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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上)
章节目录 8君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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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喀嚓——”瑶池中接二连三地发出金玉瓷器脆裂的声响,被轰出来的值官、侍女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陛下现在一个月能发三十一趟火,还回回对准真君发泄,真君也是够倒霉的,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帮别人收拾烂摊子不说,还被反咬一口,唉……心腹难当啊!”
“可不是嘛,自从娘娘下凡历劫后,陛下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说来也是,本来大部分政务都是娘娘处理的,现在这些事情一股脑砸到陛下头上,他能不烦吗?”
“而且啊据我所知,陛下昨日亲临冥界,传四将军护驾,人家面都没露,直接传音口头告假。等顺风耳千里眼来禀报才知道,原来四将军是下凡打首饰去了,可给陛下气得够呛,等人回来骂了她三四个时辰不带歇的,差点儿给扔天牢里去。”
“你说陛下也真是的,四将军不在,就召三太子去呗,玉宸元帅不也闲着没事儿?”
“谁知道呢,反正真君这回是赶巧儿了,火上浇油么不是,确实够倒霉。”
“司法天神这差事,执掌天条,一身干净也得惹上浊秽,更何况里面那位,本就不是干净人呐。”
“嘘!说话小点儿声,你不要命了?!”
……
这外面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暂且不提,再看瑶池内,本富丽堂皇的金阙宫宇一片狼藉,瓜果金盏落了一地,玉液琼浆倾洒飞泻,沾了许多在杨戬的蟠龙玄氅上,只见玉帝仪态全无,玉藻翻飞,凌乱地缠绕在一起,冕旒歪斜。他烦躁地将其正好,却因力气太大而保持着不伦不类的样子,但见杨戬,打从进瑶池开始就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
玉帝看他这幅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不是说地府群鬼乱阴阳的案子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又有了?!若非郁垒神荼上书奏明实情,你是打算先斩后奏啊,还是干脆瞒而不报啊?!”
杨戬拱手道:“启禀陛下,小神办案一向如此,待尘埃落定之后,自会在天庭定案,这是千百年来秉持着的规矩。关于地府鬼魂扰乱阴阳一案,几日前小神确实将其尽数抓获,而那在人间漂泊千年之久的阴鬼自然也在其中,只是为何会有鬼魂离开地府数年,而地府各大鬼帝冥王却无所行动,这个小神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此次为何还会有疏漏,陛下,下界已然过去近十年,中元时开启鬼门关,此习并未取消,您与其质问小神缘由,不如问问郁垒神荼,是如何管制的鬼门关。”
“照你这么说,朕是错怪你了?”玉帝负手而立,讽刺道。
这话阴阳怪气得很,杨戬九曲心肠,怎能听不出来,对此,他态度谦卑、恭敬,道:“陛下说笑了,您日日朝乾夕惕,案牍劳形,忠言谗言不绝于耳,您若偏听偏信,大可下旨处置了小神,断不会给小神为己辩解的机会。”
闻言玉帝倒是十分满意,方才的疾言厉色也淡下几分,“啊……你为三界尽职尽责,这一点朕倒不会怀疑。看来地府上的折子所言虚实还有待考量。只是朕还有别的事问你,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桩。今天下朝之后胡天宝来朕跟前奏禀,说就在昨日,沉香的红线突然断了,明显有人为之迹。朕也知道昨日那个男鬼与沉香确实系有情缘,杨戬,你不会真把他杀了吧?”
胡天宝,即兔儿神,掌管天下龙阳姻缘。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字眼使其心生恼怒,杨戬难得没有拐弯抹角,“是,魂飞魄散。”
“你!”玉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被挑起,“虽说朕也讶于沉香的命定之人是名男子,但此乃天定姻缘,岂能随意篡改?杨戬,你也太放肆了!你们一个个的是想气死朕,朕就能退位让贤了是吧?!”
“区区一个凭空而出的孤魂野鬼,还不配做沉香的命定之人。”杨戬仍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态度却十分强硬,眼见玉帝又要发作,他一语打断其话音,落地有力,“小神是沉香的亲舅舅,他的姻缘自有小神做主,而不是凭靠什么不堪一击的红线。陛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还是无需陛下费心了。”
罕见的,玉帝未曾动怒,杨戬此语已称得上悖逆,他只是笑吟吟地打量了杨戬一阵,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不免在心中夸了句丰神俊朗,更称其一句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但那又如何呢,他要的心腹就该如此,“杨戬,那你觉得普天之下,谁配与沉香结成连理?是要文武双全,举世无双,还是要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朕也是沉香的舅公,你又是朕的外甥,咱们一家子关起门来议私事也无可厚非嘛。”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杨戬的神情变化,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也不气馁,他知道杨戬生平最擅长忍耐,蓦地,他在杨戬身侧站定,笑说:“小狐狸你看不上,沉香命定的姻缘你也看不上,那你看得上谁,莫非是……你自己?”
此话一出,登时卷起惊涛骇浪,杨戬倏地抬起眼,却不直视玉帝,眸中压抑着将燃之火,沉寂着蓄势之怒,他胸口微沉,忍下恼意,只瞥了眼迸溅在外的各色酒液,故作不知道:“琼浆玉液醇香,陛下恐怕是醉了,为保龙体康泰,您还是先休息吧,小神先行告退。”
玉帝却不依不饶,“朕清醒得很,不如你昔年踏入虚迷幻境时糊涂。杨戬,你那日含糊其辞,朕到现在都没能参透,你不如说得明白些,你到底……”
“确如陛下所想。”杨戬明白玉帝在拿虚迷幻境一事要挟他,要他安分守己,要他恪守臣子本分,不逾矩不逾规,可他生平最烦恶旁人要挟他,特别是触他逆鳞虚颈之事,饶是触怒圣威也无法与之相比,故而他开门见山,抛却虚与委蛇之态,道:“您要小神与沉香互为要挟也好,意欲鸟尽弓藏也罢,陛下若觉得小神有悖伦常,难当大任,自可废黜小神,小神在真君神殿等着陛下的贬谪圣旨。”
说罢,他放低姿态,朝玉帝拱手作揖,道:“小神失言,望陛下恕罪。时辰不早了,小神尚有公事处理,先告退了。”话音落下,没等玉帝示意,他便拂袖而去,还没走到泉池边,身后桌椅倒塌的刺耳声音便清楚传入耳中,他侧瞥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玉帝从前很少试探杨戬,才会在很久之后才发觉他的狼子野心,但入阁登坛,强者得之,智者稳之,狡者越之,而司法天神之位,非杨戬莫属,这三界中,无人能与杨戬分庭抗礼。或许他一手栽培的沉香也乃盖世奇才,论文论武皆能望其项背,可他并不能代替杨戬去做那三界的执法者,他心慈手软,行事光明磊落,不如杨戬剑戟森森,更不如他心狠手辣。
是啊,这世上没有人能顶替杨戬,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他执法度,好比帝坐高堂,一旦随意更替,便是徒惹祸端。
玉帝也知,杨戬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更不是容易被旁人左右的人,他不过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挟谁都会,鱼死网破也是易事,不过拼个胆量,而杨戬最不缺的就是胆量,若有人挑战他底线时不涉及三圣母和沉香,他不会有半分顾虑,可偏偏……
玉帝眯眼轻笑,叹道,偏偏涉及沉香啊……
此时瑶池外,杨戬召来值官问话,那值官赶忙整理袖袍,行礼道:“奴才参见真君,真君有何事吩咐?”
“兔儿神今日有何要事,要劳烦陛下出面?”
值官如实道:“兔儿神?哦——启禀真君,兔儿神今日并未拜谒陛下,您是不是弄错了?”
杨戬点头道:“应该是我记错了。”他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值官,值官立刻会意,道:“奴才该死,挡住了真君的路。”说罢侧身让开,“耽搁真君时间了,真君慢走。”
杨戬淡淡一笑,颔首回应后打道回府,他传来哮天犬和梅山兄弟议事,当即下了法旨,以渎职之罪撤了郁垒神荼的职,把他们扔到地府看大门去了,推卸责任罪加一等,但念在他们劳苦功高,他便没追究,地府的风气确实该好好整改一番,管理者一味懈怠惫懒,只懂治标不懂治本,下属好逸恶劳,偎慵堕懒,同一个问题周而复始,三番五次地出现,迟早累积成滔天祸端,至于桃止山鬼门关的管辖,自有旁人顶替,待刑期结束,他们若有能力拿回神位,则官复原职。
“老四,老六,你们去查查,近日神殿内可有异常,动静不要太大。”
姚公麟和直健得令去办,其余四人也各自因公下界,只剩下哮天犬留在殿中。
三尖两刃刀置于兰锜上,明亮灯火将其照耀得熠熠生辉,难辨初色,杨戬手执朱笔,落下几笔后颇为头疼地阖目静坐,许久,道:“沉香去哪里了?”他以往回府沉香总是第一个迎上来,今日却久不见他人影,定然是出门了。
“四将军一早来把沉香接走了,说是去了将武阁切磋。”
“你去把沉香接回来,我今日要问他书。”
“是。”
这边哮天犬驾云而去,再看那边天庭练兵校场——将武阁,天兵天将列队整齐,身穿甲胄佩戴武器,于不同场地cao练,或持兵或负重。点将台上,贞英一手捧花名册,与沉香说话,逆天鹰则守在一旁。说来这二人昨日还势同水火,今日怎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其实他俩根本谈不上仇恨,灵霄宝殿一事不过是贞英想挫一挫沉香的锐气,再试探他功力几何,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才人出,她战败于人前虽然惭愧,但强者即会惺惺相惜,贞英自然也不例外,这不,她前不久才去华山拜访过三圣母夫妻俩,又告假去补上了小外甥的见面礼,为此还被玉帝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今儿一大早,贞英跑到玉宸府没找到沉香,一问才知这胎毛未退的小屁孩儿还跟他亲舅舅住在一块儿呢,眼瞧着杨戬又被玉帝扣在瑶池,她这才畅通无阻地把人掳走,一路来到这将武阁。二人洽谈了很久,贞英才知沉香从未对她心生怨怼,反而袒露仰慕之情,更说那日战胜仅是侥幸,是非成败古往今来起伏不定,请她莫要怪罪他的失礼,一向口若悬河的贞英真是无话可说了,究竟是何人失礼,又是何人该怪罪她心知肚明,她自诩长辈,却不知沉香竟会如此直白地给她台阶下,那她再不下就真对不起他了。而她再看沉香,只知这哪是什么年少成名狂妄自大的纨绔?就是个坦坦荡荡、心如赤子的正人君子,甚至还有些单纯。
一种看破世事,却仍信池有净水、山有善虎的单纯。
沉香环顾四周,突然发问:“将士们骑射力速都练得不错,只是我看他们怎么不习排兵布阵之术?”
贞英一手掐着腰,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末了意味深长一笑,道:“天兵重不在此,就谈杨戬而言,他帐下有一千二百草头神,个个精锐,从前未被收服时也是一方妖王的存在,他虽手握兵权,但也用不上天兵,加之他本人时常忙得分身乏术,cao练兵马一事也不用他亲自出面。而我培养出了赤衡军,我三哥手有李家军,从前小战不停大战不断,也没那个精力cao练天兵。况且天兵胜在数量庞大,但这也有利有弊,他们无法像草头神那样人人骁勇。”
“正因如此,若有阵法加身,才能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否则岂非冗兵?”沉香立于风云场,身后旌旗猎猎作响,“天庭征战次次穷兵黩武,却仍常有败绩,殊不知木易无根,水易竭源。若兵将素质尚可,但众志成城,同心同德,再有器具精磨,将帅智谋,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何愁不胜?而阵法讲究的就是一个齐心协力,如此松懈,恍若一盘散沙,所以不说一城,更不谈一国,一人即可攻之,破之。”
他说话时周遭就安静如斯,甫一话毕,便只剩风声悠悠,逆天鹰像是捡到宝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贞英唇边的笑意愈发地深,沉香察觉到自己话多了,难免有卖弄之嫌,便笑着打哈哈道:“这都是我从书上看的,我看他们打仗的时候都这样,就想天庭也理应如此,触类旁通触类旁通。”
贞英知他有意藏拙,也不点破,只是郑重其事地点头,道:“你所言有理,那帮天将委实太懒,这样吧,我把马胜温琼他们喊过来,择日练阵。”
“诶等等!”沉香及时叫住了贞英,好一招枪打出头鸟,这些天将本来闲着没事,乍然背上这么个差事,不埋怨才怪,要是知道是他从背后撺掇,不把他撕了也得拿唾沫星子淹死他,“不麻烦那些前辈了,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改日试试此法可不可行,也不能一上来就练,还得让将士们先看看阵法书啊,您说是吧?当然还需要您鼎力相助了,您资历深厚,又精通排兵布阵,我若不请教您,可真是没办法了。”
贞英笑这小子心眼多,还擅长溜须拍马,杨家四口人,除他之外皆是性格内敛,心思深沉,怎就出了这么个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小混球?不过也没办法,谁听了他这赞语都得云里雾里,想当年连斗战胜佛都无法“幸免”,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钻进套中去了,贞英狠掐了一把沉香的脸,道:“那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啊?”
这边几人正在说话,少顷,哮天犬来传杨戬的话,说杨戬要问沉香的书,让他立刻回去。
沉香脸色一变,“什么?哪本啊?”
“主人没说,但是照我所看,哪本都有可能,也可能是每一本。”
沉香眼睛一翻,险些当场圆寂,他记得舅舅前不久是给他讲解了几本书,要他事后背全来着,但他这段时间琐事一堆,就把这茬给忘了,那是一个大字没看,脑海中仅有一星半点的记忆,待会儿面对舅舅的时候但凡打个磕巴都得玩儿完,舅舅可比学堂里的夫子可怕多了!真是的,怎么那么猝不及防啊!沉香皱着一张小脸,幽怨地看着哮天犬,嘟囔道:“哮天犬叔叔,要不您跟舅舅说我死外面儿了吧。”
哮天犬:“……”主人会让我也死外面儿的。
贞英听得稀奇,“你都这么大了,他还问你书呢?这家教也太严了。你不如就搬到玉宸府,跟杨戬划清界线,他不就管不着你了?”
“那可不行。”沉香不假思索道:“我喜欢跟舅舅住在一起。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回去吧。”
无奈之下,沉香拖着不情不愿的步伐,随哮天犬逆天鹰一同回到真君神殿,而贞英遥望着几人的背影,目光定格在沉香身上,半晌,她慢条斯理地幻去花名册,幽幽地叹了口气。
杨戬啊杨戬,这天下注定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真君神殿,中殿,明灯如豆,四面通亮,左右下首皆退避在外,杨戬端坐神位之上,看沉香拘谨地站在旁侧,便暂时放下身为长辈的架子,轻拍身边空出来的座位,道:“坐。”
沉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站着就行。”
杨戬也不说破,沉香平时能在他的神位上躺得四仰八叉,现下恐怕是知道大祸临头才不敢放肆,看来那些书是真的没有温习多少,“好,你便站着答。我且问你,你怎样看待‘其汝克敬德,明我俊民,在让后人于丕时’?”
沉香松了一口气,《尚书》嘛,他是字字详熟,便侃侃而谈道:“周公之意,惟用闵于天越民。是为选贤与能,其人笃厚,世人多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源于罔不能厥出,惟其终,故要敬用治。此篇为周公对召公言,周公希望他二人能够和衷共济,方能协助君主治理好国家。正因周公能够以史为鉴,明白殷商灭于君主的麻木不仁、偏听偏信,才要选用德行兼备之人,以使后人继承前者之德,而使国家浩然,繁荣昌盛。但我之拙见,却觉得江山万代,跌宕起伏,千秋子孙才能尚不能承继完全,又何谈性情。而君臣之说,相辅相成,只有臣德而无君贤,亦是无用。”
杨戬赞许轻笑,点头道:“所以你认为君贤于臣德须得并行不悖,倘若君不贤,臣也可无德?”
“当然不是了。”沉香否认道:“此二者自然是缺一不可,一方也不可因另一方的不存在而消亡。真正要取其一的该是君贤与臣忠,德是对天下,忠是对帝王,倘若君不仁,臣何必忠,这样一来,岂非助纣为虐?”
杨戬莞尔,不辩驳也不称是,只转了篇章,道:“你念一段《行苇》,只要‘老者不射,酌大斗饮之,座中乃不寂寞’此段。”
“啊?”沉香大呼遭罪,这怎么直接从《尚书》跳到《诗经》了?还问得如此弯弯绕绕,不过既然有老者与大斗,那想必是:“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沉香逐字逐句背诵完毕,再看杨戬神情,眉头舒展,无甚变化,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错。我再问你,封渊存于哪座山?”
“封渊?”沉香搜肠刮肚,苦思冥想,试探道:“幽都山?”
“不对。”
“融父山?”
“不对。”
连答两个都是错的,杨戬的神情也略显凝重,沉香不免冷汗涔涔,杨戬见他局促不安,提醒道:“竹南有赤泽水,名曰封渊,有三桑无枝,皆高百仞。此为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中,颛顼帝所葬之处。”
沉香知道这是《山海经》,可他先前虽说背了一遍,但这书中记载颇多,记混实属正常,更何况面对杨戬时紧张也在所难免,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眼瞧着杨戬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微微抬起不久前垂下去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道:“丰沮玉门山?”
“丰沮玉门山在大荒西,封渊在大荒北。”杨戬严肃道:“这只是考你背诵,便已这般难如登天,若再延伸到释文解意,你又该如何?山海经之前就要你背过,你从前也是对答如流,如今教了你文意,旁的便浑忘了不成?”但看沉香耷拉着脑袋,一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他又心软了,重话不舍得说,重罚也不舍得有,只略施薄惩,不痛不痒,“去抱着青铜鼎,站桩(1)一个时辰,结束后好好取长补短,我择日再查。”
“一个时辰?还要抱着……”沉香苦着张脸忿忿道:“舅舅,您这是体罚!”
“嗯?”
一记警告的眼神把沉香打回原形,他当即没了脾气,笑道:“一个时辰,好啊好啊,我喜欢站桩,更喜欢抱着青铜鼎,您的决策真是英明不凡,我佩服佩服。”
“就知道顶嘴。”杨戬敲了下他的额头,道:“别想着偷懒。”
“我怎么会呢?舅舅您要相信我。”
少顷,梅山兄弟来报,说是地府清点出来的鬼魂名单已经上报,请杨戬过目,另外郁垒神荼这两个硬茬子上门求见,又有草头神来禀,说是有苏国狐族族人偷走宝物叛逃,族长恐其在外生事便向天庭求助,玉帝很是仗义地把杨戬推了出去,既然事关三界安危,那就自然该交给司法者处理。杨戬这边是又有一堆麻烦找上身,不得不放弃亲自看管沉香的想法,以为沉香会对他有些思念,谁知他就这般懂事地要他快走,跟在赶瘟神没什么两样。
“别以为舅舅不知你在想什么,老实一些,可听到了?”杨戬没好气道。
“当然听到了,我最老实了,舅舅您快去忙吧。”沉香笑得天真无邪,可爱得紧。
其实纵使人走了,沉香也不敢肆意妄为,仍旧老老实实地抱着青铜鼎站桩,半个时辰过去出了一身的汗,但好歹有法力加持,倒也不觉得累,就是无聊。少顷,逆天鹰支走守卫来到中殿,见沉香这副姿态,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沉香撇嘴,谁还没被罚过了,想他七八岁的时候还经常被爹满村子追着打呢。
“行了行了,别举着了。”逆天鹰单手提起青铜鼎,随手一抛将其归于原位,道:“叔叔带你下凡玩儿啊?”
“真的?”沉香激动道,但想起杨戬又心生顾虑,“不行不行,舅舅要我站桩一个时辰的。”
逆天鹰笑说:“主人没个一两天是不会回来的,咱们在下界待上几个月,天上也才过去几个时辰,怕什么?就算被发现了,叔叔担责不就好了?我是看你啊,这段时间在天庭待得索然无味,再待下去啊恐怕就要遁入空门立地成佛了”
“那……好吧。”沉香一开始时举棋不定,但他玩心大,很容易就被说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可是我腿酸,又累,不想驾云……”
逆天鹰听出了弦外之音,当下作揖行礼道:“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遵命。”
二人施了隐身术离开真君神殿,南天门外,逆天鹰变回原形,雄鹰振翅,威风凛凛,他让沉香坐在他的背上,一人一鹰直冲云霄,再俯身向下,冲散云层赴往凡间。
———————————————————注释:(1)站桩:蹲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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