就把手割了。阿肃赶忙走过来,拉过她的手,把手指放在口中吸吮了一下,仔细瞧了瞧,还好,无大碍。月宜低声说着:“我是不是很笨?”

    “是啊,jiejie就是有点笨。”阿肃打趣她,“慢一点来,别着急。”说着,他给她演示了一下笑道:“回头我教jiejie。”

    月宜见阿肃娘扭过身没看两人,就踮起脚在阿肃唇瓣上飞速地亲了一口。

    阿肃却紧跟着咬了一口她的唇,见她有些羞恼地瞪着自己便没再做别的。

    吃过饭,阿肃娘提议自己照顾星缘,毕竟孩子还小,阿肃和月宜尚且不大,难免会有些不便。月宜应下来,好在星缘这些日子也和阿肃爹娘熟悉了,小丫头不吵不闹,招人喜欢。阿肃的弟弟阿慎最后还是饥肠辘辘的回来了,小狼崽子还不能逮到很好的猎物,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垂头丧气得回了家。阿肃娘睨着角落里的小儿子:“还知道回来啊,不是很有骨气吗?”

    阿慎变成小男孩儿的样子,扁着嘴,灰头土脸的,抬头看到mama怀里那个软软嫩嫩的小丫头好奇地看着自己,忽然呲了呲牙。

    阿肃瞧见了,笑出声,和自己以前一个熊样。

    小丫头立马就吓哭了,阿肃娘抱在怀里哄了又哄,没忍住,又踢了一脚阿慎。

    回到阿肃的山洞里,月宜哄了天阔睡觉。天阔仍然对阿肃家很好奇:“jiejie,姐夫家里都是狼吗?”

    月宜拍着他胸口,柔声地说:“是啊,但是他们都是好人。天阔不要怕。”

    小孩子总是能够很快接受新奇的事:“我没有怕,我知道姐夫他们都对我好。”

    天阔睡了,月宜和阿肃坐在山洞口,看着山洞外悠远静谧的景色,那温暖的黄昏如同一匹细腻的绸缎包裹着翠微山的一草一木,又如同谁的手,带着有些黯淡的金粉轻柔而缓慢地抚摸过这山间的所有。

    “阿肃。”

    “嗯。怎么了?”

    月宜双手勾住他的颈子,小身子一寸一寸地往他怀里拱,初夏的翠微山上还有些凉意,他身上热得很,阿肃顺势把她密密实实地抱在怀里,温暖着她。月宜埋在他肩窝处闷闷地说:“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她这个样子好像自己小时候跟她撒娇一样,阿肃心里柔软中带着一丝怜惜,他紧了紧手臂温柔地说:“我在啊。”

    月宜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微微有些哭腔:“我想我爹娘……”

    阿肃有些慌乱,却还是抱着她安慰说:“jiejie,你别哭,你还有我呢。”

    月宜红着眼睛,仰起头,水眸湿漉漉的,柔弱而无助:“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怎么会,jiejie是我的媳妇儿啊。”阿肃笑了笑,拍拍她的小脑袋。jiejie很少和他撒娇,可是他喜欢她依赖他的样子。他脸颊蹭了蹭她的,认真地说:“jiejie,以后我努力打猎,好好照顾你还有天阔和星缘。”他顿了顿,然后又道:“jiejie,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去赚钱?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买一些漂亮裙子,还有好吃的,好玩的……”

    第一百五十章狼少年(16)

    月宜以前也算是锦衣玉食,阿肃知道人类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用钱买来的,可是他不懂如何赚到钱。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月宜温柔地回应。

    “可是我怕jiejie住不惯……”他咽了咽,有点小小的自卑,“我们都是以物换物,虽然基本的东西都有,但是到底和你以前的生活不同。”

    “没有啊,我觉得在这里生活很安静,很轻松,和皖居也没有什么区别。你知道的,我其实很小就在山上住,反倒不习惯山下的日子。”她揉了揉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你也说了,我下山就生病,我再也不想下山了。”

    阿肃听她这么说十分开心,抱着她亲了又亲,一会念着“jiejie”一会儿又叫她“媳妇儿”。月宜扬起唇角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自己,慢慢也睡着了。醒来时,便闻到香香的烤鱼味道,天阔见她醒了招了招手兴奋地说:“jiejie,姐夫好厉害,刚才姐夫抓了好多鱼回来。我想和姐夫学抓鱼。”

    月宜揉了揉眼睛,还有睡意惺忪,阿肃探出头说道:“jiejie,你现在要吃晚饭吗?”

    “等一会儿。”月宜净了净脸,然后来到山洞外和阿肃并排坐下。天阔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肃手里转动的烤鱼,咽了咽口水。阿肃笑了笑,拿起油纸给他撕了一块儿说:“去里面吃,晚上风大。”天阔高喊一声“谢谢姐夫”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油纸包去了山洞里开始品尝。

    月宜抿着唇温婉地笑。

    阿肃是爱屋及乌,小天阔滴溜溜的大眼睛很像月宜,其实他也不是个多么有爱心的人,他所有的情感都给了月宜。“jiejie,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月宜想了想说:“我娘说我蛮可爱的,星缘和我有点像。”

    阿肃“哦”了一声,有点遗憾,嘟着嘴说:“可惜我没有看到。阿慎真好,能看到星缘小时候,我都看不到jiejie是小丫头的样子。”

    月宜靠在他肩上,莞尔道:“谁让你比我小。”

    阿肃最忌讳这个,一回头在她唇瓣上不解气地咬了一口,月宜吃痛一声,清晰地看到小少年第一次对着自己露出锐利的牙齿,他又笑了笑,收了回去,看着月宜嗔怨的眼神说:“我才不小,jiejie知道的。”

    “坏蛋!”月宜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咬破了……”

    阿肃一听,立刻捧起她的脸看,果然唇瓣上有点血丝,明显是自己刚才咬的。“对不起,jiejie,我错了。”他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了舔,端详着jiejie仍是噘着嘴不开心的模样。他又亲了亲她低声说:“对不起,阿肃以后不再这样了。”

    月宜嗔道:“还说要待我好,现在就欺负我。”

    阿肃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声下气地开口:“那让jiejie咬回来。”说着就把唇瓣凑过去,月宜“噗嗤”笑了出来,只是轻轻地在他唇上碰了碰说:“小坏蛋,还是要占我便宜。”

    阿肃见她不生气了,便揽过她肩膀让她靠在肩头说:“阿肃喜欢jiejie啊。”

    “哥,我要吃烤鱼!”阿慎一阵风一般跑了过来,眼珠子死死盯着架子上的烤鱼,“哥,你给我尝尝吧。”

    阿肃和月宜旖旎的氛围被打断,他微微蹙眉说:“就知道吃。你怎么来了?”

    阿慎这才想起来娘亲嘱咐的事情,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子说:“咱娘做的烤羊腿,让我给你和嫂子带来。”

    月宜为他那一声“嫂子”有些羞涩,冲着他腼腆地笑了笑说:“谢谢阿慎,也代我谢谢你娘亲。”

    “嫂子,刚才我哥为什么在吃你的嘴?好玩吗?”阿慎忽然问出一个问题,这下子月宜脸彻底红了,嗔怒着横了一眼始作俑者,双手捂住颊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嫂子是嘴唇破了,我帮她看看。”阿肃咳了一声,胡乱遮掩过去。

    阿慎来回看着不自在的两个人,狐疑地说:“真的吗?”

    “真的!”阿肃理直气壮得,然后赶紧把烤鱼包好塞到他手里摆出哥哥的架势打发他离开,“赶紧回去,不许乱跑,小心娘揍你。”

    阿慎撇撇嘴,闻了一下油纸包,说了声“哥哥嫂子再见”就又飞快地跑开了。月宜在阿肃腰上掐了一下,气咻咻地说:“坏蛋,都被阿慎看到了!他回去肯定会和爹娘说的。”

    阿肃听着那句“爹娘”顿时心中一甜,反倒又抬起手捧住月宜的脸蛋笑嘻嘻地说:“那我娘说不准会催咱们生个娃娃。”

    “别说了……”小姑娘羞臊得很。

    阿肃凝视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问:“那jiejie什么时候和我生个娃娃?”

    月宜在他手心里娇气地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阿肃,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阿肃见jiejie语气微肃连忙问:“怎么了?”

    “我爹娘过世不久,星缘和天阔也还小,他们没有你们长得那么快。我们如果现在有个小孩子,会照顾不过来的,所以我想可不可以……”

    阿肃笑了笑,不等她说完便道:“好啊,jiejie想什么时候要小娃娃就什么时候要。”

    月宜有点愧疚:“对不起……”

    阿肃连忙说:“没有啊,我其实就是说着玩,我还是想单独和jiejie在一起。”

    月宜主动亲亲他,柔声道:“阿肃,谢谢你,有你真好。”她摸了摸他的下巴,摩挲着,然后又道:“你可以不要这么迁就我的,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要告诉我,我会努力去改。”

    阿肃笑道:“我没有很迁就jiejie啊。”他咬着她耳朵暧昧地说:“在床上阿肃就喜欢欺负jiejie。”

    天阔渐渐爱上了山野里的生活,而且还交了几个好朋友,其中就有阿慎,两个人每天都在翠微山上疯跑,不到饭点绝对不回家。阿肃娘看着小儿子满头是汗地跑回来责备道:“又玩疯了,有空去你嫂子家让你嫂子教教你识字。”

    阿慎撇嘴,心里腹诽,那有啥可学的。小星缘正被阿肃爹扶着学走路,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小脸蛋玉雪玲珑。阿慎咬着鸡腿奇怪地问:“爹,她长得好慢,怎么还没学会走路啊。”阿肃爹说:“你是狼,人家是人类,和你不一样。”

    阿慎蹲下身,盯着星缘粉嘟嘟的脸颊,忽然凶巴巴地“嘿”了一声。星缘本来就有点怕他,被他这么一吓唬,又开始哭了,回身缩在阿肃爹怀里呜呜咽咽地。

    阿肃爹一边哄着“不理他”一边抱着星缘回屋了。阿肃娘听见动静过来问,阿肃爹指着阿慎无奈地说:“又把人家吓哭了。”

    阿肃娘拍在阿慎脑袋上又骂了几句。

    吃完饭,阿慎溜到屋里面又去看星缘,这回他学乖了,只拿手指轻轻戳了戳星缘的小酒窝,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没学会走路。”星缘大眼睛凝睇着他,像是纯净的琉璃,有些可爱,阿慎心里软了一些,双手托起她的小脸端详着:“你长得比阿敏家的meimei好看多了。”阿敏是山那边豹子兄弟,新添了个meimei,吹得天花乱坠的。阿慎去看了一次,和星缘差远了。他想起来哥哥对嫂子做的事情,微微思忖了一下,嘴唇在星缘的颊边轻轻“啾”了一下。小星缘大眼睛微微弯起,好奇地盯着他的举动,阿慎咧嘴笑了笑说:“你的脸好软。”忍不住,又亲了几下,最后还是被阿肃爹娘看到了,直接轰了出去。

    阿肃的山洞外也有几棵大树,夏日早晨,阿肃就赤膊在树上叮叮砰砰地敲打着,月宜仰起头问他:“你要做什么啊?”

    “造个咱们自己的树屋。”阿肃从树上麻利的下来,月宜给他舀了碗水,阿肃喝过笑道,“我知道jiejie喜欢。”

    “嗯,会不会很麻烦?”

    阿肃想了想说:“还好,jiejie不着急就行。”

    抬望眼间,阿慎已经来到了眼前,阿肃娘天天催着阿慎过来跟月宜学习,小男孩儿心里一千一万的不愿意,可还是不情不愿地溜达过来了。月宜拍拍阿慎的脑袋笑着说:“天阔在等你呢,早早学完了,你俩好出去玩。”

    阿肃一开始并不开心让月宜教阿慎,因为他只想让jiejie教自己,可是后来来回几次在旁边观察,他发现了一件事,月宜教阿慎和天阔的时候,是一板一眼的,但是语气就真的像是书院里的夫子。可在皖居jiejie教自己的时候,她总是说着说着就脸红了,尤其是后来读到一些男女爱情的诗词,她的语气染了几分娇羞和甜腻。

    jiejie待他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他和jiejie说了这件事,月宜轻轻地说:“我怎么没觉得啊,是你多想了。”

    “是真的,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好软好甜,和他们说话都不一样。”阿肃侧过身子,凝视着月宜的面容,“jiejie,当初如果是另外一个小孩子跑到皖居你也会留下他吗?”

    月宜摇摇头:“不会的,我可能会给点钱,让人把他送下山就好了。”

    “那jiejie为什么留下我?”

    月宜扭过身子,也对上少年含着笑意的眼睛:“因为你是阿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认准了一般。

    阿肃笑道:“看来jiejie注定要做我媳妇儿。”

    树屋建好了,他们透过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天边寥落的疏疏星辰,清幽的星辉好像夏夜最凉的一捧清泉,阿肃说完就低着头在她唇上若即若离地碰触,月宜微微扬起头,渴求着少年的亲吻。少年却就不亲她,故意端详着小姑娘嗔怨的神情。

    “你欺负人!”月宜指责。

    “哪欺负你了?”

    月宜忽然就红了眼圈,声音微哽,侧过脸儿埋怨说:“你有时候就这样,不亲我……你是不是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昨儿两人夜里亲热,他就这样,下身打桩一样一下比一下狠,月宜嘤嘤含泣,仰起头想让他亲亲自己安慰她。可是少年就不满足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月宜红了眼圈的羸弱模样。

    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床上男孩子肆意欺负她,她可以接受,可是她也想阿肃能在欺负她的时候亲亲她,说些好听的话,顾忌一点自己的感受。他每次做起来都折腾的自己要散架了一样,小姑娘还不被他抚慰,有时候胡思乱想觉得阿肃不喜欢她了。

    阿肃发现月宜不对劲儿,往常一起说笑,她顶多掐他一下就过去了,可是这次才说了一句,她就开始哭,阿肃立马翻个身将她抱在怀里询问:“怎么了?”

    月宜吸着鼻子,眼泪簌簌得,嘟着嘴儿也不回答。

    阿肃想着她的话,便俯下头在她脸上亲了几下,又在她唇瓣上温柔地吻了吻:“我亲你了啊,jiejie,不要哭了。”小姑娘脑袋低了低,不让他亲了。阿肃捋了捋她的青丝低声下气地说:“我不是不亲你,是喜欢你那时候的样子,很好看,也很可爱。jiejie,对不起,那以后我没事儿就亲你。”

    “不行……爹娘面前你不许那样……”小姑娘闷闷地说。

    阿肃失笑:“他们又不在乎。”他指尖在她脸颊上流连几下柔声道:“不生气了?”

    “还有一点点。”小姑娘不解气,仰起头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一口。

    他闷哼一声,顺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jiejie闭上眼睛,我给jiejie一样东西。”

    月宜听话地闭上眼,阿肃从一旁的衣服里拿出一双耳坠,他小心翼翼地给月宜戴好,红色的梅花样式,是他第一次从jiejie耳垂上轻轻咬下来的那支。他当时偷偷带走了一个,后来再去皖居听到jiejie把所有的首饰都交给潋滟让她典卖,他便和潋滟要走了另一支。本来不想告诉jiejie,自己想藏起来等她过生日再送她,可是她现在和自己闹别扭,阿肃只好提前拿出来哄她开心。

    “好了。”阿肃给她戴好了。

    月宜抬手摸了摸,仍然闭着眼睛:“是什么啊?”

    “一副耳坠。是jiejie以前的。”他拿了镜子让她睁开眼。

    月宜对镜瞧了瞧,有些惊喜地问:“你是不是之前偷偷拿走了一支?”

    阿肃点点头:“我那天去找潋滟把剩下的那个要回来了。”

    月宜摸了摸那副耳坠,然后欣然说:“很好看。”言罢,却取了下来,阿肃忙问她“怎么了”,月宜却只是笑笑,把耳坠子上的两只梅花镶嵌取了下来,旋而从脖子上取下带的挂饰,抽出两股红绳,将每一只梅花挂饰穿上去,打了结递给阿肃一份:“我们一人一个带着,好不好?”

    阿肃忙不迭地挂好,又帮她系上。

    她扬起头,眉眼弯起,像一朵出水芙蓉。阿肃急切地吻住她的唇,将她压在小屋内的地面上喃喃道:“jiejie,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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