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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安排好了一切,余梦杨脱掉透明的塑料手套,从怀里掏出银质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灰盂里的手套,一股塑料的焦臭味随着袅袅的青烟,在室里散发开来,余梦杨起身打开浴室的门,让那股味道通过浴室埋在墙里那面小小的排气扇排出室外。

    手套很快就化为了灰烬,他用手绢包着微烫的烟灰盂,将残骸倒进马桶里,再用力的按下出水键,压力很大的水流瞬间就将那些灰烬冲得无影无踪,蓝色的洁厕泡泡发出一种令他郁闷的香味儿,他退出浴室,再一次的检查是否仍然留有自己到来的痕迹。

    门、脚印、杯子、枕头……,一一的再检查一遍,好了,没有一点儿痕迹,余梦杨有些得意,没想到年轻时看的侦探,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功效,他正要出门,却看见绣蕾经常坐的那张*窗的高背椅子上,放着一本普通的黑皮日记本,他从未见过的日记本。

    道旁的路灯飞一般的掠过,他伸手开动雨刷,雨水像扇面一样的被分开,他含笑看着前面那片雨幕,今天夏天来得特别早,台风频频的登陆,每次都带来像今天一样的暴雨。

    绕了很大的圈子后,他故意将车停在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门口,进去买了一包雪茄和几盒方便面。

    这个举动也许是多余的,可是余梦杨不想让自己有一点儿嫌疑,他知道,在滨海,出售这种雪茄的,只有这家便利店,所以,他在雨夜开车外出,在这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出现,是不会让人感到怀疑的。

    回到家,苏沅已经睡了,他没有理睬她,而是快速的走到书房,打开了台灯,开始看那本日记。

    是绣蕾的笔迹,很厚的一本,他初略的翻了翻日期,都是近一年所记的,与他从前看到的那本不一样,这本日记里,记录了一个绝望女人的心迹,她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非常的完整,余梦杨快速翻阅了半本日记后,有些讥讽的想,也许绣蕾这本日本,可以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出版发行,一定能够卖得很火。

    累了,真的累了,他把日记本扔到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日记本没有扔准,在桌沿上晃荡了两下,就掉到了地上,撞击在木头的地板上,发出噗的声音。

    余梦杨低下头,一张很薄的蚕茧纸从日记本的封面处露出一角,他快速的拾起日记,灵巧的剥开封面,小心的取出那张蚕蝉般的纸……

    “梦杨:在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离去了,在很久以前,每当我受了委屈,我就会的设想我的死亡方式,无数的假设,无数的立论。没想到真的到来时,竟然和我的设想没有一丝的一致。

    我爱你,比我想象中更爱你。梦杨,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是如何的爱你,为了你,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写好了遗书,就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了解你的想法,所以在遗书中,我提到了韩书,相信有过这样的安排,将没有人会怀疑你。)

    那天晚上,其实我没有睡着,长期的患病,令我对任何的安眠药都有了抗药,那剂针水的药量,还不足以让我沉睡。你看,你是多么的不了解我,虽然你加重的剂量,可是,你的妻子,在无数个与你同床共枕的日子里,常常在深夜里睁大眼睛,注视着你熟睡的面容,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所以,你并不知道要多大的剂量,才能让我陷入昏睡。

    我想,你一定奇怪那把手术刀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光亮如新,其实从我发现它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帮你把它磨亮,我看过很多书,我知道,锋利的刀锋,快速的划过颈动脉时,死亡的人不会感到太大的痛苦。

    我看到刀光闪过,其实心里也感到很害怕,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普希金的那句名言: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因为我怕话一出口,我便会倒地死去,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再像我一样爱你。

    到现在,我仍然奇怪在那样的时刻,我竟然还会想到那句名言。你看,我又在哭了,我小心的移开这张我保存了很久的纸,不让你看到我的眼泪。我知道,你讨厌我哭,你觉得我哭,是在向我的家人控诉你。所以,梦杨,我所有的眼泪,都流淌在我的心里。你为我骄傲吗?

    也许你已经想不起这张纸的来历了,蜜月的时候,你带我到一家造纸的工厂,看他们如何的用蚕丝造出光洁的纸。这张纸,是他们废弃不要的次品,可是你指着纸上糙的纹路对我说,像不像一朵一朵的梅花,我最喜欢的梅花。所以我把它留了下来,留到今天才使用。

    其实真的很讽刺,我留下这张纸的愿意,是将我们的故事,一点一滴的记录在它上面,然后交给我们的后人,让我们的爱情,在人世绵延不断。可是,将它用做我向你的告别信,我没有任何的遗憾。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咱们还是回到那天晚上吧,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你改变了主意,我明白你的心意——其实我的死,能够为你带来更大的收益吧!

    那个年轻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你记不记得那年的夏天,我们在海边遇到林俊、采乐和林俊的女朋友,我曾告诉你,‘那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都在诉说她对林俊的喜爱。’这个男子,也是一样的,他的每个眼神、每个举动,都在告诉别人,他——在爱着你!

    没想到我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竟然能够如此的平静,原想,我是应该嫉妒的,发狂般的嫉妒,可是梦杨,请原谅我,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悲哀!只有悲哀!

    在我认识你的十六年七个月零四天的日子里,我从未像这一年来般的认识你,认清你。对于你,我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最大的错误是——我不应该逼你娶我。因为,我清楚的了解到,在你心中,从来没有爱过我,那怕是一天,一个小时,也许连一秒钟都没有过。

    对不起,我的眼泪还是落在了纸上,今天,也许是我有生以来最勇敢的一天,我终于说出了我心中最大的恐惧。要知道,让自己承认你不爱我,是要倾尽我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尽管我明白这件事,已经四年了,从那个夏天的夜晚开始,一直到现在。

    海边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并不明白你所说的话,可是当我看到你注视那个女人的目光,我明白了,你爱的人——是那个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你很爱她,尽管你在心里拼命的否认,可是你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尽管你那个时候,已经发现了,爱她的人,不仅仅有林俊,那有那个恶魔般的孩子——宁采乐。”

    余梦杨的手收紧了,那张纸几乎被他捏成了一团,原来她早就发现了……。采乐那个时候就爱着悦雅吗?余梦杨笑了,绣蕾,尽管她说他了解他的感情,可是,她终还是看错了,宁采乐在当时,只有一个爱人——林俊。

    他仰着头*在椅子上,静静的回想着那个干净得像山泉的男子——林俊。这个男子,是他在滨海唯一欣赏、唯一喜欢的人,他代表着一种理想——永远充满阳光的童年。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也许,能够下手杀了他的,只有宁采乐吧!

    他展开蚕茧纸,继续看绣蕾写给他的信,真奇怪,一个将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也许你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可爱的孩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每当我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总为你感到难过。

    在这里,我忍不住想多一句嘴:当初,你不应如此的担心那个可怕的孩子的,无论他是多么的算无遗策,始终是一个孩子,可是梦杨,你一贯的小心,令你错失最佳的时机。那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变得让人害怕了,你现在才出手,已经有点儿晚了。

    至于龙皓,能够不碰,就不要去碰他,这个男人,总让我想到丛林里的猛兽,他的身上,有太多我们不可理解的东西。他的想法、他的做法、他的权势,统统都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凭你或宁采乐的力量,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也许你在想,你可以借助政府的力量消灭他,可是梦杨,他在我们的国家循规蹈矩,一定是有所忌讳的,他到滨海四年了,你没有抓把他的一个把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坏人’,他的一举一动,是不能按常理来推断的。

    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在看我的日记,每次你都很小心,不让我发现日记本移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偶尔发现你书房的灯光,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原来你在心底里,是提防我的。

    梦杨,你不止是不爱我,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回头再说我的日本吧!当我发现你在看我的日记时,我已经想好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来帮助你杀掉我,所以,我在那本特别为你而写的日记中,透露了我一直在服用砒霜的秘密。

    梦杨,你真的没让我失望,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猜测出来的你的想法而在进行。你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是不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成全了你。就这一点,也能让我在地狱中感到欣慰。

    梦杨,永别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仍然想告诉你,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一样的爱着你!”

    咝,一阵绵厚的声音后,余梦杨将撕破的两半纸扔到了桌上。

    可恶的女人!

    正文九章三节遗书

    市委的例行会议上,余梦杨显得很沉默,他只是认真的倾听来自市造纸厂的代表的倾诉,

    这些老牌的工农兵战士,十几岁的青涩年代里,曾在文革期间曾经为市里上演一出抢班夺权的闹剧。当时的他们,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在时代的滚滚巨轮下,他们都渐渐被扬起的尘埃淹没了,直至今天,已近花甲之年,又重新走上了历史舞台。

    他们的倾诉几乎是声泪俱下,厂家里的领导,把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光了,半年发不下工资,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家几口,就要饿死了。他们饿死不要紧,这可是丢了社会主义的脸……。

    余梦杨有些想发笑,他知道,市里对造纸厂的情况已有了解,昨天才拨了一笔款,准备发给造纸厂的工人,同时联系了几家民营企业,准备安置一部份年轻的工人,这件事,还是他牵的头。造纸厂是个烂摊子,设备陈旧,污染严重,原是不能再让它继续运作下去的,现在市里唯一头痛的是如何安置那些中老年工人。

    看到这些曾经的历史风云人物,几乎如撒赖的孩子一般,令余梦杨又好气又笑,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出生时,文革正处于中期,爱国的父母,从各个渠道收集来自祖国的各种消息,文革结束后,由于年纪尚小,他对那些存在于纸上的消息,并没有一个囫囵的概念,唯一的印象是,那本叫做的禁书封面上的天安门广场。

    主持接待会的孟副市长却不像他一样轻松,毕竟是三百人的老厂,虽然有七家民营企业准备接收部份青年职工,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泱泱大厂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随着造纸厂的停工,一部份工人流落在社会上,成了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公安局的林向南,一天一个电话,追问造纸厂工人的安置问题,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不能妥善安置的话,其中的一小部份人,将会成为社会治安的隐患。

    接待会进行了一半,就将打断了,宁国强带着省里几个领导,突然出现在会场,看到他,孟副市长长长出了一口气,有省里的领导在,造纸厂的事就有一丝曙光,而余梦杨,却有些诧异宁国强灵通的消息,他从那里得到的消息?

    宁国强坐下来后,那些老工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你一言我一语的告起状来,矛头直指孟国光和余梦杨,孟国光越听越脸红,头越来越低。

    宁国强戴着老花镜,认真的记录下老工人的哭诉,他一边记,一边流眼泪,他真没想到,造纸厂竟然困难成这个样子,工人都没饭吃了,有的领导还无动于衷,例如说这个余大市长!

    宁国强放下笔,擦了擦眼泪,“余市长,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余梦杨扫视了一圈在坐的人,“关于造纸厂的事,市委开了十几次会讨论,没有一次会议是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造纸厂是老厂,设备陈旧,运营管理中有很大的问题,孟市长和我曾经几次到造纸厂实地考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造纸厂已经成为**肋,留也不是,毁也不是,昨天我和孟市长才和东南亚几个厂家初步进行了联系,他们对造纸厂都显示出浓厚的兴趣,可是一听到要解决二百多个老工人的就业问题,就都退缩了。”

    “啪。”

    宁国强猛的一拍桌子,“老工人怎么了?老工人为国家创造利益的时候,他们还在穿开裆裤,现在嫌弃别人老了,难道他不会老?对于这样的人,两个字打发——‘不卖’。”

    宁国强把‘不’字说得特别重,余梦杨看了看他,就不再说话了,其中一个老工人嘴道:“余市长,那几个东南亚的厂家,好像买我们,不是要造纸吧!”

    余梦杨没有看他,“是,那几家厂商,都是要买下来做电子配件的。”

    那老工人冷笑道:“怪不得不想要我们。”

    宁国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悲愤,转过头道:“余市长,造纸厂的问题,省里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来听取你们的汇报,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解释,条件只有一个,所有的老工人都必须得到安置。”

    孟国光一听,愣住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余梦杨,余梦杨面无表情,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盯着墙上的壁纸看,似乎那些壁纸,很快就要春暖花开似的吸引人。

    他正着急时,就叫宁国强道:“余市长,你代表滨海市领导表个态。”

    孟国光紧盯着余梦杨,他正看着宁国强,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等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说话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林方南很紧张的走了进来,“余市长,打扰一下,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余梦杨几乎是飞跑着冲向了电梯,宁国强紧跟着走了出来,高声叫道:“余市长,余梦杨……。”

    林方南拉住了他的手,“宁省长,别叫他,他太太出事了。”

    宁国强疑惑的转过头,“出事?什么事?这个城市,竟然有人敢动他的太太?”

    林方南看着宁国强充满疑惑和隐藏不住的厌恶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城西的公安局今天接到报案,说在海边发现一具女的尸体,经过检验和对比,证实是余市长的太太陈绣蕾。”

    宁国强这才大吃一惊,“真的吗?怎么死的?”

    林方南看着余梦杨冲出市政府大楼,疯子般的将车开了出去,“中毒!”

    宁国强拧着眉头,“中毒!煤气?!他老婆我见过,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煤气中毒?”

    林方南听出他语气中的憎恶,知道他因为痛恨康悦雅,所以连不相干的人都恨上了,笑道:“宁省长,我们还在等鉴证科的报告,一有消息,我立即向您汇报,您看余市长已经出发了,我得赶快跟过去,免得又出什么乱子。”

    宁国强点了点头,“嗯,去吧!”

    看着林方南消失在走廊里,宁国强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几个造纸厂的老工人都站在会议室门口,有点紧张的看着他,忙笑道:“你们放心,余市长家只是出了点小事,很快就会回来帮助大家的,我们先进去,你们再说说厂里现在的情况。”

    果然是绣蕾,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她的尸体,余梦杨几乎是扑到在金属床上,哑声唤道:“绣……。”

    话还没说话,一下就倒在金属台上,旁边的人立即将他扶了起来,“余市长,余市长,……。”

    余梦杨只觉得旁边都是摇晃着的人影,但是分辨不出谁是谁,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他听见林方南在他身边道:“余市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余梦杨睁开眼睛,“林局,我太太怎么死的?”

    林方南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旁边一个瘦弱的女警,那个女警打开一个蓝色的文件袋,“据我们初步检验,余太太的死因是慢中毒,初步的数据显示是二氧化砷,就是俗称的砒霜。据骨骼化验的结果,我们可以初步判定,余太太从二年前,就开始摄入砒霜,令人奇怪的是,按照时间推断,到了近期,她应该有中毒的症状,可是市里没有医院有砒霜中毒救治的记录。”

    余梦杨转动着眼睛,“什么症状?是什么症状?”

    女警合上文件夹,“如果是慢中毒,症状会像一般的胃病一样,伴有心悸、心痛等症状。”

    余梦杨猛的坐了起来,“我太太前段时间一直说胃不舒服,我让她到医院去看病,她都说是老毛病,休息休息就没问题了。可是我觉得她的病症不是一般的胃病,有的时候,吃一碗稀饭,都会痛得直流冷汗。”

    女警看了看林方南,林方南问道:“余市长,你太太有没有服用药物的习惯?”

    余梦杨有点儿不高兴了,“什么药物?”

    林方南道:“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怀疑余太太是在不察觉的情况下,服用的砒霜,现在,有些号称排毒养颜的美容品,被察出来含有微量的砒霜。”

    余梦杨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太太除了胃不好之外,没有其他的毛病,平时我也很注意她服用的药物,她从不吃美容类的药物。”

    林方南看了女警一眼,女警问道:“余市长,那您太太为什么会一个住在郊外?”

    余梦杨闻言,不由大怒,一下站了起来,“林局,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给我太太下毒。”

    林方南忙拉住他,“余市长,息怒,息怒,不是怀疑你,是这样的,我们在你家的别墅里发现一本日记,那里面,记录着你太太一直在服用砒霜……。”

    余梦杨坚决的说,“不可能,我太太怎么可能服用这种毒药。”

    女警道:“如果控制得度,砒霜对美容有一定的好处,因为它能活血,所以微量的服用,会促进血循环,让肤色红润。”

    余梦杨疑惑的看着她,“为了肤色红润,绣蕾服毒?你觉得我能相信吗?我太太的皮肤很好……。”

    女警冷酷的说:“那就是服用了砒霜之后的效果。”

    余梦杨又疑惑又难过又伤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方南,“你们说我太太为了美容,所以服下了毒药,最后导致自己中毒而死?我不相信,我和我太太的感情很好,我太太没有必要这样做?”

    林方南看了一眼女警,女警会意的走了出去,林方南起身关了休息室的门,“余市长,我们在发现你太太尸体的同一个地方,也发现了另一具男尸体。”

    余梦杨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看上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一般,林方南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仍然说了出来,“那具尸体,是前辉悦集团董事长韩书,我们发现了他身上的遗书,经过笔迹鉴定,的确是他亲笔写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余梦杨接过林方南手中的遗书,认真的看了起来,遗书的内容,他真的是太熟悉了,因为这封遗书,就是他亲自为韩书拟定的。

    余梦杨在林方南的注视下,满面悲伤的着自己写给韩书的遗书。

    正文九章四节绑架

    几天来,电视里滚动播放着余梦杨悲伤的面容,也许滨海的很多人都在暗中叹息这位风度翩翩的市长家庭的不幸吧。采乐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视前,冷冷的想。

    表面上看来,韩书是因为失去了辉悦,所以才自杀,而陈绣蕾又为什么要死呢?采乐本不相信报纸上各种遗书的版本,如果韩书真的是因为想和陈绣蕾在一起,所以才自杀,那么,从陈绣蕾的角度来看,她一定不会因为韩书而傻到要服食砒霜来美容,进而因毒发而身亡。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余梦杨!余梦杨从这两个人的死亡中,能够得到什么利益呢?采乐一直无法相通,如果韩书的死,是因为害怕与余梦杨相互勾结的内幕暴光,那么,陈绣蕾的死,又让人费解了,要杀韩死,没有必要搭上老婆的一条命啊!

    “采乐,来吃饭了。”

    采乐回过头,玫姨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子,他起身走到桌前,“这么多菜?有谁要来吗?”

    玫姨放下筷子,“林方南。”

    话音才落,门铃就响了,瘳启刚应声从宁国强的书房里走出,伸手拉开了大门,“林叔叔。”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林方南环视一圈,“采乐,怎么没有看见apple?”

    采乐伸手拈了一筷子菜,“apple和悦雅到游乐园去了。”

    林方南有点遗憾,“下次带他到我家来玩玩,我那个孙子,整个儿一个瘦猴子,不爱吃饭,不爱动,要是他像apple一样健康,我就烧高香了。”

    采乐笑了,“如果您孙子和apple一样胖,您又要担心了。”

    林方南哈哈一笑,“老宁,你看你多有福气,不悔乖,apple可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宁国强勉强笑了笑,“吃饭,吃饭,玫知道你要来,特地做了东坡肘子。采乐,帮林叔叔拈菜。”

    采乐拈了一块肘子给林方南,林方南咬了一口,“好啊,我就是爱吃这个味儿,小孟,你改天教老余做做菜,她烧的菜,无论怎么吃,都像在咬木头。”

    玫姨拈了一块烧给不悔,笑道:“我做的菜,他们都不爱吃,天天吃一个人做的菜,再好吃的菜,也成木头了。”

    不悔轻声道:“我爱吃做的菜,不爱吃的是apple。他只喜欢吃炸**。”

    宁国强轻声斥道:“不悔,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

    不悔忙低下头低吃,林方南笑道:“老宁,apple是外国回来的小孩子,他的口味,和咱们的不一样。”

    宁国强微一笑,“我知道,那个胖小子,爱吃,爱吃水果,一顿饭,可以吃完一整只**腿,不带打嗝的。特别聪明,那天我教他一首诗,五言绝句,念给他听两遍,一下就听懂了,变成英文念了出来,我让采乐听听,采乐说翻得挺形象的。”

    林方南嘿嘿一笑,“我家那只小瘦猴,**腿?就是一小块**都吃不完。别说背诗了,让他看看书都不愿意,就爱看动画片,什么蜡笔小新,什么樱桃小丸子。我们老了,都叫不上名字了。”

    宁国强还要说话,玫姨拈了一块青菜给他,“老宁,你血压高,多吃点青菜。”

    宁国强低下头,开始吃饭,林方南快速的吃完一碗饭,玫姨要替他加,他推辞了,自己舀了一碗汤,一边慢慢的吹凉,一边说:“老了,肠胃不好,不敢多吃了。”

    采乐眼睛一转,“林叔叔,听说余太太也留了遗书。”

    林方南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昨天才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发现的,说是自己知道命不久矣,所以准备为爱人一死,唉,你们没看见当时余市长看到那封遗书的脸色,为了保护余市长,这个消息我们都封锁了。”

    原来是这样!采乐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为了杀韩书,而是为了杀自己的老婆啊!看来他对悦雅的贼心不死。采乐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嘲讽的笑,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喝那碗清澈如水的**汤。

    采薇一撇嘴,“我就看不出那个韩书有什么好的。”

    廖启刚笑道:“这也不一定,喜欢上了,谁还管那个人是什么人。各花入各眼,如果她就是看出了韩书的好呢?人长得英俊,学历又高,待人处事温和有礼,就像林俊……。”

    宁国强低沉着声音,“启刚!”

    廖启刚这才知道说错了话,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林方南,林方南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林在大连也生活得很多,前些日子还寄了些照片来,整个人都有神了。还让我帮着拾掇拾掇林俊的墓。这不,明天我就准备去。”

    采薇低声道:“林叔叔,我陪你去。”

    廖启刚有些不悦,又不敢表现出来,采乐突然说:“你别去了。”

    采薇瞪着他,“林俊不想看到你。”

    宁国强斥道:“采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采薇,去盛碗汤来。”

    正说话间,采乐的手机响了起来,采乐才接听,脸色就变了,宁国强问道:“怎么回事?”

    采乐脸色煞白,“apple不见了。”

    整个游乐场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apple的身影,悦雅坐在发现apple失踪的地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所有人把游乐场找了一遍,都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原地,采乐抻手揽着悦雅的肩,低声对她说什么,林方南正和部下商量着再调一队人来帮着找找周围的小区,宁国强已经急冲冲的打电话给省厅的负责人,让他派特警来帮忙。

    半个小时后,不止是特警,连省厅的几个负责人都一起到了游乐场,询问了几个证人后,又对现场就进行了搜索,折腾了两个小时,省厅的厅长岳子风吞吞吐吐的告诉宁国强,从种种迹象表明,apple很可能被绑架了。

    宁国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晕了过去,“绑架?怎么会被绑架?apple那么小,又很听话,陌生人本抱不走他。”他的声音就像在吼叫,整个人几乎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岳子风看他着急的样子,忙示意人扶他到一旁坐下。

    此时的悦雅面无人色,浑身无力的*在采乐怀里,采乐也在微微发抖,他们都想不出到底是谁会起意绑架apple,如果单纯只为了钱,也许还好办一些,就怕是有别的什么企图。采乐突然想到了余梦杨,会不会是他干的?随即采乐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余梦杨,他不会在游乐场这样热闹的地方下手,以他的智商,他会有更毒辣的手段。到底是谁呢?

    正在采乐冥思苦想的时候,岳子风已走到他们面前,他伸手拍了拍采乐的肩,温言道:“采乐,我们想问问你太太当时的情形。”

    悦雅很快就说出了整个过程,“我们到了游乐园,玩了一会儿,apple说要坐旋转木马,我就抱着他去买票,然后又买了一支棉花糖给他,他就坐在我怀里,我们就坐在这条长椅上等,木马转了两圈,我突然觉得头一晕,有一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待我清醒过来,apple就不见了。”

    岳子风和林方南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变了,采乐觉得不好,轻轻放开了悦雅,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了一边,“岳厅,林局,无论有什么事,请先告诉我。”

    岳子风看了看林方南,见他点了点头,岳子风便咳嗽一声,“最近滨海出现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全是在像游乐场这样热闹的地方发生的,受害人都是带着小孩的单身年轻妇女,凶徒作案的手法一般是用乙醚令受害人神志不清,然后就抱走小孩,前两起的小孩都被……,只有一个孩子找了回来,可是这个孩子因为吸入乙醚过多,现在还躺在医大的病床上,医生说那些药物,已经令那个孩子大脑的记忆功能产生了永久的伤害……。”

    采乐腿一软,几乎跌到,林方南伸手扶着他,“采乐,别着急,现在离apple失踪的时间还短,我们一定抓紧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找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身后一阵闷响,众人回头一看,玫姨爬在地上,人事不知。宁国强挣扎着扶起了她,转头颤抖着呼唤廖启刚,“启刚,送你妈到医院去,其他人继续再找apple。”

    悦雅坐在长椅上,化石般的一动不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整个人就像石灰雕塑成的雕像。在滨海,谁会对apple下手呢?一般的匪徒都知道他是宁国强的孙子,没人敢轻易动他。难道是龙皓?不会,一定不会是他,他都不知道apple是自己的孩子啊!

    镇定下来,悦雅,一定要镇定下来,悦雅对自己说,不要慌,apple没事,apple现在没事,在等你去救他。悦雅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哪里开始?从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她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昏迷前曾经看过时间,清醒后,也看过时间,整个过程最长不会超过5分钟,保安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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