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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浪漫史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二章 草食性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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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爷所选的最高难度系数单机修炼位面被一片巨大的海洋覆盖,没有大陆,气候炙热难耐。
他抬头望天,豁,太阳大得快怼到他的脸上了。
太阳离地这么近,怪不得这么晒。
公主病患者率先想到的是紫外线会使毛发枯黄,没有光泽,一直流汗毛发也会脏得更快,叫人怪不舒服的。
烦,怎么分到个处处与他的美丽做对的位面,人家他想美美地修炼。
幸亏无极不在,他要在,指不定得呕吐成什么样。
烈日当空,海风炎热,碧波轻轻摇曳,化回猫身的遥爷迎风踩在无边无垠的海面上想着得先找个什么东西做顶遮阳帽。
你才是进来度假的吧喂!
本文正版连载地址:
南边突然平地响起一道雷鸣,云层迅速凝结,太阳被漫天乌云遮蔽。
顷刻间,黑暗笼罩大海,海面波涛汹涌,不时有闪电将天地映成白色。
遥爷站在施法化出的透明圆球中,一阵激浪拍打在球面上又滑下来,无法渗漏进来。
“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说完警惕地注视苍茫的海面,猫瞳兴奋得闪闪发光。
天象突变,必是妖兽作孽。
“要开始打架了。老子待在阿欢身边每次生气都得憋着不能尽情发泄,现在看老子怎么把这片海搅得天翻地覆!”
此时此刻,猫不是猫,是大闹东海的哪吒;海也不是海,是可以尽情打砸的发泄屋。
远处海面蓦然裂开,激起冲天巨浪。
正巧闪电划过,天地一片白茫茫。
一只长达四丈多的黑色妖兽破浪而出,引颈长啸。
它在离海面两丈多之处展开双翼,巨大的蝙蝠翼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圆弧,再急速地以千钧之力击打海面。
浪水被击起十几丈高,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妖兽两只爪子轻拍海面,像雄鹰一样展开翅膀,凭借双翼的击打之力,腾空飞翔。
遥爷目光如炬,毫无惧色,一身毛发在海浪中飞舞:“混元青龙兽。第一场架就派出只上古十大凶兽,入场费贵果然有贵的道理!”踏波向妖兽奔去,“等老子宰了你,扒了你的龙皮,一套防晒衣和遮阳帽的材料就有了,剩下的还能给阿欢做条龙皮裙子!”
混元青龙兽在空中扭动脖子,斜眼下望无垠海面上的小黑不点:“咦,生面孔?”苍老的声音雷霆般响亮。
遥爷听它声音,不满意了:靠,怎么是条老龙。
冲老龙喝道:“你好歹是几万岁的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怎么混到天狱宝塔中当打手的份上。”
老龙靠上下拍打翅膀悬在空中,和善地说道:“老夫过腻外面打打杀杀的日子,住进来养老的。今天真不凑巧,老夫得赶时间去摘草药回家煮养生茶。不过你进来一趟也挺贵的,总得让你值回票价。打个商量,等我把草药采回来再跟你打架,你看这样行不?”
老龙的话透着股天真无邪的憨憨味道,他妈的,这条龙别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这是难度系数最高的位面吗?该死的天师门敢找些老弱残兵糊弄消费者!
“赶着去采草药煮养生茶是吧。”
铁憨憨老龙猛点硕大的龙头:“是滴是滴。”
“等老子剥了你的龙皮就放你走。”
“别闹。”老龙不把他当盘菜地一挥龙爪,拍打着翅膀就要越过他离开。
煮养生茶的草药每天采摘的时间是有讲究的,他这都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他妈还是一条注重养生的老龙,你说气人不气人!
反正遥爷挺气的,直接冲天跃起,手起刀光显,砍下老龙刚才挥动的那只不拿他当盘菜的龙爪,切口别提多整齐了。
龙爪落入滔滔怒浪之中,老龙疼得悲鸣怒吼,另一只龙爪捂住切口,红着眼,咬着牙,忍着老泪疯狂控诉:“九命猫,你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是九命猫,老夫本可以抓了你,拿走你的命恢复青春。怎奈老夫年老心善,体贴你修条命不容易,何况老夫要是抢了小辈的东西那这几万岁岂非白活?没想到你居然狠心伤害老夫!你有猫生没猫养,昂,你的猫老师没教你要敬老吗,昂,只剩一只爪爪,你让老夫怎么煮养生茶,昂!”委屈得像个两万斤的龙宝宝。
“生气了?上古十大凶兽就该是这脾气!”遥爷肾上腺素狂飙,战意满格,做好了单挑的身体和生理准备。
“老夫不想使出这么凶残的招数对付你,都是被你逼的!”老龙悲愤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被老师冤枉考试作弊又百口莫辩的小胖墩。
“快凶残呀,上古十大凶兽之一的你怎么能不凶残!”遥爷兴奋得起鸡皮疙瘩,“老子要干翻你,生剥你的龙皮!”
老龙先是梗着脖子发出一道响彻九霄的气派龙吟,吼完屁股一扭,挥翅向海平面深处急飞而去,还满路上大声嚷嚷:“兄弟姐妹们快出来呀,这里有只活的九命猫呀……兄弟姐妹们快出来呀,这里有只活的九命猫呀……兄弟姐妹们快出来呀,这里有只活的九命猫呀……”
卧槽,这招果然凶残!
以上,就是遥爷被十几二十个位面的大小妖兽围追堵截的悲催前因。
老龙摊爪:怪我咯。
哦差点忘记说了,它已经长出新的龙爪。
开玩笑,人家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一身技能,其中一项就是rou体可以无限重生。
只不过人家是吃素的草食性龙,性格文静,不爱打打杀杀,日常就爱钻研一些养生茶啥的。
但发起火来那也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堪称奶凶奶凶的。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哼。
第一五三章美神不美了(微博@作者晓空残月)
天狱宝塔中上至妖兽至尊,下至蜉蝣蝼蚁,皆受九命猫的诱惑集结到他所在的位面,几乎每天都要与之发生数十场战斗。
遥爷十八般武艺尽出,怎奈蚂蚁多了咬死象,进塔一个月以来连场恶战搞得他焦头烂额,终于疲于应付。
局面彻底翻盘,变成他狼狈逃窜,东躲西藏,逐渐灰头土脸,每天都在上演变形记,美丽于他已是一个遥远的古老传说。
他不是想提升修为吗?
他不是想战斗发泄情绪吗?
养生老龙的一嗓门统统帮他实现了。
这日妖兽怒吼,急电狂舞,海面又在上演熟悉的夺猫大战。
起因是遥爷看中一只僵尸兽长在头顶的一千年才能开花的尸花,想着自己两辈子都没送过阿欢一朵像样的花,打算摘下它送给阿欢当作进天狱宝塔修炼的纪念品。
不顾暴露的危险,伏击了僵尸兽。
走上前,伸爪从它脑瓜顶摘下尸花。
僵尸兽本来已经浮在海面上当泡芙,本命花被摘的刹那突然回光返照地弹起来狠咬了遥爷摘花的猫爪一口。
遥爷吃痛,甩掉挂在猫爪上的妖兽。
僵尸兽浮回到海面上再无动静,想来死绝了。
他忍痛收好尸花才去查看爪上的伤情,该死,都咬流血了,流的还是黑血。
像他这个修为段数的灵兽轻易不会流血,可见僵尸兽回光返照的一咬有多狠,多毒。
花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省得妖兽疯狗们闻讯赶来,他又得大开杀戒。
妖兽的血溅到身上,酸溜溜臭烘烘,很难洗净。
遥爷扭头鼻子埋进毛发里闻了闻,满世界潮湿垃圾堆的恶臭味儿,登时头晕目眩,纤细的猫腿向后踉跄了两步。
妈的,幸亏老子有先见之明地选单机位面修炼,狼狈的肮脏样子才没被第二个人看见。
又是一阵头晕恶心袭来,他身子一晃,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看看猫爪上被僵尸兽咬的伤口,感到事态大条了。
显然自己不是被身上的臭味儿熏得头晕,而是中毒了,得找个地方躲几天疗毒。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啥事都能碰上。
他刚才还在庆幸自己选了单机位面修炼,不用被第二个人看见美神不美的样子,视线前方极远处的海平面上就逗他似的狂飙而来一群红点。
红点越来越近,近到让他看清那赫然是一群急速飞行、手上提剑、身穿同款红色制服的天师!
遥爷脸色骤变,气得双目喷火:妈的,单机位面怎么会有除他以外的消费者跑进来,而且是一群!
红衣天师团突然消失在海面上,空气微微震荡,再现身时已经站好队形,将他围堵在中间。
遥爷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团体中心位置的男子,勾起一边嘴角冷笑:“姓火的,老子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和手段,追老子追到天狱宝塔的单机位面来了。”
没错,带人来堵遥爷的正是火家继承人——火龙。
话说火龙自从在天师门图书馆与无极相见,第六感告诉他无极肯定有问题(你的第六感比女人还准),第二天便又去了图书馆守株待兔,并做好了长线准备,谁知当天就发现了无极的“问题”。
九命猫也跟他来了天师门!
跟踪他们到天狱宝塔,目睹无极送九命猫进塔。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既可以抓捕九命猫又不用为此和无极闹矛盾的绝妙主意,马上飞燕传书回火家向韩飞燕禀告此事并请求支援。
有事先找娘,火天华这个爹当得也够失败的。
其实不然,火天华因为九命猫是女皇爱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于是在对待九命猫的问题上显得过于谨慎。
如果将九命猫在天师门的消息先告诉他,火龙怕亲爹做决策的时候瞻前顾后,错失抓捕九命猫的大好时机。
救子心切的韩飞燕其实也背着丈夫一直在琢磨怎么下黑手抓了九命猫好尽快让儿子苏醒,收到二儿子的好消息,高兴得连拍大腿,当机立断派出火家精锐天师团前往天师门为他提供硬件支持,再辅以软件支持。
所谓软件支持就是利用火家的势力向天师门施加压力,开后门让火龙带着帮手进入九命猫所在的单机修炼位面。
天狱宝塔本来就时常有天师因为进位面修炼而命丧在里面,只要他们在位面里面抓了九命猫,等他修炼期满,外面的人久等不见他出来,只会以为他修炼期间死在里面,怀疑不到火家头上。
天师门也够没有行业cao守的,居然和大家族狼狈为jian,店大欺客!
其实整件事情中天师门也挺难做的,火家只说要进这个单机修炼位面一下下就出来,让天师门行个方便,对进去的具体目的却暧暧昧昧,没有明说。
天师门在信誉和不得罪火家之间选择了后者,偷偷塞给火龙该位面的备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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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遥爷若在健康方面没出状况的时候遭遇埋伏,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能直接杀出一片天来。
cao蛋的是他刚刚才中了僵尸兽的毒,晕得头大如斗,站都站不稳,还杀个蛋蛋杀。而围堵他的这圈天师不用看也知道没有一个是吃素的,火家定是派出尖子生来寻他的晦气,这下子爽歪歪了。
火龙手握哥哥火人异的佩剑“赤焰”于身侧,虽看出九命猫身体有恙,却也没表现出对他势在必得的嚣张气焰,而是先礼后兵,以礼待他道:“猫儿,在下恳请您能可怜可怜家兄,分条命给他,事后我们火家必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将你奉为座上宾,更保证事后绝不再贪图你余下的命,还请猫儿跟在下回趟尘城。”
谦卑的低姿态和客客气气的话语确实听得人心里舒坦,尤其他还是处于优势的一方。
“这件事当初我们就谈好了,你们找出解除契约的法子给我过目,我觉得可行再考虑要不要过条命给你的活死人大哥。瞧瞧你们的阵仗,显然你们等不及了。”遥爷也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但他得拖延时间赶紧化解体内僵尸兽的毒。
僵尸兽的毒肯定毒不死他,想要化解却也需要几天时间,偏偏这个时候出事,该说姓火的撞了大运,还是他杀僵尸兽的时候没算过黄历。
火龙道:“猫儿若执意不随在下回尘城,在下救兄心切,只能多有得罪了。”抱拳向水面上的遥爷执了一礼,大喝道,“出剑布阵!”
就是这么刚好,火龙捕猫的这天无极打着修补他们友谊的主意,主动找他喝酒,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问过好几个师弟才问到一个说看见他带了一帮子火家门下的天师,气势汹汹地往天狱宝塔而去,应该是要进联机位面集体修炼。
注:火家天师统一穿红色系列袍服,辨识度很高。
无极暗道一声不好,没功夫研究火龙怎么知道遥遥在宝塔中,火速冲去宝塔办事处,拽着办事处管事的衣领将人提到眼下,凶神恶煞地:“给我位面的钥匙!”
管事心中有鬼,也不废话,马上识趣地取出备用钥匙塞给他(到底有几把备用钥匙啊喂),免去一顿皮rou之苦。
谁叫火家、易家,哪家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位面里头的遥爷和火龙一伙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海面上不断有轰隆的爆炸声,掀起滚滚水帘,落回大海,激起滔天大浪。
无极凭动静找到他们,飞落到遥爷身前,手势急速变化,召出防护罩,挡下火家凌厉霸道的剑阵。
抱起伤痕累累的猫儿,摊开手一看,触目惊心的红,火气直冲头顶百会xue,怒吼道:“火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
火龙剑指虚弱的九命猫:“无极,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插手,我今天一定要带他回火家救大哥!”
九命猫中了毒还很难啃,他们好不容易熬到他体力不支。
快得手之际叫他放弃,绝不可能!
遥爷身上有多处剑伤,喉咙一痒一甜,竟咳出血来。
无极着急带他出塔疗伤,不管不顾和火龙一伙人杠了起来。
当然,火龙也没跟他客气。
昔日死党大打出手,友谊的小船彻底拦腰砍断。
第一五四章作精
无极飞回到星辰镇上的豪宅,一脚踹开大门,闪身而入,奔走间掏出胸襟内双目紧闭的猫儿,捧在手心鬼哭狼嚎地:“遥遥,你不能死啊遥遥!你死了我去哪里找一只像你这么难伺候的猫赔给花花!遥遥,你不能死啊遥遥!”
“你够了没!”遥爷眯开眼,“我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被你消遣,你还是人吗?”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小憩一下下休养生息,这个智障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无极被他说得惭愧,又想到他身上的伤是被自己鬼迷心窍的朋友所致,惭愧变羞愧,义不容辞道:“遥遥,我马上给你服我们易家的独门十全大补丹,你的皮rou伤在十全大补丹面前都不叫事儿。服下后保证两天之内让你的皮肤焕发新的光彩,比没受伤前还闪耀。遥遥,你的美丽由我来守护!”
这口才完全适合在现代当个化妆品专柜的柜姐,作者安排一下。
遥爷原本疲惫的双瞳蓦地亮起火光:“你他妈能别耍宝了吗?本来我身上这点皮rou伤不算什么,被你这个智障一气,伤口反而疼了起来。喂,你跟姓火的其实是一伙的吧!”停下来呼嗤呼嗤大喘气,呼吸也变得凌乱。
无极急了:“你有伤在身就别说这么多话骂我了,咱等伤和毒都治好了再骂。”
“吃你的什么劳子十全大补丹之前先送老子去洗澡。”
“别闹,先吃药,再洗澡。”
遥爷短促而高亢地嘶吼:“先洗澡,再吃药!”
无极怕他再气出个好歹,赶紧附和:“好好好,你受伤,你老大,你说了算。我真服了你,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臭美。”
来到浴房,捧着猫儿作势就要放入热水,中途被喊了“卡”。
“等等,老子一身低级妖兽的臭味,倒点香精进去提香。”
“喳!”
按他的旨意倒了香精,还多倒了很多,香得十八里地都能闻到气味。
无极偷偷别过脸扇了扇鼻子,捧着猫儿作势就要放入香汤,中途又被喊了“卡”。
“等等,撒一筐茉莉花瓣进去,老子要用茉莉花瓣搓洗身子。”
撒茉莉花瓣,还一筐!
这是猫妖吗?
这是作精啊!
无极竭力压制掐死他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想到遥爷受伤了反而比没受伤的时候对自己更精益求精呢,您老就是精致本精啊。”
遥爷假装听不懂他的反讽,颖指气使地:“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吩咐下人买花。花瓣一定要新鲜,要开花后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之间的花瓣,这样泡澡的芳香效果才最佳。”
无极皮笑rou不笑地:“您老可真懂呵,一听就是下功夫钻研过花经的猫。”
“少恭维老子,快去买花!”
无极捏拳敲了他一记爆栗。
遥爷张牙舞爪地喷火:“老子本来就头晕,你还打!是哪个王八蛋的王八蛋朋友乘人之危把老子打伤的!”
无极将暴躁的猫儿放入热水中。
浑身筋骨遭热水一烫,遥爷秒速销魂:“苏、苏胡~”
无极自觉地撸起左右袖子,下水笨拙而轻柔地翻洗他的猫毛,每过一会儿还要给他捏捏猫腿、揉揉太阳xue,低声下气地问:“遥爷,您觉得可还行?”
遥爷从喉间发出一声婉转的“嗯~”,掐着矫揉造作的贵妃口音:“还行,小心点老子的伤。”
无极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白眼都翻到后脑勺了。
可不伺候他还能怎么滴,伤他的是火龙,他肯定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所以一开始就得死心塌地把小心眼爱记仇的猫儿伺候周到了,否则他不但嘴上不饶人,以后还会在花花跟前参他一本狠的。
苦命的娃,无缘无故做了背锅侠。
傍晚欢少从天师门图书馆回来,一只脚刚跨进前堂门槛,顿住,看见本该在天狱宝塔中修炼的猫儿此时竟出现在大厅的案首上,心中不由纳罕。
又见他四肢缩在腹下,阖着目,猫脸安逸,毛发光彩油亮,空气中还有花香浮动(无极后来还是去买了茉莉花),哪有个经历魔鬼修炼归来的样儿,刚做完美容美发还差不多。
忽而听得遥爷沉声道:“你不进来,也别干站在大门口挡道。”
欢少变回蛇尾,摇曳到近前才看出他的异样:“咦,你受伤了?”
遥爷懒洋洋嗯了声。
他刚刚服下易家的丹药,现在正运法吸收药效。
无极没有糊弄他,确是上品丹药,眨眼就解了僵尸兽的小毒,剑伤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
叶欢坐下来,摸摸他的脊背:“说说看怎么回事?”
遥爷几句话交代了前因,重点在后面的话,恶毒无比地“祝福”姓火的一家子(包括那个活死人)放屁砸脚后跟,喝凉水被烫死,子孙后代一岁生梅毒,两岁被鸡jian,三岁得花柳……(未免给爱妃们造成视觉上的不适,以下省略一万字。)
欢少被他不堪入耳的脏话念得耳鸣,好声好气地打断道:“别气了,赶明儿我陪你一起去尘城火家找他们算账。”
遥爷也骂累了,慵懒地哼哼:“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也象征性地问一句他的近况,“你这一个月看书可看出什么门道来?”
问到点上了,叶欢正好有事问他:“遥儿可知世上还有凤凰鸟吗?”
第一五五章集美貌才华智慧气质武力于一身的大美遥
“凤凰?史书上记载的是一万年前就被当时的人族帝王屠戮殆尽。不过据说十八年前汝国国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枚凤凰蛋,成功孵出一只凤凰。传闻属实的话,它应该是目前仅存的一只凤凰。”
遥爷会知道这些并非真的有去翻过砖头厚的史书,而是梵花每次看书的时候会边磕瓜子边在他耳边叨叨书中的内容,她从前特别喜好在天枢城中买一堆没有事实依据、捕风捉影的八卦闲书搬回竹宫看。
读到凤凰这一挂,还跟遥爷约定以后浪迹天涯的时候就逛去汝国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凤凰。
可自从登了基,从前对遥爷的承诺也就全都喂了狗。
为此遥爷时常胸中气闷,冲她发无名火。
叶欢听后点点头,不发一语。
遥爷看他出神的脸蛋像是在琢磨他刚才的话,戏谑地说道:“你不会在哪本书上看到说吃了凤凰rou就能让你的蛇尾变成人腿吧?劝你省省别异想天开了。不说汝国有没有凤凰给你吃rou,就算真有一只凤凰,出生至今也该十几岁了,你、我、无极,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叶欢笑道:“遥儿说哪里的话。我确实是迫不及待想让蛇尾变成人腿,却也不会盲目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想。我问你凤凰的事,只是觉得凤凰一族的存在源远流长,族中可能有什么上古秘法能助我心想事成。”
他还真没想过吃凤凰rou,因为凤凰rou有剧毒,吃了会当场坐地飞仙,形神俱灭,爽歪歪。
“汝国就算真有凤凰,也是人养大的,能知道什么凤凰族的秘法。”遥爷不屑地撇嘴,又道,“我看你那么想要人腿,抽空也帮你想了想办法。臭女人跟我说过你的身世,我知道你是半兽人不是妖。于是我就想,如果你能退一步转化成妖,再经过修炼,应该就能化成人形。”
叶欢精神一振:“可曾有过人化为妖的先例?”
“有,不过很稀少。而且,”遥爷话锋一转,“你是半人半兽,这个可没有先例可参考,不知道行不行?”
“行与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你先说说看人怎么转化成妖?”叶欢对此心驰神往,充满了期待。
他期待的目光太闪亮,遥爷便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道:“每只妖兽身上都有自己种族的血脉,只要将妖兽的血脉抽出来移植到人身上,人就能转化成妖。”
“就这么简单?”
“嗯哼。”
“方法虽然简单,却很难实现吧。”
“你不笨嘛。”
“因为刚才我问你有没有人转化成妖的先例,你说有,但很稀少。”
“嗯,世界上本来就是越简单的事情越不简单,越难办到。
首先,不是随便一只妖兽的血脉都有资格移植到人身上,至少得是高级妖兽的血脉;
再来就是人的问题,人族的rou体根本承受不住高级妖兽血脉中自带的巨大妖力。
移植进去后rou体一旦消化不了妖力就会膨胀,最终爆炸成rou沫,更别提后面复杂的转化成妖的过程。
你若想用此法转化成妖,首先要做的就是强化自己的rou体,至于要移植的妖兽血脉,可以慢慢找。”
叶欢突兀地问:“你的血脉够资格移植吗?”
“当然。”遥爷说完顿了顿,看他的眼神转为轻蔑,“怎么,熟人好下手,你这是要杀熟打起老子九命猫一族血脉的主意?”
叶欢身正不怕影子斜地否认:“没有。”
遥爷不依不饶地冷言冷语起来:“我嘛,对你无所谓好恶。
只不过臭女人念及你是她的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老乡,硬将你当作弟弟抚养,我才爱屋及乌地告诉你蛇尾变成人腿的法子。
我听臭女人说过你是在被人追杀的途中被我的历劫闪电劈来这个世界的,也就是说我对你有再造之恩;
后来是臭女人在四风山不顾自己也身陷险境的情况下救了你,抱着你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还在那个鸟不拉屎的荒村乱葬岗为了保护你,被食尸兽重伤,也就是说她对你有救命之恩;
再后来无晴和尚及时现身救下你们俩,那么他对你也有救命之恩;
再再后来无极教你法术,带着你变大变强,也就是说他对你有知遇之恩。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自愿,你并没有要求我们这么做,你只不过是个命运的提线木偶,命运扯着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天这步。
将来有一天我或者其他对你有恩的人要是被你这只白眼狼反扑,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因为你本来就是半个禽兽。”
哇塞,一大段鞭辟入里的提醒、数落和敲打,完全达到了小论文的水准,集美貌、才华、智慧、气质、武力于一身的大美遥叫人怎能不爱?!
叶欢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以轻松的语气说道:“谢谢遥儿帮我回顾了过去半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翻天覆地的改变,jiejie视你如命,我视jiejie如命,我断不会狼心狗肺到恩将仇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还说那么多话鞭策我,呵呵呵。”
他活泼好听的笑声带着几分阴险狡诈,听起来真叫人不愉快。
遥爷觉得他为了人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根本是个定时炸弹,就跟他把丑话说在前头:“还有,刚才我说的法子风险很大,很难成功,你要是搞死了自己那也是你自己的事,跟老子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敢跟臭女人乱嚼舌根破坏我跟她的感情,老子直接拧下你的脑袋,送你回炉重造,看你下辈子能不能做人。”
叶欢又呵呵呵地阴笑:“知道啦,我会把你说的法子当作备选方案,不会乱来的。我不像你,有九条命,我只有一条命,爱惜来还不及呢。”又逗你玩似地问他,“对了,如果我移植了你的血脉,我也能拥有修出九条命的能力吗?”
遥爷温柔地轻语:“你可以来抽出我的血脉移植到自己身上试一试呀。”
说话间无极从门外进来,食指还晃荡地吊着一个油纸包。
嗅出厅中这对猫蛇之间有股不同寻常的火药味儿,不知道前情,于是假装大大咧咧地问:“咦喂,欢儿回来了。感觉你们俩在我回来之前聊了很久的样子,都聊什么啦。”
遥爷泼辣地尖吼:“聊什么时候找你的王八蛋朋友算账!你死去哪里了,老子伤成这样,身边连个伺候的鬼影子都没有!”
无极歪着嘴小声逼逼:“听嗓门就能听出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你叽叽歪歪什么!”
无极陪着笑脸贴上去:“花花给你的rou干你不是吃完了嘛,我寻思着上街再给你买点。”拆开油纸包,将喷香的rou干呈到他老大的鼻下,熏着他。
貌似没有熏成功,遥爷凉凉地睨一眼rou干,再凉凉地质问:“买rou干需要你一个大少爷亲自去?家里的下人都死绝了?”
无极歪着嘴小声逼逼:“不上街透透气,我也会被你的公主病气得头晕的。”
“你叽叽歪歪什么!”
无极强行自圆其说:“亲自买,才能显出我的诚意呀;让一个大少爷去买,才能显出您的尊贵呀。”拿块rou干塞他嘴里,再拿几块rou干递给欢少,“欢儿来,你也吃。”
遥爷嚼着rou干嘟囔:“买这么少,你好意思提回来。”
无极:“我一个大少爷总不能扛着一麻袋rou干招摇过市吧。咱好歹是星辰镇的名人,有偶像包袱的。”
遥爷:“你们家什么劳子丹药效果不错,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无极臭屁:“是吧是吧,我前头说什么来着。易家出品,必属精品!”
遥爷:“德性。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明天跟我一起去天狱宝塔办事处砸场子算账!”
无极比手指:“好歹是我的师门,咱能不能冷处理?”
遥爷:“废物,(矛头指向欢少)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欢少:“好!”
无极举手:“算我一个呗。”
遥爷:“滚,不带你。”
无极抱起他,脸颊蹂躏着他毛茸茸的猫脸:“算我一个呗。”
遥爷恶寒:“死开!”
第一五六章北国风云1扬帆起航
依南国祖制,新帝即位一般要更改纪年的年号,称为“建元”。
为避免一个皇帝在位期间多次更换年号,给国家的政治生活带来不便,统一采取一帝一元制,即每个皇帝只能有一个年号。
通常用年号来称呼皇帝,比如梵锦在位期间的年号是“锦华”,便称他为锦华帝。
梵花于锦华五年五月登基,则剩下的半年须继续沿用“锦华”这个旧年号,先皇驾崩的隔年才能启用新年号。
由于她今年年终要出访北国,正式场合必须得有个正式称谓。
某天早朝,潘太师便向她上奏了更改年号一事。
注意,潘太师只是通知她有“更改年号”这么一件事,并不是向她征询年号的用字。
梵花清楚一旦新帝确定了自己年号的用字,就相当于自己这辈子第二个名字,喜不喜欢,在位期间都得用它,死后还要载入史册。
担心朝廷这群平均年纪六十起步的智囊团乱给她起名字,苦口婆心地向他们强调年号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再三恳请他们好好想,别起歪了。
几天后的早朝,潘太师站在大殿上高声宣布新帝的年号是——武德!
龙椅上的梵花身子一歪。
潘太师接着又倍儿自豪地宣布明年是武德元年,新帝的正式称谓是武德帝。
龙椅上的梵花脸色阴云密布。
朝下的齐爱卿低头藏起脸,双肩高频率地抖动。
朝上的梵花黑着脸竭力反对:“不行,退回去重起,朕不要叫’武德帝‘。”
她反弹这么大,反对的立场也很强硬,潘太师便聪明得没有跟她硬碰硬,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阐述“武德”两字有多么旺她的帝位。
朝下的齐爱卿肩膀快抖脱臼了。
梵花咆哮:“你这个大学士是音痴吗!读不出’武德‘就是’无德‘的谐音!你们让南国百姓、文武百官、另外两国的君民’无德帝无德帝‘地喊朕,脸上很有光彩吗!”
潘太师站着说话不腰疼地:“为君者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梵花气得脸上四十四块肌rou簌簌发抖:“小细节?帝号就是朕死后的化身!请问朕是活的时间长还是死的时间长?!你们让朕死后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孙和百姓一直叫朕’无德帝‘,你们是何居心!”
潘太师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请皇上不要过度解读这两字。”
梵花不再废话,直接要求道:“退回去重想个吉利的字。”
潘太师又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人物:“皇上退回年号用字的理由过于牵强,恕臣难以从命。”
梵花决定跟他鱼死网破:“你若执意要定朕的年号为’无德‘,朕也要在你百年后将你的谥号定为’二狗子‘!”
朝下文武百官的肩膀跳起了此起彼伏的抖肩舞。
潘太师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不要感情用事。”
梵花神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哈,你也不想被后人叫’二狗子‘是不是!
合着被’无德无德‘叫的不是你,你就不用考虑朕这个当事人的心情。
朕今天把话撂这了,要么你重新给朕想个吉利的年号,要么朕在你百年后赐你谥号’二狗子‘,君无戏言!
咱君臣二人,一个’无德帝‘,一个’二狗子‘,死后权当丰富了南国百姓的娱乐生活。”
潘太师拱手:“臣回去后定当翻阅文史典籍,挖空心思为皇上拟个光耀后世的年号!”
梵花大获全胜,露出贱了吧唧的舒坦表情。
以上是南皇摆驾出访北国前夕发生的一段小插曲,写出来博爱妃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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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南皇由丈夫牵着登上皇家御船,拉开千里航程的序幕。
南国的皇廷船队从天枢港口出发,经外海,航行至北国都城燕歌港口,由此港登陆北国。
南皇夫妇乘坐的御船极尽华丽,内外雕龙刻凤,船舱高达数层,宽敞无比,航行在海面上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御船前后各有两艘站满禁卫军和御用天师、装备精良的战舰开道和断后,本着兵贵精不贵多的原则,此次护送二圣出访北国的随行将士虽只有几千人,却都是万中挑一的精英。
出海前朝廷早派出官兵肃清海面,一来以免有不相干的船只冲撞御船,惊扰了圣驾;二来以防图谋不轨的贼子趁乱行刺。
海面无杂船,水情良好,天气又给力,皇廷船队便像打了鸡血,一路绿灯地破浪航行。
北国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燕歌更是十一月就开始下雪。
昨日北国方面收到南国皇廷船队的飞燕传书,告知由于外力诸顺,銮驾第二天便能进港,比预期时间整整提早了三天。
这下可坏了,因为汝皇的凤驾按原计划也是第二天进港。
两位老少女帝狭路相逢,却杀了北国礼宾司一众官员个措手不及,急急忙忙调整起礼仪接待工作。
第二天,天空一早便阴沉沉的看上去要下雪,晌午时分果不其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港口上官兵如织,人头晃动,一片繁忙景象。
只听得呜呜呜……的鸣笛声,南皇的銮驾在下雪的海面上隐约行来,引航员赶忙引导船队进港停泊。
南皇御船第五层的船舱开了扇窗户,厚重的窗帘后面伸出一只小手,张开五指接雪。
片刻不到便被紧接着伸出来的大掌逮住抓回船舱,窗户也被关了个严实,连条窗户缝也不给留。
船舱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暖玉温榻上,齐帝君训孙子似地训着不听话的南皇:“皇上,你再往雪里乱伸手,仔细为夫撕了你的皮!”擦干她手上融化的雪水,取过手炉煨着变凉的小手。
南皇嘴歪向一边小声逼逼:“管家公。”
齐帝君咬唇:“为夫的耳力好得很!”
南皇不管不顾扑入他的怀中撒娇卖萌:“朕想出舱和小郎一起赏雪,都到北国了,小郎就别拘着朕了。”
许是手腕上的鎏金龙纹镯在起作用,她这个两辈子见雪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南方人居然没感觉到冷。
她不撒开欢地浪,岂非白瞎了出的这趟远门,再说她还要去大悲寺找无晴小宝贝讨情债呢。
身心万事俱备,却整日被“囚禁”在热烘烘的船舱里亲身实践“家有公老虎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齐帝君搂住她的腰,油盐不进地:“不许。你登基后第一次出访北国,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第一面必须讲究仪式,你要闲着没事就再跟为夫复习一遍帝王礼仪。”
南皇那个气呀,原地躺倒睡大头觉。
下午,船舱外又传来一阵悠长的船舶进港的鸣笛声,趴在丈夫身上睡觉的南皇坐起来揉揉眼,跨过丈夫,下床趿拉着龙靴跑向窗户,打开一条窗户缝眺望海面,没出息地张大嘴巴哇起来。
她被汝国富有民族文化特色的船舶造型惊艳到了。
第一五七章北国风云2忠言逆耳
正所谓不打无准备的仗,早在南国朝廷正式收到北皇寿宴邀请函的没几天之后,便派出由礼部、兵部、行人司(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重要官员组成的“先遣组”提前到北国“打前站”。
主要任务就是和北国方面的责任官员敲定皇帝出访北国期间所有行程的细节,包括到达时间、欢迎仪式、会谈、欢迎宴会、出行座驾、住房、安全等等。
基本敲定行程内容后就飞燕传书回朝廷,由各部门的“一把手”开会定夺出访安排。如果有认为不合适的安排内容,那么“前方”便可以立即取消。
先遣组一般要在皇帝启程日往前推3-5天回到国内,梳理清楚出访的各个方面后皇帝就可以准备出发,出发前全体官员还要再召开一次讨论大会。
可见皇帝去一趟邻国进行国事访问的前期准备工作有多繁琐,工作量有多大。
这么一看,是不是就能理解古代的皇帝为什么喜欢微服私访,绝不仅仅因为可以享受猎艳的乐趣。
插叙结束,写回咱没见过世面的南皇吧。
窗外大雪已停,汝国的皇廷船队旌旗飘扬、飞檐楼阁,游弋在绿波里,沐浴在夕阳金碧辉煌的颜色中,犹如银河里的繁星,织就了一幅人间最美的画卷。
当然,汝皇凤架的仙女式登场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夕阳的滤镜加成。
梵花通过窗户缝目不转睛盯着汝皇的船队,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
齐放起身下地,顺手抓起她的飞蝶斗篷,走到身后将人裹了个严实。
瞥一眼窗外海面上的汝国船队,非常不感冒地:“女人国的船队有什么好看的,一股脂粉味。不许看了,鼻尖都被海风吹红了。”一把关上窗户,屏蔽掉她眼中的景色。
梵花失落地嗷嗷叫,跳起来挂在他身上挥舞王八拳:“你干吗呀,你干吗呀,关着朕还不让朕看看外面解闷!”
齐放驮着她的屁股在船舱中来回踱步,好声好气地哄她道:“昨儿个你还嚷着头晕,为夫也是担心你晕船还没好利索,吹太多冷风又给闹上了感冒,不能以神采奕奕的状态去会你的蓝颜知己。”
最后这句绝对是反话,梵花嘟着脸腹诽他小心眼病又发作了,嘴上辩他一句:“因为航行时间太长(二十天左右),船又赶着投胎似的开那么快,朕才稍微感到头晕不适。”
“总之,随行的大臣们正在勘察地面的安保问题,所以我们今天不会下船,还要在船上睡一宿。
明天北国方面会举行欢迎仪式,遵循对等原则,届时将由东道主北皇亲自出面迎接皇上和汝皇。
北皇是靠什么手段坐上皇位的皇上应该很清楚;
汝皇也执政二十多年,汝国在她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天师辈出,大力发展水师,水上作战能力堪称三国之最;
他们一个狠人,一个铁娘子,可皇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跟他们比肩呢?
皇上如果不想给北汝两皇留下’气色不好,一看就是个短命鬼,南国看来真要玩完‘的第一印象的话,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就给为夫安分守己地蹲在船舱里喝汤药兼睡觉,养好精气神,争取明天见到狠人北皇和铁娘子汝皇不会怯场、脑中一片空白、笨嘴拙舌吧。”
“你说的这些长他人志气灭朕威风的话朕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梵花不服气,拉开架势准备跟他说道说道,“你横向拿朕跟他们比较,朕一个登基才半年的皇帝当然比不过他们,你得纵向比较呀!等朕到了他们现在四十多岁的年纪,朕的政绩一定超北皇赛汝皇。今天你怎么奚落朕的,到时候朕让你怎么吞回去,哼。”
齐放小生怕怕了一下,马上又就事论事起来:“超北皇赛汝皇那也是三十年后的事,为夫就要求皇上做好当下。”
忠言逆耳,梵花摆个熊孩子的臭脸给他看。
齐放弯起两指夹她的鼻子:“现在只不过要皇上安分待着养好精神,是有多为难你?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冒着北国的严寒到处奔走。”坐下,打横搂她在大腿上,拿起一本小册子递到她眼下,“这本小册子记载了皇上未来几天的行程,北国随行官员、北国简况与风俗、燕歌城的简图等等也都包含在小册子里面。皇上带在身上,对北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随时拿出来翻一翻。”
梵花翻开扉页,看到上面是他的笔迹,臭脸一扫而空,亏心地望向他,怯怯问道:“小郎,这是你特地为朕整理的?”
“嗯哼。”做好事就要勇于承认。
“小郎!”感动的时候就要扑倒施以禽兽。
可等她读完未来几天的行程,心里我去了个:安排这么满,针尖都插不进去的满。
“小郎~”
“你又憋什么坏?”她一发出这种撒娇卖萌的讨好语调,齐放就知道她又要想一出是一出了。
“我们今晚微服出巡,偷跑出去玩吧!”
“只是想出去玩这么简单?”
梵花难为情地挠脸皮:“什么都逃不过小郎的法眼。其实朕是想去大悲寺还愿,朕当初答应无晴要捐一千斤香油给大悲寺。可朕看了行程,未来几天也就只有今晚能抽出空自由活动,所以……(比手指)小郎陪朕去还愿吧。朕怕让佛祖等太久香油,他会画个圈圈诅咒我们此番北国之行不顺,绝不是为了去大悲寺找无晴。”
齐放也不说话,光要笑不笑地冷哼。
那个精明劲儿,岂会看不出南皇是想去还愿,还是迫不及待去寻情郎。
梵花也觉得“啥事都逃不过帝君法眼”的游戏玩起来挺没劲儿的,跳下他的大腿,双手叉腰,明着跟他耍起无赖:“朕不管,今晚你去不去大悲寺都得陪朕去,这是圣旨!”
偏生齐帝君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儿:“你们苦命鸳鸯小别重逢,让我这个拆散你们的恶人去做什么?你们对着哭的时候给你们递手帕吗?”
看来还是得缠啊。
抱住脖颈,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好小郎,你陪朕去嘛。无晴看到是你带朕去找他的,一感动,你们前头什么仇什么怨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缠到最后齐帝君也没给她个去不去的准话,眼见一场说走就走的微服出访无望,情绪一落千丈,索性破罐子破摔,之后再没给丈夫好脸。
吃过晚膳就爬上床躺得笔直,闭目装死,无声抗议丈夫的不温柔、不体贴和独裁。
齐帝君感觉自己早晚会死在她手里,被她的幼稚气死。
“刚用完膳就立刻躺在床上胃中会难消化,起来。”
“……”难消化就难消化,撑死朕吧!
“我再说一次,起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朕已薨,享年十六。
“行,我自己一个人去找无晴。他要问起你,我就说你宁愿缩在船上睡觉,也懒得起来去见他。”
“起了,起了,朕起了!”连滚带爬跳下床,抱住丈夫,伸长嘴巴往他脸上乱拱,“好小郎,朕的心,朕的肝,朕的心肝大宝贝儿。”
齐小郎捂住她的嘴推开:“这些话跟你的(重音)心肝小宝贝儿无晴说去吧,现在还不手脚麻利地梳妆更衣?为夫随时会改变主意的。”
“朕麻利,朕最麻利了。”抄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看得齐小郎直皱眉,拍开她忙乱的双手,另取一套女式男装伺候她穿戴起来:“瞧把你急的,晚去个一时半刻,你的(重音)无晴圣僧还能丢了不成?”
梵花翻起眼皮望天:又一个“你的”,一吃醋就挖苦朕。
轻啄他的薄唇。
齐小郎嗔怪飞了她一眼。
梳发,画眉,贴花钿,在掌心晕开胭脂匀在她的脸颊,用细簪子挑一点儿玫瑰膏粉饰樱唇。
结束后眯起眼眸端详千娇百媚不带一丝俗艳的妻子,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这才有个女人样儿。为夫可不想皇上邋里邋遢地去见无晴,省得让他错觉皇上离了他就天崩地裂、茶饭不思、为伊消得人憔悴。”认真打扮皇上就是要让无晴知道他离开以后皇上的日子照常过得有滋有味,不受一丝影响。
梵花真拿他的小心机没辙,食指朝他当空一点:“你呀你。”
你拿哪个男人有辙过?
于是南皇夫妇来北国的第一晚便私奔出去溜街撒狗粮,对于他们这种浪漫情怀,场外读者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强烈冲动。
夜色推倒繁华的北国都城,车轮踏雪而行,梵花挑起车帘观望燕歌城的夜市。
路上有多少环肥燕瘦的女人,又有多少穿不同民族/国家服饰的儿郎,更夹杂着各色商贩的叫卖声,好比一场座无虚席的盛宴,洋溢着太平盛世的景象。
北国没有宵禁,时值年关,加之近日朝廷又要举办隆重的“三国领导人峰会”,燕歌城的夜市便当真是星光灿烂,热闹非凡。
梵花放下车帘:“小郎,朕看燕歌的百姓过得挺好的,好像也没对北皇篡位表现出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齐放点头:“北皇篡位已经是两年前的事,而且他在位的这两年将国家治理得可圈可点,极大程度上安定了民心,对他怀恨在心的也就只剩下旧朝的一些顽固余孽。不过他的龙椅坐得名不顺言不正,此次以北国国主的名义邀请皇上和汝皇同来北国参加寿宴,就是要给自己正名。”
梵花了然:“嗯,只要朕跟汝皇肯来,就等于告诉北国百姓他这个皇帝是获得另外两个国家认可的。”
齐放:“对,而且北国料定南国汝国的国主一定都会来参加他的寿宴。”
梵花:“怎么说?”
齐放:“首先,他断定汝国一定会漂洋过海来北国参加他的寿宴,因为南北两国是陆地国家,汝国一直以来都忌惮南北两国会联手攻打她们的小岛国,所以大陆哪个国家有什么活动,只要有邀请汝国,她们就会积极参加,不会留给南北两国的国主过’二人世界‘的机会;
其次,他料定我们南国也一定会来北国参加他的寿宴,倒不是因为他知道南国的皇帝被他的弟弟迷得团团转(斜飞一眼臊眉耷眼的南皇),而是因为他知道南国今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邀请,在国家已然元气大伤的基础上再为自己树立一个潜在敌人;
所以,他想为自己正名的目的一定会达成。”
梵花听罢轻轻叹了口气:“北皇精,汝皇精,一个赛一个的精。小郎你能将北皇的想法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见你跟他的水准旗鼓相当,也是个人精。就朕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闷头跑来北国找无晴。(一拍大腿)唉,就朕傻啊。”
齐小郎堆着笑揽过她的肩头:“对,就皇上最傻。”低下头,暧昧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洞,“皇上要是不傻,怎能让为夫为所欲为?”
无晴已经还俗搬出大悲寺,所以他们今晚注定抓瞎。
别急着失望,前方另有惊喜(艳遇)在等待南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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