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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情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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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君不封先将解萦送回卧房,在柴房处理这一日买来的稀罕干货,待将战利品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他端着盆热水进了屋。

    解萦正倚在床侧,跷着腿看医书,双足不时晃动,很是娇俏可爱。君不封一时移不开眼睛,热水的温度顺着铜盆往上蔓延,烧灼着他的指尖,他忍受着这难捱的痛楚,就像在惩罚自己贪图美色的过错。

    还是解萦最先注意到他的异常,柔声唤他来身边,他把铜盆放到解萦身前,仍是惴惴地不敢看她。他四肢也不听使唤,无处安放他的慌乱。

    解萦受伤的那段时日,身体不便,身体清洁的大部分工序都由君不封代劳。伤好之后,解萦自是不用君不封再帮忙,可昨夜的一番糜乱,彻底打散了两人相处的边界,解萦接受交付己身的命运,但比起她的坦荡,更令她好奇的,是君不封的态度。如果大哥退避,她决计不会再进一步。

    蹬掉了自己的绣花鞋,她朝他招手,男人不明所以地凑过来,她的足尖正好轻抬他的下颌。君不封身体一僵,默不作声地任她打量,呼吸急促。而她笑起来,眼波流转,是不言而喻的勾引:“放浪了一夜,又辛勤了一天,今天着实乏力得紧,这清洗的工序,就有劳君大侠代劳了。”

    男人被激得浑身颤抖,缓了片刻,他咬牙应了声好。

    君不封扯来屋内的小矮凳,坐在她身边,撩起一抔水,悠悠拂过她光裸的脚背。

    解萦枕着手看他,君不封却一反常态,始终不正视她。

    脚上的伤处虽已完全愈合,稍一触碰就会泛起难耐的痒。解萦故意逗君不封,双足如游鱼,狡猾地在他手心逃窜。铜盆里的水溅了他一身,他拿她没办法,还是不厌其烦地捉,捉到便悉心地按。解萦又怎会舍得辜负他的心意,很快不再逗弄,单是静静地看他按摩,偶尔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眉骨。

    清洗完毕,男人将她的双足置于自己腿间,小心擦拭,她却坏心皱起,足尖故意往他的胯间蹭。

    “咦……”

    她显然是触碰到一块呼之欲出的硬物,也比君不封更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君不封究竟暗暗兴奋了有多久,解萦不得而知,但这之于她是一种新鲜的刺激,微妙的作呕感与欣悦情交替并行,她决定今晚不放过他。

    丑态被女孩抓了个现行,君不封红透了脸。他想不通自己在兴奋些什么,他发誓在为她清洗身体时,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可欲望又怎会轻易听从他的吩咐?就算解萦是个欢场老手,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可她毕竟是个比他小一轮还多的姑娘,如此出丑,他又有何颜面再面对她?

    君不封偏过身,下意识想逃,女孩竟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生生把他扯回原地。他搞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有山雨欲来的恐慌。

    “双手背过去。”

    他一愣,笨拙地听从了她的吩咐,而她笑嘻嘻地并拢了双足,神情带着点强迫意味,在他胯间的硬挺之处上下挪动。

    他的衣物早就被打湿了,女孩足间残留的水渍足以勾勒出那隐忍勃发的形状。

    “丫头……”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甚至隐隐带了点哭腔,“别,别这样……好不好?”

    在解萦过往的记忆里,因为性事都是单方面的强迫和虐待,很多时候君不封只能漠然接受加之己身的暴力,没有丝毫选择的机会。甚至因为清楚她的残酷癖好,他每次都会忍到神志模糊,才会吐出一句不成样的求饶。

    与那时的坚韧相比,君不封现在缴械投降的速度未免太快,倒有种朦朦胧胧的可爱,让她心软不已。

    可她还是不想放过他。

    解萦回味着他的求饶,对他的哀求不为所动,甚至特意下了点力气,疼得他倒抽气。但她既然没有表示,男人就只能竭力忍耐她的磋磨。

    很快,君不封被她玩得气喘吁吁,双拳紧攥。

    他痛苦地仰起头,青筋暴起,还是背手而立:“解萦姑娘……求你了,别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

    “折磨?”解萦哂笑,“那你大可以躲啊,硬挺着让我碰,这是不是证明,君大侠其实很喜欢被这样玩?”

    君不封愤愤地涨红了脸,更决绝地不肯与她对视了。

    解萦冷冷哼笑一声,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平日里最顾及男女大防的正人君子,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个……下贱的浪荡胚子。”她捏着他的下颌,眼里是毫不掩盖的轻贱与鄙薄。

    这下轮到君不封苦笑了,虽然不清楚这自信的由头来自何方,但依他对解萦的理解,他根本就是逃无可逃。逃又能怎么样呢?他太清楚她了,自己只要动了丝毫退缩之心,她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他,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死活。随即他晃神,解萦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楚楚可怜、慈悲为怀的小医仙,日常交际固然有使坏的一面,但远没有恶劣到贪酷的程度,他何以如此断定她的秉性,又对此深信不疑?

    看男人黯淡的神情,解萦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她本来可以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鬼使神差,两人竟一发不可收拾地跌入到过往的范式中,没有虐打,没有折磨,可她还是从前的她,稍微被对方的脆弱和无力刺激,就亢奋到得意忘形,故态复萌。解萦掐着大腿的软rou,强迫自己克制,但沉睡的邪念实在憋了太久太久。

    她失控了。

    昏头昏脑间,君不封不清楚自己究竟被亵玩了多久,女孩似是对他的身体玩上了瘾,他从坐变成了跪,她的双足始终未离开他胯间,很快由搓转为踩,专挑他最薄弱的地方使劲儿,力道时轻时重,痛感忽远忽近。

    疼痛与快感交替并行,君不封疼痛难耐,又不想在女孩面前出丑,扫了她的兴致,只能“嘶嘶”地倒抽气。可就是疼得浑身发抖,他也未曾流露出分毫逃离的念想。

    狂热的鲜血仍在叫嚣,解萦一直观察君不封的反应,对他的不躲不避很满意。

    疼痛加持下,如潮的快感一波波地涌来,几乎要将君不封击打上岸,在快要释放的边缘,解萦停了动作,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稳坐卧榻之上。而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板,两眼失焦,仅是焦渴地粗喘。

    回过神来,女孩正笑吟吟地向他招手,笑容极尽妩媚,仿佛吸人精气的女妖。

    君不封打了个寒噤。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以他对男女之事粗浅认知,即便解萦仅把她玩弄男人的手段浅浅揭开了冰山一角,他也清楚这与常情相悖的违和。

    世上有哪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会专挑着男人的命门踩呢?

    更令他崩溃的是,他似乎在有意迎合她的虐待。

    他跪下来,尽量将身体分开,重心压得极低,方便她去践踏他的痛楚,如同初见她就知悉她是他遗失的心安,他似乎生来就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痛苦来取悦她。他快要变得不是自己了。

    女孩的慈悲与残酷是两条并行不悖的法则,也未目睹她的真面目之前,他已经服从了她的铁律。

    她唐突的招手,像是要引领他入万劫不复。他惧怕,却也接受这堕落的宿命。

    他能感到沉默的凶兽在心内苏醒,两相对望,他凝视它如同凝视深渊。

    待那恼人的欲望过去,君不封僵硬地坐到她身边,女孩察觉到他的拘谨,笑脸盈盈地缠住他,对着他微微吹气。他被她激得不停发抖,更是臊得不敢偏头看她。

    仅是过去了一夜,她的热情,她的款款相待,让他无从招架。

    “君大侠,我们好歹也是一夜夫妻,怎么突然这么怕我?你昨天不是很勇猛吗,小姑娘的闺房也敢闯,足心也敢挠,今天倒是性情大变,和我端起了架子。怎么,这是不好色,又要重做正人君子、缩头乌龟了?”

    她强迫他看她,眼里满是挑衅的质询。

    君不封心思飘忽,眼里心里想的都是她。从她为什么这么会拿捏男人,到她过往曾有过什么人,千头万绪一并涌向心头,他的心乱了。

    很快,君不封的思绪停在了解萦偶然提及的“大哥”身上。

    那应该是个与自己很像的男人。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早早指出了所有线索,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们毕竟是相似的,不然不会总让女孩情难自已,泪流不止。小姑娘对那位大哥的真实情愫为何,君不封不该知晓,也不想知晓。

    女孩对那人决然的崇拜与信任,让他艳羡,也让他苦痛。

    “别装哑巴,说话。”解萦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并不疼,也没什么侮辱意味,一下把他打得回了神。余痛如快要消失的水波般慢慢扩散,稍加回味,他竟觉得她该打得重一些,也许耳鸣了,短暂失聪了,他就不用再想那个暗处的阴影了。随即他轻轻发起抖,短短几刻钟的时间,晦暗阴毒的心思一下裹挟了他,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他像是才知晓他的内里。这种黑暗让他陌生,更让他胆怯。私心里,他将女孩与那些不属于她的恶毒紧密相连,他在不受控地往坏了想她,她却瞪着澄澈的眼睛,还在等他一个答复。举手投足,都是对他的纯然信任。

    君不封闭上眼睛,不再想那些黑暗里的阴影,和她如实交了底:“白日你已经把话同我说透了,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牵扯上关系,我发誓会用余生来守护你的安危,但我也清楚……昨夜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夜。”

    它本该是。解萦默默叹道。

    “所以呢?”她笑,“难道说今晚你本就不准备在房里过夜?”

    “我……”

    解萦敛了神色,眼里已经不见适才的调笑与戏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正色道:“君大侠,昨夜之事,说它是意外也好,必然也罢,已经发生的事,就不会有丝毫扭转的余地。我确实不想与你扯上干系……没有哪个男人跟我扯上关系后能交到好运,我不想害你。现在我依然不想与你有过多牵连。如果你说我们的关系就到这一步为止,我会让一切在今晚终结。今天从这个房间出去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往后我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没法阻挡你追随我的自由……但我这边,不会再与你更进一步了。”

    君不封不说话,也许是在权衡。解萦很有耐心地等他,毕竟她也不确信两人的关系是否应该继续。死亡是之于她过往罪孽的天罚,在他身上,她犯下的过错太多,又有何颜面享受他一无所知的善待?他不去审判自己,不代表她就可以忘却裁决。激情可以蒙骗自己一时,却蒙骗不了她一世。

    她真是彻底地得意忘形了,一个不配拥有幸福的罪人,竟妄图在如今的大哥身上寻求快慰。

    难道她害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等了许久,君不封一直低垂着头,活像一尊只会呼吸的雕像。

    解萦已在激情退却后做出了理性的决断。

    眼里蒙了一层薄薄的雾,她冲着他微微笑了。

    “既然你做不出选择,那就只能由我来替你选了。”

    她起身向外走,电光火石间,男人勾住了她的手指,很低地说了一声:“别走。”

    得逞的微笑小小绽出一个口子,解萦不是没有赌。虽然她已决心放手,但不妨碍她赌他道心不稳,忍耐功亏一篑。

    在君不封身上十赌九输的赌徒,穷途末路,居然也赢了回赌局。

    可她笑不出来。

    她是个懦弱的人,男人的反应将她的决意在顷刻间撞得粉碎,她又在摇摆不定了。她抚摸他的眉骨,在他的锁骨上频繁流连,顺着他柔韧的肌理往下滑,男人衣衫渐解,很快又要被她剥得一丝不挂,但他全程低垂着头,不抗拒她的冒犯,却也对这勾引没有丝毫反应。色相本该是她攻击他最直接的武器,却在这一刻失了灵。她无所适从。

    “阿萦。”他的声音低下来,半是怅惘,半是低落。

    解萦鼻子一酸,少了曾经的痴缠,他竟还愿意这样唤她。

    像是孤鸟收拢了翅膀,解萦噙着泪,任由他将她揽入怀中。

    君不封也恍惚地笑了。

    在她面前,他总是自惭形秽,又无计可施。

    “阿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不等解萦回答,他又恍惚笑起来,“在我心里,好像已经这样唤了你千次万次。”

    君不封偏过身,在女孩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他百感交集地握住了女孩的手,眼里似有波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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