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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09章 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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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皇子是不是过于心大了,刚连哭带嚎被人玩到屁股开花,泪花子还在眼眶打圈圈,转眼就惦记上猫了。

    凤儿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憋住笑,告诉他猫好好在屋里等他拿呢,趁去翻找有助肛口消肿药膏,背过身去无声咧嘴大笑一番。

    锦哥儿很快端热水进来,恭敬道声得罪,麻利把胡之源按趴下要帮他收拾。

    胡之源一个骨碌起身蹿老远,夹着腿摆手,“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来,你们出去,出去!”

    凤儿和锦哥儿对视一眼,道:“锦哥哥先去忙夫人的药吧,这留我就成。等他收拾好,我带他拿猫,若小禄寻他,便来我房里找。”

    锦哥儿听命去忙,顺路去换条裤子。凤儿老实守在门外,等门吱呀一响,出来的又是一整整齐齐乖巧少年郎。

    是真乖巧,从前的桀骜消失殆尽,许是真吓怕了。

    “走吧,带你拿猫。”

    仿佛方才一遭并未发生,凤儿极为自然牵起他袖口,领他往栖梦楼去。

    一见毛茸茸的小猫咪,四殿下变回四公子,捧着小猫使劲儿往脸上蹭,张嘴轻轻咬它耳朵,它拿小爪推他脸,他顺势捏捏,终于露出点笑来。

    怪甜的。

    凤儿猛地想起什么,扑通跪地行礼,如在皇宫面圣那次。

    胡之源知其意,挥手让她平身,“起来吧,用不着。”

    凤儿脑袋晃成拨浪鼓,一声不吭原样不动。

    胡之源叹气道:“真用不着。在这你别当我是什么四殿下,只记得我是岚姨晚辈就好,当寻常富家公子便罢。以前的事我不会计较,也没想过计较,那段时日有劳你照顾。”

    照顾?她照顾了么。

    凤儿老实起身,看他确无愠怒之意,指指猫大胆地说:“这窝里最漂亮的,特意留给你,如何,我够意思吧。”

    胡之源搓搓猫头,咧嘴一乐,“的确标志,你看这毛色,这眼睛,这大尾巴,啧啧,谢谢啊!”

    他随意往下一坐,腾地又蹿起来,嘴里连连嘶哈。

    “还疼啊?”凤儿忙搀他到窄榻,“这铺着鹅羽软垫,兴许好些。”

    软,胡之源也不敢坐了,低声道:“今日之事千万别传讲出去哦,要保密!”

    凤儿用力点头,左思右想片晌,把心中话道出。

    “你别记恨公子呗,他……他就是……唉!如你心里憋气顺不过去,我替他赔罪可好?”

    “行。”

    “嗯?”

    本以为要他客气一下,没料想他答应这么快,凤儿略有慌神,可话已出口,她只得顺着唠。

    “那你想我怎样赔?”

    胡之源往床上一扫眼,“今日是不成了,等回头我再来园子,咱按规矩来,你问问你娘可同意我做你客人,她不同意,我绝不勉强。”

    不等凤儿再说什么,胡之源起身告辞,并未说下次光顾是何时。

    不远处夫人房里,公子正恼火。

    “不想要这孩子?碧岚你疯了?昨日方晋刚跟你说完,若此胎不留,恐怕你今生难再做母亲!”

    夫人一脸想开的模样,哄他道:“难再做便不做罢,本也没想要当这母亲。”

    公子终于耐不住性,没好气问:“既不想,何这般?你告诉我孩子父亲是谁,我找他说道说道!”

    夫人咬死不交代。

    公子甚觉奇怪,一贯矜持如她,怎会闹这幺蛾子?莫非进宫那次,她悄然跟暄帝……不可能,他喘气都费劲,哪有力气行房。想来孩子亲爹八成是园子里的人,是客人还是谁,公子无从猜测。

    心生一念,他装作接受她打算,做惋惜心疼状说:“你不想留,我也无权阻拦,那么就择个恰当日子合适时辰送这孩子上路,药我会去找方晋配来。”

    夫人不解,“怎么打掉胎儿还挑日子时辰?”

    “寻常杀人当然不需选日子,可这孩子是你自己骨rou,落胎等同为其出殡,自然要有的选。”

    横竖心意已决,夫人遂他意。

    几日后,一碗热腾腾药「管`理Q`2446142362」汤由锦哥儿端上楼同时,公子站在关雎馆门口,召唤所有影士集合。

    黑影自蝶园各个角落飞出,深衣铁面的影士列队站在公子眼前。他清点人数,一个、两个、三个……少了一个。差不多一刻钟过去,空缺仍未补齐。简单吩咐近期蝶园防守需再加严谨,解散眼前影士,公子快步至栖梦楼,堵人去也。

    锦哥儿掐着滴漏,时辰眼看要到了,把药碗自夫人跟前往外挪挪,又被夫人拉回去。

    “夫人,旁的锦儿不好多说,只求您想清楚。时候差不多了,锦儿去外面等,方神医在楼下候着,药起效时他自会来照顾您。”

    关门声响,夫人心中弦断,端起晾至正好的药,轻声低喃。

    “我一直未将你供出,是怕傲冰震怒重罚你,不将此事告知你,是怕你去主动承认,如此也难逃责罚。这本是孽缘,你若在看,只当与我共同送这孩子一程,不必阻拦!”

    药碗眼看贴上夫人嘴边,窗子咔嚓四分五裂,漆黑人影飞进来,夺过碗狠掷于地面。

    “楼下那方晋说了,这药灌下去你恐会失半条命,你不行!我不许!”

    夫人望着铁面后那双熟悉的眼睛,笑盈盈道:“还是头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个字,影七。”

    “是影七错了,影七不该!”

    突然穿堂风起,公子破门而入。

    “你是不该,可容她把错一人担了,更不该。”

    真相昭然,夫人见瞒不住,只得将前因后果讲明。

    影七双膝跪地,言辞恳切,“但凭公子发落,影七愿受一切责罚!”

    公子绕他踱一圈,坐到夫人身旁,淡定噙茶不说话。夫人见状,想替影七求情,却无从开口,场面沉默又尴尬。

    “当舅舅的罚孩子亲爹,怕是这孩儿自娘胎里便记恨起我。”

    公子淡淡一句,夫人如获天恩,忙喊影七起来。影七不明公子何意,迟迟不动,待公子也命他起身听吩咐,才敢站直腰。

    “罚仍需罚!我罚你从此不离她半步,看着孩子出生长大并暂时隐藏生父身份,何时时机适宜,再让孩子知道你是父亲。至于凤儿那头,我自会安排旁人看着,你给我对夫人尽责就好。”

    “影七遵命!”

    公子起脚将碎碗碴踹走一片。

    “可惜了我亲手煎的安胎药汤。”

    第210章生客

    有关孩子的去留,公子推测夫人仍心存犹豫,然孩儿亲爹已露相,要与不要,让他们自己掂量吧。

    果然,公子离开之后,夫人还执意将胎儿拿掉,为此影七第一次忤逆她。

    “影七不同意,夫人也休想再服堕胎药,影七见一碗砸一碗!孩子不是您一个人的,别忘了还有我这父亲在。”

    “倘若孩子出生长大,我也不公开你是生父呢?”

    “那又如何,影七一样护着疼着,哪怕孩子永远不知我是爹。咱们园子什么地方,有的是不知爹是谁的孩子,凤姑娘也如此,可谁又少疼她几分?”

    许是错觉,夫人恍惚感腹中有什么在动,仿佛那没成形的小东西也不愿自己未见人世便奔赴黄泉,所以努力闹点动静出来,宣示不满。她终于勉强同意留下此胎,只是仍有忐忑,“我这身子骨被母蛊透支得厉害,怕无力孕育到出生……”

    影七上前抱住她打断,“别说傻话,老蚌生珠都不新鲜,你年轻着呢,我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早熄灭多年的为母之念重燃,至此夫人开始在众人照料下好好养胎。公子只把此事告知润娘和凤儿,对锦哥儿都守着秘密。然而锦哥儿后来还是知道了,夫人亲口告诉的,毕竟他是她认准的蝶园接班,早当亲生儿子看待。

    新生命孕育的喜悦,淡化凤儿他们对那些未知事的担忧,左右所担心的目前尚无苗头,暂且搁置也无妨。

    夫人孕相初显时,胡之沄的归国车队终到大岳国境内,人还没进龙州城,百姓口中已议论纷纷。

    这天凤儿如常被欢喜厅的宾客围着闲谈,听人讲起此次二皇子回国阵势颇大,带回不少东燕才有的好东西,随行的还有一众客商,说是东燕王有意交好,借此时机促进两国商贸往来。

    凤儿好奇得很,“这东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曾去过东燕的客人告诉她,这皇帝是位颇得民心的明君,东燕在他治理下迅速强盛,国之昌隆很快与大岳并肩。

    “自他继位之后,东燕大事没有,小事倒不少。我去跑商那几年便赶上几次rou价震荡,还有几次药材紧俏和棉麻奇缺,他都在百姓叫苦之前便妥善处理好。诶对了,他可比咱们之前那位年轻得多。”

    凤儿追问:“能有多年轻?”

    “跟你娘差不多岁数吧,大也大不多少。”

    有客惊呼:“如此往上推算,他登基时不过二十上下,那是够年轻的。能成这番大业,光吃上代国君的老本必然不能够,定是自己脑子好使,外加有良臣辅佐。”

    又有客道:“你这话算说对,名相李佑是他亲叔叔,一手把侄儿扶持到今天。”

    凤儿思绪当场跑偏,想起母亲曾对她说起的家中惨案,李佑这个名字,她记得实在太深刻。胸口莫名憋得紧,她坐不住了,借口去醒酒,独自溜到花园散心。

    她前脚刚走,后脚胡之源来了,扒门口探头探脑。

    锦哥儿眼尖发现他,忙过去问:“您来就来,怎还偷偷摸摸的,找凤儿是不是?”

    胡之源不吭声,左顾右盼。

    锦哥儿皱皱眉头道:“放心,公子这会儿在调教新人,况且他轻易不露面,进来吧,没事。”

    这胡之源才挺直腰杆,大摇大摆迈进园子,找一不起眼位置过去,屁股还没落下,被门口一伙儿人勾去目光,当即察觉异常。

    这伙人身着服饰是大岳的无疑,不过是几年前时兴的颜色样式,配饰也过时,却难掩他们的非富即贵气派。这就让胡之源很奇怪,此等气派之人定非等闲身份,然大岳高官富商是时兴什么穿戴什么,万不会这般老土。

    领头的壮汉细看过蝶园牌匾,对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耳语几句,男子点过头,一行人才进来,想来这是里面最有脸的人物。

    锦哥儿见来生面孔,暂时丢下胡之源迎上伺候。胡之源竖起耳朵听过去,听他们自称是随二皇子来的东燕客商,入乡随俗打扮成大岳人模样,他更纳闷了。大岳东燕两国虽称不上交好也绝非不睦,走镖的跑商的常有,东燕时兴什么大岳人都知道,他们这等过时实在离谱,除非是宫里的人,偶有不知民间风尚的情况。

    想到这,胡之源脑中瞬间一亮,眼珠转向络腮胡身旁那壮汉。

    这人他见过!

    当年胡之沄娶东燕王之妹,大岳使臣亲送贺表,到东燕没多久,随行大护卫突发急症暴毙,护送使臣回来的正是眼前这壮汉,彼时的东燕御卫队副统领。

    东燕御卫队,那是东燕王近身护卫军啊,副统领出现在这儿,那络腮胡大叔究竟何人?

    胡之源扭身藏脸,偷偷露只眼睛打量他们,脑子转飞快!

    酒上来,开胃小菜上来,样样皆是随行小童先入口,片晌后点头再做礼,络腮胡才用。这是帝王方能有的待遇,寻常大商不敢,即便是官员,然官阶再高,这样也属僭越。

    胡之源登时捏不住酒盅,四下寻找锦哥儿影子,想提醒他这伙客人身份比他大岳四殿下还赫人,招待必须万般小心,稍有差池,后果不堪!

    偏在这时锦哥儿不知所踪,小禄火急火燎地跑来,匆匆留下酒钱,拉起胡之源就往外拽。胡之源不明所以故而不从,小禄无奈附耳疾语:“您什么时候丢开小的偷跑出来不成,单挑这时候!大殿下正到处找您呢,速速随小的回去!”

    “大哥找我什么事?”

    “二殿下明日便进城了,大殿下忽然定了您去接,正等着同您商议呢!”

    迎接二哥回宫这事确实不小,可蝶园这位主也要紧,若他要凤儿伺候,万一她对人也凶巴巴的该怎么办?

    胡之源慌了神。

    要知那络腮胡生客十有八九是东燕王本王,李光擎。

    【预告】次回!寻梦

    凤呆啊,你想要爹吗?

    第211章寻梦

    锦哥儿端菜出来,胡之源已不见踪影,只多不少的酒钱躺在原地。

    他无暇研究这皇子为何突然来又突然走,那伙自称东燕客商的生客才是他要慎重招待的对象。连常居深宫的胡之源都发现他们的异常,早已饱览千奇百怪客人的锦哥儿,自然也察觉到不合理之处。

    瞧已上桌的菜被动几筷,锦哥儿便问:“敢问贵客,酒菜合口味吗?”

    坐正中的络腮胡男子态度和蔼,“大岳人不喜吃辣,然这几样却甚合吾这东燕嗜辣舌头。”

    锦哥儿恭敬回答:“得知贵客从东燕来,小的特意命后厨调整了味道。咱家花魁也喜吃辣,所以厨子们做辣味也颇拿手。”

    络腮胡满意点点头。

    锦哥儿见缝插针问:“贵客既赏脸光临蝶园,叫姑娘或小倌来陪可好?他们可比菜还香呢。”

    “好啊”,络腮胡和蔼态度未变,“那叫你们花魁润娘子来陪吾吧。”

    花无百日红,润娘已极少被客人点名,锦哥儿便解释道:“贵客,润娘子是几年前的花魁,如今蝶园花魁是凤儿姑娘。”

    “就要润娘子陪,老人老滋味儿,吾在她身上能寻回旧时美梦。”

    他这云山雾罩之语令锦哥儿倍感纳闷,想莫非此人从前来过,是润娘哪个老主顾?如若不是,客人有千万种,品味各异也属正常。对方不找凤儿,锦哥儿多少有所松懈,随即去请润娘出来,上楼时忍不住多瞧那络腮胡一眼。

    这一瞧,刚松懈的精神又绷起来!

    络腮胡似陷入思索,那粗黑眉毛拧得一高一低的神态,甚是眼熟!

    听锦哥儿来唤,润娘也吃惊不小,再听他表情严肃将观察到的一切详述完毕,更为惊诧。

    “这人……润姨要见么?”

    润娘一瞬呆愣,旋即理理衣服头发做坦然状,“见,来者是客,何况远道而来的贵客,岂能怠慢。再说我也空闲太久,这好容易被点个名,狠宰他一笔才是正理。不过此事你先别告诉凤儿。”

    至此锦哥儿大抵明白怎么回事,把络腮胡引上楼时,他一路心跳剧烈。

    润娘坐于妆台前背冲络腮胡,在镜中细细打量好一会儿,呲笑一声道:“呵,十几年前烧我院子,怎么着,这回是来烧园子的么?”

    络腮胡自来熟般坐下,看着镜中妇人风韵犹存的脸,嘴里埋怨,“一把年纪了,说话还这么横。”

    润娘毫不客气,“就这么横,能听就听,不能听你就回你的东燕去!”

    “吾好容易找到女儿下落,还没见到她,听她叫声爹呢,怎甘心回去?”

    润娘转回身看他,“凤儿不是你女儿。”

    络腮胡反问:“吾何曾说女儿是她?”

    娘的,怎会犯这等低级错误!润娘恼羞成怒,抓过一发簪狠狠丢向他,并破口大骂:“李光擎,你还要不要脸!堂堂东燕国君跑大岳来逛妓院,也不怕传讲出去让人笑话!”

    “笑话?吾不远千里来寻自己孩儿,不嫌弃出身想让其认祖归宗,你说这是笑话还是佳话?”

    此时锦哥儿因惦记这头,借送茶点想进来瞧瞧,被他随行壮汉拦在门外。他执意要送,壮汉各种拒绝,这期间他刚好把二人对话听个真切,一时极度惶恐,险些端不住盘子。那壮汉扶稳他,说只要他装聋作哑,项上人头无虞,命他离开,亦不可再让任何人接近半步。

    命人不许靠近,锦哥儿做得到,装聋作哑那可不成。刚走到楼下李光擎的人视线外,他立马飞奔去找公子。

    润娘房内这会子硝烟正浓,李光擎语气俨然满是怒火。

    “卫庭润,真有你的!得知你沦落风尘且将孩子也养在妓院,吾还不信,只当那是皇叔想断了吾寻你的念头编造谎言。今日进了着龙州城吾才知此言非虚,你还变本加厉将女儿培养成名妓,吾可不气得想烧了这园子!”

    “都说了她不是你女儿!”

    “你如何证明她不是!”

    “你又如何证明她是!”

    争执不下,李光擎换回先前那副和善脸,与她谈起条件。

    “龙州城首富程言辉是你多年相好吧,听闻他待你如发妻无二,你与他甚是恩爱,亦寻他许久未果。润儿,跟吾说实话,否则明日他妻儿便会收到他的人头。”

    润娘怒一拍案,“老程在你手里?!”

    “对,在吾手里”,说着李光擎起身也一拍案,“就想不通了,程言辉那又黑又实的模样瞧着像个庄稼汉,你竟也看得上!”

    紧接着润娘也站直了啪啪连拍两下,火冒三丈顶嘴道:“撒泡尿照照你这满脸大胡子,都瞧不出个轮廓,居然有脸笑话别人长得黑!”

    二人相互咄咄逼视,眉目间电光火石,你骂我吼各不相让!可您说这老榆木食案招谁惹谁,接二连三被拍,再拍下去恐怕要壮烈牺牲。

    僵持好一会儿,李光擎似有服软之意,先行坐下,“怎么说吾也是客,吵累了,给倒点茶润润嗓子不过分吧。”

    润娘倒好茶,使劲往他跟前一推。

    李光擎瞧瞧荡得只剩底的茶盏,深嗅几下拧拧眉毛,“香是蛮香,没毒吧?”

    润娘拿过来仰头喝

    尽。

    李光擎闷闷一乐,“吾开玩笑的,你还是老样子,不禁逗。”

    “我是老样子,你是样子老!”

    “老?那这样再看呢?”

    润娘眼睁睁看他把黑浓胡子一片片从脸上揭下,十几年前让她一见倾心的容颜又现眼前。

    确非曾经少年,却依旧是当年轮廓眉眼,且多了帝王气派,霸者威严。

    可她仍不能承认凤儿是他女儿。

    那厢锦哥儿匆忙间省略叩门直闯公子房里,正巧凤儿也在。原是她花园溜达几圈后心里舒畅不少,为转移注意力,找公子研究给夫人的孩子取名。

    她也在,锦哥儿一下不知该不该开口。公子见他表情甚为紧张,便道:“能让你如此遟疑,事关她吧。”

    可不就是,且是关于她身世!锦哥儿看着凤儿,磨了半天后槽牙,终狠心一下,如实道来。

    此等惊天大事,公子听完大为震惊,凤儿更是以为在做梦!

    锦哥儿又道:“听润姨那意思,似乎极不愿凤儿与他相认。”

    公子问凤儿:“你怎么想?”

    将将找回点冷静,凤儿猛灌口茶。

    “我先当不知这事,看看我娘往下怎么做再说。”——

    凤呆:我告诉你胡小四,别神气,你是皇子,我也不差!

    胡小四:你敢认么?

    凤呆:emmmmm……

    第212章见招

    润娘房里的平静没维持多久,不知哪句话没说对,俩人又锵锵起来。

    胡之源印象中的御卫副统领,如今早升正职多年,因块头大且有身刀枪不入的硬功,被李光擎唤作铜老虎。

    铜老虎此刻已憋笑憋成只大脸猫,他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东燕王竟会和妇人吵架,还吵不过人家,颇有点寻常夫妻拌嘴的架势。

    要说这老花魁也够大胆,明知对方贵为国君,她一句客气话没有,劈头盖脸各种嘲讽奚落,说他老,说他不要脸。铜老虎心想,主说这女人是他旧时相好,因大大误会才致无法双宿双栖,看来不假。如非关系好至一定深度,这等直来直去的架也吵不起来。

    二人争吵内容无外乎两点:润娘无法证明凤儿不是和他所生,李光擎亦拿不出凤儿是他女儿的证据。

    不过李光擎早备好杀手锏。

    “你一口咬定凤儿不是吾女,那正好。吾舟车劳顿甚是乏,与你吵半天更累得慌,现下只想先痛快痛快再大睡一觉。既已到大岳最好的园子,那必然要挑最好的姑娘伺候。”

    润娘跺脚骂:“嘿你个老不要脸——”

    李光擎满不在乎,“进妓院了还要什么脸。哎呦,险些忘了,吾点了你来陪呀,现又换人委实不讲究。这样吧,吾有一主意,能给你们园子添道新rou菜,兴许今日之后做成名菜也未可知。”

    润娘已然发慌,“有屁快放!”

    “蝶园双绝,母女双飞。”

    他说得不咸不淡,笑得yin光四溅。润娘气得牙快咬碎!他这sao点子摆明了在激自己,一时拿他没辙,竟开口同意!

    也许这是能让李光擎相信凤儿不是他女儿的唯一法子,至于会不会真闹出有违人伦纲常之事……见招拆招吧,先把这关过去再说!

    润娘转瞬变脸,扭摆腰肢凑上前,勾着李光擎脖子,眼荡春水娇滴滴。

    “李郎,早这样说何至吵那样累。你我十几年未见的老情人,该好好温存温存才是正事。至于你要找的女儿,我只能说凤儿是我生的,却不是和你生的。我在蝶园呆了这么久,经手的男人多了去,一不留神就……说来羞臊,凤儿她爹爹是谁,我这当娘的也不知道呢。”

    李光擎正欲开口再言,润娘闪身冲到门口探出头,翻个白眼给外头愣神的铜老虎,紧接着大声唤小厮,命他赶紧去找凤儿。

    “别忘告诉公子一声,今儿花魁拍子摘了,她要跟我一同接客,该准备的麻利备起来!”

    吩咐完毕,她又回来挂到李光擎身上。

    “我正值如狼似虎年纪,凤儿更如花似玉娇得很,不知李郎现在的本事可够招架我们娘俩儿啊……”

    李光擎直视润娘一双火热眼眸,片晌后大掌扣上一只大乳狠狠一拧,拧出她一声sao浪嘤咛。

    “以前的本事你晓得,现在还有没有,待会试试便知。”

    “那先请下楼多吃点,攒攒力气。待我母女速速沐浴更衣利索,方才领你上楼的小哥儿自会再带你来快活……”

    李光擎听话地出门接着吃酒。

    铜老虎紧张地低声问他:“主,您既确信凤儿姑娘是长公主无疑,何故要出这荒唐主意?”

    李光擎没给他回答。

    小厮终于在关雎馆找到凤儿,把润娘原话一学,原本刚刚冷静点的三个人再度瞠目。

    凤儿进退两难,急得满屋转圈,心想她这爹爹怕是脑子进了泔水,竟出这馊注意激她娘!她娘也真不愧叫二疯子,居然敢答应!

    锦哥儿相对淡定,对公子说润娘再不愿承认,也万不会拿人伦开玩笑。蝶园虽不在意客人玩成什么样,但骨rou至亲之间luanlun之事,除了朗月堂那对南夷姐弟,再找不出别的。

    “我也觉得她不会纵容此事发生。”

    公子咂咂小厮刚学舌的话,忽一拍手。他安抚凤儿镇定下来,捋捋她抓乱的头发,轻声道:“你先听我的,只管过去同你娘一起等他,旁的不要管。相信我,也相信你娘,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凤儿懵懂着眨眨眼,再瞧锦哥儿也朝她用力点头,一脸成竹在胸模样。

    “这就叫玉玫帮我收拾。”

    待玉玫伺候她梳妆完毕,凤儿独自钻进润娘房里,见她已换上轻薄衣物稳稳坐在床上候着,看她进来一撇嘴。

    “你这身打扮不行。”

    没等凤儿问怎么不行,人就被润娘拽到柜子前,剥掉厚锦小敞,扯扩领口,换上一轻透至极的纱罩衫。

    “嗯,这样才风sao些。”

    润娘满意了,凤儿迷糊了,可她没问,乖乖与母亲并排坐回床上。

    时间点点流逝,房内安安静静,凤儿最怕这悄悄,便问道:“娘,这客人是丑是俊?”

    “挺俊的。”

    “老不老?”

    “跟娘差不多。”

    “很有钱有势吧?”

    “能一口气点咱俩的固然有。”

    “女儿当真能和爹爹欢好?”

    “当然不能!放心,娘心里有数!”

    凤儿就此闭嘴,润娘一转脸见她黄鼠狼偷鸡得逞似的表情,这才缓过神,气恼着掐她两把。

    “能耐了你,学会套你娘话了!”

    凤儿无比随意几句话,把正心如乱麻的润娘成功带进沟里。然而她想爬出来也来不及了,李光擎正被锦哥儿往楼上领。公子暗中观察,掐准时机一挥手,不远处玉玫见状,扯开嗓门边跑边喊:“来人呐!救命啊!”

    铜老虎闻声速速护紧李光擎!

    紧接着几团黑影从一房间内飞出来,一路刀光剑影,看不清人数,也看不清打斗之人面容,只听得门板被砸坏的破乱之声,花瓶砸落地面的脆响,刀剑相擦的刺耳嘶鸣,女妓的响亮尖叫,宾客四下逃窜的哄吵,园子里霎时变得混乱异常!

    一黑衣铁面男子挟持一客人,带一行人瞬间消失无影。

    宾客全吓跑了,唯独李光擎似无事发生般仍款步走向润娘的房。铜老虎喊着恐有危险,此地不宜久留,他充耳不闻。

    锦哥儿忙大大声去拦:“贵客,您先请回吧!园子出事,需要报官,您所住何处请告知,必要时小人还需……”

    李光擎一个眼色过去,铜老虎直接敲晕锦哥儿,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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