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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非】昭昭(穿越,高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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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卫庄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是十二年前的中秋节,那时候的韩国虽腹背受敌,到底离覆灭还有些日子,佳节之际,都城还是一派花团锦簇。
他站在湖畔的柳树下,一身行头大约是特意收拾过,穿了一袭湖蓝色的新衣,是贵族里前不久流行的款式,锦缎的料子上乘,却到底没有平日的便装来得方便。
夜色徐徐降临,熙攘的街道上挂出的灯笼次第亮起,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明星。
卫庄却不看那些形态各异的“星星”,只是看着街道上如织的游人,忽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韩非今夜没有带冠,只用发带束了长发。两人的目光隔着人流交汇,韩非一笑,挥手遣退了身后的随从,来到了卫庄的身边。
“你迟到了。”卫庄说。
“那你原谅我吗?”韩非看着卫庄,话音带着笑意。
卫庄的目光动了一下,韩非并没有晚到多久,本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人就是仗着自己的喜欢,才总这么肆意妄为。
可偏偏,他并不讨厌。
“看你的解释。”卫庄说。
韩非笑了笑,与卫庄并肩走过熙攘的街市,他手上提了盏素色的灯笼,火苗随着他的脚步摇曳着,在绢丝灯罩上投下错落的影:“快出门的时候,四公子的人来了一趟府里,我让人接待了一番,所以有些耽搁了。”
“他的人来做什么?”卫庄的视线从韩非手上的灯笼移开,问。
“今天是中秋,自然是送贺礼,”韩非瞧了卫庄一眼, “虽然有管家核对礼单,但来的是四哥亲信,我既然在府上,多少也得陪一阵。”
“看不出,”卫庄哼了一声,“你们皇子王孙还在意这些。”
韩非的目光落在街上悬挂的一盏盏灯笼上:“正因为生在这宫中,所以才格外在意这些。”
卫庄一时失语。此前他接到师哥的消息,说秦王不多日会造访一趟新郑,今晚本想顺势问问韩非,却忽而不知从何提起。
“想什么呢,”韩非的声音再次从耳畔响起,“卫庄兄。”
卫庄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身旁站的还是韩非,可眼前的景致忽而变了,繁华的韩国王都不复,取而代之的是齐鲁之地的桑海城。
韩国覆灭后,秦国紧接着扫荡了其余五国,战火纷飞十数载,这处小圣贤庄所在的桑海城是少数未曾被战势波及的所在。
所以刚才那些,只是他的记忆么,卫庄垂下眼帘,看到身上那件宽阔的大氅,正是他正式代替友人接管流沙后才改变的穿着。
“你……”卫庄的嘴唇动了动,抬头见韩非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眼前的韩非有着与十多年前别无二致的容貌,仿佛从记忆中那个中秋夜款款走出来一般,只是这次,韩非手上没有了那只素雅的灯笼。
卫庄在不久前留意到了桑海城中一个让他在意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缀着跟踪了一阵,竟是愈看愈觉得心惊,找了个独处的时机同人挑明了,却不料预想中的失望并没有到来,对方脸上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缓缓揭开,竟现出了一个他昔日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一刻梦境与现实的界限突然变得模糊,卫庄还记得自己当时要撞出胸腔一般剧烈的心跳。
他记得那时韩非说要留下来,留在流沙,留在他的身边。
他记得他将那块赎回的兰草玉佩物归原主时,韩非手掌的温度。
这一切如此真实,叫他如何得以忘记。
然而此时此刻,卫庄心中忽而涌起了一股古怪的感受,他缓缓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什么?”韩非问。
卫庄忽而拥住了韩非:“……继续待在流沙。”
这个拥抱确实是他的冲动,可卫庄实在渴求太久了,遇见久别的好友,他在激动下寻求一个拥抱,大约,也不算太过逾越。
“卫庄兄。”有人在夜色中叹出了一口气。
卫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抵消他多年来无人可诉的衷肠与落寞。
大约是靠在他的肩上,韩非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卫庄一时毫无头绪,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他的手臂忽而一松,方才还温热的躯体突然变成了一滩没有温度的散沙。
沙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流下,卫庄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沙砾却散得更快。
卫庄猛然惊醒过来,背脊上已然是一层冷汗。
他仍在这处隐秘的别院里,窗外月色正好,透过窗纸,铺开了一地冷霜。
卫庄自榻上坐起身来,枕侧的床榻空无一人,叫他不经怀疑,他与韩非的重逢,两人间转瞬即逝的拥抱,是否也像刚才那样,只是他的一场梦?
想到这里,卫庄便是一阵莫名的焦躁,倘若这一切只是他的梦,那他大约是疯了,还疯得十分彻底——
疯到即便在梦里,也不敢和韩非更进一步,两人间止步于一个朋友的拥抱。
卫庄看着地上的月色,有那么一刻,心中升起的竟然是彷徨。他倏而意识到,自己甚至不愿意仔细思考,韩非的归来到底是真是假。
倘若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他的胸口突然一阵绞痛,他骤然弓起腰,咳嗽了两声,尽力克制了,胸前锥心似的痛感仍在,卫庄强迫自己坐正了,运功平复气息。
有汗珠顺着额角滴落,沾湿了他的鬓发,卫庄的眉头紧蹙,好一阵过去,终于缓缓吁出一口气来。胸口的疼痛消减了几分,变得可以忍受。
卫庄睁开眼,用手背拭去了嘴角淌下的一丝鲜血。
自从他擅自修习了鬼谷纵剑术后,体内的真气运转便时有不畅,严重时体内暴虐的真气对冲,便像是今晚这般伤及内脏。
短暂的疼痛让人清醒,经年累月的疼痛却让人麻木。
卫庄正在习惯这种由修炼纵横两种剑法而带来的痛苦,而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这种“习惯”每多一分,就意味着他离彻底失控更近一步。
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卫庄在昏暗中静坐了片刻,推开房门,第一眼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晚风拂过池面,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韩非站在临水的桂树下,正抬头仰望着当空的月亮。
卫庄的喉结滚动,竟疑心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他发病时偶尔会看见幻象,极个别时候也能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一个一身紫衣,长身玉立的男人。
那人腰间缀着繁复的玉佩与流苏,走向他的时候,身上的玉佩微微晃动,带起一阵流动的光。
只是等卫庄尽力想要去看清时,对方却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卫庄搭在门上的手收紧了,一瞬间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只是死死盯着院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这时,韩非转过了身来,朝他一笑:“这么巧,卫庄兄。”
卫庄扣着门的手松了,他渐渐意识到这大约是真的,无论是身处院中的韩非,还是更早些时候两人的重逢,迈步出了卧房。
他出来前看过一眼屋内的漏刻,这会儿已经快四更天了,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这儿的厢房你睡不惯?”
这处桑海的别院本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当初置办时对室内的陈设没有花太多的精力,晚间卫庄虽然吩咐仆从仔细打理了房间,但仔细想来,韩非这样的贵族公子不习惯也是情理之中。
“那倒没有,”韩非似笑非笑地瞧着卫庄,“还得多谢卫庄兄替我打点住处。”
这情景无疑似曾相识,却又和当年不同。那时候卫庄还不明白自己对人的感情,还当两人间只是“朋友”,所以可以面对韩非真真假假的调笑泰然处之,可如今他早已明了了心意,便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卫庄架不住他灼灼的目光,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知道韩非话外有话,问:“你想说什么?”
“这么好的月色,”韩非道,“要是没有人共饮一杯,岂不是太可惜了?”
卫庄轻哼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人还同当年一个模样:“这儿没有你要的东西。”
他说得正经,嘴角却带了点笑意,韩非注视着他:“这么大一座院子,怎么会没有呢?”
卫庄不知道韩非这么一个王室出身的公子究竟是如何睁着眼睛讲出“这么大一座院子”的鬼话,才要开口,眼前忽而投下了一片影子。
韩非倏而靠近了,两人本就是对面站着,他这么一靠,几乎就要贴上卫庄的脸。
卫庄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他当然可以先一步退开,却没选择这么做。卫庄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两人贴得太近,都能看见眼眸中对方的倒影。
最后关头,韩非却还是止住了。
卫庄说不好十多年前的他会怎么做,大约是一言不发地等着韩非开口,但现在不同了,他的喉结滚动,先一步说:“想喝我的酒,我有条件。”
韩非看着卫庄,月光下对方的一头银发极美,只是这处院子到底不比宫中,蜿蜒的石径旁没有灯光,昏暗中他没法将卫庄的表情看得太清。
“什么条件?”韩非问。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饮酒。
刚才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的时候,韩非原以为,又或者他在期待卫庄的拥抱,就像是两人在客栈里重逢时,卫庄所做的那样。
可卫庄不做,他为什么不更主动一步呢?
曾几何时,韩非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然而答案却总是清晰到有些残酷。
他早已在时光长河中遇见过自己的死亡,在某处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当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是在秦国。
也因此,当年他面对比自己更年轻的卫庄,纵使再如何心动,也勉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迈出那一步。
倘若两人间没有真正开始,大约……分别到来时,彼此也会少上几分痛苦吧。
韩非原本这么想,甚至“临终”之际还庆幸过自己的决定。然而此番重逢,现实似乎却并非他昔日预计的那般。
今晚他为了这件事辗转反侧,往事历历,竟是越想越令他心惊,远远听到更夫报了三更,索性穿了衣服起来在院中散心,没想到竟听到了卫庄房中响起的咳嗽。
虽然只有那么两三声,但此间万籁俱寂,韩非听得很清楚,那绝不是普通的咳声,反倒像是重病之人咯血。
若说他为什么这般清楚……因为他“临死“前,就有过这样一段病入膏肓,咳血不止的时光。
但卫庄又不像身患了六魂控咒的他,身上似乎也没有重大伤口,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内伤?
韩非心中隐忧,适时卫庄开了口:“当年你赴秦后,没多久就传来你的死讯。”
韩非干笑了一下:“看来我那时名气还挺大……”
他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去瞄卫庄的神色,韩非原以为按卫庄势必瞪他,可卫庄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那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所以,”韩非问,“你的‘条件’就是想知道这个?”
卫庄看着他:“是。”
韩非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在卫庄漆漆的视线下道:“突然有些困了,我看今晚的酒还是不喝了。”
卫庄:“……”
韩非眼看着卫庄的目光黯下去,他的心跳有些快,在心中倒数着数字,等对方追问,哪怕只是做出一点不甘的神色。
只要这样,韩非想,他就顺势更进一步。
那些当年他不确定的,在他此番归来后竟显得愈发清晰,他有些笃定他与卫庄的心是一样的。
然而,卫庄并没有揪着不放的打算,一张褪去青春的脸上连情绪也看不出来,最终只是说:“那便不打扰你休息。”
说完转身欲走。韩非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像被人揪了一下,紧接着跟了上去:“等等。”
卫庄停了步子,忽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梦中是多年前的中秋夜,他与韩非并肩走过熙攘的街道,韩非沿街猜了几个灯谜,凡猜的,便没有不中的,转眼已拿了不少奖来的玩意。
随行的侍从先前已经退下,韩非笑问他能不能帮忙拿上一些,卫庄嘴上说什么你一人猜那么多也不嫌害臊,却还是伸手去接,谁知韩非递过来的不是赢来的那些“玩意”,而是他带来的那盏纱灯。
卫庄滞了一下,伸手接过了,豆大的火苗在纱后轻轻摇曳,他抬起头,看见韩非正在朝他微笑。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面对韩非那双带着笑的眼睛,一时间,卫庄竟有些无措。
他当年不懂这份悸动来自何方,待日后了悟了,在人潮中笑着看他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彩云易散。
卫庄听见韩非走上前的脚步,心中一阵难言的难过。或许,是因为他太不懂守护了,没守护好他最好的朋友,也没守护好两人间的情谊。
好比刚才,明明有那么多说法,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种难听的?为什么他明知道两人彼此想要的是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说什么“条件”?
卫庄失神的当口,身后忽而有人展臂抱住了他。
卫庄的身躯僵了一下,不是他排斥这个拥抱,而是他太喜欢,可他一时居然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卫庄享受这样与韩非紧密接触的时间,可他现在已经清楚,他并不满足于跟韩非只是朋友。
他无比想要转身回拥住韩非,更进一步,再进一步,可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会把人推得更远。
“不是说,”卫庄回眸,“你困了?”
“刚才……”韩非从背后搂着卫庄,没有把手松开,“我听到你在咳嗽。”
卫庄在推门见到韩非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大约是听到了,只说:“咳嗽而已。”
韩非心知事实绝不止于此,就听卫庄说:“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韩非呆了一下,如果是当年,他大抵会开几句不着调的玩笑,可兴许是经年不见,韩非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松了手。
有一点他想错了,十二年前的他们,本也就没有做过拥抱这样亲密的事。
卫庄转过身来,垂眼看他:“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此时此刻,卫庄胸腔中的痛感已经完全褪去,可真元对冲时失了率的心跳却仿佛卷土重来,但在真正踏出那一步之前,卫庄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韩非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韩非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他难得坦诚地说一句真心话,卫庄轻轻唤了一声:“韩非。”
韩非看着卫庄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就听卫庄说:“谢谢。”
韩非知道今晚确实迟了,也知道他又是跟着进了卫庄的房间,又是搂着人问咳嗽的事有多奇怪,但他更清楚,卫庄已不是当年的卫庄,而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困在时光长河写就的事迹里的自己了。
有些话他今天不讲,难道像从前那样,打算带进黄土里吗?
“这次,我会一直待在流沙,”韩非说,“……待在你的身边。”
卫庄看见韩非眼里闪动的水色,低下头吻上了韩非的嘴唇。
唇与唇仅是轻轻一碰,卫庄的手搭在韩非的肩上,低声问:“当真?”
韩非笑起来,眼角下弯,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淌落:“你不觉得你问这话有些迟了吗,卫庄兄。”
卫庄伸手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继而搂住了韩非:“那你想我怎么做?”
韩非眨了一下眼睛,好抖掉睫毛上残的泪水,嗔笑道:“这种时候,你不该说点好听的吗?”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也明白,其实他喜欢就是卫庄这么个不善言辞,却又一丝不苟的性格。
卫庄拉开了一点两人间的距离,犹豫了一下,伸手理了理韩非鬓角的散发:“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韩非握住了卫庄的手,将其贴到自己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卫庄捧着韩非再次吻了上去。
【】从他同时修炼纵横两种剑法的那一天起,卫庄就知道自己终会迎来那么一天。可那又如何呢?
这些年来,卫庄先是得知了友人的死讯,不得已全面接管流沙,在铲除姬无夜后坐上了韩国大将军的位置,然而还没有等到一个“更好”的韩国到来,接踵而至的就是师哥与他的割席。
没有多久后韩国覆灭,他在战火后扩充了流沙的势力,然而事情却没有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失去了创始人的流沙迅速了变形,日渐成为了一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团队。
卫庄知晓他正在偏离初衷,无论是找师哥决一死战,还是费尽心力寻找韩非的死因。 这两件事在他心里积压太久,已然成为了某种执念。
可他偏偏选择用一种近乎盲目的方式来投入其中,只因除此之外,他的生活再无其他可以期待的东西。
而死亡,于他或许是某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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