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防线》 章节目录 修亚外传:驶向王都的帝诺基尼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我叫夜修亚,18岁,刚刚成年的我趁着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的假期回到诺亚王国王都库帕法特,准备接受封爵。诺亚王国名义上是中央杰诺瓦帝国的属国,实际上只是向它称臣罢了,王国拥有高度的自主权。当然,这都得益于我们王族守护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关于上古文明的秘密。诺亚王国现任国王是我的父亲,他有两个儿子,我是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虽然我对王位什么的并不在乎,但是……身为王族,我需要履行很多责任,包括乘着这辆让我从里到外都不舒服的奢靡座驾,这是算在礼仪一类的,奢侈非我愿,只是必须做而已……】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章节目录 修亚外传第一章:人生祗若初见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SI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SI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三年……给我三年我一定能拿到许可!!】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N-GETT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COMMON-SETT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整卷出题分为七块:史学风物、催眠基础、人文道德……】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好可怕的分析力……居然把我花了一年时间才找出来的出题规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挖了出来……】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他——答完了!?】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得先去熟悉班级吧,毕竟路程最短。】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什么啊……我都被你撞倒了哎,你看上去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她想干什么?!那里应该没有路、也没有房间啊!】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章节目录 隐藏章节:次元末日 人类的灭绝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或许,从一开始,人类就不是在自主地生活着。我们的祖先由于身体的太过弱小,从而迫不得已开发出了使用工具的智慧;实际上,再强大的工具也无法掩盖人本身羸弱的事实。 没错,人类一直是处于弱势,或许我们花费了几百万年征服了自然界,但却无法征服自己的心。恐惧,自生命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蔓延…… 狩猎,被狩猎…… 征服,被征服…… 毁灭,被毁灭…… 无数生命就这样消逝,宛如天星陨落;留下的只是那一道道划破夜空的光轨,就算如此,那也仅仅是弹指一挥间。 人类,在其一生中总是追寻着一个东西——“记住我!” 因为认识到自己生命的短暂,时光易逝,萧萧易朽;所以追逐着永恒。一切带有永恒价值的,都值得为之付出,哪怕为之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殊不知,永恒之酒是一杯毒药…… 当人类的生存环境和寿命都被缩短至一个极限时,当人类的文明已然濒临毁灭时,当我们连拥抱的资格都没有,连饿了吃一口饭的机会都没有时——我们还会自称“万灵之长”吗? “我们人类只是处于一个较为低级的维度里,而我们的认知更是狭隘,我们只能认知到三个维度……”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么让他打败它们,要么让他提前结束我们,哪怕是我们自己走向毁灭,也比被它们无情地凌辱、蹂躏要好得多!” “求求你,让他成为全人类的英雄吧……” “我来帮你了……我的世界早已被摧毁殆尽,它们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不要再走错路了……其实……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无比的开心……” “我要将它们,全部杀死!!!” …… “所有还保留有一丝作为人之尊严的人们!我们誓死都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而‘他’,将是我们最后的底牌(Last-ditch)!” …… 最后的底牌,最后的希望,最后的防线;一切,都从6月7日这一天开始…… 章节目录 修亚外传第二章:傲莲娇女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傻,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冰火两重天啊!】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动乱的事情?” “动乱?”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GUY。”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怎么——老是关于她啊……唉!】 章节目录 修亚外传第三章:催眠导师(一) 伴随着东方天空的微亮,雅伦达尔也在伸了一个懒腰后起床。然而,为了给新室友一个好印象而在昨晚通过催眠术对自己下达了“天亮就起床”的暗示成功实现后,他却很悲哀地发现,夜修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书桌前捧起一本上古史概论在通读了…… 【好……好吧……面对这书呆子,我完败!】 雅伦达尔一脸无趣地瞅着那足足有两千多页的厚书,一边梳头一边想。 夜修亚则觉得没什么,他自己对上古史非常好奇,因为谜团很多。而最大的一个谜团就是——为何无论政治体制还是科技实力都极其强大的上古文明最终却走向衰亡。 而“现代的社会则是一个怪胎”。这是夜修亚的王廷函授老师,学者帕拉丁说的。 现代的社会科技方面有以“赛因”为媒介的催眠术,也有部分以上古文明遗留的“魔晶石”能源发电技术。总而言之就是比上古文明的中期还要发达。 可是政治体制却完全没有改善,在君主**的横行无阻下,民主仍然只是一个空架子。政治上基本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大家都满足于现在这种表面的和平。 夜修亚虽然贵为王族,但也不赞同专断独裁的帝国统治。诺亚王国内部设有议会,虽然作用并没有像上古史中英吉利等国的“议会”那般成为权力中心,但仍然作为一种精英们参政议政的良好平台,对国王的决策有很大帮助。 当然,一般人不会去想这些问题。 雅伦达尔就不会,他的家族是行商出身,只是科洛王国的一个有钱的土绅,俗话说就是暴发户,绝对不愿过多参与复杂而凶险的政治。当然,有些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土绅家族和林家关系良好,所以雅伦达尔和林鸢也比较熟络,能开得起昨日那种玩笑。 “对了,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你室友的?而且那么早!我记得我不在名单上,我是临时办理入学的。”夜修亚看着雅伦百无聊赖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爽,开口道。 “很简单,这里其他宿舍都满了,而你又是新面孔,我很自然的就认为你·是·我·唯·一的·室·友!哈哈”雅伦达尔枕着自己的双臂笑答。 “哦,看来原因纯粹是因为就你这个房间空出来一个床位啊……”夜修亚用一半带着了然、一半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绿藻”下的那张苦瓜脸,“我还以为你先知呢……” “呃……说到先知的话,今天上午的课就是由我们2班的主任来上呢,他好像就被称之为‘先知’。”雅伦达尔突然用一种神秘的语调说道。 …… 夜修亚和雅伦达尔吃完早餐后便匆匆来到教室,想要“霸占”两个好位置。结果,令人十分惊诧——只剩他俩没到场。 雅伦达尔的嘴角一阵抽搐:“这……这就是在餐厅人那么少的真相吗!!” 夜修亚也皱着眉头苦声道:“看来是的呢……就……就剩俩了。” 的确,现在的情势非常微妙。 班上其他同学都正襟危坐,只有特地留级转班过来的林鸢抱胸转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明显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而更诡异的是,预留出来的空位,恰好就是林鸢旁边的那两个……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吧!?绝对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啊!】 看到雅伦达尔一个劲地冲自己使眼色,夜修亚只好苦笑着向离林鸢最近的那个位子走去。 【正中间第四排……她就在我左边……】 硬着头皮,夜修亚小心地坐下——平安无事。 雅伦达尔这时候仿佛松了口气,才急急地走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座位旁,也就是夜修亚的右手边,一屁股坐下去。 砰!! 然而很不幸,椅子散架了…… 【果然……一切都安排好了,仇在这一下一笔勾销,他没后顾之忧了,而根据雅伦的介绍,林大小姐估计对我会有后招使的,我要处处小心啦……】夜修亚一脸菜色地想。 而这时雅伦达尔还好死不死地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 就在夜修亚兀自担忧的时候,教室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地脚步声,听上去就像敲闷棍时的声音,很沉闷的感觉。 伴随着脚步声到来的,是一个消瘦白皙的高纬度塞维亚人,夜修亚目测他的身高估计有一米八,脸色苍白贫血,嘴唇色淡,发色棕色偏黑,然而鬓角有白发,手指修长似弹过钢琴,整体上,这个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看上去像是纵欲过度。 “同学们……”他低着头背对着学生,手在大型电子屏上不停比划,“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级主管老师……我叫佩恩·克鲁斯。” 他突然抬头转身,背后的显示屏上留有他的姓名,随后,他张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叫我佩恩老师……”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突然有个女生叫了起来。 众男生也被这个佩恩老师给吓到了…… 【这……这不是吸血鬼吗!】雅伦达尔刚刚去教务处换了把椅子,随后一进门就近距离撞见眼前这个嘴里长有两颗尖利獠牙的白种人,脑子直接当机。 班上唯一没有大呼小叫的,或者更甚,可以说完全淡定的学生有两个。 一个是林鸢,她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老师,并且曾在他的研究所待过几周。 另一个就是夜修亚,这倒令林鸢十分吃惊。林鸢更愿意去相信是不是旁边这黑发少年给吓傻了。 夜修亚心里一丝起伏都没有,很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因为他早就看出来“玄机”了。 雅伦达尔木然地走回座位坐下,很是机械地转头问夜修亚是什么情况。 夜修亚这才和盘托出:“高纬度塞维亚人种,是一种白人人种,而这个种族的人类很容易染上一种基因病,在使用催眠术时嘴中的两颗犬牙会伸长,变成吸血鬼般的獠牙。这个佩恩老师应该就患有这种病,而且他好像一直都开着催眠术,这固然会加重自己的身体负担和精神负担,但也能很好的隐藏‘赛因’的位置;毕竟没有‘赛因’,催眠术不过是个笑话。” 看到雅伦达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夜修亚为了维护他的自尊,继续说道:“不过,这需要很可怕的催眠能力,至少职阶得在‘A级大催眠师’的程度以上。所以你要是很努力,说不定会超过他。” 林鸢多多少少在旁边也听到了些,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她越发觉得身旁的这个背影看上去很普通的少年其博学程度深不可测。夜修亚又一次激起了林鸢的兴趣…… 章节目录 景陌外传:红尘刺客 瓦舍,是那个时代人们休闲娱乐的会所。既然是会所,当然会有人谈生意,也会有人借此机会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解忧舍”,一个把人生理想当做生意来谈的地方,在天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掌柜的是一个名叫郝一白的男人,为何在此要强调他是男人呢?原因很简单——他也会接女人的生意。这不代表他会“接生”之类的,当然,也不能肯定他就不会;他接的生意,大多都是提供心灵上的慰藉以及人生启迪之类,但形式却不同。从言传到身教再到“全托”,收费等级也不同。总而言之,他是个很能说、很敢想的人,也是个背景身份都很神秘的男人。 这个神秘的男人今天晚上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活,很让他头疼。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给他生意做的女人。虽然曾经只有一面之缘,但郝一白对于眼前这个外表几近完美的女人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她的名气比“解忧舍”还大。 她就是江湖中活着的传说——“仙骨遗香剑无形”的女刺客·景陌。 在男人的眼中,她是女神;在女人眼中,她是狐狸精;在朋友眼中,她是仙子;在仇人眼中,她是魔鬼。无论世间以何等目光待她,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其实是一名红尘名媛。 但郝一白知道,景陌可不是那种是人就能穿的破鞋。能够和她同席而眠的男人,比能和她同床共枕的女人还少!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景陌的美貌一度令女人倾慕,愿意倾家荡产和她共度良宵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不顾生死去追求她的男人们就更不可计数了。 真正体味过景陌之好的人屈指可数,不光是因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令很多人自惭形秽,更是因为她那绝顶的内力和境界。 她的内功境界是最接近“天人三境”的“归真境”,内力浩瀚堪比汪洋,更是“五刺”之一、可独自一人在皇宫内来去自由的绝顶刺客。 于是,许多“君子”便道“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郝一白若是细想,和她能共度一夜的男人恐怕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而令郝一白困惑的是,武功、相貌都这么完美的女子为何要屈于做红尘女子,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景陌这个女人心地居然出奇善良。 做刺客的人,心一定要狠;入红尘的女人,心也不能过分良善;且不谈能否在这俩个行当里保持不变的善心,反过来,倘若真要保持善心,这俩行当,都不会被做地很精。 而景陌仿佛就是那种生来就是为了打破常规、创造奇迹的人。她恰恰是这俩行的顶端人物。 而这个顶端人物正打开笼子喂两只小白兔,目光澄澈而温柔,动作轻柔缓慢,因使用内息,所以心律也放得很低。 一切作为就好像为了不去打扰这温馨的一刻。 郝一白也不忍心打扰,他倒不是纯粹出于善意,而是他得抓紧时间思考这位客户留给他的难题——“人有没有下辈子,有的话,想成为什么”。 夜半,瓦舍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夜深人静。 唯有瓦舍靠里侧的那一张桌子还亮着烛光,微黄的光焰把对坐的两人映射到墙面上,对影成双。 兔子已经安详地睡去,景陌一直不吭声,只是盯着那个左边鬓角有一束白发的男人,一直盯着,一动也不动。 郝一白则总是摆着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显然这个客户的问题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 “呃……” 终于,郝一白打破了沉默。 “景姑娘,我想,如果算上记忆的话,人可能……就只有一辈子,没有什么……来世的。” 景陌一直在聆听着,很认真。但是,郝一白的话让她每听一个字就心情跌落一次,直至谷底。 “对不起……没能给你解忧,反而……貌似我已经让你更困惑了……这个……我也不好意思再收你的钱了,夜已深,今晚就暂住于寒舍吧……”郝一白自己也感觉很失败,不过没办法。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前世今生什么的最讨厌了,根本没有头绪和证据,如何去谈?更枉言下结论了 若真能谈的很酣,那么那个人不是江湖骗子就是愚昧百姓,也就是信口开河。 然而,如此深沉的夜,如此尴尬的氛围,如此无聊的话题却引来了一个信口开河的稀客——他就是骆昀。 骆昀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大侠,虽然人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其实那不叫傻,而叫“大条”,也就是神经粗壮的意思。或许,正因为他的心态好,乐天逍遥、无拘无束、助人为乐、大大咧咧,才能让他练就一身震惊百里的神奇武功——七情无忧刀。 “怎么会没有下辈子!?我说一定有!”骆昀那特有的声线和嗓门让熟悉他的人老远一听就能知晓是他到场。 景陌就很熟悉他,所以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不,本来就两把椅子,骆昀到桌前时,已经变成了三把——很显然是景陌用内力移过来的。 这一手没给郝一白带来多大惊讶,但郝一白嘴还是微张着,令他惊讶的正是“半夜三更不请自来”的断刀客骆昀。 骆昀的刀是把折断的残刃,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实。但他的刀法到着实没多少人见到,这就跟掌管“战国五刺剑”之一荆轲剑的景陌一样,景陌的荆轲剑也是几乎没人看见过,所以被称为“剑无形”,见过的人都死了。 或许正是这一微妙的共同点,他俩很早就认识。 骆昀看到景陌的脸色不是很好,心底一突,多年的交情让他意识到景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让她眼睛里微微有了神采,于是决心自己顺着这个话说。 “释家有三世佛,分别代表前世、今世、来世,若三世皆皈依佛门,那么第三世必将成佛,道家也相信天人合一、人神不灭,虽古儒不谈神怪,而今儒却相信理在气先,三教皆以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可转世轮回,那么郝一白,你说没有来世,这又出于何处?”骆昀说的头头是道。 郝一白刚想开口与之辩论,谁知骆昀一把将配刀砸在桌子上,背过身不去看他,反而盯着景陌那樱色的唇,“景陌,我等你开口……” 景陌微微一笑,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可真会察言观色。”奇怪的是,常人若是接连几个时辰不开口,一定生口臭,而景陌吐出的气息却带有微微兰香,未有一丝异味。 骆昀咧开嘴笑道:“拜童年所赐,嘿嘿。” “既然你相信有来世,那么,你想有怎样的来世?”景陌用微微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骆昀的双眼。 骆昀眼中神采飞扬:“我要一个纯良的来世!” 景陌柳眉轻挑:“纯良?你是说性格吧!不论是男是女?” 骆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不论……” 景陌侧过身,望向窗外那一轮明月。在她的心里,却怀着不一样的月光。 章节目录 地狱犬匕首简介 刃长(取刃尖到刃根最大值):9。15cm刃宽(取最大值):2。20cm刃厚(取刃根最大值):0。45cm柄长(取最大值):9。98cm柄宽(取除护手外最大值)2。30cm:柄厚(取最大值):1。40cm护手宽(取最大值):3。00cm 钢材:VG10高级不锈钢手柄:克拉通橡胶硬度:58-59HRC品牌所属:瑞典生产地:瑞典+日本 Fallkniven是世界知名的刀具公司,是瑞典的首席刀厂,也是北欧最大的刀具公司。他们生产优秀的生存刀、猎刀和厨刀。当你在北美洲的任何一个刀展或打开任何一本知名的刀具刊物,你都会看到它的身影。G1是一款小型双刃战术刀,属于紧凑型战术刀。虽然身材较小,但是威力较大,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地狱守卫犬”原自古老的北欧神话,是地狱中的长着三个头的勇猛斗犬。尺寸对于格斗匕首来说真的很小……只有一个半记号笔那么长,所以,可想而知慕莲的手有多么小巧……综述:钢材是VG10高级不锈钢,双面开锋全平刃,黑色特氟隆涂层,战术风格浓郁。手柄是克拉通橡胶制作,防滑不易脱手。刀鞘是子托战术两用鞘,携带起来非常方便,不仅可以当作项链戴在脖子上,还可以悬挂于腰间。 开始测评:1、硬度。FallknivenG1“地狱犬”硬度大致跟navy一致,可能还要高一点。由于是双刃,无法采用传统的刀背互磕法。又由于是二手刀,刀锋可能已经遍布肉眼难以察觉的锯齿状豁口,十字交叉互拉法的错误风险也很难大。唯一的方法:刀尖划刃法。使用FallknivenG1“地狱犬”的刀尖划navy的锋面,有轻微凹凸感;划三刃木710。凹凸感明显,划冷钢29LT“大航海者”折刀凹凸感明显(这与冷钢29LT锋面打磨本身有关)。使用navyK631划FallknivenG1“地狱犬”的刃面打滑;使用冷钢29LT“大航海者”折刀也打滑。 2、做工。北欧加日本的做工确实还算精致——虽然看起来并没多么精美,但是确实不大容易找出细节的粗糙处。刀柄铸造得很圆润,与刀刃衔接得很完美。刀柄护手与手掌虎口的接触面做得非常平滑,完全不用担心橡胶的粗糙磨损皮肤。刀尾的金属圈有点粗糙,但在容忍范围内。。 当飞刀不错,刀尖强度还可以 做工主要的问题是特氟龙涂层不牢固,远在三刃木之下。甚至拿布擦拭,都会蹭下黑色痕迹。据说刀面光滑,图层就不会太牢固——可国产三刃木的涂层还不错,看起来中国刀具也有自己的优势了。 3、设计。传统的双刃匕首,设计思路已经濒临绝迹。连著名的索格S14都是一边平刃一边小齿刃。难能可贵的是用料十足,拿在手里颇有分量。刃厚度更是达到4。5mm。 章节目录 人物卡:景祥、景陌 人物卡:景祥和景陌 参考人设(目前是二次元的图像,三次元的还在找……底下的是景祥,上面的是景陌,图片来自于网络资源) 景祥(目前是这个名字) 命运背景:普通/未知 学术背景:高中毕业,刚上大学 政治背景:团员…… 里社会背景:断罪之翼下属协会“飘翎”的成员 宗教背景:应该是无…… 性格:①逆来顺受——由于在能力得到控制前很少与人交流,控制能力后又有景陌管着,在不断学习与人为善的同时,也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 ②可塑性——由于前者和社交不足的原因,他的性格正在不断地被经历所塑造…… 能力:心理系——恐惧,一方面可以对周身的生命体进行大范围的恐吓,或是对单体进行更强力的恐惧刺激;另一方面,在能看到自己双眼的时候可以对自己进行恐惧,从而激发潜能,做出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代价:未知/非瞬时代价 气质属性:无/受/塑造中…… 战斗职能:助攻者——恐惧的效果往往是僵直,从而使可以速攻的队友得到进攻机会 策略家——由于景祥看过很多推理小说,而且想象力丰富,逻辑能力不差,使得他的思维能够胜任一般性的战斗谋划。 攻击者——目前仅仅是“三秒真男人”,由于对自己释放恐惧的代价是身体抽搐和浑身乏力,所以三秒内必须采取强攻,否则就等着被干掉。 景陌 命运背景:不凡/有古人的气息/未知 学术背景:小学没毕业/拿了古代大学、小学文凭(此处大小学非我们的大小学) 政治背景:群众==/有后台 里社会背景:未知/神秘 宗教背景:无 性格:①控制欲强——喜欢帮景祥决定很多东西,也可以称这个性格是“攻”; ②傲娇——心里想的不愿意表现在脸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能力:大部分未知,已知的是她可以突然化作古代女子,身负极强的武功,平时也可以使用轻功之类。 代价:未知 气质属性:御姐/攻 战斗职能:攻击者——潜在强大的实力 守护者——其红伞可以防御住塌方,而且可能效用更强。 章节目录 人物卡:紫宸、慕莲 (还是人设图,不过具体还是以小说中的文字描写和读者的想象为主,这里只是提供一个加深印象的二次元图片,依然来自于网络素材) 紫宸(真实姓名未知) 命运背景:被飘翎老会长收养长大的孩子,曾是飘翎的正式继承人。 学术背景:没有接受过学校系统培养,而是跟着老会长一起接受了正统的超能力者学习。 政治背景:未知 里社会背景:飘翎协会战斗队长,现任代理会长一职 宗教背景:无 性格:①两面派:在卡特会长在的时候会装成一副清冷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不高兴”,实际上是一个热血活泼、有些男孩子气的中性美人。 ②习惯以“姑娘”自称,这或许是因为虽然有着偏中性的外貌和性格,但骨子里还是想做女孩子的原因。 能力:①物质系:冥炎操控——至少是S级的评价等级。 冥炎简介:一种紫色的火焰,可以附着在物体、灵体的表面,有着祛除邪气和污垢的效果,可以人为激活温度,相当诡异。 冥炎还可以幻型,如:冥界武装——黄泉战刃 ②死神武装(已收集完全) 具体分为死神镰刀(斩灵效果加强,对灵体有一击必杀的能力);死神披风(斗篷式武装,每月给予三次抵消致命伤害的保护,原理是将**短暂的拉入‘冥界’,用次元壁障来防御);死神之瞳(可以透视出目标生命体体内能量的流通方式以及最多每天一次地,可以非显性地将其他死神武装的特性加强,不过,越强所需要冷却的时间越长) 代价:需要让男同胞触碰自己的内裤,然后自己再将“脏掉”的内裤给烧掉…… 气质属性:中性/热血(“肌肉”女)/八卦(这算么……) 战斗职能:攻击者——能力倾向所致; 助攻者——死神之瞳的第一个能力。 慕莲 命运背景:大部分未知,已知的是三年前,由于能力与“神”冲突,她经历过一次“神罚”,但被协会集体救下,似乎因此协会内部闹出了许多不愉快,成为禁止谈及的话题。 学术背景:属于某不知名高中的幽灵学生…… 政治背景:绝对不是团员 里社会背景:飘翎协会战斗队队员,骨干精英。 宗教背景:未知 性格:①沉默寡言,较为孤僻、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可能是由于那次事件的原因,对她的伤害很大。 ②专心、认真、一丝不苟——尤其是在对待任务上面; ③对待敌人冷酷,对待类似于自己的弱者仁慈;分得很清,从不犹豫——林巧巧一事,前半段是敌对,后半段是拯救。 能力:空间系:移物者/未知 简介:慕莲的能力被“神”所禁锢、封锁,需要用对自己极其残忍的方法才能解除束缚,平时经常使用的是“闪切”状态,在“预言书”事件里,她解开了第二重封锁,打开了“瞬身”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她可以把自己传送到各个空间,超越了速度的概念;同时,可以使出一招据说是“神”传授给她的招式——森罗万象;威力很是可怕。 代价:可以用两种支付方式——有同伴在身边时,只要主动地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挑逗即可;然而,没有的时候,哪怕不开启更高阶的状态,也要用“自残”的方式进行支付。 气质属性:冷静/孤僻/忧郁/……(此成就尚未开启,敬请期待后续故事进展) 战斗职能:攻击者——刺客类 守护者——将同伴移出战场 PS:人物卡会随着故事进度而产生变化,本次放出的图是她们现在的大概情况,等进展到大部分伏笔爆发之后,她们都会有个很大的改变…… 章节目录 人物卡:修亚、艾琳 人物卡:修亚、艾琳 (这次是神秘二人组……为了保持这一组的神秘感,修亚暂时不放图;艾琳放童年时的素颜素装图片……) 夜·修亚 命运背景:来自异世界的王子,具体故事会随着正传进度更新外传,随着外传更新卡片;已知的是,他来到地球是为了一个关于“收集”的使命。 学术背景:在异世界中有着很高的学术地位(外传可见其知识量) 政治背景:未知/异世界里某重要王国的王子,或更高的地位 里社会背景:现为“罪恶之枝”所聘请的一员,具体职位未知。 宗教背景:未知 性格:迷……/喜欢带着不一样的面具,而面具下的脸庞是无比秀气,甚至到可以气死女人的地步。 能力:迷……/可以让慕莲的能力无效 代价:迷…… 气质属性:神秘/……(此成就尚未解锁) 战斗职能:未知/助攻者(帮助预言书持有者昊然“拿下一血”) 艾琳 (小时候的样子好萌~背景不是出问题了,而是的的确确,艾琳小时候在共同体这边。) 命运背景:不详 学术背景:对她来说,受正统教育什么的很奇怪才对 政治背景:她自己就是个很大的后台…… 里社会背景:星圣女,拥有着强大的守卫军备——星辰武士;是魔法界的重要一极。 宗教背景:能够和拜占庭宗教裁判所的人扯上关系,又有那么大的权力,可见其势力之大……/具体宗教未知(还没到时候) 性格:①温柔(母性?)②腹黑(城府深啊……) ③单相思【喂!这叫性格?(╯ ̄Д ̄)╯╘═╛】 能力:未知,不过肯定是使用魔法的 代价:不是超能力者没代价 气质属性:女王/腹黑/隐性攻/花痴(只对男主一人)/……(尚未解锁) 战斗职能:未知/拉拉队? 章节目录 人物卡:K与戴安娜 人物卡:K与戴安娜 (这次放的图只有戴安娜,小公主发饰难找,王冠图倒是找了一个,而这张图最神的就是恰好能表现出小萝莉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却有一些孩子气的感情特点;至于K,则完全可以脑补鬼泣5里的但丁了,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丁的头发再洗剪吹一下就好了……) 戴安娜 命运背景:不详,自称“神偶”。 学术背景:无正规学历,但知识储备很庞大 政治背景:未知 里社会背景:断罪之翼欧美部第一协会猎世界(HTE)的重要成员,许多任务她不在现场就能完成不了(准确的说还是不想自己的成员出现伤亡,典型的老美作战思想) 宗教背景:无 性格:①三无——无表情、无**(指的是没有那种大**)、无语气; ②孩子般的天性——喜欢吃哈根达斯的甜筒;遇到喜欢的事物时,虽然脸上表现不出来,但她的头发会翘起一根长毛(俗称呆毛),用来表现自己的向往。 ③除了K以外,她谁都不关心,也不在意。(K的专控?) 能力:未知/头脑超好 代价:未知 气质属性:萝莉/三无/萌/…… 战斗职能:策略家——庞大的知识储备和超强的思维能力,使其足以胜任绝大多数战斗的指挥官。 K 命运背景:不详,来自衰败的华裔大家族 学术背景:耶鲁一年、剑桥一年,然后辍学…… 政治背景:无 里社会背景:HTE的战斗精英 宗教背景:无 性格:①话痨——一旦有了话题,他就能喋喋不休上好久,平时也喜欢自言自语,仿佛来自不说话会死星 ②自信——极强的自信心,甚至可以归为傲气,藐视同等级的其他高手。 ③玩世不恭——或者说,他有些**气,不过,这也可能是他的伪装…… ④(成就未解锁) 能力:质能转化——可以将流动的能量固化,也可以将周围无主的物质能量化,但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用于自身,除非是像神泣宝石这种自带融合人体特性的东西;每次转化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无限弹制”和让毁灭之魂染上鲜血变得更加强大的招式全是质能转化的结果。因此,他的能力在有出色的“武装”情况下,可以得到百分之两百的发挥。 代价:得找到戴安娜才能支付(未知) 气质属性:话痨/狂傲/痞气/…… 战斗职能:攻击者——不用解释了 章节目录 弦理论简介 先来作者总结:弦理论(超弦理论)实际上在目前是不可实验的,而科学的重要定义是可重复、可实验、数据化。那么,在不可实验只是纯理论的这样一种说法可能更多地偏向于假说,而弦理论的来源其实也和哲学、玄学分不开关系。实际上,在现代物理界,许多理论都要从哲学、玄学里汲取思想的营养;而这正好是证明了“理性”向“超理性”的方向在不断拓展。现代的物理学使命正是“拓展(explore)”;而社会学科则更多地在“内爆(inplore,created-by-somebody,not-nobody,but-I-do-not-konw-who-he-is。)”向内部更深层次地挖掘。而人类要想突破已有的、禁锢的认知,就必须要对曾经摒弃、排斥的宗教思想甚至从原始的巫术崇拜里找到认识世界的新途径…… 弦理论是发展中的理论物理学的一支,结合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为量子引力。弦理论用一段段“能量弦线”作最基本单位以说明宇宙里所有微观粒子如电子、质子及夸克都由这一维的“能量线”所组成。中文文献上,一般写作“弦”或“絃”。较早时期所建立的粒子学说则是认为所有物质是由零维的点粒子所组成,也是目前广为接受的物理模型,也很成功的解释和预测相当多的物理现象和问题,但是此理论所根据的粒子模型却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问题。比较起来,弦理论的基础是波动模型,因此能够避开前一种理论所遇到的问题。更深的弦理论学说不只是描述弦状物体,还包含了点状、薄膜状物体,更高维度的空间,甚至平行宇宙。值得注意的是,弦理论目前尚未能做出可以实验验证的准确预测,关于这一点,以下内文会说明。弦理论的雏形是在1968年由维内奇诺(GabrieleVeneziano)发现。有说法称,他原本是要找能描述原子核内的强作用力的数学函数,然后在一本老旧的数学书里找到了有200年历史的贝塔函数(欧拉),这函数能够描述他所要求解的强作用力。事实并非如此,根据维内奇诺本人的说法,这个函数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而那些“偶然发现”以及“从数学书中发现”的传言令他本人很不高兴。不久后李奥纳特·苏士侃发现,这函数可理解为一小段类似橡皮筋那样可扭曲抖动的有弹性的“线段”,这在日后则发展成“弦理论”。虽然弦理论最开始是要解出强作用力的作用模式,但是后来的研究则发现了所有的粒子(含反粒子),如正反夸克,正反电子(电子、正电子),正反中微子等等,以及四种基本作用力粒子(胶子、中间玻色子、光子、引力子),都能用类似方法表示成一小段的不停振动的能量弦线,而各种粒子彼此之间的差异只是这弦线的长度、振动参数和形状的不同而已。 最早期的弦论叫做玻色弦理论,南部阳一郎给予最早的作用量,[来源请求]但是该作用量在场论的框架内难以量子化。此后亚历山大·泊里雅科夫给予一个等效的作用量,其几何含义是把时空坐标视为一个世界面的标量场,并且在世界面上满足广义相对论的一般坐标变换规则。除此之外,如果要求这个作用量同时满足在外尔变化下不变,那么自然的会要求这个世界面是一个二维的曲面。玻色弦理论是最简单的一个弦论的模型,它最重要的物理图像是认为物理粒子不是单纯的点粒子,而是由于弦的振动产生的激发态。显然它有很大的缺点,其一是它只简单描述标量玻色子,没有将费米子引入框架内;其二没有包含一般量子场论中的规范对称性;其三是当研究它的质量谱时候发现,它的真空态是一组质量平方小于零的不稳定快子。所有这些问题在推广到超弦理论后得到很好的解释。超弦理论 另外,“弦理论”这一用词所指的原本包含26维的玻色弦理论,和加入超对称性的超弦理论。在近日的物理界,“弦理论”一般是专指“超弦理论”,为了方便区分,较早的“玻色弦理论”则以全名称呼。1990年代,受弦对偶的啓发,爱德华·维顿猜想存在一11维的M理论,他和其他学者找到强力的证据,显示五种不同版本的十维超弦理论与十一维超引力论其实应该是M理论的六个不同极限。这些发现带动了第二次超弦理论革新。弦理论与大统一弦理论会吸引这么多注意,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它很有可能会成为大一统理论。弦理论也可能是量子引力的解决方案之一。除了引力之外,它很自然的成功描述各式作用力,包含电磁力和自然界存在的其他各种作用力。超弦理论还包含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之一的费米子。至于弦理论能不能成功的解释基于目前物理界已知的所有作用力和物质所组成的宇宙,这还是未知数。至今研究员仍未能找到一个弦论模型,其低能极限为标准模型。额外维 额外维是相对于"四维时空"而提出的一个概念,一般泛指的是理论在四维时空基础上扩展出来的其它维度。爱因斯坦提出宇宙是空间加时间组成的"四维时空"。1926年,德国数学物理学家西奥多·卡鲁扎在四维时空上再添加一个空间维,也就是添加一个第五维,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方程加以改写,改写后的方程可以把当时已知的两种基本力即“电磁力”和“引力”很自然地统一在同一个方程中。至此,理论中存在额外添加的维度统称为“额外维”。超弦理论中是一维时间十维空间或九维空间。D-膜由于超弦理论的时空维数为10维,所以很自然的可以认为有6个额外的维度需要被紧化。当对闭弦紧化时,可以发现所谓的T-对偶;而对开弦紧化则可以发现开弦的端点是停留在这些超曲面上的,并且满足Dirichlet边界条件。所以这些超曲面一般被称为“D膜”。研究员称D膜的动力学为“矩阵理论”(M理论),是为“M”字之一来源。 在未获实验证实之前,弦理论是属于哲学的范畴,不能完全算是物理学。无法获得实验证明的原因之一是目前尚没有人对弦理论有足够的了解而做出正确的预测,另一个则是目前的高速粒子加速器还不够强大。科学家们使用目前的和正在筹备中的新一代的高速粒子加速器试图寻找超弦理论里主要的超对称性学说所预测的超粒子。但是就算是超粒子真的找到了,这仍不能算是可以证实弦理论的强力证据,因为那也只是找到一个本来就存在于这个宇宙的粒子而已,不过这至少表示研究方向还不是错误的。 虽然历史上,弦理论是物理学的分支之一,但仍有一些人主张,弦理论目前不可实验的情况,意味着它应该(严格地说)被更多地归为一个数学框架而非科学。一个有效的理论,必须通过实验与观察,并被经验地证明。不少物理学家们主张要通过一些实验途径去证实弦理论。[1]一些科学家希望借助欧洲核子研究组织(CERN,ConseilEuropeanPourRecherchesNucleaires)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以获得相应的实验数据——尽管许多人相信,任何关于量子引力的理论都需要更高数量级的能量来直接探查。[2]此外,弦理论虽然被普遍认同[原创研究?],但它拥有非常多的等可能性的解决方案。[3]因此,一些科学家主张弦理论或许不是可证伪的,并且没有预言的力量。[4][5][6][7]由于任何弦理论所作出的那些与其他理论都不同的预测都未经实验证实的,该理论的正确与否尚待验证。为了看清微粒中弦的本性所需要的能量级,要比目前实验可达到的高出许多。弦理论具有很多在数学上很有意思的特征(featuresofmathematicalinterest)并自然地包含了标准模型的大多数特性,比如非阿贝尔群与手性费米子(chiralfermions)。因为弦理论在可预知的未来可能难以被实验证明,一些科学家[8]问,弦理论甚至是否应该被叫做一个科学理论。它现在还不能在波普尔的哲学含义中被证伪。但这也暗示了弦理论更多地被看做建设模型的框架。在同样的形式中,量子场论是一个框架。[9]弦理论的思想为物理学带来了一个建议上超越标准模型的巨大影响。例如,虽然超对称性是组成弦理论的重要一部分,但是那些与弦理论没有明显联系的超对称模型,科学家们也有研究。因此,如果超对称性在大型强子对撞机中被侦测到,它不会被看做弦理论的一个直接证明。然而,如果超对称性未被侦测出,由于弦理论中存在只有以更加更加高的能量才能看出超对称性的真空,所以它的缺乏不会证明弦理论是错误的。相反,如果日食期间观测到太阳的引力未使光按预测的角度偏转,那么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将被证明是错误的。(广义相对论当然已被证明是正确的。)在更数学的层次上,另一个问题是,如同很多量子场论,弦理论的很大一部分仍然是微扰地(perturbatively)用公式表达的(即为对连续的逼近,而非一个精确的解)。虽然非微扰技术有相当大的进步——包括猜测时空中满足某些渐进性的完整定义——一个非微扰的、充分的理论定义仍然是缺乏的。物理学中,弦理论有关应用的一个中心问题是,弦理论最好的理解背景保存着大部分从“时不变的时空”得出的的超对称性潜在理论:目前,弦理论无法处理好时间依赖与宇宙论背景的问题。前面提到的两点涉及一个更深奥的问题:在弦理论目前的构想中,由于弦理论对背景的依赖——它描述的是关于固定时空背景的微扰膨胀,它可能不是真正基础的。一些人把**背景(backgroundindependence)看做对于一个量子引力理论的基础要求;自从广义相对论已经是背景**的以来,尤其如此。 章节目录 科学家魔法名 天雷真君富兰克林,电炽恶魂爱迪生,磁暴魔王特斯拉,屏蔽尊者法拉第。 万法归一麦克斯韦,不准道人海森堡,虐猫狂人薛定谔,波粒双形爱因斯坦。 定量贤者普朗克,核链法师费米,五师寂灭钱学森,梨花老君杨振宁。 不动明王霍金,搅基大手谢尔顿,果蝇之王摩尔根,分裂之魏斯曼。 上帝之手达尔文,测日魔王伽利略,面瘫战神马库斯,天相真君竺可桢。 炼金术士诺贝尔,苹果天尊牛顿,杂交帝仙袁隆平,两弹天尊钱三强。 数论魔导华罗庚,金轮法王祖冲之,浑天大圣张衡,豌豆射手孟德尔。 青霉神医弗莱明,坐标道人笛卡尔,逢考必挂拉格朗日,放射女尊玛丽居里。 万物皆波德布罗伊,机佬祖师图灵,积分尊者莱布尼茨,一柱擎天阿基米德。 包治未病巴斯德,色影无忌达盖尔,胶体圣光丁达尔,十万个为什么盖提亚。 螺旋双杰沃森、克里克,神算子欧拉,采花大盗洛夫洛克,虚空教皇格罗滕迪克 全能使者外尔,真理操盘手希尔伯特,风流顽童费曼,元始天尊毕达哥拉斯。 量子尊师波尔,星轨法师开普勒,质量始尊希格斯,电动怪杰费恩曼。 超弦癫神爱威滕,熵统孤魂波兹曼,弱电破魔温伯格,铀散原力奥海默。 逆克乾坤沃泡利,未元武者威伦琴,万道归宗庞加莱,虚旋天罡狄拉克。 如来神展傅立叶,万能法师伯努利,肉山魔王小奥托,日心杀手哥白尼。 狗之梦魇巴甫洛夫,核弹天尊奥本海默,万磁王奥斯特,冲天道人万户。 萌菌战士巴斯德,万王之王伯纳斯李,测地真君李四光,几何魔君阿基米德。 重力常量卡文迪许,两弹元勋邓稼先,炼金近祖波义耳,元素召唤拉瓦锡。 三系魔导能斯特,玩蛋高手冯布劳恩,数理推手高斯,方块达人门捷列夫。 威泽使者帕斯卡,痘战胜佛琴纳,变换双煞傅里叶&拉普拉斯,转座子大轮王麦克林托克。 勾股圣手毕达哥拉斯,百算神童高斯,独眼大侠欧拉,微积刺客莱布尼茨。 曲面魔王黎曼,问题大叔希尔伯特,万理天尊牛顿,点兔成金斐波那契。 心灵捕手约翰纳什,大一梦魇吉米多维奇,比特居士香农,无限递归麦卡锡。 算法魔神高纳德,01精灵莱布尼兹,齿轮巨匠巴贝奇,纸带天尊图灵。 嗜蛙狂魔童第周,力场结界法拉第,骑塔天王伽里略,幻想花痴达芬奇。 无限罗汉布鲁诺,共振尊者赫姆赫兹,取肾狂魔乔布斯,乾坤挪移洛伦兹。 电穴妖瞳肖克利,复合帝君萨支唐,晶格仲裁者黄昆,农神复仇布劳恩。 章节目录 关于本文从都市异能转到科幻进化的主因 本文最初放在都市异能,其实是有欠考虑的。诚然,在最初的十几万字里,情节大多是异能者完成任务,并且完成的是很神秘的“魔法”任务。 这如果放在科幻,必然是没有人看的。再加上轻小说的标签,更是受众较少。可是,接下来的情节,自从专属于“K”的几章放出后,我觉得有必要转到这里来了。 魔法与科学之间的对立关系:这个命题归根结底是“不可知”VS“可知”这种哲学命题。这个世界总是有规律和混沌两个基础,正如太极的阴阳鱼一般。必然发生的事情,在人的推理和认知下,它就是合乎理性的,因为合乎理性,所以才能被人理解,“必然”发生本身就是一种主观的印象。客观上,很多不必然的事情也可以偶然“突生变数”。就好比刚刚想着某个大人物,一翻书就恰好翻到那个人物所说的话;这就是我们现代科学所无法解释的,然而,科学实际上正是在不断解释这种“偶然、巧合”,才会有重大的、突破性的进展。 这种纯粹的“巧合”事实上也是被管辖着的,被“混沌”所管辖。这种不确定性,也被现代物理界所认可——量子物理中的测不准定理和薛定谔的猫理论。这种不确定性被认可的来源,是宗教,尤其是佛教理论里的“三千世界”、“一花一世界”,“佛可以同时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正是基于这些已有的理论和部分未来学家的假说,才有了本文的设定:——魔法也是科学,只不过是以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理解渠道去掌握的科技;这种科技,需要特殊的媒介。而“超能力”,这一点则是参考了病毒进化的原理,但又不全是,预知完整的面貌,请追踪阅读本书。 此外,在本书的大纲架构中,科学、魔法、异能是人类掌握力量的黄金三角;在更后些的内容里,都市这个题材已经撑不下那庞大的内容了,只有科幻,这种拥有着无限可能(只要能较为科学、有逻辑的解释)的题材才可以承载。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章节目录 第1章:神秘女子 叮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的声音—— “好吵!” 好像是有谁抱怨了一句,随后便把闹钟按掉。 【嗯,现在世界清静了,可以继续睡了……】 十五分钟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起来是非常漫长的。 “糟了!”景祥猛地打了个挺,从床上坐起来,“迟到了!”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意识到还有不到半小时,考场就不会让自己进入的这个可怕事实,他吓得一身冷汗。 “可恶,已经复读一年了,我的人生可就赌在这场考试上了啊!”十万火急,他不到一分钟就把洗漱做完,衣服穿好。 可是,令他惊恐万分的是——自己昨晚貌似是裸睡的。 【奇怪,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穿着衣服开着空调睡的……难道?】 他发现被窝出现某个不正常的突起,于是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别动嘛~人家还想再睡一会!” 【是个女生……而且,还看到了对方裸着的后背!】 景祥颤抖着把被子给蒙上,迅速收拾好文具;在走出门时,他踌躇片刻,最终没有拔下房卡。 主要是为了赶时间,所以他一个人住在考场附近的宾馆里,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真是禽兽!”像这样的想法目前还不会出现在景祥的脑子里,因为有更麻烦的事情被他撞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景祥看了看手表,离禁止进入考场的时限明明还有三分钟。 然而他却见到门卫满头大汗、直打哆嗦地说道:“我……我说了,你……你很可疑,不准许你进去破坏考试氛围,你……你要是再纠缠,我……我就报……报警!” 不光门卫,周围家长也是那副好像看到了什么鬼怪的模样,见此,他心底便凉了一半。 【糟了……我的霉运居然在这个时候……】 再三解释也无果,周遭的人都仿佛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一般,魂都快飞了。景祥只好心灰意冷地回宾馆。 一路上,猫狗见到他就炸毛,汽车司机在离他很远时就开始踩刹车,仿佛万物都在给他开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排斥着他。 他已经不想再花一年的时间了,自己的父母也因为自己的霉运,在初中时就让其一个人生活,除去每月寄过来的生活费之外,现在的景祥几乎找不到会主动靠近他的事物,除了霉运。 在学校,他便一直是一个人,同学们都疏远他,老师也很害怕会被他提问,更不敢提问他……久而久之,除去自己感兴趣的侦探小说和数学、地理、历史知识外,他便和学习绝缘了。 其实景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居然所有人都害怕自己。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因为,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睡的单人床,从今天早上起,突然钻进去了一名女生。 景祥在回到宾馆准备拿出房卡开门时,突然回想起了这一点——他把房卡留给了“她”。 之所以当时会做出留下房卡的原因,就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对那名女生做出了诸如XX和OO等不齿的行为,然后,理所当然地,景祥要对她负责。便把房卡以及房间里的东西都留给她,表明自己不会一个人逃跑。 但现在要怎么开门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喀嚓,门突然开了一个小缝,透过门缝里射出的微光,可以瞥见有个人在贴着门缝看向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唔……那你一定被拒之门外咯?” 虽然看不清那个女生的表情,但是景祥还是能想象出她那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刚想到这里,心底就燃起一股邪火。他不禁攥紧了拳头,不过当然不是想揍人,而是表现自己的不甘心。 似乎是注意到了景祥的反应,少女把门打开很是欢乐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精神一点儿啦~” “喂——”景祥目瞪口呆。 “人生又不是只有这一条道!” “喂、喂!”景祥伸出手指了指少女的胸。 “对了,姐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说完,她微微弯下腰,闪着晶莹的大眼睛歪着脖子看着景祥,很是可爱。 “吖!我还没穿衣服呢,稍等一下哈!” 砰!门又关上了。 景祥感觉鼻子痒痒的,感觉有什么流了下来,伸出手一抹,幸好不是红的……只是因为受凉而流了鼻涕而已。 又过了十五分钟,穿戴整齐的少女坐在书桌旁,一直托着腮盯着景祥看。 景祥则是很无奈地盘腿坐在床边,眼神暗淡无光,瞳色很是灰暗,一双手的十只手指互相不停地触碰,欲言又止。 终于,他下定决心,站起来向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但是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当……当然……我现在没有能力,生活也只是靠着父母给的生活费,但……但是我会去打工!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也会把你的损失算成金钱,一定不会让你吃亏!我……我……”他声音低沉,语速忽快忽慢,边说边琢磨措辞。 低着头的景祥却是没有看到,少女自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就一直捂着嘴乐,两眼扑闪扑闪地眨个不停,仿若是发现了世间最好玩的事物。 “好了啦~”少女咬住下唇,很是用力地憋住不笑出声,又清了清嗓子欲表现出一种认真的气质,但无论怎么做,还是阻止不了景祥的那句后来让少女铭记一生的话。 “我一定会用真心待你!!!” 景祥仿佛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去吼出,以至于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而在这之后,景祥也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柳叶眉、墨晶瞳、丹凤眼、瓜子脸的古典型美少女。 只见少女樱唇微张,整个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囧”字。 尽管如此,景祥还是皱着眉,很是较真地盯着少女的双眼。 “噗——” 哈哈哈哈…… 神秘的少女笑地前仰后合,笑到全身瘫软方才有停下来的趋势。 “或许你不信,但我是认真的!我说到做到!”景祥心里认为少女怀疑自己的人品,不大高兴地埋怨道。 少女被这句话又乐得抽搐了一会后,才无力般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景祥童鞋,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哦~” “还有——”没等景祥回神,少女又接着说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病?!”景祥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竖着耳朵听。 “呸,什么病不病的,我也给你的思维搞糊涂了,明明那叫超能力,你这个大笨蛋!”少女给景祥一个爆栗。 “至于我的名字嘛……”少女说到这里,朝四周看了看,又跳起来扒着窗向外面看了看道:“就叫景陌吧!” “从今天开始——”少女转了个身背对着阳光,匹练般的阳光在她的背后环成一个光圈,衬得她宛若神明,“我就做你的姐姐,弟弟听到没?” 景祥在一二年六月七日这一天,正式摆脱了“单身”,有了个名义上的“姐姐”。 但是,这个便宜姐姐也没办法帮他补上那语文考试的空白…… “话说,那个……”景祥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景陌立刻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放心吧,你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是自己钻进你的被窝里的,谁叫你昨晚空调温度设得那么低!不信的话,那种事肯定做了会有痕迹留下吧,我反正刚起来,不可能收拾干净,你自己去检查检查吧~” 景祥闻言,转身想去掀开被单,但是又不敢伸出手。 “真是窝囊,想做什么就做啊!”景陌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一边把被子挪开,果然,什么都没留下;“怪不得你的能力觉醒后自己控制不了。” “能力?控制?”景祥抓住了关键词,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疑问抛出:“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我该怎么控制它?我……我已经被这个东西害的够惨了。” “停停停,你的怨念我已收到,嘛,这东西急不来的,我也不算是这方面的专家,超能力的话,我还是需要带你请专业人士来帮忙的。”景陌摊了摊手,“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是什么?” “我饿了”咕咕…… 景祥无语地盯着景陌的肚子。 某西式快餐店里,正上演着一个奇妙的景况,一位明显看上去是普通高中生的大男孩对面坐着一名戴着墨镜狼吞虎咽的美女。更令人无语的是,那个墨镜美女还边吃边说话——“咕噜咕噜咕噜……” 景祥嘴角抽搐地拿起餐巾纸帮景陌擦去嘴角的残渣,说到:“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还有,请注意下形象!” 说完,景祥便望向周围吃早点的人们,凡是被景祥的目光触及到的人,都畏缩着不再瞧向这边。 “呃啊~好饱好饱……唔,你的能力真的很强大哦,可以做了坏事不让人说,哈哈。”景陌挺着看上去并没有起伏的肚子一脸满足地笑道。 “我没想过去做那种事,我很讨厌自己的这种能力,如果这真的算是一种超能力,而不是病的话。”景祥淡淡地说。 景陌摘下墨镜对着大男孩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景祥盯着景陌的双眼,瞳仁里映出自己的面容。 “你觉得自己可怕吗?” “不……很普通。” “那你满足这种普通么?” “……” “嗯?没想好还是不想说?” “……” “有了能力,就要有使用它的觉悟哦,比如,用它来保护什么之类的。” “保护……可我的能力只会让人远离我、害怕我。” “不还是有人亲近你么?”景陌说到这里,捉住了景祥的手。 景祥本能地缩了一下,但他的双眼离不开景陌的瞳孔,仿佛被那深邃的目光吸引住了一般,很安详地放松开来。 “嗯……” “那,你现在满足普通、无力么?” “不……我想控制好它,然后——保护重要的事物。” “那不就得了?”景陌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镜,拽起景祥愉快地说:“走吧!” “诶?”景祥从刚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后背顿时急出了一身汗,“你对我做了什么?” 景陌偏过头去,“之前还问自己对我做了什么,现在问我对你?”说着,嘴角弯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嘻嘻,如果催眠术也能算是一种超能力的话,那么我就是对你使用了超能力了哟!” 催眠术是什么,看过许多侦探小说的景祥当然知道,那是一种常见的心理学应用,根本算不得一般意义上的超能力,想了想之前被催眠的内容似乎没什么坏处,便主动接受了“姐姐”给自己灌输的思想——用能力去保护! 这座城市六月的天气很炎热,走在街上不一会儿就会满头大汗。 不过奇怪的是,景陌并未出汗,而走在她一旁的景祥,也感觉温度适宜,没有中暑的前兆。 两人在步行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驻足于一所学校的大门前。“姑息卫校第二三五分校”就是这所极不起眼的学校的校名。 说它不起眼,就是它连本科都算不上,而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校门,只有一扇仿佛老工厂边门一样的栅栏铁门,设在老城区的居民区里。 的确,这所学校很古旧,看上去也是没什么生源的样子。甚至周围似乎都给人以一种要重建的感觉。虽然不起眼,景陌却坚持说这就是她要带他来“治疗”的地方。 “这所学校,你一定要考上!”景陌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位家长指着一所名牌大学充满期待地拍着孩子的肩膀道。 而面对这样的学校,内心总有点对自身期待的应届高中生景祥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你确定这里面的人能治好我?”景祥已经打心底怀疑了。 景陌却一脸阳光地笑道:“嗯!不过,不是治好你,而是研究好你!” “研……研究?”景祥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很重。 “嘻嘻,在这里,研究就等于拯救哦!”景陌背着手转过身道,微风拂过她那黛色的长发,吹起一片片如同柳絮一般的——白色塑料袋;“这里是非正常人类研救中心哦!” 章节目录 第2章:神秘协会 众多大学里都流传着这样一段冷笑话用来讽刺社团的多和乱:据说我们XX大学里还有着这样的一个社团,名叫神秘社,听说到现在为止,社长还没找到! “对了,弟弟。”景陌叫住了景祥,“我就不陪你去了,不方便。” “你确定要我找到那个神秘社?就凭这个提示暗号?”景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内容。 235C444 “姐姐相信你哟!”景陌摇了摇手,“我就在对街的咖啡厅等你,别玩得太晚,记得帮我付账哦!” 玩?景祥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倒真不像是景祥在玩,而是被玩…… 首先是235,之所以要把这个与后面的分开是因为他注意到了这里的教学楼有ABC之分;而恰好,235就是“非正”,“非”字是两竖阻断三横,而“正”字是五画,这恰好和之前姐姐说的不谋而合,这里是非正常人类研救中心。 所谓非正,又有不是正面、不是正向、不是正位等等的含义,总而言之就是不要用常理思考与进入,那么…… 景祥参考了一下校门口的教学楼示意图,发现门号排布是以101至110、201至210这样的顺序,根本不存在444这样的门号。 “既然如此,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景祥回忆起了某一部侦探小说里的一个经典案例——字母组合。 说的是犯罪者将自己要迫害的人物及其相关事务用字母作为代表,乱序杀人、毫无头绪。但是聪明的侦探却从古老的数阵中发现了这一规律并且救下了受害者的故事。 景祥也希望自己现在变成那个聪明的侦探,他在心中默默进行着错误答案的排除以及几率筛选。 【首先是“直选法”,明显不可能,太简单。然后看444代表的是不是C楼横排四楼第四间教室第四个座位……不过不大可能,这个也太明显,而且和“非正”所想表达的意义已经不一致了。】 “非正……” 【等等!非,这个字三横被两竖截断后,变成了六横。而六,恰好是二乘三的积,那么“正”实际上是要考虑字面意义,非正就是“位置相反”。并且“非”、“正”各对应“2竖、3横”和“5画”,那么后面三个数字的排布规律也应该是“4、4”和“4”。】 【2与3是相乘……那么对应到后面的444算法应该是4乘以4等于16,16再加上4,即为20。另外,前面的2+3+5得出的数值是11,“非正”后,放反了就是“二”,如此一来,真实的所在地应该是——C楼202!】 虽然解开谜团,但实际上也只有不超过50%的把握,景祥还是要自己亲自试探。 【一半生、一半死,叶翠而黄,木盛而枯,命兴而衰……】 不知为何,看到四周那些夏时所不该有的树木景致,景祥心中响起了这样一种不诗不文的感慨。 景祥使劲地摇了摇头,把杂念驱逐出去。 【等等!】 没有窗户。 没有窗户…… 没有窗户! 没有窗户;没有窗户;没有窗户!! 【二楼没有窗!】 景祥上了二楼,却惊恐地发现,二楼根本就是一个墙壁围成的牢笼。 除了铁栅栏封住的门外,没有任何通风设备,更别提窗户了。这里有的只是散发着寒意与邪气的白瓷墙…… 从C201到C202到C203、C204。这就是铁栅栏围住的门号。景祥站在C202教室的门口,正犹豫着应不应该进去。与其说是犹豫,倒不如说是兴奋。 他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神秘事件带给自己那种未知的恐惧,为此,他……相当兴奋。而他选择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的铁栅栏缺了一个大口子,门也狭着一丝缝;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就很可疑,里面绝对藏着什么东西! 在“必然藏有东西”这个奇葩理念的支持下,他壮起胆从栅栏里钻进去,推开门…… 然而在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他后悔了。 “唔……呕!” 他面无血色地扶着墙下到一楼大厅,趴在地面上不住的呕吐。 他见到了什么!? 景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不敢用语言叙述,只是一再重复——这是他少年时代见到过的最恶心的场面,终生难忘…… 景祥呕吐到最后只能是纯粹地干呕。于是他慢慢立起身子,开始朝着另一边行进,这时,他的大脑已经不是在思考问题了,而是在一种本能的驱使下,引领着他往另一个更幽深的地方走去。 走廊里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偶尔也会听到奇怪的声音,比如说水滴、比如说钢珠弹落在地,还有……好像还有绵柔的脚步声和骨头与筋肉的摩擦…… 砰——重物落地所引发的震颤传来。 “他还活着吗?”是一个很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说话。 “呼吸平稳。”仿佛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声回应着男声。 “这三年里,他还是第一个……希望他不是无能人。”磁性的男声再度响起。 “就怕他是‘他们的人’……”在说到‘他们’这个词汇的时候,女声带有明显的感情波动,就像在刻意克制着什么。 终于,说话的那个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浅浅地微笑道:“绝不可能。” 时间过了许久,在一阵强光的刺激下,景祥睁开了眼。随之,他挣扎着坐起来,发觉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除了那无比刺眼的光源外,周围都是黑暗,仿佛一步踏入,便永远地被锁入无尽的黑暗中去。 “醒了吗?”光源抖动了一下,渐渐变暗,光源的背后出现了一名带着平光镜的男子。 景祥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到了,因为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这刺眼的光团是从那名男子的手上发出的,准确地来说,是这个戴眼镜的男子操纵着这团亮光。 “你……是谁?”景祥颤声问道。 “哼,没礼貌的新人,在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黑暗中又突兀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景祥惶然不知所措,只得先自我介绍:“我叫景祥,景色的景、祥瑞的祥,是我姐姐把我送到这里,说这里能治好我的病。不,不是,是说这里能研究超能力。” “超能力吗……”眼镜男忽然一挥手,周围的黑暗霎时被驱散开,而这下景祥才看清楚,其实这只是间很普通的教室,教室的课桌上端坐着一名紫色短发的女子,正用冷冰冰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眼镜男也如愿以偿地回复了景祥的上一句话:“我的全名是卡特·里斯特·金,是神秘协会的会长,你可以叫我卡特或者会长,旁边那位是我的助手紫宸,我们都是——” “超能力者”神秘协会的这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 景祥嘴半天合不拢,见到他这个情状,卡特则转为开口问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个地点的。效果显著,景祥成功地被这个问题转移了注意力。他把景陌发给自己的暗号短信以及其“推理过程”说了出来。 一旁的紫宸欲言又止,卡特则直接摇头笑叹:“小子,我很佩服你的推理能力,但是,我更佩服你的运气。” “运气?” “没错,我根本没有设置什么暗号,235就是指二三五分校,C即是C楼,至于444则更是‘嘻嘻嘻’这个意思……”听到这,一旁的紫宸嘴角不禁弯了起来,融化了之前她那生冷的形象,“所以我佩服你把它想得那么偏、那么复杂后还能找到这里,而且还正好是那间教室……”卡特还在保持形象,没有大笑。 “那间教室?”景祥一直红着脸,敏感地注意到会长有话外之意。 这时紫宸插了进来,“先别说那个教室的问题,你说是你的姐姐带你来的?你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知道这个地方?” “我……” “他们回来了。”卡特突然开口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砰!门被一脚大力地踹开。出脚的是一位头发染成橘红色的男子,其上衣是一件带着锁链装饰的黑色皮夹克,裤子则是补丁牛仔裤。紧随其后的一干人等男女皆有,不过第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哟~会长,任务失败啦。”橘红色头发的男子歪着嘴角很不爽地说道。 卡特则是扶了扶眼镜,淡淡地问:“那你还好意思回来?” “唉,我也是有苦衷的,委托人被我吓跑了,所以也就没法进行下去咯。”那个男子突然又变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算了,我今天有新的事要宣布。”卡特挥了挥手让紫宸腾出个位子给他。 而刚来的众人也发现了之前被会长挡住的景祥,表情各异。 最让景祥在意的是那帮人中有名黑色直长发的少女,估摸着和自己同龄,甚至感觉比自己还小些。令景祥部由多看几眼的原因是她的目光很深邃,仿佛能穿透自己的**。 “看来大家已经发现了呢,没错,这次大家又要迎来一个新人了,这可是最近三年里唯一一个靠自己走近那间屋子的新人哦。”卡特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使他看上去带有着危险的感觉。 “那间屋子?”“自己一个人?”…… 就连直长发的少女也向景祥投去惊奇的目光。 卡特又道:“上次还是慕莲在三年前创下的记录呢,作为一个新人,进校三小时后找到。而这次,景祥这小子居然只用了五分钟不到。” 众人看向景祥的眼神就像看着鬼一样。 “那个……”景祥被看得发毛,“我去过什么很厉害的地方了吗?” “你不记得了?”一边的紫宸问道,“你之前不是昏迷过一段时间么,那段时间之前,你所看到的那间教室里的东西。” 沉默……景祥后心又出了汗,没错,尽管大脑强迫自己忘却到底看到什么,但是那种切肤的恐惧却令他无法释怀。 “喂,小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橘发男子一脚才在椅子上。 “我忘了。只是感到非常恐惧。”景祥脸色发白。 卡特立刻接话打了个圆场:“那就别回忆了,只要你感觉到了恐惧,那么你就有超能力这个潜质,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清楚地发现而已。” “超能力就是人类所恐惧的东西。”紫宸蓦地插了一句。 卡特顿时窘迫道:“这是我给新人要讲的,拜托你不要把我的台词抢走啊。” “我只是嫌你太罗嗦。”紫宸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咳咳,那么,就接着紫宸的那句吧,所谓超能力,其实是人类的被迫进化。相信你知道,病毒在面对抗生素这个天敌时,自身在不断进化抗药力,人类也是如此。人类恐惧着未知,对未知的恐惧促进了科技、认识的发展,同时,也给人类自身带来变化。一小部分人类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掌握了现代科技所解释不了的神秘现象。”说到这,他看了一下紫宸。 “不要。”紫宸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唉……我都已经用了一次的说,这下要透支了。”卡特无奈,再次表演了自己的超能力——只见他举起右手,手心猛然闪烁,随后一阵强光从手心穿过手背,在整个手掌上形成一个光球,光球附近似乎还带有链型的闪电,“这就是我的能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足以诠释它的名称,我姑且称之为‘光源力’,只要是无主的物质粒子,我都可以释放它们潜在的光能电能。” “嘿嘿,就因为这点,会长大人的超能力可是我们所有人当中代价最高的呢。”橘发男恶意地笑着。 他的话音刚落下,卡特就飞速扑到景祥的身上,重重地吻了他一下…… 章节目录 第3章:神秘代价 “呸!”前一秒,卡特还在景祥身上,后一秒,他就冲到纸篓旁吐了一口。 “别误会,我不是gay,刚才的举动是我在支付使用能力的代价而已,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卡特连忙解释道。 而景祥自从“名词解释”开始,就一直云里雾里,刚才那一幕更是把自己吓坏了,“代……代价?” “你难道不知道?不……你难道没有支付过代价?”这回轮到紫宸惊讶了。 连带着,周围的众人也满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景祥摇了摇头:“难道使用能力还要支付代价?那我们还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切——你难道根本不知道超能力的优越么?和同样能使用未知力量的魔法师相比,他们还需要作法和吟唱的时间,而我们则是瞬间使用啊!”橘发男狠狠地“补了一刀”。 景祥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又出现“魔法师”?这个世界疯了吗? 注意到景祥的愕然,卡特整了整衣领,耐心解释道:“使用超能力需要支付代价是几乎每个人超能力觉醒的瞬间就会自然领悟到的事情。所谓的‘代价’说白了就是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一般说来,能力越强,代价越大。比如我,你也亲身感受到了,我其实不是gay,我是直男,正正宗宗的异性恋……”卡特瞟了紫宸一眼,众人都会心一笑,紫宸则装作没看到,“对于我来说,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去和男人发生什么,所以我的代价就是强迫自己对同性做出示爱举动,这个举动越夸张、越让自己难以忍受,自己能使用的超能力时间就越长,强度也会更强。”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使用超能力都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最低的是慕莲。”卡特指了指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当然,这只是我认为的而已,其实对每个人而言,代价都是自己心理上难以接受的做法,对于支付的代价,我们都有心理障碍,可能这也是天道的体现,不让我们超能力者为非作歹、滥用能力。” “有人试过不去支付代价么?”景祥回过神来问道。 “有!”紫宸再次插话,搞得卡特一阵尴尬。 “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违约’的家伙。”紫宸那清冷的语气说出这般内容的话多少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景祥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过,我记得代价也是分瞬时和长时代价的,既然你没在使用能力的过程中感觉到需要支付什么,那么你的代价就应该是支付过了或者未来将要支付的;这种在生命长度里进行命运的妨害,我们一般称之为‘长时代价’,不过支付这种代价的人,我卡特也就见过一个,你要也是的话,可能就算第二个特例了。” “我一直很倒霉。”景祥想了想自己,觉得一定是支付过了,这个代价可不小,而且还是今天上午刚刚支付…… “哟,先不说代价的事,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我可完全感觉不到你的能力场波动啊!”橘发男起身俯视着景祥。 “我……” “唉,不要给随便新人下马威啊山彦。”卡特也缓缓走到景祥身边,“我当初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东西也很奇怪,只是一团光,不过因为在黑暗里,感到很恐怖罢了。由于只能进去一次,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自己只是个‘电灯泡’,直到加入了’断罪之翼’,我才在任务的磨练中开发出自己真正的能力。” 卡特将手搭在景祥的肩膀上,吓得景祥一怔,“加入我们吧,虽然这个协会只是‘断罪之翼’的一根羽毛,但是——总有一天,它会成为真正能**飞翔的翅膀!” 密闭的教室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众人感到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种莫名的恐惧瞬息而来又瞬息而去。 “你的拉人技术还是那么蹩脚,这狗血的台词能不能换一换?三年来无数新人都给你这句话恶心走了。”离得最远的紫宸眯着眼睛,一脸鄙视的样子看着卡特。 离风暴中心最近的卡特嘴角虽然在抽搐,但还是满眼期待。 “只要——”众人本不抱有希望,然而景祥开口的两个字不是‘拒绝’,这让他们顿时集中起注意力,“只要能解决好我的能力收放不自如的问题,我就愿意!” “呀呼~欢迎新人!”众人一阵欢呼,仿佛刚才的瞬间恐惧感根本不存在一样;然而存在一个例外,慕莲的瞳孔自那场风暴后急剧缩小,躲在人群背后一个人瑟瑟发抖。 无人注意…… “哈哈,大家真的好热情!”景祥被几个人抛到空中又接住再抛,“可是我还不大认识大家呢,我叫景祥,景色的景、祥瑞的祥,能力我自己也不清楚,经常造成我周围的人疏远我,小猫小狗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敌人一样。” “哈哈,真是奇妙的能力啊,这种能力居然是未开发状态,刚才我都被吓了一跳呢!”橘发男山彦率先接了话茬,“我叫藤田山彦,大家都叫我山彦,忝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大哥就行了,哈哈,能力方面的话,我会罩着你的哟!我的是A级念动力,算是最常见但却鲜有人精通的能力了哈。” 卡特补充介绍:“山彦是我们这个协会里少有的几个能参与进战斗性任务的成员,至于其他成员,现在天色不早了,我想你的姐姐应该等你等得心憔悴了吧~他们就在下次介绍给你好了,喏,这是我们协会会员卡,凭借此卡,你就可以在这个城市我们的任何一个据点出入……” 本来到此为止,景祥就能安稳地回去报告,谁知,人群中突然被挤出一条小道,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那个黑色直长发的少女慕莲—— “恐惧……”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小慕莲?”卡特疑惑地看着她,紫宸和其他人也把目光聚焦在这个少女身上。 “他的能力……”慕莲用还在微微颤抖着的左手指着景祥,“是恐惧!” 景祥的瞳孔也在瞬间收缩。致使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仿佛即将有一场风暴袭来。可是下一刻,景祥便突兀地消失在这密闭的教室里。 这时紫宸反应了过来,瞧向慕莲。只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斜靠在卡特的身侧,而她的眼睛还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紫宸意识到,刚才是慕莲发动了能力……能让慕莲如此紧张的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紫宸心中又燃起了本已平息下去的怀疑之火。 “卡特叔叔~我热……能,能帮我脱掉几件衣服么?” “呃,嘿嘿,乐意效劳,话说我没那么老,我才……” 啪!啪! 慕莲和紫宸并肩离开教室,只留下昏迷倒地的会长大人…… …… “噗哈哈哈,也就是说,你被一个小女生赶了出来?”景陌右手支着下巴,醉醺醺地笑道。 “重点不是这个啊!我想问的是——你不是去咖啡厅了么?怎么会在酒吧!!”景祥面色通红地小声咆哮道。 “嘛嘛~你姐我在你这么点儿大的时候,酒馆青楼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了,嗝!怎么轮到你,连这种能安心吃酒的地方都不敢来啊……嗝!” “好了快走!” “先生,请您结账,一共是五百八十元。” “……这下真穷了啊!吃货姐姐!!”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拜占庭宗教裁判所,主教正对着一个神像祷告。 不一会儿,神像便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下。 “大主教,主有了指示吗?”在一根立柱后,传来一个如同黄鹂般好听的女声。 “尊敬的星圣女殿下,主说,‘撒旦已现,于东方’。” “是吗……他……就是主宰我未来的人……么……”星圣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不可闻,借着些许微光,仿若能看到她的双颊晕着层绯霞。 回到东方,那个高考第一天全部缺考的熊孩子。 “都说了呀!我现在还是高中生,这种地方去不得的。”景祥脸色通红地给景陌陈述着自己的理由,并义正言辞地告诫她不能带着自己去这种地方。 砰! “呀!”一个女生被一直盯着景陌看的景祥撞倒在地上。 “啊!不好意思。”景祥连忙伸手去拉倒地的女孩。 “你走开!” “呃?!”景祥惊奇这个女生怎么这么娇气,但定睛一看,却直接怔住了他。 倒地的女生慌忙地戴上帽子遮住自己的头部,飞速跑开。 “怎么了,弟弟?”景陌好不容易睁开醉眼看向景祥。 “她……她……” “嗯?” “她头上有一副狼耳朵!” 景陌静静地注视着景祥那吃惊的模样,看不出有丁点儿醉意。 二三五分校,紫宸和慕莲两位女生走后,密闭教室里又陷入沉闷。 “刚才……慕莲的能力好像不大正常啊。”橘发山彦一改之前的地痞样,冷静地分析道。 旁边有位戴着厨师帽的胖子敲着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大勺道:“小慕莲的能力一直都是我们的秘密,而能保住秘密的原因就是她那能力的动静很小,这次……似乎是进阶了一般……动静不大妙啊。” 会长扶了扶眼镜:“不管怎么说,能力有进步是好事,说不定我们自保的能力也因此更强。好了,不说这事了。对于新人,你们有什么看法?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希望你们排斥他。” “哈哈哈卡特你多虑了,这个新人的能力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心理系的吧。那种最罕见的体系。好像是能让我们感觉到恐惧呢。”山彦隔空悬浮起一张桌子,同时它的双眼泛着白光,“这种能力无论在哪个任务里,都很方便呢;这次任务要是有他帮我的话,不光会成功,而且我们的协会就可以升级了啊。” 卡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而在校内,紫宸则拉着慕莲坐在草坪上谈心。 “慕莲,你刚才的能力场波动好像太大了……”紫宸正用清冷的语气责备她。 慕莲低头默然。 “我们说好的,你的秘密绝对不能外泄,否则不光你的愿望实现不了,我们也会有危险!”紫宸见状只好轻声提醒道,“下次小心点,这次的新人是和你一样,一个人找到那间被超能力阻断的教室的,所以我们不会抛弃他,希望你和他能够好好相处,我也希望你能多一个伴。你太寂寞了……” 慕莲摇了摇头,起身欲离去。 紫宸将她一把拉住,“虽然卡特说他不是‘他们的人’,但我还是会留个心眼,你要是相信姐姐,就多去接近他,帮姐姐打听他的消息,另外,那个景祥貌似有个姐姐,留意一下。” 慕莲沉默了几秒后终于颔首答应。 在校园和世界另一端都蠢蠢欲动时,当事人景祥却在苦恼着还该不该考试的问题。 “放心,有姐姐送你,你一定不会迟到的!” “但你晚上怎么办?” “睡你那里呀!”景陌眨着眼。 “可我那是单人床啊!”景祥快要抓狂了,虽然有美人在侧是每个正常男人的心愿,但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矜持的男生。 “那你就只能睡地毯咯。” 看到景陌一副很苦恼地在思索的模样,景祥只好从了。 【那就——睡地毯吧。】 到了夜晚,经历了一整天怪事的景祥还在兀自消化,实在想不通了,他便问起景陌:“喂,你知道超能力的使用要付出代价么?我一直没有出现过强迫自己的冲动,那我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呢……会很危险吗?” “叫·姐·姐!这种事情你问我我也不好说啊,反正相信你自己吧,人的一生只要问心无愧、活得有意义就行,长短什么的不用在乎;对我来说,生命的宽度更加难能可贵啊……”景陌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纱帘射入房间,给她蒙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宽度么……姐姐,你突然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虽然有些奇妙,但心里面居然很快就接受了呢……我总觉得姐姐你是个非同寻常的大人物!”景祥陷入了少年的意淫中。 “少贫嘴,你那么快接受恐怕是你寂寞太久了,唉……话说在前面,我再次重申,你可千万别爱上姐姐啊,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的哟!”景陌的被子一阵抖动。 “哼,就知道姐姐你在笑我阅历浅,放心吧,我可是正人君子,而且嘛,我才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魔女’呢,我喜欢那种文静的、贤淑的……” “停!你明天还想不想起来考试!?你要是错过了,你就肯定考不上那个学校啦,到时候你就哭去吧!”景陌嗔道。 “嘿嘿,这么爱动怒,就怕姐姐你嫁不出去哟。” “给我睡!” 在这个城市的山林里,就在幸福的人们都进入梦乡时,有一匹狼却在小心翼翼地觅食。 少女抽泣的声音从林中传来,清冷的月光下,夏日的温馨不再。 有的,只是依靠在冰冷的狼尸身边的那位姑娘…… 章节目录 第1章饿狼传说 听过都市饿狼传说吗? 那是一群特殊人类的故事,而故事的主人翁,就是一群成年雄狼。和一般的狼不同的是,这些成年狼可以变化成人。这部分由雄狼变成男人的生物,他们在都市里混迹求生的热血经历被亲历者编写成一部书——《饿狼传说》。 这部《饿狼传说》曾经影响了整整一代热血男儿。 张昊然,作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大男孩儿,也曾幻想着自己得到神奇的力量,然后打抱不平、拯救世界、英雄救美什么的。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张昊然小时候身体虚弱,经常犯病,好几次都差点送命;成长过程中又因小时候的原因被迫摄取过量的营养,到高中时,已经营养过剩,变得虚胖,因而被同班的同学笑话成没有力气的胖子。 体能上的不足,使得他的脑力很发达,不光成绩优秀,平时还有余力写自己的幻想小说,而且文笔不差。 而他最近正在写的是一部长篇小说《饿狼后传》,他对小时候看到的那部《饿狼传说》念念不忘,尤其难以释怀的是小说的结尾:那个狼人和人类的女孩结婚后育有一子,可是那个狼人却为了给母子补充营养去打猎而被人类的警察开枪射杀…… 虽然写着小说,但他自己心里明白,世界上不存在那种神秘的狼人,这部小说也因此而半途而废。 或许是想象力的暂缺、也可能是内心深处的不相信使得自己没有动力再写下去。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 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雨天,昊然一个人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灰暗一片,房屋的檐角下挂着水柱,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被狂风吹得歪歪斜斜,雨也随风侵袭,浸湿了昊然半边身子。 渐渐地,风越来越大,就算校对了风的位置,伞骨也被吹弯,里面的人儿在狂风暴雨的夹击下无处躲藏;行人早已钻进商店或者车里;路面上只有如同海涛般汹涌的水波;偶尔行驶过来的车子也因溅起一大滩水渍而被人咒骂。 整个城市因为这场豪雨而暴躁不安。 伞被吹坏的昊然无奈,只能和众人一样选择躲到固定的“避雨棚”下。可是,他走的这条街道在整修,没有商店营业,唯一一个可以算作避雨场所的地方,就是右手边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其实是两栋楼之间的夹缝,由于两栋楼的楼顶几乎无间,变相的,就相当于连成一块天花板;这平日里照不到太阳的夹缝小巷里是无人过往的,从外面看巷道深处也是一片漆黑,鲜有人知道尽头通往哪里,因此,这条街道上的小孩们都把这个夹缝传言成很恐怖的地方。 每日必经这条街的昊然自然知道,但为了多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钻进去。而真的呆在里面,昊然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大胆的决定。由于平日不见天日,这个夹缝里面几乎什么黑暗生物都有。耗子蟑螂都算小事,就连蝙蝠都以这里的墙壁、屋顶为家。钻进这里面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别进去!” 突然从背后传出的声音把正向巷道里面伸头打探的昊然吓个半死,木木地转过头,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是一个撑着伞的少女。 “原来如此,你的伞坏了吗……”少女的声音很悦耳,但是昊然却听出这一句话不带什么感情,“我的伞给你吧,你快点回去。”话音刚落,她就把手中的伞收了起来,任由细密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少女就已经湿透,显露出曼妙的身姿。 “你……”没等昊然疑问完,少女就一把抓住昊然,硬是将伞塞到他的手上,并把他从巷子里拉了出来。 “手劲好大……”昊然心里默念道。 “谢……谢谢,那你……” “快走。”少女一个人走进了巷子深处。 遇到这种情况,傻子才会真的回家呢! 虽然是个体能差得要命的胖子,但昊然的自尊心和责任感却一点也不低,他默默地走了一分钟,便想都没想就立刻折返回来,悄悄地跟着进入巷道里。 摸黑走了大概三十多米,昊然就看到远处亮起了微光。他屏息以待,悄悄地观察着微光后的景象。 “爸爸……我又来看你了,这次……是我背着妈妈过来的。您一定饿了吧,我给你捉来了一只山鸡,这可是我从十几公里以外的郊区捕到的呢!怎么样,我的本领又变强了吧!要是……要是您能一直看到我长这么大,我想,你也一定不会支持我妈的决定吧。妈妈只想我一心做人,但是——难道妈妈忘了爸爸你是怎么离开我们的吗?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还会去喜爱人类……怎么可能啊……”少女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便只剩下抽泣的呜咽声。 昊然听这完段话懵了,不自觉地,挪动着脚步往后移。 可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怎么地,昊然居然踩到了一只耗子。 耗子吱了一声,蝙蝠也被惊醒,成群结队的扑闪着蝠翼,这么大动静,要是少女没警觉到那就怪了。 “是谁?竟敢打扰我父亲的安息!哇嗷——” 少女在微光中的人型突然变矮,头发渐渐变长而浓密,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昊然心知不妙,早就拔腿便跑。 虽然他离出口很近,但怎奈自己的体力实在太差,速度实在慢的可以,接近一百多米的距离,恁地是被那黑暗中的生物逼得越来越近。 嘎嗷! 只听到呲啦一声,昊然的左手袖子被扯烂,不过万幸的是,昊然最终还是跑了出来,而身后的那个不知名的生物却没有追上来…… 回到家中,昊然才惊魂甫定。拎着那萍水相逢的少女送的黑伞,手臂挂着血珠的他怎么看也觉得可疑,所以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破损的衣服和伞收好,检查起伤口来…… “果然,这是狼的抓痕么……” 第二天,高一的教室里,老师正在给大家介绍一名新转来的同学。 “让她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老师示意门外的女生进来。 这个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额前的流海遮住了半边脸。 “大家好,我叫林巧巧,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转到本校,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她鞠了一躬。 就在昊然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的时候,这个叫林巧巧的转校生将目光转向靠窗处某个男生那缠着绷带的手臂。 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竟然是她(他)!” “那么,你的座位就坐在那个同学的后面吧。”老师指了指昊天所坐的位置。 或许是然平日里寡言少语,他在学校一直没什么朋友,后面空个座位也实属正常。 “请务必多多指教。”林巧巧走到昊然旁边突然丢出这么一句。 “谢谢你的伞……” 昊然眼睛跟着老师和黑板呆滞地转,而林巧巧的双眼则游离于窗外的景色。 班上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没在听课。 或许正因为他们俩都是“怪人”,所以才能很有缘分的坐在一起。 就这样,一天的课结束,两人无话。 日暮,班上只剩下昊然和林巧巧两个人。昊天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用手书写着什么。而林巧巧则还是看着窗外,那西落的夕阳。 “你很喜欢看风景么?”昊然突然开口,不过没有回头。 林巧巧瞥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只是学校让我觉得像个牢笼,我不喜欢罢了。” “的确呢,对我来说,它是禁锢思想的牢笼;对你而言,是身体吗?” 砰! 林巧巧突然拍案而起,盯着昊然的后背道:“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或许……会以为我看到的是狼……”昊然慢慢地说着,书包已然收拾好。听到这句,林巧巧的身影明显晃动了一下,“但是——我看到的只有悲伤。”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昊然拿起书包,将手中叠好的纸放到林巧巧的桌上,走出班门。 林巧巧打开那张纸看着,每看一行,心里的惊讶就更深一分;看罢,手中的纸张已然滑落。 昊然回到家中,手中捧着一本白色的笔记本,喃喃念道:“‘写到这本书上的都会成为真实,来吧,尽情给我欣赏一下最精彩的故事吧!’,果然如此,这本书,可以使想象成真吗……” 由于三天后即是高考,学校便给低年级的学生们放了假;昊然则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构思情节…… 时间往后推了四天,高考时的综合考试项。 景祥把自己最擅长的历史、地理、物理三门提到前面来做,他想保证这三门的高分。可是顾此失彼,其他三门自然只能混个及格。 今天上午是景陌送他进考点的,奇异的是,不像昨天那样,今天一点儿能力暴走的迹象都没有。 这样一来,景祥便可以安心作答。 “日耳曼联盟的建立时间和主导人物么,这么简单!1945年、阿道夫·希特勒于柏林和法兰西、卢森堡、北意大利及西欧其他国家签约联盟。” “这道题看来要点到当今世界的政治局势么……那么,就这么写吧:当今世界的局势初步定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日耳曼联盟的建立可以算作最早,其次便是借发战争财而兴起的大西洋合众国集团,随后,新罗马帝国,伊斯兰教联合酋长国,东亚共同体三个政治庞然大物分别由梵蒂冈、阿拉伯、中国这三个意识形态上的超级大国所主持建立,形成当今世界政治五足鼎立的格局……” 漫长的三小时总算过去,景祥见卷子从手中被收走后,一阵莫名的轻松和沉重同时涌上心头。轻松的是终于了结了一场战斗,沉重的是,经过昨天的洗礼,自己已然不大可能再过和周围这些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特别是,当他偶遇那“狼女”后,心里更是明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像历史书上写的那么简单…… 第一次地,景祥怀揣着一个很大的梦想——揭开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 章节目录 第2章临时任务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能够实现你任何愿望的机会,你会许什么愿? 百分之三十的人会选择让自己大富大贵、声名大噪;百分之三十的人会让自己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力量或者当“超人”;还有百分之三十的人会希望自己能过上安稳而舒适的小日子,不求所谓灿烂的人生;剩下百分之十的人中,有百分之九点九都会希望自己永生,至于还余下那百分之一都不到的人,却会选择让人类文明灭亡……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昊然的面前,只要他能够编写出足够精彩的情节,那么他所写的那本书就能变成现实,哪怕最终的结局是世界毁灭。 这样一本书之于世界,就如同一堆核燃料之于城市,利用好了,就可以彻底造福,利用不好,就会自取灭亡。 这本书没有名字,魔法界的老人都称这样一本自太古时代就存在的合订纸本为“预言书”。 昊然拿到这本书后,第一步不是去动笔书写,而是看扉页上的说明。奇妙的是,虽然说明的文字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但昊然却能很清楚的明白它想传达什么。 如果不这么使用,作者自己就会陷入困境: 第一,已写的情节不可有任何后续的更改,笔落字定,故事便在翌日开始发生。发生的故事将融入现实的因果。 第二,每写完一张纸都需将其撕去,这样,翌日将会生成新的一张,同时故事开始发生。 第三,一天之内可以书写的情节即以本书总页数而定。即便第一天书写完所有页数,随后每天仍只能撕去一张,并发生那被撕去的一张纸面上的事情。 第四,超过三十天不再动笔,自动视为本故事夭折,抹杀作者! “看来,这东西也是把双刃剑啊,最关键的不是情节精彩与否,而是能不能保证在使用的时候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存活下来不被发现呢……”昊然把自己关在卧室一整天去思考这书的利用方法,“那么,太过于意淫的情节如果频繁出现,任谁都会起疑心,而被编入故事里的人物如果不懂得融入社会以及掩饰自己,说白了就是不真实的故事情节也会被他人看穿,从而作者自己的人身安全就会失去保障,毕竟,有整整一天的滞延期。如果自己不去提前预备好情节,那一个月后不动笔,自己就会被杀掉;但预备好了也不能立刻动笔,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既然如此,那么就先来试验一下吧,就当是后传人物的初登场事件了!那么,让我来接你的班吧,前辈!”昊然慢慢地从笔筒里抽出了一只蓝黑钢笔,思绪凝结于笔尖。 时间再度推回四天后,下午刚从英语考场出来的景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景陌送到了二三五分校的大门口。 “根据你的表情,我已经算到你是肯定能考上这所学校了,于是乎,我就大大方方地把你送到这来提前接受培训,那么,我在家等你哦,当然,晚上你可以选择‘夜不归宿’这个选项哦。” 虽然这么说,但是看景陌那一副“你敢选那个选项就试试看”的嘲讽脸,景祥只得满心无奈地与她告别。 而再次来到C楼,却发现会长已在楼下伫立很久。 “会长……” “不用问了,我就是来接你的,没有时间多说废话了,我们直接到404里面谈,没有出任务的都在那里呢。” 会长直接一大段话驱散了景祥肚子里的疑问,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 “我昨天说了,要想掌握自己的能力,最先要做的不是给自己的能力下定义,而是要明白自己的能力有什么用处。”会长又坐到讲台上,景祥则选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这样的话就不会被‘老人’们包围住。“如果我先给自己那发光的能力下定义,那么一定是‘人型灯泡’,这样的话,我就和战斗力无缘,也更别想成为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断罪之翼’干部,带领大家一起开发超能力;那我当时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不停地加入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在不同的环境下理解并掌握自己的能力。最终,我明白了自己能力的真正形态。而你们的紫宸师姐,也就是——” “学姐。”紫宸怀中抱着一把武士刀,不,应该说是有着武士刀刀柄的伞,接上了话,这直接导致卡特嘴里的那个带有人身依附关系条款性意义的词汇没有机会出现。 看到这一幕,景祥也有些忍俊不禁。 “呃……好吧,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卡特扶了扶眼镜道,“新成员景祥,最近我们协会接到上面分下来的任务有很多,但最紧急的,还是这个由魔法界委托的,上面说这事是发生在我们这个城市,所以就委托给了我们协会协助调查,又由于大部分会员都有各自的任务,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候选组员,这次这个任务,我打算交给你和慕莲再加上一个会员组成三人小组参与调查,具体情况你还是先看看这份任务说明吧。”卡特把一份文件抛向景祥。 景祥接过后翻看了一遍,觉得这个任务很平淡无奇,就是调查一下最近在这个城市出现的“狼人故事”。 这样的都市怪谈就是所谓的紧急任务吗?这令人感觉更像是“请以‘狼人故事’的起源为主题,写一篇调查报告”这样的论文题。 看到景祥在用那有些轻蔑的眼光去看这份文件,卡特有意识地提醒了一下他:“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任务,更不要小瞧‘断罪之翼’,既然组织上面给这任务加了个‘紧急’,那么就肯定不简单,希望你能够充分发挥出你的逻辑推理能力吧,或许你那异乎常人的想象能够给你带来新的认识。”明显地,卡特还是挺记挂昨天景祥那歪打正着的“破纪录”。 “这个我无异议,但是,为什么我要和她一起?”景祥有些不满地指了指他左手边靠墙的黑长发少女,“昨天她把我一下子送到校门口是她发动了能力对不对,她明显对我有偏见啊,这样的话会对小组的配合度产生影响的吧!” 紫宸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卡特则在深深地看着景祥,似是惋叹了一番,回答道:“啊,在我们超能力者组建的工作协会里,任何成员无论平时有着什么样的过节,在任务过程中都可以也必须保持高度的默契,至少不可以互相下绊;慕莲是我见过最懂得克制的,我期待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现在不懂得珍惜同伴的话,等失去后,一切将为时已晚……”卡特补充道,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看向未来。 这时,有人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我看景祥同学也是由于那个能力的暴走原因,身边很少有朋友,所以不大懂得怎么与人相处吧,呵呵,没关系,这里的人都非正常,想要成为伙伴的话还是很容易的,放宽点心吧,哈哈。”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他在刚才一直都在往嘴里塞东西吃,所以景祥并没有过多关注。 这番话说完,景祥倒是心中明朗了许多,于是调整了一下心态道:“嗯!那么会长,这次留下来的成员中我还可以挑选一名是么?” “当然。” “那我需要先清楚他们的能力。” “你要自己问他们。” “哈哈,我先说吧”胖哥先开口道,“我的能力叫做‘吸收’,就是异于常人的能量吸收速度,包括外在的冲击力、打击力都可以转化一部分能量储存在身体里,也因此,我的代价就是除了睡觉外不停吃东西。” 景祥对这个帮自己说话的胖哥心存感激,低首向他表示了感谢。 随后,景祥转向一位戴着高档耳机的、穿了耳环像是搞重金属音乐的大男生,“请问,您的能力是?” 不过景祥没指望他能听清自己问了什么,因为对方即便带了耳机,那重鼓点敲打的节奏声也如同开了外放,景祥甚至担心起他的耳朵会否听力下降。 “请问……” “不用问了,我的能力是‘顺风耳’,一个和战斗无缘的能力,但是好在这种情报性的调查任务一般都少不了我,至于代价,因为这个能力在一开始的时候会给我带来千米之外的杂音,我很难受,就戴上了耳塞,等到能控制的时候,这个习惯已经舍不下了,所以就变成这样……明明听力是特长,却不得不损害它。”音乐人不换气道,“我是崔明仁,新人多多指教啊,你可以叫我小崔。” 景祥被他这一连串的回答麻到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感谢崔明仁的配合。 接下来,他又问了几个人的能力,什么无笔速写啊、可以通过睡觉来装死啊之类的奇葩能力,每听到一个,景祥头上的汗珠就密上一分,终于,轮到了慕莲。 “请问……” “我能帮你开锁。”慕莲的回复相当快,而且简短有力。 这……这可都真是些‘有用’的能力…… 反正慕莲是跟定自己去完成这次任务的,景祥也没得选择,就没想过去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帮自己开锁”,慕莲也绝不是主动开口的人物,场面就这样一时间冷了下来。 “既然是调查任务,那么我就带上崔兄吧。那么,这个任务的着手点在哪呢……” “故事本身。”慕莲突然开口道,而奇怪的是,旁边的崔明仁也点了点头。 “本身?”景祥摸不着头脑了。 崔明仁向前走了一步道:“我来说明一下吧,慕莲小丫头肯定不喜欢说废话的。” 这……这不就是黑我连不必说的都想不到吗,景祥汗颜。 “当然,我也清楚,你作为一个应届生,肯定关注不到这点。那就是——《饿狼传说》这个故事出书的时间是去年,但早在上个世纪的大人们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听过这个故事,而他们脑中的故事和出版的故事内容一样,连这个城市有些前些年才规划定出的新道路名称,他们都‘预测到’。这,就是这个任务最大的切入点。”说完,小崔还像是摆了个POSE一样地摘下了耳机。 不愧是一直在做情报任务的‘老人’,说实话,就算景祥不是应届生,也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 毕竟,这个细节还有种解释,那就是规划者自己就看过《饿狼传说》,而那时候出版不存在,但传抄本说不定会有。 内心虽存有这个假设,但作为任务的执行者,必须要先从切入点下手,去追溯源头。毕竟,自己已经要转变观念,既然超能力魔法都有,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有? 而与此同时,景祥的“姐姐”景陌却没有用景祥的钥匙先回家,而是来到了这个城市的郊区。 这座城市叫安阳,自从共同体建成后,政治中心就迁到了河南安阳,因为整个共同体的版图类似一个圆,而安阳就是圆心,也能体现出中央之国的领导地位。当然,选址这里还有原首府北平城市臃肿、风水等原因不做赘述。 安阳西倚太行山,西郊的环境也是山地丘陵偏多,而景陌这个下午就在这里跋涉。 由于这里的自然保护做得相当完善,靠近人类聚居区的地方都洒了特殊药剂,围了起来。野兽们对这种药味一般都敬而远之。 可是这山上也太安静了吧…… 景陌已经翻过三个山头了,却并未发现有大型的走兽,这让她心中疑惑不已,按理说,这西郊无人居住的地方过了最前面的一个山头就能发现野猪什么的,所以这里才有人设立猎区;但自己这次来却一点野猪的粪便都没看到。 蹊跷蹊跷…… 景陌仿佛并不怕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似的,一直信步向前走,不多时,她便注意到了一个旁人无法注意到的线索——狼的尿味! 有狼? 景陌由于幼时经历的原因,对狼非常熟悉,是狼的排泄物她就一定能分辨出来。 寻着这股味道一直走了下去,等下了又一个坡后,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章节目录 第3章常识常态 “昊然!我把你房间里那个纸篓的垃圾倒掉啦,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吧?” “没有什么,那就麻烦啦,老妈。”昊然的声音从浴室的水声里穿透出。 唉,这孩子,身体刚刚变得健壮了些就开始不节制了么,居然用了这么多纸,真该让老头去教育教育他,不然他出去一个人没我看着,那岂不是会把身子搞坏。昊然的母亲显然误会了什么。 不过,昊然对这些小误会一点儿也不在乎,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出去自己一个人住了,准确的说,是要实行自己的计划。昊然自从得到了那本书后,就每晚熬夜,独自在卧室里用笔书写着什么,写完后又将其撕去扔入纸篓…… “咦?”妈妈倒垃圾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张纸上面的线条很柔美,于是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哟,没想到我们家昊然还会画漫画了,嗯,这画上的女孩挺水灵的嘛。”觉得这张图文并茂的纸很有纪念意义,她便偷偷地把它藏了起来。 而这时,昊然也已经沐浴完毕,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微微的陌生感。 没错,这几天他的变化很大,原本臃肿的身材突然变得魁梧,圆圆的可爱脸庞也因瘦削而显得棱角分明,似乎突然间,他就从一个小胖变成了一个健将;而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本古怪的书。 只要写在上面的东西便一定会成真。他在递给林巧巧纸条回家的当晚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要使得故事成真的变化有意义,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参与进去。于是他连夜对之前写的东西进行了重组编号,并且加写了一张情节,同时撕下了他认为最关键的那一张纸,而就在撕下那张纸时的第二天——奇迹发生了。 第二天是学校进行考场布置和监考人员安排等事宜,所以禁止学生入校;而这一天一大早,昊然一改之前爱睡懒觉的习惯,很突兀地起床外出跑步。这对于之前偏胖的他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过,睡醒的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而很巧的是,他凭着感觉跑到了前天林巧巧送他雨伞的那个街道,更巧的是,他发现林巧巧正从对面跑来,再巧合不过的是——他们俩迎面装了个满怀。 随后就是一连串尴尬的事情发生,正好这死胖子的手按住了林巧巧的胸,正好他们俩对吻上了等,各种少儿不宜的场面。 道路边上的行人不乏对这个场面指指点点的,在这个情形十分危急的时候,林巧巧因羞愤而尖叫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了狼人化。 而当情况即将变得更糟糕的那一瞬间,蝙蝠毫无预兆地从夹缝中飞出,似是受了惊吓,但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违反生理规律地在白天的城市里活动。 由于蝙蝠的暴走,周围围观的群众也四散开,一条街上只剩下昊然和林巧巧这两个人被暴走的蝙蝠们围住。 “你——”蓦地,林巧巧对昊然产生了一丝畏惧的心理,自从昨天看到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后,她整晚上都没睡着,白天出来跑步纯粹是为了把自己逼累,然后回家冲个凉倒头补觉;却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这档子事,而且,罪魁祸首居然还就是那个让自己失眠的死胖子! 如果……如果当时自己变身被看到了的话,哪怕不是完全态,光是长出的那双兽耳就会引起恐慌吧……想到这里,林巧巧又不由得一阵后怕。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昊然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说了声对不起后,便再也没管林巧巧,兀自走回家。 而林巧巧透过渐渐“归巢”的蝙蝠群盯着那个神秘邻桌的背影,欲辨已忘言。 “成了成了!这次的试验非常成功。”昊然握住了自己的双拳,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那自己不曾有过的力量,他那心中的喜悦之情不禁溢于言表。以至于那一天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中。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作业什么的,而是:预言书的下一个情节。 没错,他已经完美的将自己切入进这个故事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主角易位”,将故事的原主角狼女换成临时切入进来的神秘男子,当然,这个转换很有难度,更何况,他在狼的女儿那部分已经写成了很多章,而这些既定情节是无法更改的,或者说,是必定发生的;而自己要想把这个临时加入的,相当于自己分身的角色拥有主角格的话,只有两个途径,并且要双管齐下。 第一,就是在已有章节,那些必须撕去发生的故事里,找准自己作为“局外人”的切入点,既能达成自己变强的目的,又不因为可能会改变原剧情而被“抹杀”或“排除”。 第二,就是在接下来的故事里,将镜头更多的汇聚在自己这个临时角色身上,并且还要注意故事的连贯性和合理性。 无论做成哪一点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对于已经亲身体会到在预言书的能力下“自导自演”的效果后,昊然已经有了底气——改变自己乃至世界的底气! “我将自己延续饿狼的传说!”昊然自信地微笑。 时间前进到景祥的时间点,也就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景祥在组成了自己的任务小队后,第一个接到的任务就是难度系数最低却很考验洞察力的“调查”任务。 然而在断罪之翼的任务机制下,所调查的自然也是无法从社会表层得到相当程度有效信息的东西。 这次接到的调查任务是被标记上“紧急”字样的,而且还是那神秘的魔法界所委托的,就从这两点上来看,这个任务绝对不简单。 所以景祥很果决地先否定掉自己的怀疑,而是选择相信队友们的判断——“凭空出现的一段记忆”这个疑点入手。 既然这段公众记忆是“凭空出现”,那么在这段记忆所相关的最早的那个时间段之前一定有什么线索。 那么,想要查找这些“旧闻”,就有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国家图书馆。 国家图书馆,虽冠有国家二字,但实际上却是整个共同体的共有藏书库。除非是里层世界,也就是景祥所接触到的,断罪之翼这个组织所代表的超能力与魔法世界,其他有关的信息资料,在这个宏伟的建筑里一定可以查阅到。 于是景祥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图书馆吧,那里的话一定可以……” “驳回!”景祥的话才说到一半,慕莲就毫不留情地否决。 “呃……”景祥哑了火。 “唉,作为新人,还是可以原谅的啦,看来我要给你普及下执行断罪之翼的任务所必须的基本常识呢。”崔明仁扶额无奈道。 景祥被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依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在里世界的我们,想要查找资料,第一个要问的一定不是表世界的那些个信息检索系统,而是‘玫媞丝’!”提到这个名字,小崔的眼神明显变得狂热。 没错,就是狂热,似是信徒般的狂热。 “玫媞丝(Metis)么……这似乎是多神教诸神中掌管知识的女神,胜利女神雅典娜(Athena)的母亲?”景祥只是略通一二,对于那些个神话故事,他只是涉猎了一些,而这个判断也就是他对于这个名字所有的存货了。 “呵呵,看来你还懂一点里世界的东西嘛。”崔明仁一脸赞赏有加的表情。 景祥却被震惊到:“里世界?这……这可都是神话啊。” 崔明仁的脸色突然苍白了一瞬,随后岔开话题道:“哎呀,现在让你接触到这些东西不大好,反正这些老故事也不是什么秘辛,你早晚会知道的。我继续说下一个常识。” “其次就是调查一定不要让除了任务相关人员以外的人物知道我们在做的事情,否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毕竟,失忆灵药可是很贵重的,每年社团从‘神’那里取来的药水可是很有限的,如果一次性超过10个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的话,那么很抱歉,只能抹杀之……” 景祥已经口不能言了,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他也消化不良。 崔明仁仿佛是看出来了,便解释道:“果然,你无法接受吗……是呢,我一开始也无法接受,不过……会长他们可是很早就能接受了,因为——他们那些战斗部的人员是经常会碰到一些‘闯入战场’的普通群众,要是对于那些普通群众也依旧采取温和措施的话,我们协会早就破产了。为了不泯灭自己的人性,也只好把战斗的余波放大,间接的……那个啥了。” …… “那么,神……是什么意思?”景祥沉默了很久,慕莲也半天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埋着头一副想心思的样子。 “就是神,仅此而已。”慕莲回应道,不过并没有抬起头。 “你这样解释我看景祥也不会明白的,我简单点告诉你断罪之翼的上层建筑吧。”崔明仁清了清嗓子道,“断罪之翼的组织分布于世界各地,是整个超能力世界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这个超能力世界制度的具现化。这个组织的核心决策层是由拥有整个超能力世界最极端能力的能力者组成,他们这群人,被我们这些还挣扎在人类和超能力者这两重身份之间的‘凡人’们称之为——神。事实上,那些构成顶层的人物,我们这些凡人所接触到的相当有限,而我接触最多的,是据说已经活了近千年的‘知识之神’玫媞丝,她也是我们专做情报任务的偶像和最大帮衬。玫媞丝是位性格非常温和的神,据说无论你向她提出什么样的疑问,哪怕牵扯到私人感情和秘密类,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不算高的代价,就能获得精准而又不失义理的答案。而其他的神,我是没有接触过,也没听过有像玫媞丝那么亲近我们这些凡人的,不好妄加评论。不过,可绝对不是所有的神都像玫媞丝大人那样好说话,据说十年前有位顶层的神叛出断罪之翼,在世界各地兴风作浪、为非作歹,然而只蹦跶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其他几位神给联合绞杀了,听说连灰都不剩下,从这一点上看,似乎神所受到的限制比我们还要大许多呢。” 说到这里,崔明仁的情绪有了细微的波动。 随后,他看到景祥还可以接受的样子便继续道:“而魔法界的隐匿,其实也是和最初的神有关,根据玫媞丝的部分影像资料来看,最初的十二柱神,把当时处于鼎盛时期的、以天主教为首,咄咄逼人的魔法界给击溃,让当时被视为‘异端’的超能力者们得到了承认,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而那时,还没有断罪之翼这个组织名称,这个组织,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两百年后,才一夜成型的,而且组织机构和规则相当完善,不过为什么会一夜形成,我也不清楚,玫媞丝把这个信息的机密度设定的挺高,要想知道的话,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呀……扯远了,嘛,反正以后你会知道的更多,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晚回去的话,你的父母会担心你的,明天上午十点半我们再约地点集合吧,这是我的手机号,记得打的时候前面加个两个※号,这样的话就会变成断罪之翼的专用线路了。” 景祥真想补上一句自己目前单住……不过,似乎也并非如此,想到的确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去,他便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木然地走出了教室,看来他需要一大把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而与此同时,景陌也结束了自己的探索,提前一步回到了景祥的家里。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运行下去…… 章节目录 第4章蛛丝马迹 景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公寓的门前了。他不大记得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因为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傍晚在协会里听到的那些所谓的常识。 这算哪门子常识啊? “这分明是颠覆常识啊!”不由自主地,景祥居然把憋在心里的这句话给爆了出来。 “景祥?是你吗?门没锁哦~”门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这个不请自来的“姐姐”和自己相处不到两天,但却仿佛是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一样,彼此有种如同亲人般的亲密感。或许自己正如景陌说的那样:一个人寂寞太久,终于碰到一个不受自己能力暴走影响的、而且是异性的人类,心里难免澎湃出想要亲近的感情。 虽然这句话说的有些暧昧,不过景陌也恰到好处地点明了——不要爱上她。 景祥不是没看过爱情片和言情小说的人,但是对于在此之前的他来说,由于能力不受控制的原因,想能有一个朋友都很困难,更不用奢望爱情了。所以,他也确实是这方面的小白,一点经验也没有,只是会对自己暗示道:不能喜欢上景陌,因为这个情况她不喜欢。 “怎么了?在门外面犹豫了这么久都不进来,我听没动静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景祥一惊,立刻回过神来。只见景陌扶着门框面带异色地望着自己,而此时的她正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发梢还留有水珠,显然是一副刚出浴的模样。 这幅摸样更是让景祥感到违和。 “你你……你怎么洗澡还不关门!?”景祥一下子就发现了违和感的来源,“要是你被人偷看了怎么办!”话音刚落,他就挤进门里,并顺手关上。 景陌听了这话顿觉好笑,上扬的嘴角和弯起的眉毛表现出她现在的心情很阳光。 “哟~被人偷看了……怎么办哝?嗯,让我想想……对了!那就让他去死吧!”景陌一脸愉悦地笑道。 景祥则不自控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是被景陌这恶作剧般的语言给吓到了。 “没意思……”景陌看景祥的表现不如自己所期望的那般有趣,便放弃继续侃侃的想法,“不逗你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唔,我饿了,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呢?”景陌眼巴巴的盯着景祥。 景祥则也瞪着她。 “呼……”终于,还是瞪不过景陌,景祥败下阵来,开始了掌勺大业。 一顿饭在两人的狼吞虎咽下结束。 景陌一边用餐巾纸擦着油乎乎的嘴一边赞叹道:“没想到我弟弟的手艺这么好!特别,特别是这个青椒肉丝,嗯,深得某人真传啊!” 景祥则在收拾着碗筷,随口搭上一句:“哦?谁的真传?你难道认识我爸妈?还是说,是你的前男友?” …… 一阵意想不到的沉默伴随着景祥在厨房里的洗刷声在这个屋子里蔓延开来。 渐渐地,景祥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他便透过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毛玻璃偷偷地注视着景陌。 而从毛玻璃折射出的背影,在不断的抽动着…… “呜……” “呜,呜……” 这,难道?景祥丢下手中的活,一个箭步拉开厨房的门。 “呜哈哈哈哈……” 景祥嘴张的老大,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原先以为景陌被自己的无心之言弄哭了,而且也的确见到景陌的眼角挂着泪珠,正打算道歉、安慰,却没想到的是,景陌是在笑,而那眼角的泪花似乎是憋笑憋出来的。 这神一般的转折让景祥差点因心力交瘁而亡了。 “喂……笑什么,有这么好笑么?说出来也让我乐乐吧。”景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而比起景祥,景陌似乎已经笑得出气多、进气少了。 “别……别……别硬让我说嘛,我……我快不行了。”景陌竟然开始用指甲挠沙发,双脚蹬桌椅了,活像一只在撒娇的猫。 景祥忍住自己倒下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心平气静,又问了一遍她为什么这么乐。 良久,景陌止住了笑,然而脸颊却还是晕着红,“我之所以变成刚才这样,都怪你那多余的最后一句,嗯,前男友么……我很严肃地告诉你,在这近二十年里本小姐到目前为止还没碰见能让我看上眼的男人。而且,本小姐也没有过什么男友!” 景祥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脚底有些湿润。 “糟了!水忘了关!”十万火急地,他冲进了厨房…… 不过也正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景陌眼中的那一丝仿佛来源于灵魂深处的黯然。 而到了夜晚,景陌则大大方方的特许景祥睡沙发,至于她?当然是独占景祥的那张大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谁的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景祥给景陌做了一份早餐后就独自一人前往协会了,依他的直觉,景陌不睡到中午是起不来的,所以,给她留的那份“早餐”分量很足。 姑息卫校二三五分校,C座的一间小教室里。 “崔明仁大哥,慕莲,你们来的可真早。”景祥刚推开门,就惊讶地发现,约好的时刻还没到,他的队友就已经在等着他了。“我没迟到吧……” 慕莲向他摇了摇头,随后又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游戏了。 崔明仁则笑道:“我们住的离学校进,任务期间一般也不会随便出远门,所以比你来得早是正常,不要有心理负担。” 看到景祥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后,崔明仁接着问到:“那么……就轮到我来咨询神·玫媞丝咯?” “等下,你之前说问她问题是要付代价的,我不清楚代价是什么,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尽量避免问不必要且有重复可能的问题。”景祥建议道。 “的确,那么问什么你来决定好了。”崔明仁很大方的把这个决策权交给了新人景祥。 景祥也感到了一些压力,不过,对于他来说,有压力才有动力,毕竟是经历过两次高考锤炼的人,对于有压力来说,没有压力才是让他不习惯的。 不算长的时间,景祥已经整理出了一个问询的大概框架。 “那么,先问第一个问题吧。问她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狼人族。” 崔明仁闭上了眼睛,摘下自己的耳机,然后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着自己的眉心开始发问:伟大的全知之神·玫媞丝大人,在下崔明仁请求得到您的神谕和指引,为了得到‘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狼人族’这个疑惑的解答,愿意付出代价! 然而,就当这句话刚说完的一瞬间,崔明仁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些许惊讶,道:“这个问题居然没有让我付出代价……唔……答案很明朗,是‘不存在’。” “没有?”景祥眼睛一亮,对自己的猜测更有了把握。 “那么,请你再问她‘这座城市是否存在狼女’。” “咦?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刚才那个问题的子集么?刚才那个问题不已经包含了这个问题所要问询的内容了吗?还要重复问神干吗?虽说没有代价……” “崔大哥,麻烦您问一次这个问题吧。”景祥一脸诚恳。 崔明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再度用手点着自己的眉心,“伟大的全知之神·玫媞丝大人,在下崔明仁请求得到您的神谕和指引,为了得到‘这座城市是否存在狼女’这个疑惑的解答,愿意付出代价!” 而这一次,崔明仁却没有睁开眼。 等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惊讶地睁着眼睛道:“她说‘是’!而且要想知道细节的话,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问我愿不愿意,我回禀她说我需要考虑。” 果然么…… 景祥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接道:“不用,我们换个问题,问她‘有哪些能力或者器物可以创造一个本不存在的非人类族群的生命体’。” 崔明仁继续照本宣科。 而这一次,到他睁开眼所花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 “怎么样?”景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了,而一旁的慕莲也早已被这罕见的场景给转移了注意力。 “嗯……怎么说呢,得到这次问题答案的代价是让我在心里唱首歌给她听……呃,你们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个,唔,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根据问题限定范围,能力或道具皆可,不存在,非人类族群,生命体,所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白之魔导书,或者称之为预言书,想知道这本书的具体信息需要支付高昂的代价’。” “我在唱完歌后,擅自多问了点东西,不过都是‘打擦边球’,没有付出什么无法接受的代价,多搞到了些信息。首先,就是这本预言书的能力——它可以让写在书中的内容成为现实,不过有限定条件,而要得知这限定条件需要付出生命代价……所以我没接着问下去,转为问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问她使用这本预言书的人是否需要强能力或者魔力。她的回答是不需要,任何人,只要可以书写出这个世界上已成体系的文字,就可以利用这本书的能力。” “这可真是太有用的信息了!”景祥就差没蹦起来。 “接下来我们来梳理下已经拥有的资料吧。”景祥又开始写写画画,不多时,便已完工。 “首先,我得说下我之前经历的一件事情……”景祥把自己碰到狼女的事跟慕莲他俩说明,“所以我会提出第二个问题,当然,这是建立在第一个问题已经被否决的情况。而接下来,我就要解析神的答案了!” 这句话差点没把崔明仁给吓到,“什么?你要解析神的答案?” 景祥自信满满地答道:“没错,玫媞丝给的答案其实很模糊,‘不存在’是个否定词,但作为对一个种群存在的否定,这是耐人寻味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充满矛盾的假命题,过去存在现在不存在也可以是否定,现在不存在也不能说将来不会存在,存在是一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一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永久性的存在,这似乎本身就不存在。” 在一旁聆听的两人此刻已经有些晕乎了。 “简单说来,就是这个答案可以进行再追问,而要再追问,就只有两个途径,第一是对《饿狼传说》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进行追问,但由于小说的故事情节投射到现实中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而要准确的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限定词一定很多而且逻辑关系很容易混乱;而比起这个选项,我自己的经历恰好让我有了一个更保险、更简单的方式去追问。那就是现实中碰到的‘狼女’。”景祥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更加激动。 “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是’,这个回答词是对我提出的问题进行直接的肯定,所以不用追问了,这本身即是事实。但是,疑点出现了,无狼族有狼女,这似乎有些不协调,但若是我要追问狼女怎么出现,这几乎可以肯定她会回答一大堆细节,于是便是个高难度问题,所以我便换了个方式,直接问大的方面,有哪些能力或器物,相应的,她要求的代价肯定会降低,不过我也没想到仅仅是唱首歌,而且还是在心里默唱那种。”景祥得意了起来。 “而综合以上,我们所得到的答案已经可以解决这次任务了——狼人故事,说白了就是有个普通人在不知道自己拿的是预言书的情况下,在预言书上写了这个故事,然后故事成为现实,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从而惊动了魔法界。”景祥满面春风,“这调查任务还真是出奇的简单呢!” 正当景祥洋洋得意时,有人泼了他一头冷水。 “你想得太简单了,新人。”说这话的,恰恰是话最少的慕莲。 而崔明仁则一头雾水,本来他也有些高兴,因为任务完成了,“有么?我觉得景祥的想法好复杂,或者说,像会长说的那样,好极端的想象力,好扭曲的跳跃思维,按一般的逻辑,似乎不可能这样想的吧……” “那是因为新人在过去的岁月里读了很多特异性高的侦探小说。”慕莲一针见血。 “呃……”景祥也被这句话给卡住了。 景祥刚想辩解,慕莲却起身举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当你发现狼女的时候,我们已经陷入了危机——因为你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人的故事世界,虽然你可能只是一个路人的身份,但你却和故事创造出的人物发生了直接接触,不用说,你也会在预言书的黑名单上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毕竟都是这个年龄的人,也应该是看过不少这类的幻想小说吧。” 的确,如果慕莲没这么提醒,景祥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机,而经过慕莲的提点,景祥则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他的周身卷起了一个小旋风,霎时,旋风散开,一道名为恐惧的气息环绕在慕莲和崔明仁的心头。 景祥的能力——暴走了! 章节目录 第5章一叶障目 这阵恐惧的旋风只刮了一小会儿便停了下来,而崔明仁和慕莲也从手脚冰凉、四肢麻木的情况下恢复了过来。 “心理系的超能力的确很可怕呢,简直无法防御啊。”崔明仁咂着舌。 慕莲则相对淡定:“你应该庆幸这个家伙是我们的队友而不是敌人。不过,心理系超能力也是最难提升、最难操控的。” 景祥也镇定了许多,先是就能力暴走向两个队友道了歉,紧接着就切回一直谈论的主题。 “看来,我们还需要接着做下去呢,对这个事件进行更深入的了解,甚至——解决。”景祥意识到这已经不单单是个情报任务,更多的可能性,是一个拯救任务,拯救这个可能会被预言书上的故事给毁灭的城市! “现在,我们掌握的情报最多,而面对这个潜在的罪犯,我们也不能惊动太多人,否则身为持有者兼作者的他,一旦鱼死网破,直接给我们来个天降陨石,我们的地球君可能都吃不消。”景祥冷静地分析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作者,或者说这本书,现在一定在这座城市,而就这座城市最近所发生的事来看,貌似这个作者本人也暂时没有想要达成的巨大目的,或者说,其野心还没有通过故事进行初步的实现,这样一来,我们的主动权也大了许多,当下之急,就是找到那个狼女,然后偷偷跟踪她,可能我们会找到有关作者的线索也说不定。” “那么关于那个狼女,你了解多少?这种关乎一个我未知的人的私密资料,如果要请教神的话,代价可不小。”崔明仁认真地盯着景祥。 景祥沉默了一分多钟,“或许……虽然我只和她有一面之缘,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她当时穿的是校服。” “看来已经确定了。”慕莲给自己套上一副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黑色皮手套。 “确定什么,学生么?”对于之前用不知道什么样的能力把自己推出去的慕莲,景祥一直是以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去面对的。 慕莲瞥了他一眼,继续用那毫不带个人情绪的语调说道:“而且是你所在的那所高中的低年级学生。” …… 林巧巧最近一直碰上怪事,而且都是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最令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每次自己遇到的怪事情,总会跟一个男生有关——昊然。 第一次见到昊然的时候,是一个暴雨天,那时的昊然给她的印象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罢了,而且还是那种自己一向不大看得起的书呆子。 然而,自从他偷听到夹缝中的那段话后,林巧巧便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中,那就是自己的身份,作为狼人的身份。 这种身份一旦暴露,自己必将会被社会排斥,甚至会被送到研究所里切片研究,而更加可怕的,便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 不过,就仿若命运的作弄一般,在自己即将抓住他的那一瞬间,她发现扯下来的,只有一段衣袖。 借着阴雨天道旁路灯灯光的霰射,她清楚地看到衣袖上那学校的徽标,恰恰和自己所转入的是同一所高中。 第二天见到他,当他说出“的确呢,对我来说,它是禁锢思想的牢笼;对你而言,是身体吗?”以及“但是——我看到的只有悲伤。”这两句话时,她突然有种想接近他的感觉,毕竟……孤独,没有人愿意承受。 可是,那仅仅是错觉而已,这种感觉的瞬转,根源在于他递给自己的一张纸上,那张纸写着:我能帮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实现,包括你父亲的复活,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完成剧本。 “剧本”?那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巧巧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她就感受到了“剧本”的力量。那一整天的经历,都仿佛被规划好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让林巧巧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畏惧,对昊然所代表的那“剧本”力量的畏惧。 而随后的几天,更是鬼使神差般的经历。 料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那既定的剧本,林巧巧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咚咚咚! “喂,有人在家吗?” 咚咚咚! 林巧巧听到有人在敲门,不过,她没有开门的勇气,她怕自己一旦开了门,就会陷入剧本的操纵中去。在她看来,只有自己那狭小的卧室最安全。 “没人呐,难道这个时候她会出去么?高中生这个时间能上哪里去呢?” “我们在学校查花名册和相关资料已经过了很久,现在都接近晚饭时间了。” “不过,可能由于现在还是周末吧,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出去也正常。” “那我们一直等下去?” …… 门外的声音在林巧巧那遗传自父亲的听力下说的再小她也听得见,更别说门外的那些人根本没有打算偷偷摸摸了。 而听到这些声音的林巧巧,也被这些话里蕴藏的信息量给冲击到。 居然有人在调查自己! 难道……难道自己是狼人的身份已经…… 想到这里,林巧巧已经不能镇定,开始在卧室里翻找着什么。 “咦?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近了!”崔明仁从刚才起就一直发动着自己的能力,由于平时一直处于付出代价的状态,使得他的听觉超能力一旦开启,就可以长时间保持。 景祥看到小崔打了个手势后,自己便上前一步,打算之前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希望可以得到“狼女学妹”的理解和支持。 然而——“危险!” 砰! 千钧一发,防盗门被一股巨力轰开,四散的钢皮铁屑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杀伤力,眼看着就有一块锋利的钢皮飞旋着要割下景祥的头颅,慕莲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过来,将景祥推开,并用自己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夹住了那块致命的钢皮。 而这,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呲—— 钢铁和皮革间火热的摩擦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而这噪音,却晚来了一瞬…… 站在一旁未受波及的崔明仁早已傻眼,“这……这不仅仅是调查任务吗?怎么……怎么会牵扯到械斗!” 从未参与过战斗性质任务的崔明仁,此刻正以第一旁观者视角见证着用巨大铁锤轰开防盗门和将钢皮空手入白刃的两个少女间那一触即发的热斗。 而此时此刻,正有一双他们察觉不到的眼睛,用炽烈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发生的奇妙故事…… 与此同时,景陌再一次深入市郊山区,完全不在乎夏夜山里蚊虫走兽的骚扰,径自循着上次经过的路径一路走下去,似是完全不担心“景祥的担心”。 “阿婆,晚上好。” “啊,姑娘,是你啊,这么晚还来山里?” “只是想来陪陪您。” “呵呵,我越看你越像我那女儿,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山中人家,那饱经沧桑的中年妇女捧着一张灰白的画像,细细端详着,眼神无比的温柔。 景陌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突然间,想把这一刻给铭刻于脑海,却怎料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即使,世间沧海桑田,终究,记忆无法欺骗。 ······ “怎么样,我的故事很棒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然而,他们却还以为是自己的自由意志,哈哈哈哈。”昊然仰天大笑,而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位戴着银色鹰型覆眼式半面具,一身白色西装的神秘男子。这个神秘男子此时正翻看着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亦或者说是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仅留有一两张的空白。 “故事是很好看,但是,你也要明白,这本预言书,它的限制也很大,一天只能发生一张纸的故事,也就是说……”神秘男子好心提醒道。 “我明白。这点不用你操心,修亚先生。”昊然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来不及发生的事情,无法触及的事情,这些盲点所导致的变数,在‘大势’面前,起不了什么浪花。” 听到这充满自信的话,被叫做修亚的面具男子优雅地弯下腰,仿佛作为一个贵族管家一般行了个礼道:“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祝阁下武运昌隆,文及泰斗!” 说完,修亚又注视着眼前的预言书持有者,一身运动型紧身衣塑形出来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男——昊然,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微笑,悄悄离去。 但愿你不要被一叶障目啊,菜鸟哟……断罪之翼,哪怕仅仅是其中一根不起眼的羽毛,也可以压得你无法喘气。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有支持你的必要呢,呵呵。 伴随着喧嚣的山风,一抹银色划过夜空。 章节目录 第6章管中窥豹 林巧巧租住在这个城市较为偏远的城区,周围的房主基本上都要上夜班,所以在这片由平房瓦房组成的轻工业区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没什么人关注到。 但正因为如此,景祥一行人找到这个地方花的时间很多,现在又遇到了让他搞不清状况的“袭击”,而看现在的对峙情况,可以战斗的,似乎只有身形灵巧的慕莲,景祥和崔明仁两个大男人竟完全无法插手。 他们给慕莲及狼女让出了一片空地,自己尽量找掩体躲避,之所以如此,纯粹是因为场中的两个女人过分暴力。 慕莲话本来就不多,在这莫名其妙就一触即发的战斗里,只能听见那大的夸张的锤子砸在地面上的轰隆声。 “哎!有话好好说啊!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景祥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还是知道,这种时候,交流、理解才能制止战况进一步恶化。崔明仁也很紧张,但毕竟年龄要大景祥慕莲几岁,对慕莲的了解也更深,至始至终都是他拉着景祥躲避锤子砸出来的飞石。 崔明仁把景祥拉到一个沙堆后面,指着林巧巧对景祥道:“看那个女孩,她能挥动这么重的、用来锤路基的铁锤,应该和她现在的状态有关系!” 景祥定神朝着林巧巧望去,只见她的两只狼耳已经露了出来,而随着她挥舞长柄铁锤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臂上的汗毛也越来越长,变得清晰可见。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狼人化’?”景祥觉得不可思议。 不同于较为安全的“观战二人组”,在场上和狼女直面接触的慕莲却是险象环生。 对手的力气很大,手臂挥舞的频率和角度也经常使我计划好的闪避路线不得不做出临时更换。而我们两人一个使用长兵器,一个只有护手,一味地闪避只能导致对方的气势越打越强…… 慕莲在连续的几个闪转腾挪间已然想好了对策,只见她委身一个欺近,在落锤离她的后背只剩下几厘米的高差时钻入了林巧巧的怀中。 随后,慕莲一个上勾拳直击林巧巧的下巴,在击中的瞬间,她又顺势将五指弹直,别小看这简单的伸直手指,在接触敌人的下巴时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可以轻易地扳倒敌人。 这局势的瞬间逆转显然让观战二人组反应不过来。不过,他们的眼力不差,也明了现在的形势是己方占优。 然而,时间过了一分多钟,狼女林巧巧依然没有要从地上起来的征兆。 “奇怪……怎么回事?不会刚才把那铁锤舞得那么虎虎生威是别人吧?还是说,狼女力竭了?既然这样的话……”景祥从沙堆后面走了出来,“我就去问问她关于书的事情吧!” 呜……嗷—— 什……什么!? 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姿态,景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完全化身为狼人的林巧巧一瞬间暴起,扑向他。 慕莲一直都没有放松戒备,这个时候也充分体现了她作为断罪之翼战斗组成员的良好素质,只见她一个斜向跨步,横在了景祥的面前。 噗—— 鲜血四溅! 怎……怎么…… 景祥看到慕莲挡在自己面前,手臂上一片鲜艳的红色,脑子里蓦地茫然一片。 悾悾!恐怖—— 慕莲忍着左臂被利爪抓伤的痛苦,再次将景祥推开,随后一个铲腿踢向完全狼人化的林巧巧。 可是在完全狼人化形态下的林巧巧根本不去理睬慕莲的进攻,仅仅是一个跳跃,就跨越了四五米的距离,拦在景祥面前。它想立刻解决掉这个让自己感到威胁最大的人类! 悾悾!恐惧—— 崔明仁也赶了过来,扔出握在手中已久的石块,砸中了狼人的头颅,不过,毫发无伤。 这…… 狼人张开了长满獠牙的狰狞巨口,一股无法形容的异味在景祥的鼻尖萦绕。 唰!它举起右爪,狠狠划下! 悾悾!景祥狠狠地瞪着狼人! 画面在刹那间定格住! 仿佛整个时间空间都被这道诡异的、愤怒的视线给钉在墙壁上。 这是一种名为恐惧的本能,狼人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然而却实实在在的,在这个时间点上,它对一个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人类感到恐惧!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停滞,但这右爪却是停在离景祥太阳穴不足1厘米的地方。 “闪切!” 一道寒光闪过,带走了狼人右爪上那充满威胁的锋利指甲。 “崔!” “收到!” 很迅速地,崔明仁从口袋里拿出一卷尼龙绳抛向慕莲。慕莲接到绳子后一个箭步,扣住狼人那毛发浓密的身体,趁着狼人还浸在刚在恐惧的余威下无法自拔,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束缚住。 崔明仁把狼人抬到卧室里,几分钟后,慕莲也拖着脱力的景祥进了卧室。 “咦?景祥怎么了?”崔明仁不知所以。 “看上去,是能力发动后把自己的精力给一并释放了出去。”慕莲把景祥扔到床上,一个人走到柜子旁边敲着大大小小的柜门问:“崔,帮我听听看哪一个里面有纱布。” “好的,没问题!” “嗯,那个柜子!”崔明仁指了指衣柜的下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崔明仁那听力超绝的能力有各种方便。 找到柜子没钥匙怎么办? 只见,慕莲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自己的房门钥匙,对着锁孔一扭一拽,抽屉便被打了开。 随后,慕莲也坐在床边熟练地处理着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抓伤,虽然只是应急处理,但却看上去就像刚从正规医院里出来一般。 “呃……”崔明仁看到慕莲为了给手臂缠紧纱布,准备脱下衣服时,他咳嗽了一声起身离开。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顾及男女之别,我们是战友不是吗?”慕莲叫住了崔明仁。 而在这时,景祥醒来了。他正好看到慕莲脱去外衣露出背部的情形。 慕莲的背上和普通的少女完全不同! 根本无法想象,她的背上有着许多致命伤结下的疤! 最可怕的,就是那再刺偏一点就有可能会刺穿心脏的剑伤! “啊!” 这让景祥不自觉地发出了声。 缠好纱布后,慕莲淡然地将灰色套头衫给套上,随手将乌黑的直发从衣领里理出来。 “既然你醒了,我就把她叫醒,然后,你想问什么就抓紧时间,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要及时汇报任务情况。”慕莲难得的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而在离林巧巧所住地方的十公里外,某高层居民楼里,昊然看着修亚给他发来的一段录像。 “正如阁下所见,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带着面具的修亚正为之前景祥三人的战斗录像做着最后的描述。 昊然剥开了一颗费列罗巧克力球送入嘴里,平静地说道:“知道了,其实……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喔?”修亚的嘴角不为人知的翘了起来。 “我昨天撕掉的那张纸,就是为了引出我所不知道的那股抑制力。万物都因制衡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虽然我才高一,但是我很早就明白了这点。” 吃完一颗后,他又剥了一颗。 “与其等待他们发现我的不正常,然后在暗处伏击我,不如我现在就引他们出动,动静越大越好,让他们先一步关注狼女这个现役主角,等候时机一到,我便可以用一张纸,完成从配角转为主角的情节!不过……”他喝了一口可乐,淡定自若,“在此之前,我愿意更多地接触一下这两个人。” 昊然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景祥和慕莲。 “那么,阁下放心,您的剧本安排好后,我就会为您准备,可是现在,我还是觉得您应该换一个居住地了。”修亚的面具无法掩盖住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呵呵,你在担心这个么?那么,我把我刚才撕下的那张给你看看吧,你看了就明白,我现在为什么不担心了!” 半晌,修亚发来了一个表情——“惊讶”。 ······ “阿婆,我先回去了。” “好的。” 这个令人不省心的弟弟,可真是…… ······ “原来是这样啊……”景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林巧巧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被不停问话,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没什么了,谢谢你的合作,我勉强算是你的学长,不用那么介怀,你是狼女这一事情,我们一定会保密,毕竟,我们都不是普通人群。不过,我希望你能继续和我们保持联络,最重要的是,明天请务必到学校去,帮我们指认那个嫌疑人是很有必要的!这段时间,就请你来我家住吧,我家离学校更近,我也能更好地保护好你!” 林巧巧哂笑:“切,说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吧。” 景祥尴尬了一瞬,随后打起精神继续说服:“放心,我还有个姐姐跟我住一起,同样是女生和你一起,应该能安心了吧。” “谁知道你会不会和你姐姐一起对我做什么不齿的事情,然后再把我卖了?而且,你不怕我……”说到一半,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要挟景祥。因为,之前他的能力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么,既然慕莲不方便,崔明仁家也很远,就只有这样定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景祥想让自己尽可能地阳光一点,给林巧巧一个值得信赖的学长形象。 于是,今晚就这样定了下来:慕莲直接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崔明仁报告任务,景祥带着林巧巧回家。 而景祥不清楚的是,回家后,还有一场风波等着他…… 章节目录 第7章狼的女儿 “姐,在家吗?麻烦开下门。我带了一个学妹回来了!” 砰!门被轰然打开。 “姐……姐?”景祥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欢·迎·回·来……我做了好吃的等你哟~”景陌的表情看不真切。 林巧巧在一旁完全没有插话的份。 好吃的? 听到这个词,景祥强行用对食物的好奇压制住对姐姐的恐惧,走到了餐桌前。 只见眼前的餐碟上摆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菜肴。真的是各种颜色都有,连黑色的都能看见! “景祥,那个是做给你的。”景陌把厨师肚兜给脱了下来搭在一边,让景祥坐在黑黢黢的菜旁边。 “妹子,我们俩坐一起哈!”景陌拉着不知所措的林巧巧坐在景祥的对面。 气氛就这样诡异了起来。 景陌一直盯着景祥看,示意他赶快吃,当然,那种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你不要这么无辜地看着我啊,吃了有益于你的健康!”景陌催促道。 景祥摆出一副苦瓜脸:“你确定这能吃嘛?黑芝麻糊都比这个好看呢!” 然而景陌却不理睬,拣起一颗肉丸就往林巧巧的碗里送,林巧巧自然是百般推辞,不过拗不过“大姐”,只好从了。 之后,自然是女孩子家彼此侃的话题,就这样,景祥的对面瞬间热闹了起来。 他明白景陌是铁了心要惩罚自己了……于是心一横…… “呃!”景祥嘴上挂着一团黏糊糊的黑色物质。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从景陌对面响起,不过,两个女生没有在意。 砰!景祥瘫倒在椅子上,昏迷不醒。 终于睡了吗…… 景陌突然起身,把景祥横着抱了起来,就像抱着个公主一般送入了卧室里。 “不知分寸的毛头小子……能力怎么能那么瞎用!精神差点都崩溃了还不知道,有够迟钝了!”景陌拍了拍手,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道。 “啊!你做了什么?!”就在这时,林巧巧惊讶地叫了起来。 景陌走回餐桌旁,柔声道:“妹子,你也清醒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嘛。” 林巧巧抱着胸口,如临大敌似的瞪着她。 “我不是你的敌人,那个昏过去的男生也不是,准确的说,我是来跟你谈心的,顺便……把你母亲的话带给你。”景陌缓缓说道,一股祥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刚才——” “刚才你只是在我的催眠之下,我特意坐在靠窗边,让城市绚烂的霓虹灯光作为我的背景是有原因的。”景陌笑了一下,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巧巧眼神一黯,“那姐姐你……都知道些什么……我的全部……你都听妈妈说了吗?” 景陌眨了眨眼,偏头想了一下,道:“其实,我只知道,你母亲很想念你,并且,她想问你身上的钱够不够用,要不要再寄一点给你。” “寄钱?”林巧巧愕然。 “为……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不……不是,为什么我记不清母亲给我寄过钱?不……”林巧巧突然抱头苦想,不过越纠结,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景陌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平息激动的心情,轻声在她耳边道:“一时间想不起来不代表你遗忘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平白消失呢,是不是?不确定的只是未来,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啊,可能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 林巧巧注视着景陌的眼睛,一时间,仿若自己陷入了进去。 好美的眼……这样一双眼睛……原来我也有…… 林巧巧从景陌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 (回忆) 呜哇……呜哇…… “咦?怎么有小孩子的哭声?这深山老林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在山上采着野菜和草药,忽然听到山对面隐隐约约有娃娃的哭喊声。 似是母性的感召,她便不顾自身安全,往远离市郊的后山走去。 其实,自从前几天市里面组织驱狼,现在应该也没有大型走兽了吧…… 这样想着安慰自己,女人的胆儿也壮了起来。 约莫几十分钟后,循着哭声找来的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孩子。 然而,令她惊讶不已的是,哭泣的不是婴儿,而是一个裸着身子的女孩儿,从体型上看,大概都已经四五岁了。 这个四五岁大小的女孩正匍匐在一具狼尸旁边,用舌头舔着狼尸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这个小女孩,难道是想让那具狼尸的眼睛再度湿润起来吗?她或许以为,这样子就能唤醒那头狼。 看到这一幕,由于一场车祸而失去生育能力的她也不禁萌生出一种想法——收养这个小女娃儿。 不过……自己的经济能力……能够养活她吗? 这位即将要当母亲的女人开始担心了起来,不过,担心归担心,看到这个小女孩那澄澈的双眼,女人心中蓦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正能量呼之欲出,没错——这就是自己那沉寂几十年的母爱! 热情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女娃儿起初根本不懂怎么“做人”。她还是像只狼崽,在家里这个咬咬那个拽拽。 这不,前头母亲还在织毛衣,后头她就把线团滚得自己一身,缠住了动弹不得。 最主要的障碍,还是语言,由于和狼生存了几年的时间,虽然在人类的寿命长度来说很短,可十年就可以算作成年狼,在这个标准下,四年完全可以把狼的基本生存方式变为自己的习惯。 面对这个窘境,母亲只能一个字一个词的教她。 为了让教的内容有效,母亲还特地去请教动物园的驯兽师。不过,当驯兽师被提问如何有效地让动物学习人类的生活习惯时,驯兽师那一脸看神经病似的表情深深地刺伤了当时的母亲。然而,回到家看到熟睡中的女儿那安然的神情后,母亲又再次绽放出了精神无比的笑容。 “馒头。”母亲拿起了一个馒头跟女儿说道。 “马它。”女儿双手伸出去想要拿到食物。 “不对,读作,么安——馒,特欧——头。”母亲纠正发音,“唉!” 可没想到,手中的馒头已经被一跃而起的女儿抓了过去,啃了一大口,剩下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月牙状馍馍,“鱼……月……月亮!”女儿炫耀似的举着手中的杰作。 “嗯!很好看!”母亲不禁莞尔。 又过了几年,当艰难的语言关突破后,女儿也到学龄了。 “今天要送你上学了哦,记住啊,一定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同学打架,自己没有的千万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哟,放心吧,只要是你想要的,妈妈一定想办法买给你。”母亲给女儿背上小小的书包,细声慢气地叮嘱。 “嗯,知道的妈妈。”女儿摇了摇头,“我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人家看不起妈妈,我也不会想多要东西,因为我最想要的妈妈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那就是我的名字,叫林巧巧!嘻嘻……”女儿的笑脸迎着朝阳。 母亲微笑着把额头和女儿对上,眼泪不自觉的从微闭的双眼滑落。 没错,女儿的确很懂事,让自己很省心,可是,自己却没有能力让女儿走得更远…… “林女士,这个……虽然义务教育不收取费用,您的经济基础我们也很清楚,不过这样下去,小孩子是没有办法完成义务教育的所有阶段啊。” “我清楚的……所以,我恳请您给我一份工作吧,这样……我也好照看自己的孩子。” “我们这儿剩下来的,我可以支配的工作,也只有那个了啊……” 上小学期间,虽然林巧巧一直可以在厕所见到母亲,但是,母亲却不与她相认。 回家后,母亲只是告诉她:“如果……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妈妈的话,你在其他同学眼里就……” “不!”林巧巧生气地扔下书包。 第二天,她见到同学一起上洗手间,就会指着正在打扫的女人说:“这个就是我的妈妈!” 很快,全校的小学生都知道了洁厕员是林巧巧的母亲,纷纷议论了起来。 林巧巧也逐渐成了被许多人排挤的对象。不过,还好的是,她身边至少有几个女孩子依然陪着她玩,她并不寂寞。 然而,母亲一直为这个事情感到内疚。 第二年,林巧巧得到了学校运动会的奖状,随后的几年都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 她,得到了学校的认可,同学们的尊敬,也因此,获得了全额免学费的中学学习机会。 不过,初中实在离家太远,只好住校…… “今天我妈给我编了一个很好看的辫子哦!” “是吗是吗?我看看!” “我也要看!” “哇哦~好有范儿!” “回头我也让我妈妈给我编一个。” …… 这样的对话,林巧巧每天都会听到,和小学不同的是,初中的女生们渐渐觉得自己和林巧巧不是一类人。 林巧巧喜欢野生的生物,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昆虫图册,而这些,都是那些女孩儿巴不得远离的东西。 她一直对这种情况漠不关心,直到有天,一个男生跟她说了一句:“喂,像野兽一样的女人,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打篮球吗?” 她忍无可忍…… 第二天,那个男生住了院,据称是被利器划伤。 当晚,母亲就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林巧巧哭着说了自己在初中的情况,母亲听着心酸不已,于是通宵给她缝制了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让她穿着这件新衣服去上学并且向那个男生道歉。 奇妙的是,伤人事件并没有让全班同学对林巧巧恶言相向,反而班上男女生关注的焦点是穿着亮色衣服的林巧巧。 第一次地,班上所有的男生都为了因配上明黄色连衣裙而显得那双眼睛水灵澄澈的林巧巧,萌动了青春。 第一次地,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因光彩夺目的林巧巧而黯然失色。 而被道歉的那个男生,则和她对视了良久,忘记了回复…… 初三,母亲为了给林巧巧攒够继续学习的费用而过度操劳,终于过劳成疾,躺在了病床上。 “妈妈……”林巧巧已经泣不成声,她完全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为了自己那么拼命。 送外卖、看报亭、拾破烂、扫厕所…… 无论风雨,只要有时间,只要有报酬的事情,母亲都会去完成,就像把自己完全当成工作的机器、完成任务的工具一般。 “孩子,除了寄给你的,我还给你存了一些钱,我不知道……够不够你上大学的……唉……只要……只要还能再动两年,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母亲抚摸着孩子柔顺的头发。 林巧巧抽泣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傻孩子,我答应过你,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回到家,帮你打扫狼爸爸的墓。” “妈妈!别说了……好好……好好休息,只要……只要你休息好,病一定会好的!” …… “妈妈……我也答应过你,我一定经常回家看你……所以……所以你……” “放心吧……妈妈一定要看到你长大……看到你嫁人……家里还有件裙子没有做好呢,我怎么会那么快就走呢……” 裙……裙子? 林巧巧仿佛想到了什么。 突然,她破泣为笑,“妈妈,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她就跑出病房。 可是……这一走,就一天没有回来…… 第二天,护士送来一件裙子,是大号的,看上去,妈妈穿上正合适,上面还缝着几个字“妈妈我爱你”。 …… 女儿,乖女儿,你为妈妈做好了裙子,我还没有为你做好呢……我这就去做! 那一天,全院就诊的病人都看到一位坚强倔强的母亲,一个人拄着点滴柱,一瘸一拐地走出住院处,不要任何人帮忙…… 那一天,市郊的人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女人朝着夕阳的方向,坚定却蹒跚地前行着。 那一天,夜晚,仿若有狼的哀鸣。 章节目录 第8章此间少年 “想不到您还真做了这件事。”戴着面具的修亚又一次开通了视频,而视频的对象,自然是预言书的现任持有者——张昊然。 “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如果没有了亲人的羁绊,想必,我就没有破绽了吧。”昊然修剪着指甲,“话说你怎么这么在乎我所做的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恶魔侍从吧,难道还看不惯这些所谓的草菅人命?” 修亚没有回应,只是换了个话题:“没有,我只是看到了历史的轨迹。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这样的话,那张纸的剧情应该可以无误地发生了。祝君好运。” 说完,他就切断了视频。 切,这算什么侍从。 昊然在心里对这个自从自己得到实质力量后就出现在身边的家伙很是看不起,除了当眼睛使用外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作用。 不过,时至今日,自己的剧本即将完成,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这个平凡的世界! 只要今天的剧本完整发生,那么自己就可以凌驾于神之上! 一想到自己对剧情的神转换,昊然就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另一边,景祥的家里。 “唔……好刺眼。”景祥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强光扰醒。 景陌关上了手提应急灯,踹了一脚床板道:“快起来啊!你还想霸占这床多久?老娘已经一晚没合眼了!” 咦? “唉!?”景祥看到阳光透过窗纱形成一道道匹练洒在床单上,涌上心头的不是美感,而是紧张感。 “糟了,要迟到了!今天可是要陪学妹去学校的——哎哟!”话还没说完,头就被景陌的拳头给招呼了。 “穿好衣服再出去,这样成何体统?”景陌从下至上狠狠地瞥了一眼景祥,令景祥闹了个大红脸。 吃完早饭便匆匆奔往学校,在路上,景祥也想清楚了一切。 姐姐为了自己不透支精神而把自己“安眠”,还让自己睡了自己的床(怎么感觉很奇怪?)真的很关心自己啊。 景祥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于接下来的任务当中。他们在学校门口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慕莲和崔明仁两人。 “会长怎么说?”景祥比起任务,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小命,晚点接触战斗任务对于每个新人来说都是正确的选择。 “无法联系到。会长好像接到了一个时间很长的任务,需要出差很久,现在代理会务的是紫宸大队长。”崔明仁代替慕莲解释道。 慕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可是她那明显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景祥的心莫名地一紧。 林巧巧很适时地插话进来:“我们先进学校吧。” “我……我们?”崔明仁诧异道。 “对,我们一起进去!”林巧巧肯定地回答。 “可学校不准无关人士……”景祥也不明所以。 “我们现在在他的剧本里,怎么会是无关人士呢?”林巧巧突然微微一笑,带头走了进去,果然,门卫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这…… 难道我们已经被那个家伙的剧本给算计到了? 那么这么说,我们的结局不就已经定了? 景祥想到这里,心里面更是发憷。 而在景祥还在胡思乱想时,慕莲已经先一步走进学校。 算了,豁出去了! 景祥硬着头皮进入自己的母校,路上看到了之前的班主任,准备躲一躲,结果,班主任也仿佛根本没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个自己的学生一样走向一边。 奇了怪了! “景祥!” “在!”景祥反应性地答道,而当他回头那一霎,他的神经瞬间绷紧。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和上次一样的对峙场景,不过,角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个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中学生的肌肉遒劲的男人正是让慕莲拔出“地狱犬”战术双刃刀的人和林巧巧怒视的对象。 “别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来办理退学手续的。”男人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气氛根本没有因这句话而得到缓解,反而有更加凝重的趋势。 “你们退后!以我三年的战斗经验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实力非常强!”慕莲的声音难得的有些颤抖。 “哟~不愧是这个世界内在里的人物呢。居然可以依稀感觉到我的实力,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离所谓的‘神’,距离有多远呢?”肌肉男,或者称之为昊然,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问道。 平时古井无波的慕莲,居然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一个问句而激动:“就凭你也妄想踏足神之领域!?” 一言不合,立马开打。 只见慕莲将“地狱犬”反手握着,一个急冲来到昊然的面前,下一个瞬间,他就将刀刃送入昊然的腹中。 铿! 一道金铁相击的声音从昊然的腹肌上传来。 这……这不可能! 战术双刃刀的锋利程度,慕莲再清楚不过,这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十把军刀之一! 可是,却连对方的皮肤都划不破! 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昊然戏谑地盯着还处在惊诧中的慕莲,直到她猛然一惊跳开后,他才开口道:“身手敏捷的刺客型人物吗?原来我剧本里的那个刺客对应到了你身上啊。” 对……对应? 一旁的崔明仁把百米外的对话复述给景祥和林巧巧听,可是,从景祥那呆滞的表情上看,这句话的信息量显然不小。 然而对方根本没打算让景祥想明白这个问题,只见昊然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瞬,慕莲就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 砰! 被击飞的慕莲砸倒了一个排球筐,里面的排球一个个滚出来盖住了她。 “这……怎么回事!”一直注意着慕莲动静的崔明仁被这个变动给吓懵了。 “慕莲,为什么不用能力躲开?”崔明仁从来没有看见慕莲能在可以发动能力的情况下被人近身击飞。 “因为剧本里写道,她躲不开——对吧!无耻的作者?”景祥瞪着又回到原地的昊然。 昊然歪着脖子笑道:“你可真是聪明啊,我的第一反派——智者小哥。” “也就是说,不光是我,他们也都在你的剧本里找到了对应的角色?”林巧巧向前迈了一步。 “别过去!” 然而崔明仁的提醒已经晚了。 在景祥和崔明仁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林巧巧已然被昊然给钳制住。 昊然低下头在林巧巧的侧脸上吻了一口,随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仿若还留有余香。 “没错,自从我那天见证到这本书的奇迹开始,我就预测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而这样的一天,往往都是以持有者的死亡或者被剥夺能力为结局。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根本就在于持有者的被动!《饿狼传说》的作者就是个傻瓜,写了东西便发生了,但是写过发生过的纸他却不处理掉,反而寄给了好友传抄,真是可笑!这样不会保护自己的做法,引来被狼人们的杀害结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好在,作者死去,那些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也会随之而去。也正因为这件事自然解决,这本书才能流到我的手上。” 昊然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而到了我手上,我就不会再那么傻呼呼地自掘坟墓,而是要利用它!只要我自己成为了书里面的主角,我就等于拥有了操纵我自己未来的能力!只要我自身的能力足够影响全世界,我就可以左右整个世界的命运!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而现在,这最后的一步——我就要成功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你们的帮手?不可能有啦!因为——我规划好的今天,是只属于我们书中人物的一天!” 昊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扬起了嘴角。 “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哦!对了,为了让故事还能继续下去,你们全死了可不大妙,这是我昨天撕掉的剧本,你们看看吧——自求多福。” 话音刚落,昊然就带着林巧巧消失了,在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 而在昊然消失的同一时间,慕莲那里积起来的人型排球堆也突然坍掉——慕莲也不见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的意思明显是我们都要完蛋吧!”崔明仁连忙上去抓起那张纸,“慕莲一定是用能力去追踪他了,虽然不清楚刚才是不是来不及发动能力,但是接下来……” 景祥接过纸张翻到反面,当他看到底端那行小字时,映入眼中的是触目惊心的一句话:学校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教学楼完全坍塌,整个高中一瞬间化为废墟…… “慕莲周围要是没有我们的话,她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残忍的!” “我要让学弟学妹还有老师们都离开……” “什么?”崔明仁对景祥不关心慕莲的心态很是不满。 “我要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走啊!!!!” 景祥突然奔向几栋楼围住的旗杆下,大吼道:“快跑啊!楼要塌了!!” 然而无人响应…… “你在说什么,景祥?”崔明仁顿时反应过来是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崔大哥,麻烦你告诉我哪里有人,我要让他们全部撤离学校,这所学校很快就会因实验室引起的大爆炸而变成废墟!”景祥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爆炸?那现在我们应该先逃啊!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人!”崔明仁提出了个更为理智的建议,在他执行情报任务的这些年,没少到战乱的地方做间谍工作,这个时候,只能顾好自己。 “快点告诉我哪里有人!”景祥咆哮道,“他们都是我的学弟学妹还有恩师啊!我必须要救他们出来!!” “好……好的,”崔明仁两眼无神,眼珠不停地小幅度乱转,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教学楼里面每个教室都有学生和老师,行政楼里面有副校长和各……” 崔明仁说完情况后,像是被恶鬼追杀一般,死命地向校外奔去,跑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咕哝着“有人要放‘黑色星期天’,赶快跑……” 而与此同时,景祥冲上教学楼,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喊,急的鼻尖都布满密集的汗珠。 不过,得到的回应,只是老师们的驱赶和同学们看疯子一样的目光。 既然如此…… 就把你们吓走! 景祥心一横,主动释放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冲动——恐惧,让周围的一切生物感到恐惧! 刹那间,一股黑色的波动从景祥的体内向周围扩散,被那黑色波纹波及到的师生,全部都看到了自己内心里最害怕的事物! 不少人立刻惊叫着“地震要来了”跑出门外…… 景祥看到能力发动成功,顿时心中燃起一股希望——我一定能救下所有的人! 随后,他跑的更快,仿佛感觉不到累,一层接着一层、一个班级挨着一个班级,过完教学楼过行政楼,不过行政楼的老师们基本上已经不剩多少了,看到“暴动”,已经冲了出去…… 还剩下另外一栋有实验室的教学楼…… 加油!景祥,你一定可以! 可是当他跑到第三层时,却突然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果然……一直强行催动能力……精神消耗过度了吗…… 不过……不过…… 还没结束! 还有人在那里。还有……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伴随着巨响袭来。 爆炸了…… “不——要——啊!”爆炸掀起的气浪直逼景祥,而景祥也同时催动了最大的能力。 一股同样强大、甚至远胜爆炸风的波动和气浪冲击在了一起。 波动毫无阻拦的穿过气浪,将爆炸风给死死包裹住。 同时,黑色的恐惧气息一直传到了顶层,把一群已经因为巨响和暴动而躁动不安的师生给逼了出来…… 当景祥的余光看到最后一个跛着腿的学生跑到校门口时…… 他也安心的闭上了眼…… 霎时,波动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一直被强行压制住的爆炸能量也在瞬间倾泻而出。 轰隆隆隆…… 飞沙走石,扬尘千里。 章节目录 第9章神性流出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的时间走廊, 我希望遇见,一个和他一样地埋藏温柔的魔王…… ——摘自:痕深刀浅·景陌 听力超常的崔明仁也在这一声轰响中率先回过神来,冲着里面大喊着景祥的名字。 大楼在倾颓,混凝土一块一块的崩落,这全然不似简单的实验室爆炸,倒像是放了上吨量的TNT。 然而无论原因几何,现实就是——景祥无力回天;昏迷不醒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躲闪动作。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在正对着学校的一栋写字楼上,静静地伫立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只见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古油纸伞,当教学楼坍塌的那一瞬间,她不缓不急地将伞撑了起来,宛若古时的姑苏女子于画船听雨眠。 这文弱的举动似乎表现了这个女子内心的害怕,怕飞石激荡,砸到她身上。 其实不然,就在她这简简单单的撑伞后,即将砸下并压住景祥的天花板瞬间被一股阻力挡下,随后而来的叠加层更是毫无威胁,十几秒钟过去,当动荡渐渐平息后,景祥周边的混凝土块恰好围成一个穹顶,他就像在一个冰屋里安眠。 “景祥!!!”崔明仁立即冲了进去,全力发动自己的能力搜索心跳。 不发动能力还好,这一发动,他就惊愕住了。 在那微微凸起的废墟下面,有个少年的心跳声平稳而安详,这再正常不过的心跳此刻在崔明仁听来却是无比诡异。 同时,撤离到校外的师生们也回过神来,冷静的人报警、被吓到的人在哭泣、还有一些最早接触景祥的人们则在回忆、在寻找那个给他们预警的少年…… 崔明仁使出吃奶的劲去搬石块,可是——徒劳无功。 就在他想求助社会力量时,一个女声打断了他。 “这些粗活交给我来干吧。” 蓦然回首,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穿着古式水仙霞彩裙衫、戴着却月钗、撑着红樱纸伞的女子,这女子竟让阅女无数的他也失神良久。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我要是稍微多出一点力,你就很有可能会被波及到,然后死去。”女子的音色很美,像是出谷黄莺;然而话语的内容却把崔明仁惊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女子右手撑伞,腾出来的左手并成剑指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她的葱葱玉指上,凝聚了一丝丝纯白色的光华,就像是把太阳的阳光抽离了一般,一丝丝交织在一起,汇集到指尖。不出两秒,指尖就凝成一股白炽剑罡,让崔明仁看着如芒在背。 “阳剑——破!”女子呵了一声,将剑指戳向凸起的废墟处。 刺眼的白光闪过—— 轰! 一声在崔明仁听起来远胜刚才的炸响后,灰尘里隐约看出一个人影。 “哟,弟弟,睡得挺乐呵嘛。”不知何时,身边那个古装女子竟突变成一个衣着现代、身上一丝强者气息都没有的活力少女。 等等……她称景祥为弟弟,难道…… 崔明仁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么刚才那个美女呢?她们俩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啊…… “姐姐?”不知何时,景祥睁开了眼睛,“姐……我做了一个美梦,梦到我救了很多人,我好高兴……” 景陌蓦地怔住了,被这句话给触及到了灵魂深处的记忆。 “傻瓜……”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晶莹,可还是给眼尖的景祥看到了。 “姐姐,你怎么哭了?” “这里灰尘太大,迷了眼。” “哦,这么多灰尘颗粒,PM值肯定很大吧,什么时候安阳也变得这么……” “景祥!慕莲她……”崔明仁打断了姐弟俩。 慕莲? 慕莲是…… 猛然间,景祥回想起了一切。 他立马爬了起来,拉着景陌朝学校后面跑去,“先离开这里,不然被表社会的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崔明仁也意识到,跟了上去。 跑着跑着,当看到前方有一堵一米多高的矮墙时,景祥丝毫不减速地抱着景陌跳了过去。 “咦?我发现……自己的体能好像上升了不少呢!” 突然,景祥联想到之前昊然的那句话“我可是恐惧化身的魔王呢!世间对我的恐惧越多,我,就越强!” 难道…… “崔哥!带我去昊然他家,我要去找和刚才那张纸一样的东西!等等……要是我是他的话,我……我一定还有个临时居所!麻烦你了,问问玫媞丝吧!”景祥情急地拜托道。 “明白!”崔明仁立刻进入冥想状态,和玫媞丝沟通去了。 很快,答案就已经得到,而这时,崔明仁也流下了两道鼻血。 “崔……” “没事,人命关天!这只是询问的小代价罢了,你要知道,慕莲的能力代价对自己可是很残忍的!”崔明仁红着眼眶。 残忍?会长大人之前不是说…… 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了!得赶快找到那些撕掉的纸张才行! “直接告诉我地点吧,我带着你们‘飞’过去。”景陌提议道。 而这句话带来的震惊度爆表,景祥两人看景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鬼一样。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景陌跺着脚气道。 随后,她便一步一步地好似登云梯般跳上一栋楼房。 “你姐我可是会轻功的!”景陌好似在炫耀一样地向地面上的两人招了招手。 姐姐……居然有这样的实力吗……还是说应该有?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昊然把林巧巧带到了市郊,一个接近山区的某间仓库里。 “你是不是想问我要做什么?”昊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林巧巧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昊然被她的反应给气到了,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和你进行生物学上所谓的交配!” 林巧巧不屑一顾,看昊然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团垃圾一样。 “你瞧不起我?”昊然气极反笑,“我可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是有目的的,为了这个目的,不得已而为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才没看上你呢!” 林巧巧没有被束缚住,因此她可以自由地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我知道。料你也对死过的人没兴趣。”她挽了挽头发。 “原来你已经明白自己是……”昊然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林巧巧看。 林巧巧抬头望着他,笑而不语。 昊然现在镇定的外表下,内心早已翻滚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明白自己的来历。这可真是个意外呢…… 或许,也只不过是例外。 “反派一般都是话多浪费大好时机而死去的,所以……我不会跟你**……”昊然悄无声息地近了林巧巧的身,朝她的耳坠吹了一口气,“我会单刀直入地,当然,也会尽量温柔一些。” 话音刚落,林巧巧身上的短袖外套便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件很容易便能脱去的束胸带。 而正当昊然的那双魔手解开她背后的束缚时,一截刀刃突然出现在昊然的喉前。 急退! 昊然瞬间退至十米开外。 奇怪的是,刚才那截刀刃已经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昊然并不带有很强的**,所以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在林巧巧身上,而就在他急退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差点刺入自己喉咙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截断刃,无柄的刀刃! 由于还没有得到完整的力量,现在昊然的感知力并不强大,无法判断出杀手藏在哪个方位。 慕莲在保证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一路上跟着昊然;直到来到这个仓库前,她都隐忍不发。 可刚才的那一幕,让同为女人的她无法克制住自己不救。 其实,自从她决定跟上来时,她就已经违反了昨晚紫宸给她的建议:一切交给景祥处理,你只要监视他身边出现的陌生人就好,对你而言,再难的任务,自保不是毫无压力嘛。 慕莲对此不置可否,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排斥。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敬爱的紫宸姐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关乎人命的任务。 虽然排斥,但作为她的救命恩人,紫宸的话几乎等同于命令。于是今天慕莲的热心度表现的不高。 可这一切都被昊然,这个口口声声说要超越神的家伙给破坏了。 神……岂是你这种杂碎可以触碰的?! 铭刻于身体,铭记于心里的神之惩罚,始终作为慕莲的梦魇而存在。 除了紫宸和会长以外,会里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次事件…… 那才是断罪之翼中处于最上层的“神祗”的力量! 那次天降的神罚,为的,仅仅只是自己那和神明重复的能力——空间系。 神的能力不容许有人觊觎,一样的能力,只能让更强的人去继承…… 而自己……正是因为那次噩梦般的经历,多了一种代价选择。 慕莲掏出“地狱犬”,狠狠地划开自己手臂上的旧伤,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鲜血濡缕。 这个代价,就是神罚——“苦痛的再现”;将那天的战斗伤疤再度揭开…… 而支付这样的代价,换取来的,正是那主宰空间的神明的力量! “以血祭,奉神祗!”慕莲的双眼显现出妖艳的红芒,气势陡然提升。 “你不是自认为可以战胜神明吗?”慕莲从一个石料堆后面走了出来。 她每走一步,便有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纹在她的周边闪现。 “那你先试试能不能制服我!”慕莲远远地朝着愕然的昊然捅了一刀。 噗—— 血花四溅! 章节目录 第10章浴血红莲 昊然在她出刀的一瞬间,感到一股来自深渊的不祥;本能地侧身躲过那指向心脏的一刀。 然而,还是没能免伤。虽然没有扎穿心脏,但是那把刀刃却诡异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扎透了自己的肩胛骨。 而昊然也注意到了,在她命中自己的一瞬间,那把“地狱犬”的刀刃忽然消失,只剩下一个刀柄。而一眨眼后,刀刃又回归原处。 这种诡异的能力,简直闻所未闻! “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可以伤到你吗?”慕莲移步走向林巧巧的位置,而林巧巧也在看着她。“我只是把刀刃送到刚才那个空间里罢了。” “切——”昊然不是傻子,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能力的原理。 说白了,基于构成世界的三大要素物质、能量、空间,慕莲能够斩开空间裂缝,把已有的物质送入可见的空间里,这是空间系移物者的专长。 可这种实力,难道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吗? 昊然迅速地用右手在肩膀上抹了一下,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注意到昊然那被自己扎出的血洞,现在已经长出肉芽,慕莲考虑到自己能力的限制,不得不先选择将他完全压制。慕莲雷厉风行地以“之字形”步伐逼近着昊然,同时左手搭在刀刃上,时不时地抹过刀背。 每抹一次,刀刃就消失一次,同时出现在昊然的身体里。 昊然的速度也不慢,他现在也渴求近身战,在他看来,只要能碰触到慕莲,他就可以瞬间让她失去战斗力。 噗噗噗…… 刀刃不停地从诡异的地方、诡异的角度刺向昊然,使得他在高度警觉的情况下依然会不断受伤。 但是——当昊然离慕莲只剩下两个身位的距离时,一直处于被动躲闪的他忽然出拳。 而这拳所对准的方向并非是慕莲,反而是向下击打地面。 只听得轰隆一声,地面砉然裂开,被击碎的细小石子顺着反作用力冲上天空,形成一个如同地涌天泉的井喷景象。 可是这并非景色,而是切切实实的力量表现。 慕莲在这非人的力量所带来的地震下,瞬间失去了平衡。 就是这个时候,昊然一把抓住了慕莲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伴着骨裂的声音,慕莲手中的“地狱犬”掉落在地上。 昊然很享受此时慕莲那忍着疼痛与不甘的神情。 “怎么样?我不是傻子,你要是明了我的安排,你就能看出我有多么智慧。你的能力只能够将物体切分并送出去,却无法送离自己,因此,当我看穿你的移动轨迹后,我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解决你吧!”昊然加大了勒住慕莲脖颈的力道。 在这股怪力下,慕莲已经无法呼吸,失去了武器的她现在只能闭目等待死亡。 “接着!” 这是…… 慕莲微微睁开了眼,只见半空中飞舞着那把“地狱犬”,而扔出这把刀的,正是自身都难保的林巧巧! 顿时,一股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余力涌向左手,在昊然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火速接住了它。 前一瞬接住了军刀,后一瞬她就把刀插向自己的左肋,而那里,曾有着另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噗—— 鲜血喷涌而出,伴随着鲜血一同出来的,还有那更强大的气息! “第二阶……”慕莲双眼的红光更胜,“瞬身——解放!” 和第一阶段的移物能力“闪切”不同,第二阶段的解封实力,将会使得慕莲自己拥有完全超越速度概念的躲闪和追杀力,从各个层面来说,慕莲的生存能力都会因可以自由地将自己进行空间转移而极大的加强。 得到了新一层能力的慕莲眨眼就摆脱了昊然的束缚,而且还拉着林巧巧一起逃离了昊然的攻击范围。 不过,这解放的能力,付出的却是血的代价,按照现在血流失的速度,最多五分钟,慕莲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此时的她,左半身已经完全染成血红,右手手腕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虽然负伤如此严重,但是她还是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打倒昊然。 如果没有办法让昊然在几分钟内彻底失去战斗力,不光自己会被拖死,林巧巧就算现在逃跑也还是没有任何用处,一定会被他追上。 迅速地判断出形势后,慕莲准备用一招定胜负! 只见她的周身霎时多了许多空间裂痕,一道道逐渐靠近,有的交叉在了一起、有的合并成更大更宽的虚空…… “你……你在做什么?!”自从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后,昊然就打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如今看到慕莲周身那科幻般的情形后,身体本能的告诉自己——得赶快逃! 不过——对于拥有空间追迹能力的慕莲来说,昊然现在逃到哪里都没有用。 因为这一招——是神教给她的! 慕莲将匕首用牙齿咬住,抬起空出来的左手,手心朝天攥起。 仿佛收到了感应一般,周围的空间裂缝正缓缓地向着她的手心聚集去。 “森罗——”咬住了匕首的她,发出的音更加狰狞诡异。 “万象!” 猛地打开手掌,原本聚在一起的裂缝瞬息万里,向着四面八方散去,而随着裂缝的散去,一团漆黑的空间从她的掌心急速扩张,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包裹了整个仓库…… 身处暗黑空间里的昊然此时此刻简直犹如万蚁噬心,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仿佛被扭曲的空间拉扯着,四肢都仿佛进入了不同的次元一样,彼此感应不到,唯一能共享的感觉,是剧痛! “呵啊啊啊啊!” 每个痛觉神经都被激活到了最大限度,不停地刺激着昊然的大脑…… 不行了……撑不住了……谁……谁可以救救我…… 就在昊然即将因怕被撕扯成碎片而崩溃时,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从仓库外走了进来。 而他的到来,顿时破坏了这个自成一体的扭曲空间的平衡。 平衡一被打破,扭曲空间的杀伤力便难以维持。 可显然,面具男子不打算就此罢休。 只听他打了个响指之后,整个黑色空间就像镜子般碎裂开来。 “不羁的少女,你的表演时间到此为止吧,你只需要把你身后的那个女孩交还给所有者昊然便可以安然离去,何乐不为?”面具男子,或者叫他修亚,带着祥和的微笑看向浑身是血的慕莲。 “少开玩笑了!”慕莲很不甘心,虽然对这个神秘男子的实力有着莫名的忧惧,可此时的她根本不相信在自己这个阶段的实力下能有人匹敌。 慕莲再次抓住军刀,随意地朝着一个方向刺去,在刺出去的力道到达最大时,刀刃消失在刀柄上,出现在神秘男子的心脏处。 …… 慕莲瞠目结舌。 就连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昊然也看呆了。 那个神秘男子修亚,竟然……竟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截刀刃! 最可怕的是,那截刀刃的的确确插在了他的心脏位置,可偏偏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这个东西很锋利,最好不要拿它到处玩耍,听到没,不羁的少女?”修亚的表情在面具的遮掩下看不真切,但从他的语气上能听出三分劝导和七分不屑。 慕莲下意识的收回刀刃,这一刻,连她也懵了。 连对方一点情报都没有,对方也根本没有主动发起攻击。第一次地,面对这样无从下手的敌人! “持有者,你不应该只是看客吧?我记得你应该是参与者才对,特别是今天,那个重要的仪式。”修亚用余光瞥向毫无求生**的林巧巧。 昊然吃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林巧巧的方向走去。 慕莲再一次发动能力,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神秘男子,而是朝着自己这过来的昊然。 可是…… 能力没能用出…… 刀刃还在刀柄上,唯一改变的,只是慕莲的姿势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慕莲愕然。 修亚依然环臂抱肘,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 眼看着昊然越来越近,慕莲狠下心来再次扎向自己。 又是一股鲜血喷出。 “森罗万象!” “别白费力气了。” 这次……连空间裂缝都没能引出来。 而这时,昊然和她刚好擦肩而过。 气氛在瞬间凝固,两个人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慕莲感觉得到,只要自己刚才那一瞬移动一点点,就会立刻被神秘人抹杀! 昊然领着林巧巧走到了仓库里间,慕莲仍然保持在僵直的状态。 呀—— 这声音是! “哎呀,看来已经成功了,那么,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呢。”修亚整理着衣领。 慕莲脑子里浮现出林巧巧,那个几乎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正在经历那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强迫的…… 我一定要救她! 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捅向修亚,这一刻,慕莲没有带着希望,这一击灌注的,仅仅只是那股想要保护林巧巧的冲动!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奇迹。”修亚向着慕莲吹了一口气。 仅仅是一股微风都算不上的气流,却让慕莲无法承受,笔直地跪在地。 而这时,仓库里间突然掀起一阵飓风。 “看来我真的要走了,接下来的剧本里,可没有我出场啊……”修亚一个响指,隐去。 我……我还要……再战!要保护好她……那个女孩……她一定有着和我相似的经历…… 慕莲此时浑身沐浴着鲜血,已然是个血人,可还是用毅力支撑着不倒地,她缓缓地抬起左手,反握住地军刀正准备刺向胸口——剜去那最后的一块伤疤。 但是她也明白,一旦再度让那个伤口裂开,撑不过两秒,自己一定会死,毕竟,那可是心脏! “慕莲!” 谁…… “慕莲,不要!” 谁在喊我的名字…… 慕莲持刀的手被更大一些的手给死死抓住,不让那刀刃再接近慕莲的胸口。 真……真是的……这样抓住,我……还怎么救人呢…… “慕莲,够多了……你做得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吧!请你相信同伴的力量!”景祥眼里噙着泪水。 同伴吗…… 慕莲感觉到眼皮沉沉的,一股无法形容的倦意涌上四肢百骸…… 叮!军刀落在了地上。 就这样,慕莲在景祥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麻烦你了,崔大哥!”景祥轻轻地把慕莲转交给崔明仁照顾,自己一个人冲进风暴中。 他打算靠自己一人去打败那个已然完成“最后仪式”的昊然! 仓库外,一个不知名的山头上。 “你想逃跑吗,修亚王子?” “没想到……你也在……既然你也在,说明计划已经开始了吧!那么,不妨去叙叙旧怎么样?” “你以为我逮住你,仅仅就是让你陪我叙旧这么轻松吗?你也想得太美了些!” “好吧……那么多年了,还是拗不过你……那么就遂你的愿,打一场吧!” 章节目录 第11章预言真相 我们把时间往前推一点,来看看景陌为何可以如此之“巧”地赶上并救下慕莲。 这一段时间的节省,主要是景陌的功劳。 昊然父母居住的房子离学校并不远,而他独自租住的公寓则更靠近林巧巧的住处。 景陌用轻功携着两个人不走寻常路,经常性地跳着屋顶、飞檐走壁抄捷径。 不一会功夫,他们就跳到了昊然父母所住的小区里。 “崔大哥,我们在执行任务时,强闯民宅会不会受法律指控啊?”景祥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现在轮到崔明仁领着他们走,“会的,不过一般都会被组织里专门负责和表世界接触的‘悠羽’部门摆平……到了。” 景祥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 “不用敲了,里面没有生物的呼吸声,直接把门撬开进去吧。”崔明仁看来已经用能力探测过。 撬开……景祥觉得自己身上是没有可以用来这么做的工具。 景陌注意到他的窘态,便给他解围:“我来吧,话说也好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呢。上次兼职盗贼好像是在……哎呀过了那么久,早就记不住了。”景陌苦思冥想了一会,发现实在记不住,便不再去回忆,反而拔了两根头发下来。 “姐,你这是?”景祥顿时云里雾里。 “别出声,好好看着你姐的功夫。”崔明仁竟然出奇地淡定。 只见景陌用一根头发为轴,另一根发丝不停地在里面挑拨机关,两根柔软而韧性十足的头发在她手中竟然坚硬如斯,都可以被当作开锁器使用。 这不,景祥还处在惊讶中,景陌却已经把防盗门打开,进了去。 “外面看不出,房子里面的空间还挺大的嘛,真是个幸福的家庭啊。”景陌啧啧赞道。 的确,张昊然的家庭条件优渥,无论是房间内部的摆设还是装饰、色调之类,都可以对这家主人的品味之高略见一斑。 景祥这时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产生那样扭曲的心理,明明物质生活已经充裕、精神追求从这里看也不算匮乏。 “找到了,景祥,那个小孩的房间在二楼。”做情报任务的崔明仁直觉是很准。 这是一栋内复式楼,二楼的里屋有一间房门楣上贴着“昊然房间”四个字。 “原来这个性格扭曲的小孩叫昊然啊。”景陌饶有趣味地偏头盯着昊然两个字看,“名字虽好,不过,看来只要和‘昊’字沾上边的,都和我犯冲啊。” 景陌明显是在回忆着什么,不过,手下开锁的动作倒没落下。 进到了昊然房间里,景祥感觉到光线猛然一黯,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涌上胸口。 四周是深色的墙纸,房间窗台的向阳面被一栋高楼遮住,只有开灯才能看清楚的地板花纹,以及那书桌旁的纸篓…… 等等,纸篓?! 景祥立马冲了过去,拿起来看。 他想找到之前那样的纸张,不过很可惜,纸篓是空的…… “已经被处理过了。”景祥却没有灰心,在他看来,此时的情景俨然是自己化身为一个私家侦探,带着两个助手在寻找那“消失”的线索。 崔明仁也没闲着,他在楼下厨房那里拿了一个玻璃酒杯,扣在柜子上,用手敲柜门听里面的回声。 在他的听力下,不同材质的声音发出的回响是明显不一样的,而他自己也是锻炼了很多年,可以凭借回响判断事物的位置和种类;和他合作过不少次的慕莲对他的能力最清楚。 “这里都是些衣物和日用品,纸张回馈的声音是很特别的,很明显,这里没有剩下什么痕迹。”崔明仁摇了摇头。 景祥正打算离开这里,准备去昊然现在的住所寻找线索时,景陌突然开口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景陌的声音感觉像是隔墙穿了进来,的确,从刚才,她就没有进昊然的房间,反而打开了他父母的卧室房门走了进去。 崔明仁和景祥闻声而动,原来是景陌从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一个夹着一张纸的相册。 “这张纸上有一位美女哦,你们看像谁?”景陌把画着人物画的纸递给了景祥。 景祥接过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这不是林巧巧嘛?” 诚然,光看一张近似简笔绘画的小人图根本没有办法看出和现实生活中的关系,可是,那美女发梢处凸出的兽耳却是再明显不过。这长着兽耳的漫画女孩,和当初景祥碰巧遇见的林巧巧很是相似。并且恰巧是坐在地上,摸着头的样子,而景祥遇见林巧巧时,正是把她撞倒在地。 “这背面还有字呢!”景陌站在景祥对面,在他举起来观看时正好瞅到背面密密麻麻的一些文字。 而这些文字是一个人物设定: 可以变身为狼人的少女,年纪大约在16岁,是身位狼人的父亲和人类的母亲生下的亚种狼人,平时可以长时间保持人类形态,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下,会长出兽耳,可是身体形态不会产生狼人化;拥有一定的战斗能力,不过大部分都转化为隐性的身体素质;在最危急的时刻,可以变身为完全体狼人,身体素质大大强化,双手可以撕开人体。 背景:由于幼年和狼人的父亲有过接触,所以保留了狼的习性,在父亲被人类杀害后,随着母亲过人类的生活,游荡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初中升高中的时候,偶遇到不良团体,随后深入进去,知晓了父亲被人类杀害的秘密,同时准备在内部瓦解这个犯罪团体。 “看了之后感觉这个昊然是打算写一部小说呢!你们觉得呢?”景祥望向景陌。 崔明仁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头转了过去看向时钟,眉间拧着一股忧虑。 “可是……林巧巧应该是死掉了啊。”景陌爆了个料。 在景祥吃惊的眼光注视下,景陌只好长话短说,简单说明了自己曾在郊区山里见到过林巧巧的母亲以及林巧巧过世的事情。 “等一下,姐!”景祥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随后回应道:“不对,林巧巧应该是遇到了不良团体!” “这话怎么说?”景陌一副没听懂的模样。 “我现在只是个猜想,根据已经有了的这一张半的纸,再结合最初探查到的预言书的能力,我想,很有可能,林巧巧作为女主角,她的行为完全是被控制着的!而且有很大几率,她自己意识不到。”景祥踱着步,“不过,要证实这样的猜想,我们必须要得到更多些预言书纸张,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定要把这些纸撕下来并处理掉,不过,从之前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前持有者的信息,我大致可以猜出这预言书上的东西要是想在现实中发生,必须要让文字接触现实,其形式可能就是撕去。不然,也不会闹出上一个写书的作者会把自己撕去的纸张交给友人,随后就被狼人们给杀死的情况出现了。” 景祥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眼睛又仿佛亮了一下,“既然上一个持有者的故事被收集并被创造出来的生物所知晓从而杀害,那么,也就是说预言书的控制能力不是绝对的,它只是提供了一个实现可能的平台,我想也是,如果真的有能完全实现未来的道具或能力,那么,现实就太可怕了!” “而又根据姐姐你的情报,我觉得,这个预言书只能拉来周边最符合剧情的人和物来设计;而且,也不应该是让人死而复生……”景祥还打算接着说下去,这时,崔明仁开始催促了。 “还有一个住处吧,我们赶快去找其他的纸张,分析的话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来听,慕莲一定是跟了过去,如果以那个小孩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慕莲会有危险的,最主要的是,她的能力代价……” “孩子他爸,你门怎么没锁啊?!”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人声。 “不可能啊!我……等下!这!嘘——貌似有人来过!” 楼上的景祥顿时不知所措。 “别乱,听我的,景祥,你现在扮演昊然这个小孩,我和他现在是你的同学,等下我先去见昊然的双亲,听到我喊‘昊然’时,你和他再下来,听见没?”景陌拍着景祥的肩,让他淡定。 景陌不缓不急地下这楼梯,边走边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叫林巧巧,是昊然的同学。” 昊然的父母听到声音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听到内容戒心便稍稍放松了些。而就在这放松的瞬间,景陌踏着有节奏的脚步来到昊然父母的面前。 此时,在昊然父母眼中,景陌正是林巧巧的模样,并且母亲还一眼认出了,“咦!你就是我家昊然画的那个女孩子呀~” 景陌笑了笑道:“没想到昊然还会画画!” 景祥一开始就很紧张地偷听楼下谈话,生怕错过时机。这次一听到景陌说到了“昊然”,便随即拉着崔明仁下楼。 “哟,昊然,你带同学回家也不告诉我们,不过啊,今天你们没去学校是正确的,学校楼被爆炸炸垮咯,当时啊,我和你爸就在离实验室最近的那个行政楼里面哟,真的很险啊!” “哎哎,孩子妈,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了吗,赶快招待一下他们吧。”父亲看到昊然在,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景祥看到昊然的双亲都把自己当成他们儿子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而此时,他能想到的,只有景陌那近乎神技的催眠术了。 “不了,爸妈,我还有事要带他们去我那儿,你们今天受惊了,就在家多歇息歇息吧!”景祥努力假扮着昊然的语气。 不过…… 奇怪的是,昊然的父母双眼都红着,尤其是母亲,眼中噙着泪水。 “好儿子,长大了……”父亲就只有这一句话。 而被这话给催泪了的母亲,则哭着说:“十年了……你还是第一次这么说……以前……以前你只会说‘还能出来就福大命大,谢天谢地’之类的……” 景祥一下子被这突然袭来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 “儿子……你有很多年没叫过我‘爸’了,这次死里逃生,我……我也想再听一次,能再叫一次吗,就……就一……” “爸!” 昊然的父亲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眼眶湿润、嘴唇不住地抖动着。 “孩子,我和你爸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呀……这么些年,终于,不再客气了……” 而这一句话,景祥抓住了关键所在。他突发奇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爸、妈,你们有看见过我的书吗,就是那一本白色封面的。” 景祥在赌,第一,赌那本预言书,也就是玫媞丝所说的‘白之魔导书’是白色封皮,并且双亲看过昊然那着那本;第二,赌景陌的催眠术够给力。 “所有的书你不都带到那个房子里去了吗?”母亲的答案让景祥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他本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更多的信息。 “是那本书吗……我记得你有时候偷偷摸摸拿出来读的。”父亲的话又点燃了在场三人的兴奋点。 父亲接着说,而且还往楼梯方向走去:“书我不知道,不过书里面那些你撕去的读书笔记,或者说是小说?我偷偷留下来了。” 景陌也悄悄跟了上去,同时使着眼色,让景祥把母亲也带上去。 看来这个有范围限制!景祥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拉起昊然母亲的手一起走上楼。 在三楼隔层的储藏室里,父亲拿出了一个木箱,里面有一叠纸张。 “这是我偷偷留下来的,我觉得,等你以后成为作家了,这些东西可都算墨宝啦,至少,都是你妈和我给你留下来的青春回忆。”父亲很自豪地把那一叠纸取了出来。 在景祥接过纸的一瞬间,景陌突然开口:“伯父伯母,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在听到这话以后,昊然的养父母们很自觉地下到二楼主卧室里,关上门窗,开启空调睡觉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景陌没等景祥发出惊叹,就转身问他正题。 景祥一张一张的翻看,道:“没有页码这种东西,只能靠逻辑关系来拼接。总体来说,这些纸张绝大部分都是写林巧巧在犯罪团伙内部做卧底的传奇事件,不过,这几张纸就很耐人寻味了。” 景陌从中抽出几张摺的很皱的纸,道:“首先是这一张,昊然似乎没有打算写他自己,只是给林巧巧安排了一个轻松的转折情节,或者说是剧情需要吧,让她转学到了昊然自己的学校,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昊然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预言书有着真实的力量,或者说,他没有在意。而光从页数的增减,那么些不注意的话似乎也的确看不出来变化。而从这一章,林巧巧在深巷中找到了自己父亲的尸首却被人发现时,从这开始,就和林巧巧跟我们所说的事件相符合了!” 崔明仁焦急地点了点头,不过景祥还是没有注意到,兀自沉浸在推理中。 “再下一章,就是昊然对林巧巧人为不断地制造恐慌了,同时,似乎他自己受到了什么影响,以至于他的文风都发生了改变,偏向于黑暗、充斥着不健康的情节。不过从某种角度上……的确很好看……”景祥挠了挠头。 景陌则略带戏谑地笑着。 “而且,这一张一张纸,很多情节是刻意为了好看而去增删的。所以,他有时会把字体写大,有时则会很小而且密密麻麻。反正,现在已经足够得出结论了!林巧巧是在昊然一年前得到这本书并开始设计女主角的时候被选上,因为被作为了主角,平白的多了许多背景记忆,因而记忆遭到了篡改,去到了自己不熟知的地方过了一段传奇生涯,而并非她母亲认为的死亡……而《饿狼传说》事件,其作者把撕下来的已发生的东西整集在了一起,所交给的人,其实就是他所设计的狼人,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上一个作者死去的原因,是昊然所知道的那样,但后来那不是作者死去,所以创造物都消失;而是事件被知晓后,这个书所误导的记忆完全回归,当书中的人物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过往时,这本小说、或者说是故事也就夭折了!”景祥最后一锤定音道:“这本预言书,其实只是引导真实的谎言!是一个强大到可以对现实发生作用的催眠术!” 景陌听得美目流连。 崔明仁也不禁用赞叹地目光看着他,然而,“我觉得我们得快些往新住处赶,慕莲的代价是在身边有男人时,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体部分或全部的展现,而在没有或者需要更强力量的时候……她则会划开愈合的伤疤,再次体会痛苦……这……这是我有次不小心听会长自言自语时得到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百分百准确,不过……我们不应该拿伙伴的命去做赌注不是吗?”崔明仁终于找到机会一口气说完。 在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后,景陌直接用轻功带着两人一路向东,在昊然的现住公寓里,找到今天事件的另半张纸。 而上面触目惊心的写着“饿狼合体仪式”,地点:东郊仓库。 章节目录 第12章唯一例外 景祥竟打算一个人面对已经完成了最后仪式的昊然,那个之前就刀枪不入的壮小伙? 以景祥的性格,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么他到底依仗着什么呢? 仓库外,崔明仁开着跑车将慕莲送往医院。至于这辆跑车,自然是景陌功不可没…… 仓库里间,陡然旋起的飓风不到片刻就消停了下来,景祥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昊然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的身子下面,林巧巧被一件大衣包裹住,从姿态上看,她正蜷缩着。 既然背对着我的话,那么,我就可以用能力单独逼他出来了! 景祥如是想道,同时,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昊然的身上;这是崔明仁在路上教会他使用能力的窍门,由于能力的广域性而遭到困扰的他,对于如何将能力收束起来集中于单个目标是相当有经验的。 然而,要不是景祥在这次任务中已经几次主动解放了“恐惧”,促使自己对能力的认识增长的话;收束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集中于一个人的“恐惧”确实管用,在一阵微不可查的漆黑波动下,昊然浑身汗毛竖起,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只有这样的程度啊…… 崔明仁说,集中起来的超能力会是扩散性超能力效果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但被集中于一个人的“恐惧”,居然只能让他做出一瞬的僵直!昊然在完成仪式后,究竟该有多强? 昊然缓缓地转身,远远朝着玻璃窗一拳打出。 景祥本能地侧过身去——轰!三合板临时搭构起来的里间被气爆打出一个大洞,板片四散飞舞着。 好险…… 景祥不禁有些后怕,连忙撒丫子跑路。 灰尘散尽,从里间的墙洞里缓缓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张昊然,而且是完整版! 咦!?景祥觉得“完整版”这个词形容他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 呼,呼—— 昊然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看向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景祥。 “智者,你,果然按照剧本过来了。呵呵哈哈……”昊然张狂地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景祥也以微笑回应:“对,而且我来的正是时候。” “智者啊智者,你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你的所有行为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吧。可是,这全部错了!接下来,为了让你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去,我就大发慈悲地解释给你听吧!” 可以明显看出,昊然是在拖延时间。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动漫中的最终BOSS都是因为废话太多而死去的。但这次…… 景祥咧嘴笑了,他明白,要是昊然现在攻过来,必输无疑;他根本没有完成最后的仪式! 时间,现在双方都需要时间。 时间一到,胜负便了。 昊然看出景祥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解释下去:“我自从遇见了林巧巧那天,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本书的能力,但当时我已经写下了几张的剧情,无法更改,只能通过撕下纸顺序不同来改变发生顺序。所以,我把那几张的剧情调后,重新构思了一张,就是让林巧巧和我连续不断发生交集——转到我的班,坐在我前面……而当剧情结束后,我才明白,一旦自己进入剧情,自己也会受到影响,最明显地,就是无法认清真实的自己,所以那一天,我会对她的到来感到惊讶。” “那一天,我给她留了一张纸,为的是让‘女主角’意识到我的重要性,这一下,我变成为了重要配角!” 景祥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第二天,我‘巧合地’和她碰见,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让我越来越清楚这本书的文字理解能力和效用等级,也让她更加在意我!”昊然舔了舔上嘴唇,“或者说,畏惧我。” “随后的几天,我不断地骚扰她,通过事件安排,我对周边人物和地点等限定的越来越准确,不会再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然而我意识到,光是这样,无法让我变成本书的主角,于是,在让最前面的章节发生的过渡期,我加入了你——智者,你将成为本书的第二个首要反派!而我,将对你进行讨伐!只要我变成了男主角,本书的能力就可以完全变成我的未来!我,操纵着自己的未来,以后,也将通过我操纵着整个世界的未来!” “为了让这本书知道你是大反派,所以我才让你拥有可以克制住狼女的可能。从而——”昊然盯着景祥,仿佛在嘲笑。 景祥也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在昨天,战胜狼女。” “你清楚么?这本预言书最难的要求是‘好看’,所以,很多文字浪费在了细节和辞藻上,不然的话,进程可以更快!”昊然有些惋惜的说道,“而我,要得到完整的主角格,需要的正是和女主角进行交合,从而得到完美之血!” “嗯,很不错的设定。”景祥鼓掌,“只是,太中二了,也太重口味了些。没想到这本书喜欢这样的情节。” 昊然眯着眼睛,就差在脸上写着两个字“愤怒”。 可没过多久,昊然就完全变了脸。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时间到了!下午五点,这个时间,就是下一段剧情开始的时机!你以为我只是撕成两半?不!我,还裁下了一段!”昊然从口中取出了一小张沾满唾液的预言书纸张狰狞地笑道:“加上这页尾的留白,总共三部分……你,死定了!” 景祥没有像昊然预料中的那样如临大敌,反而如释重负。 “终于到点了啊,呼,紧张死我了,这下——赢定了!” 景祥自信地理了理衣领。 “正因为无法认清自己,所以——本来很轻松就能被你打败的我,却被你对应在第一反派的角色位置上,你认为,我该有多强呢?以你变强的理论?” 昊然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嗯?” 这时,在剧本的操纵下,女主角“必须”出镜目击“男主打败反派”,从而芳心暗许,冰释前嫌…… 林巧巧披着大衣扶着墙一步一趔趄地从仓库里间走了出来。 而就在林巧巧把目光放在景祥的一瞬间,景祥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恐惧”对准林巧巧放了过去! 霎时,林巧巧陷入无边的黑暗,身体出现不正常地僵直、冰冷…… 同一刻,景祥冲向昊然那边,而每走一步,景祥的身形就变大一分,而变大的景祥,相对昊然距离就越短…… 轰! 一道远比刚才昊然爆破三合板的声音更大的轰鸣爆发。 这正是景祥的拳头击打在昊然身体上所造成的……······ 医院的病房里,崔明仁守在慕莲身旁。 一阵微微的颤动,慕莲转醒,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墙和崔明仁,她便意识到,自己在医院:“崔大哥……新人和林巧巧呢?” “呵呵,本来还以为你和过去一样,会先问任务情况呢……放心吧,新人说自己有把握,而且,他还有个强大到没边的姐姐保护着。”崔明仁看到慕莲没有大碍,便放心了许多。 “崔大哥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放心……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做情报的你应该……” “好了丫头,你话可越来越多啦,呵呵。这次会长特意让我留下,恐怕就是让我被他选中做组员,用意,应当是让我摆脱那次任务造成的阴影……卡特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慕莲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的确……会长一直想用事实像那个人证明——协会的强大,不是一两个人造就的,而是——团体的力量啊。” “那个人吗……在我们协会里,那个人可是禁语啊,那个男人……才是让会长的代价变得无比高昂的原因吧。”崔明仁作为协会的老人,显然知道更多秘辛,他不禁叹道,“前一代会长的离去,给卡特留下不少包袱呢。” 崔明仁看到慕莲低着头不说话,安慰道:“安心,小丫头,他的离去可不是你造成的,毕竟,救下你,是当时全体会员的意志!” “不过,我有点感到很奇怪——你为何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林巧巧?”崔明仁追问道。 慕莲望向窗边,“比起自己的一无所有,我觉得她更有活下去的意义,而且,能感觉到,她也和我一样……是不被接受的个体……” 崔明仁摸着慕莲的头叹道:“傻丫头,你怎么会一无所有,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伙伴不是吗?而林巧巧,她也有人接受——她的母亲啊……” 回到仓库里,这里,烟尘弥漫。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不科学!”昊然那几近失去理智的咆哮震耳欲聋。 大了几圈的景祥淡然地回答道:“很简单啊,你用恐惧得到力量,我也借用了你的设定,仅此而已。咦?我怎么觉得‘仅此而已’这四个字这么霸气?好像不久前有人用过的说……” “什么?!”昊然无法理解。 “嘛,现在轮到我解释给你听吧!”景祥走进迷雾里,一把拎起昊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会认为智者的能力要是设定过于详细一方面占据篇幅,另一方面会给自己后来打败他造成一定的麻烦,毕竟,要解析能力也是很令人费心的事。于是你大概只是设定了能力造成的结果——僵直,这是我在刚才诱你出来时悟到的。” 景祥也学着昊然舔了舔上嘴唇,“可惜,你千算万算,唯独少算了一点——我本身就是超能力者!而且,我的能力是——恐惧!” 空气不安分地躁动着,仿佛仓库里即将刮起一阵猛烈的龙卷风…… 我就是那剧本,唯一的例外! 章节目录 第13章A级任务 整个预言书事件,或者说《饿狼传说》调查任务,几乎是以世界毁灭为风险,却以闹剧一般为收场。 出行这次任务的小组成员,是景祥、慕莲、崔明仁三人。 而整个事件的风暴中心,则是景祥、昊然、林巧巧三人。 当然,景陌和修亚似乎也客串了一下…… 在景祥结束了闹剧后,景陌和修亚这边也如约好了一般结束。 “您的实力……怎么会下降这么多?”修亚的面具破损了一半,露出半边那完全可以气死一大批女孩子的秀气的脸庞。 “这不用你管,没想到你居然被这个世界克制住了。”景陌此时却是一个下凡的仙子模样,周身仙雾缭绕,手执收拢的纸伞,身上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不过,我也克制住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不是吗?”修亚重新换上一副面具,这次的面具却是胡狼型。 “但愿你能够找到那些遗产……” “承您吉言,同祝您能够成功……” 临走时,景陌突然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那个世界里的催眠术神奇无比了,即使效用下降不少,但依然给我带来诸多方便。” 修亚苦笑不已。 景陌……果然不愧是你啊……······ “唔……我来看看,哟,学弟啊,你可真下得去手呀。居然是想把我一拳砸成小饼饼。”景祥的实力在“剧本”设定的力量下突飞猛进后,恐惧风暴的力量也甚为吓人,处在最近位置的昊然直接被吓成半植物人,失去了思考能力。而此刻的景祥,却是拿起了那一小张今天的“剧情”,念道: 下午五点,之前那个令少女恐惧的少年终于融合成功,得到了狼人的极限力量;而此时,少女也艰难地来到少年身后,想要目睹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咦?接下来的字怎么小到看不清了呢?哦,还有段是在背面啊——智者被砸成饼状……”景祥联想到这背面之上的情节,岂不是…… “天哪,这段故事原来给预言书误会成在教学楼爆炸事件里发生了。这么说……要不是我姐救了我,那我还就会变成小饼饼了!”景祥不禁后怕。 “你终于想到我了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想,就知道能用这语气跟他说话的,只有景陌了。 此时的景陌穿着牛仔裤,戴着墨镜,正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来。 “不过弟弟啊,你这身形太高了,还是缩小点为妙,不然姐姐看着你脖子痛。”景陌叉着腰对景祥品头论足了一番,还不忘调侃景祥一句,“而且这个身板,你想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也很难哟~” 景祥不是蠢人,也足够不纯洁,听到这话自然明白其中意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双手便不自觉地在昊然身上摸来摸去…… “弟弟你干什么呢?没有合适的女孩子,你也不能将就着就去搞男人啊!”景陌继续无节操地说着。 景祥索性不理睬,直接脱下昊然的内裤,从里面取出那本“预言书”。 “姐,有火机没?”昊然将大手伸向后方,自己则挡在昊然这边,不让景陌看到自己是从哪里拿到预言书的。 “我还用打火机?笑话!给我。”景陌一把从口袋里取出——打火石。 …… 数分钟后,“还没好吗?姐姐?”景祥幸亏没有看到景陌的窘状,否则一定反过来吐槽。 不过,他怎能领会景陌的用意呢…… 终于,火点燃了,景陌将周围的木屑聚在一起,很快火势就旺了起来。 景陌接过预言书,将其投入火堆中;随后,还皱着眉头闻了闻手上的味道。 嗯?奇怪,身上还是一样的味道,为什么就手指那里有些许异味? 或许,这也是景陌永远无法明白的…… 随着预言书不断地被烧成灰烬,景祥的身体也原来越小,终于从四五米的高度回归原来的一米七八。 当然,在这期间,昊然和林巧巧都已经转醒,两人慌张地整理起衣物。 “啊!这件大衣是……”林巧巧尴尬地看着昊然,昊然也满脸通红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林巧巧点了点头。 “谢谢……”“对不起……” 两人皆愕然。 “你……”林巧巧绕着自己的发丝,带着羞意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张昊然抓着大衣,看到上面隐隐渗出的血迹不禁想挖个洞钻下去,不过,还是展现了自己男子汉的一面,勇敢地回答道:“我道歉是因为我似乎做了很愚蠢的事情,但——我想把它变成我一生中最智慧的事!” 一旁不远处的景祥景陌两人已经看呆。 景陌捣了捣景祥,揶揄道:“你看看人家,多么会哄女孩子的心,你要多学学!” 景祥则随之摇摆着身子,“这难道也是昊然的剧本?我怎么觉得,这小子给自己留了一招?这么说,我似乎……败了?” 真实情况已经无从考证,因为那一本不知从何处遗落的魔法道具“预言书”已经彻底化为黑灰,不复存在。 “哦,对了!”景陌突然一惊一乍,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等我!”景陌一个转身便用起了轻功,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数分钟后,只见景陌抱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中老年女人进来。 “阿婆,你的女儿没有走,她现在就在这里!”景陌指着林巧巧说道。 然而这一年,女人却老了很多,眼睛也花了,牙齿也松动了不少,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每一步都踏在女儿林巧巧的心底。 “妈——” “孩子!” 原以为永隔黄泉,此时再见,竟如斯难言。 实非无言,有道是,一切尽在不言…… “此处景语皆情语,景祥,我们走吧。”景陌拽了拽景祥的衣服。 景祥摇了摇头,反而走向昊然那边。 他一巴掌打了过去,顿时让景陌傻了。 可昊然却觉得“受之无愧”。 “你可知错?你的养父母对你难道不够好吗?”景祥抓住昊然的双肩。 “你居然想害死他们……你可真无情!当然,现在说了你也记不得……总之,回去后……”景祥狠狠地盯着昊然的双眼,昊然的瞳仁里映出自己的模样。 一道恐惧波动传了过去,昊然在微微打着摆子的同时,景祥道出了他的“要求”:“喊他们‘爸爸妈妈’,跟他们说‘我爱你们!’听到没?” 之后没管昊然的回答,景祥便拽住景陌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景陌从被景祥拉着的手一路向上看去,望着那一直背对着自己迎着夕阳飞奔的少年,心里也带着理解式的酸楚——那两个孩子有着爱他们的父母,虽然都不是亲生的……而这个少年,却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抛弃。 天道,损有余补不足吗…… 果真如此,便好。 第二天,景祥被崔明仁叫到协会里。 而在会议室,紫宸的周围围了一圈会员们,但在见到了景祥后,均以大笑脸相迎,并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这是什么情况?”景祥不明所以地往四周看去。 “捏嘿~这是嘉奖仪式哟!”紫宸难得地没有摆出一副“我是大姐头我很拽”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盯着景祥看。 景祥被紫宸那“邪恶”的目光盯得发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紫宸没打算继续捉弄他,“算了,先来看看我们的卡特会长发来的‘贺电’吧。” 紫宸打开了多媒体设备,不久,屏幕上就出现了卡特会长那张特有的……咦?怎么会是摘掉了太阳镜的脸?! “咳咳,这不是,这是我电脑桌面……”紫宸霞飞双颊。 哟~~~~~~~~~~ 包括崔明仁在内,底下一片闹腾。 终于,画面调试完毕,出现了正常的,卡特那戴着眼镜的脸。 只见视频里,卡特也面带微笑地说道:“嗨!大家,好久不见,小的们还想我吗?” 底下齐声回答:“不想!” 录制的视频里,卡特很享受般挥了挥手,道:“嗯嗯,我知道你们都想我,嘛,毕竟是难得一遇的SS级十年任务,虽说用不到十年这么长,但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所以这段时间,就由我的最爱——紫宸来主持大局啦,大家多多支持哈!” 这时揶揄的氛围又浓厚了起来,毕竟,是录制好的视频,紫宸没办法制止卡特在那儿的自说自话,必然会出现这种所谓的“人身依附性词汇”。 “咳咳!”,仿佛视频里的卡特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下面说正题,那就是——我们的协会终于升级啦!现在,我们的协会是恒星级!我们的徽章终于可以变为帅气的完整版断罪之翼标识!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协会是正式的断罪之翼上流协会,全员皆可参与第一手任务中!而给我们带来这一切福音的,正是会里的新人——景祥!” 一时间,掌声雷动,欢腾不已。 景祥被这突如其来的欢悦弄得不知所措。 “他之前接下来的紧急任务——调查,在两天前便升级为A级任务,而这个任务的完成评价,则是前所未有的S!由于他和他小组的活跃,我们协会在安阳脱颖而出,成为整个东亚共同体里的二十强!今天,我宣布,我们协会正式挂回自己的名号——飘翎!” 喔!!!!! 这一个消息带来的震动显然远超之前,只有像崔明仁、紫宸这样的老会员,才明白,挂回名号,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视频大多是对景祥的鼓励和与紫宸的情调,或是**? 总而言之,当景祥被问及完成这个任务有多么艰辛时,景祥是这样回答的: 大部分都是队友帮忙,自己所经历的,感觉起来,只是略微费神而已…… 飘翎吗……很不错的协会名啊。这时,紫宸送来的一个翼型胸章,乍一看像是半空中飞舞的恶魔。能代表着断罪之翼的协会才可以拥有佩戴它的权力。景祥接过别在胸前,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有身份的人。 “这个胸章的形制有很深刻的历史意义哟,你要知道,断罪之翼这个组织起初是由一位很平凡的无能力者发起的,那个时候,超能力界刚刚成为世界的主宰,出现了很多渣滓,而这胸章所代表的恶魔就是其中实力最强的,谁也拿他没办法;可神奇的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个普通人竟然斩去了那个恶魔的头颅,随即天下太平;他也就一夜建立起机构完整、纪律严明的断罪之翼早期组织,而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断罪之翼已然变成了超能力界的代名词,不过,也不排除存在其他组织的嫌疑,毕竟很多超能力者不屑于做好事,在未来的任务里,很有可能会牵扯到与其他协会甚至组织的战斗,所以……”紫宸说到这里,望向大家,“你们所有人都要找到战斗组员进行陪同任务,找不到就不接任务,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前提,明白了吗?” …… 仓库外,修亚弯下腰拨开预言书的灰烬,从里面拣出一小片白纸细细端详。 “以这个情况来看,完全恢复成无主原本,需要三年多的时间啊……亏我还催眠那个小胖子那么长时间,真是没用啊……” 而在某私立贵族学校,此时正发生着杀人事件。 (第一卷完) 章节目录 第1章没有人死去的杀人事件(上) 『英集私立中学,这是我三年前转来的一所初高中部兼有的全寄宿制贵族学校;能够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家庭背景往往都不简单,不是亿万富豪就是政府高官或是学界名流的子弟。 我,则相对特殊些;我只是一个有着军人背景家庭的孩子,转来时,凭借的不是金钱,更不是关系;而是我那出色的理论以及体育成绩。我的到来,对这所学校而言,就是立招牌的工具;“只要这个孩子一直保持杰出的水平,那么他就一定能够考上共同体最好的北京大学!”他们如是期待着。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场考试出现了问题——初二那一次全市统一考试,我犯了病,头痛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从那以后,“要是再次出现这样的问题怎么办?!”这种担忧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浮现,成为了我发挥最佳状态的瓶颈、或者说是阻碍——因为剧烈运动也被禁止我参加;这导致我虽依旧杰出,但再也感受不到学校管理者们那种毫不掩饰的期待了,那一段时间,整个人生变成了灰色的。 直到那一天……』 背着单肩包的少年,拿着一本札记小声读着,边读,还边向四周张望。 这个少年名叫白桢,刚刚从美国回来,回来前还特地理着和原来在这里的学生照一样的发型——微微自然卷的碎短发,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而这个名字起得也相当文气,估计是和家里人希望他做文职工作有关。而他正读着的东西,看上去也确实像是一本自传体小说,毕竟这年头,以第一人称写的,不是名作就是渣作。 穿过校园里面的喷泉公园,就会到达游泳池,而游泳池的对面便是艺术教学楼。艺术教学楼全年开放,从来都不会缺少人气。一层是这所学校著名的演艺厅,其大小完全可以支持一个中型演唱会;常被用来做祭典晚会或迎新晚会使用,当然,艺术类的讲演和大家的讲座也会被安排在这里。 而在这新学期的伊始,表演类社团便拉来不少初一有潜力的新人进行培养,出演迎新晚会的节目;而高年级的男生们则扮演着苦力,搭着高架梯,在旁人的看护下进行简单的布置工作。 白桢觉得路过这里,就有必要进去看一看,毕竟有近三年没回来了。 “惠子!这边这边!”“哎呀,帮我拿下钉子嘛,这点小事累着你了?”“好吧,我去。”“今天晚上吃什么呢?”“我只要有醋海带就行~”“用那个会不会很危险啊?你当心点。”“对面那家面馆怎么样?”“那也要看警卫的心情咯,是吧!” …… 刚一进去,人声鼎沸的效果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舞台上有练舞的,一旁也有献声的,比较显眼的却是在舞台边缘做搭建的学生们。白桢看到这番忙碌的景象,突觉似曾相识,然而细细一想,却又难以回忆清楚;不过这久违的感觉实在难以释怀,便找了一个前排无人的座椅坐了下来,带着一种一定要回忆起来的执念,就这样闭目养神。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这时,原本在搭建舞台的、排演节目的同学都离开了演艺厅,没过多久,人便走光了,只剩下兀自还坐在前排的白桢。 “请问……”一个柔弱的女声打断了白桢的沉思。 “怎么了?”白桢睁开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直觉性地将面前的小女孩扑倒在地。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颗铆钉飞射出来,斜斜地钉在墙壁上,激起一团烟尘。足见这铆钉的力道有多么大! 大概要是自己刚才没有救下她的话,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应该是一个左眼爆裂、空洞着冒血的黑眼眶,垂着稀烂的眼球,大脑偏落一边,余温未散的尸体了吧。 “呜……我只是……只想问这旁边有没有厕所……”被压在身下的小女孩哭了起来,本来,受到惊吓会哭是很正常的,然而意识到并非这个原因导致,倒是让白桢始料未及。 此刻白桢的右手正按在这个姑娘那尚且青涩的地方,整个身体以一种不雅地姿态趴在女孩身上。 见到这个情况,白桢立刻反应过来,将女孩拉起,连声解释,当然,省略了铆钉的威胁,毕竟,意外随时都会发生,但这种不可控的因素,还是不要再说出来吓到学妹比较好。 突然,白桢感觉到自右肩斜向后五十度左右的地方射来一道冷冷的视线,他猛地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女生,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 “哟~夏薇!”白桢面带微笑地向她打着招呼,然而,却带着一些不自然。而这不自然的根源,恰恰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女友,三年未见的女友。 “渣滓。”夏薇丢下一句便走,头也不回。 留给白桢的是满头雾水,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夏薇绝不可能因为自己无意地碰触其他女孩子的敏感部位就会这么生气的。而且……刚才那种感觉,根本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厌恶! 就在白桢对此感到疑惑时,身后传来女孩子的笑声;当他回头看时,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初一新生已然不见踪影。 当晚,白桢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里,脑中还是萦绕着夏薇的话语“渣滓”。 难道我有那么让她感觉讨厌吗?我回来是晚了一些,还是说,因为那次车祸?不过,似乎她没有计较过……而且,现在她的腿也好了呀。 等等!腿好了? 白桢忽然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欢呼着。然而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高兴…… 第二天,校园的食堂里传出很多抱怨的声音,说今天的肉馅饼不好吃,有酸味,怀疑是劣质肉。 而白桢也听到了夏薇第二次抱怨“渣滓”,不过……这次针对的不是他。 之后,白桢倒也见过这天傍晚遇到的小女孩,不过小女孩却似乎不记得他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躲着这个“变态”;至于天天可以看见的夏薇,则让白桢觉得莫名地不舒畅。 而随后的几天,伴随着迎新晚会的落幕,新生中流传着一些不吉利的传言,比如有新生被变态杀人魔给分尸之类的,不过,并没有出现新生减员的情况;每次宿舍的监察报上来的名单都是满员,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怎么流传开的,或许是有人看恐怖小说后,想要营造氛围也说不定。 不过,确实的是,接下来的这几天,白桢可不太平…… 章节目录 第2章没有人死去的杀人事件(下)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人死掉了!据说是在傍晚的时候,喷泉眼里冒出了血水才被发现的。”一个女生煞有其事地说着。 而她旁边的女孩子则一脸不信地道:“切,都听了几年的流言你还不觉得够?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自从前年那一届新生开始,每一届都会在这两个月闹出这样的流言来,现在的小学生啊……都提前犯起中二病了?” “切——你呀,还是沉浸在你的基片世界里好了!死道友莫死贫道,我可是说到了。” 白桢归来后,还是和夏薇同一届,不过,他需要补一些课,所以跟着低年级的同学旁听。 在旁听的时候,偶尔能听到杀人事件这方面的传言;而且,比自己低一届的学生接触到的居多。再低,则会有出奇和谐的课堂环境,整个课堂相当有秩序,而且同学们都很配合。不过,在高年级看来,这似乎是对中学生活的一种浪费,对青春期的亵渎,因为能进这所学校的,大多不愁出路。可白桢却很享受这样的氛围,所以,并未打搅。 或许真的是自己这一辈和后辈们差距有些大,在白桢看来,同辈的思维方式略显幼稚。 这一天,跟着低年级补完化学课,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平时这个时候,高年级的教学楼已经没有一点人影,操场上也只零星着几个借练长跑减肥的,而这些人,晚餐也大多靠水果应付;今天却有些不同,跑道上没什么学生,只有修聚光灯的师傅们。“秋老虎”的降临,使得这几天出奇的闷热。白桢心想:要是现在去生活区用晚饭的话,只可能会遭遇人流高峰,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去游泳馆放松一下。 游泳池在艺术教学楼对面,和喷泉公园接壤;平时有不少男男女女在里面戏水,而且因为是类似阳光房一样的建筑主结构,所以,在里面游泳的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喷泉广场上的情况;实际上,这两边的水路也是相通的,只用一层细密的过滤网保护着游泳池水质的基本干净。 白桢将书包寄存后,进入到更衣室。这间更衣室很大,在里面完全可以玩真人版CS,认着自己的番号,白桢七拐八拐地一路小跑,终于找到了柜门。 然而令白桢感到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弄,柜门都打不开;情急之下,他不禁想踹一踹这个柜门。 “不要。” “谁!?”白桢惊得向旁边跳去。刚才他好像听到有个女的在他耳旁说话,但诡异的是,并非是一边耳朵听到,是两个耳朵都感觉是在耳旁私语。 白桢靠在一边的柜子上,架起了军体拳的姿势,这正是他本能的防卫。可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急促的喘气声和高频的心跳声。 幻觉吗…… “哟!白桢,你也来这里游泳啊。”正当白桢松一口气时,更衣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开口说话的,似乎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说实话,现在的白桢跟他没什么交集,如果硬说有的话,那也是出国以前,白桢曾给他借过作业抄…… 很巧,他的柜门就在白桢旁边不远,知道了白桢的窘境,便很大方的腾出一半让给白桢。这倒让本来打算离开这里的白桢重拾游泳的兴趣。 “嘛,我先过去了,你就帮忙锁一下咯!”他先一步做好准备,进入泳池。 不一会儿,泳池就传来哗哗的击水声。 看来他还乐在其中呢,白桢不禁想到。随后,便锁上柜门,不急不缓地向泳池走去。 白桢到了泳池边上,开始做热身,这是他一直养成的好习惯。而边做,边看那个同学挺着肚子漂在另一头跳水台边的水面上,很是惬意。 “呵呵,你是来游泳的,别把水当床睡了,我知道你仰泳好。” 然而对方没有睬他,还是自顾自地漂着,渐渐地向着自己这边。 白桢看他似是有玩耍之心,便提前中止了热身,准备从一旁的岸梯下去。 这时候,六点钟到了,校园里开启了夜灯,唯独游泳馆亮了应急灯…… 白桢感觉到了不对劲,同时,那个同学也漂到了白桢面前,和白桢是面对着面。 只见他在绿幽幽的应急灯光下,双眼泛着惨白,脸上青筋暴露,皮肤发生了金属质的异变,整个人体不自然的向腹部凹陷着,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看上去,他就和翻着肚皮的死鱼一样,连臭味都相似。 而此时,原先他自己的柜门,闪烁着致命的火花。 警卫甲:“咦?跳闸了!” 乙:“不会是那些修灯的师傅们把喷泉那边的电路给绞掉了吧?” 甲:“那岂不是会漏电?那里跟游泳池的水系是通在一起的啊……” 乙:“对了!刚才还进去了两个学生!” …… 白桢并不知道那个学生能否活下来,不过,看样子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回到宿舍的,反正那晚他看到鱼就恶心。 而且……如果自己先下水的话…… 过了几天,他特地回到自己班上,想悼念一下这个交情虽浅,但毕竟变相救了自己一命的同学。 可谁知—— “渣滓,你过来有何贵干?”夏薇冷冰冰地将白桢赶了出来,态度极度不友好。 “我……”白桢刚想说明情况,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同学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课堂上! 此时此刻,他似乎产生了一丝明悟。 他转过头看向夏薇,这个曾经是、现在也应该还是自己女友的女生。 “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当然恨!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夏薇的双颊充血,嘴唇发白。 看来是真的怨恨自己没错。 那么,我也就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留恋了吧…… 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心情,接下来,便是离去了。 可偏偏接下来的几天,白桢周边的意外越来越多,好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过……都因被神奇的人或事物阻拦了那一瞬,所以没有“死成”。 白桢的意识到,有人想要杀掉自己! 好运不可能常有,白桢决定在半夜溜出学校,然后报警!在寝室自己也不安全,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现在就打110会不会出现被人直接从背后捅一刀然后抛尸。 溜出学校,最保险的方法绝不是从生活区逃离,那里的守备相当严密,可行的路径只有一条——从最西边的教学楼跳出去。 大门白天看守严密,到了晚上反而松懈许多。 在教学区逃离,需要穿过很多有危险的地方,他给自己标识了需要绕行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艺术教学楼。 在经过此楼时,他刻意朝着外围移动,而且步速很快……等远离它有二十多米时,身后已经碎了一地的花盆、玻璃。 接下来是体育器材室……白桢饶有心惊得盯着那射空的箭袋和不知怎么就滚下来的超重哑铃,不由得庆幸自己之前的记录和推断。 到了教学楼,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不行哦,要再努一把力才可以!” 又是这个女声,现在的白桢已经习惯她在自己身边唠叨了;没错,每次都是这个女声的提醒,自己才能在周边实在没有外物可以替自己死的情况下,靠着体术活下来。 “谢谢你一直陪我,那么——再见!”白桢冲上二楼,闪躲着不断掉落下来的圆规工尺,踩踏着不停想要逼死自己出路的桌椅,从围栏上跳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他蓦然回首,在回望着笼罩在绚烂灯光下校园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孩正开心地莞尔,向他招手……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泪,至于原因几何,他自己也未可知。 …… “请进!”紫宸听到敲门声,示意来者可以进入;因为她就住在卫校里面的宿舍里,所以来会议室最早的一般都是她。 “有什么事吗?”紫宸只盯着电脑屏幕,关注着动漫的更新,对访问者丝毫不关心。 “你就是紫宸吗?和画像上差别好大呀……” “画像?”紫宸径直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本设定集般的画册,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幅顿时忍俊不禁,“这是画像?这明明是漫画好不好~不过嘛,画的倒的确挺像的,姑娘喜欢。” 看来对于二次元的东西,紫宸有着超人一等的辨识力。 “不过, 这明明是三年前的我呀!”紫宸说到这里,看向了来者。 刹那间,刚才紫宸那满眼的笑意化为深深地忌惮。 “你出国回来了?病好了吗?” 然而对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紫宸的问题,“我是来报案的。” …… 景祥这两个月大部分时间是跟着姐姐混的,由于没有拿到姑息卫校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在神秘协会取回名号,转为正式协会后,他这个临时会员便存在着制度上的不方便,要等他正式成为该学校的学员,才能通过正常的入社、签字、上传盖章、发徽章等一系列手续变为可出使任务的正式成员,当然,之前的任务记录并未销去。 至于景陌,则是在这两个月充分展现了自己身为女人的强悍一面,她用着从修亚那里敲诈来的大额度购物卡,“好好地”置办了一下自己的房子。没错,她把景祥对门的房子也买了下来,然后在两堵墙之间开了个门,名正言顺说是方便“姐姐管教弟弟”,丝毫不在意承重墙的问题。因为需要买一大堆东西,所以两个月下来,充当苦力的景祥从头到脚瘦了近二十斤! 开学日的到来,宣告着景祥的解放,第一天,很早他就屁颠屁颠地前去报道,一周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断罪之翼属下飘翎成员的证明卡,景祥便很开心地戴上了那相当拉风的徽章。 “今天是第一次以正式成员的名义‘上班’哦,外观上一定要打扮得好些才行!”景陌用这样的名义在早上把景祥给里里外外包装了一番。(别问我‘里’有多里面,关着门呢,我哪知道!) 而穿着一身近似燕尾服的西装进到校园后,景祥的回头率自然是爆表式的增长着。好不容易躲过“恐龙大队”的追捕,景祥溜进了飘翎的新会议室——卫校太平间旁…… “这个地方人少,而且隔音效果不错,所以谈事情方便。” 当时代理会长紫宸是用这句话说服大家的。 不过景祥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觉得渗得慌,他一直祈祷着,不要碰到关于鬼怪凶灵之类的任务。 然而景祥刚推开门,就听到紫宸会长点了他的名字,这当然不是点名签到,而是—— “加上景祥,别看他是个新人,对付这种毫无头绪的灵异事件肯定是可以充分展现他的想象力,所以这次任务我们接下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半夜我们伪装潜入进去。”紫宸代会长一锤定音。 景祥的心顿时凉了一半,觉得前途渺茫。 章节目录 第3章装满节操的代价 咚!门被一股大力撞到墙上弹起。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景祥已然大惊失色。 “咳咳,哼嗯……景祥。”紫宸挤出一个微笑,不过她那独有的清冷音色,还是表现出她现在非常愤怒的真实心情,“你的——姐姐。嗯,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才叫做礼貌吗!” 景祥低着头,一副乖乖羊的模样倒退回门外,敲了敲门后,进来说道:“麻烦请教一下紫宸代会长,您所说的‘加上我’以及‘灵异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在下实在不明所以,之前太过冲动,还请代会长凤颜息怒。”说完,还像一个管家似的立在一边,脸上始终带有着僵硬的微笑。 “呃,好恶心……”紫宸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嘛,姑娘不计较这件事了,事情是这个样子——” 紫宸指着一旁的白桢道:“这位先生想委托我们飘翎协会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是关于他们学校出现杀人事件的,由于此事件在这位先生看来有诸多不合情不合理不合道义不合规律的情况,所以我鉴定这是一起非正常杀人事件,那——既然非正常,肯定就得归我们管咯;又因为是带有些灵异的杀人事件,我目测会有推理方面的东西,便打算和你组队,基本情况呢,就是这样子了。” 紫宸拍了拍手,摆出一副很有成就感的造型。 景祥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不过,还是存有些疑问:“这次组队就我们两个吗?慕莲他们呢?” 景祥用“慕莲他们”是来指代其他成员,然而,在紫宸听来却—— “哟~~~原来你小子看上慕莲妹子了呀,啧啧,很可惜,她伤养好以后,就和别·的·男·人一起组队完成更高端的任务了哦,这次就我们两个,怎么?你难道还嫌弃姑娘?!”紫宸扬了扬眉,似乎只要景祥有点头的趋势,她就决定当场“格杀”。 景祥摇手摆头,“不不不,两个人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自从你当上代会长后,性格变化好大……” “切,小屁孩,你哪知道这才是本姑娘的本性!”紫宸抱胸躺在老板椅上,摇摇晃晃好不舒坦。 一旁的白桢则早就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紫宸突然想起了委托人,转头便问道:“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还能找到这里呀。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上面派发的紧急任务,而是你委托的,所以你要么走程序,大概要两天时间,要么直接来点实在的。”其实这话是说给景祥这个新兵蛋子听。 白桢好像并非第一次委托,明显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那么,现在解散,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景祥,打个电话给你姐,告诉她你在本姑娘这儿,不用担心,另外,今晚执行任务就不回去了。”紫宸拿出一部紫色外壳的智能手机丢给景祥,一个人走出会议室。 崔明仁已经详细地告诉我景祥姐姐的事情,卡特也说让我放心,不过,总感觉那个女人会招来不祥……但愿是偏见吧。 紫宸回到专属自己的高级宿舍,打开两米多高的大衣柜,静静地琢磨着自己的装束。 这股不安的感觉和上次一样,与那个家伙扯上的任务都不会过家家一般就能完成的,这次很有可能要动用能力。那么…… 半个小时后,景祥终于安抚好了姐姐,让她没再唠叨;同一时间,紫宸回来了。 而看到紫宸的一瞬间,景祥惊得下巴都快拖到地上。 平日里看到的紫宸大多时候是蓝色牛仔裤配白T恤,当然,T恤衫上画着各种动漫人物……配合她那中短发,总体来说是给人一种中性的形象。 而此刻的紫宸却穿着淡粉色的长袖衫,外面套着白色背心,而最令景祥惊诧的是——她下装穿着的是裙子!而且还是短裙! 景祥不禁想:要是此刻有人会操控风的话,一定让他来一道上升气流! 似是看穿了景祥的想法,紫宸的双颊不禁晕上一层酡红;随之嗔道:“你小子瞎想什么呢!这是今晚的伪装,在这里不方便,我回去换套近似他那学校女生的装扮而已。” “对……对不起,只是……被惊艳到了。”景祥很真诚地道歉,这倒让紫宸难以开口了。 “你只要穿和我差不多的就行了。”这时白桢对景祥说的话起到了调节氛围的良好作用,紫宸两人均找到了尴尬情绪的通风口。 当晚,夜深人静;景祥三人顺利翻过教学区的围墙,准备潜入到白桢的宿舍里。 可是却在半路上遭遇了灵异现象。 事情是这样的: 由实力强大的紫宸打头阵,白桢紧随其后方便指路,景祥殿后同时注意四周。 这对天生就害怕那些半夜出来吓人的鬼呀、僵尸呀之类的景祥来说,是相当悲剧的安排;在他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走中间…… 本来还可以用幽灵鬼怪不存在这样的说法来安慰自己,但自从和景陌同床那天开始,自己的世界观就遭到了毁灭性的颠覆。现在的他,再也不敢对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没有妄下判断了。 也正因为没有了“不存在”这个观念作为护身符,所以景祥的胆子在独自一人走夜路时越来越小。景陌曾经问他有了超能力还怕什么,他却回答:“正是不知道我的能力能不能吓唬住鬼怪所以我才害怕啊!” 仿佛是感觉到吊车尾的景祥浑身在不自然地发颤,紫宸便升起“想要捉弄他一下”这样的想法。 “呃……”白桢撞上了突然停下来的紫宸,正疑惑不已。 紫宸突然回头望向景祥,而景祥也在这时看向紫宸。 只见紫宸被一道紫光从下向上照射着,而这道光还在波动,忽而明亮忽而晦暗使得紫宸看上去像是一具死尸…… “啊——”景祥拼了命似的跑到体育器材室,抱着室内的立柱不放。 而此时的紫宸面色越来越凝重…… 景祥觉得立柱还是离紫宸太近,连忙跑到里面躲在拳击用沙袋后,瑟瑟发抖。 “别动!”清冷的声音严肃地命令着,同时紫宸手上的动作不慢,紫色火焰包裹着的拳头狠狠地击打在沙袋上,沙袋瞬间爆出一地…… 有腥味——是血! 紫宸的双眼闪着紫芒,在她足可夜视的视力下,原本普普通通的器材室里面充斥着可怖的黑暗现实! “景祥,别怕,这都是我的能力,刚才是我不好,本来想吓唬吓唬你,不过……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个任务,就其恶劣程度而言,至少都超A级了!” 景祥还能听懂人话,他不敢想象刚才洒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站在紫宸的身后。 白桢跟了过来,见识到刚才紫宸那可怕的一拳后,更加相信自己寻求帮助的地方找对了。 “这里充斥着怨魂的气息,让我将它们全部送走吧——呵!”紫宸的掌心冒出幽紫色的火焰,随后,她将手臂一挥—— 一道紫色火环以她为圆心扩散开来。凡是接触到这紫色火焰的体育器材全部都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紧接着,在紫宸的眼中,一丝丝白色的雾气从器材里脱离出来,飞向虚空。 火环并没有无止境的扩散,只是到了器材室边缘便消失不见。 在白桢看来,这紫色的火焰倒是相当奇妙,没有温度,接触到物体也没有将它们点燃,不过,景祥却注意到之前紫宸打爆沙袋那一幕,他认为这紫色火焰肯定有能够作用于物理上的能力。 “不用猜了,姑娘的能力是冥炎操控;这种火焰既可以作用于物体,缠绕在物体上使其燃烧,又可以直接作用于灵体,将它们引导至该去的地方。不过,应用可以有很多种形式,跟姑娘战斗过几次,你们就会清楚了。”紫宸就像吹熄蜡烛一般吹熄掌心的紫炎。 “还有,景祥你别碰那个篮球,那里面装着人脑,不过现在也都糊成脑浆了吧……白桢,你靠着的那个立柱里面藏着许多具男尸,贴近你身子的那个是头被炸裂的……” 几句话下来,景祥和白桢都变成了乖宝宝。 “现在身上全是血呢……”紫宸无奈地拽着衣领。 “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到白桢的寝室里洗一下吧。”景祥颤声提议道;此刻他恨不得飞回家,权当这是一场噩梦。 “不用,紫炎的特性是附着和清除;我来帮你清理,跟我过来。”紫宸绕到器材室后面,招手让景祥跟过来。 或许是因为白桢出身于军人世家,所以胆量还够,没有因为一个人守在外面而觉得无法承受。 器材室后方,小树林里。 “真的能?” “嘘——小声点!” “怎么了?(轻声)” “代……(细若蚊鸣)” “带?带什么?” “代……代价” “哈?代驾?” 砰! 哎哟—— “嘘——我说你真傻还是装傻?能力使用后,最好及时支付什么?” “代价。” 紫宸点了点头,不过在黑暗的情况下,景祥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摸……摸一下姑……姑娘的小内内……” ……景祥没听清楚,或他以为刚才自己的耳朵里进飞虫了。 紫宸已经摆好了姿势,方便景祥触碰,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你现在犹豫个毛线?!老娘让你摸内裤呢!”紫宸尽可能不出大声地吼着,配合着节律不齐的喘气声,几乎可以想象到她那又羞又怒的神情了。 “啊?哦……哦哦。”景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像机器接受了命令一般伸手朝着那更深的黑暗摸去。 ——呀! “嗯?”白桢仿佛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不过以为那是鸟鸣,便摇了摇头没去管它。 唉,这个天气鸟都按捺不住寂寞了吗…… 紫宸强忍着因为羞愤而哭出来的冲动骂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拙无耻下流的小毛孩,你瞧瞧你都摸到哪里去了!” “我……对对不起……我看不见……”景祥也吓惨了,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主动牵过,现在却要让他跳跃之前那么多步骤直接进攻下三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你姐都没给你上过生理健康课吗?女孩子的身体构造你是不是都不清楚?”紫宸咬牙切齿,“我来教你!” 话音刚落,不等景祥理解内容就抓起景祥的右手触碰自己的…… 一丝柔滑的触感滑过指尖,而下一刻,景祥就被一巴掌拍翻在地。 躺在地上的景祥突然听到紫宸那边有悉悉索索的响声,以为有敌人来袭,不顾疼痛抬头望去,结果一看却看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 紫宸正背对着景祥一点一点的脱下自己的内裤,然后举高用左手捏着,右手召唤出紫炎从下方开始灼烧,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这条内内被男人触碰到,已经坏掉了,必须烧掉……” 等等! 那现在,紫宸那裙子底下岂不是—— 真空?! 章节目录 第4章进击的罪恶之枝 “小子,你在看什么?”紫宸眯着眼,声音要多清冷有多清冷,“你……是不是以为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景祥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摇头否认。 紫宸哂笑,轻轻撩起裙子的一角。 喔~! 景祥瞥见了一抹粉红,同时身体某处起了反应…… 以紫宸的眼力当然不会注意不到,也因此,她笑的“更欢”。 “你真是个……”紫宸瞬间将他的头按住埋到地下,“小色鬼!”同时释放出一团紫炎将他裹住。 “哇呀呀呀呀呀……”景祥在地上不停打滚,“救命!谋杀啊!要被烧死啦!” 白桢闻言立马赶来,却看见紫宸从脚底喷出一道紫炎火柱将她笼罩那炫目的一瞬。 感觉不到温度。 白桢无奈地捣了捣还在打滚的景祥道:“别装蒜了,你要是真被高温火焰绞成这模样,你还哪有命这样蹦跶?” 事实上,紫宸只是动用能力将两人衣服上的血迹清除掉而已,从这一点上来看,紫宸的能力还是很居家的…… 此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位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少女,默默地注视着白桢的一言一行。 之后三人便很顺利地翻进白桢的单人宿舍。 “你做的防备可真多啊。”景祥看到眼前这干净甚至可以说空荡的起居室,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白桢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褥,铺在地板上道:“没办法,电源插口我都封上,之前挂高的东西全部放下或扔掉,水什么的全部买纯净水,尽可能减少导电性……” 紫宸在一旁微笑着点头道:“姑娘觉得你做的防备很不错,不愧是军人世家出来的弟子,冷静而有准备;不过——” 紫宸盯着白桢,语气又清冷了起来,“你明明可以远走高飞,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还愿意回来,并且叫上我们帮你解决事件?我记得,你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而且,我对你在时隔三年后,还能找到我们飘翎总部感到很惊讶。” 白桢倒了一杯水喝掉,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对于为什么自己要回来,我不清楚……只是身体的感觉告诉我,必须回来,因为……有人等我。至于能找到你,则是因为这个我留给自己的笔记以及——”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札记递给紫宸,同时凝视她的双眼,坚定地强调:“作为军人后裔的嗅觉!” 听到这句,景祥激动地鼓起了掌,两眼就差没变成小星星。 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少没怀有军人梦的。 紫宸浏览了一下内容后,点了点头将书归还,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晚上睡床。 景祥则表示:自己的姐姐一般不会请示,而是直接瘫在床上,用实际行动表达想法。 留下的地铺白桢让给了景祥睡,而他自己则用“之前在等待晚上到临的时候,抽空睡了几小时,够了。”这样的理由担负起守夜的任务。 明明是城市里,此刻,却仿佛身处野外…… “白桢……” 闭目养神的白桢睁开双眼向四周看去,和以往一样,没有人,除了熟睡中的景祥和明显音色不同也在睡眠的紫宸。 “又是你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桢轻声祈求,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多次救下自己的神秘声音,究竟是谁,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心里那莫名的熟悉感。 突然,门传出咚咚咚,很有礼貌的三下敲门声。 有人敲门?难道是! 白桢不禁一阵欣喜。大概是觉得自己即将见到恩人的缘故,没有叫醒还在酣睡的景祥,径直去开门。 “你好,我真的很……呃啊!” 门外站着一群人,离白桢最近的那位是他曾经见过的小女孩,不过…… 小女孩半边头颅破损,露出了散发恶臭的腐坏大脑。 小女孩缓缓将双臂伸直,以一具行尸走肉的姿态抓向白桢。 说时迟那时快,白桢本能地向身后跳去,同时一脚踩在景祥的屁股上。 “啊——” 来不及解释,白桢立刻踹开自己的房门,谁知…… “啊!”一声娇呼,紫宸捂着鼻子靠在一边。 原来紫宸已经醒了。 “白痴啊!姑娘不需要你这么‘关心’!照顾好非战斗人员,你们速速撤离!”紫宸恶狠狠地教训着白桢,面对门外那一个个挤进来的“丧尸”大军,她毫无惧色。 景祥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很热闹。而且……很臭! 白桢得令后,拽着景祥往厕所躲去,而在厕所到正厅之见只有一个能通行2人的窄道,紫宸把守在关口,周身飞旋的紫色火花让不明者不寒而栗。 “爬虫们,你们,做好受死的觉悟了吗?”紫宸“狰狞”一笑,向最近的小女孩丧尸挥出缠绕着紫炎的直拳。 轰! 一股远超之前打坏沙袋的劲风袭来,将洗漱台上的洗具杯具全部掀翻;而这还只是余波。 被正面击中的小女孩早就化为了灰烬,不,是连灰都没剩下! 同时,像是受到了C4冲击波的破坏一般,客厅的摆设全部稀烂,当然,那些离小女孩最近的丧尸们也落得差不多的下场…… 然而还没有结束,后面源源不断地涌进尸体。 紫宸的额头也被急出几滴汗珠。 晚上的代价的确预支了不少……但,无止境的话,还是会吃力,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些丧尸不是生化异变,而是“人为操纵”!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只有把幕后操控者逼出来了。 暗暗地下了这个决心,紫宸猛吸一口气,双手拉伸至背后。 |冥界武装——黄泉战刃| 两束紫焰在掌心延展着,眨眼间,便幻化为一对燃烧着紫色冥炎的双刃环手战刀,看上去颇似某款网络游戏里的著名战刃。 若是景祥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叫那款史诗级别战刃的大名——埃辛诺斯! 得到武器的紫宸瞬间消失在原处,而下一刻,她出现在楼下。 “三——” “二——” “一,”紫宸合起双刃,闭上了双眼,默哀道:“我会祭奠你们的,在……通往彼岸之桥上。” 话音刚落,从白桢寝室一直到整个男寝大楼围合区的广场上,所有的丧尸全部在一道紫炎的火光下化作青烟。 半晌,她睁开眼睛看向楼顶,那里,伫立着一个人。 在惨白的月光下,那人仿佛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没有心跳。 由于视角的关系,紫宸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不过,那个人突然摇了一下手臂。 刹那间,紫宸便做好战斗态势。 然而,飞过来的,是一张散去力道、毫无杀伤力的纸牌;紫宸谨慎地接过纸牌,翻开一看,顿时后背渗出冷汗。 是罪恶之枝——一群全是由逍遥法外且战斗力极强超能力者组成的协会,游走于黑暗中的协会群里,它们,是最可怕的毒蛇。 待紫宸再度眺望楼顶时,那个如同死尸般的人,已然不见。 “你们……有·何·贵·干!”紫宸咬牙切齿道,不过心情,却是相当沉重。 的确,像协会间的战斗……该来的总会来。 只不过,没想到,景祥这个新人第一次正式出使委托,就遇到了最可怕的对手。 紫宸叹了一口气,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在明天——将那个人找出,并格杀! 与此同时,一直在睡眠的夏薇从床上坐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5章沦为文字的人生(上) 夏薇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一个男人束缚住,什么能力都使不出来,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可随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将自己的束缚解开,赐予了自己重生的希望…… 醒来后,她细细回想,发现这两个梦境,其实,都是真实的。 很快天就亮了,景祥三人由于昨晚的丧尸大暴走事件根本没睡成,白天又要在这人海茫茫里找出“罪恶之枝”的成员,还要解开“并非只有一人参与,考虑到之前白桢所经历的,那么至少得有两个人合作这样的共犯作案”的可能性。景祥实在是心力交瘁。 “话说,要想和暗中存在的敌人战斗,我们现在已知的情报还是太少啊……”景祥挠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白桢则告诉景祥、紫宸自己所知的情报无非就是受迫害时所遭遇的神秘现象,总结如下: 第一,看不到凶手,似乎他可以出现在任何时间的任何地点取走任何自己想杀掉之人的性命。 第二,不明了方法,凶手可以用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来催命,就像电影《死神来了》里面的死神一样。 第三,凶手对白桢的行动了如指掌,似乎有着遍布整个学校的眼线。 然而白桢对于自己所经历的事,并非和盘托出,他不由自主地保留着神秘女声的信息。 这却苦了紫宸带来的“御用智囊”景祥,这三点想要缩小范围实在是很难,目前所能推理出的结果是:对方是个能力者,“仅……仅此而已……” 景祥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紫宸这时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景祥以为她要批评自己,立刻把头埋下。 “我饿了。” 如五雷轰顶!景祥听到这话感觉就像被雷击中了般。 白桢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食堂里有吃的,不过,你现在最好打扮成男孩子。” 紫宸点了点头,把景祥赶到客厅里,关上门开始新的换装。 打开门的紫宸已经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了,穿着白桢的大号深色衬衫,用稍微宽大点的布将自己的胸裹住束紧,再穿上宽松的校裤;现在要不是认识,否则一定认不出这个小子是假的。 紫宸很满意景祥对自己这身装扮的反应,于是大摇大摆地招手道:“走起!客户请我们吃饭,能不给面子嘛?” 我觉得你贴个胡子更好,防止被认为是搅基的娘炮受……景祥心里默默念叨。 来到餐厅,景祥便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食堂排队时,看上去便觉得最好吃的地方排队的人多而且乱,唧唧喳喳的一排女生后面跟着摇摇晃晃、蓬头垢面的一群男生队友们,各自聊着喜爱的话题,比如说某帅哥和某游戏。 而另外的地方则安静许多,他们排队有序而且速度很快,基本听不到杂音,吃饭时也是相当迅速,并且就像走工序一般,路线都差不多。 这就让景祥好奇了:“白桢,你能告诉我,我们这边和他们那边有什么不同吗?” 白桢想都没想就回答:“这边高年级,混熟了自然知道哪些地方东西好吃,那边都是低年级的,大部分都是这两三年从初一升上来的,可能不熟悉,比较循规蹈矩吧。” 是了。景祥心里产生一丝明悟,便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沉思;待到自己点餐时都没反应过来。 “啊~每次吃到这面都觉得是极品啊!”诸如此类的赞美时不时地可以听见,就连紫宸也对自己点的食物大加赞扬。 景祥关注的焦点并不在食物,食物什么的,远远不如景陌给自己准备的经典共同体二十八大菜系著名菜肴好吃,可以说,他基本对美食产生抗性了。 他所关注的,是在吵闹餐会的另一边,那边坐的基本上都是低年级,他们死气沉沉,从表情上基本看不出对食物美味程度的评价。 “低年级上课时表现如何?”景祥在紫宸和白桢就着食物闲聊的时候突然插话道。 白桢不愧是有军事作风,立刻回答:“他们上课很安静,老师提问时,回答也很干脆、准确,和他们上课,我觉得能学到不少以前似乎遗漏了的东西。” “似乎遗漏?”景祥又抓住了一个重点,“你得的是什么病?” 白桢眼神一黯,涩声道:“慢性失忆症。” 原来如此,这就是要把过去经历的写进书本里的原因吗…… 景祥提出自己的请求道:“能让我也看一看你留给自己的笔记吗?” 白桢讶异地看着景祥,道:“里面我不觉得有和这个事件相关的东西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白桢手上的动作并不慢。 景祥翻看着白桢失忆前留给自己的笔记,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或许,对于一个人来说,自己所经历的过去,全部不复存在时,那么下一刻的自己,和新生儿又有何区别呢? 而白桢,他就在完全忘记过去前,将自己经历的人生,用文字记录了下来,给他新生的自己,留以历史。而看着这历史的时候,或许,白桢就在追悼从前的自己吧…… 『我的人生,本来就应该一直灰色下去,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我遇见了她,她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对着所有的观众莞尔,舞姿动人。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以至于和她那彩色的人生相比,我的暗淡是那么微不足道又可悲无比。 下一个节目,是天使之舞;见她吊起了威亚,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情不自禁地向前台奔去。 下一刻,钢丝崩断,眼见着她就要从七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我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股劲涌向了四肢,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把她救下来! 我双腿用力蹬地,当时应该至少跳了两米多高,抓住了她,横着将她抱住;然后借着翻滚卸去力道——这是小时候努力练习的成果。 可是,我不能让她跌伤,便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更接近地面。 谁知,那几秒钟,她不愿意我受伤的心意更强,眼看着她就要蹭到地面划破皮肤了。 那一股力量又涌了上来,我将她高高举起——最后的结果是我的后背那一层皮都磨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不过,这也更让我为自己最后的选择而庆幸不已,男人毕竟无所谓一些,女孩子要是后背的肌肤受损,很可能会有一生的阴影,更何况,她可能是未来的舞蹈家。 救人给我带来的幸福感远远胜过拿到理论课程成绩全市第一,我那满是灰霾的世界从这一天开始,被拨开了阴云。 而阳光,是她给我送来的。 第二天,我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当然是趴着卧倒,整个背部都上着软膏,又辣又痒;不知何时,她捧着一束鲜花插在我的柜旁。 “我叫夏薇,我还不知道恩人你的名字呢!”她是弯下腰盯着我问的。 “白桢,白天的白,贞观之治的贞外加一个树木的木字旁。这就是我的姓名,会很难记吧。”我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回答还真是有够不礼貌的呢。 “白桢?败阵呀……这个名字的谐音有些不吉利呢,以后我管你叫‘阿真’好了。怎么样,阿真?”夏薇捂着嘴笑,一副我叫定你这个外号了的表情。 我能拒绝吗? 答案很显然。 不过,这时候背部忽然刺痛了起来,我不禁呻吟出声。 她急忙用毛巾为我轻轻沾着伤口,不停地吹气,似乎在她看来,这样能让我好受很多。 事实上,她的举动让我感受到——不是一般的痒,我也憋不住笑了,身体猛地一抽,气就不自觉地泄了出来,用人最基本的元音气声发射出。 哈哈哈哈…… 她竟也跟着笑,我承认,那一刻我看呆了,她的笑不光好看,而且,很暖人心。 然而她的生活是玫瑰色的,我却无法摆脱灰色底片的束缚。 她也应该是明白我究竟为何而郁郁寡欢,便主动靠近我,请教我学术上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她的善举很有用,我觉得她并非真的不会,当然,也并非纯粹的施舍,只是出于一种帮助,帮助我找回自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便越来越少了;她知道我家是军队出身,我也知道她的父母是生物科学家,而且在克隆技术上占据了相当前沿的位置。 她经常邀请我到艺术教学楼的舞蹈房观摩她跳舞。 她很乐意跳给我看,久而久之,她的舞伴也和我熟络起来,主动离开,不来打扰我和她。 这样是否会给我和她造成困扰呢……我这样想过。 但是,每天一看到她那充满活力的微笑,我便释然了——女孩子都不怕,我难道还畏缩不前吗? 于是,我决心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一天,我准备好了一切,把她约到喷泉公园。 我在默数着时间,她则茫然不知,只是攥着裙角。 时间到了,喷泉涌出,达到了一天中最高的一千五百二十厘米,我在那一刻,拿出了…… 没有拿出,我的头莫名地剧痛,只在几秒的时间里,我便晕了过去,口袋里那一盒家传给我的戒指也滚落了出来…… 这次的症状相当剧烈,医生给了我明确的病诊报告:先天性脑损伤。 据说,这种病,会让我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多地忘却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生理和智力上没问题外,就跟一个脑萎缩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出生以来,第一次地,我感受到了透彻灵魂的恐惧。 这是一种对命运的戏弄无法抵抗的悲叹,我的人生奏起了G大调。 失去了记忆,我,还是我吗? 失去了记忆,我,还爱着她吗? 失去了记忆,我,还能给她未来吗? 我怯懦着,尽管家训教导我不能畏惧,但是,我还是痛苦着、害怕着、无助着…… 我不想忘记她,所以——我不能耽误她! 很可笑,我明明没有向她表白过,却自然而然地想和她“分手”。 或许,心里面,早就把她看成自己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吧。 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怕过于感性的剖析会让自己优柔寡断,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后悔终生,贻误了夏薇。 出院的那一天,她勾起了我的臂弯,我内心挣扎着想要挣脱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她完全俘虏…… 就这样,任由着夏薇带我逛完喷泉公园,一圈又一圈。 就像老树画着年轮一般,我也把重复着的景色一遍又一遍地复刻。 一定要深深地铭记在心,哪怕——神也夺不走它! “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通往着世界神奇的另一面……另一面的世界里,一定有着能够唤回你记忆的方法,不,是完全治愈你的方法!”她凝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想用坚定的目光让我重拾“两个人一起走下去”的心意,然而,我在她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摇摆不定的自己…… 我彳亍着,追着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夏薇的未来,我没有未来,因为即将消失过去;我没有夏薇的未来,因为,她即将和新生的我见面,那是一个,没有和她有任何交集的我,一个不属于真正的我。 如果那个我,得到了我的记忆碎片,他会怎么想?或许,慢慢拼凑、慢慢地拼凑到最后,也只是拼出一个完全不属于真实的我。 可我不愿意再放纵,我向往着夏薇所在的世界——那是一个充满着阳光的、万里无云的世界!一个只有着梦想,拥有对未来美好憧憬的世界! 然而在第二天,我却得到了噩耗:夏薇出了车祸……』 章节目录 第6章沦为文字的人生(下)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冲出校园的了,那时候,脑子里只有她,她的倩影、她的言语、她的心意。 医生说,她需要截肢。 医院里,她已经转醒,我赶过去的时候,她正要被抬进手术室进行双腿截肢…… 我看着她,哭了,泣不成声;身为一个男人,我真的很没用,她都没有流泪,我却忍不住哭泣。 手术车停了下来,“没事的啦~”夏薇还是微笑着看着我,我却不敢直视她,“命能保住,我已经很高兴了哟。” 可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夏薇……夏薇她…… 根本就没有外表看到的那么坚强。 她也害怕过,在那次事件后,她深深地后怕着。 她也哭泣过,因为她比我更先一步知道我的脑病。 她也无助过,她很明白,我为了她、要离开她,也清楚家里人的意见,可是,她无可求助时,只选择听从内心的安排。 或许,她还有我不知道的过去,但是,这一切,都只为了说明一个事实——她再也无法跳舞了…… “我就要找到了呢,那个地方……”这是她进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而当她再次出来时…… 多么残酷的现实! 夏薇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共同体最高的舞会上将自己的舞姿展现给世界。 如今,梦已碎。 那一刻,我恨不得时光倒流,让我代替她受这一罪! 因为,我实际上是个“行将就木”的垂暮之人。 而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而已…… 那一晚,我喝了酒,这是在家规里绝对严禁的。 可我不管了,这个“我”已经要“死”了……我只想在最后的一段时光里,静静地看着夏薇…… 是我觉醒地太晚了吗。 如果我早点认识到自己的本心,跟随着自己的本心,是否——我就可以避免夏薇去找那劳什子神秘协会?从而避免出事?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已然全是她那强颜欢笑的表情…… 第二天,她的父母将我赶了出去,也是,在他们看来,我就是带来灾祸的恶魔。 我走了,可我没有离开。 因为我放心不下…… 那天,夏薇的父母离开医院,据说要寻找完美接上双腿的方法。 而我,倚在门边,听到里面的电视机播放着熟悉的声音。 那是她在学校迎新晚会上的个人秀。 我清楚地记得,在那次晚会上,她那舞姿有多么动人,霓裳羽衣曲一奏响,整个演艺厅里便只剩下她这个主角,之前一切的节目都为此衬托,在她翩然的裙下暗淡无光。 蓦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用力地撞击着门,可是无果,医院住院部的门可不是那么好易于的。 随后我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下一秒将发生什么。 不,那简直不可想象! 曾经消失不见的力量再度回到体内,涌上了我的四肢。 我死命地撞塌了门,瞥见夏薇用双手扶住窗台的情形…… 那时,我的大脑一片茫然,眼前只有她一个目标,她松开了双手…… 我则抓住了她! “夏薇!抓住!千万不要松手!” 我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右臂,那一刹那,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 但我不能放手,她此刻承受着比我更大的苦痛。 “你又要救我吗?你已经救了我一次,给我那只有梦想的世界里带来了你;可如今!可如今我破灭了梦想,也要失去了你啊!”生死一瞬间,她再也没有给自己戴上阳光的面具,她在此时,只是一个濒临绝望的少女。 “你现在还没失去我!我也还有救不是吗?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相信我! ——我·爱·你啊!!!” 久违的告白给予了我们两奇迹般的力量。二十多层的高度,在这样的绝境下,我单手拉回了她,拉回了我的真心。 这一刻,我猛然明白,或许也是写给未来的自己,那就是——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她就在那儿,你只要再前进一步,就能够到。 当然,带来的结果,是我的右臂脱臼,不过,值了。 突然,我的余光扫到轮椅上有封信,看来是她准备留给我的。 信里写了她对我的心意,以及,希望我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找到那个协会,治好我的病。 “傻丫头,如今,没有了你,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既然要活下去——”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盒戒指给她戴上,“就请一起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是与从前不同的时光;一般来说,都是我推着她在校园里赏景,甚至她要方便时,我也会守候在不远处,要是她摔倒了,我一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扶她起来,而我,也找到了那个叫“飘翎”的协会组织,他们的建议是让我到医学最发达的美国,去寻找所谓断罪之翼组织最好的医疗机构“愈羽”。 然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把握治好我的病…… “我的病肯定能治好,所以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在这期间,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吻了她,希望她能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当然,可能是新生的我了…… 她点点头,同时开心地告诉我说:“你也要积极配合治疗哦,还有,不允许看上别的护士姐姐!等你回来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哈哈,说不定,是我会给你惊喜呢!我决定了,要在那里多学点医学知识,说不定嘛,那个神秘机构里会有很轻松就能治疗好你双腿的方法呢!只要我态度诚恳,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毕竟,我为的是真爱!” 这正是我托付给你的决心,请你务必找到她,帮她重新寻回自己的梦想。 至于以后,你便是你自己,不再带有我的影子。 祝君顺风。 白桢,一零年十二月,于“愈羽”书』 无论如何,记录在书上的,被非亲历者阅读,所得到的,只是“故事”,而非“记忆”。白桢,终究还是失去了过去,变成了一张被过去的自己所涂鸦的新纸。 呼——看完了,景祥不禁叹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感到莫名地不舒服,一种超越了羡慕的感情正在萌芽。 “得到什么线索了吗?”白桢对结果很关心。 景祥摇了摇头,见此,白桢有些失望。不过随后,景祥发问了:“夏薇和你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很明显吧!” “现在还保持着吗?” “我没提出要分手。不过她对我态度很不友好,貌似。”本来,作为军人,不该有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过,他的确很难确定夏薇的心意。 “我几乎可以确定了,夏薇,就是想要杀你的凶手,而她至少有一个共犯,就是昨晚那个组织的人,但是动机……并不清楚,目前排除可能性最低的事件,剩下的结果里,以现在的情报来看,大概是她想否定你。” “否定我?” “原因很简单,当你看COS时,是不是觉得,哪怕只要有一点儿不像,COS的人物看上去就会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效应。而对于夏薇来说,此时的你,就是一具披着曾经白桢外皮的僵尸;因此,她想否定掉你的存在!”景祥深深地皱着眉头道。 “他们来了!”紫宸祭出了黄泉战刃,摆出战斗姿态面对着从课堂返回到餐厅的低年级学生们…… 因为有很多学生,要避免他们直接看到里世界的事情,所以就选择在上课这个时候进攻吗…… 真是——有够恶劣的! ··········· 小剧场: 紫宸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商标,眯着眼睛问白桢:“你以前一直穿这个牌子的?”声音要多清冷有多清冷。 白桢含笑点了点头:“阿迪王(adivon),怎么样?品味不错吧!” 紫宸没有说话,只是摆着一副“你TM在逗我”的表情盯着他。 白桢额头跌落一滴冷汗,“现在它可是归属于阿迪达斯了,这下,我买的那些,都在升值啦,你看我多有投资眼光!” 章节目录 第7章最真实的恐惧(上) 低年级的学生一个个从教室里走出来,而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身首异处。 他们朝着餐厅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威势逼人。 紫宸认出了站在人群中央衣着灰色斗篷的家伙正是昨晚那个罪恶之枝的成员,估摸着自己这边与对方的实力对比,连忙回头对景祥道:“景祥,你跟白桢一起躲得远远地,越远越好!” 这话景祥可不愿意听,“凭什么?我可是你的队友啊,我就算不能战斗,帮你吓唬一下那帮家伙,让他们因感到恐惧而停下来还是可以的,没准我还可以救你呢!” 白桢虽然不清楚景祥的能力,但身为军人子弟,他自然也不愿意临阵脱逃,做出抛弃队友的行为。 景祥看紫宸还在坚持,便道:“你看,他们都是完完整整的人啊,都是刚才吃饭的学生。只要是人,我的能力就一定能起作用!” 说完,他便向行进的人群里释放出无差别的恐怖波动。 一圈肉眼难以捕捉的黑色波纹从景祥体内咆哮而出,很快,便波及到一大片区域。 而被波及到的学生们,都停下脚步,打着摆子。 “看吧!”景祥像是得到了证明一样欣喜。 紫宸一开始便注意到,这群学生,不是昨晚那批“丧尸”,他们有着完整的人型,也确实是在呼吸着,距离近了以后,明显可以感到心跳。 可是……太整齐了! 和昨晚那些死尸一样,他们行走的非常整齐,而且,心律也是基本一致。 当紫宸还在思量的时候,穿着斗篷的男子冷笑了一声。 就在他那一声冷笑后,学生们止住了战栗,从口袋里拿出各式各样的文具。 沾满鲜血的直尺、挂着肉丝的订书机、染着白色脑浆的铅笔…… “去吧,宝贝们。”那个斗篷男人哧哧地笑着。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根铅笔笔直地朝着紫宸的眼球飞去——战争开始! “退后!”紫宸用双刃削开铅笔,随之一个急冲撞入人群里,“放心,姑娘不会给你们留下终身的伤害,你们给我——” 慕莲将紫炎转为可以伤害到实在物体的高温状态,用炽热的温度逼退打算将她包围住的学生们。 “清醒点吧!” 斗篷里的笑容更加险恶,“我看,要清醒的——是你才对!” 他打了个响指,学生们便突然变得悍不畏死,争先恐后地朝着慕莲扑过去。 景祥注意到是那个藏在斗篷里的男人搞得鬼,于是将“恐惧”收束成线,用双眼瞄准他迅速地释放过去。 可是…… “这不科学!”那只有景祥才能看到的极细的黑色直线却被那个男人躲了过去。 突然,紫宸发出一声惨叫。她的身上被工具刀划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将她弄伤的学生也因过度接近火焰而燃烧。 紫宸一个纵身跃出人群,跳到景祥旁边,而白桢则从腰包里拿出纱布立刻给她缠上。 “真是卑鄙无耻!虽然早就听闻罪恶之枝的作风令人不齿,而姑娘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人性!”紫宸除了刚才那个学生外,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让他们死去甚至都没有留下残疾,当然,她也因为来回不停地收放着紫炎,体力消耗巨大……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景祥!” “在!”景祥还为自己的能力没有命中而自责不已。 “摸。”紫宸脱下校裤,露出粉色的内衣。 “诶?”景祥短路了一下。 “摸!”看来不容置疑。景祥便别过头去,帮助她支付了能力。 伴随着两个大男孩的脸红心跳,烧掉内裤的紫宸再度回复了元气。 而正当紫宸抛弃“每个都救”的打算,准备冲入人群直接和斗篷男人正面对决时,不速之客出现在她的面前。 “哟~这不是小紫宸嘛,多年不见,气色变差了不少呀。”挡在紫宸前行之路上的,是一位画着黑色眼影,擦着鲜红唇彩的妖异男子,“其实,你这样的能力,早就该加入我们了。” 紫宸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冷汗便滴落下来,她认得他——“灵肉外科医生”葵。 葵,这个人原本是女的,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满足自己的作为女人的身体,便杀害了自己的男友,而且在杀害男友的那一个晚上,觉醒了自己的能力。她将男友那作为男人的特有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使自己变成了双性人。 曾经也是断罪之翼的成员,致力于外交机构“悠羽”,因而当老会长还在的时候,作为新人的紫宸曾经见过他(她);可是,却在前年杀掉了一个“神”的候补,逃到了罪恶之枝那里。 可以说,这个不男不女既男又女的家伙,拥有着弑神的实力! 景祥并不知道这一切,又因为刚才被躲开自己的能力而懊恼着,所以这一次,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敌人,他脑子一热,释放出一道恐惧集束。 直接命中! 葵的瞳孔猛然一缩,而看到这个情况的紫宸暗叫不好。 葵将头转向景祥,只这一下,景祥就感觉到整个身体不听使唤了。 “毛头小子,给我爆裂吧!”葵的瞳仁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嘭——噗! 就像血袋炸开一样的声音和景象。 景祥和白桢都被溅地满身。 而离刚才那爆炸最近的景祥,完全呆滞。 因为他看到了,就在那幽绿的光最亮的一刻,紫宸挡在自己面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紫宸的身体似乎炸开了…… 景祥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哎呀呀……不要舍己为人啊,这样一来,野比想要以‘赶尸人’、被你的能力克制最死的能力和身份,去打败你的想法就得不到有效的实践了呀。”葵捂着脸摇头叹道。 可这,明显是猫哭耗子。 这时候,还是白桢反应快,立刻拽走景祥,没命似的朝教学区逃跑。 为什么要朝着教学区逃呢? 因为他听到了那个女声——“快带着他离开这里,向你所在的年级上课的地方跑!” 人在绝望的时候,有一点希望就会抓住不放,何况是已经救了他多次的这个看不见的女孩子呢? 而景祥,还是没有回神,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沾满紫宸鲜血的双手。 恐惧,在他的四肢蔓延…… ········ 小剧场: “紫宸,能教我怎么样才能快速换内裤吗?”景陌的双眼闪着小星星,“这样以后我就更不怕有人偷窥了~毕竟家里也有一只‘幼狼’嘛,理解一下啦,好姐妹~” 紫宸很大方地点了点头道:“姑娘理解你,作为景祥的姐姐,而且还不是亲生的,嗯不对,就算是亲生姐姐也要防着那只小色狼,那么,姑娘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其实很简单,只要——” 景陌竖起耳朵听。 “每次多穿几条内裤就行了!”紫宸得意洋洋。 景陌:“呵·呵……” 章节目录 第8章最真实的恐惧(下) 我……我做了什么? 景祥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脑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四肢的麻木依然没有缓解。 刚才,是紫宸替我而死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那么强大的她,竟然连一招都抵挡不了!? 好……好可怕! 景祥不住地颤抖着,这更是苦了拖着他跑的白桢。 但是,在他们的后面,根本没有追兵。 ······· 穿着斗篷的“赶尸人”野比缓缓穿过人群,走到“灵肉外科医生”葵身边,和他一同盯着地上那一滩烂肉边看边说:“我的克星就这么死了?一点都不给力啊,亏我还特地找了这个地方,这么适合我的地方。” 葵微微上扬着嘴角,朝着教学区的反方向走去,“你收拾下残局吧,我去会会一个友人。” 野比盯着葵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充斥怨恨的心脏。 ······· 教学区,高中部,白桢带着景祥中途没有遭遇到袭击,很顺利地来到了这里。 不过,因为拖着一个人,也把白桢累得够呛;他便把景祥安置在教学楼的一楼医务室里,用很多东西把门抵住。 “好点了吗?”白桢面带忧色地望着景祥那双目光涣散的眼。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拖累你们。”见景祥还是没有回答,白桢更加过意不去。 可更自责的,是景祥,“不,是我不应该挑衅那个家伙。我要是没有对他释放恐惧,紫宸就一定没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原因……” 景祥抱着头痛苦地吼道:“我怎么那么窝囊!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渣渣,我的能力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啊……” 白桢看到景祥自怨自艾,安慰几句无果后,便一个人在医务室里面组装着器具。 “你也恢复一下体力吧,这医务室有糖水和压缩饼干,吃一点,等下我带你逃出这里。”白桢紧了紧手中的绳子,发现韧度没问题后,便掏出裤腿里的野战刀绑上去。 “逃,为什么要逃?紫宸的尸首还没有……” 啪! 景祥捂着右脸,脸颊上一片通红,火辣辣地疼。 “死去的那个姐姐绝对不愿意让你陪葬,你现在活着回到协会,然后找到更厉害的人帮她报仇才是!”白桢知道,面对一个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一定要给他一个目标,他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而这个目标,就是——活下来,逃出去,报仇! “我无所谓了,和你不同,我的记忆其实只有两年,我完全不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所以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唯一的使命也变得不再重要,毕竟夏薇的双腿已经好了。”白桢走向景祥,拉着他的手,“事不宜迟,做好准备就出发吧!” 景祥看着白桢,心里对比着自己和他,更是自惭形秽,点了点头。 就在景祥起身的同时,他的背后,那扇对着公园的玻璃窗,从下方缓缓冒出一个人头,正在用双眼扫视着整个医务室,很快,便注意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景祥和正对着自己的白桢。 “找·到·你·了!”人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而这个微笑的主人,正是白桢的女友——夏薇。 听到了之前景祥对她的分析,白桢此刻冷汗涔涔。 “我们得走了,走!越快越好!”白桢一把拉起景祥,将用来挡门的最近的一把椅子撤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不少。 门开始了咚咚地敲响。 不用看,也知道,可能会和昨晚的情况一样。 不能从门那里走,跳窗? 白桢想到那个女的可能就在外面,出去的话,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景祥却在此时想到了崔明仁,的确,要是有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听出哪里人多哪里人少,可是,现在面对这种窘险境的,只有他和白桢。 “阿真,拧动床底的旋钮!” 白桢在此刻再一次听到了神秘的女声,毫不迟疑地照做。 景祥看到白桢钻到床底,一时间大脑短路,没理解他想做什么。 只听到吱吱吱地几下响声过后,医务室的药柜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仅一人可过的通道。 白桢边拉着景祥钻进去,一边暗暗诧异,他从来不知道这所学校里会有这样的机关暗道。 而就在他们就去后,药柜又缓缓合上,这时,门外聚集了一批壮小伙,举着榔头硬是将门砸烂。等他们进来时,却发现“人去楼空”。 这条暗道一直向下延伸着,虽然一片漆黑,台阶却出奇的整齐,不像是很久以前修得;两人一边摸索着,一边前进。 此时无处可去,只能一直向下,虽然,不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景祥本想问问白桢,毕竟开启并选择这条路的都是他。 可白桢并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开道。 不知过了多久,景祥在一个趔趄下,终于走到了平阶,前方白桢按下了一个开关,立刻,整个“地底世界”呈现在他们面前。 可在扫视了一遍全景后,景祥觉得一股寒气直直逼向尾椎骨。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大厅,而是——地下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也不是用来做普通的实验,而是一个超大型的人体克隆培养室! 看到那些**的少男少女一个个身上插满了输液管、导气管,漂浮在培养舱里,一直沉睡,毫无自己的意识。 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起生理反应,有反应的,只是胃部!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培养室旁边还兼设自动化工厂。 就像游乐场里那夹玩偶的机器一样,这些工业机械臂,将培养舱里的克隆人夹出来,夹得好的话没什么,但他们看到了很多没有夹准夹到头颅从而将头夹爆的情况。 而夹出来的“货物”被送往两个地方,一个通道是“餐厅”,另一个通道是“生活区”。 难道……自己在餐厅吃到的肉类和脏类是? 想到这里,景祥早已吐干的胃又翻滚了起来。饶是以白桢的心理素质,也是脸色难看至极。 白桢还在思考一个问题:神秘的声音让自己看到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却发现了正在被夹往“餐厅”的,是一个女孩子。 而且,这个少女的样貌出奇的像夏薇! 他一下子懂了,连锁到之前的认知,白桢飞速将腰间的绳索扔向机械臂,绑着野战刀的绳索也不负所望地缠住了机械臂。 随着机械臂的拉升,“夏薇”从培养液里被缓缓拽出。而白桢也踏着培养舱的舱壁,顺着绳索爬上去。 “景祥,拉住这头!”抱住机械臂的白桢将绳索的另一端抛给景祥,景祥也没有再出差错,将它死死拉住。 白桢将绑在这头的野战刀取下,想要插到“夏薇”和机械臂接触的中间。 然而操作起来却没那么容易,明明白桢已经很缓慢地将刀送入,却怎奈机械臂一个拐弯,让刀尖倾斜了一下,刺破了“夏薇”柔嫩如新生儿般的肌肤。 “夏薇”无意识地皱眉嘤咛了一声。 在机械臂即将拐入另外一边,景祥的双手也快被绳索磨烂的时刻,白桢成功将“夏薇”救出,紧接着,白桢抽出皮带单手握住套在绳索上,另一只手搂住“夏薇”,从十米多高的地方滑向地面。 救援成功,只可惜,被救的人毫无意识。 “是她吗?”景祥看向白桢。 白桢点了点头道:“样貌一点儿都没变,绝对是‘她’的克隆。” 景祥咬着下唇,不甘心地说道:“那我之前对于杀手的动机推断就完全错误了。你遇到的绝对不会是真正的夏薇,而是个克隆体!” 白桢显然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接下话道:“不光如此,真正的夏薇现在一定身处险境。”随之,他目光如炬,“我一定要去救她!” 景祥此时更加淡定一些,接着分析道:“别急,现在还有些疑问,那个体育器材室里的东西全是人体的部位,而且还是不知道怎么就放进去的,这是第一;第二,最初的凶手所操纵的几乎没有人,全是物体,这和我们经历的不一样,那个罪恶之枝的斗篷男操纵的应该是尸体和没有意识的克隆体,剩下那个能力不明。而这个地方的来历我们也不知道。” 白桢心里还有个大秘密——神秘声音,可总是对方找到自己说话,自己没有办法沟通到她,想必说了也只是徒增变数,白桢便又没有提及。 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相对安全了。 景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并在号码前面加了两个※号,景祥拨的正是崔明仁的号码,他想把这里发生的情况通过崔明仁报告给断罪之翼,并且求救外援。 然而听筒里却一直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信号不好吗?”景祥举起手机看,发现电信号是满格的! 难道…… “卧倒!”白桢将景祥和“夏薇”一下扑倒在地,在他的发梢末端划过一阵烈风,在不远处砸坏了许多培养舱,绿色的营养液和腥红的血洒了一地,交织成无法形容的颜色。 而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砸过去的,是一个不知怎么就崩落的机械臂…… 凶手来了! 章节目录 第9章恐惧的本质 “渣滓们,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着,在我的感知下,你们只是一群妄想逃脱我掌控的蝼蚁!”凶手从黑暗中慢慢地走了出来,而在她身边,环绕着一圈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景祥和白桢一起躲在远处的培养舱,他的肩上还架着夏薇的克隆体。 “景祥,你说过你的能力是使人感到恐惧从而发生生理现象对吧。那么,你能对自己释放吗?”白桢用气声在景祥耳旁言语。 景祥感觉到耳旁传来微风,闻言,立刻点点头,同样回以气声:“是可以的,不过,那时候是我姐让我对着镜子试验自己的能力,对自己释放的前提是我必须看到自己的双眼。” “再不出来,你们就等着不明不白地死去吧!我会掩埋这里的一切!”凶手继续大放厥词。 白桢凝视着景祥道:“你知道恐惧的本质是什么吗?” 【恐惧,是一种人类及生物心理活动状态;通常称为情绪的一种。恐惧是因为周围有不可预料不可确定的因素而导致的无所适从的心理或生理的一种强烈反应,是只有人与生物才有的一种特有现象。】 景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那么为何白桢要这么说呢? “我在小时候,虽被托付以考取文职的希望,却依然接受着家族的军事化教导。有很多次,我都濒临死境,那时候,深深地恐惧从心底传出,然而,我没有就此僵木,反而在那一刹那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在我理解下,恐惧只是人的自我防卫,只要突破了防卫从而以攻为守, 就可以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情。”白桢站起身向外走去,同时空气中传来他的声音,“恐惧心理是一层限制人类的壁障……带着她在我缠住那个家伙的时候逃出去!” 白桢—— 难道他想和凶手单挑? 景祥决不允许再有一个人为了他而死在他面前。可是,身上的重量告诉他,自己能做的,只是照着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他再一度愤恨自己的无力。 白桢走到了培养舱的前列,和凶手对峙着。 “果然是你,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了。”白桢正视着凶手,一字一顿地宣布着她的身份,“伪·夏·薇!” 可夏薇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仿佛重复着指令一般回复着白桢:“是真是假到地狱去判断吧。” 话音刚落,她便抬手招出一柄手术刀飞了过去。 手术刀的速度很快,然而白桢的反应更快! 他将野战刀抽出磕飞射向自己的手术刀,紧接着俯身前冲,扑向冒牌夏薇,“到底是谁赋予了你这样的能力?还有——” 铿!白桢又格挡住一击飞刀,“快告诉我真正的、他爱着的夏薇到底在哪!” 此时白桢与冒牌货之间距离不足五步,只要再接近一点,白桢就可以将她当场格杀! “渣滓,你不关心自己同伴的死活吗?”冒牌货依旧面无表情地说。而这一刻,白桢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什么! 白桢用余光看向景祥那边,只见景祥和之前救下来的夏薇脖子上同样架着一把手术刀。 我……我又拖累同伴了…… 景祥已经无力再自责了,此刻的他,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再妨碍白桢,不再让同伴为了自己而出现伤亡。 这种欲念,似是牵动了他的灵魂,引起了共鸣。 不知不觉地,他的双眼瞄向脖子上的手术刀,在那因反光而闪烁寒芒的刀侧上看到了自己的双眼…… 能力释放! 通过刀侧的反光,他看到了黑色的瞳仁变成了深邃的漩涡,几乎将自己吸了进去。 【你明白什么叫恐惧吗……】 景祥大脑一片真空。 【恐惧,其本质表现是——】 原本目光涣散的景祥却在下一刻重新聚焦,目光如火如炬、炯炯有神! 【能量的急剧释放!】 电光石火——景祥突然抓住了横在脖子上的手术刀,转身、出手、抓紧、回射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手术刀笔直地射向冒牌夏薇,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一起都没有超过0。5秒! 如果克隆人夏薇还清醒着,她一定能看到景祥在她面前化作道道残影! 人眼的视觉暂留其时值是二十四分之一秒,而景祥的手速已然接近突破! 紧急刹车需要有的反应时间是0。3秒左右,当冒牌夏薇反应过来时,飞刀距离她已经不足半米! 以刚才景祥的劲道,射向冒牌夏薇的手术刀秒速超过240m/s! 飞刀压缩着空气,刀翼切割出真空。 接下来,她该怎么躲?手术刀已经接触到她的胸口。 铿! 景祥瞪大了双眼,不解地盯着白桢。就在手术刀即将刺破胸肌扎穿心脏的那一刹那,白桢用野战刀刀背打飞了它。 只有白桢心里清楚——刚才那一瞬,那个声音提醒他,眼前的这具身体,绝大部分都是真正夏薇的,唯一不同的是双腿。 眼前这个夏薇的双腿是克隆人的…… 但无论是谁的,这个夏薇,确实是自己“前世”所爱的夏薇! 情况再次扑朔迷离,而在致命一击被白桢挡下后,景祥浑身抽搐着倒下,就在刚才那一两秒的时间里他爆发出原本一辈子都做不到的速度和力量,等这股劲褪去,留给他的便是蚀骨的苦痛。 在景祥倒下的时候,克隆夏薇也被带倒在地,这一下与大理石地面的碰撞,也让她醒了过来。 这克隆人夏薇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阿真,将她手指上戴的戒指取下来!” 阿真,这个名字,只有真正的夏薇才叫得出口,也是她擅自决定给白桢改的。可以说,这几乎就是真正夏薇的象征,然而,这个克隆体,才刚刚从培养舱里放出来啊…… 就在白桢不知所措时,地面上传来强烈的震动,这震动绝不是地震,但其烈度却几乎达到了六级地震的程度,让在地下的他们摇晃不已,许多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都在震荡中摇晃着碰上了玻璃。 “小色鬼!苦逼抠门的委托人,你们在哪里呀?找的姑娘烦躁啊!!!” 姑娘?这自称,难不成是—— 紫宸,她还活着?! 听到这个声音,景祥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双目噙着泪水激动不已。 “果然,我就觉得,需要付出那样惨重代价的紫宸,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干掉呢……”景祥破泣为笑,“我们在地下!” 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总之这一刻,他如释重负。 章节目录 第10章死神的武装 景祥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再大声也不可能给紫宸听见。 此时此刻,在地面上的紫宸焦躁不已。她已经找遍了整个校园,依旧是没看到景祥和白桢,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态,连垃圾箱、焚化炉都打开过,可是垃圾箱里没有黑袋子,焚化炉也没有灰烬剩下,难道这两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紫宸当然不会去想他们会否逃出了校园,因为,此时的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魔法结界下,外面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人却出不去。 紫宸早就是飘翎的战斗大队长,和魔法界残余的鹰派势力也战斗过不少次,熟知几乎所有类别的魔法。她一眼便看出了,操纵这个魔法结界的家伙是那个披着斗篷的野比,组成结界的则是那群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低年级学生。 她不愿去动那个脑筋想为何只有低年级学生受到操控,在她看来,这种问题应该交给景祥这样头脑发达四肢退化的学生去解决。 她甚至产生过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景祥会否躲到地底下。 可问题是,她现在找不到阵眼,也找不到景祥。 阵眼,作为魔法结界的核心,和操纵者不同,它必须是固定的,它的存在,决定了形成魔法结界的魔法阵大小、强度。 在找不到他们两个的情况下,紫宸决定返回原处找回场子! 而且,这次她有正当的战斗理由,这个理由绝不是复仇,紫宸其实不屑于所谓的个人复仇,别看她外在表现地很市井,实际上,她所恪守的原则相当多,看轻的现象也不少。 这次,她是代表断罪之翼去惩戒罪恶之枝! 因为,自从断罪之翼成立之初便有一个原则性规定,凡是触犯了这一条规定的超能力者,全部都要处死! 那便是——禁止学习和使用魔法。 罪恶之枝虽不隶属于断罪之翼,但作为超能力者共同认可的一项准则,它所违背的,相当于整个超能力联盟势力! “喂!下面那个用魔法的家伙,你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紫宸扛着一柄超巨型的新月镰刀,站在最高的行政楼上俯视着被围在人群里的“赶尸人”野比。 看来野比听力不错,很快便抬头望向楼顶的那个人影。 这一场景相当微妙,因为就是在昨晚,居高临下的是野比自己,此刻却反了过来,仿佛也象征着胜负的逆转。 不过,笼罩在斗篷里的野比嘴角挂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 “死神镰刀的持有者和死神之瞳的所有者——紫宸,原名未知,今年19岁,还有两个多月就到了20岁生日,断罪之翼下属协会飘翎的早期成员,被老会长所收养长大,接触的是正统的超能力教育,其超能力是可以生成并操控一种既能伤害到物体又能伤害到灵体的、被称为‘冥炎’的紫色火焰。已经完成过断罪之翼所发布的SS级任务三次、S级任务一百四十九次、A级任务七百零三次,其他个人委托性任务未知,组织给其的标签是‘飘翎的正统继承人,死体操纵者的天敌’,建议‘少惹为妙’。”机械性地重复完这些话后,野比舔了舔上唇,更加兴奋。 “你的人头和武装,我收下啦!哈哈哈哈……”野比挥手招出体育器材室支柱里藏着的尸体,只见它们在短时间里组成了一只人肉巨手和蜈蚣,巨手阻拦紫宸的下落,蜈蚣则伺机而发。 面对从斜下方突兀冒出来的超大型人肉巨手,紫宸丝毫不惧,举起死神镰刀就着掌心砍去。 不愧是冠有“死神”名号的武装,切开巨手就如杀猪刀切豆腐一般轻松,而且,还无法分辨出杀猪刀的锋利。 然而,切开的巨手两边互相伸出一个个好似肉芽般的物质,实际上,那全是一只只人手臂! 两半的巨手几乎在一瞬间便完成了再接。 又由于是尸体所形成的,巨手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其味道就如臭鸡蛋一样,更形象一点的比喻就是烂在牙根里的肉,取出来闻一下便知…… 紫宸没少嗅过这样恶臭,然而,却依旧无法适应,只能皱着眉头继续划开巨手。 “所以姑娘才说,和死人打交道的超能力者或者魔法师——最讨厌了!”紫宸厌恶地一刀砍去,一道月牙形刃气从镰刀尖端飞旋出,径直撕开巨手掌部到臂部,直达地面,在地面上划开一道长三米、深四五米的巨口!而刚才的发泄,显然也是以这种形式…… 被这道气刃碾过的巨手一时间竟无法恢复原状,仿佛整只巨手的生气都消失了一般。 不过,尸体组成的手怎么会有生气? 紫宸一路踏着巨手铺成的阶梯,直直冲向野比。 野比并未着慌,早在一边守候的“蜈蚣”似爬行似飞翔地从侧面朝着紫宸撞过去。 紫宸躲闪不及,一下子被蜈蚣包在嘴里…… 野比的笑容愈发灿烂。 然而还没得瑟多久,蜈蚣浑身便冒出星星点点的紫色火苗,紧接着,一道道紫色光柱从它体内冒出,蜈蚣仿佛在痛苦地挣扎,在地上不停地蠕动。 在野比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蜈蚣嘴中猛然爆发出一道冲天的紫炎柱,其面积覆盖住了整个头部…… 灰飞烟灭,这就是它的下场,而与此同时,溅射在紫宸身上的各种恶心的体液也被清洗的一干二净。 这时,立在野比面前的,是穿着一身男装、偏中性而英姿勃发的强大少女紫宸!她将镰刀举向野比,似是在发出“单挑”、“决斗”之类的邀请。 可是,野比绝对不会理解什么叫做骑士道精神,更不懂武德,在他看来,有人海(尸海)不用才是无可救药的傻瓜! 野比挥舞了一下斗篷的衣摆,从里侧散开一团深紫色的烟雾,而第一时间接触到烟雾的学生们都在瞬间失去了作为活人应有的心跳和呼吸…… “让你见识见识——我那结合了超能力和亡灵魔法的真正实力!”野比疯狂地咆哮着,伴随着咆哮,是他躯体的不断扩张,一个接着一个刚死去没多久的生命争先恐后地朝着野比奔去,组成他那扩大的身体的一部分。 “葵并非是和我组队过来的,之所以他会出现,不过是因为想看到我模仿他的能力所做出来的这个杰作!而很可惜,他现在是错过了。”野比很会卖队友,他等于变相的把葵,这个可能弑神的家伙能力给曝光。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紫宸之所以能够“活过来”的原因。 其实,她并没有死去,那一摊烂肉不过是个伪装品而已,是葵特意为她准备的“替代品”,葵的力量的确高深莫测,“她”可以随意链接**和灵魂,在释放能力的瞬间,“她”用快到视网膜捕捉不到的一掌将紫宸击晕并推到餐厅厕所里,又在下一刻准备好了一具备用肉袋用能力将它肢解…… 可以说,葵的用意令人相当捉摸不透,而确实,“她”突然性地背叛断罪之翼、脱离“悠羽”也是相当可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解决了那个借着邪恶的魔法玩弄死者身体的家伙。 紫宸不会傻等着他“变身完毕”,她一个借助紫炎喷发的上跳,跃至变高大几倍的野比面前,随之顺手将镰刀割向他的人头。 紫宸的速度很快,加上镰刀尖端冒出的刃气,野比绝对逃脱不了! 可令她惊讶的是,镰刀砍到的地方仿若无物,镰刀带着刃气一起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这就仿佛攻击海市蜃楼一般可笑。 没等紫宸回神,野比便一拳命中紫宸,将她打飞,硬是穿了两堵墙才停下。 噗—— 没来得及开启紫炎保护自己,紫宸当然受了不轻的伤,不过,体内的淤血在这一口吐出来的情况下,身体好受了许多。 力量、速度都呈几何倍数增加了…… 完成了组合的野比,此时就像一只八爪鱼,他将整具身体都变成了非人类,凸出的部分全是粗壮的四肢部件,而在这具身体的中心,却是被包裹在无数瞪大双眼的头颅中间的野比。 “你的艺术细胞真是匮乏!”紫宸睁开了死神之瞳,她的左眼从眼白开始变得漆黑一片,同时瞳孔的颜色变成猩红,闪烁着妖异的紫红光芒。 【死神之瞳的第一个能力:透视出目标生命体体内能量的流通方式】 在死神之瞳的视野里,“八爪鱼”的身体组成显现出许多微小的能量节点,在紫宸看来,这就类似于绘制魔法阵所需要使用的符号,也就是能量传输与转化的通道。 看到弱点后的紫宸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姑娘这就给你们送葬,当然,陪葬的——是那个人渣!” 她再度举起镰刀,这次,她没有冲上去,反而在原地挥舞着。 【死神之瞳的第二个能力——最多每天一次地,可以非显性地将其他死神武装的特性加强,不过,越强所需要冷却的时间越长】 她选择将死神镰刀的斩击距离加长,长到超过“八爪鱼”的臂展。 看到紫宸卖萌似的在挥动镰刀,野比更是得意,虽然这副身躯第一次投入实战,但是他却满怀信心。 只要得到另外两个部件,我的武装就收集完整了,这样的话,我便可以问鼎那最高的资格——神! “哈哈哈哈,你们就匍匐在我的脚下颤抖吧!”野比再次挥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软弱无力,在中途就从身体里脱落了下来。 怎……怎么会这样! 野比立马慌了神,可是,似乎约好了一般,其他的几只“手脚”也全部断裂开来,砸到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结束了,最后,还是用自己的能力结果你吧!”紫宸出于一种尊重,可野比却觉得这是侮辱,**裸的侮辱。 “我可是死神披风的持有者,你认为你可以杀死我?”野比挣脱开没用的躯体,一个弹射朝着葵离开的方向飞去。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此时也是保命要紧。 “缚魂索命!”紫宸对准野比弹出的方向扔去一道紫炎锁链,这条锁链没有任何温度,只是针对灵体的攻击方式。 【死神披风,其能力是每月给予三次抵消致命伤害的保护,原理是将**短暂的拉入‘冥界’,用次元壁障来防御】 然而,这毫无杀伤力的链条在死神披风毫无“理睬”的情况下钩住了野比的灵魂,将他拉了回来。 在被缠住的那一瞬间,野比懂得了,什么叫做绝望。 以前,只有他给予别人以“绝望”…… 紧接着,两拳裹着爆炸性的紫炎打在野比身上,死神披风的保护在这个月便彻底丧失…… 任人鱼肉,野比只好跪倒在紫宸的面前,拱手奉上披风。 “罪恶之枝不容许败者,回去是死路一条;断罪之翼无法原谅学魔法的超能力者,被逮到也是死路,横竖都是死;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野比在生命的最后终于男人了一把,不过,这注定无法载入史册…… 而紫宸,也意外性地集齐了死神武装。 ······· “紫宸,给你镶上这只眼睛后,你便是死神的人间代表,握紧这柄镰刀,尽量去找到那件披风,找不到也无所谓,总而言之,你要做一个善良而公正的死神!” ······· 老会长当年的唠叨和嘱托,紫宸过了这许久还是无法忘怀。当时的老会长是多么的仁爱、多么的慈祥! 可这一切,全在那一次事件里消失不见…… 时间退一些,回到葵离开学校,魔法阵刚刚打开的时候。 葵遇到的,是断罪之翼里的人。 所谓的“老友”,正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中那个一身特战服,背着重型战刃、腰间别着一黑一白两把特制手枪、穿着复合材料多功能战靴的全副重型武装的斜留海男子。 而另一个女孩,看上去很娇小,圆圆的小脸粉嘟嘟的,头戴小公主发饰,身着纯白洋裙,映着阳光的铂金色的长发被微风吹拂着,真是宛若贵族的小女孩,而事实上也的确是。 他们两个是断罪之翼欧美部的头号协会“猎世界”(HTE)的战斗精英。 “你们已经打听到了?”还是葵先开的口,一对二似乎毫无畏惧,“她”的声音体现出“她”此刻的镇定自若。 “罪恶之枝已经决定聘用那个戴着面具的小丑,从今往后,堕入魔法界的超能力者将会越来越多。”重装男子皱着眉头。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 “我们……” 不等男子说完,一旁的外国小女孩便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言简意赅地阐明了己方的立场:“上级没有任何指示,我们猎世界决定静观其变,派出我们两个在共同体这里探查。” “看来是不需要我提供护照了吧?”葵难得幽默一次。 重装男子没有笑起来,反而眉头锁得更紧,他看向远处的贵族学校问道:“我现在感觉到一股魔法的气息,难道这里有魔法界的残党?” “飘翎在执行任务,相信他们会顺带摆平这个小插曲的。”葵不以为然。 “飘翎?听说这个协会最近宣布重新挂上其名号呢,切,不过是一群战斗力不足5的渣渣罢了,乌合之众,不足为意。”重装男子不屑道。 “呵呵,那你认为我怎么样?”葵询问式地看向男子,不待他发表看法,自己便走了开,只言片语从风中传来,“……知道……曾……第一呢……” 男子不爽地回头盯着葵的背影大声说道:“那又如何?那次弑神失败的他们,我K一定会把他们踩在脚下!一定!” 弑神失败吗……呵呵……那么,死神武装已经有了两件并且一定会收集全的那个少女,又是怎么回事呢? 只有真正接触到那些神,才知道,神这种生物,有多么的可怕! 我们这些凡人,只配在他们的膝下颤抖,而我,可以弑神的能力?不过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接近它们罢了,可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卑微…… ······· 小剧场: “紫宸,你会下厨吗?”景陌问。 “具体一点。”紫宸答。 “料理!” “不会。” “那你会切菜吧,来帮我把……”景陌心想,她既然会舞刀弄枪的,切菜肯定难不倒她。 紫宸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景陌脸色酱紫地跑了出来。 紫宸端着砧板也走了出来问:“怎么了,我切的不好嘛?” 景陌无话可说,这时,正刷着牙一嘴白泡泡的慕莲从卫生间走到客厅,看到紫宸切的肉一下子没HOLD住,把白沫喷了出来。 “一坨烂泥。”她说。 紫宸却很疑惑——这就是我砍“八爪鱼”的手法呀…… 章节目录 第11章为了最重要的你(上) 地面上不断震荡,传导至地下,更为明显和激烈。 呼喊出“阿真”这个名字的克隆夏薇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像一个新生儿一般,此时搀扶着景祥靠在一边的培养舱。 白桢则切实地制住了凶手,但他却面临着抉择:究竟取不取下这个夏薇右手上的戒指呢? 说实话,他在担忧;担忧着摘掉戒指后,会否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可毕竟那个克隆夏薇使用了“阿真”这个专属于过去自己的名字,几乎可以肯定,她和真正夏薇的意识有关联! 在看看那地上蠢蠢欲动的手术刀和听到“戒指”后,一副不甘心模样的凶手,白桢便不再迟疑—— 戒指缓缓从夏薇的右手无名指上滑落,转移到白桢的左手心。 “戴上它吧,阿真!”神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直觉性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在那一瞬间,白桢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吻了一般,随后,脑海里便涌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 “夏薇,你知道我们学校新转来的那个男孩子吗?”女生甲一脸揶揄之色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注意。 她表现出了其应有的教养,当然,这教养等级和她的外表是相反的。“切,校花大人当然不会去注意,心里一定还在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吧~都什么年纪了,连初夜都没有交过。” 这…… “亲爱的,我才初二啊!”她说出这种话难道不感到害臊吗? 她白了我一眼,便找其他女生说悄悄话去了。 说实话,我不大能理解同龄的一些女孩子的想法,同为女生,为什么我还在看童话、顶多算上一些少女系的言情小说的时候,她们却已经讨论起那种光听就令人脸热不已的话题了呢? 也有个好姐妹说我是“太迟钝”、“跟不上时代的阁中小姐”,可这些怎么看都是误会吧! 我的父母都是生物学博士,就算不愿意参与她们间的讨论,我也不是听不懂那些词汇啊,就算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我就没感性细胞吧!她们许多人总把我当异类,的确,可能在她们的眼里,只知道练习舞蹈的自己就是个“假小子”,而且还是空有外貌资源却不知使用的“败家女”。 然而,这个词汇我觉得更适合用在她们身上,她们的观念我很清楚——只要钓到一个“金龟婿”,自己就一生都不用愁了,现在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就行。 甩掉满头杂念,让意念重新集中到自己的舞姿调整中来! 明天就是正式的演出,我一定要做到最好,这便是我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第二天我的第一个节目非常顺利,欣喜的感情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直接用笑容表现了出来。 下一个节目是天使之舞,这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舞蹈,在半空中要绕半场回旋一次,为了这次回旋,我特地穿了一条安全裤。同时心里默念:对不起啦男同学们,我夏薇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哟~! 威亚缓缓升起,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越升越高,我不禁舔了舔已经有些干燥的唇。 冷静……冷静!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既紧张又激动的心情。 音乐响起,开始了——我将从一个七米多的高台上滑翔,没有一丝犹豫,单脚借力跳出高台。 然而就当我准备腾出双手做第一个动作时,身体突然一轻。紧接着,便是眼前的整个画面飞速地向上方移动。同时感觉到心仿佛悬在了半空,仿若做过山车一般,一种失重感在身体里蔓延,让每个神经元都被刺激到。 难道我要掉下去了? 莫非我正在下落? 这些念头都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害怕,身体就被一个坚实的双手给托住。 接住我的人臂弯很紧,似乎是常年锻炼臂力的原因。 可是我不能让他受伤,这样的想法不知怎么地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并且指引着我做出了重心的改变。 然而他更固执,最终,我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带一点伤。 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呢? 我带着好奇,决定去医院看望他。 虽然决心是下好了,但在门外还是踌躇了许久,原因吗,现在想想都感觉不好意思,只是在想自己该怎么称呼他。 终于,还是敲定了用“恩人”两个字,这样的话,也可免去诸多不必要的误会。 进到病房里,发现他是面朝下躺卧着的,这么一来我就犯难了呀,之前因为涌上来的救护人员太多,没有看到他的长相,这次,可不能因为如此就连面都不认一个。 我主动弯下腰,盯着他看,同时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开口介绍自己,询问他的姓名。 “白桢,白天的白,贞观之治的贞外加一个树木的木字旁。这就是我的姓名,会很难记吧。” 很容易记,败阵嘛……如果不是因为你后面拖了那么长的解释的话。 这个名字我乍一听真的感觉不是很好,于是想都没想就给他安上了一个“阿真”的昵称。 啊啊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感觉身体都不听自己使唤了,给人家乱改名字还捂嘴偷笑,这简直就不像是我了嘛。 人有的时候说的话是不经过大脑的,我深刻地领会到了这一点。 不过,这种情况绝不是偶然发生的,必须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正确的密钥键入后,这扇莫名其妙的大门才会打开。 也就是——他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 身体比思维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主动替那一到人际交往上就会变得迟钝的我做了选择,现在想来,倒是感激了这一时刻的冲动。 当然,这冲动还在继续…… 他突然呻吟了起来,表情痛苦。 我有些惊慌,本想去叫医生,却被手拽着去拿毛巾…… 拿到了毛巾我也不再犹豫,为他轻拭伤口,为他吹气帮伤口降温之类想想都觉得害羞不已的事情,我都做了,估计我是母性觉醒? 然而这些鹦鹉学舌似的笨拙动作似乎弄痒了他,让他噗嗤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不得不承认,这最基本的气声相当具有感染力,我也没由来得边擦边开怀。 之后,我跟他聊了许多,知道了他原来就是我们这儿鼎鼎大名的年级第一,不少女生所相中的帅哥。 这时,少女情怀竟也按捺不住开始发作,让我觉得有些飘飘然——被他救下,而且还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去了解他,甚至…… 可是,他却并非是那些女生眼里的那样每天都很快乐、光芒四射,相反地,他却有着沉重的压力和灰暗的经历。 失败不可怕,但是,不能加以侮辱。 命运和现实似乎就在侮辱着他,否定着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同样有着梦想的我,很能理解他那被否认的感受,我觉得,如果不给他信心,他一定会沉沦下去! 这次是我自己下的决心,并且将一定贯彻到底!我攥紧了拳头,虽然拳头有些小,而且也很没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里,下课后我便主动地跑去他那,甚至通过父母提出了调换班级的请求,为的就是能更多地陪伴这个恩人,帮助他摆脱失败的困境。 越到后来,我便越贪婪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然而我能找到的问题实在有限,有时候自己的问题不够多,便收集了整个班级里落后生的问题,甚至包含了很多不足为疑的问题都拿来充数,为的就是多些在一起的时间。 他给我解惑的时候很专注,当他的思绪梗住时,会将整个身体的注意力集中于笔尖,一副凝神思考的表情,不过第一就是第一,这样的状态最多持续不会超过三秒。我有时候都会坏坏地想:能不能难住你啊,拜托你就给我不会做一次吧好不好嘛…… 当然,这些话我自言自语的可能性是绝对……应该没有。 有一次,我找的问题似乎太多了,而且解题的步骤相当繁琐,时间一长,我便撑不住了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身上多了件外套,题目也已经解好摆在我的面前,然而他却趴在我对面睡着了,一脸安详,睡姿真的很像一个婴儿。 我捉起笔准备在他脸上恶作剧,却发现他怀中抱着一个打包好了的饭盒,里面盛着些我爱吃的菜,饭盒还在徐徐冒着热气…… 后来,我经常性地邀请他来观看我练习舞蹈。他似乎很乐意看我跳舞,他能快乐地欣赏,我跳得也就越有劲。就连我的舞伴都不忍打扰我和他,啊,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真是很害臊,人家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终于,阿真主动邀请了我,地点是选在喷泉公园。 我那晚心情相当激动,为了挑选合适的衣服足足忙活了几个小时,还请来了几个闺蜜帮忙选择,从她们一脸羡慕嫉妒到闹地她们一个个哭天抢地、怨声载道。 真是不好意思呀…… 同时,心里也在猜测,是不是他要表白?还是说,他想直接跨越这一步,来个求婚?毕竟表白什么的,彼此的心意应该不用再强调了吧…… 可是,求婚什么的,太早啦! 但还是可以订婚的说…… 订……订婚……这也要父母同意吧…… 还有,订婚戒指要带在那个手指上呢? 唔……最大可能是他还是那么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打算做,直接拉着我转几圈听我感慨一下然后结束吃饭才对。 那我今晚这么纠结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不行,明天必须得有进展,嗯! 心里面胡思乱想着一大堆,可真到会面时,却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不知所措。 我所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攥着洋白裙角等着他开口。 时间渐渐流逝,终于,连喷泉都等不及了,开始喷发出“老娘等你半天不管你有什么事你倒是开口呀!”的最高柱泉水。 最终,天可怜见,他做了一个掏东西的动作,然后…… 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为什么倒了下去? “有谁在吗,救人啊!” 到了医院,医生问我是谁,想到他的家庭情况,我只能回答他以目前可能的最亲密的关系:“女友。” 随后,医生很勉强地给了我一份诊断书,上面的病因写着:先天性脑损伤。 后面的症状说明这种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逐渐地忘却曾经已有的记忆,直到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这么说,他……他要忘掉我? 我以后再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不可复写,只能任凭这病魔将它抹煞? 一想到最后,我和他会变成路人,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就害怕。害怕到畏缩至墙角,蹲着环抱自己的身体。 阿真…… 章节目录 第12章为了最重要的你(下) “这种病我们医院也没有成功医治过的病例,对不起,愧对了共同体第一医院的名誉了。” “没有,谢谢医生了……” 他,一定比我更绝望。 所以,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 “我们走吧,回学校去,我亲自给你煲一份粥~”我笑着对他说。 我觉得我的笑容一定很凝固、很勉强,因为——我在强颜欢笑,不过,这很有必要。 不忍看他的表情,我径直勾起他的臂弯,回到学校,我拉着他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绕着圈。 他没有开口打扰我,显然,彼此都明白,这是在缓冲心情…… 突然,注意到了现在的季节,瞥见那秋千背后一半枯黄一半翠绿的树林,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带我去的一个地方——一所大学,那里面有一群厉害的怪人! 虽然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毕竟才刚记事。但那时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 第一是那里的树——半衰半盛,第二是那里的人——神通广大。 “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通往着世界神奇的另一面……另一面的世界里,一定有着能够唤回你记忆的方法,不,是完全治愈你的方法!” 我直接开口打破沉默,其实,“真的能找到吗?”这样的自问,心里是没有底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没有把握,我便用“一定能当上舞蹈家”这样的坚定眼神凝视着阿真,期盼能带给他希望。 当晚,我查阅了全首都所有的大学,排除掉那些去过很多回的几个名校,我勾了二十多所不大出名的大学,准备第二天动身去找。 然而,只有一所名叫“姑息卫校第二三五分校”的大学没有明确的路径,北斗导航到了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变成大致位置,甚至部分地区都变成了边界。 这个地方是老城,老城地下曾发掘出殷墟,据说是整个共同体最初的国家遗址,除了那老城边界著名的博物馆外,这里人迹罕至。 想到没有什么人,车子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带着这样想当然的想法,在过最后一条街时,我莫名其妙地被一辆大货车给撞飞…… 醒来后,已经是医院里,爸爸妈妈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了,还没有看到阿真,就听到医生要给我打麻药做截肢手术。 截的地方是膝盖以下的腿部,而大腿骨也有许多处骨折。 看来,自己是不能够完成梦想了呢…… 这一刻,心里其实很平静,仿佛听到的一瞬间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是,我明白,我只是在等,我怕…… 我怕一个人承受不了,索性就先不去想,不去接受,等到……等到阿真来了,我再去想我再去试图接受它,接受这个不完美的现实。 当我被注射了麻药,准备进入手术室时,他终于来了,我迷糊中似乎看到他眼里噙着泪水。 “没事的啦~命能保住,我已经很高兴了哟。”用大脑思考再说,这样的能力我已经暂时失去了,忠诚的嘴巴代替我说出了我最应该说的话——坚强的话。 同时,脑海里最后的一丝意念驱动着它传达出一句:我就要找到了呢,那个地方…… 是的,就差一点点…… 一日后,父母也终于要回去工作,临走前告诫我不要再和白桢来往。 他们怎么会明白,如果,此刻的我没有了阿真,绝对会崩坏、碎成碎片的。 阿真被他们两个赶走了,我打开了电视,却发现,节目里放着我们学校的舞蹈大赛…… 里面的领舞是我,婀娜多姿、翩翩起舞、凌波微步、步步生莲…… 如今,我已不剩下梦想,失去了双腿的我,以后自理都成问题,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阿真再爱我? 不如,趁他也是…… 这个时候,我离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最重要的你,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一定是——离去! 正好,窗户不高…… 我写了一封信给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看我,所以,我不忍对他不辞而别。 之后,我努力地从床移到轮椅上,又从轮椅上支撑着自己卧在窗边,此刻的自己已经大半个身子在室外了,这里是二十五层。 我可以想象到自己“飞”的场景,然后,很干净利落的,在来不及感觉到痛的情况下就丧失意识。 这的确是软弱的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 别了,阿真;别了,梦想;别了,爸妈;别了,世界…… 就在我下落的一瞬间,我的手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 感受到对方那手中的老茧,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大小——是阿真!他又来救我了?! “夏薇!抓住!千万不要松手!” “你又要救我吗?你已经救了我一次,给我那只有梦想的世界里带来了你;可如今!可如今我破灭了梦想,也要失去了你啊!” “你现在还没失去我!我也还有救不是吗?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相信我! ——我·爱·你啊!!!” 他的告白,真的很别致,这一瞬间,我仿佛得到了极大的力量。 我得救了,他则拿起信读了起来。 得救后的我,自然是越听越害羞。 “傻丫头,如今,没有了你,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既然要活下去——”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神秘的古朴小盒子,从中取出了一个戒指给我戴上,“就请一起努力!” 好吧,我承认,这一次,我彻底沉沦了…… 以后的几周,都是他来照顾我,他也抽空去了一趟那个地方,说要去美国治疗,既然有希望,我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毕竟,已经确认并且得到了他的爱,我一百万个不愿意失去。 出院后,也是他单独要了一间宿舍,照料我的起居,而且,经常翘课抽时间替我推着轮椅,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夕阳下散布于公园里。 周围的新欢旧爱们都不忍心打扰,这一唯美的时刻,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 为了最重要的你,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是什么呢?我一直…… 一直一直在想; 遍染红霞的晴空, 令人泫然、令人心动。 你双颊绯红的笑靥, 我伸出双手想要拥有; 但那却像肥皂泡, 一碰就破碎了。 雨后的秋千, 开满绣球花的小路, 石板铺就的坡道上, 还残留晶莹闪烁的雨滴; 水干以后,阳光从树枝的间隙中透出, 透析那些遥远的过去,以及温柔的回忆。 “我的病肯定能治好,所以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在这期间,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临别前,他这样对着我说,而我,自然是百般答应。 “你也要积极配合治疗哦,还有,不允许看上别的护士姐姐!等你回来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我的确拥有一个惊喜要给他,这正是不久前得到的消息——我的梦想有救啦! “哈哈,说不定,是我会给你惊喜呢!我决定了,要在那里多学点医学知识,说不定嘛,那个神秘机构里会有很轻松就能治疗好你双腿的方法呢!只要我态度诚恳,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毕竟,我为的是真爱!” 阿真,你真是…… 等你回来,我一定会说服我的父母,一定会让整个世界都认可我们,一定!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另一个奇迹发生的一天,而赐予我这个奇迹的,正是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他自称夜·修亚,说可以通过签订契约,赐予我以再生双腿的力量。 而看到他挥手间即将一只被虐的凄惨无比的猫治好这一神技后,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夏薇。 ······· 小剧场: “想要和我签订契约吗?”修亚那面具下的脸在神秘地微笑,“契约生效的话,你就会变成马猴烧酒哦~” “马猴烧酒?”夏薇不解的问,“这酒味道很好吗?” “很好很好,而且还免费赠送一个QD账号!哦,不!是QB。”修亚越笑越邪恶。 “我不怎么上网的。”夏薇摇了摇头,对这些网络用语很无知。 “你难道没看过《魔法少女小圆》吗?”修亚大汗。 “看过!主角是不是叫春野樱?然后会用魔卡战斗!”夏薇很兴奋。 修亚失意体前屈:“春野樱是《火影忍者》里的,魔卡是《魔卡少女樱》的……QB是《魔法少女小圆》里的!马猴烧酒是魔法少女的意思啊!!!” 章节目录 第13章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这份契约充满了神秘感,夏薇根本认不得里面任何一字,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体系所书写成的。 然而无论如何,这份契约想再看一眼已是空想,在夏薇签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契约便化为乌有,这也标志着契约的正式生效。 效果很显著,夏薇的父亲从里屋端来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上面盖着一层布,当然,布底下裹着东西,所以看上去是股起的。父亲让夏薇闭上双眼,夏薇照做,随后,听见咔嚓咔嚓地两声,夏薇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脚趾头在动。 嗯? 夏薇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失去了膝盖以下的下肢了呀!怎么还能感觉得到脚趾? 她不禁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就把她惊个够呛。 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腿竟然还原成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还了得!简直就是华佗在世,哦不,华佗仲景孙思邈都比不上的医术啊! 当然,夏薇不会想得这么乐呵,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白桢。 她已经提前做好了自己承诺的准备,就是不知道白桢治疗好后,再学会医术得用多久。太久了会不会忘了自己呢…… 这很不吉利,不能这么想! 夏薇决定以后都往积极的地方思考问题,毕竟,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缓冲的话,自己说服父母的可能也就越大,而等到他学成归来后,那样的医术也一定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 持着这样的观念,夏薇很开心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九个多月。 这九个月里,夏薇不是在舞蹈房就是在宿舍里写邮件做母亲的思想工作,毕竟,都是女人,最好攻克了。而有了母亲的帮助,再说服那“冥顽不化”的父亲,把握就更大了些,又毕竟,有枕头风这种可以进行神奇催眠的东西存在不是么…… 这一天,夏薇和之前的几个月一样,照旧在舞蹈房练着舞,她将自己的双腿盘起来,打着坐。 最近她母亲给她寄来一套瑜伽术锻炼法,并且以此表明对女儿“选夫”的支持。 在拜读一遍后,夏薇也对这瑜伽好奇不已,这几周她都在进行着瑜伽基础的练习。 可以说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两样。 夏薇的呼吸非常平稳,意识也随着顺逆腹呼吸的交替而不断下沉,仿佛整个天地与之融为一体。 而就在这时,盘起来的双腿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先是小脚趾、大脚趾不断地抽动,跟着来的,是脚踝的痉挛,可是这些,夏薇根本感觉不到,仿佛这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紧接着,动静愈演愈烈,甚至小腿开始缓缓变长,就像两条蛇一样盘着起来。 而此时若是有旁人观看,便能看到这样一副景况:少女打着坐,双腿交叉放,小腿互纠缠,脚趾相交错,如盘根的老树;然而这树根还在向树身蔓延,最终一根缠住了树干,一根插入了树洞。 现在的情形相当骇人——夏薇的左脚伸地很长,弯曲着将脖子勒住,右脚则又直又折地向着侧面移动,最终和她的眉毛平齐,大脚趾指着夏薇的太阳穴…… 噗!夏薇的双眼条件反射式睁开,然后不停向上翻着白眼。 太阳穴那里不间断地狂喷鲜血,就像水管炸裂一般。 而脖子也被勒得青紫,不一会儿,夏薇便突出猩红的舌头止住了呼吸…… 当晚,舞蹈房里一个少女默默的打扫着卫生,就连保安人员看了也没打扰,然而,保安只看到了一个侧面,没有看到另一个侧面。那黑洞洞的洞穴,此刻正不停地蠕动着肉芽,想要将其连接起来。 夏薇死了吗? 她自己并不知道,只是,当她再度睁开眼时,迎面而来的,却是白桢! “白桢,你回来了!你的病治好了吧。”夏薇向着他不停地招手,然而白桢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和她擦肩而过。 “白桢?”夏薇缓缓放下举起的手,不明所以地盯着白桢。 白桢一直朝着艺术教学楼的方向走,手中还攥着一本札记。 什么嘛!这样对待我啊,亏我还站在这里给你看我好好的呢。 夏薇呆滞了几秒,随后气呼呼地跑进一边的教室里打算用粉笔丢他,却发现—— 却发现自己竟然拿不起粉笔,手指一夹就会穿过去! 咦,怎么会这样? 夏薇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触感,没有温度! 她随后摸了摸桌椅,然而手上都没有传来任何触感,自己的手臂也是可以一拄就能伸进去,然后从底下穿出来。 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夏薇拼命地追上去想要正面抱紧白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团雾气一样,白桢很轻易地便穿越了…… 为什么……这到底? 就在夏薇大脑一片空白,惊恐地说不出话时,蓦然回首,她却注意到站在一边默默盯着白桢的,是“自己”! 没错,那个尾随着白桢的女孩,正是夏薇! 在艺术教学楼里,白桢救下了一名新生,却被“自己”看到。 “渣滓”那个披着夏薇人皮的家伙对着自己爱的人白桢骂道。 夏薇自己似乎已经意识到处于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孑然孤寂的漂灵了吧,“哈哈哈哈……”她疯了似的大笑着。 为了最重要的你,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在哪里呢?藏在哪里呢? 躲起来了?潜伏起来了? 那天的梦想,那天的心愿, 你过去立下的誓言, 曾在我耳边不停地回荡, 可是,一切就像风儿吹过,渐渐冷淡…… 接下来的几天,夏薇一直游荡在学校里,只要她想,连墙面都可以穿过去。可是,这种没有实在感的感受令她相当难过,她依然可以听见同学们、闺蜜们的交谈,却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而代替自己的,是一个冒牌货,最可恨的是,这个冒牌货到处树敌,对待任何事物都很冷淡,甚至冷漠。 在遇见白桢的第二天,她坐在喷泉广场一边的秋千上,她想摇晃秋千,然而手触碰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就这样呆呆地坐着,默默地等待夏末秋至。 突然,喷泉里冒出了一股血水,被吓到了的夏薇没有走开,反而借着这个形态的便利钻入了地下…… 到了地底,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这所学校究竟有多么可怕! 一切,都是克隆试验的阴谋! 她拼命地寻找白桢,想告诉他让他快逃。 可是,他没有听见,另一个夏薇在一旁悄悄地搞着鬼,他也注意不到。 马上白桢就要游泳了,他所分配到的衣柜里被放入了一块腐坏的接线板,接线板的另一头连接到了正在修电灯的操场…… 夏薇心里不断地祈祷:哪怕自己不再存在于世,也请让老天将自己的心意传到! 正当白桢打算踹开储物柜时—— “不要!”夏薇近乎哀求着说出了这句话,可在白桢听起来,却像是窃窃私语。 后来的事,白桢已经经历过并且顺利的活了下来。 而夏薇,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的祈求能够传达到——她发现自己的身影变得更淡了些。 看来,这样说话的代价是—— 消失吗…… 这种借着意外去迫害白桢的行为没有结束,夏薇一次又一次的祷告,一次又一次的将危险的信号传达。终于,白桢决定逃离学校。 这在夏薇看来是最好的结局,自己无法离开这所学校,不知为何。 只要他平安,现在已经接近透明的她便也再无所求。 但是,他竟然再次归来,还带着断罪之翼的超能力者!这是为了…… 只可惜,那个冒牌夏薇却找到了另外的帮手——罪恶之枝的超能力者。 白桢的处境岌岌可危,夏薇下了最后的一个决心——哪怕魂飞魄散,也要保护他平平安安! 将白桢引导至最后的安全壁垒,只要他了断自己那具身体所接合的双腿,就可以除掉那个无法用直接的手段杀死白桢的冒牌货。 当然,自己也会死…… 这段时间,夏薇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依附在白桢给她戴的那枚戒指上才存活下来的灵体。 而有紫宸在的时候,因为那冥炎的克性,自己不敢出现在白桢身旁,如今,当白桢终于将戒指攥在手上,这也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触摸”白桢,这一刻,夏薇喜不自禁,将初吻如愿以偿地献给阿真。 在灵觉视野的情况下,便可以看到,名叫夏薇的幽灵少女与名为白桢的现实男孩那深情地相拥…… 温柔的风吹过白杨林, 绯红之夕阳, 在西陲的天空静静燃烧。 追逐着两个人曾经的幻影, 黄昏中,隐约看到了那天的回忆, 幻如泡沫…… 为了最重要的你, 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就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抹掉对你的思念。 夜幕落下, 我轻轻闭上双眼, 就要融入黑暗,渐渐消失; 明天,未来,对我而言不复存在, 便祈求上天,让我的心跳只停留在—— 你在我身边的昨日吧。 为了最重要的你, 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是什么呢? 我一直…… 一直一直在想, 遍染红霞的青空,美得令人潸然。 你双颊绯红的笑靥, 我伸出双手想要拥有。 但那就像肥皂泡, 一碰,就破碎。 我和你吻别,这一吻,带着我所有的思念和记忆…… 永别了,阿真! ······· 少女化作一滴泪,湿润了指环,少年也滑落着泪珠,两个人的泪水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你将记忆给了我,我一定会带着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白桢猛一挥手,戒指亮起了神秘的柔光。 “驱散现实——崩裂吧,戒灵!” 这一天,在贵族学校的地底,第四十五代通灵世家白家的传人,因为爱情,觉醒了! 章节目录 第14章通灵者的激斗 “驱散现实——崩裂吧,戒灵!”白桢双眼通红着吼出这句沉寂了几百年的话。家族家传的戒指,实际上就是藏有着白家赖以东山再起的强力灵体,可自从超能力者独步天下后,魔法侧的势力一落千丈,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通灵者已经沦为了算命的、卖艺的,白家更是一蹶不振,数百年来没有再觉醒过通灵者。 白桢手指上的指环随着他的话语寸寸崩裂,而他身边的气流也无比紊乱,紧接着,在一阵强光后,出现在白桢身侧的是一名骑在踏着猩红火焰、双目煞气腾腾的汗血宝马上的全副武装的巾帼英雄。 没错,马上的是一位身着隋唐时期骑兵重甲的少女,她手中捉着一杆长戟、腰间别着一把唐刀,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在下恭候主上多时,愿得见您君临天下!”她开口道,声音很有磁性,只不过…… 只不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 就在白桢想回忆起这声音所相像的是谁时,不远处的冒牌货突然声音尖锐地狂笑,“呀哈哈哈——我终于,我终于解放啦!” 少女骑士调转马头,将其对准冒牌夏薇。 白桢也在戒备着,他可没忘记,夏薇在最后嘱咐过自己的话——只要他了断自己那具身体所接合的双腿,就可以除掉那个无法用直接的手段杀死白桢的冒牌货。 “我现在终于不用受那枚戒指的束缚,现在,我终于可以直接杀死你!”冒牌夏薇兴奋地嘶吼着,“你上当了,小子!刚才那个克隆体,是我唤醒的!哈哈哈……” 白桢皱着眉头嫌恶道:“聒噪!” “得令!”少女骑士似是得到了白桢下达的命令,纵马飞跃,而她自己则转至马腹以下,拔出唐刀斩断了“夏薇”的双腿。 那不断狂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成功了吗……脱力躺在一边被克隆体夏薇照料着的景祥看到白桢大发神威、大显神通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地难受,的确,前一秒还是个有一点战斗能力的伪军人,下一秒就变作能召唤出外表拉风、动作风骚、实力可怕的戒灵的通灵者,令谁都不大可能瞬间接受。 但作为队友,还是希望这个任务能够圆满完成。 可明显,折磨了他们这么久的凶手不可能那么容易被灭,只见那被砍下来的双腿突然冒出一缕青烟,飘到百米开外化作一个人型。 幻化的人型越来越明显,最终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头,听得他开口道:“渣滓们,老朽可是主宰着日本通灵界的安倍泉司,还想活命的话,就给我乖乖跪下,磕头求饶吧!” 只可惜,老头的恐吓对象搞错了,在他面前的这些人:克隆体不用说,跟新生儿没区别;景祥纯属新人,对魔法界的了解更是一片空白;至于和他属于同一体系的通灵者白桢,却是家族沉寂了几百年没有觉醒的小白一个,而且——初生牛犊不怕虎! 白桢根本听不进去这个长相恶心的糟老头所说的任何一句,直接下命令让戒灵将其裁决。 戒灵显然是几百年没出来溜达,憋了那么久,积攒的活力此时真是想瞬间倾泻出;这不,刚在心里面接收到主人的意思,下一刻就策马狂奔。 踏着猩红烈焰的宝马宛如猛虎下山,而在马背上的女骑士更是人中吕布,手中的战戟直直指向那唯一的敌人。 安倍泉司毕竟是统领过日本通灵界的老一辈阴阳师,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举起双手准备硬接这女骑士的冲撞。 他难道不召唤式神帮助战斗吗?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这个老头,真的挡住了那女骑士的猛撞! 然而女骑士只是短暂地失神,很快便做出了应对之策。她立在马背上一个回身以鞭法甩出战戟,战戟破空而下,刃部狠狠地劈向安倍。 可那老头眼里精光一闪,左手电光石火间接住了战戟,并且一个过肩摔将女骑士从马背砸到地面。 砰! 虽然是灵体,但这灵体附带的力量比实体还强,激起的灰尘更是将战斗现场笼罩在迷雾之下。 “哈哈哈,的确是个强大而美丽的战士的灵魂,只可惜,几百年未经一战,你的实力恐怕百不存一,哈哈哈……而我,则早已将我的式神与自己合二为一,练就了灵魂不灭的法门,在通灵界,我的实力——所向披靡!”老头抱胸而立,显然为自己能够打败曾经不可一世的传奇灵魂“红莲鬼骑”而自鸣得意。 尘埃落定,倒在地上的是女骑士,只见她身上受的伤明显多了许多,并非只是被摔伤,而是在被摔倒后又经历了一番毒打…… 女骑士的头盔已经崩落,披散出一头美丽的黑发。 这……这是! 白桢跑到女骑士身边抱起了她,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再联系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没错了,这被包裹在重型铠甲里保护着的正是夏薇! 女骑士此时仿佛正安详地睡在白桢的怀里,白桢意识到,戒灵将自己的一切授予了夏薇,但是夏薇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倒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知识与能量给冲散了记忆…… 然而无论如何,最幸运的是,她还活着! 白桢莫名地产生了动力,这种动力,远远胜过悲愤后被迫激发出来的反抗力,而是一种希望给予他的源动力——活下去,找到幸福的动力! “你愿意同我并肩吗,我的骑士,夏薇?”白桢温柔地望向怀里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女骑士。 “睡梦”中的女骑士本能地点了点头。 契约达成——附身合体! 一旁的红莲战马突兀地嘶鸣起来,同时昂起了前蹄。随后,女骑士化为了猩红的烈焰附着在白桢身上,而白桢的手里则出现了女骑士之前拿着的战戟“逆天戟”。 安倍虽然身体强健,但毕竟老了,人老就容易痴呆,看到这瞬息万变的战况,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阻止,恁是让白桢跨上了红莲战马,他方才醒悟,这小厮——二次觉醒了! 灵媒附身后,可以获得灵体的战斗经验并且将用灵能强化自己。 和夏薇不同,由于从小家族便有一套家传的培养方式,白桢可以发挥出戒灵原本实力的百分之十! 虽然只有百分之十,但是在白桢看来,对付眼前这时代的“残次品”,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受死吧!” “小鬼,别太嚣张了!” 铿! 不知何时,安倍老头也取出了一把武士刀招架住了战戟的挥劈。 “我这可是大日本帝国历史上最凶恶的妖刀之一,鬼徹!”安倍狰狞地笑道。 白桢撤回战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上个世纪残留的思想到现在还没有消亡吗……真是可悲的家伙!”说完,他跳下战马,让战马跑到景祥那里保护他。 面对着奔跑过来的凶恶战马,景祥小腿肚子一阵发颤。不过,在见到战马毫无恶意,反倒是像在保护自己一样只是在用鼻子喷出腾腾的热气,心里就安然了许多。 “有了战马对付你胜之不武,索性我不用,直接和你白刃战!”白桢紧握着战戟,再度冲向安倍。 安倍老头也架起居合流的剑势,静静等待白桢露出破绽。 白桢虽然没有学过戟法,但是附体后得到的传承自戒灵那上万场生前死后的战斗经验让他把这柄战戟舞得风生水起,安倍一时间竟无法看清。 就在安倍苦于寻找破绽时,白桢看准了时机——就是现在! 白桢以横扫千军的态势劈过去,这样安倍就被迫接招,而在两兵交接的一瞬间,从白桢的腹部冒出半截身体——夏薇! 夏薇拔出唐刀“残影”一刀砍在鬼徹上,刀身附带道道残影,而每一道残影都有真刀的重量,连续数十道残影压在鬼徹上,听到硄地一声,鬼徹的刀身因承受不住而崩断…… 战戟没了阻拦,刃部直穿身体。 噗! 从老头身体里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精气。 这修炼了近百年的灵能化作精气被逆天戟吸收,不留一点痕迹…… “笨蛋老头,作战时,有同伴帮忙明显要好过孤军奋战吧!”白桢解除了附身状态,夏薇再度化作骑士形态静立一旁。 “呵·呵·呵……小鬼,你的前途不可限量,然而,时代变了,不再是我们的天下,而是,那帮神!那帮根本算不上——” 轰!!!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水桶粗的雷电轰成齑粉…… 可,这是地底啊? 章节目录 第15章星圣女的盛情(上) 在世界的另一端,有一架飞机昨晚就从意大利飞往中国,今天抵达了安阳的机场。这是一架小型的专机,有专门的迎宾仪仗队接待,规模堪比他国领导人的莅临。 然而从飞机上走下来的并非是政界领袖之类的那种老头子,而是一位穿着宗教服饰的银色头发的少女,陪同在少女身旁的是一名戴着墨镜的保镖式人物,给人的感觉却也和其他一般保镖不同,有一种雄狮般的威猛。 “莱因哈特(LionHeart),我夫君的坐标侦测到了吗?”少女开口问道。 一旁的保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当然,尊敬的星圣女,已经联系到专车,大概一个小时便可以到达。”他回答时单膝跪地,左手垂于身侧,右手抚心且微微颔首,这样的姿态极尽忠诚。 “做得很好!那么,我们出发。还有,这些仪仗队都撤了吧,我这次来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不打算与贵国做更深入的交流。”前两句还在对着保镖说,后面的就直接针对迎宾者了。而令人惊讶的是,对迎宾者说话时使用的语言是汉语,并且作为外国人其口音并不重。 回到贵族学校的地面,这里紫宸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就其结果而言是胜利了,然而,地表却破损严重。一般对于战斗所造成的损失,断罪之翼总部所发布的任务自然不用接取的协会负责善后,可个人或直接性委托却不会有总部的下属部门出面调解,只能各自承担。 看到地面坑坑洼洼、满目疮痍,紫宸有些记挂协会的预算情况了…… 就在紫宸还心疼不已时,校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全副武装,女的则一身纯白公主萝莉服。从身高上来看也是差异很大,男方接近一米九、女方却像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你们是什么人?”紫宸戒备地问道。 重装男子走上前一步,大大咧咧地把重剑往地面一插,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口子。 “你可以叫我K,我身旁的金发萝莉是戴安娜,我们是断罪之翼欧美部‘猎世界’工会的成员,你就是挂回名号的‘飘翎’代理人吗,也就只有这样嘛。” 突然,插在地上的大剑不断收缩,最后变成了一把手电筒式的道具,被K插回腰带里。 “放心,我们来没有恶意,只是作为欧美部的侦查人员而已,权当来中国度假,顺便说一下——”K理了理刘海,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虽然是华裔,但我不承认我是中国人,实际上,我是法国人,又在美国度过了近十五年,这次还是第一次来中国。请不要太和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 没等紫宸发作,一旁的萝莉便拽了拽K的衣角面无表情道:“K,你的话过激了,有的时候,学会和中国人一样把话藏在心里为好,笑里藏刀是一门艺术。” 得,这一真一假两个老外差点没把紫宸活活气死,不过,为了充分展现东道主的涵养,紫宸恁是忍住没暴走,硬是让自己憋出一个微笑向两人打着招呼:“感·谢·二·位·的·到·来,本姑娘是紫宸,飘翎的代会长,不知二位特意来此处有何贵干?这里是飘翎的任务区域。”她的话下之意是——丫的你们俩别没事找事在这里瞎折腾,老娘没工夫陪你们这群中二病患者玩勇者斗恶龙。 呼——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一大一小两个不懂事的孩子骂了一遍后,果然好受多了,紫宸想起魔法结界和景祥的事情,便不再耽搁,继续查找着线索。 “你若是想知道你队友位置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情报。”K抱胸而立,等待紫宸的回复,在他看来,紫宸一定是巴不得求他提供信息。 ……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紫宸还是一句话没说,不,是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叫K情何以堪!毕竟这样一来,K可是空摆了足足五分多钟的POSE啊! 这么一想,K便满头青筋…… K正准备发难时,校门外又来了一群客人,而这次来的客人身份很特殊,光从到来的方式就可以看出: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型座驾,前后各有三辆奔驰开道,到达时,其车门正对着校门中轴,足见其驾驶员技术之高超。 以这样排场到来的客人,究竟有多大的来头? K、戴安娜小萝莉、紫宸都在拭目以待,当然,校内还“活着”的围观者也不少。 从车里走出来的第一位是戴着墨镜的保镖莱因哈特,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出来后第一时间打开中间的双开门。 惊艳! 这是K看到从双开门里走出来的银色头发少女的第一印象,没错,虽然这个少女身着保守的宗教礼服,却出奇的给人一种端庄高雅且美丽动人的感觉。 高挺的鼻梁、小巧的琼鼻、湛蓝的瞳色、长长的睫毛、樱色的双唇,五官上无可挑剔,再配上齐整的银色长发,高贵的气质使得这个少女从出来以后便备受关注,仿佛她笼罩在一层神圣的月光里一样。 星圣女径直走向校内,和她面对面的K一时间心跳加速,面色潮红…… 星圣女路过K和戴安娜时一眼都没瞥,继续向前走去,走到紫宸面前。 “您就是飘翎的紫宸姐姐吧。”星圣女的口吻是肯定式的,对此,紫宸也只能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 而被无视的K则堕入石化状态,一旁的戴安娜无语地摸着K的背,好像是在安慰他…… 见紫宸承认,星圣女顿时露出足可融雪的温暖笑颜,道:“很高兴见到您,我的名字是圣·艾琳·V·阿尔忒弥丝·诺阿·奥格托洛夫耶·布里门西·美蒂奇,叫我艾琳就可以了。” 紫宸被这一大段长名字搞得晕头转向,听到可以用艾琳直接称呼,便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感的来源。 不过,她没有忽略艾琳姓名的第一个单词St(圣),能以“圣”做为姓名的西方人不多见,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教会里的主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其他宗教的教宗级别人物才可以如此冠名。 而看眼前这么一位少女的服饰,不像是天主教廷的服饰,她身上没有十字架,有的,只是一个星月标志,难道…… “正如您所见,我是星圣女,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我未来的丈夫,景祥大人,请问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星圣女依然保持微笑,可紫宸和K听到后却犹遭雷殛,而恰巧—— 轰!!! 突然天降雷霆,一道水桶粗的光柱直穿地底…… 章节目录 第16章星圣女的盛情(下) 这道从天而降的雷霆绝对不是自然现象,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反应,然而,知道这雷霆代表着是什么的,寥寥无几。 星圣女、紫宸、K、戴安娜、星圣女的保镖莱因哈特,这几个人都明白,那是神的制裁! 神,这一阶层拥有的资源是凡人无法想象的,正因为其数量稀少,所以才可以被称作神。然而事实上,真正见过“神”的,没有几个人;知道“神”究竟长什么模样,和人类是差不多呢还是相去甚远呢,都没有人能说得清。 曾经有人问玫媞丝这个问题,不过,玫媞丝作为“神”且为大多数超能力者所熟知,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玫媞丝是最早的神之一,而且,也是活到现在还没死的神。 就算所有超能力者都知道她的存在,却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看过她的相貌,而她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是响彻在脑海里的机械音。 有人甚至用超级计算机来比喻玫媞丝,不过,并不恰当就是了。 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以被世人所崇拜着。 教廷所信奉的也是“神”,然而宗教意义上的神和超能力者眼中的“神”究竟是不是一类,也没有人说得清,更不可能有定论。 虽然没有人见过神,但是,间接感受“神威”还是有可能的。 据说历史上有段时间经常出现神罚,这神罚就是天降雷电,用于惩罚在人世间作恶多端的穷凶极恶之人。当然,也有人说,这神罚未必绝对正义,可能仅仅是因为你辱骂了神,神就会在遥远的几千里外、甚至是另一个世界制裁你,毫无道理可言。 不论传言也好、真实也好,神的伟力是没有人敢质疑的,而到目前为止,断罪之翼里的核心决策层是哪些人,这些人是不是神也没有人清楚,也没必要弄清楚;因为大家都一致认为,断罪之翼这样的超能力者联盟,是一把巨大的保护伞,保护超能力者在弱小的时候不被世俗政府所利用、迫害,在强大的时候有所制约和获得社会契约之下的金钱、权力、地位等。 这样一个来历神秘却机构完整严密的组织,对于绝大多数超能力者来说根本没有必要去追根溯源,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死了就行。 就这样,一直安分的过了近千年…… 神的制裁,制裁的是谁呢? 伴随着这个疑问的,是另一个奇妙的现象——结界被打破了! 之前限制出入的结界猛然间消失不见,而起因,很有可能就是这道雷霆。 被这道雷霆所惊到的,不光是地面上的人,地下的景祥、白桢、夏薇和其他克隆人们都战栗不已。 刚才那股震撼,远远超越了自然的力量。 “啊!你们居然在下面!”紫宸眼尖,借着微光便看清了地底下是一个大实验室,里面正好有景祥、白桢的身影。“害的姑娘一阵好找!”话还没说完,她就跳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是星圣女艾琳,当然,她下来是由其保镖抱着跳下来的。 从地面到地底这至少有一百米,这么高,紫宸还好说,毕竟下落时可以通过喷发紫炎来缓冲,而抱着星圣女的保镖又是有着怎样的能力能够保证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还能够安然着陆呢? 其保镖并不会超能力,会的是魔法。 莱因哈特抱着圣女便下落边吟唱: 昔日的荣耀,狮子座的光辉, 请赐予我无上的荣光! “腾跃之力!”这个词带来的效果是莱因哈特可以踩着空气来回移动,稳稳当当地将艾琳送到地底。 一来到地底,她们就看到了这座空间庞大无比的地下实验室,而且还是做着人神共愤的克隆人试验。 “天!在上面还看不真切,这……这学校建这么个实验室到底打算做什么?!”紫宸性子急一些,最先开口的自然是她。 景祥在经过不短的时间休息后,身体机能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见紫宸提问,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答道:“在看到这全部的情况后,我大概能猜到,这个实验室是夏薇的父母建的,或者说,正是由于这所学校生源的特殊性,所以才启动克隆计划;其目的大概相当黑暗吧,尽你可能想得到的方法去利用克隆人……至于夏薇,可能她自己就是克隆人。” 景祥语出惊人,白桢愕然地看着身边的女骑士。 只见她点了点头,黯然道:“在和阿真你结合的瞬间,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准确的说,整个学校都是一个阴谋,而你我都只是棋子。” 事情是这样的: 在日本通灵界失势后,安倍泉司来到了这所贵族学校当校长,当然这是有人保荐的原因;保荐人是夏薇的父母,也就是克隆计划的主导人夏常明。他为了研究出能够促进人类基因突变进化的药物,一时心血来潮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了试验品,结果是仅仅留下一双腿;正当他因丧女而心痛不已时,安倍找到了他,告诉他克隆人的可行性;并且,着手开始自建地下实验室。但这都是需要资金的,包括其父的梦想,都需要大笔资金。于是,克隆人的范围扩大至全校,在克隆人成长到一定程度时,由安倍操控藏有各生人器官的物体进行“间接杀人”,让克隆体取代正体回家套取资金和机密等。 通灵者的一个特别能力就是可以操纵有灵的物质,但何谓“有灵”呢?灵肉外科医生葵大方的出租了自己的能力——“她”将克隆人中的残次品和已经死去的正体学生们身上的器官藏于学校各个地方,从而使之带有生气,这样一来,安倍便可以暗箱操作了。 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只可惜,他们没有考虑到夏薇第一个克隆体,也就是与白桢相爱的夏薇的行为。最主要的是,白桢这个变数。 白桢是华夏古通灵世家的传人,虽然许多代没有觉醒,但其家族的血脉依然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在爱情的奇迹发生作用时,也就宣告了整个计划的破产。 而且不光如此,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修亚,也是计划破产的重要一环,他给克隆体夏薇签订的合约是“灵魂暂存”,相当于变相保护了夏薇,从而使安倍想要靠夏薇杀死白桢的计划流产,而正是这一环的成功,才能有后来白桢请飘翎的两位帮助自己结束整个阴谋的可能。 可以说是成也“夏薇”败也“夏薇”。 至于罪恶之枝的那个野比,则纯属被安倍骗过来打酱油拖住紫宸的,因为,对于通灵者,尤其是安倍这种将式神和自己的灵魂合体的灵能者,紫宸那冥炎的威力等同于克星。 对于安倍来说,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他附身夏薇正体的双腿上是为了替代与白桢相爱的夏薇,却惨遭白桢赐予的家传指环的束缚,九个月后才能取代,这本身就浪费了时间,最悲催的是,这指环遏制住安倍不能直接使用通灵能力,也是给白桢添了不少活路…… “看来‘白桢’的败阵不是指自己,而是使别人败阵啊~”现在的夏薇女骑士虽然只剩一个灵体,但依然很高兴地说道。 白桢则云里雾里,不过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英雄…… 然而景祥对此很是怨念,自己基本上在这次任务里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反而有拖后腿的嫌疑。 “为什么景祥你能猜到?”紫宸看出景祥有些失落,便试图从他最擅长的地方让他鼓起信心来。 景祥顺口答道:“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嘛~”一旁的星圣女艾琳一直盯着景祥看,美目流连,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我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厉害呢?”艾琳眨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一时间,在场的男性都看呆了。 “我……我父母什么时候给我找老婆了?不——不对,我结婚年龄还没到,应该是未婚妻吧,这不可能啊,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外国妞?”景祥顾不得斟酌词语,直接把心里所想的给说了出来。 “呵呵,这个国家对伴侣的称呼是‘相公’吧……”艾琳似是询问地看向紫宸,后者呆滞地点了点头,“那么,相公~希望您今晚陪臣妾共用晚膳,不知可否赏光呢……当然!相公想带哪些人来都是可以的哦,不过……”她突然忸怩了一下,“少点异性臣妾是会高兴的。” 震惊! 看到一个外国妞在你面前大扮前朝古囡,你会有什么想法…… 景祥霎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乖乖地、本能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点头代表着“去”还是代表着“这妞样子正点”就不好说了。 而在景祥赶上桃花运时,家里却“后院失火了”,景陌气地直跳脚,指着一旁低头的修亚鼻子就骂:“那个丫头过来你也不通知我一声,你真是个二货!” 呼~呼~呼…… “景祥这小子,我一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桃·花·劫!” 章节目录 第17章两个女人和两个女生(上) 实际上,景祥并不是能够猜出与白桢相爱的夏薇不是自然人,而是道出了作为克隆人有着最大的可能性。 这个实验室建造的年份绝对不少于五年,而夏薇和白桢第一次见面也才四年前,时间上使得夏薇有了一年的空白期可以“从自然人变为克隆人”。 除此以外,其父母的职业和心理在此也能有所理解,毕竟不是亲生的自然人,所以放在这个学校里没有问题,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思绪,由于缺少了直接经验所以没办法说的很明白,总之从动机上来说,夏薇不是正体的可能性是偏大的。 “我们怎么善后?”白桢指着不远处的那些或破损或完好的培养舱问道。 紫宸一听这话脸就变绿了,幸好,有善人相助。 “我们会帮忙妥善处理的,这是圣女大人的未婚夫所做的任务,作为见面礼,我们愿意尽一切可能处置好这件事。”莱因哈特似乎是专门特训了中文,虽然意大利口音还是偏重,一句话连在一起听起来像是说外语,不过,听懂是没有问题的。 有援兵相助,紫宸自是眉开眼笑;当然,景祥是没什么感觉,而这么没心没肺的,好像也就只剩下他了。 可白桢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夏薇,在附体的那一刹那,白桢知道了戒灵的意愿,由于几百年未能召唤,戒灵本身已经濒临消散,只好将自己的力量种子和战斗经验托付给夏薇,由夏薇转交给自己,然而夏薇实际上却成了牺牲品,没有了自己真正的归属…… 夏薇好似明了白桢的心情,便宽慰他道:“阿真,你是通灵者,可以将我临时附在别人的身上吧,那我还要我自己的身体。”她指了指那倒在地上少了双腿的自己的肉身。 见白桢还是有些犹豫,艾琳则微微一笑,吟唱出一段晦涩难懂的祷文。 很快,神迹出现——夏薇的**长出了双腿,就像再生了一般。 “现在,这具身体可以说生机勃勃,但是,要想一直使用,就要学会保护它,仅仅将灵魂附着上去是不能还原的,这个女孩的灵魂已经是你通灵者的附庸,而并非这具**的主人,所以,这具**附上了灵魂也仅仅是相当于‘借尸还魂’罢了。说的简单明了些,就是‘僵尸’。”艾琳叮嘱着白桢,并且告诉他几个保存尸体的好方法,而最主要的,就是免受烈日曝晒。 白桢认真地听完后,便施法将夏薇附身于**之上,不一会儿,曾经的夏薇便活了过来。 艾琳也乐得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索性邀请他们两人一同赴宴:“那么二位英雄美人,今晚若不嫌弃,就请和我夫君一起参加宴会吧。” 白桢和夏薇两人虽有推辞,但终究不愿拒绝恩人的盛情邀请。于是乎,晚宴的名单便在艾琳的心里有了大致的模子:景祥、自己、莱因哈特、紫宸、白桢、夏薇。 地底下的事情说定了,但却不能就这么呆在这里,在莱因哈特施法后,每个人都踩着墙壁轻松地上了去。 “哇!魔法好神奇,我好想学啊~”景祥下意识地对能让自己突然变得强大的事物产生极其强烈的好奇心和占有欲。 “景祥,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要知道,超能力者学习魔法的话,可是要被裁决的!”紫宸赶紧给景祥打预防针。 一旁的艾琳只是听着不说话,不过,从她那微眯着的眼睛来看,显然是“胸中有丘壑”。有莱因哈特善后,紫宸自然是回宿舍换衣服。景祥也要把情况报告给景陌,顺带…… 回到家,景祥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景陌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桌子上摆着几瓶空啤酒瓶和一堆零食,而沙发的顶端却散落着几件看上去就很贵而且很漂亮的衣服…… 这诡异的画面让景祥产生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景祥——”现在是下午四点,景陌喝得醉醺醺地盯着刚回家的景祥看,双颊飘了一层酡红,头发因为坐姿的问题也凌乱不堪,不光如此,她还大泄春光,肩带都塌下来了一根,酥胸半露…… 景祥不禁咽了一口津液。她不会要骂我吧!不过,骂我也是应该的,她在电话里明明告诉过我不要随便参加单人委托任务,还让我遇到事情不对一定要逃,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的东西千万不要白白送了性命之类的。 “你回来就好,没受伤吧……嗝——”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路小跑来到景祥身边,将他“翻来覆去”地看。景祥被折腾地不行,心里却流出一股暖流。鼻子里闻到的虽然全是酒臭味,但出奇地没有厌恶感,或许,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吧。 到底该不该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呢?景祥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景陌的一片好心,于是便将危险大部分省去,说了些自己运气好之类的话,大大的把委托人白桢夸赞了一番,当然,心里是有点不平衡。最重要的今晚的晚宴,景祥表示一定要带着景陌同去。 【你姐等着的就是这句!】景陌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随后还是装作醉醺醺地样子,甚至为了不让景祥小朋友起疑心,还特地吻了他的脸颊,之后摇摇晃晃地拿着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个小时后……景陌没有出来。 两个小时后……景祥昏昏欲睡。 三个小时后……时间就要到了。 手机闹铃突然响起来,景祥惊而坐起,本想立刻通知景陌,却发现她已经坐在身边许久。 难道……她一直静坐着没打扰我?景祥又是莫名地一阵感动,可是,这次他误会了,景陌不是在干坐着,而是在养气——为了今晚的“战斗”! 见到景祥睡醒,景陌也起身,而她站直了景祥才发现,眼前的姐姐究竟有多么貌如天仙! 景陌原本就是个美人,眉如柳叶、瞳似墨晶,丹凤眼、琼玉鼻、樱桃口、瓜子脸;如今再加上天青色的连衣裙着身、柔曼的薄纱披肩,那长长的黛色秀发被她扎了起来,留成了马尾辫式;而在她的耳鬓两旁,还分别垂着一束稍长的细发,充满了活力和精神,令人看了一眼就会忘记移开视线。 “景祥……景祥?!”景陌挥手在景祥的眼前晃了几晃,后者才清醒过来,而见到景祥如此发痴,景陌心里自是有小小的满足。“你也不能就这么出去赴宴吧?好歹也是她邀请你,作为对方认定的未婚夫,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打扮一下?”景陌的视线从下向上把景祥看了个遍,直闹得他一个大红脸。 等等……我没有对姐说她把我当作未婚夫啊,怎么? 就在景祥觉得有些不对劲时,景陌已经先一步把他拉进里屋换衣服去了,而在景陌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景祥也只好放下心中那不解的念头,认认真真地配合其审美观调教。这换衣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景祥景陌两人足足迟到了三十分钟有余。 当众人见到是“两·人”双双到场,心脏均是一个悬停,这很明显地意味着——必然会有一场战争爆发…… 章节目录 第18章两个女人和两个女生(下) 晚宴的地点选在首都西郊的一栋城堡式别墅,这是艾琳家族的私有财产。其样式仿制爱尔兰的达沃尔城堡建造,不过按原型缩小了百分之二十;尽管缩小了一些,还是极尽奢华。 城堡主堡门前是一大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草坪中心用大理石铺成平台和向四周呈放射性的宽广人行道,直通正门。大理石平台中央空出一块地建了一个植被环绕的景观喷泉,其植被是每年都会换一次的雨林植物或灌木。 面对主堡,除去右侧多出一座十五米高的塔楼外其余基本皆是对称分布,可见虽是仿制,但还是有所变更;显示出主人审美品味的不凡。 由于晚宴的布置,景祥景陌两人从看到小城堡开始,就踏上了红地毯,每隔数米还会穿过一道如彩虹般的百花拱门,就这样如同在进行盛大的婚礼一般,景祥面色通红地跟在景陌的后面,一言不发。至于城堡的女主人,星圣女艾琳听闻景祥到来后更是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只不过,看到景祥还带了一位美女,艾琳原先那热情四溢的笑容也渐渐冷了下来。 走近了,景祥终于看清女主人的装扮:银色的长发被盘在头顶,额前一排刘海,淡妆点缀后,那湛蓝的双瞳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幽静神秘;一身淡粉色的巴斯尔式长裙,显示出完美的身姿。 这长裙最大的特色就是裙子长到会拖至地面,不过,也不是那种婚纱式的拖地,而是缩小裙裾,并使用突出的后腰式裙撑,使得后摆的裙子束到腰后,好似金鱼的尾巴。裙子上还点缀了许多美丽的花朵,最显眼的还是那侧腰的大波斯菊;由于这种裙子突出了胸部和臀部,从侧面看去,艾琳的身姿呈现出完美的S型曲线;再加上高高的领子领口开得很大,能够看清里面的雪白衬裙,使得艾琳既不显得过于传统又不会给异性造成放荡的印象。 由于发色和衣服的颜色很配,艾琳此时在朦胧的月光轻笼下,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面对这样不可方物的女人,景祥这个小男生更是把持不住,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在景陌一直注意着景祥的动静,感觉到不对劲时就会狠狠地掐他一下,让他清醒过来,这才没有闹出笑话。 艾琳在微微颔首后,便邀请景祥两个进入内堂用膳。这晚宴时,座位的次序也很有讲究,座次安排通常是主宾在主人右边,其夫人在左边;这一次却很尴尬,紫宸、白桢他们已经入座,不过都离主座有一定距离,显然,空出来的那一排是留给“未婚夫”景祥的。可景祥一带个女宾过来,就不好安排了;紫宸一眼看出那是景祥的姐姐,白桢和夏薇俩人则一脸诧异。 如果景祥坐主位的右手边第一格,那么景陌就必然会坐“夫人位”;而反过来的话,更不合适,毕竟,明确邀请的是景祥,其他人包括白桢、紫宸在内都是附属品…… 这个问题困扰着已经就坐的,却没有难倒安排就坐的;艾琳让景祥坐在主位,自己和景陌分别坐在其左右,暗含对峙之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这么一来,景祥就尴尬不已;兴许是注意到景祥的不适应,艾琳挥了挥手直接让管家把菜肴送上,用食物解决氛围不对的问题。 真是好手段!从这一连串面不改色、井然有序的安排,可以看出女主人那“老练的技术”,和处变不惊的气度。 紫宸今晚看来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又差点让景祥认不出来;她穿着紫罗兰色的分段式长裙,同时将头发也做了些改变,中短发的她用海星式发夹将头发三七分边在耳后固定,同时刻意留下少许下层的前侧发丝,又由于是直顺的紫发,所以能够营造出一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身旁的夏薇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修饰,只是将一套演话剧时穿的蓝色礼裙穿在身上,这配上她常年跳舞所自然培养出来的气质,已经够格了。她对面的白桢换了一套莎翁剧里的贵族服,看起来也更显成熟。 只不过,最特殊的还是景祥,景祥是景陌亲自装扮的,可以说,这就代表着景陌的审美特点。他今天可是相当的文质彬彬,一身飘逸的宋代帽衫,也即头戴东坡巾,身着皂罗衫,束角带,登革靴。 此时坐在主位更是像在坐而论道,明心辨理。 【这又不是什么化装舞会,怎么在人家老外面前穿成这样……虽说我们是宋朝统一了整个共同体没错。】紫宸一边喝着开口清汤,一边心里暗想。 【这就是你的品位吗?哈!】艾琳瞅了瞅景祥的装扮,再回头看向景陌,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这时,她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同时道:“您就是我未婚夫景祥的姐姐吧,幸会幸会,我来华夏的时间不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景陌也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哪里哪里,我其实也不是他的亲姐姐。不过,虽然不是亲生的,但现在他的父母已经将监护权交给我了,所以现在是·我·照料他的·起·居。”【死丫头还跟我耍小心思,你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啊?也不吃饭,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对方看……】景祥显然不清楚,战争已经打响了。“嗯,是的,是景陌姐姐把我带到断罪之翼里来的,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有今天。不过,一般都是我照顾她的饮食……” “景祥,你的刀叉拿反了。”【小毛孩给姐姐闭嘴!】景陌手把手教着根本不懂西餐礼仪的景祥,同时,在教的过程里难免发生点捏伤之类…… “夫君,您多吃点~”【还是你最好了~】艾琳主动把自己剥好的牡蛎海鲜放在景祥面前。 紫宸眼尖,当然不会没有看不到主位三个的“交火”情况,不过,她毫无办法,只能跟自己这边的小俩口“拉拉家常”,比如做某些事情要注意什么的。 中途,菜肴一份份的送上,景祥也看到了许多合自己胃口的大餐,便顺手一叉命中。 铿! 然而,这迅猛的一叉却遭到了堵截——景陌用餐刀挡住了它前进的路。“取食物时一定要用双手,不要只用一只叉子将食物叉到盘中了事,这很不礼貌。”景陌谆谆教导着。 可另一方,艾琳却不急不缓地用最高雅的礼仪将那牛排取出,放到景祥那油油的餐碟里,“夫君,您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取~”说完后,还不忘向景陌那瞥一眼。 这笑意浓浓的一眼包含着多少深意啊…… 景陌僵了一瞬,不过却很快回神,也回了一个笑脸,道:“这餐桌上的菜肴道道都是精品,只可惜,少了那龙门客栈的‘特级烤全羊’、红尘客栈的‘上等女儿红’、蜀中食府的‘百辣毛血旺’、杭州烟雨阁的‘极品叫花鸡’、庐阳解忧舍的‘忘忧豆腐’有些不美。” 叮!叮叮叮叮……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刀掉地上了……”景祥连忙弯下腰去捡;而另一边的紫宸三人也不自觉地停下用餐的进度。 上述的菜肴和地名都是有来历的,据说,曾经华夏还是被侵略的四分五裂,那时候,有位神奇的大侠带领着他五个徒弟驱逐鞑虏,收复边疆;甚至在最后都能策动政变,将当时的昏君赶下台,另立帝王,并征服了东瀛、高句丽。而这位大侠带着徒弟征战四方获胜时,就会在庆功宴上由将军送来这五样酒菜。后来,这五样菜已经入了国宴菜单,而其意义,更是有反侵略、反压迫的意义。 如今在这样的场合,景陌提及这五样,摆明了是要挑衅。 【你按捺不住了呀,景陌~不过,考虑到你是前辈,晚辈还是不触您的楣头为好。】 艾琳一脸歉意道:“实在是抱歉,我只顾着自己的口味,没有顾及到各位共同体人士,尤其是景祥的姐姐大人的口味,真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景陌此时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做得过激了,可是……一联想到今天修亚通知自己的事……恐怕,能够这样无忧无虑地陪着景祥度过日常每一天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景陌偷偷望向景祥,只见他还是一脸幸福的享受着晚宴带来的快乐,心情也随之安乐不少。【那就在最后的几个月里,陪着他好好努力吧,那种小事,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晚宴即将进入尾声,艾琳也觉得是时候说出自己的用意了。 “今晚请各位过来用餐,主要还是我有几个不情之请。那么……”艾琳询问式地望向景祥,“允许臣妾说出来吗?” 景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张着嘴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元音。 艾琳也没打算真正征询,问了之后就开始说道:“第一,是希望飘翎的成员能够报名参加这次的共同体协会竞赛,也就是你们这里俗称的‘天下第一武道会’。” 此语一出,紫宸第一个被惊得跳起来。“可,我们还没有资格……” “不,资格我来提供,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只要再做几个普通的任务象征性的赚取积分就可以了,其他的手续我已经让莱因哈特办理成功,事实上,今晚陪我用膳,就是一个S级任务。”艾琳微微一笑。 紫宸又笔直地坐了下去,心里叹道【傍上了权力大的人物就是好啊。】 “第二,就是希望白桢携其未来的夫人能够加入我的星辰武士,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阁下应该是魔羯座吧。”见到白桢点头,艾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么,就请你做我的十二个贴身保镖之一,摩羯座的守护者怎么样?” 白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夏薇是女生,自然能够领会这里的意思,代替白桢同意了她。 艾琳见两个请求都已经得到回报,便转过身看向景陌,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这里的气氛猛然凝固——“最后一个请求,七个月后,把景祥交给我来照顾,时长为现实世界的三年!” 觉得还没说完,艾琳又补上一句:“这,你应该无法拒绝吧~” …… ………… 安阳中心某哈根达斯店,K和戴安娜正在里面坐着。 戴安娜伸出小巧的舌头不断地舔着甜筒,虽然面无表情,不过观其头顶翘起的呆毛在那一动一动的,就能知道,小萝莉现在很享受。 而K则相当不爽:凭什么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却能享受到星圣女的款待,而自己这么厉害的人物却只能陪着小萝莉吃甜筒喝西北风?! 其实,他真正的心声是——我想追星圣女啊!!! (第二卷完) 章节目录 第1章花苞·青春期骚动 距离晚宴过去已经一周了,协会里是紫宸在忙活,大体就是跟会员们通知一下有关两个月后的“天下第一武道会”也就是共同体协会联盟内部的排位赛。不过,看她那懒散的样子,估计一定要给会员们放个大长假才肯罢休。 景陌这一周里则有些提不起劲,景祥不是一点儿也不懂人情世故,对于艾琳提出的第三个要求,他没有主动问原因,或者说,来不及问,因为当时景陌首肯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他思考的速度。然而在那之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好像是被一个笼子束缚住的百灵鸟。 见到这个情况,景祥也曾和紫宸打听过,后者表示——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呃,不对;紫宸其实是说:“明显是没有什么玩伴咯,那不如在下周的大休假里把你姐也叫上吧,这样一来,我们协会的姑娘们也有伴,她也不会寂寞了。” 因此,景祥便不再纠结景陌的心情和那第三个请求,毕竟,他没有景陌的所有权,景陌也是突然进入自己生活里的,稍稍离开下自己一段时间又不是见不着,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手机都能视频,何惧相见时难? 而就在紫宸宣布放长假的前一天,景祥在自己分配到的大学寝室里突然收到一份包裹;包裹上没有物件名称,地址写的也很模糊。包裹盒子不大,也就两个拳头的体积,景祥自认为没有什么仇人,索性就直接拆了它。 可拆开一看,才觉得这东西有点儿不对劲。准确地说,这是成人向用品——飞机杯;而且还附赠了一大堆神奇的用品。在认清这东西是什么的一瞬间,景祥双眼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到底是谁送给自己的呢?会否是寄错了?景祥拿起外包裹纸盒,上面的地址和姓名、电话都没错,那么这只有一种可能,某人在对自己恶作剧!景祥很是肯定的想道。 可这个东西又没有开封包,说明还没有用过,不可能在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么……说实话,景祥今年十九岁,不过还没过生日,而就在他从形成受精卵以来的十九年里,一部A片都没看过,一次手枪也没打过,都是自流的。可以说,如果保持这个趋势,三十岁的时候,他一定是“大魔法师”。而今天,从收到这个包裹并打开开始,他正式接触到了一个对他而言无比神秘的世界——成人世界! “这东西,要怎么用啊?”景祥知道这是飞机杯还是每次路过成人用品店时,偶尔听店主推销得来的。这东西也不送说明书,虽说他自己还没想到要用它做什么,但好奇心作祟,拿着这个外表是黑色的扁筒杯子左右上下不停的翻看,终于,弄懂了怎么打开——先撕开杯口封盖,再将下面的小口贴纸撕去。 ………… 飘翎办公室里,紫宸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沓文件吆喝道:“哟~!企划书、企划书~姑娘我终于安排好啦!来,慕莲,把这份文件送到景祥那儿,他现在应该在宿舍,知道他宿舍在哪吧?”慕莲点头,紫宸揶揄道:“这可是给你们创造的好机会哦~话说姑娘我不觉得景祥喜欢那个自称是未婚妻的家伙,你的成功率大大滴!” 慕莲接过文件后,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看着紫宸道:“会长不在,紫宸姐果然不再装冷美人了吗……” “哼——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男人你懂吗?其实你不懂~俗话说的好,恋爱中的男人要‘没头脑’,女的啊,要‘不高兴’,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和神秘感;你啊,多跟着姑娘学着点。”紫宸那独有的清冷声音说这种话显得很违和。 “那我去了。”慕莲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 贴纸撕去后,景祥把盖子打开——“喔!”差一点,杯子里就漏出液体来了,幸好景祥是把杯口朝着斜上方打开的;这时,杯子的内部构造完整的呈现出:杯口是透明硅胶做的,上面附着一层透明液体,正中央的圆心处有一层透明的薄膜;看不清里面的构造,但似乎是有一条通道。 好奇心驱使下,景祥用手蘸了下杯口的硅胶;触碰后,发现特别柔软,就不禁多点了几次。可手一旦离开杯口的胶面,就会感到又滑又腻的液体黏在自己的手指上,这触感很像是他自己夜里偶尔流出来的那种液体,不过扇闻之后发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这东西,寄给我到底要做什么嘛!难道是姐姐?她不好意思直接给我,所以就这么做?可她给我又是为了什么嘛…… 景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却偏偏能说服自己。而随着自己越想越多,心跳也咚咚地加起了速,这下,血液流动得更快了。 莫非,是给我的成人礼?紫宸之前也是埋怨我不懂生理常识,这么说,姐姐给我这个是相当于间接教授! 景祥今天充分发扬了卡特会长称赞他的那一特点——“神奇的想象力”。而在这想象力的诱导之下,他把自己越来越多地推向“深渊”。 女孩子……女孩子的……构造……什么的,就……就是这样吗?这……这种触感…… 景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再一次地抚摸在那硅胶壁上,感受那柔滑至极的触感,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又一个他最近经历过的、让双方都脸红心跳的画面: 初次见到景陌时,景陌没有穿好上衣,所以……景祥将手指慢慢滑向胶底的中心部位。 然后,在战胜林巧巧的狼人化后,躺在床上看到了慕莲的后背,虽然有骇人的伤疤,但毕竟……景祥那罪恶的手指停在中心凹陷下去的洞口,就快要接触到那层薄膜。 紫宸……紫宸让我帮她支付代价……景祥脸色通红地将手指戳进里面,刺破了那层薄膜后,感觉到里面的湿润度相当高,而且滑腻无比,顺着这股劲,他一次性地,将食指整个伸入,而在这行进的“路途”里,食指被紧致的包裹住,在一层层凹凸不平的突起围攻下,终于,指尖进入到了一个较为宽广的空间。 呼~哈……呼~哈…… 景祥大口喘着气,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把这个杯子当作真正的——“那个地方”来看待。 手指的感触显然无法让这个青春期没过完的大男孩满足,一方面是好奇心,另一方面也有原始冲动;这两点共同作用下,他决定以身试杯!此刻,这个杯具已经超越了周围其他事物;在景祥的自我刺激下,它的存在价值已经达到了极品的地步。 于是乎,他解开了下半身的枷锁……进入之后,那种感觉不可为外人道……或许是第一次的原因,他来的非常快,眼看着就要迸发了! 咚咚咚! “景祥,在么?我进来了啊!” ………… 慕莲要比景祥小两岁,但她给人的感觉却可靠许多。严格说来,慕莲只是话少,不算没有感情;可事实上,她对任务以外的事情都不大敏感,比如感情之类的,甚至经常会犯一些小迷糊,而且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理性;基于这一点考虑,紫宸决定做起“姐姐”的角色,帮她物色好对象、处理好关系、牵好红线。 这“送信”,也算是紫宸“为慕莲攻略景祥大作战”的一条支线,完成的不错,可能会有好感度奖励。 慕莲没有紫宸那么多弯弯绕绕,在她看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文件送到景祥手上才是最佳选择。于是乎,她向着男生寝室进发时,是一路小跑的。 而到了门前,发现门没锁,但不知怎么地,她今天没有直接推门进,而是先敲门等回应。也幸亏是这样,她才没有看到那极端羞耻的一幕。 ………… 景祥在门里差一点就要一鼓作气地“完成使命”了,却被突然地敲门声和女孩子那清脆的声音给打断。本来是相当的不爽,可一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就立刻想到它的主人,顿时浑身一个哆嗦。这声音的辨识度可不低,虽然比不得紫宸,但毕竟是一起做过任务的,慕莲话虽少但句句精悍;所以,景祥瞬间便认出了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冷酷妹妹。 可眼下自己这羞耻的模样怎么敢给人家女孩子开门?现在自己也没有办法立刻收拾好,只能那样了! ………… 慕莲等了几秒后,一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而她之所以不在乎这里是男寝的原因很简单——景祥根本不住这里,所以里面绝对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这个想法没有问题,但今天却有些不对头,原因也是景祥。景祥坐在床上,用一块毛巾裹住腰和小腹。脸色通红,像是刚喝过酒一般;桌子很凌乱,地上还有一个刚拆的包裹。 不过慕莲没有多想,弯下腰把文件递给了景祥道:“紫宸姐做的企划,从明天开始,我们协会集体出去游玩,带上你的姐姐一起,具体的你自己看吧。”难得的,慕莲说了一段长句。 “哦,喔……”景祥接到文件的那一刹那突然忍不住了。 ………… 景祥没有来得及把东西拔出来,事实上,拔出来的话,也会受到刺激,到时候要是射在地上可就不是好解释的了,而且在既是“学妹”又是“前辈”的慕莲面前,以后更会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只有一个法子,他看到墙上挂着一条毛巾,是学校发的;便一口气将包裹里送的那一小袋神奇用品连着毛巾一起裹在小腹那儿,遮住自己的秘密。 而折腾好的一瞬间,慕莲也进来了。或许还是热秋的天气,她今天穿的偏少,只是一件白色条纹的大号圆领T恤,而在她弯腰递给坐在下铺的自己文件那一刻,景祥有意无意地从开得很大的领口里看到了她那缠上一圈圈纱布的特制胸带。 绝对是束胸!慕莲那一瞬间露出的沟壑有着相当的深度,虽然被缠着的纱布给裹紧勒住,但这是隐藏不了现实的! 就这一瞬间,他又浮想联翩,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背部…… 咻—— “哦,喔……”他终于不行了。 ………… 慕莲对周遭空间的变化比较敏感,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提升的缘故,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异味。 这异味让她不自觉地有些反感,便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瞥见了毛巾的一角随着一动一动的某处而掀起…… 慕莲走得更快了,逃离似的。 就在慕莲走后没多久,慕莲家的楼下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正猥琐地笑着。 “诶嘿嘿,罪恶的花朵正在育成呢……” ※※※※※ 每章一句《恶之花》:小妹,我们肩并着肩游曳,不知疲倦,无休无止,逃向,我们非非梦境的天堂!——醉酒的情侣 章节目录 第2章花蕊:玄机暗藏 “一瞬间”,这个词在景祥今天的日志里绝对会出现至少三次!因为就在不久前,他经历了一次重大的考验,体验了一回释放冲动的快感。可很快,一种无法抹杀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很突然地,他觉得自己非常差劲。 【我……我刚才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我意淫了姐、紫宸、慕莲!而且,那种事还让我全身心的放松、愉悦!天哪,我到底怎么了?】 初次经历这种事情,景祥其实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之所以能够做下去,恐怕纯属好奇心驱使以及——本能的呼唤。可这种本能却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丑陋,丑陋到自己已经无法直视! 【当着慕莲妹妹的面做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人渣了……】景祥难受地不禁抱起了头,一边抓着头发,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景祥终究还是没把那让他差点悲剧了的杯具给扔掉,反而是在清洗了之后装起来,在他看来,这东西最大的可能,还是景陌寄给他的。回去一定要弄清楚姐姐的意图。 当然,景祥没有忘记慕莲“千里迢迢”送来的那份文件;这份文件上写的主要是接下来一个月的安排,或者说是——度假! 第一天,也就是从明天开始,上午到下午两点,女士们先是去逛街;而崔明仁去给协会里的成员订旅游联票;四点乘飞机去日本盟的伊豆,大概晚上就可以泡温泉了。 第二天,白天到富士山雪线以上观景,晚上自由活动。 第三天,早晨九点的飞机飞往巴黎,在那里自由组团待上七天,之后途径摩纳哥,一天后坐船到意大利,比萨半天,佛罗伦萨两天。 之后就会换成艾琳来带领协会里的人游玩,归程的票在四周后订…… 景祥拿到这份文件后感觉自己真的对紫宸一点办法没有;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时间观念,更没有安全观念。纯粹是为了玩而玩,更有可能的是,哪里有熟人就往哪里去。 日本不必说,共同体内部有熟人是自然,意大利也不必说,艾琳最后拉住紫宸窃窃私语肯定和这事有关!可巴黎呢?景祥实在想不出巴黎会和协会内的人有关联,唯一有可能性的,恐怕就是“出差”去了的会长卡特·里斯特·金;而所指的关联性就是这外国名字。 转念一想,紫宸同意自己带姐姐一起去,而景陌这几天明显心情欠佳,那么这样看似无章序却处处是美景的旅游路线设计反而更显得闲适安逸,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在景祥没有提出任何更改意见的情况下,协会里没有出任务的成员们今晚都在为了收拾行李而忙碌,不过,心情自然是相当开心的。 回到家,景祥看到景陌正一个人睡在沙发上,而电视机还打开着在播放韩剧。见到景陌身上没有保暖的被单,他便走进房间拿出一条毛毯准备盖在景陌身上。等走近她身边后,景祥的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 她现在的睡姿很诱人,左臂枕在脑后,右手搭在胸腹间,身子顺着沙发的弧度侧向外边,两腿交叉朝着一个方向弓起,神情像婴儿一样安详。 猫,在捷克土语里,就是指女人;见过女人像猫的,可这往往是因为她们喜怒无常、心思难以捉摸而像猫,也有更暧昧一点的说法,就是她们令男人有感觉、很性感、喜欢被安慰就和小猫一样;而这种睡起觉来就蜷缩在一起,让人能产生“想把她从头到尾都抚摸一番”的想法的女子却不多。 景陌毫无疑问是个全身都散发出古典美的现代女人,虽然景祥不清楚她的真实年龄和来历,但正是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以及“第一个零距离接触到的陌生女性”这两点足以让他把景陌当成最亲近的人。 用味觉性来比喻景祥经常接触到的几个女性,那慕莲给他的感觉是冰爽,紫宸给他的味道是蜜桃,景陌则……景陌则是一种说不上口的味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家吃到母亲下的汤圆,外在平淡而内里甘甜,还蕴藏着一层爱;就像是过了十年没吃过的年糕,如今再次品尝,尽管味道淡到几乎没有,可仿佛,还是能吃出怀念的幽香。 “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当初刚见面时,景陌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所以景祥对她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毕竟共处一室,发生些尴尬的小摩擦倒是常有。此外,比如洗澡时,景陌就没有关门的习惯,景祥只好以“非礼勿视”之态将门关上;睡觉时,景祥喜欢蹬开被子,景陌也常常“夜袭”,帮他盖好。 可以说,如果不是互相间没有做出那样的肯定,他们彼此间的亲密已经超越一般情侣的尺度了。 而看到景陌最近颓废的、提不起劲的样子,景祥忽然很不忍,不忍问她关于今天那包裹的事情。【算了,就这样把它放起来吧,接下来一个月,可是有得玩呢!】景祥先一步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并帮景陌把晾在外面的衣服给取回。 这心血来潮地“帮收衣服”却让景祥气血喷涌。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那景陌的内衣一套。透明肩带的纯白bra,蕾丝小裤裤……不知不觉,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你……拿着我的亲衣作甚?”让景祥不寒而栗的,是突然袭来的景陌之声。景祥僵硬地转过头去,刚想解释,却发现景陌虽板着脸,但眉眼处却明显看出是在憋着笑意。 “姐……我,只是看你睡着了,不愿打扰你;明天要旅游去,所以今晚我帮你收一下衣服。”景祥心里轻松了不少,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姐,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应该吧…… 景陌将那一套内衣抢来,“狠狠地”瞪了景祥一眼道:“男女有别,不要随意碰女孩子家的东西,知道了不?”说完,她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手臂还搭着景祥给她盖上的毛毯。 这一晚,景祥收拾完便躺在床上睡大觉。景陌却边整理行装,边黯然落泪。 ………… 安阳某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K正拿着一个卫星电话咆哮着。 “什么!刚把我派到这里来你就让我回巴黎?还说那里有大案子!HTE里没人了?哈?都去完成那个任务了?好吧,你的意思是,我在解决这事之后,还要往那里赶对吧,嗯,我明白了,戴安娜必须一起是吧,好的,真是感谢上帝,喔……”挂掉电话后,K满是怨怼地把那特制手机给扔到地上踩碎。 “对不起了,小萝莉,看来我们的中国之行就要告一段落呢,总部那里接到了一个很麻烦的任务,你要先去罗马尼亚,呼……真是不把你当小孩看啊,那帮吔屎的家伙们!”K坐在沙发上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着戴安娜。 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地回应:“K,任务第一;作为组织培养的‘神偶’,我并不算一般意义上的小孩;有任务就使用我,这是理所当然,你不必为此愤怒。” K听到这句话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把玩着手里的那个“电筒”。 看到K有些无精打采,戴安娜将双手放到嘴角两边,用手将其抬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K,你的味道对我来说像是巧克力……而这里的甜筒和我们那里的有些不一样呢。” ………… “这是什么?” “机票。” “伊豆、巴黎……你要我去这么多地方?” “杜先生,就麻烦您了,为了尽快激发出他的罪恶,我必须请您来帮助实施。” “嘿,小丫头那边我已经做好布置了,可是那小子身边还有个高手啊,你确定不会出问题?” “人心都是脆弱的。” “好吧……那么,修亚先生,答应我的事情请务必落实。” “这是自然。”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有时,她闲适无力,就向着地球 让一串串眼泪悄悄地流呀流, 一位虔诚的诗人,睡眠的仇敌, 把这苍白的泪珠捧在手掌上, 好似乳白石的碎片虹光闪亮, 放进他那太阳看不见的心里。 ——《月之愁》 章节目录 第3章花瓣:飘零即纪念 次日,行程的第一项活动是购物;景陌和协会里的两个姑娘都打过照面,女孩子间话题较多而且容易谈到一起,所以没过多久,她们彼此间就熟络起来,互称姐妹;至于景祥和A级念动力者藤田山彦,则被紫宸要去当拎东西的苦力, 虽是当苦力,但橘发男山彦今天却格外高兴,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在紧张的任务之余能够碰到平时想见都未必见得着的两大美女再加上景祥的姐姐更是如今万中无一的古典派气质,这等天堂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众美女今天穿着的衣服都是很显身材的那种半身裙配雪纺衫;而同样的天气,景祥却穿着藏青蓝长袖外套白色短袖,为了保暖。可见女生的皮下脂肪层果然是要厚一些,要风度不要温度是有本钱的! 在景祥思考着男女穿衣和抗寒能力的关系时,山彦趁前面的三个女生不注意,把景祥拉到一边问:“祥君,你觉得她们三个哪个身材最好?” “诶?”见景祥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山彦便追问了一句:“她们几个哪个胸大?” 【山彦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景祥勉强笑笑道:“这……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吧?” “怎么能不问你哪!你是男人啊。难道还要我问她们?这不是要我提前树碑嘛!”山彦诧异地看着景祥,接着抒发自己的观点:“按照罩杯分,罩杯你懂吧?慕莲这妹子应该是A罩杯,紫宸C罩杯,你姐呢……” “停!这种事情别跟我说。”景祥急忙摇头追了上去,因为他看到了景陌在向他招手。 山彦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姐的可不小啊……” 可实际上,在景祥听到山彦说慕莲是A的时候,心底就已经开始鄙视了——【慕莲刻意绑起来的,你哪知道她有多大!】 不过,景祥自己貌似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的想法。 “姐,有事?”景祥跑到景陌身边,景陌指了指一旁的大头贴机,这示意再明显不过…… 大头贴机器里,景陌拉着景祥进去后一直没有动静。 “姐……”景祥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想做什么?” 景陌沉默了一会后盯着景祥问道:“你第一次照?”景祥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景陌无奈地摇头叹道:“摆好姿势,我随便按啦!” 接下来,就是一阵手忙脚乱,一会儿在右边拍过来,他们还看着正前方,于是慌慌忙忙地转过身来;一会儿从斜上方照,他们又要龇牙咧嘴一阵…… 最后出来的14张里要选出6张好看的,可景陌悲哀地发现,没有一张适合留念。“就选这个吧!”景祥特别看好那从斜上方照下来的鸢尾花背景的大头贴。在拍这张照片时,他由于一下子抬头过高,导致景陌被“压制”,于是景陌硬是用手把他的头给摁下去,最后一秒拍下来的图片是景陌右手把景祥的脖子摁下搂往自己这里,并且半气半笑、哭笑不得;而景祥则眯着眼咧嘴笑,看上去无比开心。 “景祥,把手伸出来。”景陌取出照片后,抿着嘴低声说道。 景祥不明所以,将左手抬起。景陌从怀里里取出了一块精致的石英手表,按下一个按钮后,表盘自动打开;景陌抽出其里层的藏物夹,把这张大头贴裁成圆形放了进去,然后将这块表给景祥戴上。 “我可不是带有别的意思才送你这块表的啊!只是……”景陌抿唇蹙眉,目光向着斜下方看去,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表情;“只是觉得你手上空空的不好……不对,是起床容易……也……不对,反正你姐送你的你就给我好好戴上别摘下,听见没!”终于,被逼的实在没办法,景陌只好摆出架子“威胁”道。 可这威胁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儿效用,景祥乖乖地将表带扣好,以一个大大的笑脸迎向景陌:“放心吧,姐!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好了,酸什么,走吧走吧,别让那两个姑娘等急了。”景陌显然没有把山彦放在眼里。不过,中午外面的阳光真的很刺眼呢,出来后就濡湿了眼眶,朦胧了景象…… 到机场时,才知道,这次虽是放长假,但实际上没有多少人能够有空闲参与到假期来。除了逛街的五人外,就只有崔明仁和那个不停吃东西的胖哥再加上睡觉可以装死的雀斑男孩这三人;总共也就八个人度假。怪不得紫宸愿意来个长假呢,人这么少,路费都摊不上一个A级任务报酬的五分之一啊! 机票分配的座位并不是景祥和景陌在一起,景陌和慕莲、紫宸三人占据了头等舱,剩下的几个大老爷们全部都在经济舱,而且挨得很近。 崔明仁和胖哥程冲,雀斑男王华三人坐在一排,景祥自己和藤田山彦以及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与他们隔了一排就坐。而刚上飞机,山彦就一脸喜色道:“杜桑!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都能遇见您!”看来那个大叔是山彦的熟识。 那个被称作杜先生的大叔看到山彦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一直盯着景祥,眼中饱含深意。而神奇的是,景祥居然能够读懂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小鬼,东西用的感觉如何?” 一瞬间,景祥如坠冰窖。 “杜桑,您去日本做生意?” “不不不,生意什么的,现在全部交给下面的人来忙咯,我去日本纯粹是想放松放松。” “那……杜桑,您有安排好的行程吗?” “我现在闲云野鹤,哪里有那样麻烦的事情啊?哈哈……” “真的吗!那不如,不如就和我们同行吧,正好都去伊豆,在那里,我可是有很多同僚在做温泉汤的老板呢!” “那就劳烦你小子啦!” “不胜荣幸!” ……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景祥浑身不自在,一边头疼地听着山彦那尾声很重的普通话,一边又传来那沙哑的大叔音,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只能不停地摸着景陌送给他那只手表的表盘来缓解郁闷。而最主要的,还是那大叔给他传达出的信息,让景祥坐立不安。 “小鬼,你也是山彦那里的部员吧?”突然,大叔凑近了问景祥。 景祥被吓了一跳,立马答道:“嗯!?啊!是……是”同时暗暗心惊,为何这不修边幅的大叔会知道里世界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是误会,他的本意只是问我是不是和山彦在一起工作。 大叔了然地摸了摸胡渣道:“喔……这种工作很幸苦呢!”随后,他又凑到景祥耳侧小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彻~底~地放松一下呢?!” 什么?! 景祥用略带嫌恶的眼光看着一旁的大叔。可后者明显不以为意,“我可是知道很多地方哪!反正你也成年了吧,有不少去处可是既卫生又有高技巧哦~保证让你感受到比自己解决还要爽一百倍、一千倍的服务!” 景祥用求助的眼神瞧向山彦,怎奈他也是一脸神往道:“啊,上次去还是两年前呢……感觉好久了呢杜桑,这次你可一定要把最头牌的招来给我们俩服务哟!” 大叔咧嘴笑,露出满口的烟熏黄牙。 …… 飞机安全着陆,景祥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受到精神污染了;这一下飞机,景祥就拖着箱子往景陌身边凑去,仿佛只有在她身边,自己才能找到安全感。然而景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心理已经不仅仅把景陌当成“姐姐”来看待了…… 到达伊豆的温泉时天色已晚,众人在饱腹一番日式料理后,争先恐后地冲进汤内。其实,在决定温泉的时候,还真有一番争执。男宾普遍要求带混浴的,反对的三个女宾势单力薄,唯独景祥力挺“分汤”,这么一来,景祥在一帮男士的眼里被归为“窝囊”;在三个女士嘴里被称作“绅士”。最后的结果还是紫宸说了算,于是,这较为“不完美”的温泉之行就在男士们不愉快的心情下定了下来。 女汤内: “嘛!~慕莲你也真是的,怎么磨蹭了这么久,脱个衣服还要扭扭捏捏的?”紫宸和景陌都先一步进入汤内,身上一丝不挂,径直跳入池里戏水。或许是她们两个都太美,羡煞到了其他人,使得池内的其他女子在她们到来后都窃窃私语一阵然后离开,整个池内只剩下她们两位,好不寂寞!因此,紫宸就更加抱怨为何慕莲来的这么迟。 然而慕莲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身上裹着一层浴巾,在岸上踌躇了好一阵子,才决定把脚伸进池内踏着清波。 慕莲那一双小巧的脚掌一片雪白,纤尘不染。可露出的手臂上却在雾气里隐隐现出那狰狞的伤疤…… 男人身上有伤,视为勋章;女人身上有伤,一生难忘。 “慕莲妹子,请释怀吧……”景陌看出紫宸有话不敢说,便自己当先开了口,“姐妹间不比男人那套,还用对我们这番遮掩么?” “可……我怕我身上的伤吓到你们……所以……我一直不敢进澡堂……”慕莲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番话。今天她非常开心,开心到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可以杀人不眨眼的超能力者,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着神给予的惩罚,忘记了自己需要为能力付出多大的代价和痛苦;只当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十七岁少女,豆蔻芳华,尽显青春。 直到刚才褪去包裹住身体的衣物和缠胸,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丑陋的,自己的手已经脏过,自己的身体也伤痕遍布,自己的心灵更是破烂不堪,她很早就断绝了拥有爱情的想法,在异性面前,她不敢有一丝奢望,因为,无论如何,终有坦诚相见的那一天,而那一天的考验,结果终究是显而易见的……因此,除却自残外,她付出的最大代价是将自己那布满伤痕的身体展现给异性…… 在脱下衣物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发动了能力去给自己裹上毛巾,为的就是能不让自己被别人看见那副模样。 紫宸是明白她的,所以,更加开不了口,而提出休假提议,最主要的,还是想给慕莲过一个完整的十七岁生日,给这个小姑娘一个美好的回忆。 哗——哗—— 景陌将池内的水舀起洒向慕莲,而且不亦乐乎。 “呀!不要这样……陌姐姐……”慕莲浑身被水淋湿,眼睛都进水睁不开了。 “紫宸!来帮我,快!”景陌抢滩登陆,一下子抓住了慕莲一边的一手一脚,而紫宸也领会地不慢,发动能力让毫无温度的紫炎缠住另一边。 “一、二、三嘞!” “呀!” 噗——一条浴巾被水流冲到一边,而沉在池子里慢慢浮上来的,是赤条条的“一条”慕莲。 在慕莲即将浮出水面时,景陌突然从背后将她抱住,胸前那两只硕大的玉兔正好将慕莲那致命的伤疤给裹住;慕莲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再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处都在不觉间被景陌给挡住,刹那间,原本冰冷的心房开始跳动起火热的节奏。 “慕莲妹子……做女人,无论如何,不要瞧不起自己,答应我好吗?” “嗯……” 热气蒸腾,晕红少女的脸颊;水色朦胧,濡湿妹妹的长发。 在足可容纳百人的池子里,三个少女嬉游戏水,人间仙境。 突然,慕莲忸怩地细声问两个姐姐:“陌姐姐、紫宸姐姐,你们知道他们男人是怎么……怎么……解决那种烦恼的吗?是不是‘揉’?” “揉?”紫宸反应很激烈。 “嗯……就是,擀面的时候,把面棍揉成长条状的那种……”慕莲颔首绕着发丝,声音越说越小,几不可闻。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们就要沉入冰冷的黑暗中;夏日苦短,永别了,强烈的光亮! 我已经听见了忧郁的撞击声,树枝劈啪落在院中的小路上。 整个冬天将回到我心中:愤慨、怨恨、战栗、恐怖、重而苦的劳动, 我的心只会是红而冷的一块,就像太阳落在北极的地狱中。 ——《秋歌·一》 章节目录 第4章花咲:无休止遐想 男汤部却有着另一番奇妙的境况: 首先,山彦耍了些小手段把在池子里赖着不走的顾客全部吓跑,这样一来,整个百人汤内就只接待飘翎的几个男人再加上屁颠屁颠跑过来的猥琐达人杜大叔。 山彦这么做给的理由是——隔壁就是女汤,里面会有我们协会的妹子,为了这等福利不被外人享有,为了落实保护女性同胞人身安全的诺言,我们有必要进行清场! 虽然理由很牵强,但却得到了除景祥外所有男士的拥护,也不愧是能够不怎么买卡特会长账的“老人”,人气相当高。相比之下,景祥自从站在了女生那一边后,就没什么人跟他搭话了,连崔明仁都有些不高兴…… 【你们到底是来洗温泉还是来耍流氓的啊!】景祥就差没吼出这句话了,当然,人微言轻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协会里这些男士们入汤的姿势也很有讲究。第一个是山彦,他来一段助跑起跳,一跳就是好几米高,而且都快飞跃到女汤那里了;这时,只见高高的木栅栏顶部突然张开一只紫炎大手,一把将他抓住扔进男汤池内…… ………… 女汤部,紫宸拍了拍手道:“就知道那帮臭男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玩这一套,尤其是山彦,我都习惯了,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 男汤部第一次入侵“保护”大作战——失败! 第二个入池的是胖哥,他那叫一个敦实啊!跑起步来地都在震,跑到池边随之一个蛤蟆跃,噗通一声,溅起水浪几尺高,想必,这下水时一定是释放了能力的。 水花飞溅,部分男汤的水珠都洒向女汤,然而,这龌龊的行径却被慕莲一个空间移物全部返还回胖哥程冲身上,淋得落汤鸡…… ………… 女汤部很淡定。 ………… 见识到这等严密的防御,后来者都老实了许多,最后下水的是景祥和杜大叔。可实际上,景祥以为只有自己,根本没发觉身后跟着那个猥琐的大叔,所以,毫无防备的,被那大叔摆了一道。 “看我凯旋飞踢!”大叔一脚踹向景祥的屁股,随着这一脚之力,景祥直溜溜地扑向池里,然而这还没完,山彦配合大叔一起,用念力将景祥扔向女汤…… ………… 女汤部,景陌正在擦拭自己的腿,却怎料景祥从天而降,速度飞快而且角度刁钻,力道狠辣,头部直接命中景陌的胸口,将景陌击至水里。 对于景祥来说,重要的不是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了多少“风景”,而是,到达目的地时经历的触感…… 毫无疑问,这触感是非常给力的。可“强来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这个道理景祥不是不懂。在水里,景祥被景陌用一种古式摔法给缠住动弹不得,呼吸困难,生死未卜。 景陌可能也是羞怒交加,将景祥裹成一个球状后,直接在水底一脚踹出——嘭! 在慕莲和紫宸略带惊慌的眼神注视下,景祥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姿势激起千层浪后飞回了男汤。 ………… 男汤部,众人还没开始庆祝,就见一个远比刚才还快几倍的球状物体砸了下来,掀起的水浪拍晕了小个子的雀斑脸王华和释放能力后没有劲的程冲。然而景祥却仿佛被一股气包裹着,除了目眩良久外,什么事都没有。 总而言之,第一轮男汤VS女汤,女汤完胜!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休整后,山彦一边咬着自己的指甲支付代价,一边思考着对策,他打算进行第二次进攻,而这一次,来温和派做法。 怎么个温和法呢?关于这一点,大叔给出了很好的建议:“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听力超常的人才吗?让他将对面的话带给我们,然后我们对症下药!”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然后,崔明仁传过来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知道他们男人是怎么……怎么……解决那种烦恼的吗?是不是‘揉’?”这边不知所云。 随后,第二句——“嗯……就是,擀面的时候,把面棍揉成长条状的那种……” 哈哈哈哈……有捶胸顿足者,有捧腹开怀者,有痴笑颤抖者,然而无论如何,总结起来就是,男汤部哄笑炸堂了! “喂,那个小丫头既然那么好奇,不如我们给她展示一下吧!反正我们又不吃亏!你们觉得呢?”杜大叔又开始撺掇男士耍流氓了。然而毕竟这事关乎脸面,虽众人有意但无人敢出头。于是乎,一干“绅士”们把希望寄托在了真正的绅士身上。 “你们要干什么!”景祥惶然不知所措。 杜大叔直视着景祥的双眼道:“就一会儿,我来帮你链接那个小姑娘的精神……” 【大叔也是超能力者!】这是景祥今天的最后一个念头。 混混沌沌,漫无目的…… 这是一团浓雾,在这浓雾里,他看到了自己正在宿舍里做着那种抚慰自己的、不齿的事情。他很想阻止那个少年,可那个少年停不下来,手速越来越快,杯子跟着手一起上下撸动。 做吧……做吧……这里没人! 停下……停下……慕莲来了! 果真如此!慕莲在迷雾的另一头看见了那个少年正在做的事情,和她脑子里所一直以为的完全不同。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这种行为在她看来非常恶心,她不顾一切地往回逃,往回逃……只留下两个景祥…… 这天晚上,景祥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光着身子站在大街上,看似无视,却又享受式地兴奋着,这个梦,让第二天醒来的他感到了深深的羞耻。 今天,他们要去富士山雪线以上参观。在列车上,景祥全程都缩在人堆里,不敢望向慕莲,连景陌看着他时,他的目光都在闪躲。其实,慕莲也是一样,这些天,出现在慕莲梦里的,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两朵罪恶之花会否同时绽放呢?我很期待啊!】列车里,杜大叔的视野恰好可以囊括景祥、慕莲两人,而这一切的展开,正是拜他的超能力“精神链接”所赐。 精神链接——可以将两个或以上的生命体意识连接在一起,看到其中一个生命体所见过或正在目睹的现象,在团体作战中可以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这么严肃的能力却被这大叔用来教唆未成年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由于昨晚的经历,慕莲和景祥看雪景时都一副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模样,而且,这两人彼此都刻意地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这让景陌纳闷不已,想找个人一起吟诗风月都不得。 这期间,山彦还玩了一出“上升气流”,只可惜裙底风光无福消受——才掀起一半就被紫宸用火烧了个焦黑。 夜幕降临,自由活动的时间到了,景祥原本想跟着姐姐一起,从而摆脱山彦和大叔的纠缠;可景陌、紫宸、慕莲三个就像一个铁三角一般雷打不动,自己过去一方面会破坏原有的氛围,另一方面,那不是还有慕莲在吗…… 自由活动,在日本的夜市里,男士们大多数想要做的肯定是那种能全身心放松的事情;景祥顶多算个大男孩,他自己本就是相当抵制,打算要是大家都去那种地方,自己就呆在宾馆休息好了。 结果是,大叔带着景祥在夜市随便逛,其他人进去玩乐。这一逛,就看见那失足少女们在街边为了拉客而打扮得花姿招展;甚至有些老妇也不知廉耻地搔首弄姿,浓妆艳抹,乍一看那脸就像是面粉堆起来的一样。 “你在厌恶?”大叔突然开口问道,嘴里还徐徐喷出一口烟气。 景祥没有回话,只是在这夜市的巷道里穿梭地更快了些。 “你知道么,**,这种东西是原罪、也是本能,情人在珍爱的躯体上面采撷回忆之美妙的鲜花;这本身没有过错。” “可是沉沦进去就不同了吧!”景祥近乎是拧着眉头说。 “沉沦?你感受过沉沦吗?你所尝过的,只是你夸大了的羞耻心罢了。”大叔始终和他保持两个身位,不急不缓地跟着。 景祥驻足,“人若不知羞,何为人?” 大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沉声道:“人生本来就是无奈的……很多事情做了,都在愧对良心;但若为了生存,你却不得不去做。这时,支撑着你做下去的,绝不是操守,而是信念。你必须要说服你自己,哪怕泯灭了良心!” 见景祥一声不吭,他便接着说了下去:“你嫌恶这些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人吗?的确,干这行的,有两种女人,第一种是蝗虫型——不把男人榨干,她就活不下去;第二种是蛆型——除了用这种简便的、‘吃年轻饭’的方式外,其他工作都懒得做或者做不成。可还是有很多例外的……既然你不愿意接着逛下去,我就送你回宾馆吧,说实话,我也很累了,毕竟年纪上来了嘛。” 景祥自认为此时应该松了口气,毕竟没有“**于此”,对自己的节操有个交代,可总是觉得心里有块石头没能放下,整颗心都悬在半空,毫无着落。在宾馆等到景陌回来后,他将自己所顾虑的事说了出来。 景陌听了后,沉默了许久才问他:“你对这个职业有偏见?”景祥清楚地看到,景陌在反问自己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这很不自然。 但为了解惑,自己只能实事求是,所以点头答道:“我看不起这些人。” “景祥……你姐姐我……我曾经就是你所瞧不起的那种人——红尘女子!” 景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姐姐;而景陌仅仅是凝视着他的双眼,眼神里传达出的只是肯定,似乎……还带着些许担忧……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亲爱的,想想我们见过的东西, 夏日的清晨多温和; 小路拐弯处一具丑恶的腐尸,在碎石的床上横卧, 仿佛淫荡的女人,把两腿高抬,热乎乎地冒着毒气, 她懒洋洋地,恬不知耻地敞开,那臭气熏天的肚子。 太阳照射着这腐烂的一大团,像要把它烤得透熟, 仿佛要向大自然百倍地归还,它结为一体的万物; 天空凝视着,这尸体真是绝妙,像花朵一样地开放, 臭气那样地强烈,你觉得就要昏厥晕倒在草地上。 ——《腐尸》 章节目录 第5章花谢:忆梦前尘 七百多年前的一个深秋,中原武林因为帝都政变而动荡不已,江湖上曾顶天立地的数个门派均人才凋零,曾经维持秩序的泰斗们也个个驾鹤西去。突厥已灭,然元蒙又起,内忧外患,整个华夏岌岌可危。 乱世当道,血流漂杵;在一个以出仕起家的大家族景家身上便发生了灭门的惨案。这惨案发生的原因,仅仅是两个有所能耐的武者带着一帮弟子火拼时波及而生。天地不仁,人命刍狗;一日后,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是两个小娃娃。 “景轩,快出来,快!”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正准备把一个比她还小一些的小男娃从尸体堆里拽出来。 “姐……姐……疼……姐……姐……疼!”小男娃景轩看来是弟弟,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一个劲地哭。 “别哭,被恶人听到就完了,弟弟乖……”姐姐停住,不再强拉,转为安慰这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她扒出衣袖里较为干净的一段帮弟弟擦着泪、汗、血的混合物,可她自己脸上、身上都是血污,还没来得及擦呢,“弟弟,你要是不出来的话,在里面躲着,阿爹阿娘会不高兴的,你让他们睡得不舒服了。” 小景轩点了点头,连忙从父母和其他家人的怀里爬了出来,可这一爬出来,他却站不起来,原因是他的腿被压瘸了,走不了路。小景轩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疼,于是一边强忍着,一边流泪不止。 “景轩,别怕,姐姐不离开你,我背你,我带你去看大夫。”小姐姐在他们俩惨遭家门不幸之时,毅然肩负起保护家里唯一一个男种的重任,背着弟弟踉踉跄跄地向着十里外的大夫家走去。 走在镇子上,百姓们都冷眼看着他们,平时受到景家恩惠的一些农民、乞丐也没有一丝想要出力的念头。 姐姐大口喘着气,但还是坚持背着他,身上的血污结成了痂,黏在臂肘、粘在胳肢窝里,拇指大的苍蝇在姐弟两四周盘旋,天空中不是传来乌鸦和秃鹫的鸣叫……“景轩,还疼吗?疼的话看看天吧,娘说过,看天上的云能忘记一切烦忧。” …… 【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 保护你,全心全意;每个脚印有新的勇气。】 …… 大夫看病要收钱,可姐弟两人无依无靠,怎么会有钱?大夫的夫人凶恶异常,偷偷跟大夫商量着说是要把姐姐卖了,卖到城里的窑子,不让白养活,长大了当雏妓。 这话弟弟不小心听到了,但不懂是什么意思,便把话带给姐姐,“姐姐……阿姨说……要把……姐姐你……送到城里的‘腰子’,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分开吗?” 姐姐听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弟弟。 弟弟感觉到姐姐在抽泣,便拍着姐姐的背说道:“我……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姐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将一天的压抑都给释放掉。 【但愿你没忘记,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异地……】 最后,大夫还是有些“医者父母心”,给弟弟上了药,夹了竹板后,让他夫人将姐弟两人一起送到那里。 在那个地方,姐姐一开始在做打扫的工作,而且是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事情,过了几年,姐姐的机灵被老鸨看中,要去学琴棋书画;由于不放心腿脚不好的弟弟,姐姐跪下来求老鸨多带一人,两天两夜后,终于,老鸨破格答应,但弟弟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只知道学的东西自己都很喜欢,以为姐弟二人被大户人家收养…… 可终究,该来的总是会来;姐姐十五岁的那一年,有位醉酒的少公子不管姐姐“卖艺不卖身”的艺伎身份,直是霸王硬上弓……体弱的姐姐又怎能挡得住醉如猛虎般的豺狼?在老鸨的默许下,她最终沦入红尘。不过,这一夜**,竟让这少公子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原因就是——“他”来了。 他是谁?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叫什么。只是那近乎天然的忧郁眼神,如同曾背负过无数使命的坚毅步伐,还有那足可媲美女儿家的俊秀面容和凛然的剑眉,使得这个男人不同寻常。他和她,是在一次琴会上认识的。据他自称,他是从冰棺材里蹦出来的;就这样,姐姐格外地注意起这个有趣的男人。 “他说过要赎我们姐弟两个的身。”那一晚,姐姐垂泪不止,弟弟也终于认识到,姐姐做的是什么行当——“芳华苑”,这是堪比京城青楼的地方,这里的女子,必须会琴棋书画,因为要吸引真正的达官贵人,是高档次的妓院。可无论再高档次,这里终究是…… 灾难终于降临到姐姐身上,而这时,她还未满16岁。 弟弟撕心裂肺、哭天抢地,可是,没有地位、没有金钱、没有力量,自己能挽回什么? “你们没有,我有!我会让这个世道给你们一个交代!”他来了,他后悔自己来晚了,他已经攒够了钱,本想正正当当地从老鸨那里赎身,却怎奈昙花已谢。 “我错了,这个世道,本就不该讲道理!”那一晚,他血洗少公子的家,据说公子家中的池塘都染成血色。。 “从今天起,你们两人就跟着我吧。我来教你们武功,让你们有自保之力。”他身边还有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任天择,其有桀骜不驯的气质,却对他恭敬有加。 而这个男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号——“夜天魔”。 弟弟景轩,被夜天魔授予“聂政剑”,琴瑟箜篌剑无声,说的就是他。 姐姐景陌,被夜天魔授予“荆轲剑”,仙骨遗香剑无形,后来江湖里最知名的、可以入皇宫如无物的女刺客,便是她;而且,她所被传授的,不仅仅是这些。 ………… “景祥,你姐姐我,曾经就是妓女。你知道吗,她们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在我呆过的那个地方,有不少女子被许诺赎身,枯等十数年,换来的却是负心汉……也有不少老妪,仍然为了家庭和孩子,出卖自己腐朽不堪的身躯……这个世道,可怜人总是多的,可怜人做可恨事,但其根本,还是可怜的……” 景陌握起景祥的手,两个人的手心一样温暖,“答应姐姐,不要歧视那些挣扎在底层的人们好么?无论他们实际上犯着怎样的罪孽,只要他们不去伤害别人,他们的可恨就永远比不上可怜。在以前,很多这样的女子其实都很有才气、而且也并非‘商女不知亡国恨’,只可惜投错了胎,或是命不够好,污了名节。” 景祥并不知道景陌的过往,但却仿佛在灵魂上有了记忆的共鸣。这一刻,他感同身受般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行人坐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景祥在飞机上枕着景陌的肩膀,安详地睡着了…… ………… 杜大叔前一晚并未回到宾馆,而是直接坐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在起飞前,他打了个电话给修亚,“要想诱导成功,必须要将那个女人给排除呢……这种事情你还要劳烦我这一把老骨头嘛?” 电话里传来了修亚的回复:“杜先生,您只要一直跟着景祥就行了,接下来的行程,以及发生的事情我已全部安排好,最后一剂猛药就下在罗马尼亚,现在,那里已经困住‘猎世界’的十名大将……” “呵呵,未来还真是你们这帮年轻人的呢,真是一套出色的牌;我对你越来越看好了!” “承蒙您的厚爱,那么,祝旅途愉快。” 大叔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忽然,正在帮乘客放行李的空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大叔拽住用力一搂,空姐整个就“投怀送抱”了…… 【原来是我忘了支付代价啊,哈哈。】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懒惰如同一记重负,孩子般的头,软绵绵地支撑不住,如幼象一头。 看你躯体横陈舒展,似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永不间断,桅桁入水流。 仿佛冰川轰然融化,波浪添浩瀚, 你的嘴里津液增加,汪汪上齿岸。 ——《舞蛇》 章节目录 第6章热力追踪 欧盟,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吸引着众多打算在夜景里追寻浪漫的情侣们。与香街相反,在法国巴黎还有一处著名的”好男人街”——红灯区43,被协会从中国临时召回的K,其任务地点就在这里。 可如今,他站在埃菲尔铁塔上通过三层的望远镜观察着红灯区43区,带着用来监听红灯区动静的耳麦,全身用一件黑色风衣包裹着。 过了许久,终于耳麦里传出一阵轰鸣。 “来了吗!”K五步并作一步地跑下楼梯,奔向停车场。 他掏出腰间的黑色手枪朝着某车主的兰博基尼车门开了一枪,无声——瞬间淡淡的黑气弥散开来,车门把手处被溶解出一个空洞;K闪进车里,熟练的撬起车锁。 “新款的居然有电子锁,还有两层卫星网控!见鬼!既然和我作对,那我就疯狂一次吧!”见兰博基尼开锁过于繁琐,他索性关上车门,将驾驶位下面的隔板打穿,掏出火线强行打火,点着后车内警报大作,然而K一脸淡定地踩油门、挂档,伴着顶级风冷发动机的清鸣,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43街暗流汹涌。 “货呢?”“拿到了。”“人呢?”“全灭。”“走!” 一干墨镜男纷纷走进车中,一时间车灯打开;照亮了43街的暗区,胜过了夕日的余晖。 “BOSS,下一站去哪?”喽啰问道。 “听说有一个新人,”突然,黑色奥迪A8里传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低音,沉重的好像打印机吐出影印纸一样,“我叫阿瑟去试试他。” 说完,一阵嘈杂的无线电波声传来,对讲机响起“我是阿瑟;BOSS,我们已经看到那家伙了,正在尾行。好家伙,能把兰博基尼开来,还是加强防盗的最新款!” “呵呵,还要看他的技术如何。”老板用沉重的低音笑着。 “明白!” 挂断电话后,低音的阴沉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边,K的车速陡增,前行的车辆纷纷飞快向后退去,相对速度大,绝对时速更大,越来越接近120千米时的速度令法兰西交通局的人们暗暗捏了一把汗。 “废物们!得在这辆跑车造成更大灾难前截住他!”就在警长咆哮时,阿瑟的车队跟上了K的兰博基尼,一场城市公路赛火爆展开。 引擎的震动声与轮胎和柏油路面摩擦声走出蒸汽朋克式的交响曲,灯红酒绿的街景纷纷在狂飙中化作流光飞逝,然而,这正是飙车热力竞赛的魅力。 “阿瑟,那毛小子车技不错,我们跟不上了。”几个车手明显不支。 “你们回去,我和阿瑟、克莱因和他赛,呵呵我可是燃起来了哦。”大个子巴特干劲十足。 阿瑟的车子是一部红色雪铁龙,和他染的发色一样,据说内部是F1式的改造,性能全面超越绝大部分公路赛车配置。此刻正以150千米时的时速紧追不舍。 紧随其后的是黑白相间的丰田,车手是克莱因,一个闷骚男。再其后就是橙色大黄蜂,雪福来的车子就是外观强于内在,不过巴特的车技高超,弥补了加速不足的缺点。 市郊公路是由一段14。5千米的柏油路和10千米长的多弯丘陵山路以及18。6千米的盘山公路,总长43。1千米。若以150千米时的速度全速行驶,至少要18分钟才能到达终点,但是那不可能完成。 可这种“不可能”现在正在被打破。 笔直的柏油路上,四辆花式各异的跑车时速不断突进,尾随其后的警车也被迫提速。 “阿瑟,警车来了。” “在前面报废他们。”一直专注于前面那辆兰博基尼的红发阿瑟飞快地微速转动方向盘;在高速行驶时,车子受风力、摩擦力、地形崎岖导致接触不均形成的弹力都会时刻影响着车子的方向,所以速度越快,对车手的驾驶技术要求也就呈指数倍的增加。 一直未发话的K坐在警报大响的兰博基尼中悠闲地哼着嘻哈乐,根本不把警车放在眼里。他此刻只想赶快解决掉这里的麻烦,然后奔往罗马尼亚。 拐进前面的一个拐口,就要进入丘陵山道了。这是两段公路的交岔口,曾发生无数车祸,然而,警方早早便封锁住山道,令行禁止。 在这段火线上,有的,只是车——四辆跑车,两辆警车。 “厂”字型的弯道可以说在整个法国都仅此一处,至于为什么会把这种易发事故的路段保留至今,却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反正跟地形无关。 K在车子里继续哼着嘻哈,距离直角拐角只剩下20米,对于兰博基尼来说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克莱因他们以为兰博基尼将在此报废之时; 退档! 踩刹! 转向! 抵住之前开枪融化的漏口。 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兰博基尼在刹那间秀出了一个奇迹:以前胎为抓地着力点,后胎悬空急停,再随着风门的一开一合造成的气压差推着车子打了个旋儿,就像圆规画圆一样既不可思议又合理无比——风漂,漂移的三大极致之一,地形,风向,时机缺一不可,传说只有中国台北的极道车神李卫做到过,在川藏公路业拉山段,由于砂石路滑坡,他在自驾时开了车门,减缓车速,不料沙山山体又崩落,便迅速关门拐弯,几开几合便玄而又玄的创出了“风漂”。 他怎么学会的? 阿瑟减速漂移,顺利过弯,心中无比纳闷。 相比较几个飞车党,警车中速度较快的那辆则很悲催的装上了护栏,车子同样以前轮为着力点,后胎翘起,只不过——翘得太高,自个儿翻了出去。 “哇哦,酷!”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悲剧,K无比爽快。 最后,只剩下阿瑟的雪铁龙还在跟着K,但是,其间的距离是不可能追上的。见闻此状,阿瑟直接停车亮灯,K也配合地停了下来——他需要介入身份! “该走了,带你去见见我们BOSS吧。”阿瑟邀请K坐上雪铁龙,飙车算是这个小黑帮收纳成员所需测试的一项。 K坐在雪铁龙的后座,望着前面男子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他似乎考虑不周,又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脑子里一团乱麻,不像是一贯在任务时嬉皮笑脸的、清醒的他。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这车…… “到了。”“这么快?”K疑惑地拍了拍阿瑟的肩膀,“哪里快了?已经过了20分钟了,我们刚刚赛过,不能开太快。” K疑惑地下车,走向这间酒吧“燃烧的派对”。刚进去,就听到一大堆嘈杂的声音。 “听说了吗,老大得到了一颗无比璀璨的宝石!”“嘘——小声点,阿瑟来了。”“哼,不就是和BOSS参加过那次火并吗,有什么了不起,居然当了红头!”“……” 酒吧嘈杂声盖过了阿瑟的叮嘱声,不过K也没打算听,他今天过来,就是来完成一个任务的,一个蓄谋了2年的任务——协会很精明,直到时机到了,才过来解决。可实际上,这时机,也不过是戴安娜推算出的结果。念想到此,K又开始担心小萝莉的安全了。 【可恶,协会里那帮吔屎的家伙们到底怎么了,一个S级任务就搭进去那么多成员,还要动用戴安娜上前线……】 带路的阿瑟突然停下,指了指一扇携刻着剑状物体的门说,“我就不进去了,BOSS要见新人的话,是只会让亲信们旁视的;我还没到那地步,你小心点,别被他吓到了。” K很疑惑,但也回应道:“恩,我明白,既来之,则安之。” 【能吓到我?何方神圣啊,他!】 而就在百米外,一扇窗户半掩着,一支尖锐的金属物体伸了出来,准头对着“燃烧派对”。 进入到门里,K就被一群男人包围住——“欢迎新人的到来,我是这里的总管,我叫内……”“欢迎小车神啊,哈哈哈我是……”“我乃……”欢迎声、介绍声此起彼伏,造成的结果便是K完全搞不清状况。 “都安静,坐下来,别站着,我,看不到,新人的,脸……”打印机又在吐着影印纸。 BOSS…… 鸦雀无声,众人皆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而K也是现在才看出,这门的背后,居然是间堪比皇家餐厅的会客厅,这倒令他意想不到。 一时间他也陷入了对童年的回忆……在他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个大家族的遗孤,这个家族的成员,都被……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失去了信息的准头。 “年轻人,对面是你的位子”一位成员好心的提醒道。 这时,K注意到对面的男人是一位外形酷似猩猩的黑人,不与其说是黑人,倒不如说是有着碧色眼眸,棕色头发,黝黑皮肤的“怪兽大叔”。 【这就是BOSS了吧,长的就很特别嘛。】K立刻回神,坐了下来。 “年轻人,不骄不躁,沉着冷静,赛车行家,极道车神弟子啊,听说还有好身手;不错不错。”怪人笑得很怪。 “您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吧,十年前,您带领……” 轰!!! “啊——” 外面发生了爆炸,乱作一团。 怪人很生气,拍桌问道:“怎么回事?” “BOSS,有人用反器材狙击枪轰了酒吧。” ※※※※※ 每章一句《恶之花》: 肉感呼唤我,爱情给我戴花饰! ——《面具》 章节目录 第7章射手薇薇安 BOSS气红了眼,旁坐的众人均掏出了手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K却泰然处之,他戴上耳麦,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窃听器是他父亲的遗物,是他在离开城堡时带走的那批遗物中发现的特殊感应器,可以捕捉1000米范围内的各种声响,而经过特殊锻炼的K则可以通过声响判别一定的情况,当然,还是比不上崔明仁的听觉超能力。这窃听器被他放在阿瑟的衣领处,在下车的时候。 【外面乱了,但枪手只有一个,听心率起伏,唯有那个人地心跳不乱,离这里100米,反器材狙击枪的威力可以发挥出80%,嗯……】 K心如明镜——这是个进一步深入燃烧派对的机会,得好好把握住。 只见他迅速冲出燃烧着的酒吧,在这期间,看到了整个店化作火海的景象,一方面,他认识到这绝不是反器材狙击枪的威力;另一方面有些好笑地想着,这样一来“燃烧的派对”这个名头却是坐实了。而他的风衣同样是那个伟岸的父亲年青时用的,看来不仅防水防弹,还防火,真不知他父亲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K在火海中穿梭着,飞起一脚踢开烧焦的牛皮门。呼吸着炭烧的气味,他的目光望向一扇紧闭着的窗户——窗帘早已拉上,但痕迹是不会少的,那一根发丝盘在帘坠上,眼尖的K立马注意到。 一百米的视野范围还能看见发丝,这是K的视力天赋。 “有点远呢,不过嘛……”他扬起嘴角,双脚连续踏地十余次,用着不可估量的冲劲跃向对面公寓三楼。 “果然有能耐啊!”BOSS和阿瑟以各自的角度望着这个奇迹,同时发出感慨。 不说旁人,K跳到了输水管道旁,抓着管子一悠,借势跃至三楼阳台,同时飞快地从两肋抽出“黑天、白夜”,他那一黑一白两把手枪。 “可恶,要来了吗,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一个窈窕的黑影好像瑟缩在墙角,但从那绷紧了弦的弓上看,明显不是害怕,而是有预谋! K缓步前行,手顺势一挥,用黑天的枪托砸碎了紧闭的窗户,再立刻闪回阳台墙后。几秒钟的时间很漫长,等待敌人的子弹就像等待死亡,这可不是人干的事! K心底也有一些紧张,毕竟,同他以前遇到过的愚蠢歹徒、通缉犯不同,这个家伙拥有不下于反器材狙击枪的火力,还不知道有没有连射的高穿透性武器,他不敢怠慢。 时间在流逝——速战速决吧! 双方都是这个想法,于是一时间,思想的火花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而危险,也就顺延而至。 K闪出阳台,翻了个跟头跳进内室,双枪抵住头顶,不断向前连射——他能清楚地感知对方存在的位置。 黑影的矛头在玻璃碎的一瞬间也指向阳台,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却缓缓走出——箭在弦上,欲发无的,怎堪忍受!于是他又露出了一点身子,斜侧着看向阳台。 咻——砰! 箭啸声和枪声同时响起,一男一女两种不同的吃痛声也随之爆发出,仿佛在上演着四重奏。 只见一位腿绑着纯白绑腿、身着牛仔裤、弓道服,亚麻色卷发的奇装女子正捂着领口,翻滚着漂浮在半空中。另一侧,K则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一记弓箭,只不过,由于他那神奇的体质,恢复力惊人,刚拔出箭头,血就立刻停止流出,还在缓慢地结着痂。 毕竟说时迟那时快,其实,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女杀手的弓箭射了出去,带着风雷之劲,绝对可以让倒霉的K挺尸,但是很可惜,黑天的神秘腐蚀力把这附在箭上的神秘能力给“消化”掉,而白夜的“空气子弹”则射向了女子。白夜这把枪,在不装弹时也可以射击,空弹时的能力是冲力很大的空气炮以及零重力浮空效果。 “我最讨厌和女人打了,要知道,我以前从不打女人,哎!今天破戒了,罪过罪过。”K看出这女子的装扮是东洋人特有的,便用流利的中文说出一连串抱怨的话。 可回复他的却是一段意大利语——“放我下来!你这恶魔!” K耸肩表示听不懂。 于是这女子又换为法语说:“我是星圣女圣·艾琳·V·阿尔忒弥丝·诺阿·奥格托洛夫耶·布里门西·美蒂奇殿下的十二星辰武士之一射手座的薇薇安,不要太过放肆,忘本的超能力者!恶魔!” “首先,我不是恶魔,我是个十足的人类男性,我有正常的23对染色体,其中性染色体为XY,并且……”K注意到星圣女的名号,一时间,他有些意动——【要是通过她,我是不是能获得更多接近星圣女的机会呢!】 也因此,K潜藏很久的话痨属性被激发了出来。 “闭嘴!”美女脸色涨红,应该是气的,“你这是什么能力?”她现在在零重力环境下完全被翻了个儿,要不是穿着牛仔裤,一定会大泄春光。 “这不是我的能力,是我的枪‘白夜’空弹的效果,呃,你中弹了吗?抱歉,我从不打女人,要知道,你让我破了戒,事了结后,你得补偿我精神损失费!” “去死!”少女一腿蹬向可恶的话痨毒舌男。 可K却正好弯腰去捡她丢下的弓,躲了过去。 “你这家伙,拿我的武器做什么?”薇薇安气急败坏。 “你也太不知趣了吧,你现在是失败者,我的俘虏,为了怕你反抗,我自然得有些措施。”K继续他的毒舌之路,挑战着少女的神经。 “说吧,来狙击‘燃烧派对’干什么?”K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右手摊了摊问。 “不能说……”薇薇安虽被解除了效果,但却没有可以护身的武器。 “我想想看,是不是那个金榜任务?”K提到断罪之翼在两年前发布的这个任务,虽然只有A级,但却放在了和S级以上任务同样的榜位。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少女有点神色惶恐,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她一直捂着被打的领口。 “不,我不是要杀你灭口,我其实早在2年前就接了这个任务了,你要知道,金榜任务除非被判定失败否则是不能重接的,避免打草惊蛇以及弄巧成拙,还有就是,这个任务的完成时间点是我们协会内部的秘密,你怎么能这么巧碰上?”K有些疑惑道。 “这也是我们魔法界的秘密!”薇薇安义正言辞道。 “哦,我明白了,你们也真是,没事就拿‘魔法·界’来说话,事实上,你们不也分崩离析?不过,看来我有点out了,果然去中国有些不合时宜啊。”他掀了掀风衣,中箭的伤口部位已经恢复如初,只剩下一点红色斑点。 “你,你……你是怪物吗!?”少女大吃一惊,对这快速愈合的伤口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模样。 “女士,你走大光了。”K指了指她的领口,那里她刻意捂着是为了挡住被空气弹冲开的弓道服扣,防止走光;可在吃惊的时候,她却主动放了下来…… 呀——变态! 绑腿飞来,K鲜血迸射,只不过是从鼻子里流出的。 …… “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咯,希望你能成功。”配装奇异的射手座武士薇薇安微笑道,侧脸将发丝向耳后挽去,颇有女人味。 “嗯,安心。”K很自信,但不忘在她走前追问道:“你知道罗马尼亚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吸血鬼——”薇薇安的声音越传越远,而这个词,也引起了K的高度警觉。 【事情,果然不简单!】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你呀,仿佛一把尖刀, 扎进我呻吟的心里, 你呀,壮似一群魔妖, 疯疯癫癫,盛装而至, 把我那受辱的精神, 做成你的床和地产 ——我和无耻连得紧紧, 像苦役犯拖着锁链, 像赌棍离不开赌博, 像酒鬼离不开酒瓶, 像腐尸离不开蛆虫, ——恶魔呀,你真是恶魔! (未完) ——《吸血鬼》(后续篇章会发下文) 章节目录 第8章枪斗虐杀 这里是一间教堂,很难想象一个堪比黑手党的法兰西最大黑帮会把如此“神圣”的地方作总部。在酒吧被攻击后,他们的主力全部转移至此。 “我们总部其实在地下。”阿瑟介绍道。 K其实一直对教堂有种莫名的厌恶,他不觉得弥撒是种绝对神圣的行为。今天在这里,他对弥撒有了重新的认识,这都因为一个原因——那个声音如打印机般的男人在祷告。 此时教堂的大门紧闭,令他有种一脚踹开的冲动。但K还是忍住跟着阿瑟走进侧门,直接进入礼拜厅。这才让正门幸免于难。 教堂内很安静,两旁有长椅数十,台柱两边有十二柱蜡烛台,烛台前后是延伸至正门到侧厅的玻璃墙。教堂主厅中央坐落了一具基督神像,不过神像下面的台基是五芒星状,象征着邪恶、鲜血;而不是一般教堂的圆台或者有特殊意义的六芒星神圣台。 台上放着三个银质杯子,总的来说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后厅是一个长长的甬道,后院有水池,从环境上说还是很不错的。 K一想到等会可能要在这里进行决战,心里就有点毛毛的。毕竟,不怕倒是不怕,但氛围摆在那里,鸡皮疙瘩还是会起来的。 “主啊,您多年来对我叮嘱,凡事留一手,我听从教诲;您却要惩罚我,这是为什么?”他语调有些高昂,似是结束了;“能否告诉我要坏我好事的是谁?”他突然闭上眼睛,默念着,不一会儿,又睁开凝视着银质杯子。他起身举起银杯,霸气四溢:“谁来和我干杯?” “我!”K并不觉得不妥,便豪气干云地应了他,拿起杯子,杯中散发清冽的酒香。 碰杯,一饮而尽。K权当给BOSS的送别,喝完酒就不在乎什么,而BOSS却凝视着K道:“我叫爱利德,我原本以为猛士你不过是个有些能耐的小伙子,没想到你却是如此难得的人才,呵呵。”爱利德双眼射出锃亮的光彩——超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标志! 【看来他终于向我摊牌了。】 K也不做作,拿出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的箭头,说:“我的对手是个老弓手,B级身手,A级破坏力。” 爱利德接过矛头,细细端详,咧了咧嘴,“原来如此,呵呵呵呵呵呵。”随后转而望向K道“你完成了你的诺言,向我证明了你的实力,我心里很高兴,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派对,我们一起做一件大事,如何?” “需要契约吗?”K哂笑。 “不,那是害人的东西,你这样的强者不需要,呵呵呵”边说边向阿瑟看去;阿瑟竟然架不住这目光,瞬间化为脓血。 爱利德不以为意,继续他的豪言壮语。 K有些无聊,左眉一挑,打断道:“那么BOSS,我现在的席位是……” “右席,第一位。” 看来爱利德是真的想拉拢K了,但这又有明显的不合理,只不过K并不知道他做了一件相当离谱的错事,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如此大的黑帮居然仅有这么点关卡,而且对短时间内如此主动的K不设防,确实怪哉。然而爱利德有自己的打算,急需要利用K的能力。 爱利德带着K走向地下室,说要带他参加一个秘密会议。 地下室会议厅,“BOSS,这次我们燃烧派对受如此大的屈辱,怎么也不能善罢甘休。”“BOSS,我们要反击”“BOSS……” 爱利德不作回应,只是向一旁的K介绍眼前众人。 K了解到,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特种兵实力,只有一位名叫霍华德的光头俄罗斯大汉能力等级为B级,算是左席第二;经过介绍,据说曾重创过A级强者。 A级强者意味着可以独自完成断罪之翼发布的A级任务,可见这个大汉实力之强。但他同样有疑问,其他精英在哪? 答案在薇薇安那里,薇薇安没有远离任务地点,而是使用了魔法“鹰之眼”,在黑夜里寻找着名单上的目标,一一狙杀。 会议进行到一半,爱利德让大汉霍华德拎来一只皮箱,命他打开。 “这……”“原来这就是那个宝石啊。”“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吗?” 一个似是鉴宝家的家伙慢吞吞地说着:“嗯,成色不错,嗯……看上去应该是烈焰宝石,没错,这是完美无瑕的烈焰宝石,天哪,爱利德先生,您发达了!这一定就是‘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谢谢,这是你应得的。”爱利德伸出一根手指,戳向鉴宝家。扑地一声,血液让烈焰宝石色泽更加艳丽。 “这是一个大秘密,此宝石就是神泣宝石,可以让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立刻拥有堪比超能力者实力的道具,是从‘死去的神’体内得到的晶石,宝石分为颗粒状的碎片,整块的也有瑕疵和完美之分。完美的神泣宝石,这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 众人轰动,K一门心思只在想如何杀死对面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爱利德以为K是听傻了,便继续解释“神泣宝石可以镶嵌在人的身体内当做增幅器,当然附在武器上也行,但是凡铁无法接触。完美无瑕的烈焰宝石可以镶嵌在体内让一个普通人瞬间拥有B级以上的实力,如果能完美融合,那么跻身于A级强者是没有问题的。” 又是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我也是在上次和意大利黑手党二号人物火拼时搞到手的,哈哈,现在的意大利本土黑手早就不及美国黑手了。所以我们下个目标,就是罗马!”爱利德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K挠了挠头,这个家伙说的话有一大堆谬误。 这种宝石是二次世界大战时遗留下来的东西,那次大战,据说有‘神’参与了进去,并且陨落过数十位,而这种结晶宝石,说白了就相当于舍利子一样的东西,被军方用来批量生产“超能力者”参与特殊战斗,不过,和真正的、可以自主提升能力的超能力者来比较,这些依靠外力的家伙实在是不堪一击。 “我决定,今天我向你们公开我的融合过程,这独一无二的完美宝石!”爱利德兴致很高。 “老板,您今天第二次弥撒就要开始了。”一旁的助手提醒道。 K非常诧异,突然,他意识到爱利德做完祷告后声音便不再低沉。随后K目送着他上楼,助手暂时封闭铁门阻隔人们上去;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因而,其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个迷人的弧度。 爱利德走后,地下的会场里尽是谈论红色宝石的声音。 “我说——”所有人的眼球都转向发话的K,那场面,就像是与千万只昆虫的复眼对视,令人不禁生出怯意;但K立即回归状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觉得我是否能配的上那颗宝石?” 这是**裸的挑衅!在桌子摆成“口”字型的会议厅里,此时的气氛很凝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新人。”霍华德大皱眉头,死死盯着K。 K再度套起了黑色风衣,毫无绅士风度地翘起二郎腿,两脚放在桌面上,脚尖翘起,以示鄙视之意——我,就是这个意思! 呼——风啸声,距离他最近的两席从者愤怒暴起,欲擒住K。 谁知K两腿一分,一边一个踹飞不速之客;接着跟腱一绷,勾着桌子将自己弹起——“借你们头用一下!”双膝一弓,“剪刀脚”一开一合,砰!两个人悲剧地撞头晕倒。 紧接着,打算擒贼先擒王的K借力踢向正对面的霍华德,这时,再怎么反应迟缓的人也醒悟到:这个新人要造反!,于是纷纷亮出武器,朝着K砍去。 然而K的速度和力度远远超过特种兵的平均水准,一时间众喽啰皆望尘莫及,而光头锃亮的霍华德脸上暴起青筋,双掌推出,亮出土黄色的光芒。 【土元素!看来这一脚我要吃亏了……】说时迟那时快,K一瞬间收回四分力道。 轰! 霍华德小退一步,而K则借力飞退,落入众喽啰间。 仿佛在示威“你插翅难逃,你羊入虎口啊”之类的,二十几个从者围了上来,使得刚着地的K立刻就被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围住,奇怪的是,K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都快咧成瓢了。 啪——后肘一击,砰——上伐面门,硄——拳张变爪、下攻会阴,借力! 不理会后面的嚎叫,前冲拳,人群中又飞出一个。 “喝啊!”K被一壮汉锢住,看样子他要用出“怀中抱妹杀”。 但K又怎会中招?他双脚连蹬前来“补刀”的从者,多重力道带着他帅气地完成了一个后空翻,连带着,壮汉也被掀翻。 “妈的,你是基佬啊!”K郁闷不已,抬拳就打。 1hit,我打 2hits,打 3hits,打 5、6、7、8,上勾拳 9hits!去死!250斤的肉山被击飞到半空。 K侧身跨步,上演一场“飞檐走壁”的绝活,临至肉山上方时,右腿以开山斧式直砸而下! 这一下,直接让肉山上的两只小眯眯眼暴突,昏死过去。 而“凶手”K则立在一旁,冷眼望向众人,这其中居然有人开始掏枪,“既然如此,别怪我大开杀戒了!”他可不是善男信女,用舌尖舔了舔犬牙尖端,仿佛宣告自己要化身为黑骑士,在性命的收割季里尽情屠戮。 “来吧,疯狂屠戮的盛宴!”一边自语,一边抽出白夜黑天。 在外圈的从者们举起枪,按动扳机,弹幕构成密不透风的墙,以突破音障的时速向K倾泻。 而K瞬间转身侧跃,飞步于墙壁。 移动靶是很难命中的,尤其是这个风衣男的步伐和移动方式都在时刻挑战着众人的视觉神经。 只见他沿着墙体移动至众人侧面,又一个侧空翻,天地颠倒,K看着在他斜上方的众人头颅,连扣扳机,黑白双煞砰砰直响。 而这在从者看来,就像是站在光滑大理石地面上,你看见你的影子倒对着你对你射击一样诡异!从者中前排的早已失去了思考力——K的合金弹头从天顶飞流直下,射断中枢神经,穿透肺部和肋骨;也有的则是脑干,下颌,心脏“一线喉”。 这枪法,足以让他们一辈子铭记…… 呼—— 【剩下的,都是耐打的家伙吗,这潭水真深啊,那个霍华德,力量不小,却没有贸然过来加入战团。】 K无奈地挠了挠头:“对付人海,只能用那个了,不过将两把枪都装上实弹的效果果然和上次一样,连射速度均奇怪地增加了,这样的话,我这的小小改造应该也行得通。”他对峙着对面那群歹徒,将黑天白夜的枪托对在一起,缓缓上移,交叉以拥抱恋人的姿势放在胸前,将原本打开的保险(保险lock还有恋人抱紧的意思)再次按下。 咔哧!突出的保险缩进枪身,露出泛着微光的枪背。 “Unlimited-bullet-works!”(无限弹制!) 他的话音刚落,两枪就像是连体了一样,在枪背的位置上各伸出一条光带环绕在一起,虽然光带之间有着一定距离,却像恋人一样有给人以分割不开的感觉,形成奇妙的彩色双螺旋。 随着枪的异变,有特种兵实力的喽啰们也冲了过来,洪水猛兽配上他们各自的武器形成左右两道钢铁洪流。 突然,K像是雄鹰张开了双翅,又好似扔回旋镖般,将黑天白夜从腋下斜掷出去—— “双鹰回旋!” 黑天白夜像是回旋镖一样在空中飞旋着,带着彩色的光带,射出夺命的子弹,“它们”在自动射击!它们可以像某机动战士中的浮游炮一样自己寻找目标,又可以像某弹幕游戏中的360°全角炮向四周播撒着死亡的种子。 子弹攒射—— 只要是它们认定的,绝不放过! 毒蛇般撕咬,子弹崩坏着血肉 枪士的舞蹈,暴力的美学。 此时此刻,炫舞的彩带、飞射的子弹、喷涌的鲜血,前后对峙的两个超能力者;构成了一副重金属风格的彩画。 世界不只是黑白两色,但是开始与终结的都凝固在黑白两色中;现在,鲜红的、棕黄的、油亮的,都不再是色彩;仿佛天地间的色彩只剩那两把枪的黑白。生命终结了,歹徒的生存权被无情剥夺,自动连射状态的黑天白夜,配上无限制的实弹,把几分钟前的格斗场变成了如今的屠宰场。 ※※※※※ 每章一句《恶之花》: 蓝色的头发,黑夜张起的穹庐, 你为我让天空变得浑圆深广, 在你那头发的岸边绒毛细细, 我狂热地陶醉于混合的香气, 它们发自椰子油、柏油和麝香。 ——《头发》 章节目录 第9章巴黎之乱 叮叮……子弹掉落的声音。 那是从霍华德传来的,只见他张开五指,一道密不透风的土墙平地而起;抵挡住这可怕的撕裂风暴。“实弹对我没用。”他一脸不屑道。 双枪飞回,插入腰间。K胸有成竹地回应:“我明白,你是土系宝石的镶嵌者,而且貌似已经融合了不少;除非我也用更高级一些的道具,否则我是打不赢你的;当然,我自有准备。” “现在,是我们的时间。”K摸向后背,抽出一把一巴掌长宽的“手电筒”;“这不是光剑,别紧张,只不过,想看清楚他的全貌,你得——吃点苦头。”K嘿嘿一笑,调侃大汉道。 霍华德没管那么多,操纵一团石块砸了过来。 K身子一侧,手电筒沿着石块一划——咔!电筒顶端弹出了一朵钢铁构成的花,绞碎了石块。 “等级一。”K好似在报幕一般。 霍华德逼向“拿着铁花的绅士”,双手覆盖着一层石质向K轰去。 K不急不缓,始终保持与霍华德两臂距离,用“花”迎向石拳。 “等级二!”花盛开,颜色是——血红! 呃啊!霍华德的双手被铁花刺破。 只见花瓣渐渐合拢,隐约成了一把剑状,但现在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螺旋钢钻,合拢的部分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这核心是种特殊硅结晶,硬度是金刚石的300倍,在木星上才有的东西。”K忍不住想揭秘。 “切,我可是能干掉A级啊!”霍华德吼叫着,光头充血通红,青筋暴起好似炸开一般。他双手向地下一伸,无数石块涌了上来,他抓住其中一三棱锥状石块,渐渐地,土黄色的光芒散发在他的周身,他身体硬度无限逼近抓住的石质。 “我要看看是真是假!”霍华德猛冲过来。 “是真是假,是要拿你命来试的?居然强行融合宝石,你一定疯了……”K皱着眉头,似是有些怜悯地看着霍华德。强行融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爆体而亡,因为——哪怕只剩下‘神’千万分之一的力量,那也不是人可以轻易承受住的。 哐——金铁相交! 哐哐哐哐……石拳与钢钻的较量从一开始就很铁血。 喝!霍华德一拳由上至下轰至,K抽身疾退。 嘭!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霍华德竖着身子,手不自然的颤抖,光头上的血管也突突的跳着。 【他到极限了吗……居然发挥出A级的近战破坏力,怪不得可以重伤A级强者。】K退到一边,紧握“钢钻”蓄势待发。 “爆体而亡是很可怕的,我来给你个痛快吧!”K觉得自己有必要救赎某光头。 K左手指向痛苦中的霍华德,右手握住钢钻作引弓状,钢钻尖部闪着冷芒, 3眼 2剑 1心 三点一线——铮!一声剑啸响彻地下室。 “Royal-stab!(皇家突刺)”K身后旋风突起,卷起沙尘,道道残影最终重叠在霍华德胸前;这一刺带着铁的味道、闪着黄金的耀光,这一刺扎破了空气、刺透了人心。这刺击像是约定好了的,仿佛无论剑尖怎么偏转,都不会偏离目标——霍华德的心脏。 这不像是人做的突刺,倒像是钢钻拽着人疾行。完全命中,毫不拖泥带水。 “等级三!” 钢钻内部的核体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开着双刃的剑。 不,剑身如此之宽,似刀胜过似剑;准确地来说,是一把巨型战刃。这就是他在遇到紫宸时,用来下马威的那把巨型战刃。总长1。98米,宽37。8厘米,它两侧开锋,正面的锋很长,有一定弧度,背部的锋较短,嵌入前锋,两刃只见是交错的锯齿钢身,两锯齿相互咬合,在离柄10厘米处结合成U型,柄是状若“厂”字型的,防止近战时敌人攻击手指,此外柄宽过刃身,似乎有个通风口一样的东西,但K其实并不知道怎么用。 另外,别看它巨大,K舞起来却是顺畅之极,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The-soul-of-destruction(毁灭之魂)”这是他父亲用很严肃的语气命名的。他将其握紧猛地向封住的铁门一劈。 铁门毫无损伤? 随后,他轻轻一推,铁门散成碎片——分解物质,这把战刃的伟力。 ………… 巴黎国际机场,几个小时前,这里迎来了一批尊贵的客人。当时在场的乘客们都看到了接近十名东亚人被五辆凯迪拉克接走。 这几位东亚人自然是景祥一行,他们的行程计划被艾琳给打乱了,艾琳打算将景祥一行直接引渡至佛罗伦萨——艾琳的老家。原本他们不打算麻烦艾琳,可来迎接他们的星辰武士狮子座莱因哈特却称巴黎这里今晚不太平,并且星辰武士里已经有一名去执行“排除”任务了。 见此,紫宸不想这么快就白白地浪费难得的休假时间,爽快地答应了莱因哈特的邀请,于是景祥一群人就连夜坐船驶向意大利佛罗伦萨。 而提前几小时到达巴黎的杜大叔,却悄悄地守在K所在的那个教堂附近,看来是有所图谋。 ………… 教堂里一片岑寂,没有预想的画面——正在祷告的爱利德或是突袭。 教堂后院传来潺潺流水声,喷泉不知什么时候启动了,被抛得忽高忽低的水柱不停的淋击着地面。蜡烛静静地燃着,教堂被微黄的火光映照地有些陈旧,更显得腐朽。这种腐朽的气味不断刺激着K的鼻窦。 K屏息皱眉,心里面对这教堂的厌恶更深了。他来到主台的神像下,直觉告诉他,这“安静”的秘密就藏在这五芒星的台基里。 “哐——哐——嘭!” K用毁灭之魂的刃身敲击着台基,没两下,五芒台基便缺失了一个角,露出真空的裂缝。【他应该藏了些什么在里面。】这时,大厅内12柱烛台忽然闪了一下,有几柱烛台焰色明亮不少,衬得神像的影子也隐约摇晃着。 K绕了神像一圈,决定拆了这个它。只见他把毁灭之魂挽了几个剑圈,就好似“高手”转笔时,笔在五指间自如地飞旋一样,1。98米长的战刃在他的肩、背、肘间跳着华尔兹。 唰——他右手握住刃柄,中指扣住“厂”字柄的侧延,像舞金刚圈一般,侧身旋转着毁灭之魂。毁灭之魂的刀刃化作电锯,卖力地切割着台基,不断粉碎着内部结构,刃身反射着晃眼的火光,烛光与剑光将K与神像的身影同时投射在灰白的墙面。 通过放大的影子,看到的是巨大的刀轮残忍地削着基台,一时间飞沙走石,不出一会儿,原先棱角分明的台基便被“剃度”成浑圆的光头。 “凶——”变故惊现,烛光在一阵摇摆后焰气疯长,如点燃的火炬。只不过,不是奥运圣火,而是邪火!很难相信那么短小的白蜡烛能提供如此庞大的化学能。熊熊烈火燃起一丈多高,火炬之光把黑夜变为白昼。 在这诸多火光的照耀下,K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了影子,而神像的影子还在! 【我死了?!】他不信邪般给了自己一巴掌。 “哎呦——疼死我了!”吃痛后,K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被“无影灯”效应给吓住了。 “当光从不同角度直射一处时,暗影便不复存在,这就是‘无影灯’的理论来源,而这恰恰表明消灭黑暗需要‘绝对的正义’,可现实里,‘绝对正义’是不能兼顾多方的,换句话说,即不存在。”K揉了揉红肿的脸颊,批驳着黑格尔的“正义”理论。 轰隆隆…… 突然,神像的影子下坠了一节,原本映在墙上的巨影忽然扭曲,落在地面上显得更加狰狞。 咔哧,机关开启,神像台基打开了一条条裂缝,从里面伸出了一条条稠密的紫黑色丝线;这些丝线不是浮于地表,而是像把地板透明化后,再在里面铺上一层LED光缆线般。 这——预示着一场激斗! 咚!伴着沉重的闷响,神像台基完全融入地面,紫黑色的线也围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是召唤法阵的一种,专门召唤异世界恶魔的“召邪法阵”。五芒星刻在中央,周围围了3圈不同的楔形文字,五芒星正中央是一个ф形状的标识,那就是魔力的来源。 “魔法阵!”K惊道,“没想到燃烧派对还能牵扯到魔法界的事情。” 他突然醒悟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误地估计了燃烧派对的实力与势力,召邪法阵有多么恐怖?可以说那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在那里面装得都是神话战争时的古恶魔;完整的召邪法阵需要一座城市作为媒介与祭品。 人类历史上几次大瘟疫的根源都或多或少与召邪法阵的启动有关。最著名的一次,是黑死病——召唤了偷神油的魔鼠,它携带的鼠疫黑气侵蚀了整个欧洲。可以说召邪法阵每出现一次,地球就要“感冒”一次。 但是,这次的召邪法阵不完整。十三道魔道纹路只刻了三道;远远不够…… 吼啊——神像动了!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在阴郁事物中显现,不渴而饮,不饥而食! ——快把灯吹灭,为的是 让我们藏身于黑暗! ——《夜静思》 章节目录 第10章魔法阵的秘密 神像突然动了,发出可怖的咆哮,声震天地,令K不得不捂住双耳。同时,基督的面部表情由安详扭曲成憎恶,双目慑人;神像巨手往前一探,向K抓去。K就地一滚,掌风掠过他的头部,堪堪躲过。随后,巨手砸向地面,地面被轰出一个大坑。 【好险,要是被拍中小命准玩完。】K躬身踏步,瞬间连续踩踏十数次,跃至神像的头顶,他双手合握高举毁灭之魂,带着凛冽的剑风狠狠砸下,谁料巨掌横扫,他急忙架起战刃,“哐——”金石相击,金声玉振。K被砸下地面,然而神像还不放过,再次轰出重拳;K死死抵住,何苦力量不够,飚血十米——砰!砰砰……教堂里的一排排木椅被撞得纷纷散架。 鸦雀无声,教堂原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却在主厅处变得坑坑洼洼,裂纹纵横交错;离神像十米多远的地方躺着一个血人,地板因他的伤而铺出一条血道。 血人手动了动,拄着着手中的战刃艰难起身,“啊……不愧是召邪法阵,即使只是三道魔纹,却仍有十四吨的力量。”K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刘海遮罩下的左眼闪烁着嗜血的红芒。 他咧了咧嘴,脸色阴沉得像不化的坚冰,右手狠狠捏住剑柄末端尖利的凸起,并让其刺穿掌心;而他的左手好似在施抱拳礼一样包住右拳,压着拳头继续插下。 血流得越来越多,渐渐浸满了剑柄,流向剑身。 当第一滴血落在剑身的V字槽部时,K抬起头,左臂锤击右胸三次,行了个反骑士礼,口中缓缓吟诵:“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砜——”好似打开了光剑一般的声音,毁灭之魂槽部的锯齿突然被红色的流光充满。紧接着,剑身两刃闪烁起无数的铭文回路,就如血管一样铺满剑身;鲜红色的刺眼光芒由剑柄向剑身不断注入;它微微低鸣,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两三秒过后,整个毁灭之魂都被翻滚的红流包裹。 神像再度重拳出击,K拔起毁灭之魂奋力一砍,金石再次相交,火星迸射。石拳力量虽大,可这一次,却无法前进分毫! K嘴角一勾,长发遮住了K的左眼,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若是石像有智慧的话,它一定会打颤——K沾了鲜血的脸颊不光没有破坏形象,反而为他原本刚毅的脸添上一份嗜血的野蛮、一道男人的罡气,还有一丝妖娆的神秘。 喝啊! K猛地双手向前一推,石像坚硬笔直的巨臂立刻弯曲,K继续用力,石像的拳头沿着刃锋的方向开裂,地板在巨大的压力下寸寸崩坏、粉碎…… 破解!由于石拳碎裂,烛火忽然暗了一下,不过没多久,就燃起了更大的火焰,如同在爆发怒气。这时,崩落的石块被召邪法阵的丝线聚合在一起,重新“缝合”成石臂,接在神像的身上。 吼!神像继续进攻。 【一直这样耗着不是办法,既然是魔法阵,那么就一定有阵眼和镇石!】K回忆起魔法阵的奥义: 魔法阵是建立在世界有许多“偶然”的基础上,按照特定的形式勾画法阵,从而“巧合地”牵动一定的规则。这实际上,是利用了局限的理性所探知不到的神秘来完成实现的。 每一种魔法阵都有“阵眼”和“镇石”。 但是和先验的认识不同,“阵眼”往往并非物质,或者说不仅仅以物质为载体,所以难以捉摸。阵眼其实是创造条件营造一种诱发事件的“因”,有因便有果。 比如要让某种物质燃烧,你不一定需要明白它的燃沸点,也不一定要准备高温,只需要满足“有充足氧气”,这一点就能引发大部分物质的“燃烧”之果。在这个法阵中,氧气就是阵眼的物质载体,“有氧”即是真正的约束条件,也就是阵眼的内在灵魂。 破解这种法阵,只需要创造真空条件排空或隔绝氧气就可以“灭火”。当然,有些失落的高级的“燃烧法阵”在某种意义上更接近科学,比如只要满足“让物体内部震动,或者多个物体相互摩擦”等等,这种法阵几乎无法熄灭,破解方法往往需要超越这一层次的力量或者同等级的失落魔法。 很多法阵都有其相克法阵,而越是高级的法阵约束条件越为苛刻,所以要想长久的固定某种法阵,就要用到“镇石”。 同理,“镇石”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媒介,它往往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相当神秘,用来加强法术效果或长时间巩固法阵运作。 神秘即未知,也即偶然出现的东西,相对于已经完善体系的理性来说,是在这之外的,理性体系其实相当局限,因而无法解释全部,只要没有人将整个世界的所有物质构造和知识全部知晓,“神秘”就不会消失,偶然事件也就不会结束;因此,科学与魔法是互不相容的存在。 同理,“小神秘”就是施法者自己赋予某个物体的特殊意义,比如低级燃烧法阵的镇石往往是一些“通风口”或者“河流”,通风口很好理解,但河流很不可思议吧!水可以载氧,源头活水有利于氧气持续供应,而且,“抽刀断水水更流”能做到拔刀止水境界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河流旁燃起大火,几乎可以肯定是魔法师作怪。 河流和通风口,被施法者赋予其“供给氧气”的意义,如果你不知道或者不明白,你一辈子也别想破解。好在这种低级法阵的原理在里社会里,连小孩都知道,所以21世纪的法师往往都被集中在某个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因为怕被科学“气死”。 如今支撑魔法界运作的,只是极少数魔法师协会和几个大些的宗教机构。 回归有关法阵镇石的问题。召唤类法阵的镇石往往是“被召唤生命的相关物品”,而禁锢法阵(结界)则是因时因地而变,需要被困者或解救者自己努力探索。 也就是说,法阵不可缺少的是阵眼,而想要让法阵更好地达到目的,则需要镇石。 如今,在这个不完全的召邪法阵中,这十二根造型奇异的蜡烛应该就是这法阵的镇石! 说时迟那时快,K一想通这点就立刻抽身退出战斗。 轰!前一秒刚跳出战斗范围,后一秒神像的石拳就砸了下来。 K在半空猛地朝石拳扔出毁灭之魂;这就像刀切豆腐,毁灭之魂轻而易举地就把神像那十吨巨拳钉在地板上,刀身的红光一部分化作丝带渗透进地面,另一部分则变成闪电形状束缚着神像的巨臂,使它动弹不得。 “你总算安分了,接下来——便是我的表演秀!”K抽出双枪,交叉相对放在胸前,连按两次保险。 咔哧,露出泛着微光的枪背。 “Unlimited-bullet-works!(无限弹制)”两枪在枪背位置上各伸出一条光带,环绕在一起,形成双螺旋。紧接着,K像是雄鹰振翅翱翔,将黑天白夜从腋下斜掷出去——“双鹰回旋!” 密集的枪声在教堂里回荡,12柱烛台被蜂拥而至的子弹射成蜂窝煤状,终于不支坍塌,双枪继续前行,烛台两旁的玻璃纷纷中弹碎裂,连成一片的清脆爆裂声与蜡烛火焰“熊熊”的燃烧声编织成葬礼进行曲,为刚出生没多久的石巨人送行。 吘——神像悲哀的咆哮着,被钉在地上的巨臂不甘的颤动。这情形,简直就如某悲剧中的男主看着亲人被杀却无力阻止一样悲哀。 “放心,你很快就能回家的。”K走上前拔出毁灭之魂,瞬间,用来禁锢的红色“闪电”与渗入地面的丝线一起回归剑身,重新构筑起包围剑身的光芒。 “唰唰唰……”那是旋转的毁灭之魂破空声,K将它再次抛向空中,与之前不同的是,红色“闪电”从槽部溢出包围着整把毁灭之魂,并从柄端延伸到K的腕部—— “雷霆裂闪!”K高举右腕接住战刃,顺着重力方向直斩而下。 嘣!!! 地面裂开数十道地缝,延伸至墙角,破坏着教堂的地基,从高处看,裂开的缝隙构成一个盛开的金菊,虽然纹路还不算完整,但是神像的四肢与头颅都在这次冲击中化为齑粉。 K面无表情,接着摆出突刺姿势——“royal-stab!” 皇家突刺带着旋风与残影破开被烛火点燃的地毯,破开熊熊火海,破开基督的胸膛。 石巨人倒下了,随着被刺破的点,它的胸口整个面都散开裂纹,如同碎裂的花瓶,终结了它短暂的一生。 召邪法阵的纹路渐渐解开,仿佛时间倒退,它以倒带的方式撤回丝线,回到ф状的中心。过了一会,ф的标示也失去了光彩。 “嗯?”K惊讶地盯着神像那破开的胸膛。现在它的胸膛还剩下一人体积的石头,这石头的中心正是皇家突刺的目标。 “怎么可能?”K不相信毁灭之魂的穿刺力有这么差。 咔哧咔哧,石头随着裂纹渐渐被撑开。 凶! 一团火球把K轰飞。 【那是!?】倒在火海中的K,其神情就仿佛见了鬼一样,不,他不怕鬼,怕的是——未知! 未知的男人浑身漆黑,只有胸口处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宝石,宝石里燃烧着烈焰。 “吸~” 凶!凶凶…… 教堂内燃起的烈火好似扑火的飞蛾般涌向宝石、涌向那个男人的体内。而那个男人就像是在鲸吞,不断吸食着烛火,空中连成一条条火焰的绳索,在他胸前刻成一枚火焰纹章。 当教堂内的火光全部被吸灭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晕红了大地。 “新的一天,来了,我爱利德,回来了……”能吐出影印纸的熟悉声音再度徘徊在耳边。 【他的实力已经上升到这个地步了吗……】K不禁计算起胜率来。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垂死的太阳已在桥拱下睡熟, 仿佛拖在东方的长长的尸衣, 听,亲爱的,听温柔的夜的脚步。 ——《沉思》 章节目录 第11章K之狩猎 S级!就算他胸口的完美烈焰宝石没有全部被融合,但是吸收了那么多火焰后,这颗宝石光是镶嵌在体内就可以让爱利德发挥出A级的实力。 S级是什么概念? 如果说B级是各国特种兵的最高素质取其最大值的综合体的话,那么A级就是人类极限,这也是里世界鉴定一个人的潜能可以发挥多少的标准之一。在25岁以下的人达到了准A级,那么他的潜能就接近“无限”,是好苗子,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现实中存在不少特例。 S级可谓是突破了极限的人类,S级是一种综合评价,有的人力量上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并还在不断增长,但是只要他其他地方还有一个是A级以下,那么就不能称作S级,S级代表的就是一方突出,其他地方至少都到一般人极限的“超人”。 在S级之上,还有个未命名的等级,被里世界爱幻想的少年们称之为X级,或者说,神级! X级不同,X级代表的是一种物理极限。 力量的物理极限——“拳破虚空” 速度的物理极限——“绝对光速” 体能的物理极限——“永动不灭” …… 只要你有任何一种能力达到了“物理极限”,就相当于你可以独自一人毁灭一个国家,这也是被誉为灭国级的能力。 S级随着你突破的极限数量不同,会叠加计算称号,SS两个极限,SSS三个极限…… 爱利德不断咆哮,好像有什么在折磨着他。 冯嗡嗡嗡!一阵奇特的不知如何形容的声音传入他的脑中,不,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脑袋里的电磁波的“声音”。就像是寂静的下午,你的听觉神经随着电冰箱的音频波动而产生的“耳鸣”。 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距离爱利德两百米远的房顶上。如果景祥在的话,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挺拔的”家伙,正是猥琐的杜大叔!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东边,10度的太阳高度,对于坐落在北纬49°左右的巴黎,现在显然已经接近早上8点了。 好机会!K立即跳到天花板上扣动清空子弹的白夜的扳机。不料,爱利德突然回身,一团烈焰飞至,楼顶被烧出个大洞。 爱利德的控制力极好,只是对着K发射,火焰撞到K后爆开,一点都没有溅射到屋顶其他地方。于是很不幸地,K卷着浓浓的黑烟被炸飞。 哗啦——他落在水池里,爆开的水花砸在喷泉开关上。 爱利德飞身而至,一双裹着火焰的铁拳轰了下来——砰!池水边界爆开的水柱和中央的喷泉达到同样的高度,就像两条水龙冲上天际。 K抽出钢钻式的毁灭之魂——皇家突刺! 水池深度有1。2米,在K的突刺下,圆形的水池就像被作了一条弦线一样,水流从横亘而过的弦线分割开来。 突刺来得飞快,爱利德只来得及用火焰护住胸口,随后便被轰到水池边缘。 呲——煮开的水、蒸腾的汽……这个水池是闭环装置,闭环的比较器测到水量的骤减,立刻开闸注水,一时间水池翻滚,波浪兼涌。 K开启了毁灭之魂的等级三,本想借着优势继续进攻,却顺着直觉急忙一个闪身,撤到喷泉中央。 轰!K原来的位置上再度暴起水花和蒸汽。爱利德恼怒不已,胸口的火焰纹章不断扩撒着热量,把整个人都烧得通红,蒸汽冲天,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朔的一声,喷泉喷发,带着K冲上云霄,同时,爱利德积聚了相当多的热能,在脚底爆开,“腾云驾雾”地冲向K。 而K突发奇想,做了个“掷铁饼者”的姿势——唰!将战刃回旋着扔了出去。 爱利德举手拦截,不料,毁灭之魂张开了锷前的双刃,就像钳子一样夹住了爱利德,推着爱利德跌下去,这时,爱利德暴露了胸膛! “绝佳时机!”K拔出白夜,射了一记空气炮。 啪!嗡——爱利德和毁灭之魂皆漂浮在半空。 K把白夜插回腰部,又迅速抽出黑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爱利德的胸口伸出两条火焰鞭,一条向K抽去,另一条卷起教堂内倒在地上的所有蜡烛,将它们融化后卷成球状扔向K。 十万火急!黑天射出两束淡淡的黑气,一束和火鞭纠缠着,另一束迎向蜡球,无声无息的溶化了它。 若这黑气是酸的话,也绝对是魔酸那一级别的,黑气吞噬了火鞭,一切烟消云散。 “呃啊!”突然,爱利德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身体膨涨,一团团红色肉块鼓起,不断在他身上流动…… K不愿多生变故,收起黑天冲上前,“我的超能力是——” 一声枪炮鸣动的声音居然从K右拳的拳击中震荡开来。没有硝烟,却发出了枪响;没有鲜血,却飞出红色的液体——宝石碎了,爱利德胸口的纹章消失,连带着,身上的红色肉块也褪去。但是那宝石蕴含的力量并没有消散,凝为实质的能量拐了个弯克服重力向着K的右拳涌去。 咕噜噜,咕噜噜,像是喝水一样,右拳吸收着烈焰宝石的力量。没有其他光影效果,这一刻,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右拳,两人都明白,那烈焰宝石的的确确是直接融合进K的右拳里,渐渐地在他的右拳上附着了一层赤红色的手甲。 “质能转化!” 爱利德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K,嗖的一声从“钳子”中挣脱出。 “哈哈,虽然你,毁我总部,坏我好事,但是你,却变相地,救了我一命,果然,宝石不能吸收2颗不同属性的吗。”爱利德皮笑肉不笑。 “既然谢我,那你就献上你的头颅吧!”K开心地笑着,拿起陷入地面的毁灭之魂缓缓前行。 爱利德小腿青筋暴起,蹬向K。 好快! K架起战刃,嘣嗡!剑身发出鸣叫。紧接着,K用腰部力量旋转着斩向爱利德,爱利德则回身又是一脚。这一回合,两个人都负伤退后。 K左胸遭袭,青了一大块。爱利德被拦腰斩断,但是…… 他的腰部拖着上半身攀爬向下半身,接了上去;爱利德转了转身,扭了扭腰,阴恻恻地笑道:“我不光有A级的速度,还融合了3颗体能宝石,我可是防护力、恢复力都——超强的!”可他心里纳闷为什么不怕斩击的他会被拦腰斩断。 他一辈子或许都不再知道…… 轰隆隆!雷光乍响,乌云遮蔽了天日。 难得降雨,K的右手慢慢地变得通红,他左手一抹,呲——很烫!可右手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全身似乎只有右手到小臂这一块温度在陡然上升。 然而K的体感温度没有那么高,至少,在他身体可接触的地方,过高的游离热量都会被他给转化掉,所以他感觉不到高于六十摄氏度以上的温度,若仅仅只有六十摄氏度,还是在他承受的范围内。 但爱利德没有这个福气,他发现空气稀薄了许多,不光是气压变低的原因,还有K那只右手。那只右手仿佛能融化大地般散发着一千多度的高温,爱利德感觉就像进了钢厂。 凶! 火焰撕裂了风衣的衣袖,露出健壮的小臂。 这件特制的高科技风衣可是能够抵挡得住1600摄氏度的高温,可以说放在铁水里都毫发无伤!温度还在升高,但似乎受到K意念的抑制,温度停留在大约2000多度。 可怕的热量,水池边蒸汽沸腾。 K握了握右手,【嗯,感觉还在。】随之,目光流转,他紧盯爱利德;爱利德不禁微微后退,“争取一击到位!”K大声宣告。 右拳紧握,火焰突然消失,接着,K将拳心对着天空,微微张开,像是优雅的侍者端着美味佳肴——凶!熊熊烈火聚成一团在他掌心跳舞。再次紧握,回撤右臂,火焰在拳中不甘心的炸出丝丝火苗,轰!一发火焰巨拳轰向爱利德。爱利德躲闪不及,被带着怒气的烈焰吞噬…… “任务结束,还赚了一个超A级的火焰操控能力,累了二十个小时也值了。”K收拾好随身的武装,朝着教堂外走去,“小萝莉,你在我来之前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你可还要帮我支付代价呢,见鬼!” ………… 在K走后,杜大叔来到了他和爱利德交手的地方,刚才也是他用精神链接让爱利德失去先机,帮了K一把。他在后院的温泉底部挖出了一截剑柄,揣到口袋里,借着还在燃烧着的火焰点燃了手中的烟,吸了几口后,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杜大叔的下一个目的地,也是罗马尼亚! 究竟,那里发生了什么?吸血鬼?抑或是,更可怕的? ※※※※※ 每章一句《恶之花》: 痛苦的灵魂真好奇, 快把你的天堂寻觅, 怜悯我!……不然我咒你! ——《一本**的题词》 章节目录 第12章花苞:翡冷翠之夜 佛罗伦萨,又称翡冷翠,近代文明之熔炉,文艺复兴的发祥地,“理性的”商业之城。这样一座城市,她无需再多的细节,本身就笼罩在一层神秘之中。在中世纪其他地区还在用农民补给城堡的农业模式时,她已经开始“进口—加工—出口”的先进商业模式,并因此而摆脱黑暗的中世纪牢笼。 在优越的物质条件刺激下,这座城市也因美蒂奇家族对艺术、科学的重视而增添了不少文化气息,众多炼金术师、解剖师、画师、建筑师都来到此地,一边接受着美蒂奇家族的资助和重用,一边进行着领域内前所未有的探索与论证。 当然,魔法师和超能力者也不例外。同魔法使不同,超能力者在那个科学理论匮乏的年代,在那个连“理性”都无法定义的年代里,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刚成立不久的断罪之翼的庇护下;在据说有“神”坐镇的断罪之翼里,他们通过接取各类任务来获得报酬,从而谋生于此。 由于当时西方科技的最前沿就处于此地,断罪之翼为了庇佑“理性”的发展,将总部设于此。而现在的总部已经是一个虚拟概念了,二战后,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断罪之翼也与时俱进,开始了信息化办公;“总部”很可能只是个概念,其实是抽象出的、高于下属协会的虚拟建筑。 然而,断罪之翼的总部在信息化之前,一直都设立于西方,这是不争的事实;其中,第一个总部,就在这神秘的翡冷翠…… 景祥一行人来到这里,已经是当地地方时的晚上八点,夜空所能见到的只有数十颗一等亮星,其他的繁星都被金碧辉煌的灯光所掩盖。 “这里昨天刚下过雨,所以现在的天空看上去比较清爽;等到凌晨过后,差不多就可以看到绝大多数星斗了。”莱因哈特将众人引至佛罗伦萨东北角的菲莱所耶镇,这里的地下曾经考古出土过古罗马时期的许多建筑,可以说,整个翡冷翠最古老的地脉就藏在这里。作为魔法界大亨一级的星圣女,其私人住所也坐落于此。 景祥已经预感到等下自己会“刘姥姥进大观园”,便先岔开话题以免到时候尴尬:“请问莱因哈特先生,圣女的护卫为何要以黄金十二宫来命名呢?”他只是挑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在问,其实心里并没有多么渴求答案。 然而莱因哈特却视之甚高,只见他驻足转身,面向景祥严肃地回答道:“我们星辰武士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被视为有极大潜力的魔法界新人,在星圣女的亲自栽培下成长而来的一批守护侍卫。十二宫既符合我们每个武士的出生星相,同时也是赐予我们每个武士自身更高层次魔法力量的源泉。比如我,我是最初跟随圣女殿下的三名武士之一,我原初最专精的魔法是‘状态魔法’,在得到星圣女的任命后,我的魔法便产生了质的变化,至于我现在的魔法……恕我无可奉告。总而言之,并非命名的问题,而是身负着十二宫赐予的力量和使命!” 这下还真尴尬了,景祥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莱因哈特是不是在恼怒……紫宸见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问道:“帅哥,今晚,姑娘们和那些汉子们都住宫里?” 莱因哈特还是一脸严肃地答道:“谬赞,我并不帅,至于住宿问题,圣女殿下已经吩咐过,圣女殿下的未婚夫景祥入圣女宫,其他贵客请于各星宫下榻。” 紫宸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不过还是点头附议。一旁的景陌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说。至于慕莲,则从一开始就吊着车尾,混在了男士的队伍里。 景祥听到后心里老大地不愿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我……我才上大学,这……我还是习惯和姐姐在一起住……” “呀~!夫君,你就那么讨厌妾身吗……”不知何时,星圣女艾琳已经站在庞大的宫殿门口等待着景祥他们的到来;而听到景祥的要求,她不禁将幽怨“写”在了脸上。 “不不不!我……我只是怕……”景祥连忙摇手,的确,要是得罪了女主人,他们今晚可就要赶数十公里的路回城区再找宾馆入住,真这样的话,紫宸一定会宰了他的,一定! “怕什么?有姐姐在,她是没胆敢去破你的童男之身的!尽管陪她,出了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到。”景陌一路上都在沉默,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似乎在艾琳面前,她就是要表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 “哦……诶!?”景祥直觉性地同意,然而,这次他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照理来说,景陌同样作为女人,而且作为一个和自己相处最亲密的人,绝不应该“把自己送给外人”,至少感情上就会有排斥吧。可景陌却颠覆了他以往的想当然,把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嘻——景陌啊景陌,你现在怎么这么容易上火啊?果然是那修亚带给你的消息让你方寸大乱了么……】 “夫君~你看你那可爱的姐姐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么……”艾琳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洁白的宗教服配上银质的发色,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圣;而这一少女羞赧地动作,则是给这不可亵渎的神圣减少了许多距离感,让人觉得可以亲近,近到可以触摸得到。 景祥不自觉地吞咽着涎水,两相权重,他最终妥协了艾琳。 ………… 如同一个天文馆般的圣女宫内,艾琳沐浴完后只披了一件轻纱就卧在星月大床上,根本不在乎对面正襟危坐着一个景祥小朋友。 景祥瞥见艾琳的衣着很大胆,不敢再看下去,直把头低着,仿佛在“听候发落”。 艾琳很是享受一般盯着害羞的景祥看,这一盯就盯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景祥忍不住发问:“圣……圣女殿下,请问……” “唉!夫君,你不愿意称我为‘妻子’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式确立婚姻关系,但你为何要用敬语称呼我?直接叫我‘艾琳’不可以吗?”艾琳眨巴着湛蓝的双眼,一脸无辜受欺负的样子。 “不不……我,其实我想问的正是这个……我还没有搞清楚,为何……为何我和你会有婚约。”景祥鼓足勇气将这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当面问了出来,他希望得到准确的答案,不想被蒙在鼓里。 可艾琳却不遂他愿:“首先,我想声明一点,无论现在、以后我怎么样对你,我都是绝对的、发自内心地爱你,是真爱!”艾琳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就像在立誓一般,“其次,关于婚约问题,这个现在不方便说,总而言之,你是绝对亲自和我订了婚约的,而这个事实,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解释给你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之所以我今晚把你叫到我这里来,是因为——” 景祥竖起耳朵。 “我要委托你陪我去罗马尼亚一趟,而且十万火急,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动身!”从艾琳那严肃的语气和认真的态度来看,这事不像是在开玩笑。 景祥一下子懵住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然而没等他回应,景祥身后就跳出一个人将他打晕,带着他和艾琳一起从宫殿的密道一直走到停车场,走的时候艾琳一手拎着衣物箱,一手拿着两张机票…… 【夫君,这次你必须及时到场,才能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 无论在哪个世界,星尘总是在导引着人、迷惑着人。 无论是身陷于恶之泥沼还是沉溺于爱之海洋的人,那光都同样射到他们的身上…… 闪亮的星星,在黑暗中喧闹,辗转循环的火光,预示着明天。 双子座在闪亮,射手座在摇晃…… 【夫君,这次你必须及时到场,才能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 星圣女不停地默念着这一句。 ………… 在双鱼宫的卧室里,景陌翻来覆去睡不着,每次闭上眼,看到的便是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那些挥拭不去的身影、铭刻于心的面孔……师傅、弟弟、景祥……一个翻身,本以为能够抱住身边的人儿,却扑了个空,睁开眼才发现,整张床,孤零零地只剩自己一个。 寂寞就如学业的完结,你我在染上颜色的河边寻觅着往日,却选择各自的道路分道扬镳; 寂寞就如送别的车厢,你我隔着一扇脆弱的玻璃窗,却没有打烂它的勇气,就这样,渐行渐远; 寂寞就如今晚的月亮,你我沐浴在同样的光辉下,却孑然享受着一个人的月光。 ………… 第二天,艾琳带着景祥一行在城里参观了许多著名的景观,比如圣母百花大教堂,其圆拱型的穹顶是建筑史上一大奇迹,也是一大谜团;表世界的建筑师一直在破解它的建造工艺,却毫无线索。对此,景祥猜测可能是有魔法界的人从中作梗。 景陌听了景祥的猜测后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景祥怎么不猜测“超能力者”?明明这里最多的是超能力者,毕竟是断罪之翼最初的总部所在;这才符合逻辑! 看到艾琳和景祥有说有笑,景陌感到胸口被一块大石给压得喘不过气,心里堵得慌。 “景陌!帮我和慕莲两个拍照啊!”紫宸在“天堂之门”景观那里抢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正招手示意景陌帮忙留影。 “哦!”景陌连忙走过去,接过相机;咔嚓!一张角度、背景、人物都配合完美的照片诞生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到底在哪……】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的精神,我的脊梁, 都热切地呼唤闲暇; 心里满是凄凄梦想, 我要仰面朝天躺下, 在你的帷幔中蜷缩, 哦,清凉爽人的黑夜! ——《一天的结束》 章节目录 第13章花蕊:饕餮餐宴 景祥醒来时,已经位于正航行于多瑙河的船上。 昨晚莫名其妙地被打晕后,景祥就和艾琳一起坐上专机飞往罗马尼亚的首都布加勒斯特;在今早,艾琳带着他踏上了这条奢华金贵的“贼船”。 “这里是?如果不是微微有些摇晃,看到这琉璃墙面、镀金穹顶的房间,景祥会以为是入住了中东某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然而事实上,虽然和总统套房有不同,但是其内部的奢靡程度已经有过之无不及。 艾琳从一张柔软的貂皮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景祥身边微笑着解释道:“夫君,我们现在正在一艘前往布朗城堡的豪华游轮上,在到达目的地前,你可以随便玩哦~”一边说,她还一边往嘴里塞入一颗樱桃。 “那我姐他们呢?”景祥可没有那么没心没肺。 “他们还在佛罗伦萨玩得不亦乐乎,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在我们这边事情结束回去后,估计他们还没玩够呢!”艾琳从盘子里取出一颗塞入景祥的嘴里,景祥来不及拒绝。 好甜!景祥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樱桃,就算一口就能吞下去,齿颊仍余味未绝,“我们两个走了都没反应?” 艾琳敲着他的额头,发嗔似的嘟囔道:“哎呀~!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嘛!话说,等下你可是要陪我跳舞的舞伴,一定要展现出你的风采哦,让我们两个的魅力不输其他舞者才行。” 跳舞!?景祥哪里晓得怎么跳舞,普通的社交舞就很难了,更别说这种上流社会严格要求的舞步。他苦着脸,直摇着头道:“我……我不会跳啊,再说,我这种大学生怎么能配得上进入这么高档的舞会里呢!” 可艾琳一点儿担心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景祥喂樱桃,“安心,这事你就没有做不好过,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就在船里随便转转吧,到点了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景祥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无路可逃,只好任她鱼肉…… ………… K也登上了这条贼船,不过,他是以“贼”的身份入侵来的。也就是说,他没有一个专属的房间,而是躲在货舱里。至于原因,那自然是缺少一个“合法”的身份。 由于很早就潜入了进来,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胃里空空如也。恰逢冷餐会,这么好的填饱肚子的机会他可绝不会错过。 冷餐会,又称自助餐,发源自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峡湾)的海盗餐会;最早是日本昭和33年(1958年)东京帝国酒店首创先例,将所有料理放在一桌,客人依据喜好取食,这种样式十分流行于大型商务宴请。 由于这在船上算是免费的筵席,所以没有严格的进出管制,甚至可以在取餐处看到船长和大副的身影。K浑水摸鱼,从船员休息处偷来了一件船员的礼宾用服装,代替了他那一身战斗后破损不堪的纯黑特制风衣,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一个袖筒窄而长的来遮掩自己右手背上的那个火焰纹刻,这纹刻是那赤红色手甲转化为火焰拳后所遗留的能力标识。 在餐会上,K由于曾经出身于拥有城堡的家族,对欧洲贵族用餐礼仪之道的侵淫不可谓不深,所以用餐的贵族们都没有在意这位侍者,反而用一种欣赏的眼光仿佛在看他“表演”。这也是K伪装的一部分,为了不使更多人起疑心,他就算再饿也必须要装成很优雅。 可不一会儿,之前那些绅士淑女们都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个方向,这倒令已经习惯他们注视的K有些不爽。他想搞清楚究竟是谁的“吃相”比自己好,能吸引贵族们的注意,结果定睛一看,却发现有个学生打扮的少年在盘中取餐用餐时不拿公用餐具,而用自己的刀叉。这种极度不雅,甚至可以说没有涵养的行为招来了贵族们的围观,也包括K。 然而当事人景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鲁莽的行为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自顾自地取食,并且一口气端了三个盘子到座位上去吃,吃相就更不必说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选的座位离K不远,就在斜对面。 “嗨,小子,你不觉得你应该注意下形象吗!还有,你怎么能跑到这个船上来的?”K扬了扬手中的叉子,示意景祥看向自己。 原本在景祥的耳朵里进出的都是他听不懂的、带着舌音的外国语,这时,突然耳朵里传来无比亲切的汉语,一时间竟以为是幻听。不过,他终于还是看到了摇着叉子的“侍从”。 “您在说我?”景祥指了指自己尝试性地用汉语问道,“您认识我?” K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就是这个小子,每每好运都是他,自己看上的星圣女啊爱上了他,自己只能偷菜他却可以瞎扒,自己身负重任他却前来潇洒…… “我们应该是有一面之缘的。”K也不管旁人眼色,又取了餐回来坐在他的对面道,“英集中学里,我身边还跟着一个这么高的小萝莉。”说着,他比划了一下戴安娜的身高,大概就一米四五。 景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是有这么一对人物,便连忙点头问好。可K并不打算领情,单刀直入地继续问道:“少年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你到底是怎么上船的?这船可不是你这毛小子能上的,就算有协会的伪造身份,也不可能!” “真有那么难吗?我……我是被艾琳带进来的。”景祥发现这食物出奇的好吃,便一口包了一堆,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下K更加惊讶了,“艾琳?你说的是伟大的星圣女,圣·艾琳殿下么?” 景祥点了点头,随后又把脸埋到餐盘里……仿佛被饿了一两天的不是K,是他一样。 K眯着眼,心里很是不爽,不过却多了几分释然:要是圣女殿下的话,的确有能耐可以带一个外人前来;最主要的,K抓住了一个关键之处——圣女在这艘船上! 他在进餐厅前,曾路过舞池旁,也了解到晚上会有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既然圣女在场,那么自己一定可以接近她,一亲芳泽。 K对自己的舞术可是很有信心的!想到这里,他原本不平衡的心态又因充满了希冀而被扭回,嘴角都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在他还在幻想着舞池里的倩影摇晃,景祥已经第三次取盘子了……等K回过神来,看到这宛如饕餮般的少年不禁默默想:这艘船上的东西都敢吃这么多,果然是有靠山的原因么,切! 景祥身旁的餐碟又堆高了一层…… 就在景祥忍不住又想去弄一碟时,一名壮汉挡住了他的去路。景祥讶然,回头一看,却发现某个衣冠楚楚、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正用鄙视的、如同看野狗一般的眼光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舒服。 “Son-of-bitch,Chinese!”那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用英语骂道。 景祥怎么可能不懂他骂的意思?可是他不敢发作,怕给艾琳平添许多麻烦,便假装没有听懂一般绕了开去。 可明显那个老外不依不饶,只见他用眼神示意壮汉,壮汉直接抄起一杯啤酒色的液体向景祥泼去。距离过近,景祥根本不可能闪避,就被泼了一身……而且,闻起来还有一股尿骚味。 “Fucking-off,guy!”说完,他带着壮汉就扬长而去。 一旁的K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景祥的反应,只要景祥有反抗的意思,他绝对会搭把手,毕竟,那个‘Chinese’指的可不只是景祥一个人,在那老外看来,K也是同伙,一样是婊子养的。 景祥闻到了这股尿味,顿时没有了食欲,转向客舱走去。 “你怎么不给他一下?明明是协会的人,而且还有圣女傍身呢。”K放下了被他捏弯又扳直的钢叉,环胸而抱,出声问道。 “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景祥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而越变越小。 “切!真是无聊的想法,圣女跟着你这样的家伙在一起,一生都不会幸福!”K咬牙切齿,却从心底佩服这小子的忍性,要是他自己,绝对一枪崩了那个黄毛,绝对不会考虑别的什么。 ………… 这艘游轮的另一头,艾琳接过了某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传来的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几个数字和神秘的符号,其中有一个是类似于枯萎的枝桠,那便是“罪恶之枝”的标识了。 “修亚对圣女大人您的配合表示由衷地感谢,特地让我取回那个东西来助您一臂之力。”大叔神秘地一笑。 “现在那东西在你身上?”艾琳不同于和景祥在一起,现在的她无喜无悲,宛若一尊圣像,而如女王般威严的气息更是凛然流出。 见大叔点头肯定,艾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将右手戴上白色的手套和他握住,“转告那个戴面具的‘娘炮’,这次合作,本王感到很愉快。” 大叔单膝跪地,亲吻了艾琳的右手,随后便转身离去。 待大叔走后,艾琳将这价值数百英镑的手套脱去,一脸嫌恶地扔到垃圾桶里,丝毫不心疼。 “你可要快快觉醒过来啊,只有那般强大如斯的你,才配得上本王这番无尽的爱……”艾琳自言自语,双颊不自觉地飞上一层红霞。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惟一的希望,奇特阴森的殿堂, 是死亡像一个新的太阳飞来, 让他们头脑中的花充分展开! ——《艺术家之死》 章节目录 第14章花瓣:激斗炫舞会(上) 等回到客舱冲完澡,景祥才觉得不对劲——自己刚才进食的量已经快超过一天三餐饭量的总和了!可怎么感觉胃还是有些空?没等景祥想明白这个问题,艾琳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夫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打算待会让薇薇安去喊你呢。”艾琳诧异地望着景祥,这时景祥刚从浴室出来,正准备把刚洗好烘干的衣服穿上。 四目相对…… “夫君,从礼节上来看,你是不是应该先裹上一条浴巾?”艾琳并没有脸红,从那淡定的眼神来看,她就像已经“身经百战”,对景祥的身体已经熟透了一般。 景祥倒是脸上一片火烧云,急忙跳进被窝里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那个……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更晚回来的。”他支支吾吾道,省略了自己的遭遇;因为他隐隐觉得艾琳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哪怕是身边的人,她也会很护短。一旦自己说出来,就可能把事情惹大了。 “这倒没什么,夫君,麻烦你穿上这个。”艾琳转身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三件华丽的服饰,由那盘起的金色坠边来看,这件服装似乎就是拿破仑即位时穿的皇族礼服。这种服装穿起来相当麻烦,不过好在有个行家在旁,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是穿戴合身。 ………… 舞会在船尾二层的舞池举行,在司仪和乐队进场前,舞池里已经挤满了对自己的舞姿有信心,或是想要寻求人生伴侣、抑或是仅仅想得到一夜风流的绅士淑女、欲男**们。K的目的是前者,对象是星圣女;为了抢占先机,他几乎是第一批到场的。 之所以有闲情来这里,纯粹是因为这“有必要”。如果不在这里献上一支舞并让其他贵宾满意的话,自己是下不了船的。可以说,这不光是自己的意志决定,也是任务的推动。 当“社会意志”与“自由意志”相吻合时,人的愉悦感和成就感就可以得到最充分的激发。正如现在跃跃欲试的K,他特地换上一套高档西装,虽然仍是“借”来的。不过精气神都因此而振奋了不少。 “恶魔!你居然也在这里。” K还在人群里寻觅着银发的圣女,耳旁突然就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不过听其对自己使用的称呼是法语发音的“恶魔”,立刻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位搭配奇葩的女子——薇薇安。回头一看,果然是她!而且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低胸晚礼服,相当性感。 “哟~美女,你今晚的着装略微大胆啊!不过,这只穿一套比随意混搭给人的感觉的确是舒服多了。”K一见到她,话匣子就忍不住自动打开,而且话中带刺。 薇薇安报以微笑,只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你果然是个恶魔,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正装恶魔?” “我的全名是King·Night,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K。”K耸了耸肩,眼球还是滴溜溜地转,在人群里寻觅着今晚的“猎物”。 “不知K恶魔究竟在找谁?薇薇安很好奇呢!”薇薇安招手要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K,促狭地盯着他问道。 K白了她一眼道:“别多管闲事,我可是要寻觅我的终生伴侣!” “哦~我明白了,你是看上了我们家圣女殿下吧!”薇薇安抿了一口葡萄酒,眼睛挑向斜上方,似是憋着笑意。 “是又怎么样,难道圣女还真看上那个窝囊小子了?”K丝毫不避讳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薇薇安摇着高脚杯一边在他身边绕圈,一边笑道:“不不不……我在精神上呢,是支持你这大无畏的追求行动的,可现实是——我们家的圣女大人根本不会喜欢上其他男人!”说到最后,正好绕了一圈,来到K的面前;由于身高差距,薇薇安仰视着K,说出的话却颇有几分淘气的味道:“你今晚只能做我的舞伴了~你瞧!” 顺着薇薇安手指的方向,K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一男一女。男士一身法兰西帝国时期拿破仑风格的皇室鎏金礼服,女士的穿戴则更显女王风范——如她瞳色一般湛蓝的短袖长裙,高贵、典雅,再加上领口的星月纹徽,平添了几分神秘。 来者正是景祥和艾琳二位。这等排场一时间让舞池里鸦雀无声,静的连针掉落都可以听见;而打破这份寂静的是司仪和乐队,随着音乐的奏起,贵族们压下心中那些好奇与忐忑,跟着节奏与舞伴们开始了交谊舞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就是上层人的素质体现,不过,K却一时没有办法平复心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景祥、艾琳两人。 “先生,打扰一下,如果您没有找到舞伴的话,请坐在一边等候可以吗?这里是舞池,空间有限,麻烦让给需要的客人们,谢谢。”司仪除了宣布舞会的开始和结束以外,还负责“纠察”,也就是保证舞池的和谐秩序不被意外所破坏,可以说,这段时间,最紧张的就是他了。 K知道司仪是要赶自己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下台,虽满心不快,又怎奈自己相中的舞伴已是“名花有主”,只好悻悻然而退。 “别急,他有舞伴,他的舞伴是我,我们正在做舞蹈交流。”薇薇安拦住打算撤退的K,给他使了个眼色后,对着司仪解释道。司仪自是不敢惹这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在示以职业化的微笑过后便走向另一边去。 薇薇安看司仪已经走远,转过身对K调笑道:“呀呀呀~恶魔K,你居然不光会见色起意,而且还会知难而退啊……这可不像你哦!难道你不打算明早下船了?” K突然想起了被刚才这幕冲击导致忘却的“任务”——必须要让贵宾们为自己的舞力所倾倒,否则就下不了船!一想到这,他就满脸无奈,“想找一个外人很难的!” “呵,你眼前不就是一个!而且还是新鲜的、美丽的、动人的少女,你就一点儿都不心动?”薇薇安不禁想用高跟鞋踹他两脚。 被这话一提醒,K立刻仔仔细细地在炫目的灯光下把薇薇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的确,鹅蛋脸、翡翠瞳、奶色肤、亚麻色卷长发给梳得恰到好处,由于低胸装的原因,毫不遮掩那波涛汹涌的景致,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材颇有自信的女子,这等性感、高挑、貌美的女子放在一般场合下绝对是一等一的“女神”。但是……感觉缺了些。】 不过为了任务、为了可能正身处险境的戴安娜小萝莉,K还是打算和这位同样不俗、稍逊圣女一筹的女子来一支激情四射的探戈。 “那么,美丽尊贵的女士,能否赏脸和在下来一段阿根廷探戈?”K眼带笑意却表情严肃。 “阿……阿根廷探戈!”薇薇安之前一直是在调笑他,这下好了,K掌握了主动权——探戈舞里,最原始、最“色气”的一支就是阿根廷探戈,要是和K来一段这个的话,自己毫无疑问要牺牲色相! 但是……薇薇安作为最富冒险精神的射手座武士,哪怕面对天大的困难、再大的尴尬,也是绝对不会有丝毫畏惧的!薇薇安双颊绯红着颔首同意。 于是,舞池里顿时被清出一个大圆——当有人愿意向其他贵宾展现自己和舞伴出色的舞姿时,所有人都要停下来欣赏,这也是素养…… 专属于探戈的背景音乐营造出了一种神秘、小心翼翼又不时散发出情爱之激情的氛围,这恰好合乎探戈舞之最初含义——情人间的秘密舞蹈。然而除此以外,那蕴含在其中的深沉才是精粹,浓浓的乡愁、情愁随着深沉的曲调而蔓延,同时侵染着观众与舞者。 在跳探戈时,男方必须随时保持严肃的表情,这意味着“偷情”防止被人发现,因而又要不时地东张西望,甚至为了防止自己的舞伴与旁人暧昧,更需要经常性地突然回头紧盯女伴。这项舞蹈,最初是流行于妓院和码头,由于出身卑微而不被上流社会所接受。但因其舞姿的独特魅力,终究还是成为了阿根廷的国粹,从而在竞技和社交领域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舞池里,只见表情严肃的K单手抱着眼神迷离的薇薇安,不停地切换着体位与动作;被誉为“瞬间停顿的舞蹈”探戈是一种强调静止状态的舞步,在变换舞姿时,观众往往无法看清,只有在舞者四目相对的片刻停留时,才能在那时动时静的舞步、左顾右盼的眼神里发现“情侣的秘密”。 随着音乐越来越深沉,K与薇薇安停滞舞姿的时间也就越长,然而当舞步需要前进时,K却作横行移动;当舞步需要后退时,他却作横向向前斜移;这欲进还退、快慢错落的“蟹行猫步”被他演绎至极致。 音乐又渐渐神秘而轻快,这时,薇薇安竟不顾大庭广众,直接如蟒蛇一般缠绕在了K身上,而K也很绅士地用身体挡住了那大泄的春光,虽然这使得两人更像是相互纠缠在了一起,但却很好的保护住了身位女人的薇薇安。当然,比如半裸的酥胸底端微现粉红的乳晕之类,K自己是毫无保留地看了个遍…… 薇薇安脸色愈发潮红,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火爆的、令人兴奋的、眼花缭乱的变幻;变幻过程中,两人深情凝视,全身的重心随时都在移动着,环绕在四周的欣赏者们仅能看到那既撩人又优雅的人体曲线,以及那变化地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小腿。 探戈的舞步是下延的力量,自始至终,K的上半身都垂直地面,给人以强烈的阳刚之气,而薇薇安的阴柔又给大家带来刚柔相济、互为矛盾的冲击力,不愧为一场视觉飨宴! 音乐结束时,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定格在一副夸张的静态图上——K右手托住薇薇安的后颈,左臂弯暧昧地夹住了将玉体横陈于面前的薇薇安的右腿。仿佛这一刻,只要K愿意,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薇薇安的初吻…… “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 这一刻,无论男女,所有的舞者都异口同声地用英语表达他们此刻的愿望。 K看着眼神越发迷离、面色越发潮红的薇薇安,也禁不住这等极致的诱惑……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她还年轻呀!——她那亢奋的灵魂, 她百无聊赖的感觉, 向着欲火时隐时现的色鬼们, 是不是仍半开半合? ——《被杀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15章花瓣:激斗炫舞会(下) 薇薇安看到K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主动地闭上了双眼,微微扬起下巴,迎合着K。 就在K离薇薇安的双唇越来越近,即将贴上时,不速之客却跳上台来——之前泼尿的金发碧眼的老外。而他这一上台,原本浪漫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搅合了,K一脸尴尬,薇薇安则羞得抬不起头来,干脆躲在了K的背后默默向台下走去。当然,二人走下台时还是受到了其他舞者的热烈掌声。 “那个黄毛,究竟是什么人……”称景祥还在在意舞台上的情况,艾琳忽然面色一冷,朝着一旁空无一人的角落问去。 “杰克·布朗,新兴的魔道家族,可以说是暴发户,他们布朗家族正是因为得到了布朗城堡的所有权才易名的,家族专精的魔法是‘血族变异’,是近代以化学、生命体试验入魔道的家族,因为开发了一种可以让活人突变为吸血鬼的药剂而备受黑魔导界推崇。”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答道。 艾琳扬起了半边的嘴角,蔑视地遥望着舞台上的金发。【原来是这一次突生的变故么,变动的因果线会导致这样一个例外也不意外。】 “夫君~”艾琳重新挂回和煦春风式的微笑,“我们用舞姿教训一下这个不懂情调的金发小子好不?”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却暗藏着冷意。 景祥由于没有忘记金发在下午对自己的侮辱,虽然因为不愿意给艾琳添麻烦而忍气吞声,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一直没有尊严地妥协下去,相反,他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个高傲的声音告诉自己对方只是微不足道的渣滓,而另一个声音激化着自己对权势的妒忌…… “好的,不过我要学习一下先。”景祥毫不犹豫地点头,简直就像身体已经超前一步为自己作了决定。 台上的金发第一次是想向景祥这里走来,邀请星圣女作为舞伴的。但却不知怎么地,在还隔着几米的时候,他一看到艾琳领口上的徽标就望而却步,转向另一个身材不错、样貌也姣好的贵族女郎跳起了“狐步”。 狐步是一种发端于美国黑人舞蹈的社交舞,舞步简单,配乐爵士风,特点是流动感强、动作轻盈、舒展流畅、平稳大方,悠闲从容。前进时的步法是与地面轻轻地摩擦移动,后退不能将鞋跟重重地在地板上做拖曳。 可已经有了K和薇薇安的高水准,再跳这种舞步明显不够看,当然,金发杰克没有让观众们失望,他在第一个滑步转向时偷偷地咬了一口女伴的脖颈…… 随后,第二圈、第三圈…… 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令人眼花缭乱,狐步似乎变成了“旋风”;男方的黑色燕尾服与女方的艳红礼裙由于极快的速度而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表演后现代艺术,视觉产生了幻觉、幻觉增强了错觉,错觉让观众更加疯狂——“FOX!FOX!FOX!”…… 台下的观众更是连连叫喊,完全不像是在进行贵族舞会,而是在开疯狂的派对。 杰克跳完后,挑衅地望向景祥这边,而景祥也毫无惧色地将视线反馈回去——下一个上场的,就是景祥和艾琳! 他们俩个携手并肩地走进舞池中央绝对是吸引了一大片艳羡的目光,除却衣着以外,艾琳的身份以及景祥的身份也是贵族们议论纷纷的焦点:这两位虽然衣着规格差不多,可地位却隔着天上地下,有天壤之别。 然而当司仪报出背景音乐的配乐名称时,底下更是一片嘘声。 景祥选了两首钢琴曲,而且都是由来自克罗地亚的英国皇家乐队首席钢琴师马克西姆的成名作:《出埃及记(Exodus)》和《克罗地亚狂想曲(CroatianRhapsody)》。如果光以品位来说,马克西姆的曲子勉强够格,可这两首曲子的曲风完全不同,第一首庄严沉重,有种史诗般的壮丽;第二首则正如其名,充满了野性、明快、悲怆的韵味,可以说绝不可以混搭在一起。可景祥却如是决定,这倒令底下的贵族们感到诧异以及……鄙视! 然而诸位都没有注意到,自始至终,艾琳嘴角都挂有一丝神秘的微笑。至于这微笑意味着什么,可能只有等舞曲结束后才能明白。 音乐渐渐响起,顿时,恢宏壮阔的埃及沙漠显现于眼前,景祥眺望着沙漠的彼岸——在那,他将加冕为王!艾琳将半身的重量都依靠在王的身上,她紧紧地抓住王的臂膀,她深知这是一条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征途,可是,她一定要陪在王的身边。这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王后之桂冠,为的只是千里追寻也在所不惜的真爱…… 这是我的土地,神赐予我这片土地;This-land-is-mine,God-gave-this-land-to-me, 赐予我这片勇敢的金色的土地;This-brave-and-this-golden-land-to-me, 晨光熹微,从山边初现;And-when-the-morning-sun-reveals-her-hills-and-plain, 我能看到孩童自由地嬉戏;I-see-a-land-where-children-can-run-free, 所以,执我之手,与我并肩同行于此地;So-take-my-hand-and-walk-this-land-with-me, 与我同行于可爱之地;And-walk-this-lovely-land-with-me, 我虽孑然一身,但你与我同行;Though-I-am-just-a-man,when-you-are-by-my-side, 在主的庇护下,我知道我能变得坚强;With-the-help-of-God,,I-know-I-can-be-strong, 所以,执我之手,与我并肩同行于此地;So-take-my-hand-and-walk-this-land-with-me, 与我同行于黄金之地;And-walk-this-golden-land-with-me, 我虽孑然一身,但你与我同行。Though-I-am-just-a-man,when-you-are-by-my-side。 马克西姆的演奏是激情澎湃的,充满节奏感的;在伴随着吟唱式的念白,王者踏入了全新的土地——克罗地亚狂想曲奏起! 这片土地饱经沧桑——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王用悲切怜悯的目光扫视着废墟,王后也负着殷殷深情期盼能找到存活的生命——他们两个在废墟中起舞,舞步随着节奏起伏而渐渐加快;倒塌的墙壁让凌乱的碎石铺了一地,尘埃在空气里飘摇,最终落定,回归泥土。 然而,王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了在断壁残垣之中,那盛开的一朵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它在风中摇曳,看着士兵,看着侵略者,看着人们来来去去……也看着鸟儿偶尔慌张驻足。 璀璨的星光下,历史那无情的车轮不停地碾压着安于和平的国家,悲观者们总是正确地逃离了哀伤,绝望与哀嚎属于那些乐观的平民百姓。 王悲恸,王后紧紧地环抱着他,想给予他温玉般温暖与柔软。 音乐再次迎来**,王转身拉住王后的双手,凝视着王后的双眸;在她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对国破的恐惧转化为兴邦的动力,未加冕的王已然拥有了王者的觉悟——他与王后在短短的三秒里使用了不下四十个舞姿,旋转、跳跃、拥身、滑步……仿若王者在用自己那超速的舞步宣示着自己立国的决心! 终于,舞蹈在最后的低音键中停止,余音绕梁,余味未绝,残影仍存……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用肃静与目光向这位“王者”致以最高的敬意,就连在一旁休息的K也不例外,他都被这段史诗般的舞蹈,不,更确切的说是艺术;他被这王者的艺术给深深折服…… 而场下唯一一个表现异于众人的,是金发杰克;他也被震惊到了,可是,这震惊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他在颤抖——恐惧地颤抖,同时嘴里念叨着一句话:“预言……预……预言之子降临了!” 在场外不到一百米的某个客舱里,猥琐的大叔正擦着满头的大汗,抱怨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脑子里幻想的场面那么气派!真是的……要把这样宏大的背景传输给舞池里的一帮傀儡可真是累死老子了!呼……” 这艘船,在景祥与艾琳两人这段王者之舞后,缓缓地偏移了既定航线,驶向了未知的彼岸。 同一时刻,翡冷翠的第二个夜晚,月亮格外的圆,景陌把景祥约了出来,“景祥,你记得你小弟弟左边有颗痣吧?脱掉裤子,翻出来给我看,速度立刻马上!” “哦——”悉悉索索一阵过后,景祥下身赤条条的裸露在外,还把某个部位的左侧露给景陌看。 “呵·呵……”景陌冷笑,“快告诉我!你们把景祥藏到哪里去了!别跟我装蒜,你这冒牌货!他根本没有这颗痣,就算有也不会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露出来给我看!谁都不可能比我更了解他!!” “对不起,我……”对面的景祥被这股杀气给吓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会在三秒内毁掉整个翡冷翠!” 一时间,狂风大作。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放荡和死亡,两个可爱的姑娘, 从不吝惜亲吻,身体亦很壮健, 肚皮永葆童贞,衣衫百孔千疮, 无休止的耕作,却永远不出产。 ——《两个好姐妹》 章节目录 第16章花咲:无休止考验(上) “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会在三秒内毁掉整个翡冷翠!”景陌在瞬间变为一名撑着红伞的素衣女侠,气势疯涨,在百米范围内,竟狂风大作。 “景祥”立刻现出原形,变成一名只有十五岁大的银发小姑娘。看到景陌这般凶煞逼人,她只能抱头蹲倒,泫然欲泣,“别……别打阿喵……阿喵不是故意的……阿喵……阿喵只是因为憧憬着圣女殿下,难得圣女殿下将大任委与没用的阿喵,阿喵真的很想将它完成好。” 暴走的气很快便被景陌收敛了起来,她一脸无语的样子望着蹲在地上的这一大只萝莉问道:“你会变身魔法?她到底嘱咐了你什么内容?还有,他们到底去哪了?” 这一连珠炮式的提问让大龄萝莉阿喵更加畏惧,她瑟缩着身体回答道:“阿喵的专长是‘分身和变身’,阿喵和圣女殿下是亲姐妹,阿喵……阿喵没有完整的名字,只是双子座的武士之一……阿喵不会打仗,只会自己和自己玩……”说到这里,她还真分出一个身体,而分出的身体在眨眼间就变化为星圣女艾琳,这一大一小两个银发少女站在面前还真是像得可以。 随后,阿喵和她变出来的艾琳上演了一出情景剧: 艾琳穿着一身宗教圣女服在圣女宫内召见了阿喵,阿喵见到艾琳后先是跪安,随后艾琳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说道:“双子座暗星武士,最近本王有重大的任务要委托给你,你有信心做好吗?” 阿喵兴奋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应声答道:“就算……就算是不会打仗,只会添麻烦的阿喵,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圣女大人的任务!” 圣女欣慰地看着阿喵,将任务内容说了出来:“你分出分身装作我的模样,你自己变成一旁躺着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并且用双子座武士的进阶魔法‘拟态’来实施最大限度的模仿;虽然会很消耗魔法,但这无所谓,你只需要拖住这男人的姐姐一天时间就行,当然,越长越好……不过我估计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看来圣女的确是很了解景陌。 阿喵演绎完后,补充性的对着景陌说道:“之后,圣女殿下身边跟着水瓶座武士菲特大人一起从暗道出去了,具体去哪……阿喵……阿喵也不知道。” 景陌也看出来以阿喵的心性不大会撒谎,只是将她膝盖上的灰尘给拍了下来,“你不喊她姐姐?艾琳丫头也和你形同陌路,这是怎么回事?” 阿喵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角,一声不吭。 【呵,真是奇怪,因果线变得太多了吧……】景陌不再“为难”阿喵,她已经猜到了景祥会去哪里……【景祥要是去了那个地方,就等于最终还是要走向那条路,自己一定要阻止他,就算阻止不了,也不能让他这么快就丧失本心,一定要拯救他,无论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 ………… 景祥在使用“自残性”的恐惧能力跳完那三秒后肌肉就痉挛了。艾琳将其搀扶回了房间。等景祥倒在床上后,艾琳才揭开这艘船的秘密。 “夫君,今晚你做的真棒!”艾琳轻吻景祥的额头,以示鼓励。 “有么……我觉得除了最后那三秒外,我的舞姿基本上一无是处。都是瞎编的,可能根本就算不上舞蹈。”景祥苦笑道,身体抽搐不止。 艾琳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讨论下去,事实上,正是因为怕出错,艾琳才和修亚合作,将杜大叔请来帮忙做感情渲染。 “夫君,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跳舞吗?”艾琳在他的床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以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景祥翻着白眼,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原因,他摇着头。 艾琳微笑着解释道:“这艘船上的一切物质都是虚无的,它整个船身、船员和物资都只是一团具现化的能量;包括那些贵族,其实都是幽灵——被困在布朗城堡里的幽灵。登上这艘船是需要时机的,而相比较于登船,下船才是最困难的;下船需要完成这艘船上的考验,也就是用出色的舞蹈换来幽灵们的赞赏,赞赏获得越多,我们停船的地方就离城堡最中心越近,需要度过的关卡就越少。” 艾琳还有一句埋在心里没说——“剩下的关卡就越难”。 景祥算是理解了,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次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以及自己为何食欲大增。对于后者,艾琳则很诧异地盯着景祥,这表情仿佛是刚吞了一只苍蝇;不过没有很难看,倒是像在做俏皮的鬼脸。 “夫君……你,吃了这里多少的食物?”艾琳希望自己得到的回答是“没多少”。 然而事与愿违,景祥用刚能动的手比划了一下高度;顿时,艾琳就扶额长叹,随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景祥道:“很不幸地告诉你,这里的食物会越吃越饿。因为它们没有实体,纯粹是能量,除非你可以直接吸收游离的能量才能保证不会饿死。否则的话,就得吃我喂给你的樱桃,这些樱桃可都是用魔力浇灌过的。” 说完,艾琳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便欲起身离开。 景祥讶然:“你不睡在这?” “喔?夫君今晚想留我?”艾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望着还倒床不起的景祥,“不过今晚有些特别,一方面你需要休息,另一方面我也不大方便。”艾琳说起这些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羞涩。 景祥不是傻瓜,他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一听脸就通红,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有两张床啊!”景祥话音刚落,他面前的空间就一阵扭曲,画面像泛起涟漪的水面一样波动了起来,然后化为一个人形。 “我是水瓶座武士菲特,今晚我来负责你的安全。”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有一头天蓝色的长发;宝石蓝的瞳色,海蓝的星月长袍,仿若整个人都是从“蓝”的深渊里爬出来的,连声音都是“蓝调”的。 …… 在这艘船的另一处角落,当K和薇薇安看完景祥与艾琳的“王之舞蹈”后,两人都彼此默契地没有开口,气氛相当尴尬。 “我要回去了,你……早点睡吧……”K挠了挠头,往货舱方向走去。一字不提探戈的事情。 “前面就是货舱,K……你睡那儿不舒服吧……不如……你看,我那里是双人床……就……”薇薇安越说声音越小,细若蚊鸣,霞飞双颊。 …… 到了第二天上午,船终于靠了岸,下船的人总共有七个:景祥、艾琳、薇薇安、K、菲特、杜大叔、金发杰克。 之所以能下这么多人,是因为艾琳自己拥有一个额外名额,她把自己的名额留给了“水瓶座”,额外的一个不是留给景祥而是给了杜大叔。所以薇薇安、景祥以及艾琳都要用跳舞的方式才能离开此船。 罗马尼亚多丛林、山地,而且这里的气候使得这些山林往往都雾气缭绕,可以说是恐怖小说取经圣地,而这里的历史也不负所望,不光有穿刺王弗拉德、吸血鬼女伯爵、科学怪人弗兰肯等耳熟能详的故事,就连土耳其鬼影据说也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罗马尼亚的古城堡很多,这里曾经战事连连,城堡往往都作为军事壁垒,同样的,也具备关押奴隶、猛兽的地牢,总之很血腥、很暴力。在这个气氛压抑的国度里生活,曾经这里的百姓也不自觉的产生过恐惧,只不过近代科学侧势力发展迅速,而以魔法为代表的“神秘”又不能为人所知,所以罗马尼亚已经转变为以旅游业为主的欧洲城市,每日来往的游客批量相当大,东方人并不少。 杜大叔是最后下船的,而且刚下船他就选了一条没有路的路,朝着密林深处走去。景祥根本就没有发觉。而K则是第一个跳下船,并且径直奔往布朗城堡的方向——他要迅速与戴安娜他们汇合。至于艾琳这边四个人则慢悠悠地边看风景边跟在K后面。金发杰克则一直是在忧惧地看着景祥和艾琳,待他们走远后,他便化身为一群蝙蝠嗦的一声飞进远处的山洞里…… 密林深处蓦地亮起了数十双血红的眼眸…… 跑到最前面的K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入了布朗城堡的监视范围内,并且即将迎来挑战——无休止的考验。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没有忘记,离城不远的地方, 有我们白色的房子,小而安详; 两尊石膏像:波莫娜和维纳斯, 一片疏林遮住了她们的躯体, 傍晚时分,阳光灿烂,流光溢彩, 一束束在玻璃窗上摔成碎块, 仿佛在好奇的天上睁开双眼, 看着我们慢慢地、默默地晚餐, 大片大片地把它美丽的烛光 洒在粗糙的桌布和布窗帘上。 ——《我没有忘记……》 章节目录 第17章花咲:无休止考验(中) 无论在什么组织里,冒失鬼是绝对不会缺少的;经常性的,要做好一件事情,就要看冒失鬼冒不冒失。 草丛一阵晃动,一道残影冲出。 最先冲出来的这个冒失鬼对着K的太阳穴直冲一拳,音速! 然而…… 冒失鬼的直拳带出强大的风压,借着疾奔的势头攻下,千钧一发间,K微微后仰,轻描淡写地躲过,不过K没有就此罢手,而是一个膝撞——冒失鬼被踢成“人”字形,紧接着K以一个“倒挂金钩”将那个冲动的家伙踢飞到半空。 没等到K起身,冒失鬼的同伴就一拥而上。“不速之客,我们是这片荒食林的主人,我们是高贵的血族,根据密约,你们擅自闯入并且杀害我们的同胞,你们将被——处以裂刑!”丑陋的血族老头张开獠牙,他的喉咙不断颤动,仿佛在嘶吼着,但是K却听不到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在喉咙震颤的一刹那,一种如有形质的波动从他的双唇间荡开——那是“吸血鬼之吻”,一种无差别的声波攻击,只有第七、八代的血族才有资格使用。两颗獠牙型能量体带起的声波掀起强烈的风暴,摧枯拉朽地把周遭的树木吹断、刮飞。 K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拔出黑天,希望利用黑天的“消溶一切”的特性把这破无可破的声波攻击溶解掉,从而占据主动。 他的想法无可厚非,黑天的能力的确强大,每天十三次空弹射击,可以射出有消溶能力的“集束黑气”,但是,黑天的攻击范围过小,以点破面对于音波攻击来说是毫无用处的。黑气只将“吸血鬼之吻”所产生的一对血族獠牙其中一只消溶掉,而剩余的所有伤害全部加在K的身上……獠牙刺穿了K的肩部,而从击中的那一刻开始,K便不停地颤抖。 “吸血鬼之吻”算得上是杀招之一,血族的战斗信条从来都是用最强的攻击一击毙命,讲究杀敌效率并且带有一定的赌徒心理。释放了这个杀招,短时间内那个丑陋的家伙便无法再度攻击。可站在他身后的吸血鬼也不是吃素的,除了一开始几个没有反应过来得到了和冒失鬼一样的下场之外,还有七八个便四散开来,利用血族天赋的高速度躲避着K那倾泻而出的子弹。 “血影爪!”那些剩下的血族纷纷催动血能,朝着K挥舞双手那血气翻滚的利爪。K绝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他一个鱼跃躲过,右手背的纹章猛然闪亮,瞬间燃起火焰将手臂覆盖住,形成一件赤红手甲;他朝着下方打出一拳,巨大的拳影拖着长长的火龙轰向那动无可动的丑老头。 凶! 地面的草茎被烧成灰烬,地表在超过一千摄氏度的高温下蒸腾出冬季蓄积的霜气,裸露出荒凉的地皮,浓烟腾腾。 烟雾散尽,只见丑老头撑起一圈血色的防护罩,在防护罩里他毫发无损,只是汗涔涔。 “血影盾”,消耗自身的以及吸收过的三分之一的血能来防御一次能量攻击。值得一提的是,血族要是体内的血能低于一半,就会有极其强烈的觅食冲动,甚至会自相残杀! 【那一口很疼,震得我也是耳膜差点撕裂,现在,我要加倍返还!】K手心燃起亮金色的火焰,紧握右拳,嗷——隐隐地似有巨龙咆哮,“让你看看我的自创拳法,专治各种‘王八’!” K把右手捉住的火焰如同掷铁饼的姿势挥出,听得咔嚓一声如同机关打开,掌心火星四射——“猎炎!” 原本散漫的火焰在挥出地瞬间拧成一团,轰!!爆炎炸开。这时,血族那有个想要偷袭K的家伙相当悲催地被卷入这爆炸产生的暴风中,于是天空中飞旋着烤熟的肉沫。 “这还没完呢!”K转身一个回旋踢,踢向刚刚爆开的火焰中心——“飞火!” 一颗酷似小型哈雷彗星般裹挟着焰尾的亮金色火球冲入丑老头那里,只听得如同镜面破碎般的声音传来……当又一次浓烟散去,这片林场只剩下K这一个**。其他的都不成人形,最惨的莫属被“飞火”击中的丑陋血族老头,什么都没剩下。 ………… 一个小时后,景祥、艾琳这一队四人终于走到了K第一次遭袭的地点。而此时,这块土地已不复战斗前的葱郁,变成了荒烟蔓草的不毛之地,甚至有的地皮连草根都变成飞灰。 “这是人干的事吗?!”薇薇安指着不远处那一堆堆黑灰以及几滩宛如肉酱的死尸掩鼻说道,似是对战斗的激烈和胜者的残忍有所不快。 水瓶座菲特先行一步取来样本,简单分析了一下后对着艾琳报告道:“圣女殿下,根据残留物的分析,这些尸体都是‘血族’的,只有这边的几滴血是超能力者留下的,应该是HTE的战斗精英K。” 艾琳点了点头,对一旁云里雾里的景祥解释了一下“血族”的问题:“血族实际上是一种人类的基因突变体;它们和超能力者不同,超能力者是自然突变、自然产生,能力不存有遗传性,而血族却是存在‘母体’和‘子代’之分的。简单来说,就是血族的能力可以遗传下来,不过却会随着血统的不纯而使得能力下降。实际上,血族也是模仿‘神’的人类造像。最早的母体产生于一千年前,据说是在第一个超能力者诞生以后没多久,当时的魔法界就在筹备制造人型兵器的事情。人型兵器需要满足以下几点:第一,出色的单兵作战能力,可以完美的操控能量;第二,极强的恢复力;第三,可量产型,也就是不像超能力者那样后代基本无法继承上一代的能力,死一个少一个。” 景祥若有所思,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那我结合一下已有的血族传说,是不是第一点,血族可以操控血能;第二点,血族头和心脏其中之一不灭便不死,而且可以通过吸收鲜血来补充能量;第三点,血族可以通过‘初拥’来繁衍自己的下代?” 艾琳赞赏地看着景祥,随后继续解释道:“初代的血族其实力已经相当接近‘神’的力量了,可从第二代开始,下一代就远远不及上一代;到了第六代以后,连‘血族头和心脏其中之一不灭便不死’这样的能力都被弱化,变为‘灭其一便可击杀’。而且魔法界的初衷是让这种生命体造福人类,最好通过研究这样的生命体成长模式,让全人类的寿命延长几十倍、几百倍,甚至长生不老。可是,他们失败了;初代血族在诞生的第一天起就站在了中立一侧,供给她成长的鲜血也是数以吨计,她反而变成了加速人类文明毁灭的恶魔……所以魔法界开始了对血族的铲除,凡是有研究血族的、饲养血族的人全部都要杀死。在魔法界式微后,现今的这些血族已经是弱到极点的存在,不过还是经常可以听到有研究血族的魔法家族传闻。” 由于艾琳说的是汉语,景祥不知道艾琳是以女性的第三人称称呼初代血族的,而他更不晓得金发杰克的家族就是以研究血族而晋身魔道大族一列。 总之,一切暗流都于此时汇聚在布朗城堡里……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请求有一把快刀, 斩断锁链还我自由, 我请求有一剂毒药, 来把我的软弱援救。 唉,毒药和快刀都说, 对我充满傲慢鄙视: “你不值得人们解脱 你那可诅咒的奴役, 蠢货,如果我们努力 使你摆脱她的王国, 你的亲吻又将复活 你那吸血鬼的尸体!” ——《吸血鬼》 章节目录 第18章花咲:无休止考验(下) 布朗城堡所在的地势极为险要,它建在一个小山包上,背靠难以翻越的大山,俯瞰从山谷中穿过的大路,从路上经过的任何人也难逃城堡主人的眼睛。因为弗拉德杀人无数,他害怕有人来报复,将城堡的大门改建成了城墙,欲进入城堡,只有到城堡南边,沿着上面扔下来的绳梯爬上去。 城堡中最有特色的是它的四个角楼。这些角楼或储存火药或装了活动地板,专门为向围困城堡的敌人泼热水而设计,各有各的职能。四个角楼之间有走廊相连,走廊外墙上都有射击孔,杜绝了射击死角。这样整个城堡就成了一个很严密的战斗堡垒。 猎世界(HTE)的先锋们已经被困在堡内长达一周之久了……在堡外,第二批前来援助的精英们也临时搭了个营地,远远看着耸立在对面的阴森古堡。而阻挡这第二批精英进入古堡的最主要障碍,正是那立在城堡城墙顶端的一个“圆锥体”,以及他所带领的一帮身手了得的血族战士。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进退维谷的我们只可能困死在这里,和里面的那些人一样!”堡外的某个美国佬已经暴躁不安了,他一身特战部队的打扮,身上布满干涸的血迹,好像一块块偏黑色的污泥。 的确,他们带来的应急粮食在两天前就已经断绝了,唯一剩下的救命口粮都交给了前天才来的小萝莉戴安娜。将所有的粮食都用来供给这个迟到的小姑娘是这一批次的队长“风之子”莱昂纳多下达的命令。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小萝莉来,他们每个人至少今天还有压缩饼干吃。 “计算还没有好吗……尊敬的戴安娜?”莱昂纳多蹲下来问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小萝莉,而后者正一嘴一个压缩饼干吃得不亦乐乎。“我说了……K……要等K过来,现在的平衡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干预者来打破。而且……K的代价需要我来支付。”小萝莉既面无表情平淡地说道,就像是在捧读一篇公文。 不过,从她头上的呆毛指向城墙上那个倒立的“圆锥体”可以看出,小萝莉心里面还是找到了喜爱的“玩具”。 “可恶!这个小家伙过来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来抢本该属于我们的干粮,她在促使我们慢性自杀!”之前那个美国佬又开始抱怨了,而且这次矛头直指小萝莉。 小萝莉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眯着眼睛斜斜地看着他,配上那看不出喜怒的神态,真的让旁观者以为小萝莉在“嘲讽式地鄙视”那个家伙。 砰! 砰、砰……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随后密林里踩踏野草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哟!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我在丛林里迷了路,噢!真见鬼!” 铿、铿……密林里走出一个身背巨型猩红战刃,斜挎黑白双枪、腰缠银白铁链、手覆赤红手甲,脚着黑色军履,一副全重型武装的黑发左刘海男子——K。 戴安娜在听到K的声音那一瞬,眼神大放光彩,虽然还是没有表情、语气,但任谁都可以从她的措辞里听出她此刻的喜悦:“K……等你快两天了,终于来了,戴安娜觉得心室灌满了草莓味奶昔。” 莱昂纳多则似乎松了一口气,将现在的情况和K说明了一番。 “哦,也就是说,那上面的奇葩‘圆锥体’就是挡我们去路的家伙?”K作眺望状,戴安娜头上的呆毛则指着那个圆锥体动了几动。那个圆锥体在K看来也是一个血族,只不过他用黑色礼服的长袍将自己裹住,从脚到嘴一路裹起来,让人分不清这人的上下身,其实,如果不是那血红的眼眸和姿势,光看他那尖尖的竖发,便会让人分不清那里站的是何等生物…… “你不是‘风之子’嘛,看他那样就知道站不稳,感觉风一刮就会倒的样子,你直接给他扇去六到七级的强风不就行了?哈哈哈……”K拍了怕莱昂纳多的肩膀,忍不住笑场。 莱昂纳多觉得和K这个经常脱线的话痨解释也是白费口舌,直接用事实说话——他并起两指,朝着圆锥体所在的方向勾起,瞬间,圆锥体身边就刮起一阵小型龙卷风……“好家伙!这样居然不倒!?”K碎碎念道,同时两眼放光,似乎觉得学到了一个不错的耍酷姿势。 这话给那个圆锥体听到了,某血族满头黑线,血红的双眸不断闪着寒星。 “K!你来这里难道就是来卖萌的吗?我们都快断粮三天了,赶快给我想办法结束这该死的任务!”美国佬又一次带头说出了其余众人的心声。K听到后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好的好的,没问题……小萝莉,告诉我该怎么做?” 看来虽然话语里含着的火药味很重,但猎世界的这帮人却不起内讧,而戴安娜的地位虽有人怀疑,却不去用暴力否定她;可以说不愧为欧美第一大协会。 戴安娜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草屑后,走到K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在那之前,我先帮你支付代价。” ………… 另一边,景祥一队也遭到了袭击,不过和K不同,这一组袭击的方式很特别。准确的说,是幻境考验。 在不知不觉间,景祥已经和艾琳、戴安娜走散了……身边只有一个时不时化为周围景色来进行伪装的菲特跟着。 “呐……菲特大哥,为什么喊了那么多遍,艾琳和薇薇安都没有回应呢?”景祥必须时刻保持与菲特的联系,否则,按菲特的话来说——有时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处于伪装状态,很可能会在密林里和景祥走失。也因此,景祥的这句话已经重复了不下数十次。 “不用着慌,按照我们约定的步速,很有可能圣女殿下和射手座都在我们不远处,只不过因为幻境考验的原因,我们看不见她们而已。”菲特也重复了这个答案数十遍,丝毫不觉厌倦。 他们俩走着走着,就有一栋木屋出现在面前。 “考验来了!”菲特立刻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是做好战斗准备的肌体紧张,而非心理。而景祥则是切切实实地心理紧张…… 咚咚咚! “请问……”景祥敲着门,希望能够和房主接触,当然,菲特随时保持警惕,守在一边。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少女的脑袋,畏畏缩缩地盯着生人景祥看,仿佛既在害怕又在好奇眼前的这个东方面孔,“有什么事吗,先生?” “呃……”景祥被称为先生还是很少遇到的,这一刻他不禁有些羞涩,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请问我能在这里讨碗水喝吗?”走了几个小时,景祥真的有些口渴,但菲特却绝不会缺水,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艾琳的指示: “记住,无论如何,一旦进入到幻境,就要想办法找到幻境的突破口,而这突破口往往就是幻境里的人物!”当时艾琳就是这么对景祥说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景祥对这事情还吐了一槽——“哈?这种考验怎么和玩游戏做任务一样啊……” 回到幻境中来,女主人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侧身邀请景祥进入。进到木屋里,景祥从这些虽稀少简易却摆放整齐、抹拭干净的家具中看出女主人的温柔细心。女主人烧了一壶开水,随后又将已有的凉水倒入杯中,将其匀温再端上来给景祥。 “放心吧,水中无毒。”菲特意念传声道,“只不过,我觉得这房间里有鲜血的味道……在哪呢?” 景祥听到菲特的前半句,马上就放心地往喉咙里灌水,女主人非常体贴,景祥感觉到就像妈妈在照顾自己一样,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母爱了。 “啊——”忽然,里屋传来一声痛苦地嘶吼,就像是饿了很多天的饥汉在用最原始的语言乞求着救命的食粮。听到这嘶吼的一瞬间,女主人脸色煞白,“对不起,是我孩子饿了,我……我去喂奶……”还没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跑进里屋,还不忘把门锁上。 【奇怪,婴儿绝对不会发出这样沙哑的嘶吼,只有可能是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才可能……】景祥啜着杯子里的水,注意力却被这蹊跷之处给吸引了过去。 “景祥,里屋的男子是血族没错,看来杀了他就可以过关了!”菲特立刻显形,朝着里屋锁着的门抬手就是一道尖锐的冰锥。 砰!木门在堪比金刚钻的冰锥面前毫无阻拦,冰锥一下就穿透了过去,扎进里屋…… “别!”景祥已经晚了一步。 噗——“呀!埃伦,埃伦……埃伦!”女主人心急如焚地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显然,被冰锥扎中的是那个叫“埃伦”的男子。 景祥连忙跑进里屋,想看看男子的受伤情况,如果有救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伤害我的丈夫?!”女主人涕泪纵横,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不过好在男子的伤没有太重,刚才那一瞬应该是男子扑过去替正对着袭进方向的女主人挡住了几乎可以夺命的冰锥。 景祥朝着菲特伸手,菲特不明所以,景祥怒视他道:“你太过分了!女主人是平民啊!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你怎么可以直接动手呢?要不是这个你说的疑似血族的男人挡住了,我们就等于滥杀无辜!” 菲特指了指那个男人,很平静地说道:“我没有猜错,你看,那个男人正在喝女人的血,而喝了血之后,他肩膀上的伤已然开始愈合。这就是‘饲养血族’的行为,是绝对要抹杀的!”说到最后,他默念一段咒语,里屋的气温骤然降温至零下二十度,同时他身边漂浮着数十支细小的冰箭。 男子已然喝足了所需的鲜血,他帮女主人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一言不发。他既不看向景祥、也不关注冰箭的动向,只是一直深情地凝望着女主人的侧脸,那神情,就仿若将死之人看见了自己最想见的人那一刻显现出来的安详…… “为什么……为什么要裁决我们?我的丈夫只是在一次狩猎中不小心中了埋伏,被血族咬了一口,他几乎是半残废地从林地里逃了回来,到现在他都无法开口说话,他是无辜的!而我……现在整个家庭都要靠我来支撑……而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让我的丈夫能活下去!我们难道犯了罪么?难道我丈夫就该死么!”女主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抱着她丈夫的头痛哭不止,而她丈夫则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在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宽慰之情的时候,他只有通过拍打的节拍来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有多么爱她…… 景祥再耳拙,也能从这节拍里听出是最著名的“摇篮曲”,而她丈夫此刻也望着景祥,那眼神仿佛在说:“快点,只把我结果掉,让我妻子安心的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再想起了……” 血族可以对被吸血的人类采取两种方式的“征服”,而这正是这两种方式的灵活运用,才能让血族在黑暗里生存下来,不被发现。 第一种是“转变”,第一个转变又称“初拥”,将人类转化为自己的后代血族。第二种是“遗忘”,被吸血的异性会感受到如同高·潮般的快感,同时在一觉睡醒后忘却所有有关该血族的事。 丈夫的意思是用第二种,但这就意味着——他真的“死了”,没有活在任何人的记忆里,包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妻子……他,一切都不复存在。这毫无疑问是勇士的决意! 如果景祥足够理性,他绝对会同意;只不过…… “结束了,极寒处刑之万箭穿心!” “恐惧集束——你给我死开!”景祥猛然回头,在菲特发动招式前零点几秒对上他的眼眸,而下一刻,菲特就全身僵直,然后抽搐不止,最后甚至鼻孔、眼睛、耳朵都留下了鲜血…… 这次恐惧波动的力度相当可怕!中招的菲特几乎从心理和身体两个方面都受到了打击,双重的冲击导致其魔法不攻自破。 景祥绝对不同意,因为他——超级感性! “我不会一错再错……对不起,是我的朋友太过鲁莽……我……”景祥发现自己除了口头道歉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赎罪的。这种尴尬,促使景祥头脑一热地朝着他们夫妻二人跪了下来! “真的很对不起——请接受我的歉意!女主人的救命之水竟然换来了我们如此不人道的‘回报’,我无颜面再来打扰,我们这就离开!”景祥起身拽着无法动弹的菲特朝门外走去。 这时,他发现没有了木屋,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丛林…… 而在不久前,艾琳和薇薇安也经历了这样的考验,不同的是,艾琳直接让薇薇安在远处用“魔爆箭”炸了那间木屋。 “喂食血族,这即是恶,没有什么好分说的,如果放纵下去,血族只会越变越强,越来越猖獗,最终被害的不光是女主人,还有更多的人类!”艾琳如是解释道,可薇薇安心里还是产生了芥蒂。 艾琳叹了口气,握住薇薇安那有些颤抖的手道:“那个男人,他……吞噬了自己的儿女和第一任妻子……而那个女主人,只是他临时找来的傀儡……幻境里什么都是假的,破解幻境不是侦破悬案,而是勘破内心。” 【夫君,你要是遇上这样的幻境,一定会不假思索地选择救下他们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让菲特,这个和你理念最不同的武士与你同行……】 ………… “K,上吧。”戴安娜以一种与她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步伐——颤颤巍巍地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而搀着她走出密林的,正是一身重装的K,只见他将毁灭之魂握在左手,而他看向圆锥体的一瞬间,浑身散发出一种如同洪荒巨兽的气息,令他的队友们感觉此刻的K所向无敌! “K,代价已预支,能力解除束缚……”说完,戴安娜就倒在莱昂纳多的怀里,而倒下去的那一刻,她还把一张写满了作战计划的纸条递给了莱昂纳多。 攻入城堡的战争,一触即发! ※※※※※ 每章一句《恶之花》: 魔鬼不停地在我的身旁蠢动, 像摸不着的空气在周围荡漾; 我把它吞下,胸膛里阵阵灼痛, 还充满了永恒的、罪恶的**。 ——《毁灭》 章节目录 第19章花谢:时空重叠 “K,代价已预支,能力解除束缚……”在戴安娜虚弱地宣告战争开始后,K已经一个急速拖刀,带着浓密的火星从下至上地朝着圆锥体血族斩去——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圆锥体不会暂时脱离和自己的战斗去协助其他血族,也就是拖住他。 “但是……”K嘴角挂起一丝凛然的微笑。 这一斩击卷起的刃气竟然直接攻破了城堡的外部防御墙,将城门都砍成两半!这绝对要归功于毁灭之魂的特性——分解物质。不管怎么说,K现在成功地把圆锥体逼到一边,只和自己决斗。 “我觉得——”K的右手裹着数千度的高温贴上毁灭之魂的刀背,凶——整把毁灭之魂都覆盖上一层接近炽白的炎气。圆锥体心里暗道不妙,急忙火力全开,一时间,他使出比之前那些血族大上五倍的血影爪、发出威力强过十倍的吸血鬼之吻、撑起浓度超过二十倍的血影盾…… “这场‘战争’——”K横向挥出燃起火焰的毁灭之魂,在自己的“质能转化”能力下,只要是自己可以用的,无论是什么物质、什么能量都可以结合在一起,发挥出数倍于单体的威力;所以猎世界协会才将任务、考古得来的各种优质的“武装”优先给他挑选——他可以发挥出超越武装本身的力量。 在毁灭之魂所携带的火焰灼烧下,那些血影爪、声波攻击全部失去了效用。火焰本身就是一种能量释放的方式,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现象和状态。高温灼烧至炽白色的火焰是能量密度相当高的“第四态”等离子态;那些血族将血能收集起来再释放出去的繁琐步骤使得能量本身就浪费了许多,而K的质能转化则可以直接将能量百分百地释放,就算有多余游离的,也可以转化为物质变为无限的子弹之类…… 能量对能量,这是和K作战最不明智的选择! “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K猛然斩下,血影盾没有起到一点的阻拦作用,毁灭之魂如同切豆腐般将圆锥体切开烧成灰烬…… 他话音刚落,又窜了出去。 K是从相对海拔较高的城墙跳下来的。他蜷着身子抽出双枪,仿佛转起了陀螺一般,连带着扣动黑白双枪的扳机,下一刻,子弹便如同倾盆之雨一泻而下……没错,这就是K曾经在燃烧派对和那个薇薇安对射时用的技巧。冷不防地,一些刚从城墙上跳到城外的血族就被子弹从脑干射入脊髓,直接粉碎了神经系统。 而K趁着还在半空的时候,又运起了在尼亚加拉大瀑布下训练时悟到的战斗方法——他改垂直旋转为水平旋转,就像歌舞厅里的镭射光球般,又像是最常见的吊扇一样将受害面积扩大了足足一倍! 哀鸿遍野…… 猎世界的其他成员根本得不到一丝插手的机会。只是一个劲地在看K进行屠杀表演。落地之后的K更是玩心大起,面对一个个从城墙上变为蝙蝠飞过来的血族们,他索性就用双枪点射,一边移动一边射击,一枪一个准,每次听到枪响都会有一只蝙蝠心脑同碎而栽落下来。 不多时,城堡前的平地上已经堆了一层的蝙蝠尸体。 “莱昂纳多,清理下啦,拜托~!”K招呼着救援队的队长。莱昂纳多苦笑不已,一阵十级狂风横着卷走了地上那一层恶心的蝙蝠肉,地面又变得干净许多。 见血族畏缩着不再冲出来,K直接祭出亮金色的火焰,飞奔至城门下一拳“猎炎”轰出——嘭!外边的众人感觉到自己仿佛离TNT爆炸现场不远,被气浪掀翻的不在少数。 “城……城门!”“城门完全破了!”“K,上帝的宠儿!战神的附体!” “快去救援先遣队!”莱昂纳多指挥外边的成员组成三人队伍以三角阵的阵列进入城堡,跟上K的步伐。而他自己也用风托住戴安娜一起冲了进去。 这场战争,只不过是属于K的碾压表演罢了。 ………… “呵,这就是所谓的血族么……”直接用轻功连夜赶过来的景陌也终于来到了布朗城堡外的密林里,不过,她距离城堡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她在密林上空飞行时,却被血族围攻,不得已而跳入密林里步行。 此刻,埋伏在她周围的血族后裔差不多有数百人,可景陌只是捉着一把伞,身上没戴任何重甲防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水仙霞彩裙衫,完全古装。虽然看似文弱,但蕴藏在景陌体内的能量无论质和量都很吓人! 她将伞撑开片刻,再度收起时,埋伏在四周的每个血族,其喉咙和心脏处都有一道细细的血线,倒下时,头滚落在一边。“和魃差远了。”景陌认准了城堡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赶去。 “仙骨遗香剑无形”,曾经这个称号被冠在景陌头上时还有很多人不服,仙骨遗香自然是指她几乎传承了其师傅所有的功力,并且催动功法时雾气缭绕、香气迷人,犹如仙人下凡。而“剑无形”则令人不解,哪有无形之剑存世?的确,她的剑是有形的,只不过,见过她那把荆轲剑的人——都再也不可能描述其形状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除却授予她剑的师傅外,在她生命里,还匆匆出现过一位男子,也接下了她那致命的一剑…… 虽然景陌一路飞到这里,但是,她却察觉不到密林里有人的气息;而且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和景祥现在是重叠在一起! ………… “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紫宸今早起床,发现景陌、景祥、圣女都不在,只有一个长得和圣女艾琳有些相像的女孩前来迎接。阿喵也不再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飘翎代会长紫宸,而紫宸却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她昨晚就从崔明仁那里得到第一手消息,也通过崔明仁向“神”玫媞丝询问过HTE主力最接近意大利的任务地点,得到的答案正是罗马尼亚的布朗城堡;而且猎世界还被困在那里! “我们可是‘飘翎’啊!小的们,任务来了哟!让那些轻视我们的欧美协会们对我们刮目相看吧!”紫宸不得不提前结束会员们的假期——断罪之翼有规定,凡是有协会在任务中遭遇不测时,离其最近的协会需立即赶往援助,且该救援将会被视为任务,并被设置为S级。 ………… “这就是布朗城堡?”景祥刚从幻境里出来没多久,就和艾琳重新汇合在一起,一路上薇薇安搀扶着菲特,而艾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带路,并且越接近城堡,她的脸色就越难看。终于,在拨开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草丛后,一座散发着浓浓衰败气息的堡垒呈现在景祥的面前。 艾琳走上前触摸着那长满青苔、爬满爬山虎的城墙壁,感受其湿润与腐朽,良久,她转身面向景祥淡淡地宣布一个让薇薇安和景祥都不敢相信的,他们四个目前的处境——“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多次元重叠法阵的外围,以夫君你所能认知的理论来解释的话,我们即将进入的布朗城堡其内部是一个重叠的多维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将会被分配至属于这个城堡的、不同的时间段里。” “这……这怎么可能!?”景祥大惊失色,这种诡异的地方居然真的存在于现实!【这么一说,“吃人的”神秘百慕大也算是重叠多维空间?】 “这不魔法,这很科学,就像把纸多折了几次,我们现在就在这交点上,进入堡内,我们就可能会被分到不同的时间段里,当然,这种较为低层次的重叠法阵只能够让早一些的时间发生的事影响到晚一些时候发生的事,其因果始终是线性的,事件间不可以互相影响……夫君,进入堡内,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一把剑,这把剑是以‘傲慢’命名的,它的凶名是——梵逆薙(Vanity);请务必让它臣服于您!”艾琳第一次以近乎祈求的语气郑重地对着景祥说道。 景祥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承担多么沉重的责任——改变历史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只是在以一种报恩的心态来答应艾琳的请求。 见景祥答应了自己,艾琳的瞳仁瞬间濡湿:“我会让菲特陪着你,定不会让夫君身陷囹圄!” 【菲特?可是他不是被我……】景祥还在担忧菲特能否再站起来。却没想到艾琳直接用手摸了一下菲特的头,一道道璀璨的星光便汇聚在菲特的身上,下一刻,菲特就好像恢复了所有的元气。 【艾琳也是深藏不露啊!】景祥觉得自己以后绝不能招惹这位口口声声说她是自己未婚妻的圣女大人…… 菲特恢复后立即朝着艾琳行了一个骑士礼宣誓道:“菲特·斯得莱特必不负圣女大人所望,必将辅助景祥取得目标物:梵逆薙,至死方休!”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一位风流女子把奇特的目光 向我们暗送,如袅娜的月抛射 一束束白光,向着颤动的湖泊, 它想在水中把慵倦的美涤荡。 ——《醉酒的孤独者》 章节目录 第20章女王的侧脸 唔……由于颠簸得厉害,使得戴安娜转醒;刚醒的她,第一眼就看见城堡主厅的那副壁画——《执剑女王》。在看到这幅画的一刹那,戴安娜的瞳孔急剧缩小,“让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这是个圈套,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戴安娜的语速很快,以此来表现她的急切。 然而,莱昂纳多本来就多带一人,最后进入城堡,又怎么能阻止先头部队的进发呢? 显然小萝莉已经意识到这样的窘境,只好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道:“从进入堡内开始,我们将会完全被‘乱入者’所摆布……他们影响着历史,也影响着我们的命运……希望K能够多撑一段时间。”说完这句,小萝莉便又陷入沉睡,在梦境的识海里,她努力地从记忆里寻求那副画的秘密…… ………… 记忆一来自于《诺菲勒的回忆录——吾王》: 吾王,至高无上的人民领袖,百战不殆的军队统领——索菲娅;她平日里与我们这些为臣的骑士们会面时,皆为一身戎装。她从不在骑士面前披散自己那如爱琴海之沙般秀丽的金发,一直都是盘起来用银质盔冠束缚住,她将自己从里到外都给钢铁包裹住,绝不在臣下面前露出一丝软弱的女人形象。也正因此,我们才把她当做王来看,而不是一个女人。 那一天,她突然决意攻打号称“万夫莫敌”的阴森古堡——布朗城堡,想讨伐荒淫无道、以残忍无情著称的穿刺王弗拉德。天!这真是英明果敢的决定,吾王将替人民主持公道!当时,我毫不犹豫地站在吾王这边,本以为骑士们都会同意,可没想到阿尔贝托这个家伙投了反对票。还妄图以“连年征战耗尽国力,需要休养生息”这样的狗屁理由来说服吾王,他难道不明白正义的军队所向披靡的道理吗?吾王从来不会打败仗,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永远都不会! 见吾王没有表态,阿尔贝托还怂恿他的好友法比奥一起胡说,我实在看不惯这个新晋的骑士,便直接越过桌子给他一拳……天!我做了什么?我居然……我居然一拳打在吾王的脸上,将她的盔冠打落,让她披头散发……我真是罪不可恕!可我明明是想教训一下阿尔贝托,怎么会打到王呢? 吾王没有怪罪我,她替阿尔贝托挡住了我这鲁莽的一拳,这一天的会议也就不欢而散……从吾王替部下挡拳开始,我就隐隐觉得,王……可能要当不下去了…… ………… 记忆二来自于《自传(阿尔贝托之子雷蒙达著)》: 我的父亲在那次荒谬的战争中,前期似乎一直充当着“反派”,无论是反对女王的意见,还是女王因其受伤、威严尽失……都令我的父亲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各种传言都对他的名声极其不利。 然而正如我父亲教导过我“运气通常照顾深思熟虑者,而耐心是一切智慧的基础。”他也如是指导着自己走出低谷。 那次远征毫无疑问是惨败,跟随吾王的骑士们只有两位活着回来,一位是身经百战的老牌骑士诺菲勒,另一位是神秘的近卫诺阿;实际上,这位也是我父亲最为忌惮的骑士,他曾抱怨过自己连诺阿的性别都搞不清楚。 父亲没有出征,是因为被舆论压得抬不起头,相当于遭到软禁一般,整天做着整顿国内经济的工作。可一直支持我父亲的法比奥叔叔却只有一只手掌被带了回来…… 残酷的战争,悲剧的现实! 事实证明悲观者一直都是正确的,因为他们总是知道的更多。我父亲毫无疑问是这场征战的悲观者,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真理的伙伴。记得父亲在弥留之际,依然念叨着“索菲娅女王……索菲娅女王……女王……只是个女孩子啊……” 我至今还在试图解析我父亲的这句话,我想弄懂他究竟是在叹息着后悔自己跟错了王还是他在体谅着王的苦衷。 不过,我只是未亲历者,虽然客观,但也不再真实…… ………… 记忆三来自于《圣战日记(残篇·法比奥)》: 我作为女王的十二圣骑士之一,我有职责响应王的号召去参加圣战。之前的几年,我都做到了,并且完成得很好。然而,我的挚友阿尔贝托却告诉我如今的百姓已经民不聊生,大家都活在一种空虚里,靠着那名为“胜利”的虚荣过活,不再躬耕于田野。我渐渐明白,圣战是恶魔,胜利是毒药,它们在腐蚀、麻醉着我们的心! 请允许我这样措辞,之所以在这次出征前将这些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的言论写在我立志要传承下去的日志里,是因为我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 弗拉德的凶名已经有近二十年的历史,绝不是索菲娅殿下那尚显青涩的王道所能比拟的;实话实说,我并不觉得索菲娅殿下有尽过王道,她所做的,只是在将人民、战士引向一种名为“圣战”实为侵略的理想乡,而她所做的,和两百年前十字军东征又有何区别?同样是许诺一个根本虚无缥缈的存在,让愚者为其疯狂,让信仰化作悍不畏死的暴力…… 索菲娅,毫无疑问是一个暴君!她诚然从未压迫过人民,但是她变相地在加害着、蚕食着我们的精神。人类应该是爱好和平、安居乐业的,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越发觉得这次一定会死,如果我真的死了,请将这本日记交给阿尔贝托,他是最能理解我的人,也是最能保存好这篇日记的人,我相信他,正如他相信我一定可以誓死保护女王归来一样…… 没错,阿尔贝托这个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笨蛋!他估计到死都会相信着女王许诺的那个梦想——驱逐一切邪恶、甚至是一度端坐于天堂之上的神明们后那人类自我觉醒、自我主宰命运的时代。 他正是这样的矛盾,既现实,又理想,所以我的日记保存在他那里,一定不会遗失最后、最重要的……(其后字迹无法辨认。) ………… 记忆四来自于《秘史传说——传奇女王索菲娅》: 索菲娅女王是古保加利亚境内塞尔迪卡王国的国王,这个国度即为现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索菲娅女王的加冕是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国王战死,身为东正教圣索菲亚大教堂收养长大的修女,她当时还不足十六岁;然而将敌人杀死并且背回国王尸首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据当时还活下来、目击索菲娅从击杀敌人到登上王位全过程的士兵描述: 修女握起了沾血的刀刃,英勇无畏地冲锋陷阵。 她远比东征的十字军残忍,可能仅是为了生存, 然而不可抹煞她带来的胜利,吓破敌人的苦胆, 扛回了吾王的尸骸,让其避免遭遇蛮族的糟践。 旧主无子嗣,拥立修女为王乃其并肩的骑士们; 执剑之女王,于铁与血的簇拥中俘获了新人臣。 …… 看来,下层民众对于这位新王还是比较不待见的;索菲娅显然也是明白自己以女人的身份当上国王会招来诸多非议,民心不稳。为了巩固统治,她选择了自诩为正义的征战。在短短七年不到的时间里,这位国王(年轻的小姑娘)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发动了席卷整个巴尔干半岛的“圣战”,她带来的胜利果实很好地满足了民众们的虚荣心和成就感,可是,连年征战带来的后果,便是国力日渐衰微,以至于最后的这次远征罗马尼亚的“圣战”惨败。除却补给不足的原因外,还有布朗城堡周围那潮湿阴森的环境以及城堡自身强大的防御反击力等。 值得一提的是,在索菲娅王的十二人骑士团里,有两位非常有特点。第一位是在这次征战前就出言劝谏的阿尔贝托,若非他在后方主持国内生产的恢复,这次远征绝对等不到索菲娅女王回归,国内就会发生饥荒甚至引起颠覆。另一位是索菲娅的贴身近侍诺阿,这位骑士自始至终都跟随在女王身边,而他的身世也是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在这次征战失败后,女王将王位传给阿尔贝托,她自己与骑士诺阿则都不知所踪。有人称,女王找到了上古异族打造的神兵,将弗拉德斩杀;也有人说,女王和诺阿隐居了起来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平淡生活;可笔者认为最靠谱、最合理的还是第三个传言——那一天,诺阿带回来的是替身,而不是女王,真正的女王已经把自己永远的留在了沙场,无生无死。 …… 误解与成见,往往会在世界上铸成比诡计与恶意更多的过错。 真相又是如何呢?正史没有这段的记载,因为索菲娅女王在位时间不足十年,国政也是其麾下有为的骑士阿尔贝托、法比奥等人处理的,她只是相当于一个机器,一个象征,或更加直白而残忍一些的说法——是个象征着国家、能带来胜利的战争机器,一具被冠以国王名义的傀儡。 尽可能少犯错误,这是人的准则;不犯错误,那是天使的梦想。 或许女王自己早就累了,其实,对于这一切最清楚的,还是诺阿。无论是那个时代的谁,都会承认一点:诺阿才是最亲近索菲娅女王的人。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古代的修道院,在那些大墙上, 一幅幅壁画展示神圣的真理, 其效果,既温暖着虔诚的心肠, 又减弱苦修生活的幽幽冷气。 当年,基督播的种子繁花满枝, 不止一位高僧今天已被遗忘, 他们个个把墓地当作了画室, 怀着一颗淳朴的心赞美死亡。 ——我这坏修士啊,灵魂成了坟墓, 多少年来我在里面漫步、居住, 这可憎的修院,墙上依然荒芜。 懒惰的修士啊!什么时候我能 将我这悲惨生活的生动情景 亲手画成画儿,让我大饱眼福? ——《坏修士》 章节目录 第21章血池VS血池 K在这次救援行动中打着大前锋的位置,对于代价被戴安娜预支的他来说,只要他不使出最后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剩下任何情况他都可以从容应对。终于,在飞过两个院子留下无数血族尸体后,他找到了被困在古堡最深处的那座高塔里的先遣队员们。 “上帝保佑,能见到你们可真是太美妙了!”K开启无限弹制,将双枪飞掷出去。“双鹰回旋”的群伤能力不容小觑,不一会儿,一条通往先遣队员所占据的二楼长廊的血路就被打了开。 “K!”先遣队员里一位浑身带伤的黑人女兵惊喜地看着冲过来的K,把这里的情况连声报告给他,“K,你要是晚来那么一步,我们就绝对会全军覆没。现在莱纳和托尔金已经重伤到代价都支付不起了,我们只能这样围成圈坚守于此,寸步不移。” K瞥见了人圈里被围住的两名重伤者,点了点头再度杀尽血族人海里,一时间,一楼大厅盛开了朵朵血莲……没过多久,后续部队也用突进式的三角阵跟了进来,与先遣部队汇合后,众人商议放弃讨伐任务,撤回最近的分部。 “没用的,戴安娜说过我们现在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除非有人能够改变历史。”莱昂纳多将小萝莉安置好后,一个人裹着龙卷风冲到天上,想要飞出去。可却在内堡的城墙上端被无形的结界挡住,无论怎么飞都找不到出口…… 之前那位特战部队打扮的美国佬不信邪,使用自己的超能力——钻地,想要从地底打通一条路过去,可是也碰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该死!我们成瓮中之鳖了。”“食物不可能支持我们度过这个晚上,怎么办?”“难道就要交代在这!?我最多再支付一次代价,就不行了,你们知道的,我和莱纳他们一样……我的代价是自残啊!”…… 莱昂纳多也眉头深锁,虽然他的实力不弱于K,但他是队长,不能贸然进去和血族搏杀,他第一位要考虑的,还是众队员的安全。至于K?莱昂纳多可从来没有为这个话痨肌肉猩猩担心过一次!何况,他现在杀得不亦乐乎,而且就算背后有危险,也会被某支箭把风险给排除掉。 【等等……箭?我们队伍里没有人会使用这样的远程冷兵器啊!】莱昂纳多急忙向楼下瞧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亚麻色头发少女在血族的围攻下不断闪转腾挪,没有被伤及一根毫毛,而且往往一箭双雕。 “好家伙,这个女人是谁带来的?”一旁的先遣部队小队长黑人女兵劳拉在见识到楼下那位身穿东亚弓道服的女子那矫健的身手后,也不禁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在一楼的大厅里,半空中盘旋着无数蝙蝠化的血族,地上不停地冲来数以百计的血族战士,简直杀都杀不完,每杀一个,地上就会多一滩血,渐渐地,一楼大厅地面形成了一层粘稠的血池。 “K,不要再打了,这是徒劳无功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些血族根本没有意识,它们只是杀戮机器,只是量产的人型兵器!而且,这些家伙们现在还在不断被生产,杀一个多一双!”薇薇安被艾琳派来援助“现代”,说是要让K这一组坚持到历史改变的那一刻。 K扭头望向薇薇安,一方面诧异她为何会赶过来,另一方面也有些抵触她所说的,“我K还从来就没有向困难低过头!薇薇安小姐,请你乖乖地呆在二楼看我的专场表演吧,等下要是伤到你,我可不好向圣女交代!” 他没等薇薇安反应,就已经用行动开始了逼迫——他将毁灭之魂插入地面,行了个反骑士礼,口中吟诵道:“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噗——他将右手手掌拍在毁灭之魂剑柄末端的透明晶锥上,由于用力过猛,手掌被刺穿,鲜血直直流入剑体,充盈了晶锥。毁灭之魂槽部的锯齿闪烁着猩红的光亮,看一眼就能嗅到血腥味的刺激! “砜——”剑身槽部充满了流动着的血红色之光芒,紧接着,剑身两刃暴起无数的铭文回路,就像血管一样铺满剑身;鲜艳的红芒由剑柄向剑身不断注入;它微微低鸣,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一旁的血族并没有趁机冲过去干掉K,反而被K手中这把充满邪气的魔剑给吓退,他们缓缓向后撤去。薇薇安也啐了一口,蹬着云步跳到二楼。不过在二楼她可没闲着——“射手座之星耀,三千万星芒汇集于吾手中之箭,蓄势而待发!”吟唱过后,薇薇安的弓弦被一支星之矢所张满撑住,她引弓待发,只要K一个不支,她就会毫不犹豫上前救援。当然,一旁的莱昂纳多也正有此意,虽然他比薇薇安更加相信K的实力——【能够以King命名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不支。】 接下来,K的举动更加骇人,他还在继续吟诵着下一句:“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这绝对是魔咒!K全身都浸满了鲜血,唯有双眼的瞳色是深邃的黑,而这和他一身血红相衬,散发出魔神般的气息——他的周身是血池!漂在血池上的是找不到主人的残肢、碎片。 血池VS血池!正如以火灭水只会让能量中和从而流失更多,而以水冲水则不会产生性质变化,抵消后保存下来的能量更加恐怖,于是K选择激发身体内血细胞的能量,注入毁灭之魂中形成更强的血池。 在短短几秒钟之内,K的周边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当他念出那魔咒后,毁灭之魂突然鸣叫起来,原本附在剑身上的血光突然变回血液顺着槽部流了下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直到淹没了K的腰部。而此刻,这种鲜血的味道已经把血族的战士们刺激到不行的地步,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扑了上来,然而,更加梦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血族在踏入血池的那一刻起,身上就燃烧起不知名的红色烈焰,与之相应的,是“猎炎”手甲的震荡,这震荡顺着剑身传入血池,血池冒出一个个血泡,随后,一个个血泡爆炸开来,又产生一次次燃烧,扑上来的血族越多,血池范围就越大,血池范围扩展的越大,吸引的血族也就越多…… “燃烧吧!燃烧吧!毁灭吧!毁灭吧!”K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就像被吞噬一样,只残留着一丝理性被刘海下泛着金光的左眼保护着……这样使用毁灭之魂,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否保留意识,而他现在毫无疑问是在暴走。 这血池甚至把远处断崖上的血族们也吸引了过来,首当其冲的是渴望鲜血到了极致的“独眼龙”。 “那是!?”独眼龙先人一步赶到,他是这座城堡的现任所有者,金发杰克的父亲卢卡尔·摩根;在之前的几天,他一直是在外出寻找合适的试验品,听闻“老家”要被猎世界给端了,就让杰克先一步回到古堡,将“自卫法阵”开启。而实际上,正是这法阵开启后,艾琳、景陌他们才能走到另一个重叠区,而这,其实也是艾琳算计好的,算计好绝不快于杰克开启法阵到达古堡。可以说,从一开始,摩根家族(布朗家族)和猎世界的众人就已经被当作棋子,给先一步落定于棋盘之上…… 一楼的地面已经成了血的海洋。K浮在“海面”上疯狂地大笑道:“你们不是喜欢血的味道吗……来吧!哈哈哈,来吧,来到我的血海里吧,这,是我带给你们的盛宴哦!哈哈哈!”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张开了一个巨口,将血海吞噬了进去。二楼的众人由于视角问题,看得更加清楚——吞噬K制造出的血海的“巨口”,实际上是一个更大的、更浓的血浆池,随着属于K的血海之消失,金发杰克也缓缓地从“巨口”里搭着升降梯来到地面。 “持剑的勇者哟,居然敢班门弄斧!”金发杰克每走一步,身体就变得愈发像吸血鬼;短短几秒,之前覆盖整个盆地的血液一下子就化为乌有,若不是地上残留的断肢,和焦黑的尸体、粉白的灰烬,简直让人以为这是一场噩梦。 “勇者哟,这就是噩梦——而我,便是你的梦魇!”杰克完成了变身,化为一只翼展五米多的、长着长长獠牙的血恶魔。 K握着已被猩红血光包住到看不见剑身的毁灭之魂一步一拖刀地走向恶魔…… “就是现在!”薇薇安一箭射出,被星光包裹住的羽矢如彗星撞地球般射进恶魔的体内——轰!一股可以掀翻五吨重卡车的气浪以恶魔为中心释放出,K一下子就被吹到二楼,让莱昂纳多给接住。而处于爆炸中心的恶魔则被包裹在一团浓浓的黑烟里,看不见踪影…… K虽被接住,但他并不罢休,踩着栏杆就想跳下去;然而在跳下之前的那一刹那,射出刚才那气劲猛烈一箭的薇薇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虚弱地摇了摇头、祈求式地凝视着K那狂躁不安的双眸道:“别去……呆在这里……别去激怒它们……它们是不会死的……只要这属于弗拉德三世的血池不灭,它们就能永生……” K静静地听完薇薇安所说的话,在薇薇安合上双眼后,他将她那抓住自己的手给轻轻扳开,温柔地放在她的胸口。做完了这一切,处于这个暴走状态的K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瞬间冲入浓烟里…… “就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吗?!”堡外的“独眼龙”终于走了进来,而他选的目标,则是这些驻扎在二楼走廊的成员们。“我会让你们明白——触怒摩根家族的后果,有多么可怕!” 这一时间段,布朗城堡里的战局俨然分为两个部分。 ………… “代会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人一胖就容易吸引蚊虫,尤其是像胖哥程冲这样一边需要不停吃东西付代价、一边还要腾出手来赶蚊子,那是相当恼火! 紫宸一行刚刚下飞机,就被三辆肌肉车给带到这片潮湿阴暗的密林里,这么快的转变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发生森林火灾一发不可收拾,紫宸真的很想直接把裹在身上的紫炎调成灼烧模式给蚊虫们来个大火葬…… “快了快了,哎呀,别急,以我们的步速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紫宸觉得这一路真是神烦,要不是身边有个慕莲妹子可以随时掐点肉,改善一下心情;她真的会选择“打退堂鼓”。 “话说山彦,你倒好,直接御木飞行啊!”紫宸羡慕地仰望天空,在白云下方,有位“神人”正在不要钱似的滥用自己的念动力给自己提供方便。 “没办法啊紫宸妹子,你知道……我……我最他妈怕蚊子啦——上次还有只死蚊子叮了我的蛋蛋,搞得我那次任务险些失败啊!!”山彦的声音越传越远。而崔明仁和王华两人则一脸故作淡定的样子吊着车尾。 就这样,飘翎一行人还是很“欢乐”地继续着度假状态…… ※※※※※ 每章一句《恶之花》: 自然是座庙宇,那里活的柱子 有时说出了模模糊糊的话音; 人从那里过,穿越象征的森林, 森林用熟识的目光将他注视。 如同悠长的回声遥遥地汇合 在一个混沌深邃的统一体中 广大浩漫好像黑夜连着光明—— 芳香、颜色和声音在互相应和。 ——《应和》 章节目录 第22章禁果青涩:亲历 和景祥告别,先行一步的艾琳进入了古堡内。她伸手抚摸着爬满藤蔓的古堡正厅墙壁上,那幅沾满灰尘的《执剑女王》像;随后,滚滚的历史长河便卷起一个漩涡将其吸入。 西进已历数星霜,无尽的流浪之旅;《圣经》讲述着:神自土块中,首先创造了男人,以其肋骨创造了女人,“因毒蛇甜蜜的诱言,禁果被食用,人们被赶出乐园,制定了公约:哥哥耕地,弟弟饲羊”……从此开始了争战的历史——祭神的供物、鲜血的气味、初生的羔羊、大地的食材、愤怒的目光、诞生的杀意、那之后的恶果……为何……人们总是无法斩断,这重复着征战的恶性循环? “骑士呢?快保护陛下!”“快快快!”“祭祀队的小丫头别挡路!” 柔弱的修女被铁骑撞倒,滚向尸堆里……幸福的时刻谁也不会注意,觉悟不幸之时已然太迟;悄悄的转动着齿轮的、吞噬世界将其推入奈落的,都是命运。少女赤足奔跑着,向着非此处的某处,向着无方向的彼方,照亮城堡石墙的是苍兰的月光。 “吼吼——抓住你了!”突然现身挡在少女面前的,是浑身包裹在铁甲里的敌营骑士。泛着寒光的利刃,反射着月之芒;轻柔的月光洒在少女身上,显现出她那美丽的脸庞。 月光……她痛恨月光!如果不是那只追逐着、狩猎着“美丽”,不管生死的月之神阿尔忒弥丝,她一定不会在此刻被这只恶犬压在身下……刺痛、胀痛……下腹如同撕裂了一般,自己被阿尔忒弥丝所照拂,此刻却又失去了她(月神阿尔忒弥丝掌管“贞洁”)……只晓得在自己这样无缚鸡之力的修女身上驰骋江山的恶汉,为何这样的人才称之为“强大”? 撕裂的衣衫、破损的亵裤;【弱小的我该憎恨谁呢……弃我而去的父母?征召祭祀队的国王?让我代替某人随军的老修女?啊……谁来告诉我……】 随着下腹一阵热流,恶犬带着浑身那**的汗臭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动都不想动。 **的少女仰望着星空,泪痕已干的她喃喃自语:“神……” ※※ 对折的纸张在微风中产生了歪斜,某一片稍稍下滑了一部分。 ※※ 【这是?!】意识沉淀后的艾琳第一眼看到的是漫天繁星,第二眼看到的匍匐在自己身体之上的丑陋男人;第一次嗅到的是血与汗的混合味,第二次嗅到的是精臭…… 【刀……】艾琳瞥见这个男人丢到一边的胫甲上别着一把匕首——噗!艾琳猛地翻身,只听得那男人惨叫一声,下体搭囊成一团,看来是那里被这剧烈的移动弄断了……不过艾琳起身时还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痛,但是她硬是咬着牙坚持到自己拿到那把匕首。 “臭丫头,我要杀了你!!”来不及进行抚慰处理,这丑汉就跳将起来拔出寒光凛凛的弯刀朝着刚被破瓜的少女砍去。“痛饮忘川吧——天蝎之刺!”然而艾琳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她就人带着匕首一起穿透了丑汉的身体。 天空又陨落一颗星…… 【可恶,难道重合点出现了偏差?我回到了更早一些的时间段!按照这副身体如今的尺寸来看,应该是索菲娅女王即位前,并且这是战场,那么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全灭敌方队伍,然后把国王的尸体扛回塞尔迪卡王国。这才能保证历史不出轨!】少女咬紧牙关,心想不能这样赤条条地就冲出去和敌人硬拼,虽然这样的确可能起到“迷惑”敌人的效果,减少杀敌难度,但毕竟耻度太高,艾琳自己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于是她把死掉的恶汉身上那全副武装都给扒了下来自己穿戴好,骑上战马一路朝着战场中心狂奔。 『历史在四处奔走——在愤怒与憎恨的时代她疾驰着,消失于月夜……』 “狮子座之荣光——腾跃之力!”身披战甲的女骑士将空气当作阶梯,平步青云。“极寒处刑之万箭穿心!”如同机簧弹射出弩箭一般的腾腾破空声,每一个声音的发出都会伴随有一位冰冷尸体的倒下。 可艾琳却发现自己储存的魔力越用越少,丝毫没有回复的迹象。【看来是由于这具身体已经并非童女,而且对“神”有着抵触情绪的原因吗……魔力得省着点用了。】 少女就像一辆战车,所过之处尽如碾压般尸横遍野。在宛如战神一样的少女背后,王**也崛起了一个个骁勇的骑士……最终,这场战役王**以损失了六千军力和一位国王的代价全歼敌方上万骑兵。而带来这场“划算的”胜利之人正是自称为索菲娅的修女。 【在这些骑士面前,我不能暴露我会魔法的秘密,如果要想让这些家伙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必须用宗教,用信仰来征服他们那渴望鲜血与荣耀的躁动不安的心。哪怕违背我在现世一直以来恪守的准则也在所不惜!】艾琳在战后将这些勇猛的几位骑士召集在一起,用庄严肃穆的语气对他们描绘着“已成为历史的未来”——“诸位,我是索菲娅,是众星之子,是带着神的旨意、身负使命降临于此指导王国前行之路的人,所以我拥有着神赐予我的圣力;拥有着圣力的我,将会带领各位去往乌托匹亚,那是一个没有征战、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明主宰我们思想、没有教会让我们必须缴纳供奉的地方,在那里,有的是自由和理想,有的是和平与安详;而需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必须成为塞尔迪卡王国的新一任国王。” 骑士们已经见识过王的实力,他们毫不犹豫地宣誓效忠,第一次便有十一位骑士簇拥着新王索菲娅,而索菲娅也在这些骑士里发现了诺阿,当她看到诺阿的时候,主宰着如今索菲娅身体的圣·艾琳·V·阿尔忒弥丝·诺阿·奥格托洛夫耶·布里门西·美蒂奇内心不由得一阵震颤……诺阿是貌美的,按照艾琳时代的话来说,诺阿浑身散发着中性之美。 新王加冕,民众并非完全无法接受“女王”这一概念,拜占庭帝国出现过不少女帝,可民众在意的是女王的年龄和出身——十六岁的修女。“教廷的压迫难道又要加重了吗”这样的想法不可避免地出现在百姓们的担忧里,而面对这样的状况,艾琳绝不能让新王被扳倒,否则历史就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偏差。 【必须一丝不苟地跟随于已有历史的轨迹下……】艾琳如此强迫着自己,在不停地对自己催眠、暗示后艾琳已然化身为索菲娅女王,不再是现世的星圣女。 她决意完全照搬裁判所里文献记载的那样——大刀阔斧地进行着内部改革,在第二年启用新骑士阿尔贝托作为内政官,并且以“圣战”名义在巴尔干半岛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 “诺菲勒”——“遵命!” “法比奥”——“如您所愿。” “诺阿”——“是,索菲亚女王陛下……” …… “跟随我出征!” 战火从最近的塞尔维亚一直烧到希腊,拜占庭的干预也丝毫无效,只好把国境线向后推移。征服、再征服、反被征服、复仇、再征服……少女被困于铁与血的牢笼中,在四处奔走的历史下,她如履薄冰,动弹不得。 铁骑践踏了庄稼——“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女王默默地闭眼——【对不起,为了历史……哪怕我熟知这里的地形也不能换行军路线……】 饥荒侵害了百姓——“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捞到吃了……” 女王不忍地调头——【对不起,为了历史……哪怕我可以带给你们全新的、高产的粮食作物……】 瘟疫肆虐了国度——“……” 女王冷酷地绕道——【这……就是历史!】 …… 魔力越用越少,女王不得不吝惜出手,终于,这次回归,她也负了伤。走到寝宫前,索菲娅看见诺阿骑士正在门前静候自己归来。 “女王陛下,您……受伤了!”诺阿骑士的目光带有着常人无法体会的忧郁,这种忧郁隐藏于深邃眼眸的背后,夹杂着如水般温柔。可能诺阿就是个女孩子吧……和自己一样,背负着许多东西,不得不以男儿身显现于世。 索菲娅背负的责任更大,而且,如今的索菲娅自觉比历史上索菲娅的心情更沉重。虽然沉重,但她却不能表现出女人软弱的一面——“没关系,小伤而已。呵呵……”索菲娅用沾血的左手抚摸着诺阿的脸庞。 女王与其擦肩而过,在诺阿骑士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 圣战的最后一站,女王选择了北部的罗马尼亚。【时间到了,夫君……】女王在宣战的前一个晚上苦思冥想还是没有记起那个人的名字,只知道,自己在九年前曾将命运托付给了一位亚裔男子;而九年后的如今,她的魔力所剩无几。 “为了正义,为了乌托匹亚,我们一定要拿下那座城堡,砍去弗拉德的项上人头!”女王向着自己的骑士们宣布了自己的决意。 “女王陛下万岁!”诺菲勒兴奋地满脸通红。 “恕臣下直言,此时开战有诸多不妥!”阿尔贝托也是面色通红,不过,他明显是紧张成这样的,“这几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当下应该休养生息,让百姓回归田野……” “没错!”法比奥也站在了阿尔贝托这边,作为一直跟随女王东征西讨的老牌骑士,他话语的分量显然更重,也更加直白:“现在老百姓全部都在靠着空虚的‘虚荣’为食;根本不管耕作,再这样下去我们还吃什么?连食物都没有,还谈何乌托匹亚?!” “够了!你这王的叛徒!”诺菲勒一拳挥出——砰!哐哐哐…… 索菲娅用头盔挡住了诺菲勒这一拳,头发全部散开…… 【为了未来……不过……它真的存在吗……九年了,我早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这几年,我为了追逐历史的轨迹,掐灭了自己的人性,这样的我,回到未来又能怎样……可,心底那一丝希望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在推动着我还要故意做出这样的动作,是什么还在鼓励着我记住“我叫艾琳,是他的未婚妻”呢……原来,我真的再找乌托匹亚;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在诓骗别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先信了……死心塌地的……】 …… 历史上结果为惨败的战争已然打响: 昏暗的冷雨之牢里关着被腐朽的睡眠所囚禁的男人——弗拉德。古堡为了抵御女王的进攻,让其从新取回被夺走的火焰。弗拉德那绯红的眼瞳静静地开启……女王立于生死的边缘仍旧凛然不惧。 『历史在四处奔走——悲痛与哀伤的时代,少女选择了握住‘他’的手』 【为了赎罪而必须取得胜利……】索菲娅在弥留之际触碰到了因果的节点,而这一刻又与数百年前的星象以及数百年后的星象一致,所以它被古堡记录了下来。 ※※ 又一阵微风,纸片重新对齐。 ※※ “你……应该就是艾琳吧,索菲娅陛下?” 【这个声音是——她!!】索菲娅惊讶地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骑士——诺阿。这一刻,时间又退回了开战前,索菲娅那沾了鲜血的左手宽慰似的抹在诺阿脸颊上的一瞬间……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在厌倦和巨大的忧伤的后面, 它们充塞着雾霭沉沉的生存, 幸福的是那个羽翼坚强的人, 他能够飞向明亮安详的田园; 他的思想就像那百灵鸟一般, 在清晨自由自在地冲向苍穹, ——翱翔在生活之上,轻易地听懂 花儿以及无声的万物的语言。 ——《高翔远举》 章节目录 第23章禁果成熟:魔剑 又一阵微风,纸片重新对齐。 ※※ 景祥进入古堡内部是晚于艾琳的,而他要去的时间段则是比弗拉德还早,属于这古堡刚有雏形的阶段。陪他一道进入的是负责保护其安全的、之前被景祥狠狠“瞪了一眼”的水瓶座武士菲特。 相比较于其他两个时间段,景祥则要欢脱许多,起码,他所介入的时间段没有什么可怕的传闻,只是艾琳说古堡内藏有一把“神器”,一把凶名为“梵逆薙”的剑。景祥当时听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够乐呵。以“傲慢”为名的剑,那得有多傲慢?况且,Vanity这个英文单词还有“虚荣心”的意思,景祥对这把剑就更好奇了。 进入这个时间段的方法,景祥了解到是从二楼的长廊那里走,一直走到头。“王与土地”的主题恰好迎合德库拉最高主题,“外来者”景祥得到了直接进入中心城堡的权利。 从二楼俯瞰,整个前厅是一种蒲扇结构,圆形大厅面积广阔,总体布局是一种欢庆却不失典雅的欧罗巴风格,而二楼则是连接前堡和中堡的走廊,与楼梯连接起来成一种月牙结构,想前厅望去,抬眼便可看到一具华丽富贵的钻石吊灯,大概有三立方米,想必在晚上一旦点亮,整个前堡都会变成光的世界。 二楼月牙的凸起部位则是连接到一处画廊,经过画廊便能穿过低处的前堡,再通过一道摆满骑士甲的大理石桥,就能够到达山崖上的中堡,相应的,后堡和中堡的连接则是靠着一个机关吊桥,需要通过中堡顶端的机关室控制。 中堡则是典型的五星级宾馆配置,“法式四合院”,如此称呼不为过。 “嗯,《麦田里的》……呃,应该是割麦者吧,不错啊,油画用色典雅,造型准确,构图的主体也很突出,相当正规的油画作品。”景祥被画廊上挂着的油画给吸引住了,“这个是……小狗真抽象……好像在期盼主人回家呢,呃,那个怎么是野兽派风格?”菲特则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景祥身旁。 神奇的是,景祥并没有看见那幅《执剑女王》,不过实际上景祥根本就不知道堡内有这么一幅画。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顺风顺路地走到了头…… 天旋地转——当景祥恢复意识时,他已经回到了前厅。 “小心,这里充斥着杀气与死意!”菲特已经在两人周身召唤出成百上千的冰锥,气温陡降。 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宣布着夜幕的降临,庭院里稀稀拉拉的种着几颗枯树,看样子好像是枞树——这种东西可真晦气!枞树在中世纪的欧洲经常用来挂尸体,而这些尸体多半都是被挖了眼珠子、拔了舌头、刺穿了耳朵、削平了鼻头再加上砍去双脚,以及男人的下体耻物等等,总之都是些“人棍”;如果天再黑一点,这里的枞树在多几条垂下的枝条,那么看上去就真的像是吊死鬼了。 古堡外,一只双眼森紫的生物在丛林边缘一闪而过,庭院里,一节枯槁的枞树树枝噶哒一声断裂开来。 朔朔——起风了,枞树不断摇曳着,枯枝在晃来晃去,借着惨白月光投下的影子仿佛是一群骷髅在张牙舞爪。地下几十米深处,某个密室里,咯吱咯吱地响着齿轮链动的声音,古堡在夜幕的笼罩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死神的外衣…… 景祥一边小步踩着已经破败不堪的环形石阶,一边朝着漆黑的二楼走去,他最怕这种氛围了,在潜入贵族学校那次已经把他吓个够呛,这次稍微好些,毕竟身边有“冰锥护体”。 在二层,景祥擦燃了火柴,点亮了一旁的油火棒,中世纪的古堡往往都备有千年不散的固体油脂,用这种被在东方称为“长生人油”或是“青灯不灭”的东西涂满的火炬,可以燃烧很长时间,幸运的是,进来之前景祥就通过艾琳了解到古人多备有这种固体油脂,可以说景祥现在就是在“前辈们”的大树底下乘凉。 “既来之则安之……”越是这个时候,说话越是重要,自己的声音可以给自己壮胆,伙伴的声音可以带给自己安慰。“不用怕,我曾经被教会委托调查过一座千年古墓,里面比这个阴森多了。”菲特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再度进入画廊,景祥借着火光看到这些画竟忍俊不禁,他表示自己无法不吐槽,于是一边指出这些画的“烂”,一边放松黑暗走廊带给自己的压抑感——“嗯,画的看上去应该是母女两个人,老爸在一旁锄田,天呐,哈哈哈那个锄头画弯了,居然还落了点白色,带锋刃吗?这是用镰刀割麦吧,有没有农业常识啊,无经验不学无术的人画的吧,母女两人脸画的那么崩,嘻嘻,这么大热天,太阳那么紧还穿黑衣服,哎……”、“嘻嘻哈哈,这是什么啊,嗯,这不会是史努比吧,斑点狗给活活画成史努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它的主人还真悠闲,卧在房顶上……”、“这个是群兽跳舞吗?,红色的身体,我的上帝啊,眼睛能不能别化成紫色的?紫罗兰真的比靛青好取色吗?” 景祥笑着笑着,心里面便轻松了许多,顿时觉得鬼呀神呀的,神马都是浮云!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第一幅画那男人的“锄头”下是深红的“麦秸”,麦秸丛中有一节腿,母女两人的表情则是狂喜。第二幅画背景是一个烧成灰烬的房子,而“史努比”和主人两个黑白分明,狗的坐姿和主人的“睡姿”恰好构造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渐渐地,景祥和菲特走到了相对宽敞的廊道,这里的廊道铺上了木地板,虽然破旧、貌似也被破坏了不少,但有些部分还是可以看出,这实木地板用的是红杉木,还经过了防水处理。这次走道两边则可以看到古堡外的风景,由于古堡依山而建,前后堡完全是两种场景,二层的过道连接着前面的罗马式建筑和哥特式的尖顶后堡,这一段,横风扫过,城堡的残旗猎猎作响,萧萧易朽…… “这里居然放了这么多骑士甲,嘻嘻……”看到两旁这么多骑士甲伫立过道两旁,一开始他着实吃惊,然后景祥轻轻碰了碰骑士的面甲,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又放下心来,童心未泯的他打算顺势打开面甲看看里面有什么。然而—— 矼! 骑士突然抬手死死地捏住了景祥的胳膊,而冰锥的反击也正是时候。骑士甲被击退打穿……随后它一阵晃动,打掉的孔洞里流出了深红的液体。 “真是不详啊,这个地方。”菲特也皱起了眉头;至于景祥,他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呵呵呵呵……”后堡里突然传来一阵谜之笑声。 “谁?!”菲特狂念咒语,一时间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召唤出的冰锥把景祥上下左右都围了个严实。 “入侵者,该是本座问你们才对吧,啊?哈哈哈……”伴随这诡异声音到来的是一道沿着过道袭来的弧形剑气。 “退后!”菲特跨步挡在景祥身前,在两人的面前凝结出一堵厚实的冰墙——砰!剑气如同切豆腐一般毫无阻碍地割开冰墙斩向菲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菲特双手合十大声颂道:“极寒处刑之死亡冰棺!” 铿——这次剑气被牢牢封在零下二百多度的冰棺里,然而就算是这样,冰棺上还被砍出一条偌大的口子。据剑气行驶的距离来看,它到达菲特面前时已然消耗了不少能量…… “不错嘛,居然能够接下我万分之一实力的斩击。本座允许你们二位前来拜见,啊哈哈……”在他大笑的时候,两旁的骑士甲均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无米多宽的廊道。“进来吧,让你们得偿所愿,瞻仰一下本座的雄姿!”神秘声音听起来相当自信。 景祥有些踌躇,他望向菲特想征求意见,却惊恐地发现菲特在咳血。 “菲特大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景祥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地在一旁急得瞎转悠。 菲特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景祥,圣女殿下交给你的事情请务必做到……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主要是刚才强行催动魔法,这就是没有完全吟唱的后果……”他又咳出一滩血。 “怎么?又害怕本座了,不敢进来吗?”那个声音带着讽刺的语调。 “鬼才怕你!”景祥留在原地也帮不上忙,便与菲特告辞,自己一个人朝着后堡进发。而后堡里实际上只是一个废弃的祭坛,不同的是,祭坛四周插满了或锈蚀的、或断裂的长剑,而祭坛中央则是一柄剑格处装有重型机械的巨剑。看这把剑的样式,似乎并非这个时代的产物,而剑身流光溢彩,剑刃不时闪烁着高贵的深紫、鲜艳的绯红、神秘的灰黑三种光芒,很是充满了未来科技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把剑对景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男人一辈子都是大男孩”,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有一把拉风的兵器傍身,而景祥今日则见到了最符合他审美需求的武器——【高贵、神秘、冷艳的冷兵器主体配上绝非装饰物的重型械装,两者合二为一简直是太给力了!】 “小子,你老是盯着本座看,本座可是会害羞的啊。”神秘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忸怩。 景祥离得近,更是大吃一惊,“你你……你会说话?”他不敢相信般指着祭坛中央那把拉风的巨剑说道。 “哼,本座可是古诺亚王国的头号传世神兵——魔剑·梵逆薙(Vanity)!只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座原本是被修亚王子用来破碎虚空,结果让时空乱流给吸到此地,没有了能量来源的我,只好在这里静等有缘人……可恶!我才不想变成谁都可以抽拔的垃圾,修亚王子,我要找你算一笔账!!”这把剑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浑身冒出浓烈的黑气,凡是沾上黑气的剑刃全部都腐蚀殆尽。 景祥见到此景,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这些……周围这些武器这样的下场全部都是你做的?”祭坛周围的这些剑没有一把是孬的。 魔剑闪着兴奋的红光大笑道:“哈哈哈……这些劣质兵器在本座面前怎么好意思叫做剑?它们一个个叫嚣着要和我一拼高下,结果,连接近我三米以内都做不到,枉称神兵利器!既然做不到,那就不如把它们之前饮过的鲜血全部供奉于我!所以我才砍断它们,以它们的凶灵滋养本座。” “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啊……”景祥低着头道。 魔剑红光大盛,相当高兴,“哼哼,本座可是‘七宗罪’之首!只有我才是高级智慧生命!”说着,它还将那复杂的重型机械打开,可见除却它自己的剑柄外,还留有六个空槽。 “虽然你相当的自负……” “嗯!?”魔剑闪烁着灰黑色。 景祥猛然抬头,眼中亮起了无数小星星,“但我要定你了!我不光要把你送到艾琳那里,还要成为你的所有者!” “……别搞错了,小鬼。本座……认定的主人只有一个——夜·修亚王子殿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连杀你都没有兴趣,给我滚吧!”梵逆薙高傲地亮起了紫光。 “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的主人?”其实景祥现在的心态,就像在玩一场真人RPG。 “喔?看来你是真心想要成为我的主人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那么——你就接受我给你的考验吧。你若是能承受得住三种罪恶的考验,我就答应把我借给你!”梵逆薙剑身三种光芒不停变幻,让人摸不清它的脾性。 景祥毫无畏惧:“来吧!” “第一重考验:懒惰(Sloth)!” “第二重考验:贪婪(Greed)!” “第三重考验:**(Wollust)!” 梵逆薙剑格处的重机突然运动了起来,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转变……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你呀,最博学最俊美的天使呀, 你被命运出卖,横遭世人谩骂, 啊撒旦,怜悯我这无尽的苦难! 你这流亡之君,人家亏待了你, 而你屡败屡起,一日强似一日, 啊撒旦,怜悯我这无尽的苦难! ——《献给撒旦的诗文》 PS:又是4000字章节哦!~下一章回到百合时间!呃,怎么有点怪? 章节目录 第24章禁果初尝:百合 “你……应该就是艾琳吧,索菲娅陛下?”景陌试探性地问道。 ……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进展,那还得从景陌追上来时的经历说起。 景陌原先是从意大利沿着直线飞过来的,当然是靠她自己的脚力,也就是那可怕的轻功。不过,在快到布朗城堡时她被一群血族给围攻,不得已降到密林里收拾一番。然而再度升空已然不可能,一方面是密林被神秘的结界给保护着,另一方面就是跨国境连续飞行也让她几乎耗尽了体力和真气。 于是景陌只好一个人徒步走向布朗城堡。在解决一批又一批不怕死的血族后,她终于来到了布朗城堡里,却发现这座城堡很是虚幻,似乎人都可以从墙体一穿而过!而且毫无人气,四周荒无人烟。景陌沿着城墙绕了一圈,发现后堡底下藏有一个机关密室,直觉告诉她这个密室里面藏有着巨大的秘密,便轻而易举地破开墙体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类似天文馆的结构,穹顶一片漆黑,上面点缀着无数繁星,地面上刻画着一道道或圆或方的纹路,看上去应该是一种不知名的法阵。整个密室自行运转,唯有法阵中央漂浮着一张闪着银光的纸片。 纸片是折叠过的,不过却是歪斜着,右端明显要高出左端。景陌不明所以,但她有些强迫症,经常景祥要是衣领没翻好对齐她就一定会走上前帮他搞好才肯“放人”。看到纸片变成这个样子,她想都没想就一道指风将其摆正。而就在摆正的那一瞬,纸片上亮出三个金色的点。 那最上方的金点放出神奇的光,照射在穹顶上,显现出K和紫宸他们的身影。 随后中间的金点也把影像投射在穹顶上,显现出艾琳化身为索菲娅的那一刻。 最下方的金点则没有投光,反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灰般,在最初亮了一瞬后就黯淡了下去。 景陌想都没想就点了中间那颗金点,原因很简单——【景祥一定和艾琳这丫头在一起!】 金点化为一个小型黑洞将她吸了进去…… …… 再度回神,她已然变成了骑士诺阿。 “你……应该就是艾琳吧,索菲娅陛下?”景陌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情感的波动。 面对无比熟悉的诺阿骑士,索菲娅女王却满眼惊愕,忘记了回答。 “景祥被你藏到哪里去了?”然而下一句,诺阿骑士的语调突然扬升,给人以在质问的感觉。 “景祥……景祥?这样一个东方人的名字……对了!景祥,他是我的未婚夫!”索菲娅终于记起了给她希望之男人的姓名。 “哈?你怎么了?你脑子进水了吗,连景祥你都忘了?”景陌觉得无法理解,连带着诺阿骑士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夸张。 索菲娅苦笑着摇着头,一边拉着诺阿骑士的手将她向寝宫里带,一边诉说着这几年的艰辛……“就这样,我的大脑只剩下历史,却几乎快要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索菲娅此刻的神情无比疲惫,一大段记忆重新被拾起,接近十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会被忘却,更何况在整日都要仿效历史,不得出一点儿差错?完全跟着别人的轨迹走下去,到最后你也不再是你,活下来的还是创造出这条轨迹的人。 在索菲娅的记忆里,只有那个和她有过无数羁绊的,有着东方人面孔的男子她没有忘记,虽不明姓名,却记得诺言。而这,也是索菲娅还知道自己曾是星圣女艾琳的心理最后防线…… “才九年,你就已经快绝望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呢?”景陌嗤笑道,虽在嘲笑,但她已经让索菲娅靠在自己那并不宽大的肩膀上,以其全部的重量。 艾琳,或者说已然变为了索菲娅的圣女凝视着眼前变成了短发版景陌的诺阿骑士,终于也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背负的一切,释然地倒在她的怀里。紧绷了九年多时间的神经忽然间松懈,就仿若熬夜奋战三十多小时的士兵看见了铺好被单的席梦思…… “天生即为强者,便永远不会懂弱者的苦痛;而在历史面前,你再强大也不过是挡在历史车轮前的蝼蚁,不得已选择屈服,这是最明智的……恭喜你,艾琳妹妹……恭喜你领悟了弱者的悲恸;也理解了我……”景陌催动真气,将艾琳稳稳地送入温暖的大床。 在真气包裹住艾琳的时候,景陌发现女王身上有多处暗疾,大腿还有明显的淤血;于是她便毫不犹豫地决定用真气给她好好“调理”一番。 景陌先是摘去索菲娅的头盔,帮她把那一头美丽的金发理顺梳好;之后有些笨手笨脚地帮她把铠甲、胫甲全部脱掉,这期间有好几次把索菲娅弄到疼得皱眉,不过由于她是晕过去,这点刺激还是没办法把她唤醒。 褪去身上那层金属外壳的索菲娅和普通的贵族少女没什么两样,一身蓝白相间的修女骑士服作为内衬;深蓝的色调如同海一般令人心醉,金色的镶边体现出服装的华贵,流转的裙角好似盛开的花朵,恰到好处的白为其增添了几分优雅,胸前的蕾丝带、背后的星纹章更可以看出那别出心裁的细致。 至于她那头美丽如爱琴海之沙的金发,则由于长年征战而干枯,手感则更不用提了,和稻草差不多,果然,成为王的少女,其身体终究要多铭刻一些东西…… 艾琳如此“不设防”,景陌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就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顿时,景陌心痒痒。 “治疗嘛,首先当然要医患间坦诚相对啦~”景陌咧着嘴笑,边笑边为索菲娅宽衣解带,而第一步就是解开胸口那的蕾丝带。只见景陌捻起那蝴蝶结下的一条白色丝带顺手一拉,索菲娅的胸口立刻袒露在外;现在天色已晚,圆月高挂,银白的月光透过几米高的窗户射入房间,洒在地板上如泄了一地水银,而索菲娅的胸在月光的侵袭下一抹亮白。 这场面就连同位女性的景陌看了都会面红心跳,“天哪,真是妖孽般的皮肤!这就是近十年紧裹的效果吗……”惊羡归惊羡,治疗还是要继续。景陌第二步要将她的外衣整个“剥下来”,而这一步更是凶险无比! “这……这个时代的女王都不穿胸罩的吗?我们那时候好歹还有肚兜和亵衣呢!”景陌发现这件衣服虽然难以脱去,但它是上下连体的,要么从裙底向上脱去,要么解开胸口的束带,从里向外剥下来。裙底连着灯笼裤,设计成这样宽松的裤子原先是为了方便女王使用武力,如今却成了治疗的最大障碍。而且她现在身上就这一件,可以说要么脱下来治疗、要么就这样等她醒了百口莫辩。 景陌绝不会让自己在她那儿落下话柄,索性把心一横,直接一把扒掉……昏睡中的索菲娅眉头又是一蹙,身体感到有些冷。 “哇哦~虽然不是艾琳你自己的身体,不过,现在你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模样嘛,嘻嘻……”景陌捂嘴偷笑,将那身有一些地方有异味的修女骑士服扔到一边,直接帮女王摆姿势,让她盘腿坐在床上。 “先给你来一个整体治疗,让真气把你体内积蓄的毒素和疲劳排开。”景陌也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自己的衣物,盘腿坐在索菲娅身前,与她面对着面。紧接着,景陌运起那传自师傅的海量真气,一时间,寝宫云雾缭绕;而随着“仙气”的扩散,景陌的身上还散发出无法辨识却绝顶迷人的香味。 “仙骨遗香剑无形”前四个字自这个称号开始流传以来就没有人非议过。当景陌的双掌贴上索菲娅的胸廓时,索菲娅的身体也开始冒出蒸汽,而昏睡中的她面色也开始渐渐红润,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真气在女王的体内流转,甚至让她舒服地呻吟了出声。 一个钟头过去,终于可以收功;景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息着,“接下来就只剩你大腿的淤血啦~”说完,景陌就让索菲娅平躺在床上,扳开她的双腿,仔细地探查她那大腿内侧的血痕。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景陌皱着眉,光看看不出来,她用手戳了下那里——“呀!”突然,索菲娅的大腿猛地抽动,两腿瞬间并拢夹住了景陌那“罪恶的手”……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索菲娅由于被触碰到敏感点而惊醒,然后就看到“诺阿”的手诡异地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而且非常靠近……一瞬间,索菲娅就泪眼朦胧了。 一般来说,艾琳的确是“未经人事”,但绝非懵懵懂懂,也更不可能仅仅因为这样就会闹哭,造成艾琳现在大脑当机的重要原因有三:一,精神恍惚,由于由极度紧张到放松这样一个快速转变,她的精神承受出了偏差;二,诺阿骑士在艾琳的第一印象是男骑士,虽然现在变成了女骑士;三,寄居在诺阿骑士体内的景陌……自己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被她给抓到,而且她还做出了这样羞辱自己的举动…… 景陌也发觉不对劲,立刻传输一股真气给淤血部位,将其疏导至最近的、可排泄出的位置…… 然后,没有然后了……尴尬越闹越大,两人在宫内追逐打闹,累了才沉沉睡去。明天就是宣布出征之日,景祥要是没有办法送来那把剑,她们俩都得交代在这个时代里…… 第二天,诺阿(景陌)为索菲娅(艾琳)穿戴好骑士甲。在诺阿帮索菲娅戴上头盔的那一刹那,索菲娅抓住了诺阿的手道:“无论如何,请在得到那把武器前遵循历史,拜托了……” 诺阿浅浅地笑了笑,将女王的头发盘进盔冠里。“放心吧,女王陛下。如果弗拉德真的有你所说的那样操控着血焰,并且和初代的出生血池一起永生不灭,那么以我现在这具身体能容纳的战力,就算拼尽一切也不可能敌得过。” 两人相视无语。 的确,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景祥——带来梵逆薙,生;带不来,死。 但是这两人此刻都不担心自己,相反,她们在担忧景祥的安危。虽然有顾虑,但更多的是信心。 【梵逆薙是修亚之前用的武器,再怎么不合,它都绝对不会下杀手。】这是景陌基于对夜·修亚的认识;【杜大叔和菲特两人绝对可以保证夫君的安然无恙……】这是艾琳基于对他们的信任。 旋转的微风扬起女王垂落的发丝,索菲娅将再次挥师北上,挑战历史的车轮。 这一次,还会饮恨吗? …… 女王起身走到圆桌前,身后跟着近卫骑士诺阿,朝着坐下的另外十一位骑士宣告她的决心:“为了正义,为了乌托匹亚,我们一定要拿下那座城堡,砍去弗拉德的项上人头!”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撒旦啊,我赞美你,光荣归于你, 你在地狱的深处,虽败志不移, 你暗中梦想着你为王的天外! 让我的灵魂有朝一日憩息在 智慧树下和你的身旁,那时候 枝叶如新庙般荫蔽你的额头! ——《献给撒旦的诗文》 章节目录 第25章禁果掉落:救兵 “就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吗?!”堡外的“独眼龙”终于走了进来,而他选的目标,则是这些驻扎在二楼走廊的成员们。“我会让你们明白——触怒摩根家族的后果,有多么可怕!” 他并不是在大放厥词,只见这个独眼龙将西服外套脱去,露出其在格斗背心紧裹下的健硕身材。“呵!”随着他的蓄力,全身肌肉也跟着暴起,青筋宛如一条条腾蛇在皮下游动,除了遒劲两字外无可形容。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覆盖了整个右臂的机械手。 见到敌人的气场如此强大,莱昂纳多不禁大加戒备。他的任务主要是保护成员尤其是戴安娜的安全,所以万一要是真出了意外,他第一优先要做的就是用“风阵绝壁”将戴安娜给护住。因此他只能在原地助攻,而现在成员里保存有战斗力的不足十人。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防守为主,直到K得胜而归!”莱昂纳多命令道,这道命令无人反对,大家都在多次生死绝境里养成了默契配合的习惯。而K也的确是这两队人中目前战斗力最高的,诚然,莱昂纳多也有足够强大的异能,却怎奈未能晋身猎世界“十猎人”之列,终究是差了些。 独眼龙没有给他们整顿队形的机会,他脚跟猛然发力,如同划出天际线般踢向二层,掀起一道罡风。 猎世界里的成员不乏“守护者”,只见一个男子将双手伸向地面,顿时地板上弹出无数木条卷在他的身上,将他拉入走廊的地板里,在地板的背面也就是一楼的天花板上显现出木质的身形。而他面对独眼龙的踢击毫无惧色,厅外的树木在他的能力作用下疯长,瞬间就拧巴成一团挡住了那道罡风——木屑纷飞。 “木系异能者吗……”独眼龙不屑地笑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卢卡尔·摩根在此宣布。”独眼龙卢卡尔将机械手对准天花板上的那个超能力者,两人相距甚远,一时间木系超能力者没能理解卢卡尔打算做什么。然而就在下一刻,卢卡尔诡异地握住机械手,就像抓住了透明的啤酒瓶一样将手缓缓举起…… “不!”莱昂纳多的反应已然迟了,卢卡尔如同“隔空取物”般把嵌入天花板里的“木头人”脖子给抓在手里,木头人拼命地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队长“风之子”连忙在卢卡尔脚下召出一束龙卷风,可卢卡尔比风动得更快,只见他死死扼住木系异能者的喉咙,连人带木头地拖着他飞速撞向墙壁——咚!! 二楼上的众人都感觉到地板震了三震,再望向那破损的墙面,只剩下糊成一团的血肉黏在上面。除却那逐渐落入血池里的浓烟外,它是大厅里最显眼的一处。而这处“风景”却使城堡变得一片死寂。 莱昂纳多的双眼冲着血丝,然而有人比他还要激动,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和卢卡尔扭打在一起。 说是扭打,其实连近身战都算不上。这次跳下来的猎世界成员正是之前那个一身特战部队装束的美国佬,而他的超能力是——“看我的爆炸拳!”他一拳挥出,却被卢卡尔拦住,但攻势并未停下;听得一声巨响,在卢卡尔和他的拳头接触的地方突然发生了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力将两人推开数十步距离,各自都带伤。 “有趣……”卢卡尔咧了咧嘴,这时,队长也没闲着,连续三道微型龙卷风裹挟着锋利的刀片向他袭来,卢卡尔一时间进退维谷。 “哟——还有风系的助攻吗……我还以为那个控风的家伙只会做缩头乌龟呢!”任凭狂风刮得脸生疼,卢卡尔也毫不在意离自己已经不足两米的风柱。反而和刚才一样抬手向那个美国佬抓去。 这次美国佬学聪明了,在地上连续翻滚着,就是不让卢卡尔的手对准自己。可卢卡尔的机械臂却猛然伸长,穿过龙卷风后分为三支扑向那个美国佬。闪避不及,美国佬终于还是被钳制住,并在机械臂的回收下卷入了龙卷风内被切成肉块…… “不!”莱昂纳多目瞪欲裂,在给戴安娜他们竖起一道防御用风墙后,乘风冲了过去给卢卡尔塞上满满当当地一记直拳。 莱昂纳多的拳风凛冽,似乎带着螺旋气劲,攻击到卢卡尔时,更是如同电钻一般轻易穿透了卢卡尔的身体。光是穿透还不算完,这股锥子型的气劲在最后引爆了卢卡尔的躯干,风刃肆虐着他的身体,像绞肉机一样碾碎其中的内脏和肉块…… 从远处看去,莱昂纳多整个人都化作了横卷的龙卷风。尤其是他那一拳在击中了卢卡尔的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劲是完完全全倒卷的飓风!“风之子”,作为HTE里仅次于“十猎人”的成员,其实力可见一斑。 如果战斗就此结束,那么也就没有这么紧张了。最可怕的是,地底的血池忽然伸出一条血鞭连在被碎尸的,名为“卢卡尔”的那团肉酱上,眨眼间,肉酱化作了一滩血水,而卢卡尔本人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二楼风墙的旁边,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莱昂纳多汗毛倒竖,几乎在瞬间跃至二楼,伸手抓向卢卡尔的头。 而卢卡尔也放弃了直接攻破风墙的打算,转而用机械臂对准来者。 几米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至零,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卢卡尔扼住了莱昂纳多的咽喉,而莱昂纳多则抓住了卢卡尔的头颅。 “血神祭祀!”“荒风哭啸!”几乎同一时间,莱昂纳多体内的动脉喷出大量鲜血,在头顶构成一副十字架;而卢卡尔则整个人都被极速的龙卷风给包住,不停地被切割…… 下一个瞬间,莱昂纳多由于失血过多而倒地,视网膜还残留着再次“复活”的卢卡尔那张邪恶的笑脸。【完了……神偶的秘密要被这个家族给……】这是莱昂纳多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风墙在卢卡尔面前简直犹如纸糊的一般,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风墙没有了超能力者的支撑,毫无防御力。 而就在风墙里的成员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大厅外传来一阵喧闹——“哎哎哎!山彦你要撞墙啦!”“放心吧,本大爷的驾驶技术是一流的……呃……哎哎哎!” 结果,卢卡尔就看到这样一幕:某神人正踩着一截断木朝着自己飞来,而且看那样子感觉是绝对没有“刹车”这个功能的…… 砰!卢卡尔被撞飞穿过好几堵石墙,直接滚到院墙之外,而肇事者山彦则在撞击发生的一瞬间把自己给“扔了出去”,而且还好死不死地压在薇薇安的身上。没等山彦开始脑补香艳的场景,就被薇薇安条件反射式地给踢下楼去,而最令山彦伤心的不是被“赶走”,而是薇薇安明明还在昏迷,嘴里却嘟囔着:“K……坏蛋……唔……” 这足以让他心都碎了,不知道要几个小时才能修补好。 “哼哼~山彦啊山彦,让你耍帅。”第二个进入大厅的是扛着一把镰刀、身披一件斗篷的紫宸;与她并肩的是捉着一把挂着肉丝却不沾血匕首的慕莲,在她身后是三个畏缩在一块的崔明仁、程冲、王华。 “度假的飘翎全员在此集合赶来救场啦~你们这些猎世界的同志事后可要好好感谢我们哟!”紫宸用的是汉语,根本不管对方能否听懂。而HTE中有一位能和所有动物、植物交谈的“轻语者”,也只有她能够听懂紫宸在说什么,便带头感谢飘翎的援助。 紫宸他们之所以能够不乘船就过来的重要原因也是和景陌一样,不过紫宸点了下最上面的光芒…… “救兵吗……可笑至极!”卢卡尔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经过崔明仁的判定卢卡尔出现的位置,慕莲直接朝着那个方向刺出一刀——噗!卢卡尔的胸口被扎出一个大洞,而慕莲的匕首还在原地,不过上面却多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呃!”卢卡尔愕然,而下一秒,他的脑门上多出一把锋刃。 慕莲的匕首看上去还是没有动,不过她却是宣告了卢卡尔的死刑:“那个家伙完蛋了,再强的吸血鬼,只要不是初代二代,都不可能在这心脏大脑都没有的情况下存活。” 而楼上的HTE成员却惊恐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慕莲的身后。 “什……”慕莲被卢卡尔一把抓起,来不及反应。 可下一刻卢卡尔又不得不松手,因为紫宸的死神镰刀很突兀地将其腰斩——“忽视本姑娘可是相当不好的哟~你这个独眼龙!” 神奇的是,这一次卢卡尔没有得到血池的辅助,血池那里一直在翻滚着却毫无治愈的意向。卢卡尔望着那把大得不像话的镰刀,猜测其来历,而当他看到紫宸所披着的斗篷以及闪烁着红光的眼眸时,他震惊不已——“死神……武装!” 紫宸将镰刀拄在地上开心地笑道:“看来你这老东西不是不识货嘛,怎么样,怕了的话就赶紧放人吧?我们飘翎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卢卡尔脸色一沉,抬手取下了他的眼罩,霎时,风云变色……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两斗士面对面冲去,手中武器 让空气中飞溅着鲜血和白光。 这游戏,这铁的撞击声原来是 陷入啼闹的爱的青春在吵嚷。 利剑折断了!就像我们的青春, 亲爱的!可是牙齿指甲更锐利, 立刻为靠不住的长短剑雪恨。 啊,人心为爱积怨是多么暴戾! 山沟里常有菽猫和云豹出没, 我们的英雄狠狠抱住滚下去, 他们的皮肤使干荆绽出花朵。 ——这挤满友朋的深渊乃是地狱! 滚下去,别后悔,无情的女战士, 让我们仇恨的活力永无休止! ——《决斗》 章节目录 第26章禁果神力:智慧(懵懂) 叮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的声音——“啊……”景祥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挣扎着坐了起来。 二〇一二年六月七日,晨,八点。这个时间距离高考开始还剩一个小时,景祥不急不缓地洗漱,到宾馆的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已经复读一年,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他明白,如果不按照日常的作息来,他绝对没法发挥好。 吃完早餐,距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他不慌不忙地从宾馆一路晃悠到学校,进了大门还不忘和门卫打声招呼。总之一切都很顺利,监考老师面带笑容地欢迎着考生入座,对考生提出的合理要求也都一一满足。考试也没出差错,景祥发现这语文考得并不难,答完了又检查了几遍,景祥看了下手表,离结束还有十多分钟…… 平平淡淡地在家里度过等待成绩的每一天,父母都关怀备至,一家人其乐融融。终于到了揭榜的那一天,这一天差点没把景祥乐疯了!他是全市第一,稳稳的北大生。暑假在一顿顿庆功宴、一场场LOL中消磨掉…… 进入大学,景祥更是感到了无比的自由,他在校园里认识了好几个美眉,比如说腼腆内向的文联主席慕莲、大大咧咧的女篮部长紫宸、成熟稳重的学生会长林巧巧、青春活力的舞蹈队长夏薇……基友也有几个:闷骚的文艺青年白桢、明骚的**青年藤田山彦、“离骚的”普通青年崔明仁……天天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好不安逸! 【啊……今天看到有人买了辆法拉利来上学啊……好想要一辆。】 这样的想法刚浮现于景祥的脑海里,那法拉利的车主就跪下来想要拜他为大哥,理由是要让排位赛分数上了2000的景祥教他技术,酬劳是每月三百万的调教费。 【啊……唾手可得啊……我记得紫宸妹子喜欢穿好几条内裤呢,真心想看看她到底穿了几条啊……】景祥脑补着香艳的画面,当晚,紫宸就打了个电话给他。 “喂,是景祥吗?我……我是紫宸……那个……”紫宸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 “啊!紫宸大美女,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哟~我好想知道你今天到底穿了多少条内裤,能告诉我吗?”不经大脑地,景祥就把这些话脱口而出。他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依他所见,现在属于他的存款可以包紫宸的初夜包10086次。 …… 景祥一层一层地剥去紫宸的内裤,当最后一件接近透明的内裤展现在景祥面前时,景祥不禁感到一阵讽刺,甚至隐隐的察觉这有些想当然的不真实;然而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最符合生理的冲动——他将手伸向紫宸的小蛮腰,捏住了如薄膜般内裤的边缘,正准备向下拉去,这时候紫宸有些难为情,有些担忧似的不愿。 “内内……是……装满了女孩子的希望的……所以……请你……”她双颊绯红,眼色迷离,在这样充满安全感的地方,她很容易达到**。所有女人基本上都是如此,在野外或玩车震都只是激发恐惧和不安,女方是不可能有得到比在家或者高级酒店的床上更好的体验。 “放心吧,我定不负你!”景祥在看到紫宸半认命、半期待似的闭上了眼,心里不由一喜,缓缓地,就像撕去一层表皮或者说保鲜膜一样,将那特制的内裤给脱了下来。露出和身体肌肤肤色不一样的会阴三角区——牛奶般白嫩。 而那里更是在一片紫色的丛林里潜流着无尽的粉嫩水浣,正所谓“鸟巢水立方,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梦想。” 那一夜,他俩完成了从男孩女孩向男人女人的生理转化,由于是第一次,又可能是紫宸的名器太过强大,景祥狂泻不止,连续九发,无比满足。 …… 之后的几个月里,他每周换一个妹子,夜夜笙箫;可以说,不管什么样的“名器”他都见识过了,并且乐此不疲。明明只有那一个地方可以感触的到,男人却总是期待着不同的感受,真是可悲。这简直就像是在寻求乌托邦一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景祥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虚幻,一切都唾手可得。渐渐地,他变懒了。大学里认识的妹子基本上都和他发生过关系,有钱的男生都成了他的小弟,如果不服?不服的话行啊!景祥有超能力——范围无限广的“恐怖”。只要是人,都无法克制住这一本能性的战栗。 景祥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人皇”,仿佛天下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由于他那出奇好的运气和超能力,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得自己想获得的一切,甚至连共同体委员会委员长——“我很荣幸地能够当选这一届的委员长一职。我首先要感谢我的运气、我的能力,然后是我的父母,是他们生下了如此优异的我;接着是我的老婆们,嗨!没错,我看到你们了!”景祥一身正装的站在共同体最高主席台上发表着就职演说,越说越带劲,不禁手舞足蹈了起来;为了这一天的演讲,他足足休息了一周。 就在他讲得正带劲时,身旁有人提醒他:“委员长,时间有些太长了,麻烦您尽早结束吧,等下还有国宴。” 景祥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表,却见手表表盘腾地打了开,弹出一张以鸢尾花为背景的大头贴。这张照片里有一位很美的女性用右手把自己的脖子摁下搂往她那里,并且她的表情是半气半笑、哭笑不得;而景祥则眯着眼咧嘴笑,看上去无比开心。 【为什么……这上面的我,会这么开心?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感觉没有她在心里空落落的?】 电视机前收看直播的全共同体观众以及会场下的记者们都惊奇地发现,景祥委员长在看了下手表后突然陷入呆滞,随之两行清泪顺着腮帮滑落。于是在几秒沉默后,大家都开始纷纷猜测,到底委员长在卖什么关子,以委员长的脾性,绝不可能打感情牌啊,而且就算要“以情动人”也绝不是这样一点儿前戏都没有就直接潸然泪下的。 景祥盯着照片怔怔出神,他一瞬间沉浸在回忆之海里,回想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的确都顺风顺水,世间一切的好运都集中于自己一身。于是景祥慢慢地变懒、变贪、变色,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会三百六十式**技巧,每个月收纳年轻漂亮的美女老婆一名;你敢反对?恐惧一下就行,给你留下一辈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样的感觉太虚无缥缈了……这样的人生绝对有问题!景祥不知为何,他在反思——怎么可以只有自己独享异能?一点代价都不用支付,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样的生活和开了作弊器的单机游戏有什么区别呢? 这突如其来的追问与反思让景祥的大脑血管突突地跳着,而这根源正在于这张大头贴里的美女。景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想要记起这位女性的名字,他感觉得到,她就在自己的心里,铭刻于自己的灵魂深处,却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挥之不去。 “小子,注意点形象啊!” ※※※※※ 每章一句《恶之花》: 那是天使,在有磁的手指间 掌握着睡眠,恩赐恍惚的梦幻, 又替**的穷人把床铺整顿; 这是神祗的荣耀,神秘的谷仓, 这是穷人的钱袋,古老的家乡, 这是通往那陌生天国的大门! ——《穷人之死》 章节目录 第27章禁果神力:智慧(开窍) 景祥突然停了下来,发现整个世界都定格在他嘶吼前的那一刹那。而能动的,除却他自己外,就是眼前这个从记者堆里冒出来的猥琐大叔。 “哟,景祥,有几天没见啦!给你捎过去的Tenga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嘛,技巧那么熟练。”猥琐大叔端起单反咔嚓咔嚓地给景祥拍着照。 景祥差点没给这个老头逼得使用能力,然而,他发现自己感觉不到“恐惧”的存在!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无法使用超能力! “你……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景祥由于纵欲过度,身体机能下降的飞快,想要靠搏斗取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猥琐大叔没有正面回他的话,反而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哎呀……我这个能力支付的代价非常奇怪,明明自己是‘邪恶’的一方,却要劝人向善。记得曾经有次任务中途急切地需要支付代价,不然没法再用;而巧合的是,我被当时还是地痞的山彦给打劫了。那鬼小子真是好胆呐!拿着刀就往我脖颈上架着,可我又没有逃生技巧,只能这样被挟持?我不甘心啊,当时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导致那个小伙子偏激成这样,而想着想着,还就真话从口出,把它给说出来了。那个小子原来也是实在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的啊……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他,这远比他杀了我抢掉我的东西管用。他也是第一次干这活,心思纯洁得狠啊,完全没有考虑我逃脱后会否反过来捏死他。不过,我的确不只是把那句承诺当作一时逃脱的权宜之策;后来我切切实实地帮他解决了逼他到那个地步的事情。现在想想,我还真不适合当恶人呢……最后山彦那小子还特地跑到‘罪恶之枝’某分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向我磕头……唉……恶人当到这份上,也确实遭罪。” 大叔摇了摇头,接着饱含深意地望向景祥道:“现在,小子……我要来救你啦!接招吧——让你看看什么是爽快之下隐藏的罪恶!” 霎时,景祥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在薄暮中腐朽的乐园,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该用…什么表情…欢笑…该用…什么声音…歌唱…我喜欢的…白色…华衣…为什么…这样…鲜红呢…啊…对啦…因为我…已经…被他…杀死了……”新鲜的鲜血与周围陈腐的血痂黏在一起,女孩被搜肠刮肚,子宫被那个男人取下,套在他那竖起的耻物上,这个男人在脏器、尸体、鲜血组成的罗马式大浴池里自慰到了**! 『伯爵是从什么时候起,被人称作‘蓝胡子’的呢? 至少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样称呼。 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可却总是有阴影浮现…… 他身上的铁锈的味道,难道是鲜血带来的吗? 啊!我丈夫不爱我……我总是试图无视这想法。 但,我已不能隐瞒……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在已逝的季节里,在漫长的黑暗中,在你目光的最深处, 被你所怀抱的、被你所爱着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呀? 在已逝的季节里,在漫长的黑暗中,在禁忌之屋的深处, 仿佛要填平寂寞、仿佛要燃烧空虚,不断犯着**之罪!』 蓝胡子伯爵在肢体、脏器作为浴液的血池里欢唱—— 『啊…… 我是气愤于誓言被打破呢,还是因为我爱她们呢? 现在我已经没法判断了…… 可能因为我在杀第一个妻子时,自己的理性已经跟她一起死了。 我娶来新的妻子之后就侵犯她,侵犯完之后就把她杀掉…… “不要啊!不要啊!”“哼,跪下!舔我的鞋!坐下!” “我受不了了,不要,求求你,不要……” “对啦,就这样,哭吧!叫吧!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样虔诚地信仰和祈祷,我都已经无可救药了! 就算对方是神,只要有洞在,我也捅给你看——“用我的长枪”! “对于那些把你判为魔女的忘恩负义的猪猡们,我决不饶恕啊!”』 景祥已经忍不住开始呕吐,而猥琐的大叔却在一旁哂笑:“原来如此,这就是**带来盛开的罪恶之花吗……景祥,你知道么?女人真正想拥抱的,不是肢体——而是灵魂!” 景祥虚弱地瞧向定格在蓝胡子被复仇者刺杀致死那一瞬的画面,有气无力地辩解道:“不过,蓝胡子为了贞德复仇这回事,可能是扭曲了的爱情也说不定。” 大叔笑得更欢:“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人类就不能把爱情和**分开呢?哈哈哈……” 景祥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不比蓝胡子好到哪里去。 “小子,你能理解吗——人类之所以会不断犯错,归根结底是因为‘体验’不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其苦痛抑或是欢愉;任何人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这都是屁话!他们顶多是从概念上、想象上经历一次和你相同的事件。倘若能把我们付出代价获得的经验加以出售的话,我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猥琐大叔将其带入一个又一个画面里直观感受那些罪恶实践者隐藏在欢愉之下的痛苦,最终,唤醒了他的记忆——“别再在这个梦里沉睡了,你还有使命不是吗?你有一个未婚妻等着你去拯救,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姐姐景陌也会在那里等你,等你将这把剑送过去……” 幻境破灭,景祥看见杜大叔从怀里取出一个剑柄装在那魔剑重机械部空出的六个插槽中的一个,随后将整把梵逆薙拔出,让手在梵逆薙的剑刃上被割破,任由鲜血淋漓;见此奇异之象,他不禁问道:“大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承诺。艾琳、修亚、景陌,这三个和你的关系永远是最亲密的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地答应过帮我忙,那么我也会信守承诺来帮你度过这个难关。反正使用‘心灵链接’过头了,也不大可能再通过支付代价保命啦……” “什……”大叔的血越流越多,梵逆薙的红芒越来越盛,几乎变成了太阳。 大叔乌着眼圈、白着嘴唇极度虚弱地摆了摆手道:“在我帮你补充这把剑破空所需要能量的最后,记住我一句话: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但无论如何,请记得你是人!另外……等你哪天在‘断罪之翼’那里混不下去了……来……‘罪恶之枝’吧……” 大叔终于被魔剑吸干了血液,干瘪得只剩下皮包骨,远处的菲特一瘸一拐的朝着景祥走来,而景祥现在面对的是一把浑身都发出如同夕阳般血红的光剑。 “不错,居然能够找到‘拉斯特(**)’,怪不得可以把本座从这该死的祭坛里拔出来,不过还是不行啊……不够啊……破碎虚空的话,还需要鲜血!还需要!”梵逆薙不安地躁动着。 “用我的吧……”菲特赶过来道。 景祥单臂横起,挡住菲特的进路,对着魔剑冷眼相视:“你……说过你是高级智慧生命吧……” “啊哈哈哈……那是自然,本座绝对履行诺言,既然你能够从幻境里摆脱出来,我就算认可你拥有‘借我’一次的资格了。”梵逆薙摇晃着剑身,对自己能够很容易就“吃得这么饱”而洋洋自得。 “既然是生命体的话……那么……你就一定有种本能,叫做——”景祥猛然与剑格处那重机械中央的能源核心对视。 “恐惧!”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对于喜欢地图和画片的娃娃, 天和地等于他那巨大的爱好。 啊灯光下的世界多么地广大! 回忆眼中的世界多么地狭小! 章节目录 第28章征服历史(引蛇) 布朗城堡有间冰冷幽暗的地牢,在这牢里关押着一位伯爵,他素来以“穿刺王”著称,恶名昭彰。在他统治下的人民苦不堪言、性命堪忧,惶惶不可终日。然而,一次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中,弗拉德被削弱到了极点,当然,这是在奥斯曼帝国付出了数以十万计士兵的代价后才得到的成果。 虽然弗拉德奄奄一息,但却无法被杀死,于是奥斯曼帝国策动城堡里的民众来建立这个地牢,并让大祭司将其火焰与武器剥夺,然后再行关押,期限是一百年。失去了能力的弗拉德虽然无法被杀死,但却逃不过寿命这个天数。如果真的就这样一直关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嗝屁。 “怎么……这座城堡还没有被攻陷吗?”弗拉德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双手带着枷锁,脚上捆着铁球。 守卫地牢的监狱官不耐烦地骂道:“闭嘴吧,凶鬼!真没见过还有你这样期待自己的领地被占领的家伙。” 弗拉德,黑暗笼罩着他,腐烂侵蚀着他,瘙痒折磨着他……他依然面带微笑,只是这并非对其忍耐力的夸赞,因为他脸上的微笑是残忍的、漠视生命的。 过了一阵,从楼梯那里跑下来一位士兵,在对着监狱官耳语,并且时不时地瞧向弗拉德,眼神里充斥着憎恶和恐惧。弗拉德注意到后,笑容更加明显。而就在这时,城堡就像挨了地震一样抖动了好一阵子,地牢里被震落的灰尘弄得乌烟瘴气。监狱官和那个士兵纷纷咳嗽不已。 “看来有敌袭呢。”弗拉德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切!”监狱官扫了他一眼,连忙跟着士兵跑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城堡又是不断震荡,终于,有一位浑身是伤的将官抱着一个长条状的布包走下地牢,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对着弗拉德说:“别妄想逃脱,城堡的结阵已经启动,你要是反戈,奥斯曼给你下的诅咒必将让你堕入永劫轮回!”说完,他就将布包放到一边,自己往回跑去。 “别急——”弗拉德慢慢地打开布包,这里面裹着的是一杆猩红的长矛,矛身刻有许多复杂的铭文,“我还没有拿回我该有的东西呢……十年了……” “我的血焰!!!”弗拉德猛然撑开手铐脚镣,抓起长矛朝着地面戳去,只见跑到半路的那个将官突然被从楼梯的石阶里伸出的尖刺给由肛门直至头颅一路贯穿,死得通透。 弗拉德那绯红的眼瞳静静地开启,矛身燃烧着如血液般流动的火焰,“穿刺王”回来了! ………… 索菲娅偕十一名骑士带着六万骑兵和辎重杀至布朗城堡。兵临城下之时,索菲娅特地嘱咐诺阿道:“我们不要多出手,要把主要的力量都集中于对付弗拉德这件事上,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夫君的压力就会少许多。” 诺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该说女王陛下是临危不乱呢还是望夫心切呢?事实上,要不是诺阿知道索菲娅与景祥所经历的那些过往,她还真会在心里暗骂索菲娅花痴,可事实上,那时的景祥真的对艾琳相当呵护,而正是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才塑造成如今艾琳的这腹黑性格,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装,除非在景祥面前…… “我们遵循着这段历史,却不去遵循我们自己经历的那段历史,这可真是讽刺啊……你说是不是,诺阿骑士?”索菲娅怅然。 诺阿微笑道:“的确,不过要是遵循了,那我这剩下的时间不也就没有意义了么?” 索菲娅默然。 这时,斥候已经带来敌情,这意味着可以开战了——“法比奥,带着第三骑兵队护卫攻城车推进!诺菲勒将军,请带领第一骑兵队和第四骑兵队分两路在城门已破后加入包抄!……”索菲娅的军令一道接着一道下达,而这都是基于存放在宗教裁判所里的书籍所记载的大致进攻路线,在她的细细推演下所模拟出的结果。 诺阿骑士的马是白马,她紧紧伴随着骑着黑马的索菲娅女王左右,若有飞矢接近,她必第一个挥剑挡下。攻城车不断地冲撞着被改造成城墙的城门,而其他骑士也得令从侧围袭击,一方面为了分散古堡的守卫兵力,另一方面是想给南边的奇袭部队创造搭建绳梯的机会。 布朗城堡极其易守难攻,尤以其四个角楼出名,然而索菲娅显然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她特地将四个角楼的攻击范围估测好,在攻城车攻破城墙前,让骑兵游走于角楼之外,从而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果。 城堡没有弗拉德的指挥,只是按照模糊的经验进行防守可以说完全就是在胡闹,没多久,城墙就被攻破,法比奥带领着第三骑兵队直捣黄龙。而堡内的巷战则是出了名的惨烈,索菲娅和诺阿两人的第零、二骑兵队不得不在外守候。 本来战局的势头大好,却突然己方传出大片大片的惨叫,而带来这惨叫的罪魁祸首正是穿刺王弗拉德伯爵!只见正在巷战的士兵们都被地下突然升起的长矛给贯穿钉死…… “他来了!”索菲娅连忙让兵力散开,对付凶名极盛的传奇,再多的兵也没有一个“王”有用。“诺阿——要上了!”女王取出宽厚的长剑,“好嘞!”诺阿拔出细长的刺剑。 “狮子座的荣光——腾跃之力!”“极寒处刑之万箭穿心!”“金牛狂力!”……女王给自己加持了一堆星魔法状态,为的是持久战,而不是追求一击致命。而诺阿则没这么麻烦,她直接踩踏着一个个高昂的马头冲向城墙上的弗拉德。 “喔?居然有如此骁勇的骑士!有趣有趣!”弗拉德眼中的火光更胜之前,在诺阿一剑刺向自己的那一刹那,他举枪格开,矛与剑相交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虽然弗拉德反应及时,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隐藏在诺阿剑尖处的那一点幽绿…… 就在此时,索菲娅也踩踏着空气赶来,一把厚重的长剑直直劈下,虎虎生威。弗拉德直觉若是自己硬接必然不敌,索性横跨一步避其锋芒。 砰!这一击的破坏力简直堪比攻城锤。 “哈哈,有趣有趣,太有意思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同时遇见两位和我有一拼之力的,不知你们是否也是血神的后裔?”弗拉德显得很兴奋。 索菲娅哂笑道:“看来你的世界也就这么狭隘了……在你的认知之外,还有许多高手呢,你所占的便宜不过是初代赐给你的‘龙体血焰’罢了。” 弗拉德在听到索菲娅的话后,立即沉默了下来,他觉得能够对自己如此知根知底的人居然存在,这件事简直不可置信。 “那……知道我秘密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的!”弗拉德暴起横扫一枪将两人避开,然后迅速将矛头刺入地面,“枪林剑雨!” 锃!锃!锃!……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一圈竖起密密麻麻矛头的“枪林”,而对于躲到半空中的两人,最大的威胁不是这个,而是一把把悬在她们头顶不断落下的“剑雨”。 “垂直打击不应该是出现在现代才有的战略吗?怎么这个老古董还会想到!”诺阿气急败坏,和索菲娅能够踩踏空气不同,没有仙体的她只能用最基础的轻功。只见她将细剑舞得密不透风,不断拨开落下的剑刃,同时在快被地上的长矛戳穿时,又用剑尖点向矛头,借力腾空;可以说诺阿在不停地做技术活。 相比而言索菲娅轻松太多了,地上有枪她就飞,天上有剑她身边的冰锥也不是摆饰。不断生成不断发出,虽然魔力消耗很快,但好在无惊无险。 弗拉德并没有减缓进攻的节奏,他在使出这招后将长矛身上的符文一个个激活,五秒钟不到的时间,他的身形就和长矛一起变大了三倍,并且浑身附着了一层鳞片。而这个形态,也就预示着弗拉德打算动真格——“龙体血焰”,他作为“龙之子”的真实面貌。 “结束了,你们两个人知道的太多了!”弗拉德的嗓音变得无比低沉。 而这一刻,星象发生了重叠……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有一座忧凄难测的地窖, 命运已把我丢弃在那里; 粉红快活的阳光进不去, 我独自陪伴阴郁的夜神。 ——《一个幽灵·一、黑夜》 章节目录 第29章征服历史(围攻) 星象重叠的现象,是对这个领域最为敏感的艾琳先发现的;而这一幕在不久前她还见到过——当她在弥留之际时,发现天空中的南斗亮起,而这正是她事业上的死对头,在她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东方“魔法界”最后一位星官钱瀚星曾经教过的一个法术:“北斗主生南斗主死,天枢阳明司命太星君、天权玄冥延寿星君,开阳北极度厄纪星君——急急如律令!” 这是很神奇的一种法术形式,需要通过一种类似文字的符刻来沟通“星”和人;而它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可谓是大能,这道法术在艾琳(索菲娅)的意识即将消失时起了作用;这才让她想起,瀚星曾经在她的背上偷偷地画过一个图案……正是这魔法,让艾琳的灵魂返回到正确的时间点与附身于诺阿的景陌相遇。 而如今,这个星象又带来神奇的效应——就在弗拉德说完话的那一瞬,他毫无防备地被一道从堡内喷射出的强烈剑光击中,整个人影都被那亮度几乎可以匹敌高功率氙气大灯的剑芒吞噬,而在这剑芒的发出点,隐隐可以看到一个张开的“巨口”。 不,那不是“巨口”,而是——被切开的时空!! 而从时空裂缝中走出来的两个人分别是手持那把大到吓人的奇特巨剑“梵逆薙”的景祥和踉跄而行的水瓶座武士菲特。 “喂,你这家伙就不能变小点吗?这样拿着多么不方便!”景祥冷声对着手中的剑说道。“切——就知道你小子拿不动本座,拿不动本座的完全体就直说嘛,死傲娇!”若是梵逆薙可以变身成为人形,那么一定能看到他撇过脸不看景祥的怄气模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它的动作可不慢,很快便在重机不断的运作下浓缩成一把直刃长刀。 奇怪的是,这把刀的刀刃是原来的刀背,而弧形的刃部却没有开锋。 “本座不屑于和普通的刀剑为伍,这就是本座浓缩成最精炼的形制,不喜欢本座的话,你就用那把光剑‘拉斯特’吧!”梵逆薙是把逆刃刀,无比锋利的背部意味着要高要求自己,宽恕别人——清高、傲慢的刀剑奇葩。 景祥凝视着梵逆薙,良久,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果然,你就是我的‘本命’;连我心中最向往的兵刃模样都和你一样。不过……”景祥眺望远处的城墙之上,那里除了还未散去的剑芒、浓烟之外,还有两个倩影,就算体型有些区别,但景祥凭着直觉还是能感觉得到,她们——是自己在极乐幻境里所失去的人,而自己的责任,就是将她们救出这个悲惨的时代! “作为我的武器,你多少都得给点力吧……你的小弟都能在饱腹了那么多能量后造成如此大的威势,你就算现在能量所剩无几,也不会差到连解决一个伯爵都不行的程度吧?”景祥不懂剑术,但他知道怎么用力,在试了试手感后,他直接从城堡的顶端跳下去。 “别侮辱本座!”梵逆薙在变小后,剑格处还是装有一个可以闪着梦幻般三色光的核心小部件,这个部件看上去特别像是未来科技。而在它这句话说完后,核心亮起了紫光,召回了只有剑柄的‘部属剑’拉斯特,让其嵌在景祥的后背上,下一刻,还在因万有引力而下坠的景祥就撑着一对光翼飞了起来,直冲天际。 …… “那……那是!”诺阿不可置信般捂着嘴惊讶道,没错,任谁在这个时代看到那样高科技的飞行器都会觉得是不是外星人入侵,不过由于这身出门装是景陌挑选的,诺阿(景陌)完全不会产生误会,只是单方面的惊喜,当然,惊讶远远大于喜悦。 索菲娅女王的眼中噙着泪水,她终于等到了——英雄拯救自己的这一刻! 然而激动的心情还未及平复,一个惹人生厌的沧桑声音便从城墙的废墟里传出:“有趣……居然连天使长都大驾光临了么……哈哈哈哈!”弗拉德显然把那停留在在高空中,张开两片光翼的景祥误会成天使。 一般人、信徒见到天使会认为这是神的使者,会下跪听候神谕;而弗拉德虽不是无神论者,但在他心目中,唯一可以配得上“神”这个名号的,只有被后辈奉为“血神”的初代血族。其他妄称神的,都将会成为他的战利品。 可现在的情形是三对一,不,差点忘了离战局还有些距离的菲特。但不管怎么说,在弗拉德两秒可攻击范围内,这个局面是弗拉德吃亏。他的对手显然不是孬货,不会在战前来场叙旧或是废话什么的,直接就冲上来进行火力压制。而景祥三人的配合也是相当到位——前锋是飞的最快的景祥,骚扰交给附身后实力最弱的景陌(诺阿)、远程助攻交给毅然决定不再保留魔力而大肆倾泻法术和愤怒的艾琳(索菲娅)。 “群星听我召唤——万千星辰之悬空剑:达摩克里斯!”在默念一段咒语后,艾琳从星夜璀璨的苍穹之上召出远比“枪林剑雨”更加密集、威力更加大的纯能量巨剑,之所以说密集,是因为这把悬首巨剑是由无数细长的长剑所组成的! 弗拉德避无可避,只得硬接——“进阶穿刺之刑罚:血神十字!”他从堡内那万具尸体流出的鲜血里淬炼出一吨精华血浆,将其抛上天空和缓缓落下的巨剑撞击在一起。 只一瞬间,两股能量激荡出的风暴就将弗拉德吹飞,而天空上的景象也神奇无比:金光闪闪的巨剑被“钉”在腥臭的血色十字架上——看来还是魔力不足的原因,没有办法再闸下来。 十字架在古罗马时期便已经存在,那时候是作为最残酷、普遍的刑罚使用的,每个经过罗马城市的人都会在必经之路上看到象征其国力、权威和治理的重要刑具。那时候的十字架是T型的,刑罚是让罪人被长钉钉穿双手和双脚,身体靠钉在双手上的钉子的力量悬垂在纵向的木桩上,双手在横向木桩固定后,身体由于重力的下坠会使背部紧贴在纵向木桩上,造成呼吸困难,钉住双脚是为了让受刑的人尽可能的多坚持下去(因为会本能的为下坠的身体寻找一个支点以便可以更好的呼吸),越坚持自然越痛苦,而且,风吹日晒很多天才会死亡,很残忍。 看来弗拉德之所以会选择这一招来拦截还是有过深思熟虑。 一旁伺机而发的景陌看准了被吹飞的弗拉德的落点,抬手就是一剑——“天蝎剑法毒剑诀·碧血紫心!”剑锋泛着碧色,让人一见便知,剑刃所淬之毒必定剧毒无比。 弗拉德大叫一声让鳞片死死护住后心,听得噗呲一声,细剑刺入了弗拉德的右肩,拔出来时伤口还冒着刺鼻的紫烟…… 一时间,弗拉德被逼的左支右绌,苦不堪言。终于,他忍着被景陌一剑刺中右肩的痛苦以包着血焰的一拳打向朝着自己飞过来的景祥。而景祥由于加速度过快,来不及做出规避动作,只能将梵逆薙横挡——铿! 明明只是人的拳头,拳刃接触时却发出了金属碰撞才有的清鸣,可见弗拉德现在的体质有多么坚硬。而景祥则很不好受,由于梵逆薙是逆刃刀,格挡的一瞬间由于力道不足,不光自己被撞开,连刀刃都把自己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景祥!”“夫君!”另外两女在注意这边的情况时着了弗拉德的道,被两团血焰给击中,生死未卜…… ※※※※※ 每章一句《恶之花》: 走在前面的这眼睛充满光明, 定有大智的天使给了它磁力; 走啊,这神圣的兄弟是我兄弟, 把钻石般的火摇进我的眼睛。 它从陷阱和重罪中把我救下, 它又把我引上通往美的道路; 它是我的仆人,我是它的顺奴, 我全身心地听从这活的火把。 迷人的眼,神秘的光熠熠闪烁, 如同白日里燃烧的蜡烛;太阳 红彤彤,却盖不住这奇幻的火; 蜡烛庆祝死亡,你把觉醒歌唱; 走啊,一边歌唱我灵魂的觉醒, 你任何太阳也遮掩不住的辰星! ——《活的火把》 章节目录 第30章征服历史(堕天) 而景祥则看着自己的伤口怔怔出神,当然不是他犯二,在战斗中还走神,而是梵逆薙在跟他进行意识对话。梵逆薙认主之后便只能和主人以及附属于主人的武装进行通话,“部属剑”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可以说,控制景祥飞行轨迹的不是景祥,他没有那么强大的计算能力;直接操控拉斯特的是梵逆薙,而在插入梵逆薙重机械的那个专属空槽后的“部属剑”,无论相距多远,梵逆薙都可以将其召回,非常之神奇。除此以外,语言上也是梵逆薙代为翻译,所以不存在听力障碍! “不得不承认,你从幻境里学到的东西还没有消化啊……若仅有如此能耐,想要做本座的主人,你还欠些火候呢!” “告诉我怎么做。” “很简单,不过,这战术一年只能用一次,那就是把你的身体交给本座来控制,让本座用实战教会你什么才是剑术!” “好吧……”景祥不怕梵逆薙弑主,原因很简单——它怕景祥的“恐惧”。 在弗拉德的眼中,景祥现在呈现出一种很神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很细微,是从他的右手开始的——那把奇葩的逆刃刀仿若与手臂连为了一体,黑灰色的光芒很不明显,然而它却不断地顺着景祥的右手向上侵蚀着,就像藤蔓一样爬满了他的肩部,接下来在右脸纹上了足以覆盖半张脸的神秘符号,随后这黑灰色的光藤覆盖住了背后的亮白色光翼,硬生生地将其转化成除却边缘还有光芒外,其他地方都是黑色的翅膀。就像天使堕落了一般! 弗拉德很有节操地误解了:“哈哈!太有趣了,居然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把灵魂出卖给撒旦吗……堕天使!” 被“控制”的景祥可不会说感谢他捧场的话,“咯……”他从嘴里哈出一口热气,随后翅膀猛烈一振,下一刻便飞到了三千米之上的高空。 整座布朗城堡在景祥的眼里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而他现在就要从这样的高度发起一次攻击——景祥无法言语,但是从他那一张一合不断喷出腾腾热气的嘴来看,此刻,他很兴奋!右脸的神秘符号突然亮起,这道紫光同时也出现在梵逆薙的刀身——真正的剑客敢于对自己残酷,对敌人仁慈!只见双翼突然收缩,景祥整个人从高空中直坠大地,而他手中的剑如同天外流星般刺向弗拉德。 “穿刺王”的传奇也绝非名不副实,他将城内所有的鲜血都集中在他的头顶,构成一个超级巨大,犹如三层楼高的血影盾,究竟是剑更锋利还是盾更坚强呢?这一式从天而降的剑法借用了自然的伟力——重力加速度,而血影盾却需要克服这一规则,如果两相匹配,那也必然是剑更胜一筹。 黑色带着光晕的流星径直坠落地面,血影盾几乎没有起到一丝拦截的作用,整个城墙都在这一次轰击中崩溃,一时间地动山摇,碎石土块全部翻飞至天空;大地龟裂,裂开的地缝中隐约可见血光和黑芒。 弗拉德被景祥一路轰至地底,在山丘地下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岩洞,能照亮着地方的光芒只有弗拉德身上不断附着燃烧着的血焰红光。而景祥则在梵逆薙的控制下用黑暗完全包裹住了身形。“敌明我暗”,刚才那一击让能量所剩无几的梵逆薙也有些吃不消,剩下的能量它必须控制好,尽量“招无虚发”。 比起景祥,弗拉德受的伤更加严重,若不是靠着龙体的强韧,此刻他已然被轰成齑粉。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弗拉德只能凭借不算灵敏的听觉和嗅觉来判断“堕天使”的所在。 岩洞中只有弗拉德一个人的喘息声,景祥则好似消失了一般,一点儿生命迹象都没有显露。久而久之,弗拉德的心情开始暴躁起来,他明知景祥就在周围,然而自己却发觉不到,索性直接将矛头插入地面——“钢铁荆棘!”地面迅速不停地升起一排排矛头,就像风吹稻麦一般呈着波浪形运动,矛头极其锋利,很容易就刺入了岩壁、石柱,可偏偏听不到刺入肉质的声音。 潜伏在暗处的景祥忽然动了,他先是扔出一颗小石子砸在石壁上,扰乱弗拉德的听觉,随后飞快地挥刀向伯爵的背后斩去,刀刃带着浓烈的煞气,煞气外侧还有猩红的妖芒。这一蓄势良久的斩击终于还是被弗拉德横枪挡下,然而这凛冽的黑红剑气却没有消失,一直将伯爵推到岩洞里侧并撞出数个人型隧道。 最终,剑气反向包裹住伯爵,将其吞噬…… “天卍斩”这一剑招的名字,由来是最后剑气会翻过阻挡物将大部分能量用于吞噬目标并在内侧进行切割,而这剑气吞噬一瞬间的展开就像“卍”字符号。至于“天”字,则纯属梵逆薙自己的癖好…… 不论如何,这一次攻击都相当奏效,等伯爵从里面走出来时已经浑身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利刃割开的伤口。 “好……好……你成功地触及我的逆鳞了!给我下地狱去吧——堕天使!!”弗拉德翻白的双眼失去了瞳仁,整个岩洞都在因他的咆哮而颤抖。伯爵将长矛刺入自己的胸口,任由其贯穿心脏。只见长矛咕咚咕咚地仿佛在喝着弗拉德的鲜血,而每喝一口,弗拉德的面目就会狰狞一分,而长矛就会缩短一半;几秒后,他长出了一对龙翼,俨然化为一小头口中徐徐喷出血焰的巨龙;而获得了龙之视力的弗拉德憎恶地盯着飞在半空中的“堕天使”,仿佛在说:“我也可以飞了,现在,你还是老子的对手吗?” 变成巨龙的弗拉德,或者说是德库拉(龙之子),它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用等级评价的话,应该是S级。只见德库拉鼓着两腮,昂起龙首,就仿佛要吐出什么东西一样。 梵逆薙立刻催动拉斯特带着景祥冲出地底,果其不然,景祥刚飞出地洞,尾随在他后面的就是一股温度超过三千多度,足以融化金属钨的血焰——是龙的吐息! 德库拉从地底跟着飞了出来,盘旋在城堡的天穹,和“堕天使”景祥隐隐形成对峙之势。可这人和龙的力量等级完全不在一个水平,景祥又该如何战胜? 城堡里的双方早已停下干戈,专注地仰望着一人一龙这不成比例地决斗;他们意识到:长着黑色翅膀的人赢了,他们就能活下去;否则,他们就会变成龙的食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本座可是很久没有玩空战了啊……小子,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够坚持到我们胜利呢……”梵逆薙在意识里对着景祥说道。 【你先杀了它再说吧,犹豫什么的都给我丢掉!】 “看来你在幻境里面成长了不少啊……明明本座给你设置的是‘极乐至死’……真搞不懂你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可以将梵逆薙的这句话理解为对景祥的夸赞? 意识对话仅仅需要理解意思就行,因此无论多少句,其消耗的时间都相当之短。在城堡中的那些士兵和将领们的眼里,那个“长着翅膀的人类”只在天空停留了片刻就冲上云霄,挥剑决浮云。 的确,当务之急是——屠龙!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常常把事实当作假象幻影, 两眼望着天,跌进一个窟窿里。 但声音安慰我说:“留住你的梦; 智者的梦哪有疯子的梦美丽!” 章节目录 第31章征服历史(屠龙) 和地面作战不同,空战对于一个人的感官系统要求更高,因为你还要多考虑一个方向的攻击,不过,你也多了一个方向可以用来闪避。 只不过,现在德库拉给景祥的感觉有些怪,它飞着飞着就落在了城墙的残垣断壁上,不停地吼叫着。这种情景,就像是龙已然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了动物性,也就是说德库拉失去了战斗智慧,只能凭着本能对景祥进行反击! “这可真算是个好消息啊……那么,开始了哟!”梵逆薙瞅准时机立即开战,一道“天卍斩”就像黑色的弦月划破长空,准之又准地命中龙首,弦月在击中它的一瞬间,反过来包住了它的头,弦月霎时变成了满月,而这满月实际上则是一个生灵屠宰场! 巨大的剑气一次性分裂成无数小剑气,对巨龙造成的伤害和痛苦简直是无法想象。德库拉嘶嚎着,两只爪子不断地捣毁城堡里的建筑,而在那建筑旁的人们几乎都无一幸免地被四处乱飞的巨石给砸死。 景祥趁胜追击,迅速飞到龙头那,想要将梵逆薙狠狠地戳进龙眼里,可是巨龙不是吃素的,它回头就是一个吐息,梵逆薙连忙将景祥拉升,险险躲过那噬人的血焰。 巨龙似乎认准了这个飞在天上的“苍蝇”,扇动着双翼向他追去。而景祥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个能够远程攻击的武器,只能边飞边等待进攻的时机。 巨龙一遍遍吐着血焰,山和树林都在燃烧,不少地方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荒无一物的地皮。 【梵逆薙,回击,按我说的做……】 一直是巨龙追,景祥跑的局势忽然颠倒了过来——只见景祥一个折身回斩,反手握住梵逆薙,用带着锋刃的刀背划破了巨龙胸口靠近脖子的那一块颜色不同的鳞片,导致其龙血狂喷。 景祥很清楚,那是逆鳞,触之必怒。可是他就是要这么做,为的是给接下来的布局创造条件! 再一次痛嚎的巨龙双眼冲着血丝,也是一个折返加速追向景祥。只不过现在景祥飞的方向有些奇怪,他的双翼收了起来,一头扎向城堡前堡的那一片废墟…… 眼见巨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它的鼻息,而这一刻,景祥离废墟已经不足十米! 【拉升!】暗黑双翼瞬间展开,将零点几秒前还在做抛物运动的景祥垂直拉起,这一下的冲力就让景祥的身体近乎崩溃。不过效果显而易见——巨龙一个猛子扎进了废墟里,头和前爪都拔不出来。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有足以对其造成致命伤害的招数就可以…… 可暗黑双翼扇动的频率猛然降低,景祥差点就从五百米的空中掉落到地上摔死。 “糟糕,没有能量了!”梵逆薙刚才主动抽出一部分能量保护景祥的身体不因加速度过大而崩溃,然而却发现修补景祥身体细胞所用的能量远超预计……梵逆薙很清楚地用行动告知景祥:这下闹大了,本座可能也没办法解决。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把它干掉?】景祥用意念急切地追问道。而梵逆薙给出的答案则很模糊——“有是有,只不过,不能用啊……”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德库拉喷出血焰将石块熔化成铁水,从废墟里爬了出来。而在它身前几百米处正是之前遭到攻击而倒地不起的索菲娅和诺阿!它像是发现了最好玩的玩具一般飞扑过去,一把抓住两人。 龙生性好淫,此刻的德库拉是龙的意识,而非人的意志在主宰其行动;龙藐视逃跑者,对于逃跑的弱者它们都不屑于去追杀,所以并不在意飞在半空中的“堕天使”景祥。 眼看着这条龙就要做出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时,景祥对着梵逆薙发动了“恐惧”,强迫它道:“不管是什么方法,你都给我用上!!” “好吧……小鬼,你绝对会死的!这必胜的方法就是用你的生命能量临时模拟出剩余的五把‘部属剑’,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折寿也好、死去也罢,我的能量你尽管拿去吧!”景祥在意识里大吼道。 而下一刹那,血的芳华盛开在苍穹之上…… 堕天使般的景祥缓缓落至地面,面色苍白甚至毫无血色,并且诡异的是,他的眼眸被一片灰色所覆盖。景祥一步一步逼近捉住两女的巨龙德库拉,身后的暗黑之翼忽然消失不见,手中的逆刃刀也逐渐变大变宽,当他走到巨龙脚下时,身体已然恢复到刚从时空裂缝里走出来的模样。不同的是,梵逆薙的重机械上除了拉斯特这一柄剑外,还多出五把血红色的剑柄。 “卍天斩舞!”景祥用那如同十几个小时没喝水而干枯沙哑的嗓音报出这一剑式的名字,随后,六把形制各异的附属剑齐齐飞出,环绕在巨龙的周身,不停地切割着巨龙的身体;德库拉拼命地想取得身体的主动权而不能。 终于从城墙的另一边一瘸一拐走出来的菲特,在看见这等无比震撼的、史诗般的场面也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种对力量的膜拜之情。景祥用六把剑构成六芒星阵将巨龙禁锢住,六剑乱舞不断地刺穿、斩击,主剑梵逆薙更是蓄势待发——红、黑、紫三芒一层叠着一层,仿佛流体般在巨大的剑身上翻滚着。这一幕尤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菲特明白这是景祥在等自己救下被巨龙抓住的两女——“极寒处刑之死亡冰棺!”下一刻,接近零下二百七十度的极端低温冻结了巨龙的一肢,菲特又射出一道冰锥将其打断,非常顺利地救下了索菲娅和诺阿,而经过巨龙痛嚎、六剑乱斩这一连串的震动,两女也已悠悠醒来,和菲特一样目瞪口呆地关注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刻: 景祥手中的梵逆薙一直在消化景祥的心脉之血,根据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物质所含有的能量值是这个物质的质量和光速平方的乘积。所以人体聚变的能量就是这个人的质量和光速平方的乘积,其结果是很天文数字的,不过这种能量不会轻易被释放出来,诱导这种能量出来所需要的能量也相当的大。 凝结在剑刃上的能量接近凝为固态,就在景陌和艾琳被救走的下一时间,景祥猛地将梵逆薙斩下—— 无声无息,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越变越大的三色剑罡就已经将已经千疮百孔的德库拉吞噬地一干二净,连扬起的沙砾、尘土都被分解,切割面非常齐整,剩余的能量将整个山头都劈成两半,一百年后,这里将因为多出一条峡谷、多出一截悬崖而转为另一番景致。 而这景致,恰好就和艾琳和景祥两人初入城堡时所见到的一样。 回想起来这一经过,究竟是他们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就是这样书写的?连当事人可能都不会清楚;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极短暂的历史已然被他们所征服;正因为这段历史的改写,才有了现时的转变…… ※※※※※ 每章一句《恶之花》: 就这样使我远离上帝的视野, 并把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我 带进了幽深荒芜的厌倦之原, 在我的充满了混乱的眼睛里 扔进张口的创伤、肮脏的衣衫, 还有那“毁灭”的器具鲜血淋漓! 章节目录 第32章:转变未来(K) 浓烟滚滚,狂暴中的K只是在凭着本能寻找那个由金发杰克化身而成的血恶魔。 突然,一道血爪出现在K的左侧,K连忙用剑格开;而奇怪的是他背后却中了一招。只不过处于这个状态下的K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他反手抓去,正好逮住恶魔的犄角。之后他就不再绅士了,直接用最原始的搏斗方式——K将猎炎手的高温火焰狠狠地从手心放出,就像一颗高爆手榴弹爆炸了一般,将恶魔的犄角和头颅都炸到裂开。 这还没完,K索性将毁灭之魂扔到一边,左手掏出开启无限弹制的白夜对准它的脑门一枪接着一枪不停地开火,只见恶魔的大脑也一块接着一块的崩开。 终于恶魔也发威了,它向后一跳,带着K一头扎进沸腾的血海里。血海不停地滋补着恶魔的身体,同时也在侵蚀着K的神经;血海底部是一个天然的岩洞,里面焰火朝天,奇热无比。而这正是德库拉留下的血焰池,也就是俗称的“初代”出生的血池。 在这血焰洞中,K能力被限制到了极点,而毁灭之魂又丢在了地表,可以说K现在只有双枪和猎炎手这两个有着杀伤力的武装。此外,他是被恶魔砸到地上的,在接触到喷火地面的一瞬间,他的背部开始了焦化,同时嘴里鲜血狂喷,伤势惨重。 “嗯哈哈哈!恶心的中国猪,去死吧!”恶魔的伤势已然恢复,甚至其实力在经过血焰的滋润后更甚从前。 “我说了……我……不是中国人……尽管我不是中国人……但是——”K缓缓爬起来,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因此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然而任谁都可以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愤怒,“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K的右手又“摘了”一朵火苗,并且这火苗还在不断地吸收血焰的能量壮大自身,最终变为一颗庞大的火球——“给你地狱末班车的车票吧,猎炎·冥车!”K将这巨大的火球向前推去,同时他自身也以堪比舒马赫开F1时的恐怖时速撞向恶魔。 岩洞的空间有限,恶魔避无可避,只得硬接。可是它低估了这冲力的大小,更小觑了庞大动量所带来的趋势是多么的不可逆!恶魔一下子被“这辆车”垂直地撞飞至岩顶,浑身遭到炽白火焰的裹挟,一寸寸地燃烧着它的身体。 K的攻势没有到此为止,他取出另一把枪黑天,连续十一枪空弹射击,射出的黑气腐蚀了恶魔的双翼让其无法再度飞翔,而诡异的是,无论血焰怎么修补都无法让恶魔那被销蚀掉的一对翅膀再长回来。 不过,K的黑天特效也就结束了,一天十三次空弹射出腐蚀一切的黑色雾气,被他全部用完。紧随其后,他又用白夜空弹开出一枪,恶魔陷入了无重力漂浮状态,无处着力。这时,K的左眼再度闪烁着金光,金光从刘海的间隙中射出显得无比奇异。K紧紧攥拳,右臂一直不停地在颤抖着,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可怕的力量。 恶魔不停地在空中翻滚,这无重力的效果即将消失,它很快就能重获自由。可K却绝对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地底似乎有一股自然的律动在响应着K的呼唤,这股波动的频率越来越趋近于K的脉搏,终于,随着K打出一记上勾拳,它喷发了! 地底的岩浆在恶魔挣脱束缚的一瞬间喷发,本来若是恶魔有翅膀,它必然是可以逃脱的。可却被K几枪打掉,现在的恶魔只有下坠一条路可走,而地底又在这个时候喷出岩浆…… 这一切就如连环计一般,几乎可以肯定这是K布下的局。在如此激烈的单挑中能够准确地分析情报并果断地作出决定,可见K的战斗天赋有多么高! 恶魔在喷射而出的岩浆中打滚、惨嚎,面对自然的力量,它只能不断靠着血焰修补自己,可这么一来它的痛苦就更是成百上千倍的增加…… 底下战局的天平似乎是向着K一边倒,可事实上,K已经黔驴技穷了。他没有办法消灭这个恶魔,只能任凭它毁坏、复活、在毁坏、再复活……如此循环。K能够驱动的起岩浆纯粹是因为巧合——这地质活动较为频繁,尤其是罕见而著名的“泥火山”。 “看来这样不是办法,得把你切得更碎才行啊……那么——毁灭之魂!”K突然甩出右手,只见一条火链穿过血池伸到一楼将毁灭之魂拽了下来握在手中。 “你以为我就这么弱吗?!”恶魔蓦地张开血盆大口,将K的血吸走一大半,“我只是不愿意使用这个和作弊一样的招式而已!” …… 主堡大厅二楼,被围在众人中央,和薇薇安躺在一起的小萝莉戴安娜忽然睁开之前紧闭的双眼,在她的瞳仁里显现出无数个细小的符号,这些符号飞快地闪动,就像代码一般;同时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声带没有震动,从她的口型可以大致看出她说的语言绝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种! …… 人体失去三分之一的血就会致命,K一下子被抽走四分之三的血,还能存活下来吗? “质能转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K却还在说话,“将……泥土……转化为……ATP……促成……血细胞……分裂……”只不过这声音就像是机械音,而埋在土里的左眼也发出类似警报一样的红色闪光。 K在吃土……恶魔完全无法理解K在做什么,刚才K说的语言不是英语,而是汉语。如今,这个恶魔所瞧不起的民族创造出的语言将直接导致它的灭亡! 渐渐地,左眼的红光又变回金光,随后慢慢隐去,敛起锋芒。“你这家伙……居然害老子吃土……看来你活腻了!”K一下子抓住毁灭之魂暴起,恶魔猝不及防,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雷霆裂闪!”K用猎炎手的火链连着毁灭之魂和自己的右手,把战刃舞成大风车般,原本近程攻击的战刃在这个作战方式下变为了中程,而且K可以预测恶魔的移动轨迹,在恶魔躲闪之时他提前在其必经之路上砸下毁灭之魂,而这一砸所造成的破坏远胜之前毁坏圣像的程度,爆出的裂痕几乎将整个岩洞都给砸塌陷。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似乎这一句紧接着之前的那两句“吾为剑骨,刃即吾身。玄铁之体,熔金之血”。吟唱出这一句咒语的K整个人都化为了残影,其速度快到无法看清——左直拳、刺拳、右平钩拳、左摆拳、后手直拳……拳拳入肉、拳拳带火。 在他的“照顾”下,血池的恢复速率已经跟不上恶魔身体的破损度——不断地被击打,不断地被掏空。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这一句几乎已经让K一只脚跨进了雷区,可他还是念了出来,并且在那“神罚”落下的千分之一秒向后退了一步。 轰!!! 蕴含神威的雷光笼罩住了那只恶魔,这个时间,这个区域是禁区,哪怕是血池也无法补足……恶魔几乎只扑腾了两秒就化为灰烬,最后连灰烬都被分解成原子! 这次神罚的威力远超景祥所见的那次轰击安倍泉司;幸亏K躲得快,否则他必然得到一样的下场。 可以说,这次胜利,还是多亏了K的机智和战斗天赋。不过K没有放松,因为上面的队员还需要他去拯救。 而就在K转身打算跳到血池上面时,他惊讶地发现——血池不见了! ※※※※※ 每章一句《恶之花》: 但我徒然追赶已离去的上帝; 不可阻挡的黑夜建立了统治, 黑暗,潮湿,阴郁,到处都在颤抖, 一股坟墓味儿在黑暗中飘荡, 我两脚战战兢兢,在沼泽边上, 不料碰到蛤蟆和冰凉的蜗牛。 ——《浪漫派的夕阳》 章节目录 第33章:转变未来(飘翎) 被腰斩的卢卡尔取下了眼罩,顿时风云变色,城堡上空乌云压阵。黑风过境,吹来属于血的铁锈味;“死神武装……空间能力……真是一队强大的能力者啊……只可惜,你们的生命就要在此完结了,说吧——你们的遗言!”黑风卷起了卢卡尔的半截身躯,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然而,由于卢卡尔说的是罗马尼亚语,而这段话HTE的能力者是绝对不会翻译的,于是只能作为飘翎的耳旁风飘过。见没有一个人睬他,卢卡尔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搬起石头就准备砸自己的脚! 咦?等等……砸自己的脚? 卢卡尔回头望向被斩断的下半身,却愕然地发现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巨石悬在其上空,而且巨石的尖端正对着他那处敏感部位——“中欧死猴子,乱吠个毛线啊!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丫的!”心碎的山彦比起卢卡尔更加愤怒,而他即将干的事也是更加“邪恶”! “不!!”卢卡尔虽然看上去不需要下半身就能行动,但似乎他更加看重下半生的幸福……他催动着黑风将自己带向另半截,可却半路杀出个胖子程冲。 “挡我者死!”卢卡尔向程冲扔出一颗有篮球大的血能球,只要命中,那么这个胖子必然会死得直挺挺的。然而出乎卢卡尔意料的是,程冲硬是接下了这颗血球,而且还将血球吞了下去,并打了个饱嗝。 “啊……多谢款待!”程冲笑眯眯地盯着卢卡尔,脸上的肉墩成一团儿,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经过程冲的阻拦,巨石很自然地落下,卢卡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被砸了个稀巴烂,几乎整个人都要疯掉。 “你们给我去死!!”还是没人听懂,不过飘翎却从卢卡尔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 “小心,这个家伙要发招了。”楼上的崔明仁从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卢卡尔即将攻击的成员,“山彦,退后!” 山彦刚刚后退完一步,一颗血球就炸飞了他之前所待的地板。“好家伙,这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山彦有些后怕地拍了怕胸口道,“不过,我可是A级念动力者啊!”山彦大手一挥,立刻枯木、巨石都在他的操控下向着卢卡尔砸去,而他自己则踩在一截断木上准备用能力代替自己的脚力逃脱。 山彦平时非常依赖超能力,所以他从来都是时时刻刻在支付代价,至于这个代价是什么,他只说过是一种非常尴尬却支付起来极其方便的代价。而他当时露出的那种窘迫表情也是协会里众成员所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还是回到紧张的战斗中来吧——虽然这张战斗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紧张…… 飘翎可以说无论人少人多,执行起任务来都是欢脱的;带来这欢脱氛围的核心人物最早是会长卡特和紫宸,后来加入了山彦和程冲。现在,除了卡特出差在外,这个战场已经聚集了三大核心“搞笑人物”。连二楼的HTE看到这样的情形都觉得不可思议,哪能把生死攸关的战斗当做儿戏? 可飘翎就是做到了: “慕莲,给本姑娘戳瞎那个家伙的眼睛!”紫宸甩出一道紫炎鞭,为慕莲创造机会。 “闪切——”仅仅只言片语却传达出一个很可怕的讯息,那就是慕莲的匕首又一次完成了使命,那把地狱犬匕首上多了一颗爆裂的眼球。 程冲也不甘示弱,勇敢地冲在前方帮紫宸她们挡住来自卢卡尔的那颗夹杂着愤怒的超大型血球。他吸收过后觉得已然饱满,便在崔明仁的提示和山彦的夹击下将聚集的能量一次性轰出,用的是拳头——紫宸甩出一道焱鞭绑在他的脚踝处,将其掷出,慕莲也搭了把手,提前把匕首的锋刃刺向卢卡尔,卢卡尔腹背受敌,唯一可以躲避的方向是向后退,可谁知背后又飞来一个胖子…… 嘭! 程冲的这一拳相当于之前那个血球一大半的能量,以至于打进肉里的声音都变成了炸弹爆炸的声音。 卢卡尔在飘翎众人的围攻下终于露出不支之态。可……似乎少算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内向的、最少出任务的雀斑男王华。王华一直在地上躺着挺尸,由于他的能力很被动:死体模拟,只要他一进入假寐状态,就和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儿生命特征。而这恰好成了卢卡尔的盲点,反之,王华则作为了飘翎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卢卡尔的动向,包括其弱点! 此刻,卢卡尔离王华只有两米,可以说滚过去就能触碰得到。这样好的时机王华怎会放过?只见他一个鱼跃起身,整个人都挂在卢卡尔的背上,双腿扣住他的臂膀,双手死死地勒住他的脖颈,完成了对卢卡尔的钳制! “姑娘先谢你啦!”卢卡尔上一秒还在想如何挣脱,下一秒就看见一把散发着幽冥气息的死神镰刀朝着自己割来…… “自寻死路!”卢卡尔下半身黑风暴卷,连带着背上的王华一起闪出了城堡,镰刀一下砍在了空处,这股无处着力的感觉让紫宸很是抱怨。 慕莲留下一句“我去追。”后就消失不见。“看来真是去追了……”紫宸摇了摇头,甩出紫色的火鞭绑在山彦的木头上,“载姑娘一程。” 卢卡尔这一逃跑就直接甩了城堡数里,以这样的速度,没多久他就能逃出这片密林。可是他却浑然不知“前有虎狼,后有追兵”。此时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拿着匕首,夺去他一颗眼球的黑发少女。 王华再度陷入假寐,卢卡尔以为他真死了就把他搁在一边,严肃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少女涩声道:“空间能力——空间传送: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移动’,而是允许组成自身的量子被撷取,在另个地点进行重组,只不过,科技目前还做不到保证能够让原本的自己传送到目标地区还能是原本的自己……可空间系移物能力者却可以。但是,目前我所知道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应该只有‘神’,为何你拥有和‘神’一样的力量?!” “你也见过那个神吗……”慕莲一脸戒备地盯着他道。 “我没有亲眼见识过,只不过……血族的研究和‘神’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在被封禁的古文献里找到有关‘神’的确切记载还是不难的。”卢卡尔剩下的那只独眼就像他的右臂一样是机械产物,兀自发出闪闪的信号,“我很好奇,为何你的能力没有被剥夺。或者说,你为什么没有被‘神’杀死?” 慕莲没有从正面回答,只是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小臂:“那么……你想见识一下——神的力量吗?” “嗯?” 慕莲用嘴含住带血的匕首,有些含糊不清地报出自己这一招的名字——“森罗万象!” …… 等到紫宸和山彦赶来时,发现的是几节断掉的机械臂,以及一个装死的王华,慕莲和卢卡尔都不见踪影。 “奇怪……慕莲妹子到哪里去了?”紫宸皱着眉头望向四周,没有任何移动过而留下的痕迹。的确,慕莲想走的话很容易,找得到她移动的轨迹才叫见鬼,毕竟,她的能力是传送(Teleport),这是“神的领域”。 事实上,慕莲在张开手释放森罗万象的那一刹那,她被人击晕了过去。卢卡尔被那个人给拆掉了机械臂“放生”,慕莲则被他带走;神奇的是,这个人移动的方式竟然也是空间传送! 这样的能力……应该只有慕莲一个人拥有才是……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有时我觉得我的血奔流如注, 像一口泉以哭泣的节奏喷出。 我清楚地听见它哗哗地流淌, 却总摸不着创口在什么地方。 ——《血泉》 章节目录 第34章:晨光之叹 凝结在剑刃上的能量接近凝为固态,就在景陌和艾琳被救走的下一时间,景祥猛地将梵逆薙斩下—— 无声无息,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越变越大的三色剑罡就已经将已经千疮百孔的德库拉吞噬地一干二净,连扬起的沙砾、尘土都被分解,切割面非常齐整,剩余的能量将整个山头都劈成两半,一百年后,这里将因为多出一条峡谷、多出一截悬崖而转为另一番景致。 结束了,历史在这一刻似乎被彻底改写,索菲娅、诺阿都活了下来;然而法比奥还是只留下一只手掌,不过他的圣战日记却是完整的保存了下来,上面记录了打开异时空之门进入战场的堕天使屠龙的故事,不过因连续的地震导致字体难以辨认……不知道后世有没有人可以解读。 景祥兀自伫立于风中,他的身前插着六把形制各异的武器,其中有五把都是血红色的流体。索菲娅望向菲特,菲特点了点头从一个小巧的水晶瓶子里取出一副巴掌大的油画。 “宝瓶解封!”随着他的咒语,这幅油画越变越大,最终要他展臂才能抱过来。只见菲特抱着它走入城堡里,将它挂在还剩一堵墙没倒的前堡大厅壁上。 挂好后,菲特转身对着索菲娅说道:“圣女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 然而没等索菲娅回复,菲特突然就一脸煞白地指着景祥:“他……他怎么……” 景陌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到景祥面前,结果发现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反应! “景……景祥?别……别吓我……别吓姐姐啊!”景陌吓得都不敢触碰他,怕自己一碰,他就会化成灰消失不见。 索菲娅使出剩下的全身的魔力用于治疗景祥,可景祥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具尸体,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冰棺!”面对两女关心则乱的情况,作为伤员因而目前实力保存最好的菲特反而最是冷静,用保存尸体的方法将景祥和他的武器冻在一起,“圣女殿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现世,只有回到未来,我们才能找到治愈方法,请恕在下直言,如今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 索菲娅的心性在九年里被历史狠狠地操练了一番,经由菲特一提醒,立刻做了决定——“将景祥扛过去,景陌,你带着他先回去,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找到方法,菲特,帮他们开启路径!” …… 密林深处某树洞里,慕莲被神秘人击晕后带到了这个地方。 唔……慕莲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慕莲刚醒来便是一个瞬身移至神秘人的背后,用匕首架着他的脖子。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神秘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人,“你对那个叫景祥的小子有什么看法?” “看……看法?”慕莲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就是你对他有没有意思,明确点就是爱不爱他?” 慕莲皱着眉头道:“我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那就好,”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无论你现在相信与否,我都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给全人类带来灾难!原因是——他将会触怒神灵!” “什么!”慕莲简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只知道躲在她姐姐和星圣女佑护下的男孩子会做出违反神明的事情。 “想想看你所经历的苦痛吧,你若是忍心将这份苦痛带给每一个家庭,那么你就不用管我的下一句,如果你还坚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像林巧巧那样有人疼爱的孩子不能失去‘爱’,那么你就执行我所说的——杀掉景祥!”神秘女性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为何不自己做?”慕莲颔首,额前的刘海低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双眼,“明明你的能力比我更强。” “我有自己的苦衷……” …… 艾琳在景陌景祥以及菲特三人都回去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等着诺阿骑士苏醒。诺阿并非是女骑士,景陌的附身使得历史做出了一个修正,等景陌回去后,“她”又变回了“他”。 “这里是……啊!索菲娅女王陛下!”诺阿立刻行了个骑士礼。 “呵呵,看到曾曾曾祖父真的好亲切呢……尤其是祖父还对我行这么帅气的礼。”索菲娅娇笑道,不复女王的威严,反倒像是个小女孩。 “属下驽钝……属下不明此话为何意……”诺阿满头大汗,跟了索菲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态,而且还称呼自己为祖父? 索菲娅,不,应该说是找回自我的艾琳拥抱住了诺阿,流下两行清泪:“谢谢您……谢谢您一直陪着我……能够体味到温馨的亲情真好……真的……” 虽然诺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女王陛下如此失态,但他一贯的作风就是要竭尽全力让女王安心——他也抱住了索菲娅,在她耳畔轻语道:“无论天涯海角,我骑士诺阿必将追随女王陛下您的脚步,将您的夙愿贯彻到生命的终点!” “骑士大人……能……能别抱得太紧吗……我……我只是一名修女……不是什么女王。”在诺阿怀里的女子,其话语中不免流露出那股不胜凉风的娇羞。 在拥抱的那一瞬间,艾琳轻轻点了下刚挂上去的《执剑女王像》,随后其意识就回归到自己的本体。留下来的,是名为索菲娅的修女,而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女王。 历史的观察者们或许真的猜对了,那一天,诺阿带回来的不是女王,而是“替身”…… 并且从此,诺阿和“女王陛下”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平凡生活。 …… 以K的性子,血池存在与否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戴安娜和猎世界成员们的安危。而刚爬出地洞,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被卢卡尔砸成肉酱的木系能力者,他右侧还有一堆切割后完全分辨不出是谁的碎肉,当然,也少不了一块巨石下卢卡尔的另半截身体。 K拧着眉头一步步走到二楼,找到了莱昂纳多,却发现他也在“沉睡”,见此情此景,K不禁破口大骂:“究竟是哪个兔崽子杀了我们协会里的人?!”随后,他发现成员里多出两位,一个是胖子程冲,另一个是崔明仁。 “是你们干的吗?!”K指着崔明仁大吼道。 “摸清楚事情的原委再指。”崔明仁撇过头不看他,作为情报精英,他最瞧不起脑子里长肌肉的家伙了。 可实际上K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弱智,只是他现在过于暴躁,一方面是身体机能在不断恢复,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供给大脑思考的能量就减少了许多;另一方面是关心则乱,毕竟是他所属协会的人死了,说不气愤是不可能的。 “K……一切结束了吗。”戴安娜突然坐起来问道,连带着薇薇安也醒了过来。 K立刻蹲到戴安娜面前向她点了点头,“结束了,和你第三个推论是一致的。真见鬼,想不到我们一直被利用了!” 戴安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K,第三个推论下第1485个结论才是这次任务的真实面目,我们实际上是更好地活了下来,很多人都是……如果没有被利用,我想,这便是末日的开局。” “为什么?” “因为只可能K你一个人活下去……虽然这样戴安娜已经满足了。” “傻丫头!不许你胡说!”K一把搂住戴安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说过,我们两个一定要一起活下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也绝不会改变!” 戴安娜又用两根手指撑起一个微笑:“K……戴安娜也想长大……这样的话,K要是累了,就能在戴安娜的怀里撒娇了。” “我……我……老子可是男子汉呐……”K咧了咧嘴用中文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明确的表达出“man”所表达不出的更深层次的内涵,但是没办法,在小萝莉的面前,自己连假装发脾气的可能都没有。 “哇噻!恶魔K你居然有这么贤淑的一面啊!啧啧,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啊!”薇薇安在一旁娇笑道。而她的心情则因K安然无恙而激动不已。 就在K打算还口时,大厅突然产生一阵波动,接着从虚空里“吐出”两个人和一口冰棺。其中一个女人甫一落地,就扑到冰棺上抱住它,对着冰封着的那个男人慌忙地喊道:“景祥——姐姐这就来救你!不要放弃啊!!” “不要放弃啊……” 大厅里一片寂静,空余此声回荡。 ※※※※※ 每章一句《恶之花》: “火热的山丘上,我知道要几多 辛劳、汗水和炎炎灼人的阳光, 才形成我的生命,把灵魂给我; 我不会害人,不会把恩情遗忘。 ——《酒魂》 章节目录 第35章:宵暗之歌 景陌死死地抱住冰棺,冰棺在景陌那似温润实炽热的真气下渐渐融化开,当景祥从冰棺里放出来后,她立即用真气渡入他的身体里进行探查,而这一探查,得出的结果更是令人绝望——经脉闭塞,尤其是心脉;有一种现代医学的名词可以解释这种突发性休克,甚至是死亡的症状:心肌梗塞。 “心肌梗死是指由缺血时间过长导致的心肌细胞死亡,是心肌灌注供给与需求失衡的结果……看来是这个少年的心室心房都缺血的原因呢……”戴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K抱到一楼,只见她用手从景祥的头一直摸到脚,一遍结束后就得出了和景陌相同的结论,可景陌没有感觉到这个小女孩有引渡真气的动作。 “你……你是医生?!”景陌可以说已经有些神情恍惚了,她除了小时候带过弟弟去看大夫那一次外,就再也没有和医护职业打过交道;就算受伤也是师傅来治疗或者和弟弟景轩互相治疗,从未对医生产生过依赖之情;而今,她竟然渴求着能够找到正宗的医生…… “我虽然没有医师执照,但是我记录了所有医学类书籍和笔记,安心,这种临床死亡时间未超过一小时就算假死,把他放到愈羽那里还是有救的……只可惜,这里没有愈羽那么好的设备,只能采用原始一些的方法了。”戴安娜面无表情地从K的腰带上取出一把小刀,对着景祥的手臂划开,采了一些他的鲜血,放进自己嘴里舔了舔。 “戴安娜,是不是要献血啊?我很壮的,没事,只管取就是!” 戴安娜接着说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血型是什么……这位少年的血型是极为罕见的RH阴性血型,如果不是同样由这类血型输血,那么造成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 “糟了啊……我的是B型。”“唉……AB型。”“O型不是万能血吗?居然……这种血型真是怪异!”“A型的飘过……” “我记得共同体首脑国中国的民族构成里,苗族占有这种血型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位黑长发的姐姐已经确认是A型,那么就剩大姐姐你了……可能你的祖先是苗族拥有这种血型的人也说不定。”戴安娜眨巴着眼睛望着景陌,只不过还是面无表情。 “我……”景陌都快急出眼泪了,此时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转动,这是紧张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关心则乱;“我根本不知道血型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测过血型。” 戴安娜了然,“那姐姐你把手指借我用一下。” 景陌照做,她此刻很虔诚地在向天祈祷,祈祷自己和景祥是一样的所谓那个什么阴性的血型。 不知道是不是苍天有眼或愿望成真了,戴安娜用手做了个微笑的表情道:“恭喜你大姐姐,你的‘公子’有救了。你和他的血型一模一样,并且融合度非常高,几乎就是一体的……”戴安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程用的都是中文,尤其是“公子”两个字上面,她虽然说不出语气,但却能够重读停顿,这么一来,意味更佳。 接下来,就是戴安娜指挥着K和其他男人搭建一个临时的输血棚,由于对卫生要求很高;在终于赶回来的紫宸的帮助下,整个输血室的环境纤尘不染。 景祥和景陌两人裸身相拥,一根导管连着两个刚制作的简易器材,另一根则是双股分叉分别连在景陌的胸口靠左和景祥的胸口,戴安娜安排这样的输血方式简直闻所未闻,不过景陌却非常认同这种输血法,因为这和现代的输血不同;在景陌那个年代,她的师傅曾经用这个方法救治过一个贫血的大将之女;而担当护卫帮其女更衣的正是景陌。 …… “补心脉之血,需取彼方心头之血,是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同样是从冰封的棺材里走出来的奇人,师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婴儿一样,无比纯净,仙气馥郁。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当时其师傅的音容还清晰地浮现于景陌此时的脑海里。 “师傅要是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此时在景陌眼前的是景祥,看着因自己的心血输入他的心脏里而面色变得越来越红润,景陌安心地进入梦乡。 睡梦中,还隐隐能感觉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因节律几乎相同而产生共振——景祥和景陌联结血脉、共享一心…… 今夜他们都没有离开这个密林,轮流守夜;断罪之翼的各协会间虽有冲突,但这种冲突很少发生于一个协会有难的时候,若两个协会都有各自的难处,那么除却指挥问题外,基本上就可以说是齐心协力了。 终于到了后半夜,轮到慕莲值夜,前一刻还在和紫宸她们解释自己是一个人先回来的,结果让紫宸以“害的姑娘一阵好找”这个理由给挠痒痒闹得欢欣不已。下一刻,她就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凛然的目光直指输血棚,她的脑中萦绕着之前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想想看你所经历的苦痛吧,你若是忍心将这份苦痛带给每一个家庭,那么你就不用管我的下一句,如果你还坚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像林巧巧那样有人疼爱的孩子不能失去‘爱’,那么你就执行我所说的——杀掉景祥!” 【杀掉景祥!】 慕莲可以做到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只要她看得到,她就能够找到一条让自己或物品传送过去的量子路径;因而,她杀人不是靠砍、刺、削,而是靠“放”;通过挤占原有空间的方式来造成伤害。 这也是为何“神”才配拥有的力量。 本来她可以直接杀掉景祥,而不用过去留下痕迹。结果鬼使神差地,当她看到帐篷里那一丝缝隙露出的景陌那无比安详、残留泪痕的笑脸时,莫名地心悸了一下。 这一变故立刻让她陷入了几天前的回忆: 『哗——哗—— 景陌将池内的水舀起洒向我,而且不亦乐乎。 “呀!不要这样……陌姐姐……”我浑身被水淋湿,眼睛都进水睁不开了。 “紫宸!来帮我,快!”景陌一下子抓住了我一边的一手一脚,而紫宸姐姐也发动能力让紫炎缠住另一边。 “一、二、三嘞!” “呀!”我吓得差点用了能力逃走。而在自己即将浮出水面时,景陌突然从背后将我抱住,她特地把我那致命的伤疤给裹住;感到背后无比地温暖。 “慕莲妹子……做女人,无论如何,不要瞧不起自己,答应我好吗?” “嗯……”』 【毫无疑问,此刻要是杀掉景祥,景陌也会没命。因为那个小女孩说过——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两个此刻共享生命,因为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能看出景祥有没有恢复心肌能力。】 慕莲转眼盯着自己的手——“森罗万象!” 慕莲的能力又一次进阶,不用割开伤口就能使用这一招的缩小版。只见她甩手扔出一团虚空,命中潜伏在一旁的那个卢卡尔,纷乱扭曲的空间瞬间让他堕入永劫轮回…… 【不要瞧不起自己……对,是福是祸,我会判断的,陌姐姐!】 第二天清晨,景祥终于苏醒,而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梵逆薙,结果入手之处无比柔软和温暖……【嗯?梵逆薙这老傲娇什么时候走温和路线了?】景祥一边深沉地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手一边不老实地四处游走,甚至渐渐滑向了…… “呀!”一声短促地尖叫撕开夜幕,带来光明。 这一天在景陌的羞愤和景祥的尴尬中拉开了帷幕,又在回归的艾琳口中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因果始末——梵逆薙作为七宗罪之首,它主宰着七宗罪之考验,而杜大叔的到来正是为了帮景祥破解,之所以在之前送他飞机杯让景祥觉悟**,也是为了“可操作性”,让这个考验更接近杜大叔可控制的领域。 “可是,杜大叔为何一定要为我而死呢……”景祥为杜大叔在古堡立了一座碑,叩首后,他黯然问道。 艾琳换了一身黑衣,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景祥:“因为这是一笔交易,这笔交易双方的筹码都是性命,只是如此罢了。” “是么……真是……权势滔天啊。”得到属于自己的武器、经历过一次“迷幻人生”的景祥,开始踏上他成熟的第一步。 虽然不知道后来还会有多少艰辛;不过,当他望向“姐姐”景陌时,内心就感到无比的踏实。 【只要姐姐陪着我,我就能够做成任何事!】少年坚信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和“姐姐”有着一颗相同的、充满爱与希望的心。 ※※※※※ 每章一句《恶之花》: 我的心啊像小鸟,快乐地飞翔, 围绕着缆绳自由自在地盘旋, 天空万里无云,帆船破浪向前, 仿佛天使陶醉于灿烂的阳光。 …… 美丽的岛,盛开鲜花,遍生香桃, 全世界历来都对你膜拜顶礼, 爱慕之情啊化作心儿的叹息, 如同玫瑰园的上空香烟缭绕。 …… ——乱序节选自《库忒拉岛之行》 (本卷完) 章节目录 第1章:布依!布依! 距离罗马尼亚事件过去已经两周了,飘翎里绝大部分成员都在外出修炼,准备着参加断罪之翼共同体内部的协会RANK,也就是排位赛。 飘翎由于是重新挂名,以往的成绩全部清零,这次参赛可以说是所有被准许参赛协会中的最后一名。虽然比赛方式和规则还没有发到手,但就以往的赛事来看,变化不会很大。基本上就是领导观赏一部分、类体育竞技一部分和武力比斗这三部分组成。参赛者不限,只要是协会的人就可以;具体规则会在大会上宣布。 今天是个神奇的日子,和前两周时间的百无聊赖不同,今天协会里迎来了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准确来说……嗯,还是看看代会长紫宸怎么说的吧。 “喂——”紫宸环胸而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瑟缩在墙角的小家伙,“这个小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吧……”声音要多清冷…… 啪——“废话。”慕莲举着紫宸送给她的动漫纸扇“狠狠地”敲了下紫宸的头,响声清脆,“我只是很好奇,正巧上一周在补你推荐给我的低幼向动漫《神奇Baby》。这个一张口就说‘布依布依’的小家伙明显是哺乳类神奇Baby伊布兽吧……有着像兔子一样的长耳朵,脖子有白棕色软毛覆盖的特征。容易受周围环境影响,拥有极不安定的遗传份子。有可能进化成多种神奇Baby,个体数稀少……”说到后来,慕莲就已经成“捧读”某百科的介绍内容了。 “打住!”景祥充分表现出了自己作为男人的淡定。不过看他额头上还残留着几滴汗珠,就知道他也是“压力山大”。本来梵逆薙是有可能作为翻译官来用的,只是从回到现时的罗马尼亚那天开始,到现在为止无论怎么呼唤它,它都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一把逆刃刀的模样,而拉斯特则变成了它的刀鞘,拔出后还可以缩短装到剑柄上使逆刃刀可以双手持有。 “先告诉我这个小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景祥指着那个一直在“布依布依”叫个不停的小可爱问道,而小可爱则可怜巴巴地望着景祥。 紫宸皱着眉头指了指天说:“这个小东西是上面‘下放’给我们的新成员,说让我们给它起名字,管饭管住,资金总部出……不过这小家伙能用多少资金?!而这个消息的来源也是卡特昨天跟我提到的,他很快就会回来,说怕我寂……寂寞,就找总部要来了这个小家伙的抚养权。” “可是……”紫宸捏爆了一个玻璃杯,“卡特他跟我说的是为了让我们协会能够获取更高的名次因而把他这次任务的奖励换来一个‘超强’的伙伴。我原来以为是个强大的小正太什么的,结果来了个这么卡哇伊~不对!这么个看上去就无比弱小的小可爱~不对!小东西吗!” 景祥发现紫宸明显是又爱又恨,爱到爱不释手,不知道是抱着好还是躺着好;恨到无法形容,不知道该恨哪个才对。 “代会长,你还是收留这个小家伙吧,看它那么可怜的样子,你若是放养,动物保护协会的卫道士们一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吧……虽然,不清楚它的品种是什么……怎么杂交的?”景祥采取折中的方式建议道。 可是蹲在墙角的小可爱却突然炸毛,跳到景祥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似乎是对“杂交”这个词汇很不满。 “疼啊——” 几分钟后,景祥坐在一边对着咬印不停地吹气,而慕莲则不停地在给小家伙喂食,只不过小家伙很是挑食,遇到不喜欢吃的就跳到慕莲的怀里撒娇。紫宸问慕莲为什么要给它塞那么多不同的东西,慕莲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严肃:“研究小精灵的饮食习惯,方便区分它的科属种……” “话说,这样不行啊,我们至少得给这小家伙起个名字吧?”景祥提议道。虽然他过了一次“人生”,但毕竟那个“人生”过得除了不是真爽的“爽”外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感悟,不足以完全改变他的性格,尤其是景陌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至于艾琳,景祥就只能“呵·呵”了。艾琳在那天回到现时后的第一句话是对景祥说:“夫君,我们暂时分手吧。经过这次历练,我也发现作为妻子的不足之处,这次回到圣女宫我一定勤加修炼,不负夫君所望。”之后就转为看向景陌道:“那么,我会在年前接他,但愿你能割爱了。” 景祥在经历幻境后,对艾琳的看法也有了转变,他直接回绝艾琳道:“我还是不明白圣女殿下的意思,我觉得我有权利主宰自己的行为,只要我姐姐一天不会不要我,我就绝不与她分别。” 艾琳只是笑了笑,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样。这让度过了“一段人生”的景祥很不舒服,气氛便一下子僵化了。直到艾琳转移话题,谈到杜大叔的事情,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总而言之,景祥现在有些反感艾琳那种“什么都由我女王大人操控”的心理,反而更加喜欢景陌这种“上善若水,柔中带刚、至柔至刚”的中国传统妻子形象……【等等!妻子?】景祥的脸不由得开始发烫,他发现自己看景陌时的心情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现在他只要一回家见到景陌,心跳就会加速,然后目光就会产生偏移;目光虽然不是专一的注视,但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景陌身上,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刻录着她的一颦一笑。 “景祥……景祥?” “啊!?哦哦……” 紫宸拽着头发一脸无语地望着他道:“真是的!一讨论起名字的问题你就发呆了,明明这是你先提出来的,给我负点责啊。”或许是心情真的不好,紫宸连“姑娘”的口癖都不说了。 “说吧,你们都想到了什么好名字。”景祥摊着手道,说实话,他提到这个只是为了让话题有进展而已,而且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给可爱的小动物起名字吧。 “屎太郎。”慕莲给小东西喂了一块薯片,可小东西不知是不喜欢还是听到这个名字太奇葩而把它吐掉了。 “这是什么名字啊喂!”景祥拍着大腿,“小家伙以后被这样叫岂不是更可怜啊喂!” “那就还用我说的那个吧。”紫宸用手指戳了戳腮帮,“李妮儿~” 【幸好你取得不是李狗蛋……】 “但这还是不对啊!这个小东西哪点像人了?还有,你怎么知道它是女孩子的?!不对,口误,你怎么知道它是雌的?”景祥几乎快要暴走,指着小可爱连珠炮一样不停地发问。 慕莲将小可爱举高高,小可爱“布依布依”地叫着,仿佛真的在说:“不要~不要嘛~不依人家啦……” “有小丁丁,看来是男孩子……果然么……”慕莲作沉思状。 “果然什么?”景祥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慕莲对于“男孩子”的定位。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紫宸姐让我看的那么多动漫果然是蕴含了这一条真理啊!”慕莲如获大智般满足地吞了一颗樱桃,小可爱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那颗樱桃看,“布依布依”很想要的样子。 景祥认为自己有必要给这位雄性协会成员取一个豪气干云的名字——“这样吧,我们叫它‘吾猛达’!” “滚!”两女异口同声道。 …… 最终,小可爱的名字确定为“布依君”,因为只有“布依”能代表它最大的特色,而景祥为了让这个小可爱长大了不变“娘炮”,果断地在后面加上了“君”;希望它能够领会到景祥的良苦用心…… “布依君~”紫宸张开双臂叫着它的新名字;小可爱立马跳到了紫宸的怀中,在紫宸那两团既温暖又柔软的硕大里很享受似的“安营扎寨”,闭上眼前还不忘向着景祥挑挑眉。 【这……这个小家伙看来还是个大色鬼啊!】景祥愕然,半天回不了神。 就这样,布依君加入了“飘翎”,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章节目录 第2章:邀请函(上) 共同体协会内部的排位赛,每四年举行一次,今年放在了十二月份;被断罪之翼里的成员谐称为“天下第一武道会”。 之所以会冠以天下第一,这是因为在共同体的首脑国中国,其故都北京里坐落着一个全世界最强的协会——“万神殿”。敢直接以“神”的名义来取协会名的,目前而言,只有中国这个自古就注重现世、不语鬼神的国度能够诞生。在中国,其华夏民族大多都认为人可胜天,在历史上也不乏黎民敢把皇帝(天子)拉下马的。在了解到这一渊源后,以“万神殿”为名号也就不奇怪了。 值得一提的是,万神殿是在三年前才成立的,第一个完成的任务就是SSS级,代号:弑神。 此刻,在共同体委员会委员长的办公桌上呈着一份金质文件,文件的封皮上书“断罪之翼”四个墨韵留香的大字。 “尊敬的委员长大人,贵国这次的排位赛,总部的老家伙们可是十分重视,希望委员长能够安排一个合适的,准确来说,是合格的比赛场地。”说这话的是一名小丑。之所以称他是“小丑”,不是含有贬义,而是他的确是个仿若来自马戏团的小丑,全身都是经典的小丑打扮,唯一不同的是他左手把玩着一个黑色高帽,右手则提着一根如同软糖一样五彩缤纷的手杖。 委员长上了年纪,他阅览完文件后,摘下老花镜对着小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希望你们不要把我们宝贵的国土直接毁到自然土层,虽然那里一片荒凉。不过也很适合你们那个圈子的人们去观摩,放心吧……全程卫星屏蔽,机密等级为最高级。” 小丑将手杖挽了个花式,戴上高帽弯腰谢道:“您真是高瞻远瞩!”;随后,便听得他嬉皮笑脸地一连串笑声。 “只不过,我有些担心……”委员长突然开口,“飘翎这个协会刚取回名号就来……似是有诸多不妥,还望贵组织能再三考量。” 小丑笑得很夸张,大红嘴唇咧成瓢型,“不不不……组织上认为,这才有意思!” …… 北京军区某山体内,万神殿总部。 这是一间全部由陶瓷做成的奢华房间,它位于五十米的地下。事实上,这间几百平米的大房间里只住了一个人,或者说,关了他一个人。这个人必须得用导电性差的陶瓷、塑料、石料三种做墙体才能保证基地其他设备不受损坏。 这个人就是“雷帝”吴穹。在超能力界,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雷帝”,而不知道雷帝的本名。这是因为他的名头太过响亮而且太具有代表性——他,就是使用雷电的帝皇!没有人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因为其他发电者连靠近他都不可能!只要一接近他,他身上那因能力强度过大而无形扭曲的磁场就会瞬间绞杀一名电系异能者,当然,是绞杀他的大脑,也就类似于CPU烧坏了一样。 正因为雷帝无法做到完全收敛其能力,所以为了保证基地里的电路不被烧坏,只能强制将其软禁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让他从一条特制通道走出去。 而且,一般的能力者不会去主动接近雷帝,也就不会到他的屋子里来。原因一方面是他那给生物造成的生物电干扰,让人感到不舒服;另一方面是他本身的怪脾气。 与以往没任务的时候那种冷冷清清不同,今天,这间屋子的门外聚集了一批强者。之所以可以肯定的说是强者,那自然得归结为“万神殿”收人要求高的原因。 有这样一句话能很好地概括其收人标准:“不想死的话就别去参加万神殿的资格测试。” “谢羽尧,你确定会长大人要请他?有他在的话,我们还玩什么!”一位身穿白虎皮衣,须发皆白的男青年一脸不爽地对着走在他前面的那个背着一个大剑匣的天青色长袍乌黑长发的男子抱怨道。 这个背着剑匣的长发男子就是“万神殿”里唯二能镇得住雷帝的超级强者“剑皇”谢羽尧。而向他抱怨的青年则是“四神”之一的“白虎”白天岳,也是个名头比本名还要响亮几百倍的强人。 “剑皇”谢羽尧没有理睬“白虎”白天岳那充满孩子气的抱怨,径直走到门前,对着陶瓷房门敲了几下。 陶瓷门传来清脆的响声,没过多久,里面的雷帝就发话了:“敲门声如此儒雅,一听就知道是谢大哥!只不过门外的磁场扰动很大,看来不止你一个。怎么,有惊天动地的大任务?!” 谢羽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又轻轻地敲了几下。 似乎听得里面的雷帝笑叹道:“我不可能开门的,只有你能够进得来,其他人离我远点。” 谢羽尧将手放下,微微侧脸看向身后的诸位,意思再明显不过。 “切——最讨厌雷帝那家伙臭屁的样子,下次一定让风刃把他的家具全部割成原子!”白虎恶狠狠地骂道。 “嘛……好在这也是雷帝最平和的时候啦~”一位衣着大胆的、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妖艳美女娇笑道。仿佛赞同她的观点,靠在墙边的那位皮肤呈小麦色的运动型短发美女也笑着点点头。 与他们都不一样的是在人群的最后,有一位站着也在睡觉的家伙,看上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表意见的。 “青龙已经在地面等我们了,还是走吧。”短发美女身上那件运动背心的背后纹着一个长着蛇尾的乌龟形象,她就是“玄武”袁美玲。和“白虎”、“雷帝”一样,其姓名也是在盛名之下,不过有一些不同的是,其实很多人都愿意用“袁美玲”来称呼她,不过她自己很讨厌这个名字——她认为“袁美玲”这个名字太娘们,不霸气,配不上她这个有着八块腹肌的女人……、 这扇陶瓷门只有两把钥匙,一把放在会长那里,另一把就挂在谢羽尧的脖子上,成为了他的项链。 “我进来了。”谢羽尧见他们都走后,整个通道里只剩下自己和关在房子里的雷帝,便毫无顾忌地开口说话——“穹妹……” 当谢羽尧打开陶瓷门的一瞬间,一道电光闪过,一位身形“娇小”得不正常的男子扑在了谢羽尧的怀里,又哭又闹。 吴穹,毫无疑问的性别是男,身高只有一米四九,虽有近二十岁的年龄,却因为超能力过早地爆发性增长而导致其体内生物电讯号紊乱,促进生长的性激素也在青春期第二性征发展时发生了变异,以至于他变得像是一个小女孩,尤其是外表,可谓是非常可爱。事实上他的心性和小女孩差不多,不过却由于“社会因素”,他不得不假装自己很“爷们”,只有在谢羽尧身边,和谢羽尧独处时才愿意展现出自己“女性化”的一面。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种种原因,让吴穹称呼谢羽尧为“哥哥”,而谢羽尧则称他为“穹妹”。而他们俩走在一起,也的确是“兄妹”样——180和149…… “别闹~”谢羽尧温柔地用手刀劈了一下“不老实的穹妹”的头,轻声对他耳语道:“会长爷爷打算让你出战这一次的排位赛。” “真的!?”吴穹闪着大眼睛,“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只要有哥哥你一个人,他们就算一起上都不会是你的对手啊?” “因为‘飘翎’……”谢羽尧的眼角不自觉地闪出一道寒光,“三年后的今天,飘翎又获得了参赛资格;这恐怕就是爷爷所说的‘宿命之对决’吧……” 吴穹听到这句话后也沉默了片刻,随后抬头望着谢羽尧问道:“哥哥,你想赢吗?” 谢羽尧没有从正面回答:“爷爷说,得不到第一,就不会再见我……” “放心吧,为了哥哥和我的幸福,连全世界我都可以毁掉!~”吴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用小孩撒娇般的举动和语气说出了耸人听闻的一番话。 而到达地面的那一群参赛者,则足足等了几个小时才等到雷帝和剑皇出现。众人第一注意力、甚至包括在睡觉的那个人都睁开眼看了一下雷帝的颈部;在见到雷帝的脖子上环绕着一圈犹如实体般的剑纹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有说有笑。 而此时的吴穹则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嘴角挂着邪气凛然的笑容,神情如疯似癫。 乌云蔽日,天空雷鸣阵阵…… 章节目录 第3章:邀请函(中) 在北京电闪雷鸣之时,上海却提前迎来了黑夜。 这次不正常的天象被许多市民用手机拍了下来,一时间,“外星人入侵”、“自然遭到极大的破坏,从而上海的臭氧层出现空洞”等等流言在网上疯传不止;就连气象局都迫不得已出来辟谣。 而这种不正常天象的始作俑者是一名人类,准确来说,是一位强大的超能力者;他在断罪之翼里的称号是“冥帝”,隶属于“龙首会”,为其中的头号战将。 “牛顿,你说……雷帝参加的可能性有多大?”冥帝将自己裹在一层黑雾中,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这个世界。而他所问的对象“牛顿”则是龙首会中另一员大将的称号。 牛顿靠在栏杆上看着外滩夜景,手中不断抛着一颗苹果,开心地笑道:“你又问了……你该有多喜欢那个矮子啊?哎!别打我~哎呦!”只见冥帝将黑雾凝成一个PIKO锤“狠狠地”砸在牛顿的头上。 “唉……你问我我问谁?有问题你应该直接问神·玫媞丝,不过这个问题想必要支付很惨重的代价吧……毕竟那么隐秘……”一个不小心,牛顿没有接住手上的苹果,苹果直落地面,将地基砸出一个深坑。 就在牛顿打算到对面的水果摊上再挑一个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龙纹长袍的山羊胡男子,“哟~和事老,不动天还在怄气嘛?”牛顿打了个招呼道。 这个被称作“和事老”的山羊胡就是鼎鼎大名的龙首会智囊“神龙”。他为了规避会长不得参赛的规定,一直都在培养一个傀儡会长,实际掌控者则是他。而龙首会内部有一个很大的矛盾——冥帝和不动天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可以说是彼此都心存芥蒂。而他除了指导任务、谋划布局外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处理好他们两人的矛盾,让会内最强的几人间气氛缓和些。 山羊胡面无表情,拽着牛顿将其带到冥帝面前,从宽袖子里拿出一张黑底金边的卡片道:“邀请函……不动天已经答应出战,就看你们俩了。” “雷帝去,我便去。”冥帝的双眼闪出阴冷的光芒。 “我肯定会去玩的~”牛顿像是个大孩子般兴奋不已。 山羊胡点了点头道:“这一次的参会名单上,有‘飘翎’的名字挂在上面……所以,‘万神殿’必然是大将全部出动,雷帝是必然会被请出山了……” 听到山羊胡的分析,冥帝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 …… 上海的隔壁是苏皖浙三省,这三省中有许多家协会拥有参赛资格,可真正能代表参赛的,只有近千年的老字号“烟雨阁”。这个协会的历史相当悠久,可以说,是全共同体最古老的协会,也是传承者最多的协会。虽然历史悠久,但这个协会最初是以超能力经营酒楼出名的。在正式转为断罪之翼下属的可执行战斗性任务的协会前,大家都只知道有这家餐馆,而不知这家餐馆的根底。而那时候,其活动范围主要在杭州。近二十年的发展,以“四公子”为首的一批超能力者将这块千年招牌给做得相当响亮,总部也从杭州移往南京。 “看到这张邀请函,我很悲伤……”有着清俊面容的、浑身都被如同防毒服般材质的翠色衣服包裹住的男子哀叹道,“又会有人被‘不小心’杀死……就像被我的毒给毒死一样……为什么!?上天赐予我毒杀万物的能力,却不给我解救它们的权利!为什么我的毒连我自己都解不了!?” “好啦好啦……别再慈悲了,你好歹也是杀人如麻的‘毒公子’商欣,心性却那么天真。”幻公子一身奇装,准确的来说,他穿的是黑白相间的波纹装,这种装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叫“具有科幻色彩的高智商时尚,是能通过‘多普勒效应’来引发人的错觉的神装。” “你也不学学我,多在外貌上下些功夫,看我——多么有范儿!这次一定又会收到一大堆异能痴情少女的情书~”说实话,无论怎么看,幻公子都不如毒公子俊俏,他那奇葩的特质也谈不上气质一说。 “老毒物又不是善良一次两次了,我记得三年前他因为自己的血意外的溅到了某个九岁小女孩的身上,致使小女孩顷刻间化为骨粉……”花公子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而这根棒棒糖是今天下午某位美女舔过一次后送给他的礼物。 “别说了!”毒公子商欣突然咆哮道,“这次排位赛你们去罢!我找三S级任务去做,换换心情。” 然而当他刚准备起身离开,其四肢就被几道石柱粗的藤蔓给捆住,同时整个身体都被泡在封闭的水球里。 “别急!”“等一下。”花公子和雨公子同时喊道,而刚才束缚住商欣的能力就是他们释放的。然而现在,水球里充满了油质的液体,一分分地在蒸发;而藤蔓早就被剧毒给腐蚀烧断了。 “就你们还想困住我吗……”商欣并不是在鄙视他俩,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在加入烟雨阁之前还有另一个称号:万毒皇,被誉为和千年前的用毒高手“千蛛帝”一样是毒界的卫冕者。商欣的超能力等级和层次,远非花、雨、幻三公子可以比肩的。 “冷静一下,商欣。老婆子说了,我们这次必须要争到前三的位置,否则……否则以后的零花钱减半!”雨公子和花公子相反,他只关心游戏,不关心女人。 …… 江南三省再南下就不得不提两广的最大协会——朱雀盟。朱雀盟,顾名思义,其盟主是“朱雀”。 没错,朱雀就是本该和青龙、白虎、玄武三人一样隶属于万神殿。但是在一年多以前的某次特殊任务中,朱雀和其他三人对任务性质的判断完全相反,从而矛盾越闹越大,如果不是后来剑皇谢羽尧及时赶到救场,那么任务零失败的纪录就会被打破! 也正是这一契机,让朱雀萌生了“脱团”的心思。在广州一位幼时玩伴的建议下,成立了朱雀盟。当然,借鉴了龙首会的经验,朱雀将会务全权交至他那玩伴管理。 这一天,朱雀在收到邀请函的一秒钟后,他用手指点了一把火,将它烧掉了。送邀请函的人霎时间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呀!这邀请函还是这么不经烧啊……下次,能换个质量好点的嘛?”朱雀没有多看断罪之翼的送信者一眼,自顾自地拉起了小提琴。 而送信者在离开朱雀的宅邸后还是瑟瑟发抖,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可能!能烧掉邀请函……除非是太阳表面的温度啊!” …… 成都平原里有家协会名字很有意思,叫“乐思蜀”。协会里的氛围也非常融洽,当然,得无视那些被砸坏的桌子椅子,以及拧着某身高一米六五的光头男耳朵的,身高一米六四点九的,扎俩包子辫的火爆脾气大姑娘…… “哟~看到‘飘翎’参加你就擅作主张报名参加了撒……我看你不是为了帮他们协会,是为了勾搭紫宸妹子哟!”扎俩包子辫的川妹子“辣椒”狠狠地拧着光头男“刀工”的耳朵,那些毁坏的桌椅就是他俩闹腾的结果。 其实除了他们俩之外,在这间房里,参加这次比赛的还有一个人,不过……还是算了,不提他了,反正他的名字叫甘霖,一个存在感很薄弱的家伙。 …… 西部地区除了乐思蜀外,还有一个协会大漠谣。这协会是新晋的,但其实力不容小觑,靠着两名悍将——“沙暴”和“笑佛”称雄整个西部。这次获得了参赛资格可以说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嘿嘿,老子一定要撸平万神殿!”沙暴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信誓旦旦地说道。 而他的伙伴则笑容满面地在一旁泼他冷水——“做白日梦吧,儍包~”毫无疑问,这个比“刀工”的光头还亮的光头佬就是“笑佛”了。 共同体除了中国参赛外,最重要的成员国高丽、日本也加入了进来,不过,由于强大的超能力者大多数都选择在任务量大、质高、钱多的大陆发展,这两个国家加在一起也没派出多少协会,最值得注意的是汉城的“韩王”和京都的“樱和”这两个协会。 章节目录 第4章:邀请函(下) 『平心静气,专注于眼前!你所能看见的,只有你敌人的要害。你所拔之剑,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你所斩之速度,比任何武士都要迅捷!』 扎着马尾、边际发色有些偏向酒红的少女一身纯白剑道服。只见她面色凝重地盯着距离自己两个身位的那块一人高的不明物体,左手稳稳地摁在剑柄上,躬身跨步,似是欲使出拔刀术。 少女的身后是一小池塘,池水因有鱼而波澜微起,池塘边上有一取水用的竹筒。这竹筒是被劈开的,叫做“竹笕”,有诗云:地炉枯叶夜煨芋,竹笕寒泉晨灌蔬。亦有诗云:家家争调水,曲笕引修竹。 锃——少女较之刚才,似乎是向前移动了一小步,然而姿势并无变化,只听得一声空灵的剑鸣。 咚,竹笕取足了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偏倒在一边,砸到阶岸的石头上发出一声轻响。而随着这声轻响,那块不明物体就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被“腰斩”,上半部分歪斜并滚落在一边。 “夕,做得好!没想到从总部那取来的这么大块石墨烯都能被你切开。”说话的人是一名看上去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的是一套偏灰色的、较为休闲的和服,也就是浴衣,一般来说日本男性到了民俗节庆都会穿着这样的衣服。 少女起身走向池塘边,在阶岸上跪坐下,看着池中嬉戏的鱼儿喃喃道:“哪怕是石墨烯,都不会比那个男人的剑坚硬……就算我有‘天殄’又如何,我的剑还不够利!”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清酒。 这个位于京都的别院就是日本最强协会“樱和”的总部,拔剑切开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坚硬的材料石墨烯的少女是樱井夕,而在一旁饮酒的大汉是风间大和;这个协会直接隶属于式微的旧皇室,因而虽然只有两人,但他们都不是会长,可以参加这次排位赛。 风间大和啜饮一小口后,又问了一句:“夕,你手中的‘天殄’,其来历你知道多少?” 樱井夕将天殄横放于自己的膝上,沉默以对。 “近一千年前,有位中国的武士来到我们日本学习拔刀术,当时,教他拔刀术以及如今已然失传的藏刀术的大师是桔右京先生。皇室流传的文献中还记载过当年的那一惊天动地的剑试。尤其指出了那个中国武士的实力早已远远超过桔右京,但他并不使用那神奇的内功,而是仅凭着剑术和实力全开的桔右京大师比斗。”风间大和越说越起劲。 樱井夕及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重点在哪?这把剑为何与其他的剑不同,它偏偏是直刃?” 大和满脸通红,兴奋地说道:“重点就是这位武士他在当时就完成了环球航行,并且在十年后将自己在海外用神秘陨铁打造的佩剑‘天殄’赠予了大师的子孙。”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就算这把剑锋利无比,切金断玉;但我总感觉拔刀斩的力度不够,因为它刀身没有弧度。”夕蹙眉抱怨。 “可这是共同体开创者——夜焱的随身武器啊!”大和激动地跳将起来。 “夜焱……”樱井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怔住了,因为和中国改朝换代后便改写历史不同,作为“旁观者”的日本,他们国内流传的故事倒是相当接近史实。而其中“夜焱痴情,至死未决。”这一段更是让万千少女怀春悱恻,情窦初开。 大和看到自己的爆料让一直古井无波的夕也讶然不已,心里很是高兴:“也就是说,想要让这把剑发挥出其真正的实力,恐怕你得让自己的心境与夜焱大师的心境契合……” “感情只是妨害罢了。”樱井夕将天殄还入鞘中,走向门外。 而这时,天边飘来一张纸片,樱井夕拔剑接住。之前可以斩开那么厚石墨烯的剑刃却在此时连一张纸片都切不开。其实不是切不开,而是纸片稳稳当当地落在剑刃上,毫发无伤。 控制力道居然如此高超,可见樱井夕的潜力。 “我来看看,是什么人能够闯进来送张纸呢……哟!没想到是邀请函呐!特地用这种普通纸手写送过来的啊……的确,要不然是不可能穿过这层层防御的。”风间大和摸着下巴笑道。 …… 高丽汉城,在去年,这座城市里还有三大协会,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然合并为一家,为的就是冲击排行榜。 如今这一家协会的名字叫做“韩王”,参赛者也是采取了“精英化”,只出战三人;而且都是原三大协会的会长——“兽王”李永泰、“女王”朴智勇、“馆长”金在东。 他们三人可以说都是活宝级的超能力者。其能力也是完全公开,毫不隐藏——兽王李永泰的能力是“拟态”,将自己身体的机能强化或者部分转变、甚至完全转变为“走兽”。 女王朴智勇则是“免费变性”——男、女性别、能力的极限转化。只要是他记录下来的身体、能力数据,他都可以模仿到,几乎是连人带能力一起复制。也因此被贴上“性别不明”的标签。 至于金馆长,他的能力就诡异许多。他可以操控、生成“镜子”。这种类似于日常使用的镜子已然被他开发到了一种极限的境界——镜像、穿梭、反射等等,可以说是近乎万能的超能力,当然,其代价也不小。 今晚,他们仨打算去吃烤肉,这三个光棍活宝可以说极尽自娱自乐的精神。 在女服务员的帮助下,眨眼之间,肉香便袅袅飘入肺中,再加上肉在上面滋滋冒油的声音,坐在一侧的兽王已然口中生津:“啊~牛肉绝美肉中肉。” “兽王**丝王中王。”金在东正是这家料理馆的馆长,经常和李永泰扯淡,三人也常常聚在一起插科打诨。 “依奴家看,应该对上‘馆长绝**长中长。呵呵呵……”这个声音是从女服务员口中发出的,她就是使用能力转变出来的“女王”朴智勇。 就在他们吃的正欢时,朴智勇在盘子底部发现一张卡片,“咦?这是……” “我看看。”李永泰将黑色卡片拿了过来左看右看,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文字讯息,“难不成要放火上烤烤?” 他可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儿戏,真的就直接将卡片投掷到磁炉上加热。没一会儿,卡片上就显示出了许多文字。 “天,这是邀请函!下面的小字是参赛协会名单。”金馆长对汉字的熟识程度远远超过另外两位。 “啧啧,看来这次又要死不少人呢。在东,你怎么看?你不会怕得要死吧!”李永泰瞟了金在东一眼。 金馆长大笑,表情多变,相当夸张,“哈哈哈哈!怎么……怎么会哪!?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馆长啊!” “可是你的能力一直用来防御和逃跑……”朴智勇将葱葱玉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道,仿佛在特地照顾金馆长的面子。 …… 香港,在中西区这里有一个罪恶之枝的分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栋高档写字楼,实际上,里面写字楼占用的面积有很大的泡沫。这些产生的泡沫,也就是未使用面积,正是罪恶之枝的中国分区总部,里面设备齐全,人数众多。 葵在几个月前就从政治中心安阳飞到了香港,而夜·修亚正是这个分部的主管人。 “修亚先生,委员长已经签署通过了断罪之翼在共同体内部举行排位赛的秘密提案,看来有不少协会已经收到邀请函了,不知这次先生您有何吩咐,需要捣乱吗?”葵朝着夜·修亚颔首问道。 “不用,我们先帮已故的杜先生完成其遗愿,剩下的,我已通过总部和星圣女以及教廷那里达成协定,这一段时间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因为,过不了多久,就有我们忙的了。”修亚依旧将他那迷人的面容藏在诡异的面具后面,旁人只能通过看他在不在笑来判断其心思。只不过这一次,他微笑得有些涩然。 【时间……要到了……它们……要来了!】 章节目录 第5章:哑剧悲剧 十一月二十二日,今天是景祥的生日。不过,注意到这点的,只有四个人:景陌、艾琳、慕莲、紫宸?其实不然,前两者自然不会忘,然而后两者则是完全不会在意。另外两位是景祥的父母。 景祥的父母给他寄来了许多新的冬装,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都塞着钱,虽然不多,但加在一起却足够景祥一个人过个不错的年了……而寄过来的包裹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景祥猜测是他们在整理衣物时不小心落进去的,因为这张全家福是摆在客厅里的,相框都没拆,直接就“栽倒”在装满冬衣的纸箱里。 “啊……真是不小心哪!”景祥叹了口气,将相框拿出来摆在自己的床头,“爸妈,别担心……虽然……担心什么的也应该不会有吧……等我能够**生活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一定让你们好好地、不用再忍着恐惧来抱我。”他看着照片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景陌推门走入,手背在身后,一副极其神秘的样子。 “景祥~我可不是特地在关心你啊!你看哈——十二月份就要参加比赛了,就算你不会被飘翎选为战斗组组员去参加实战比斗,但是其他的比赛嘛……诸如表演赛什么的,你很有可能会被选中哟!”景陌围着景祥绕了一圈,始终面对着他,不让自己背后的小东西露出来。 “啊!?怎么能这样……”景祥可不是呆子,他注意到姐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脑筋飞转,联想到了N种可能,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有惊喜”,于是乎,景祥决定从各方面迎合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呢?” “当当当当!”景陌在哼出《命运》后,直接从背后掏出一本——秘籍! “愚蠢的弟弟啊~接受姐姐的恩赐吧!这可是姐姐呕心沥血三天才亲笔默出来的《天蝎剑法》,这可是经过我师父修订过的完整版!不光‘毒剑诀’、‘密剑诀’、‘心剑诀’皆有,而且还附带破解招数。可谓是绝无仅有的武学宝典级孤本!”景陌左手叉腰、右手捉着秘籍笔直地伸向景祥,同时仰面朝天,真是摆出了一副十足霸气的女王模样。 景祥连忙双手接住,十分肃穆地鞠躬道:“谢娘娘~” 啪! “再叫我‘娘娘’我就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景陌气呼呼地从两房中间的连接门走回去。 “啊……”景陌摸着被拍了一下的额头,心里美滋滋的。不光有收到礼物的欣喜,还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在发芽。他仔仔细细地翻阅着这本上书“天蝎剑法”四个篆文大字的秘籍,然而从头读到尾,他才发现——面对古汉语、文言文,自己这个现代人其实是个文盲! 景祥觉得有必要向姐姐赔罪,然后让她好好地教一下自己,让自己变得“有文化”。至于艾琳送的那盒生日礼物,景祥却动都没动。 景祥“赎罪”的方式很简单,以庆祝二十岁生日为由,单刀直入地邀请景陌和他一起去吃法国大餐。当然,是用自己获得的任务报酬来开支。 两人都一身便装地进入餐厅,看上去就像两名在热恋中的学生一样。 “我对这个不清楚,你点吧。”景陌翻了翻菜单,发现没有一样吸引自己,而她也不知道哪种菜合景祥口味,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吃法国菜。 景祥其实也没来过,今天是第一次来;但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他很熟练地报出了几种菜名,而这几种菜名在景陌听起来还挺文艺。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饮品。”侍者先端上来了一大杯果汁,而奇怪的是,只有一根吸管,而且是情侣的那种分叉式的。这事件的展开景祥可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没想到侍者这么“贴心”。 “呃……”景祥通红着脸刚想让侍者换成两小杯果汁,结果景陌倒是毫不在意地直接“吻”了上去。 “嗯!味道挺不错,你尝尝。”景陌又拿起笔在《天蝎剑法》上补着注释,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景祥心里面小鹿乱撞,时而不时地会冒出“景陌这是在表示喜欢我的意思吗……”之类的想法,不过下一刻就会被自己否决掉。至于否决的理论支撑,昏了头的景祥是找不到的,但原因倒是有——他在犹豫。 【怎么办……要不要表白呢?啊啊……好紧张,现在气氛这么好……我……我干脆……】 “景陌……我……我……” “叫姐姐!”景陌啐了一口,还是没有抬头看景祥。 “啊……啊?哦!姐姐,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越到后面景祥的声音越小。 “喔?是谁那么好运气啊!”景陌似乎是有听下去的**,这让景祥信心倍增。 或许是由于信心增加的原因,景祥开始绕起了弯子:“我其实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所吸引。” “嗯!看来是一见钟情嘛~”景陌点了点头,又批注了一处。 “她的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香气,那种香味在微风轻拂之下飘远逸清,令人神醉。”景祥胆子越来越大,开始酸了起来。 “喔?这女孩子的体香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啊!啧啧,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又会多一个情圣来祸害青涩无知的小姑娘们咯。”景陌又翻开一页。 正当景祥想要接下话茬的时候,菜被一道道地摆到餐桌上,侍者还为景祥两人点了一盏小桔灯,气氛更加浪漫与暧昧。 “最主要的是,她很关心我!我也答应她,一定会让她幸福!”景祥深情地凝视着景陌,开始了“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其实景祥心里面还憋着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自己不在乎对方是不是还保有童贞,因为景祥查过资料,很多古时候的妓女都是多才多艺,相当于今天的大明星,而娼妇才相当于现在的妓女。而景祥很早就在猜测一身古风的景陌说不定就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女子,所以他很自然地将其联想在了一起,这都得益于景祥所看的各种小说,激发了他那无穷的想象力。 “呸!这是什么玩意!?吃起来就像吃鼻屎一样!”景陌夹起了一块蜗牛肉嚼了起来,突然就脸色大变,将其吐出,兴致全无。 “那……那是蜗牛肉……你,吃过鼻屎?”景祥明显又是说话不经大脑。 景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着脸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果汁,“景祥,接下来几天我会对你进行特训,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 “你喜欢的女孩子莫非是慕莲?”景陌终于找到“能吃的”菜,一口一个包住,【嗯,甜甜的】。 “不是啦。”景祥拼命地摇着头,他此时心里想的是——【都在那个幻境里感受过那么长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那样……】 “紫宸?”刚说出来,她自己就笑了,“不不,你要是喜欢上她,那你就悲剧了,因为喜欢紫宸的人可不止你的上司卡特会长一个人哟。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少,压力会很大的说。”景陌嘴里包着一块肉,嘟嘟囔囔地提醒道。 景祥无奈地摇了摇头——貌似幻境里第一个就是…… 景祥不禁想直接脱口而出,将这个谜底揭开:“我喜欢的是——” “唉~先别说你,你姐我也有个喜欢的男人呢……都逝去那么多年了……还是忘不掉……”景陌将头斜着枕在手背,目光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果然,在恋未变成爱之前,每个人所抱有的,都是一份孤凄悲苦的心情吗……” 一瞬间,景祥如坠冰窖。 “是‘师父’吗?”这是景祥在景陌的口中听到最多的名字,他不得不将“男人”与师傅联系在一起。 谁知景陌却摇了摇头,“你是说我的师父夜焱?不,他可是个过分到极点的痴情种,虽然羡慕、仰慕、敬慕他,但却不愿意自己变成他的恋人。因为想要承受他的那份爱,实在是太过沉重。” “为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景祥突然不想那么快就听到景陌说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因为师父他并不是人啊……无论是种族还是世界,都搞错了……关于师父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说给你听。你姐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呐,可是答应过我一定会来救我、接我的哦!”景陌终于还是提起了那个他,景祥的心因此而不停抽搐,现在,只要关于“他”,每说一个字,景祥的心就会疼上一分。 “姐姐……你能教我怎么才能成为他那样的男人吗?我想变得和他一样!不,是变得比他还要好!!”景祥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请求着景陌,他认为,只要自己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他就可以让景陌喜欢上自己。 景陌双手托着腮,甜甜地笑道:“好啊,不过……男孩子要成长的话,必须经历很多挫折,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反正我的亲弟弟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在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虽然他腿脚不好,但不管办什么事都很令人放心。” 景祥狠狠地点了点头,心中的邪火化为了满腔的热血。就在这时,突然有位西装革履的绅士走到景陌面前,拨动了一根小提琴的琴弦。 “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为您演奏一曲《闻香识女》。”这名男士风度翩翩,金黄的中长发不散不乱地披在肩上,可谓是气宇轩昂。 “我不允许!”景祥拍案而起…… 章节目录 第6章:前奏名为不祥 “小兄弟,我没有恶意,只是被你对面的这位美女身上的香味所吸引而来,想要为其献上一曲罢了,不用把我当成你的情敌。而且,看你左胸口的标识,你也应该是同道中人吧……我是朱雀,相信你是听说过的。”朱雀,在断罪之翼中能够配得上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一位——控火的霸主,朱德牡。 “我没听过,很牛吗?”景祥在经历幻境之后,心性有了极大的改变,现在他已然不再是逆来顺受,更准确地来说,他已经不再是所有人都可以“命令”的对象。 朱德牡的脾性似乎就和其名字含义一样,德艺双馨、犹如牡丹。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朝着景陌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这家餐厅。朱德牡走后,又有两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紧随其后离开了这里,其中一个戴着墨镜,脸就像被刀劈过一样的阴沉男子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景祥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怎么,话中带刺:“简直就和苍蝇一样!” “景祥……”景陌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是说你想变得和我喜欢的那个人一样吗?” 景祥点头称是,似乎没有察觉景陌的语气逐渐转冷。 “那么你就要学会忍耐、藏拙、冷静、坚毅。”景陌一字一顿道,“现在的你很浮躁,脾气也很暴,而且能看出你有些时候无法专注于正在做的事。” 景祥默然,不过心里面还是老大不舒服。 “这样不好,因为你以后……”说到这里,景陌突然顿住,因为她在踌躇,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那件事情知道早和知道晚可能都没有区别。 “姐……我已经二十了!”就在景陌“哑火”的时候,景祥爆发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度过一段不短的人生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虽然有些虚假,但那段时间里,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 “……”景陌抿着嘴不说话,她并不晓得景祥进入梵逆薙所造的幻境之事,更不可能清楚景祥在里面经历了什么、过了多久。她只是自然而然地误会成景祥产生了叛逆心理,的确,人必须经历这样一个过程。景祥在遇到自己之前是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社交生活的,也就是他所说的“虚假”,而对于科学并非很了解的景陌也只能大致地猜测、认定其为叛逆期的再现。 “我们聊点别的吧。”景陌岔开话题,“或许跟你谈这些问题都太早,毕竟你还小……” 景祥一听“还小”,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艾琳看向自己时那种就像在看小屁孩时的眼神,心里一阵翻涌,血气立刻涌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艾琳也是,你也是!都把我当小毛孩来看,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他说话的音量很大、而且很突兀,把周围的食客都给吓到了,侍者也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预防发生意外和纠纷。 此刻,武功高强的景陌却只能无辜地抬起头仰视着景祥。只见景祥的面容隐现狰狞,十分可怖,“我什么都经历过了,不需要你们来教!” “景祥……”景陌黯然低首,声音有些颤抖:“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把你看小……姐姐向你赔不是。”随后,景陌把果汁推到景祥面前,手执着吸管将其往景祥送去,微笑浮于嘴角,“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发脾气,应该高兴才是。”只是,不论怎么听,这语气都有些哀求的意味。 “不要!今天就这样吧,我去结账。”景祥气冲冲地走开。 餐桌上的画面定格在景陌娇躯前倾,捧送果汁的这一刻。 她虽然微笑着,但那湿润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景陌偷偷地瞄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发现臂弯上多了一块淡到几乎不可见的青斑…… 【时间……毒药……到了……】 …… 美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美国宇航局总部。这里的工作人员正在解析一段神秘的能量波形码。 “纳什上校,我们已经启用了九百五十五种破译密钥,却还是无法弄明白这个正在不断接近的东西是什么,想要做什么。”一名穿着蓝工作服的技术人员将一份五十页厚度的文件递给了一位高大威猛的军人,“上校,这只是这段波形码的第一个节段所能推导出的意思……破译组希望上校能够说服总统启用第九号应急预案,地球……很可能不会太平了!” 上校注视着眼前的这位技术人员,只见他的表情无比严肃,双眼冲着血丝,应该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了。上校点了点头,将文件翻开,只见第一页就是触目惊心的一个单词——“Destroy”,“什么意思?它想要毁掉什么?” 技术人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绝望地回答道:“地球……它是先驱。” “这,意味着——” “没错,无论怎么破译,最有可能的意思就是,它不是单体,很有可能之后会有复数的灾难出现。” 后来上校翻到第十页出现了第二个单词——“Solanum”。而这次,上校已经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技术人员一眼,随后迅速转身,朝着门外走去,“Solanum……Solanum……Solanum……”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单词,就像某种魔咒一样。 “见鬼!你们难道认为这种东西真的能到总统手上吗?”上校猛地将文件摔下,用脚不停地踩踏着,很快,文件就被毁的不成样子。 而就在文件快被完全撕碎时,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上校与文件之间。 “上校,注意下形象吧!毕竟这可是NASA总部啊。”通道被凭空打开了一道门,从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身穿宇航服的人。除了宇航服比较显眼外,他们左胸口那枚张开双翼的无头恶魔徽标也是相当特别。 “你们是?”上校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从哪取出眼镜戴上的棕发女子操着一口伦敦腔道:“断罪之翼·猎世界协会‘十猎人’之七,芙兰达。旁边是我的爱人,‘十猎人’中排名第三的鲁本。我们过来只是为了任务而已,如果需要出示通行证的话,这个可以么?” 芙兰达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份纸质相当好的文档交给了上校。 “这!”上校今天已经吃惊地够多了,没想到,现在又吃了一惊,“国防部长的……” “接下来交给我们吧,这不是你们这些普通军人能够涉足的领域。用你能够听懂的话来说,这个领域是——‘上帝的禁区’。”鲁本补充道,然而他话里传达出的讯息却是十分骇人。 上校吃惊归吃惊,但没有忘记作为军人该有的素质,“文件可以给你们,不过,难道我们这世界第一的军事实力无法抵抗那种东西的侵略吗?我是军人,我相信所有以保卫祖国为恪守的士兵都可以为之献出生命。” “不要……不要做出无谓的牺牲。”鲁本皱着眉头又一次提醒道,“时间不等人,我们走吧芙兰达。” “当然~”任务完成了,芙兰达很愉快。 随后,就如同他们来到这里的方式一样,他们走的时候也是通过一扇本不该存在的“门”。 …… 安阳,某条灯火通明的繁华大街上。 “大哥,你就这么忍了?”刀劈脸咬牙切齿。 朱德牡微微一笑:“不然呢?我可没有把握胜过那位。” “就那小屁孩?”刀劈脸继续切齿拊心。 “当然不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虽然是断罪之翼里的,但其实力连你们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我忌惮的是那位女士。”朱德牡的目光穿越了人群,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什么?!”刀劈脸觉得长久以来形成的世界观产生了裂缝。 朱德牡驻足停留:“和那位极其爱护少年的女士较真的话,我很有可能会吃亏。这是我足足十年战斗养成的直觉告诉我的。” 在他停下来的同时,朱德牡身后另一名男子也停了下来,仿佛影子一般,一声不吭,闷声闷气。 “不管怎么说,来到政治中心就碰见钉子,这可真是不详啊!那么,就请允许我为大家拉一曲《亡魂礼赞》吧……”朱德牡从皮箱里取出小提琴,当街演奏。 曲调哀戚,却又隐现着宏大的盛景。路人纷纷驻足,投出自己手中的硬币…… 章节目录 第7章:扉之初启 “景祥,你的姿势不大对,看,是这个样子。” “不是不是,你刺的角度有偏差,应该再向左偏几度。” “我来帮你。” …… 生日那晚,景祥、景陌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景祥一直闷闷不乐,而景陌那天夜里则辗转反侧,完全失眠。而从第二天起,景陌就没有看见景祥笑过,每次自己盯着景祥看时,他就像小孩子拽倔脾气一样地把头抹开。 “我教你武功吧。”景陌提议道,殷殷盼盼之情溢于言表。 景祥点头,还是保持着缄默。于是,地点选在了太行山上,由景陌指导景祥将《天蝎剑法》过一遍。 “我只带你过一遍,你要力求每个动作都足够标准,这套剑法非常神奇和诡异,如果你一个动作出了小偏差,那么你就会出现致命的破绽,从而被高手格杀。相反,如果你能够做得标准,那么便自保无虞。”景陌如是道。 可景祥一点武功基础都没有,学起剑法来自然是左支右绌、丑态百出。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学习,然而景陌不停地劝说,最后开始手把手教他,这才让景祥学到了今天,这已经是最后的几个动作了。 景陌的手握住景祥那握着木剑的手,景陌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景祥的背后,两人步调一致,动作合拍,浑然一体。 景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景祥的温度,感受到不停跳动的那颗火热的心脏。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彼此共享着一条心脉,那是他们两人心距离最近的时刻…… 终于,最后几个动作也记了下来,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原地休息。 “景祥,你知道吗……我师父在教我武功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而且他还经常跟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弟说他自己以前的故事。听他说,他之所以会有这样亲身教习的习惯,还是因为他那青梅竹马……”景陌怀旧地笑着,甚至感觉有些促狭,“我觉得啊……我们两个刚才估计就和师傅与他那青梅竹马一起练武时差不多!” 景祥突然起身,走到野外背包旁,从里面翻出一条毛毯给景陌披上。 “你的手那么凉……别冻了。”说完,他就坐在离景陌不远的地方,抬起头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天际被落日余晖染成了鲜艳的红色,靠近东方的天空则是接近夜幕的紫色,头顶却还是一片青空。 景陌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清风拂来,扬起她的发丝,半遮面。 “景祥……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我们不可能的……”景陌的表情在秀发的遮挡下无法看清。 景祥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依然平静:“是我的原因吧。” “其实,是……其实姐姐真的比你大……” “年龄不是问题,我不在乎。” “你知道大多少吗?” “你能大我多少?就算大一属我也不在乎。” 景陌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千年……” 景祥怔住了,虽然惊讶地很想回头看一眼那和十七八岁少女没有差别的景陌,不过硬是忍住没有回头,“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吗……一千年……你会遇见多少个人……又会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个人死去……世事沧桑、人心蹉跎;想必姐姐你一定对这种感情已经没有了感觉了吧……呵呵……的确……这么说来,我的心意,怎么都不可能传达到了……” 而景陌则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不光如此……我还是……还是你的……” “别说了……姐姐……”景祥似是带着哭腔,“理解一下,一个刚初恋又失恋的男生的心吧……不要什么都说出来,这样……这样对我太残忍了……” “……景祥,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跟你说的话么?”景陌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走到景祥身前,挡住了落日最后的残光。 景陌在这一刻和天地仿若融为了一体,一抹残阳如血,那绮丽的自然画卷与来历神秘的景陌相映衬。 “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千万不要……”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空待千年的落寞,未亲历,心已碎。 景祥苦笑着点了点头。 当男孩第一次感觉需要爱情的时候,实际上,他不懂得什么才是爱情;当男孩第一次因此而感觉到心痛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然错失爱情。 爱,与恋不同;在恋未变成爱之前,每个人所持有的,都是一份孤寂悲苦的心情…… 初恋就像是泡一杯茶,第一次冲泡,香远益清;然而——却泡不开。 初恋的感觉就像是苹果还未成熟,在它青涩的时候就摘下来品尝。虽然齿颊留香,却难掩酸涩腻口。 饶是他经历过幻境中的几年,也抵不过这只言片语的转变。景祥可能不是第一次流泪,但这一次的流泪,必然十分心痛。只是,这心痛却是成长所必须经历的一次蜕皮,待伤口愈合,他便离男人更近了一步。当他成为真正的男人时,心里面也一定忘不了景陌——这个带给他第一次蜕变的女人。 ……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大会开幕之时,这次排位赛选择的地点是新疆罗布泊地区,这个无人区的地底暗藏着共同体秘密建设的军事基地,首脑国中国便很“大方”地屯出几大片区让给断罪之翼的众位超能力者居住。 排位赛持续的时间不长,加在一起也就两周。这一段时间是弱小协会做任务冲刺“榜单”的重要机会,而对于已经拥有入选资格的协会来说,很多时候他们也只是派个把人走个过场,主力还是在完成任务,积累积分,毕竟,恒星级的协会想要保持下去也需要不少精力。 飘翎的众人是乘火车过来的,到了乌鲁木齐就得改换汽车。这个时候,成员们发生了些小争执。 “这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如果没什么重要物品的话就扔了吧,这样我们能少包一辆车呢!”山彦还是操着那最后一个字必然降调的诡异口音说着普通话。 他说的没错,这次虽然不是全体出动,但被紫宸点名的有:她自己,慕莲,山彦,崔明仁(后勤),程冲,景祥以及——布依君! “是布依君的口粮,怎么了!?”景祥不在协会的这几天,布依君俨然成为了女同胞们的最爱,有整整两人大小的箱子都是为布依君准备的食粮。 “为什么要带着个小不点来?它来只会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吧!而且,带过来还要把屎把尿,很污染环境的!”山彦将缺点一条条地报出来,不过…… 紫宸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道:“这是卡特会长的决意,有什么异议请在他回来的时候再喷吧,还有——布依君可是很爱干净的,它会自己蹲马桶,不用你操心!” “布依~!布依~!”布依君对紫宸帮他说话这点很是感激,连忙撒娇似的在她那“凶器”里蹭啊蹭。 看到小不点这么“猖獗”,山彦青筋暴起:“我就是讨厌小家伙这点!” 全程,景祥都在看着窗外,对在他身旁发生的这些事充耳不闻。和他一样淡定无比的也有一位,那就是慕莲。 慕莲一直在思考、在判断,她并没有忘记那天那名神秘女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只不过,对于那个神秘女子的话,她感到很违和,有种矛盾、不协调的感觉。因为景祥,这个少年很普通;除了那神奇的联想力之外,可以说毫无亮点可言。而他的性格也很糟糕,缺乏自主意识,偏内向;如果这样的话也就罢了,这个少年偏偏还有星圣女做后台,同时有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姐姐,并且很好色…… 其实,慕莲的认知只对了一部分,总体上有很大的偏见。不过景祥对别人的看法不在乎,他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是基本不与外人接触的,社会生活的开端也是从景陌闯入他的世界那一天开始。而这几个月他所经历的,也与正常人的日常生活产生较大的偏差。可以说不管怎么看,景祥都是“新生儿”,性格模糊是很自然的。 景陌理解他,可社会不理解他…… 这个月,他向景陌敞开心扉,而命运,将给他开启一扇新的门扉。 章节目录 第8章:冰火重奏 “青龙,本名龙崎,万神殿里唯二的长发男子,喜好穿着黑红相间的鎏金龙纹长袍,冰系超能力者中的最强之人,曾在撒哈拉沙漠执行任务时,冰冻了接近一座中型城市大小的沙漠。”说话之人是风间大和,他对大陆里有名的协会成员各个都了如指掌。牵扯到作为“四神”之一的青龙,他更可以自称为秘辛大亨。 “和他对峙着的那位是俄罗斯族的朱德牡,也就是‘朱雀’。控火的霸主,喜好西装,尤爱燕尾服,对弦类乐器很是精通。”大和一直在解释给旁边的樱井夕听,而事实上,和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还有许多其他协会的人。特别是由于地理优势而第一个到达会场的大漠谣二人组,更是别有用心。 朱雀和青龙究竟是怎么磕上的?这个说来话长,而现在最紧迫的情况是——他们两个已然就要开打! “哟,没想到你还真敢过来啊……叛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青龙和朱雀一个控冰一个控火,水火难容,从属性上已然不合;而在那次任务后,他们两个人更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朱德牡眯着眼睛、歪着脖子看对面的仇人,话里更是丝毫不留情面:“一介武夫,只懂得打打杀杀。莫说我是叛徒,在我看来,你这个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的家伙才更值得怜悯,愿神的怒焰能够净化你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青龙死死地握住了拳头,他说不过朱德牡,因为正如他所说,自己其实小学都没毕业,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叛徒,受死吧!”随着这句狠话一起放下的,是他的右手——青龙的脚底猛然鼓起白色的旋风,如同西伯利亚吹来的极寒冬风,裹挟着接近零下两百度的冻气,只一瞬间,在他周身方圆两百米内的沙土便全被冰封。 “极寒龙枪!”寒冰越积越厚,在向着地底延伸的同时,也朝着青龙的右手汇集,不出两秒,就凝成一杆长三米的巨枪。 “看来**青年都是像你那样,以为武器越大越好呢……”朱德牡从容不迫地从皮箱子里取出小提琴和琴弓,“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文艺青年的战斗方式!”话语刚落,琴声骤起——“《绝望周末》!” 朱德牡深谙战斗之道,他的代价是演奏《绝望的星期天》,这首曲子曾经被景祥用来恐吓崔明仁,而实际上,崔明仁也正在捂耳痛嚎…… “怎么了!?”慕莲关切地问。然而崔明仁只能抬起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对他而言,这首曲子是禁曲,由于听力过好,他早已听到了五千米以外的提琴演奏声。 车子随着他指的方向前行着,终于,来到了一块荒地,可以见到那座因为赛事原因而升起的军事堡垒。在堡垒西南边不远处,正是冰火两重天! 然而观战者是无法直观感受战况之激烈的。现在那片广袤的沙地上,呈现出一幅奇妙的景象——朱雀在闭着眼睛不停地演奏,他的身上随着演奏曲目的变化,叠加了一层层颜色各异、但都非常明亮的光芒。而在朱雀的对面,青龙垂枪而立,冻气不停地侵蚀着沙地,仿佛他整个人都是一座冰雕。 “喔喔喔!这才是‘原子级’掌控者的实力哪!哈哈——果然,万神殿的成员没有一个孬种!”大漠谣的沙暴手舞足蹈,在他看来,万神殿越强,越能体现自己的实力,因为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小声点,仔细看,他们并非不动。而是在暗中较劲——我相信,就算表面上没有任何争斗的迹象,地底也一定闹翻了天!”仿佛为了迎合笑佛的猜测,在下一秒,朱雀青龙二人的脚下就不停地冒着白色的雾气。 嘭!!! 在地下积蓄了许久的能量瞬息间爆发开,扬尘千里,风卷残云。 黄色的沙尘、白色的雾气、红色的爆炎、无色的冰柱、多彩的玻璃……这大杂烩般的涂鸦里危机四伏!狂风直接将景祥一行人的车子给掀翻,里面的乘客却提前一步被慕莲给传送了出去。当然,也包括布依布依叫个不停的布依君,只是,此刻的它已经眼泪汪汪,头晕眼花了。 处于爆发中心的他们两个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找准了朱雀的位置,青龙挺枪便刺——零下两百多度的冻气完全可以让微观粒子的运动速度降低至接近静止! 只见一道白光笔直地扎向被各种光晕环绕着的朱德牡,而朱德牡却毫无躲闪的想法,淡定地举起琴弓,向着矛头格去——琴弓的弦部发出炽烈的白光,站在两千米以外堡垒上的众人们仿佛也能感觉得到那股灼人的热量。 呲——全然不似金铁相击之声,更像是烙铁印在了冰块上,又雾化了…… 青龙立即抽身飞退,冰面弹射出一对双刀,被他稳稳地握在手心。 朱雀踩踏地面,霎时间,他的周围就燃起一圈火柱,而他也如同运载火箭一般,乘着这股爆发的冲力腾至苍穹。在空中演奏提琴曲——《殇》。 神奇的是,朱雀每演奏一小节,琴弦上就会亮起一道赤红的光芒,而他则用琴弓将这道光芒“甩出”。被飞掷的红芒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化作火海,腾然的蒸汽可使朱雀继续踏空而行。 饶是被火海包围,青龙也绝不会认输——他则挥舞着双刀不停地朝着斜上方砍去,每砍一次,就会有一道冰阶形成,而他便一步步踏着这通过瞬间冻结蒸汽形成的冰阶扶摇直上,很快就和朱雀平齐。 “明明是超能力者,却要学魔法师一样畏首畏尾地战斗吗……懦夫!”青龙将双刀横握,整个人立刻化为一道冰旋风扑向朱雀。 在最为安全的观战点,也就是樱井夕他们所在的位置上,景祥第一眼就注意到那个使用双刀的冰系异能者,心里面不自觉地将他与水瓶座武士菲特联系在了一起。然而从破坏力上对比,发现还是青龙使用冻气的能力强大得多。特别是能看出青龙的近战能力极其可怕,这是菲特这位典型的“法师”所不能及的。菲特可能在局部的冰冻上处理地更加细腻,他的战斗力却也因此而偏弱。 朱德牡将提琴背到背上,琴弓在他手上简直变成了一把战刃——“鲁莽的修炼者是不会懂得战斗艺术的!” 弓弦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每次和青龙的寒冰双刀相交时都会发出一声清鸣。只见他们两个在天空中时不时地踩踏着火焰或者冰阶,借此保证不被对方占据制高点。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堡垒中突然走出一个戴着黑色高帽、手执彩色曲杖的小丑。只见他脱下高帽,将其倒过来对着自己的嘴,大声说道:“赛前禁止斗殴,你们二位已经触犯了排位赛的条例,所属的协会各扣10分!” 小丑距离青龙朱雀二人足足有六千多米远,再大的声音也不可能传到他们两人的耳朵里去。可奇迹就是发生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小丑所宣布的判决结果。 而听到这个结果的一瞬间,青龙脸色大变:“什么!?”,当机立断地抛下朱雀不管,一条冰道直接通往小丑面前。 朱雀也没有再打下去,因为,要是真和青龙“死磕”,他的火焰温度至少要提升到太阳表面的温度,也就是6000摄氏度的高温。那样的话,破坏范围就太大了。 两人实际上都在拼命保持克制,本想就这样结束,但青龙对小丑的判决结果无法忍受!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来历,但是……这样的结果我可不能接受,想要让我心甘情愿地回协会赔罪,你就得拿出相应的实力!”青龙将双刀柄部相接,连成一把双头刀,刀尖直指小丑的大红鼻子。 小丑咧开嘴笑了,声音较之刚才有些低沉:“你确定吗?龙崎先生,你确定要向代理人‘小丑’发起挑战吗?” “啊?!什么确定不确定!匍匐在我的寒冰利刃之下吧!”青龙二话不说,立马展开攻势。直径四百米的冰地眨眼间便已成型,青龙在冰上急速滑行,一个回旋转身绕到小丑背后,刀刃劈向他的要害,攻其必救! 可是…… “噗——”前一秒青龙还在小丑的背后挥刀,后一秒就喷着血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宸早早就开启了死神之瞳观战,而这双眼睛能清楚地看到那一瞬间,小丑究竟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那个小丑……他只是站着不动,然而青龙的刀刃在接触小丑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倒着飞了回去,就像……就像普通人被重型卡车撞飞一样!”紫宸不管自己的解释能有多少人信服,她只能将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复述,却无法再现! 小丑戴上高帽,转身面朝青龙飞出去的方向鞠了一躬,“龙崎先生……您败了,按照惯例,您所在的协会‘万神殿’将会再扣二十分。” 包括朱雀在内,观战的诸位全部愕然…… 三十分,万神殿这次能得到第一名吗? 当天傍晚,姗姗来迟的协会有四个,龙首会、韩王、烟雨阁、乐思蜀。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也是反应各异。 冥帝认为万神殿这次一定会提前派出雷帝赚取分数,所以激动不已。 毒公子商欣则隐隐觉得这次的排位赛更加扑朔迷离,暗流汹涌。 金馆长却是反应最奇怪的一位。深夜,他在沙漠各个地方埋了许多面镜子,以备不时之需——大多数情况都是用来逃跑的。 …… 仅留几盏烛灯的幽暗密室里,一位老者徐徐说道:“这样的话,飘翎的战意应该可以提升不少吧……贪婪,是人类的天性啊。” “的确,如此一来,万神殿的处境就会逼迫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弥补失分的痛苦了呢……”听这个声音,回复老者的应该是小丑。 “小丑,干得不错。不愧是我选中的代理人!”老者微微一笑,烛光中显现出的半张脸竟然和许久未露面的卡特会长有七分相似! 章节目录 第9章:死亡新规则 在罗布泊的军事基地外,参加这次排位赛的一百多个协会基本上都被第一天的经历所震撼到。冰火两系顶级的超能力者对决,虽然双方都没有出全力,但他们所造成的破坏已然成为堡垒外的一道风景——玻璃化的沙地、冻土层,以及四散的沙丘,这些都是青龙朱雀两人战斗后留下的“遗产”。 许多实力本就弱小的协会更是心惊胆战,不过却鲜见有人提交退出申请。一方面是提交了退出申请的协会,下一次排位赛也将失去参赛资格,另一方面是这些弱小的协会后,还有一名垫底的协会——飘翎。 飘翎都没有退出,我们退出了岂不是砸自己招牌? 许多外派过来的协会负责人都怀有这样的想法,然而,他们却不清楚飘翎的真正实力:集齐了死神武装的SS级能力者紫宸,超稀有能力——空间系的慕莲,A级念动力者,总体实力无限趋近S级的藤田山彦,稳扎稳打的A级“吸收”规则系能力者程冲以及得到了神秘高科技武器的“恐惧”心理系能力者景祥。这样的组合,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镇得住一方水土的大协会。 所以,从某种角度也能说明——数据,其实并不能反应真实情况。 景祥昨天晚上并没有睡着,可能是有“认床”的原因,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心思冗杂。一整晚,他都是抱着梵逆薙靠在被子上,脑海不时地闪过白天那场冰火较量、小丑压倒性的胜利以及……景陌那些剪影式的片段。 “出去后,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得胜归来时,我带你逛庙会,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在我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这些事情在过年前后是必须要做的呢!”临走前,景陌摸了摸景祥的头,温柔地许诺道,“而且,有种烟花据说燃放到最后,会在手心留下一滴液体喔!” 景祥虽然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却并没有多么欣喜。 “不用担心我……姐,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周,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早餐一定要起来吃……不要睡懒觉了……还有……你的手好冰,注意保暖。”景祥浅浅地笑了笑,之后便跟随大部队一起出发前往罗布泊。 强颜遮不住,毕竟伤未愈。 就在这样一种近似萎靡的状态下,景祥和众人坐在一起聆听比赛规则。 由于本体是秘密军事基地,这个堡垒是半封闭的。每个协会分到的房间、位置都是随机产生,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协会即为一个整体,成员之间的距离不会间隔太远,而且每个协会都有专门空出来作为“商讨战术”的大房间。在这个房间里,配置了许多电器,甚至有一大片墙面都是显示屏。而赛况、规则、分数都在这里显示。 如果轮到该协会成员出战,那么这个协会房间的灯光会立即变为红色,同时显示屏上给出参赛人员的选项或者预定人员名单。 在以往的比赛中,除却一开始的表演赛外,从竞技赛起,每个协会在抽到对手的时候都会细细商讨、斟酌一番,而往往就会碰见类似“田忌赛马”这种便宜事,所以实力相差不悬殊的情况下,弱协会很有可能“吃掉”强协会。 可这一次,显示屏上面一直显示是无信号,等过了一个小时,小丑的头像才在屏幕上一闪而过。随后,显示屏显示出“Sound-Only”,这代表着只有音频讯号传出。 “大家好,我是这次排位赛主办方的代理人,相信有不少同胞与我已有一面之缘。诸位可以称呼我为‘小丑’,当然,我就是一名小丑。估计大家也不愿意听我在这里讲冷笑话,那么我就提前切入正题。首先是通报现在的排名情况:参赛的一百二十八个协会中,前一百二十六个协会积分均为零分,朱雀盟为负十分,位列一百二十七名;万神殿负三十分,位列最后一名。” 画面又恢复成可见状态,只见屏幕上挂着的是小丑那张越看越毛骨悚然地夸张笑容。 小丑所说的内容基本上没有哪个协会不清楚,却依然引起一番激烈的讨论,当然,中心都是围绕他们协会该怎么趁着这个好机会向上爬名次,甚至有些都后悔没有让主力前来。 和别的协会不同,紫宸倒是一反常态的保持沉默。而崔明仁这位老将也是,就连布依君都没再布依布依地撒娇了,看来这个小家伙也很懂氛围。 “……你们都怎么了?这种氛围……我可不大习惯啊!”藤田山彦特地瞅了瞅景祥,发现景祥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让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山彦加入飘翎是在飘翎最低谷的时候,由杜大叔引荐而来。所以虽然知道一些消息,但都是零碎的、无逻辑的只言片语,不如崔明仁、紫宸他们这些亲历者明了。 协会里没有人打算回应他,程冲也用油腻的手拍了怕山彦的肩膀,让他专注于屏幕。 的确,此时屏幕又发生了变化,上面显示出一排排文字,而小丑则在介绍这些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相信大家也已经看到了,这次我们竞赛的规则有了改变。和以往都不一样,这次没有表世界的领导来观看表演赛,所以取消。而竞技赛又由于某些协会的超能力者有较为稀有且相当特殊的能力,比如赛跑,这位能力者完全可以无视距离、速度,直接到达终点……” 听到这里,慕莲和金馆长的身躯俱是一震,感觉躺着都中枪。 “鉴于此,竞技赛也取消。但是——参赛的协会实在是太·多·了!”小丑的声音忽然飘忽起来,一字一顿,处处透着诡异和冷漠,“所以,我们组委会,也就是我——一个人,决定临时增加预选赛,而规则正如你们的屏幕所示。” 屏幕上写着这样的规则: 主办方将随机从各协会里抽调一名参赛者代表该协会参加预选,该成员将会从特定的通道进入一个密室里,比赛会同步开始。 而当比赛开始时,密室里的四扇门会随机打开一道,或是遇见基因突变体、战术机械兽,或是致命陷阱,也有可能是其他协会的成员抑或仅仅是一道谜题。 选手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考验——杀死自己的脑细胞,或者杀死所见之物…… 在通过关卡后,可以进入下一房间,不过要选好路径,每条路都会有暗示。 在走过密室通道时,也即未进入下一间密室前,参赛者可以自行组队,但若是选择了最后只能通过一人的关口,组队者就必须决出胜负。 这个预选赛获胜的协会加分为30分,时间到却未出现的人即为负分,预选赛完结后,仍然负分的协会将退出比赛。 “嘻嘻嘻嘻……总而言之,这个游戏的主题就是:‘杀戮、思索与逃亡’。”小丑的笑声充斥着诡谲的意味,“被怪物逮到的话,可能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被机械兽逮到的话,可能连内脏都会被碾成浆糊;被人逮到的话……嘻嘻嘻嘻!” 小丑的话无形中给众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很多能力不足,或者没有信心的超能力者都在打退堂鼓,纷纷祈祷千万不要抽中自己之类的……可这就很讽刺,因为这帮人平日里从来都不信神,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在这个关头却又将性命交托与神秘力量……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在恐惧,恐惧着未知、恐惧着莫测。 可也有奇葩,金馆长一直在舔自己的嘴唇,这也是紧张的表现,金馆长的实力可以说是一流,但他就是害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去战斗,他绝对都会跟对手说:“我很强,你不要惹我,你惹了我,我会远远地走开!哈哈哈哈……不对!应该强硬一些……咳咳!我很强,你不要惹我,我会把你打趴下!哈哈哈哈……” 金馆长拥有出色的实力却无法施展,这可以说是韩王协会心中永远的痛。 但无论如何,在名单下来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抱有着侥幸心理…… “下面,就是系统随机抽取的名单,至于是否随机,有全知的神·玫媞丝作担保,大家可以不花任何代价进行问询与监督。”小丑终于要报出这份“死神名单”。 …… “我不是懦夫协会,参赛者——葛雄。” “淘金者协会,参赛者——马蒙。”小丑一个个念道,语气生冷,就像在念货物清单一样。 许多人在听到有自己的时候,腿都软了,更有甚者,大小便当场失禁。原因自然是他们在一开始就听到了“烟雨阁协会,参赛者——商欣。” 万毒皇商欣,这个名字在他们听起来犹如敲响了丧钟! …… “飘翎协会,参赛者——景祥。”毫无预兆地,景祥便成为上了“死神名单”的人。 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注意到,小丑在念道景祥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嘴角上扬了几分…… 章节目录 第10章:生死境之众生相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小丑报出的那一刻,景祥紧紧地攥住梵逆薙的剑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紫宸担忧地望了他一眼,“要不……我们退出吧。”紫宸不相信运气,而且,这次大会在她看来,处处透着诡异,“比起名次什么的,保证协会成员的安全才是飘翎的宗旨……所以,还是提交申请为妙。” “不必!”景祥蓦地睁开眼,语气坚定,“我有把握——相信我,我最后一定能走出来!” “可……” “哎呀~我也看好景祥小哥,相信他吧,毕竟,有大胸姐姐罩着,怎么会那么不堪呢?”山彦倒是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成为了景祥的支持者。 紫宸皱眉嗔道:“别闹!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没有背负成员的性命,是感觉不到这份责任有多重的!” “景祥……”突然,一直不说话的慕莲开口了。 “嗯?”景祥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慕莲认真地问:“你身上有没有不离体的物品?” 景祥扬了扬左手,“有的,这手表就是。” “那么,我在你的表戴上装一个……” “不用。”慕莲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这次交给我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烟雨阁这边,花公子和雨公子两人把冰冷的墙面用美丽的牵牛花给装饰了一遍,显得极其温馨,散发着文艺的气息。 花公子小口啜饮着龙井茶,静静品味着茶水的清冽香醇,“商欣,既然选中了你,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希望你别和那次任务一样,为了救人而置我们协会于不顾啊……”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朝毒公子商欣提醒道。 商欣面带忧色,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不碰到其他人或者能够说服他们不要靠近我的话,应该可以避免伤及无辜。” “最好还是别这么想。”雨公子一贯地冷酷,“商欣,我比你大一岁,你且听我的。小丑这个家伙我是从来都没见过,以往都是我跑总部,却怎么都没有发现这么个有特色的家伙。再联系昨天他那神秘可怕的能力,我总觉得这次排位赛阴谋的味道很重。虽然是随机,但不排除‘随机多次’这样的方式。总而言之,小丑很可能是想通过你和其他协会极个别实力达到掌控者或者以上层次的S级超能力者来缩减参与排名的协会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所碰到的出口很可能是‘只能通过一人’,并且你最多遇到的应该是其他协会的成员。” 幻公子今天又换了一套衣服,身上五光十色,似乎又在“布道”,阐释着某种效应。只不过他现在无比安静,一反常态。 …… 龙首会这里被选中的是牛顿,他高兴地手舞足蹈。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在玩一场游戏,而且还很新颖。他不在乎碰到的是人还是机械抑或是兽、机关,他只想参与进去,如果能提前碰到高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是碰到谜题,记得一定要用念话通过不动天来转述那谜题给我,我来帮你解决。”说话的是龙首会的“首脑”——山羊胡“神龙”。 牛顿摆手笑道:“当然当然,就算这军事基地再能屏蔽电讯号,也无法屏蔽波动,哈哈哈!” 咔嚓!冥帝咬断了一块巧克力,看上去相当不爽。 “呵,因为万神殿被选中的人不是雷帝,你就有些怀疑雷帝到底来没来?”一位戴着口罩的银灰色头发男子眯着眼睛看向冥帝,不屑地问道。 冥帝恶狠狠地回瞪了那个男子一眼,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被选中的那个家伙可能出不来!这样的话,万神殿岂不是会被逼退场?” “那个家伙运气会很好也说不定呢!”牛顿倒是个乐天派。 …… 万神殿到底谁被选中了呢? 被选中的那个家伙一直在酣睡,根本不知道自己代表万神殿被选入预选赛的事情。 “要叫醒他么?”玄武袁美玲指着站在屏幕旁睡着的那个男人,静待谢羽尧的回答。 谢羽尧点了点头,示意身旁那名妖娆的女子“动手”。 只见该女子向睡着的那个男人抛出一个飞吻,“睡神甜心~该起床了哟!再不起床,美女就要扔下你不管了哦!” 睡神悠悠转醒,同时其下体也昂起了龙头,“李瑞,你这种叫醒我的方式我可是十分排斥的!小心下次我不给你保养。” “别嘛别嘛~因为有你我才能如此动人的说!”该美女叫李瑞,一双大眼睛很是可爱,染成红色的直刘海长发披在肩上,尽显柔顺;单从外表上来看,她给人的感觉很纯洁,然而只要对她有一点了解的人就明白,她是一只妖媚的狐狸,在断罪之翼中被冠以“魅后”的称号。 而睡神,他睡着时给人的感觉是危险,醒来后给人的感觉则是诡异!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但长相上,却是一副少年模样,相当年轻。 “怎么了?不要都这样关注着我,很渗人不是吗?”睡神的觉据说永远都睡不完,醒来后眼圈很快就乌了。 就在这时,雷帝突兀地开口道:“睡神,你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来就行,进入密室里,出来,就这么简单。做不到的话,你就死吧。” …… 与万神殿同样处于负分状态的是朱雀盟。而他们协会被抽中的人是“神腿”,也就是那个刀劈脸。 对此,朱雀只说了一句话作为临行前的壮胆:“我们生,他们(它们)死。” …… 乐思蜀被选中的是“刀工”,但是此刻他一点儿都兴奋不起来,原因是飘翎出战的是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而且他直觉这个叫“景祥”的不会是女娃。 至于“辣椒”,她则在看到名单上没有李瑞后松了一口气。 …… 一直以打败万神殿为目标的沙暴,在大漠谣这两人参赛的协会里很荣幸的被抽中。和那些弱小协会不同,他跃跃欲试,非常希望自己能够碰到高手。面对他这个心态,笑佛只是不停地呵呵笑,什么都没说。 …… 韩王里,金馆长欢天喜地,庆幸自己没被选入,选进去的是“兽王”李永泰。对此,李永泰只能擦擦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 …… 樱和协会,被选中的是樱井夕。 她从小丑出现到报出自己的名字为止,一直都很淡定。 因为在这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眼中,只有谢羽尧——只有剑皇,才能引起她的注意,激起她的怒意和战意。 “记得别冲得太快,有时候,把锋刃藏起来,才是最佳的选择。毕竟——藏在鞘里的剑才是最危险的!”风间大和还是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老师兼父亲的角色。 少女听了他的话后拔出天殄,盯着那腹背都泛着寒芒的锋刃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杀他!只可惜这次进入的人选里没有他……” 忽然间,小丑的声音停了下来。一百零八个名字已然报完,他就要宣布进入的方法了。 “接下来,请各位被选中的参赛者站在屏幕前,当我数到一时,你们一齐向前迈步。”小丑或许没有笑,但由于化妆的原因,即使他抿着嘴看上去也是在笑。 风间大和将额头绑上一条红日头巾,大声地用京都腔鼓励夕道:“加油!武运昌隆!” …… “三;” “二;” “一!” 景祥向前迈了一步,下一个瞬间,他就消失在房间里。 同时,就像进入了某个盒子里面一般,四周都是冷然金属色的墙体,景祥下意识地回头摸了摸身后那堵墙,发现刚才穿过来的那种如同进入水面的触感已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面冰冷的钢墙。 而小丑的声音也适时地冒了出来:“诸位,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都很急躁,在怀疑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不过,我可以向神明发誓,我只是用了些高科技将你们传送到了一个虚数空间里,在这里,只要不违反规则,一关一关的闯下去,就一定能够走出这无尽的密室,那么接下来,你们就要迎接第一个挑战咯!祝各位好运~” 悾悾! 吱吱吱…… 奇怪的声响从景祥的身后传出,惊得他立马一个回身拔刀,然而只听得金铁相交之铮鸣,定神后,入眼的竟然是一道钢铁洪流! 章节目录 第11章:生死境之神通显(上) 吱吱吱…… 景祥双眼迅速直视刀背,通过恐惧刺激自己飞速地回身拔刀,然而只听得金铁相交之铮鸣,定神后,入眼的竟然是一道钢铁洪流! “这是什么鬼玩意!?”景祥承认自己被骇住了,双脚不自觉地向后猛退,直到自己能够一窥其全貌。 它是一具全身包钢的机械兽,脑袋很大,就像是一头牛;两只眼睛分别闪着红绿两种光彩,而且定睛一看,似乎还能聚焦。除了脑袋特别奇怪外,身下的部位和猩猩差不多,不过都是机械制成,关节衔接处的轴承也有保护,很是完善。 “小丑响应您的呼唤,在您面前的这只机械兽是我们共同体的试验体GC-942,看到它的外表请千万不要以为它只会近战哟,嘻嘻嘻嘻……”小丑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密室内,景祥东张西望,并未发现有任何喇叭、音响之类的。 而在景祥进来前的那间会议室里,紫宸一行人紧张地看着屏幕,从屏幕上能看到景祥在和什么样的东西做着斗争,只不过无法与景祥通话,急得布依君也张牙舞爪。 就在景祥寻找小丑声音的发声地时,机械兽动了。它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景祥。每走一步,地板就会震上一下。而景祥也在极力思考着如何应对。 【初步目测,这间密室大约有四百平米,机械兽占据了将近六分之一的面积,高度的话差不多有三米,而密室顶高约七米,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在制空上应该有漏子可钻。再结合其运动速率考虑一下,应该可以找到破绽!】 景祥觉得和机械兽这样它进一步自己退几步,然后兜圈子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他选择主动出击——反握梵逆薙,将锋利的刀背对准机械兽的下肢,“恐惧刺激!”在看到自己双瞳的一瞬间,景祥躬身一个箭步冲到机械兽身侧,整个人借着惯性旋转着将梵逆薙斩下! 这一招是来自于《天蝎剑法》的“密剑诀”,力求快、准、狠,特别适用于身材矮小者对付大块头。 而事实证明效果拔群!机械兽的一肢被完全砍断,整个身体歪斜着倒了下去。 会议室内,紫宸一行人拍手称快,布依君也学着众人拍着自己的两只小前爪,不过不管怎么努力,好像都没有办法碰到一起,这让它很费解。 然而慕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等等!这只机械兽的背部好像有块突起,莫非还有武器……” 果真就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机械兽的两只电子眼飞快地闪着光,随后其中一只聚焦于景祥身上,将目标数据不停地传送给芯片进行处理。 “武装的入侵者——威胁等级A,关闭驱逐模式……启动抹杀模式。”很突兀地,从机械兽体内传出这样的电子音。而这电子音所传达的讯息很明确——景祥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它自身的安全,需要抹杀! 电音刚结束,机械兽的背部钢板就猛然打开,从里面弹出两挺巨大的无保险机枪,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景祥,给他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果然……幸亏我留意了小丑说的话,不然还就真会中招!】景祥又通过反光与自己对视——枪口开始喷火,密集的子弹破空射出,要是正常人早就被打成了筛子,然而在这一秒,景祥的眼中却能清晰地看见子弹划破空气形成的轨迹,甚至连落点都可以计算出。 景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一方面是肾上腺素加快分泌,另一方面大脑解除限制,让更多的ATP从脂肪转化,输入所需要使用的细胞中。 正常人在解除大脑限制前,最多只能发挥约百分之六十的基础系数,譬如某人的力量系数为一百公斤,那么他最多也只能举起六十公斤的重物。举重运动员锻炼自己,也只是提升基础系数,一位举重运动员系数提升至两百公斤,那么他可以举起一百二十公斤的重物。 可只要大脑解除保护限制,那么人就可以从“相对控制”进入至“绝对控制”,从而获得完全系数级的“超人水平”。 而控制这个关口的,正是“情绪因素”。恐惧作用于自身,在控制得好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限制解除的状态。 子弹一颗颗飞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墙。而景祥一边急速挥砍,斩开那挡在必经之路上的弹药,一边从腰带上抽出变短的拉斯特,按动了剑柄上的开关—— 嗡!如同星战的光剑一般,拉斯特也变成了激光武器。在景祥的突刺下,光剑毫无阻拦地穿过那厚重的装甲,炙烤着内部的核心。 而说时迟那时快,全程结束也不过才花了一秒多。会议室里的众人更是被这诡异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刚才闪过去的是什么?景祥吗!”山彦虽然支持景祥,但说实在的,他对景祥的实力可没有过直观的认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威猛的景祥。 已经入了胖子程冲嘴里的爆米花都撒了一地……被惊讶地合不拢嘴了。 紫宸和布依君的反应是欢快地鼓掌,因为在他们看来,景祥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度过了一关。 至于慕莲,崔明仁对她观察地比较细致,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了然似的忌惮。这种感觉十分矛盾,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但崔明仁却从她那起伏的心跳声中感觉到了这一点。 …… 同为带着直刃的参赛者,樱井夕面对的也是机械兽,巧合的是,型号都差不多。 或许是作为剑客的等级差异明显,相较于景祥这个刚入门的菜鸟,受过专业训练的夕只是很轻描淡写地罢了一次刀——锃!机械兽在不甘地吱吱声中被大卸八块。 机械兽的出场时间不超过一秒钟。 【下一步,是需要我选择么……】樱井夕面对四个同时打开的门,表现出了些许犹豫的神情。 【选左手边的吧,看上去这扇门通往的地方会有明显提示。】樱井夕最终选择了门侧刻有小人图案的通道。 …… 同样是带着物品,牛顿带着的不是刀刃枪械,而是一颗苹果。 面对在他身后出现的两头三足四尾的变异怪兽,他抛出了手中的苹果——“吃吧,宝贝儿!” 怪兽心智不成熟,什么人丢给它的东西都吃,于是悲剧发生了。它跳起来一口将苹果吞了下去,却以比刚才快两倍有余的速度落了下来。或者说,是被“拉了下来”。 怪物吞下去的苹果很诡异地在它的脖颈处形成一个突起,好像被苹果卡住了喉咙。而它整个身体也随着这颗苹果砸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如同被钉住了一般。 “啧啧,小家伙,你爬起来啊,我们接着玩~我扔你接好不好?”牛顿弯下腰俯视着它的眼睛,充满期待地问。 嗷……嗷…… 它痛苦地嘶吼着,而牛顿明显不为所动。 他起身摊了摊手,一脸失望地叹道:“又是趴下去就起不来的孩子吗……可惜,你已经被抛弃了!” 啪!牛顿一个响指,怪物的喉咙就破出了一个大洞,滚出来的苹果比刚才更加艳红。 …… 前几位运气都比较不错,对于这些弱小协会来说,他们遭遇了这些机械兽可就是悲剧! 由于机械兽出现在身后,有几位反应慢的一开始就被那机械兽的巨钳给夹住,然后慢慢被夹紧,直到体内的压强过大导致内脏都爆了出来为止。 就算躲过了这一劫,在之后对战时也会显得束手无策,一旦破坏超过限度,就会激起机械兽的保护机制,从而被打成筛子…… 而遇到变异怪兽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的死状更是惨不忍睹,在此不表。 那么遇见人的呢? 或许会好些? 现在,站在商欣面前的,就是一位不知道隶属于哪个协会的超能力者。 “不要靠近我,你现在选择放弃吧,只要放弃参赛权,你就能活下去。”商欣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悲恸,因为,这个空间是密闭的,在他面前的这位超能力者已经在呼吸商欣呼出的毒气…… “不……不可能的!我可是拼上了协会的尊严和荣誉才过来的!怎么能轻言放弃!?”对面的人十分激动。 商欣低首摇头,声音越发低沉:“想想吧,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 “去死吧!”这名超能力者看起来还是有些实力的,只见他双手一合,从密室的墙壁中引出了无数钢锥,“钢铁处女!” “不要!”可惜商欣的话已经迟了…… 无数钢锥从四面八方,甚至包括地下,一齐刺向商欣,后者只能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噗!商欣浑身浴血……然而,钢锥却一个也不剩——钢锥在刺穿他身体表皮的一瞬间就被商欣的血液给腐蚀掉了。 可相应的,他的血也溅到了超能力者的身上。 “对不起……我没法控制好自己的毒性……”商欣朝着地上那滩脓水默默地划着十字,伤心地念着阿门。 章节目录 第12章:生死境之神通显(下) 如果说出现在龙首会、朱雀盟、烟雨阁这三个协会大屏幕上的画面都是动景的话,那么出现在万神殿这些人屏幕上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静止画面。 睡神还是在睡觉,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只机械兽也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着,睡神没有在意背后的威胁,机械兽也没有遭遇到破坏性的攻击。整个密室都显得十分和谐,如果能配上摇篮曲就更好了。 万神殿会议室内,雷帝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愠怒地看着屏幕。要不是这个屏幕并非传统的显示器,他那狂躁的、充满放射性的电磁力一定早就让这东西“尸骨无存”。 谢羽尧在送走睡神后就带着玄武、白虎、魅后三人一起走进青龙的房间,他想从青龙口中了解到那个小丑的更多信息。毕竟,只有青龙与之近距离接触过。 “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谢羽尧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他不想让青龙感觉到太大的压力。 青龙虚弱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没办法起身,“死不了……不过,我感觉我被比自己强两倍的人给伤了……听起来是不是很矛盾?抱歉,我语文不好,小学没毕业。” 谢羽尧安慰他道:“哪儿的话,只要你这个战力还能恢复,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没有人会怪罪你的,毕竟你在为尊严而战。” “我明白……弱者必须退出。老爷子的话不是吗?”青龙勾起嘴角。 魅后李瑞倒是觉得挺受不了这两个男人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把她跟过来的目的说了个通透:“还是开门见山吧,我觉得那个小丑有古怪。这个基地也透着一股邪气,怎么说呢?——比老娘还邪气!”见谢羽尧和青龙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话溜得更直接了,“青龙,你当时用了几成力?” “我将掌控者级别的实力用了三成,然而在击中小丑的一瞬间,我被六成的实力给砍伤,由于没有防备才昏死了过去。”身经百战的青龙对战斗状况和自身情况都拿捏得很到位,哪怕受伤,思路也是相当清晰。 “掌控者级别吗……啧啧!能够将能力作用至原子级别的实力呢……”魅后似乎有些羡慕道,“只可惜心理系的能力没办法这么划分呢,心理系的掌控者,则是可以完全操控对方的情绪~” “多余的话不要多说,小丑当时做出什么动作了没?”白虎作为和青龙同一等级的战士,他更加关心小丑的实力问题。 青龙摇了摇头,虚弱到只能用气声回答:“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就像你刚出手,自己就被打到了一样……应该可以排除速度过快……因为……” 玄武袁美玲直接接下他的话:“因为对于掌控者级别的超能力者来说,身边的一切异动,原子都会告诉他,速度再快也会有波动,那一瞬间,青龙完全可以转为紧急防御姿态。毕竟……朱雀、青龙两人可是已然跨入了掌控者之上的那个门槛——‘化虚者’的境界。” 白虎的嘴角有些抽搐道:“切,不就是可以将自身也原子化么,或者叫做‘能力态’?半只脚踏入而已。给我一年,我也可以!” “安静些吧。”谢羽尧忽然开口,房间里顿时针落可闻。 面对协会里实力最强的剑皇,在谢羽尧面前争论掌控者、化虚者的问题的确显得幼稚。因为——谢羽尧在会长的评价里写明了境界:破虚者。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但也确确实实超越了万神殿其他人一个跨度,就连雷帝都必须听他的话。值得一提的是,雷帝的境界是无法测试,会长认为雷帝的真正实力需要激发……因为他就算使用最普通的控电能力都可以虐杀一般的S级强者,认真起来的话,掌控者这个级别的超能力者也非其一合之敌。 而至于如何细致划分S级,其世界的标准都是根据中国古代的境界来定名的:掌控、化虚、破虚…… “让青龙好好休息,毕竟之后他还有出战赎罪的任务。”谢羽尧吩咐道。 …… 乐思蜀的会议室内实际上有两个人,但是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同样,朱雀盟也是。可以说这是相当奇怪的场面——“辣椒”李倩不停地吃着辣椒,每吃一个,就会对着屏幕大吼一句:“速度再快一下!你这瓜娃子太慢了!” 而在密室里奋战的刀工周狂似乎能收到辣椒传来的讯号,面对眼前的这只飞在空中的钢铁大鸟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在地面上用手刀不停地挥砍。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问:“这大龄青年是不是中二病没毕业?” 然而,刀工周狂却在狂乱地挥砍之后停了下来摸了摸他那并不存在的头发,“小丑先生,可以开启下一道门了。” 没等小丑回应,他就认准了正前方笔直地走了去。正当他快撞到墙上时,墙面砉然打开了一条幽长不见尽头的通道,隐约可见分叉口。而刀工周狂的身后,机械鸟轰然坠落,摔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朱雀盟的刀劈脸神腿也不负所望,在“激怒”了机械兽后,神腿绕着它的周身不停地转圈,直到机械兽自己被自己绊倒,他才堪堪停下,紧接着一脚踢出——砰!数吨重的钢墩儿被踢得变了形,撞到墙壁上震得整个密室都在嗡嗡回响。 而之前有些许紧张地注视着屏幕的朱雀也放松了下来,拉起了小提琴。不过他的影子看上去貌似没有及时做出对应的动作…… …… 如果说前面的协会都是一招制敌,那么接下来这两个协会的参赛者就有明显地不同——他们在享受着战斗的乐趣! 其中之一就是新晋的大漠谣协会,该协会凭借着在西部地区执行任务完成率百分之九十五而在共同体内部名列前茅。这次能够参赛自是理所当然,并且代表协会的两大精英也是对前几名势在必得。 随机被抽入密室里的正是一直扬言要打败万神殿的沙暴,他也被笑佛戏称为“儍包”。只是,到底是肆虐的沙暴还是呆萌的儍包,留意他的战斗视频就好分辨了。 沙暴第一个关卡面对的敌人是另一协会的悍将,由于不是在通道中相遇,无法化敌为友组队闯关,只能拼个你死我活、成王败寇。 “你做好被我挤碎的准备了吗?”对面的悍将果然很剽悍。 沙暴咧着嘴笑道:“哦!挤碎?捏嘿嘿,那我还真得来体验一下!” 悍将没等沙暴准备好,就已经先发制人。只见他将双拳抡得虎虎生风,趁沙暴还没脱离他的攻击范围,立即一个熊抱将其扣住。 “死吧——四吨挤压力!”双臂越扣越紧,沙暴要是正常人早就被压成小饼饼。幸好,他是超能力者——“真遗憾,你不懂拳拳入肉的快感,你不懂肉搏战的魅力,你不懂沙子的挤压力远远超越你的**!” 沙暴的双手突然化为沙土缠上了悍将的双臂,随后他的整个身体也变成了沙子,悍将的双臂直接陷入了沙堆里。这还只是前奏,沙暴的后续杀招接踵而至。他那沙化的双臂不停地猛击悍将的胸膛,同时沙化的身躯也在不停地挤压,很快悍将的双臂就被挤成肉酱,鲜血顺着沙土流了下来,而流过血的地方,沙土也变回了人型。 至于悍将的胸膛,那早已瘪得少儿不宜…… 沙暴的第二个关卡遇到的是机械兽,这倒是很合他的口味——与不会累的机械肉搏,那是再好不过。 喜欢肉搏的不光有沙暴,韩王协会的兽王李永泰也对此相当钟爱,并且将这份钟爱直接带到了第一间密室的战场上。 他所遇到的是和牛顿遇到的变异怪兽一样种类的克隆体,而且看上去要更大一些。在见到这种新奇生物的一瞬间,李永泰兴奋地都快跳了起来。这和他的能力有关——他是拟态系,可以将自己部分或是全部转化为见到过的野兽,直接获得相应实力的提升也可以,譬如借用猎豹的速度、鳄鱼的咬合力都可以。 拥有这种非常方便的超能力,其所需支付的代价也不小,那就是裸奔求爱。这是由于其个人经历,在能力无法掌控的时候曾一度伤害过自己的前女友…… 在进入密室之前,他已经在会议室里裸奔朝着变为女性的朴智勇求爱了无数次,完全不用担心代价的问题。 “那么……我要上了!”一声兽王的咆哮,李永泰化身为一只雄狮,而且还是威力加强版的……两头三足四尾的变异怪兽与变大了整整一圈的尖牙利爪的雄狮对决,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怪兽见到对手似乎有着同类的气息,本能性地更加排斥,因为这是“它的地盘”。怪兽其中一只头示威性地嘶吼着,想要吓退“同类”,而另一只头则死死盯着雄狮的四肢——只要一动,它就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从而干掉对方。 不得不说这是变异地相当成功的一种猛兽,知道分工,还清楚预警的作用。可面对拥有兽的体魄、人的头脑的李永泰,它还是太嫩了。 雄狮昂首咆哮,同步迈动着前肢吸引怪兽的注意力。而他也的确很成功地引来怪兽左首的眼球。可下一步,怪兽就彻底失去了先机——雄狮没有合上咆哮的巨口,反而顺势咬住了怪兽的右首,右首痛苦地嘶嚎着,左首立即回援,打算咬住雄狮的脖颈。可徒劳无功,因为雄狮的左前肢翻出利爪猛地抓向左首,将左首的兽眼抓得鲜血淋漓。在咬住右首之后,李永泰瞬间变换成一张鳄鱼大嘴,把咬合力翻了个倍;立竿见影地,右首被咬断,兽血狂喷。 接下来就是残忍的弱肉强食场面,动物世界一直很残酷…… 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乎所有协会都已经度过第一个关卡或者已经负分失败退出,可万神殿却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小丑也着了急,直接启动机械兽的强制无差别攻击模式。 在这个模式下,机械兽的双眼同时亮着红光,很渗人。机械兽迅速锁定了敌人(障碍物)——站着睡觉的睡神。 一只巨钳飞速伸向睡神那里,同时背部机枪也冒了出来,如果睡神再不动的话,留给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幸,睡神也补足了觉,打了个哈欠道:“啊——该补一下了……”此时,他已然处在巨钳内。 可不知怎的,巨钳合起来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抓住,睡神在这个时候很突兀地出现在机械兽的背部。 “大家伙,该我值班了,你可以休息了。”一边说,睡神一边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机械兽的“双肩”之上……当睡神走入通道里消失不见时,机械兽迅速地被锈蚀成一堆废铁。 睡神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只有万神殿的会长清楚。 …… 景祥这次与以往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在身体素质方面。要是一个月前,他最多坚持三秒的“恐惧刺激”,再多就会崩溃。 这一次,他活用了“刺激”,瞬开瞬关——这样的话,就可以竭力避免身体负荷达到临界值。至于他身体的承受能力,自从景陌给他输了“心血”后,他最近经常性地做奇怪的梦,梦到一些不属于自己,但感觉却无比强烈的场景……一觉醒来后,身体无比轻盈,就似脱胎换骨了一般。不过,还没那么神奇。 此刻,四扇门全部打开,到底要选哪个通道呢? 章节目录 第13章:颠倒魔方 【左手边的通道旁刻有倒三角符号,正前方的则类似于一个Y字母,身后是“回”字,右手边则为小人……从符号学角度来说,倒三角形代表了“万物之源——宇宙之母”,表示盛满宇宙之母体液(力量)的容器,也就是女性生殖器;这样作为猜测的话,很可能那里对应的是变异怪兽的考验。不过……也有可能是作为同性恋的意思,这样的话……】 景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偏门冷僻的知识储备和神奇的联想力,此时面对“暗示”,他几乎将之发挥到了极致。正对面的那个“Y字母”其实也是变形过的,更准确地描述应该是将数字“4”用交通信号灯上的数字表示法表示,再在两条垂直的直线上勾勒出平行却弯曲的“藤蔓”。【这个诡异的符号代表着“宙斯”,如果联系到考验上,与“公正”、“裁决”、“雷霆”相关的就必然是陷阱或者又碰到一个更强大的机械兽。】 可剩下的两个符号,景祥就没辙了,毕竟他只是普通的大学生而已。要是梵逆薙能够说话,说不定可以为景祥解惑,但自从景祥强行使出那招卍天斩舞后,梵逆薙便再也没有开过口,连核心部件的光芒都显得无比微弱。 景祥最终走向“小人”这个符号所代表的通道,他觉得这条通道出思考题的可能性比较大……比如斯芬克斯之谜的终解就是——人。 在会议室里的屏幕上,景祥进入通道后就花屏了,小丑解释说必须要等参赛者到下一个密室才能显示,这通道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小丑在内都不干预,也不清楚通道中发生了什么。 至于这句话真实程度有多高,暂不作讨论;光是景祥在通道里见识到的情形就把他吓了一跳。 通道的四壁装饰完全一样,走着走着就会有错觉出现。也即认为自己在走螺旋线(蛇形线),事实上,景祥进去走了大约两分多钟眼睛就“花”了,他发现对面的十字路口有人倒挂在天花板上走了过来…… …… 樱井夕选择了小人图案的通道,她对这种程度的挑战打心底藐视。只想快一点走出这个迷宫。没错,她一路上看到过许多岔口,也能发现有密室的存在。但是她偏偏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朝着正前方一路狂奔。然而经过的地方越多,她就越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绕着圈。 通道是四通八达的,同时她在转角处也刻意测量了一下,的确是九十度直角,是“十字路口”。那么,照理来说,她一直奔向前方是没有任何可能性会回到原点。 然而——她确实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樱井夕在第三次感觉到不对劲时,回头往后面一看,只见一个多小时前被自己腰斩的机械兽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在流逝,可是她居然在原地踏步?这不科学! 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作“武器”来使用,除去战斗外基本上不使用大脑……如今的情形让她有些失了方寸,只能硬着头皮往最近的转角走。 而这一动,她就惊奇地发现,迎面走来一位倒立着的武士,他的脚稳稳地黏在天花板上! “敢问阁下何方神圣?”樱井夕脱口而出一句日语,用敬语称呼对方以表示对于其致以足够的尊敬。 可这话一方面景祥不像紫宸看了那么多动漫,对岛国的文化和语言较为了解;另一方面他感觉自己的视角比较出色——能够从下至上的透过对方剑道服那半敞的衣领看到……【咦?不对劲,重力作用呢?这小妮子这样走路,就算她有神功也不可能将其作用于衣服上吧?肚脐什么的怎么会看不到!衣服反重力?】 由于以上两个原因加上景祥“临危不乱”的想入非非,他忘了回答。只是眼珠子不停地乱瞅,算是“视奸”。 “畜生!”樱井夕再怎么开放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女生,对于眼前这位倒吊着走路的轻薄流氓,她本能地施以裁决——拔刀! 一阵劲风拂面,伴着噗呲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景祥清醒地意识到,就在刚刚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肩膀挨刀子了。鲜血喷涌出,左肩瞬间血红一片…… “啊!”后知后觉,景祥痛地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肩膀瘫坐在地,梵逆薙都被扔到一边。 而这样的情形令樱井夕更加无法理解——眼神猥琐的年轻武士居然“坐在”天花板上,同时他的刀不因重力作用而下落!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狠!见了面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才成嘛?”景祥一边“唉哟唉哟”地叫,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 樱井夕并非不懂普通话,听景祥这么一说,她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大陆的住民。 “你……到底是何方来历?居然身负如此神功,能坐在天花板上,是超能力吗?”她感觉得到这个年轻武士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便放松了警惕,也跪坐在地,将天殄置于膝上。 景祥觉得这小妮子不可理喻,顿时给气乐了,道:“什么?完全不能理解你这个野蛮暴力女的思维方式,明明是你跪在天花板上,而且你的剑居然都不掉下来!得瑟什么?我要是使出我姐教我的剑法,必然打得你找不着北京!不对,是找不着东京!” 樱井夕没有理会景祥后半句,反而琢磨着前面的话。因为在她看来,景祥的姿态也正是他所说的那样…… “你等一下。”突然,樱井夕想到一种可能性,觉得有必要试验一下,就立即起身朝着身侧的墙壁踏上一脚。 而奇怪的是,随着她这一脚印在墙壁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感觉要栽倒在墙壁上,身体不自觉地做出一个前空翻,以便两脚都踏在这块墙壁上。 而这一幕在景祥看来就诡异无比——野蛮暴力女先是一脚踹在墙壁上,然后翻了个跟头横着站在侧面墙壁上,而她的武器还留在天花板上,无比诡异! 【难道……】景祥也灵光一闪,捕捉到了这个虚数空间的秘密。 “莫非这个通道里的‘方向’是不存在的?!”他玄而又玄地报出这么个诡异结论。 樱井夕皱了皱眉,取下“挂在”墙上的天殄,以同样的方式来到景祥这个墙面问道:“不懂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说明白的话,我就给你包扎。” 景祥点了点头,开始阐述他的那一套:“你记得小丑在我们进来前说过这里面是什么了嘛?” 樱井夕点了点头,又随后摇头。 “你到底记不记得啊?”景祥有些抓狂。 “记得,徐庶空间,似乎是以某个三国时期的谋士命名的?我不大懂。”樱井夕眨着眼。 景祥与这位日本少女对视良久,随后咂了咂嘴开始解释“虚数”这个概念。 “你学过平方吗?在一般情况下,平方不可能为负数。然而虚数的概念就是指平方为负数的数字。虚数这个名词是17世纪著名数学家笛卡尔创制,因为当时的观念认为这是不存在的数字。后来人们发现虚数可对应平面上的纵轴,与对应平面上横轴的实数同样真实。” 看着樱井夕那似懂非懂的茫然表情,景祥知道刚才这一番话估计她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重力也是一种虚拟力。因为只有万有引力与惯性力可以使物体获得重量,而重力是物体所受万有引力与惯性力的合力。力的合成得来的“合力”本身就是虚拟的力。重力这个虚拟力与万有引力、弹力、摩擦力这些实际力在属性方面有本质的区别。重力的作用效果能使物体获得“重量”,并因此得名,所以重力属于俗称效果力的范畴。” 景祥没管樱井夕听不听得懂,他自顾自地照着他那套思路分析了下去。 “重力的方向向下且总是垂直于相对参照系静止的水平面,或说总是平行于相对参照系静止的铅垂线。而虚数在坐标系中也是纵轴……转至现代物理,若配合狭义相对论,在时间上理解,则可以解释若相对运动速度可以大于光速c,相对时间间隔产生的虚数值,实质上是其实数值的负倒数。也就是所谓回到过去的时间间隔数值可以由虚数推导的方程式计算出来……啊!我懂了。” 樱井夕本来已经都眼皮耷拉下来了,听到“我懂了!”的一刹那她又打起精神装成好学宝宝。 “我们所在的这个连接着密室的通道很有可能是一个各个方向都有重力,且与外界时间流逝方式不同的空间!而密室则是个‘复数’空间,拥有真实世界的物理性质,时间流逝应该也会回到正常——但一切,在这里都行不通!总而言之,这个通道已经不属于现实世界了,它存在于‘精神’当中。如果我们找到了密钥,一定能够走出这里!怎么样?和我合作吧!”景祥或许是太过激动,也或许是表达方式有些问题,总而言之他没有完全解释清楚这个空间。但樱井夕却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 “蜜月?”樱井夕瞪大了双眼望着一脸激动表情的景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可爱。 景祥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说道:“没错!我从刚踏入里世界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个梦想,想要解开这个世界的未知之谜。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现成的未知等待我去破解!但我现在受了伤,如果贸然每个密室都去,必然会半途而废,所以我需要一个助手,我们可以做个伴吗?” “伴……”樱井夕越想越糊涂,而且越想越偏。最终脸色微微发红地点头,她的民族性格和古中国文化的影响迫使她对“给对方添麻烦了”这一点感到非常的愧疚,因此,她有义务照顾景祥,直到他痊愈。 景祥大喜,“那么接下来,就先进入一间密室看看吧,简单包扎就行了,我还没那么虚弱,毕竟伤的不是右手。” 樱井夕又有些不理解,主要是因为她自己是左撇子,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樱井夕想要搀扶着景祥,但不料景祥精气神很足,腾地一下自己就跳了起来,直指最近的那间密室道:“走,就去那个!” 樱井夕的传统教育让她本能地不去忤逆男人的决定,这在她看来是不敬,而且她有信心可以保护这位年轻大陆武士的生命不受威胁。 谁知,最大的厄运降临在他们两人的头上——密室是与其他协会的人作对,而对手竟然是“毒公子”! 看到这间密室里同时出现了三个人,而且还是景祥、樱井夕、商欣!小丑也不禁冒了冷汗。 “怎……怎么会这样?” …… 毒公子的眼里隐现晶莹,当看到对面走来的是两个人时,神情更是悲恸。 “我……很悲伤……” 章节目录 第14章:毒自伤悲 我很悲伤,因为我从小就与众不同。 如果这种不同来自于我的天分,或许我可以接受它给我带来的出类拔萃。然而,这种不同是来自于我体内除之不去的毒素,它们让我变得生人勿近。 “商欣,来玩吧~我叔叔给我带了一件机器人模型呢,我们一起拼吧!” 望着他那如同阳光般的笑颜,我真的很想去……可是,一想到我呼出的空气聚集后会变成毒气,我要是一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流出来的血可能会腐蚀掉他们家的地板……我就失了兴致。 “对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谢谢你邀请我。”那时,才七岁的我就已经学会伪装,捂着肚子摇着头说道。 伪装……人类的文明就是纹上一层外皮罢了,“文明、纹明”,也是一种伪装。只不过,对于人来说,伪装不是罪孽,而是一种生存本能。 我,学会了。 “你叫商欣是么?唔……我们这里缺一个处理垃圾的工人,你要愿意的话就过来吧。”从眼前这位大叔的眼中,我能看到那份质疑,那份轻蔑。但是这份工作真的很适合我,因为—— “好的。”我抬起右手,深吸了一口气,“然。”一股翠绿色的气体被释放出来,这种气体的形制更像是一种火焰,它轻飘飘地燃烧在那小山一般的工业废物上。不一会工夫,就只剩一滩冒着泡的黑色油污状液体…… 这一年,我十一岁。由于我的毒素增长过快,以至于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父母都已经染上重病死亡。 下葬那天,我没有流泪,也没有其他人出行葬礼。整个过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无比简单……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一点,我是受诅咒的人。 友情、爱情、亲情……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哪怕我善良、俊俏、孝顺。我曾一度想用这上天赐予我的三点换回一副正常的躯体,可是毫无用处。我不清楚有没有神明,但我可以确定——祂从来没有眷顾于我。 “我不就是弃民吗?犯得着都来取笑我!?”这一天,我被一家餐馆给相中,他们让我做菜。听到这里,我怒不可遏,认为他们是在耍我,于是乎就有了这句。 烟雨阁的会长婆婆和蔼地微笑着,她对我说:“不,孩子。你只是一直以来都站错了位置啊。人生最要紧的,不是你站在什么地方,而是你朝什么方向走。” “……可我是毒物。” “有的菜,就是要以毒攻毒,才能安全、独到。” 从此,我成为了烟雨阁的正式成员,负责类似于河豚等有毒食材的清理,没有出过一次事故。在白天,我是一名厨师;夜晚,我作为一名“清理者”出使任务。 然而,就当我以为我的能力终于能够有所作为,不用再伤害到别人时,那件事,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让我从这个黄粱美梦里清醒了过来。 那是一次出国任务。澳大利亚发生了地震,而且震源深度较浅,地震烈度很高,许多居民都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澳大利亚政府极其需要里世界的支援。当地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不过两百多年,几乎不存在魔法师这一传统职业,超能力者也少有S级以上的。离澳洲最近的就是亚洲,而东亚最强的联盟就是共同体…… 随行的还有花公子、雨公子以及幻公子。前两人被江南的女子们戏称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人组”,而幻公子则是个科学怪人,据说是从某个精神病院里被会长带出来的。 “小姐,麻烦来杯咖啡。”“好的,先生请稍等。” 他们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戏空姐,可我不行,连点杯咖啡都不可以,因为直接和我体液接触的物体都会沾上致命的毒液。我必须为她们的人身安全着想。 出行这次救援任务的不光有我们烟雨阁,同时还有龙首会,他们只派出了一个人——某位戴着口罩的银灰色头发男子,眼神阴郁,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执行任务时,我用操控毒炎将废墟的非承重部分腐蚀出一人可过的洞口,然后让雨公子先为灾民补充水分,花公子操控藤蔓将其托出。整个过程由幻公子计时,要求一个废墟里耗时不得超过一分半钟,否则——我的毒气就会急剧扩散,窒息废墟底下的生命。 至于那位银灰色头发的男子,我则特意地抽空留神,发现他只是动动眼皮,废墟就自动分解开,化为齑粉。里面的人除了蓬头垢面外,都毫发无伤…… 我对他产生了兴趣。 救援要求在两天内完成,否则生命生还的可能性会指数型下降,刻不容缓。我原以为这样顺利的救援会一直贯穿始终。可现实还是摧残了我的幻想——我的代价…… 我不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和我相同类型的代价,就算有,我也绝不希望他是和我一样的能力。 我的代价是不定期地能力升级,或者说,我体内毒素的自我进化,导致了我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毒素的收放。虽然这段时间自身**的感觉并不痛苦,而且代价支付后,我的毒液将变得更加强大。但是——我很厌恶! 在这代价的支付过程中,我会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旧的毒素会随着毛细血管的破裂而一齐喷出。 他来的不是时候,我说的是银灰色头发的男子。它来的不是时候,我说的是代价。她来的不是时候,我说的是一位刚被我救出来的小女孩。 血液喷出,有一部分即将溅射到银灰色头发男子的身上,然而他却猛地将双眼一瞪,一道无形的、可感的波动传来,溅射过去的血液倒飞回来,滴到了准备向我鲜花的小姑娘那可爱的脸蛋上…… “不——”我拼命地想要为小女孩拭去血渍,然而我却全身浴血,拿什么去碰? “水!快!”我能想象到我当时的面部表情有多么狰狞,我几乎是花尽全部力气去对着雨公子咆哮道,我也不能去管这是否是正确的求人态度。 然而,他的水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小女孩的脸蛋被血滴腐蚀出一个又一个**,每个**都冒着青烟,似乎都能闻到带着酸臭的烤肉味道,我能感觉到那几滴血还透过她的脸颊在往她的体内钻…… 小女孩翻着白眼,痛不欲生,嘴里只能无意识地发出痛苦至极点的嗷嗷的叫声。 天!我做了什么?! 渐渐地,小女孩只剩下半张脸皮,另外一半露出了白骨,有的骨头都被腐蚀出骨洞,眼窝、鼻洞、嘴巴、腮部,除了这几处外,还多了几个明显越变越大的洞口,最后练成了一大块……她的左脸全部消失……而她本人也死了。 “啊!!!” 我的能力,会为我以及我周边的人带来不幸……我,一辈子都不该忘记这一点,也绝对不能忘记! “小女孩的名字叫苏珊,很可爱呢。” “是……是……”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她还是被压在下面,没办法抢救出来……” “……我……我不怪你们……谢谢你们……谢谢……” 我,还在继续我的表面功夫;继续我的伪装。 当我从她家走出来时,转过身,朝着房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哭的呢?当我独自伤悲时——没有人能了解,毒的悲伤。 为何我的眼里总是噙着泪水?因为我了解,命运的作弄。 …… “这次居然来了两位吗……造化弄人呐……我,很悲伤……” 章节目录 第15章:万毒之皇 在会议室里,紫宸他们明显地感到一阵不安。虽然景祥和樱井夕在通道里磨蹭了很久,可在紫宸他们看来,屏幕只是花屏了几秒钟而已,随后就切入了景祥偕同樱井夕进入毒公子所在密室的这一画面。 而看到这里,他们顿时心悸。 “那个……那个人不是……”程冲目瞪口呆,几片零碎的薯片落在地板上。布依君跳了下去咬了几口,似乎觉得没什么味道又将其吐出。 崔明仁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那个人就是烟雨阁的毒公子商欣,在做清洗者时,被组织里称为‘万毒皇’,浑身上下全是剧毒,据说连在密闭的空间里跟他呆久了都会中毒。而且,他的毒无人能解,就连他自己都不能。” 紫宸紧张地一身冷汗,慕莲注意到她的不对头,便拉着她的臂弯以示安慰。 景祥和樱井夕两人根本没有听过毒公子商欣的传奇,也不会理解这个男人有多么不能惹,只是,当商欣说“不要逼我出手,你们直接投降便是,如此一来,二位就不用受苦,性命也就无虞。”之后,樱井夕却是反应极大。 “想都别想,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她已经将左手摁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等等!”景祥捂着左肩向前踏出一步,毫无惧色地面对商欣道:“我们结伴而行,有必须要过的理由,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使得你如此有自信,但我想,无论从人数、实力还是过关的愿望上,我们都不会输于你。” 商欣闭上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涩声道:“第七组了……你们也是这样……”说完,他睁开了双眼,眼白隐现血丝,似乎情绪极其不稳定。 “最低级毒素——致幻。”商欣张开一只手,一团朦朦胧胧浅绿色的毒气正在形成,飘忽间隐约可以看见令人迷醉的风景。 “你退后!”樱井夕躬身拔刀,刹那芳华赶在毒气成形前将之灭杀。 景祥见到队友如此生猛,不禁心生感慨——【真是给力……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助攻了。】 景祥想到做到,立刻一道恐惧集束释放过去,给商欣造成了短暂的僵直时间。“就是现在!” 夕看到了机会,立即转身收刀,并接着回旋力二度拔刀——“瞬狱!” 一抹残光流莹袭向商欣,这道剑气仿若能割裂时空,上一瞬还在刀刃上,下一瞬就已然横亘于商欣的脖颈。 就在剑气划开脖颈表皮的那一刻,毒公子全身爆发出一道冲天的翠色火焰。只见诡异至极的画面出现在景祥两人眼前——剑气在很短的时间里被这翡翠色的火焰给腐蚀掉了,就像水冲走泡沫一样简单。 “怎么可能!”樱井夕大惊失色,连开口说出的都是日语。 然而离得较远的景祥发现毒公子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立马察觉不对,“卧倒!”他硬是忍住左肩的疼痛抬起左手将夕的头摁了下去。 下一瞬,一道绿色月牙贴着头皮飞过,与之接触的发梢全部干枯粉碎。 商欣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我说过——不要激怒我,我总是为你们着想为何你们都不理解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伴着这声咆哮的,是他那不停扔出来的绿色月牙。每个月牙在碰撞到墙壁时都会将墙壁腐蚀出一个大坑,威力显而易见。 樱井夕和景祥分散着逃窜,或者说是躲闪。然而实际上,景祥更为狼狈。因为左肩的伤口被撕扯到,现在剧痛不止,这比他“刺激”所带来的后遗症还要猛烈几分。因此他躲避时还要注意姿势,不能甩臂,不能翻滚,不能…… 至于樱井夕,她则在一开始将景祥拽到远处较为安全的地方后,以较小幅度的侧摆避开月牙,躲不过的就用天殄挡住,在有惊无险中步步逼近商欣。 景祥也没闲着,在发现攻向自己的月牙越来越疏后,他俨然伺机待发,准备为夕创造再度进攻的机会。 如果是正常情绪状态下的商欣还好,会议室里的三位公子不会显得担忧。可商欣现在的情绪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相当不稳定,甚至濒临失控。这是他们三个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可以说,飘翎、烟雨阁这两个协会的成员都为这一战而揪心不已。 回到密室里,商欣正剧烈地喘息着,长时间外放自己的毒炎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毫无疑问,他是想通过展示自己绝强的力量来吓退两人,以此保全他们的性命。可是事与愿违,他现在正在高负荷运作,体内毒素已经开始沸腾…… 樱井夕如今距离商欣不过十步,可以说一个俯身冲刺就能将刀递入商欣的胸膛。然而她现在也接近极限,不知为何,明明挡住了袭来的所有月牙,却依然仿佛受了伤般,四肢开始麻木、无力。 景祥无法领会鏖战中两人的状况,只是在一旁“冷静”地分析战况,终于,他看到夕走到了一个理想的方位——“快!”集束正中商欣的眉心,夕也朝着他的胸膛猛刺——“古剑术·牙突!”这一式是学自新选组一流剑客齐腾一的成名技,由于樱井夕和齐腾一都是左撇子,因而姿势、角度、力道配合的天衣无缝! 天殄毫无疑问地洞穿了商欣,似乎战局已尘埃落定。 …… 包括会议室在内,全场寂静了两秒,无声无息。 …… 悾!商欣忽然抬起右手抓住了剑刃。 “你们……逼我的……丧钟·无相阎罗!”商欣整个人都被毒炎包裹着,一步步走向樱井夕。 夕拼命地想拔出天殄,怎奈身体却渐渐无力…… “这一招是无差别的毒之禁域,进入范围内,所有的人都会感受到五感被剥夺的痛苦,当完全感觉不到外界时,也就证明你——已化作白骨!”商欣通红着双眼,声音低沉地可怖! 景祥惊恐地发现,密室不知什么时候被幽绿色的毒炎所围住,墙壁不停地被腐蚀,而这些毒炎燃烧后又会产生一缕缕驱之不散的毒气…… 这里俨然变成人间地狱! 【得救她!】景祥瞥向梵逆薙,在逆刃上看到了自己的双瞳…… 风——景祥疾驰而过,身后卷起一道旋风。 刃——梵逆薙被高举过头,随着进击的力道顺势斩下。 血——商欣本不想躲闪,却发现自己的毒炎无法阻拦那把神秘的武器,只得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过头去,可这时,脸颊已被划破…… 鲜血喷涌,溅射在景祥和樱井夕的脸上、身上…… “不!”商欣根本没有杀意,无相阎罗被他控制在最低的限度,否则,他们两个早就尸骨无存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没有料到这两人对胜利的渴望如此之大,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 飘翎会议室里,紫宸拽着慕莲的双肩,不停地摇晃,神情紧张,声音颤抖:“慕莲,有没有办法把景祥接回来?!快一点,不然他就要死在里面了!” 慕莲:“……我,无能为力。” …… 此时此刻,商欣也无能为力,这一瞬间,在他眼前同时闪过那个小女孩可爱的笑颜以及……惨不忍睹的死相。 “又要重蹈覆辙吗……我……累了……”商欣流下了伤心的泪,声音沙哑,垂首默哀。 可就在这时,樱井夕的惨叫将他拉回现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是,商欣无法自己解毒,这里谁又能拯救她呢? 章节目录 第16章:前梦今用 {景祥三日前之梦境} “好烫,浑身好烫……” 咳啊……嘣!梦中人一掌把木桌拍得四零八落,烧好的鱼也跌在地上。 “吃鱼……吃鱼……”脑海里仿佛有个清明的声音呼唤着,呼唤梦中人自我拯救。 梦中人疼痛到无法思考,只能凭本能,就好似在他做这件事之前,已经有无数个自己做过同样的事——吃掉这条白金相间的鱼。 古有陈胜鱼腹藏书,今日鱼腹莫非有灵丹妙药? 当梦中人将之完全吞食后,脑子嗡嗡作响,其喉咙仿佛被坚硬的物体卡住,口不能言;整个身子忽冷忽热,又恍若有奇妙的两股气息在与蠍毒作斗争,搅得他胃海翻腾,胀痛不止……最终,他不由得滚入床底,就此失去意识。 {景祥七日前之梦境} 道童突然七窍流血而亡……随后,在他的太阳穴处钻出一条彩色蜈蚣。随后,梦中人猝不及防地被蜈蚣狠狠地咬了一口……然而梦中人却笑了,很突兀地咧着嘴笑。 不知何时,咬了梦中人一口的那条蜈蚣无比得瑟,飞快地钻入草丛。可是好景不长——不出五米,草丛里忽地燃起黑火,冒起紫烟。蜈蚣烧得连灰都不剩。 {景祥九日前之梦境} 梦中的男子轻捏看不清颜面之女子的腮,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女子嘴巴的正上方,他拳头紧握,不顾性命地放血,他只想此刻——越多越好…… {景祥十日前之梦境} 梦中的男子将打来的水盆轻轻地放在地上,他弯下腰用棉布手巾蘸着水。 女子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却能感觉到她脸色极其苍白,唇色很淡,紧闭着双眼,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雪月,一定要挺过来,我相信你可以!”梦中的男子悄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耳语风吟;同时,他抬起被称为‘雪月’的女子的胳臂,温柔地为她擦拭,从葱指到腋下,似是想让每一寸肌肤都滋润到清凉的山泉……女子在发着高烧,这绝对不是风寒,而是烈毒攻心的缘故。 “雪月,凉吗?如果感觉到冷的话,你就动一动眼皮,或者……眨一眨眼睛也可以啊……你的眼睛会说话,以前就是!”男子拧干水滴,将手巾平平地搭在“雪月”的额头上。他的眉头还是如同深锁的乌云般皱到化不开,因为他已经重复了几千遍,却依然……不奏效。 教主已经把了脉……然而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唤醒她。 “雪月,以前我就很喜欢看你的眼睛……那时候,你的眼睛里好像有着股仙灵之气,每次只要我一看到她们,整个镇子就仿若开满了鲜花……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呢……还有啊,妳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呢?我在教内做差事的时候攒了些私房钱,呵呵,我一直想给你买一个像你姑姑头上的那条银钗,像白雪、像皓月……但是钱还不够吧……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吧,衣服,不能老是白色的呀……绿色?唔,不适合你;红色?太鲜艳了吧……”男子静静地趴在女子的床头,就那样傻傻地看着,两手托着腮,看着她那张温柔而恬静的脸庞,盼着她——“雪月,快醒来吧……我有好多要问的啊……雪月,求你了雪月!!” 好不容易才相见…… 不要这样就别离呀!! “雪月,你说,镇上就剩我们俩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真的离我而去,其实,这个决心我早就下过了……我也不会苟活。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悔于何时,男子自责不应该输血……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毒性有多大,雪月,能否熬得住? 曾几何时,男子的鼻子已经红透,酸溜溜的,好难过。【如果,雪月因为不适宜自己的血而……我……】 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珠如坠楼人般从男子的侧脸滴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三……别哭啊……你现在这么美,哭了,就不好看了……”仿若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此刻悄然响起。 {密室,此时} 溅在景祥脸上的血滴很快便蒸发不见,此时此刻的他,浑身犹如沸腾的开水,不停地冒着“水蒸气”;而这一幕的开端始于景祥眼角的一滴泪。 “啊!”在这时,樱井夕的惨叫将他拉回现实——景祥急忙转身,顺势抽出天殄,让夕远离毒公子。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进行地飞快,或许是身体已然部分适应“刺激”,现在的他比起正常人能多发挥出百分之十的潜能。 奇怪的是,当他摸到天殄的那一瞬间,一阵莫名的心悸催动景祥心跳速率的加快。可是他没有时间多想,果断地用天殄的锋刃划破手腕,让静脉的血如涓涓流水般流出体外。 随之他效仿梦中人轻捏樱井夕的腮部,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她嘴巴的正上方,拳头紧握,也是在不顾性命地放血,越多越好…… 神迹出现了!本来樱井夕那可以入选美少女天团的清丽面容已然被毁的差不多只能看出眼角那颗代表性的泪痣。然而在接受了景祥的血液后,樱井夕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是健康的红,而非病态。此外,之前几乎被毁容的相貌也在渐渐恢复,似乎还有美容的功效! 目睹了短暂时间所发生的这一切的毒公子商欣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做到的?!中了……我的……毒……却——完全没事!?”他从来不相信奇迹,也不相信所谓的起死回生。然而这一次的救助却颠覆了他已知的世界,颠覆了他的人生! 商欣撤回了无相阎罗,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景祥在那里施救,他的大脑暂时失去了思考机能——他需要景祥为他解释这神奇的一切。 整个紧急救治的过程不过才两分钟,在景祥、商欣看来,却仿若过了一个世纪。当然,影响他们对时间感知的重要原因各有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俩都产生了时空错觉。 景祥在输血时一直在联想,他想到到不久前景陌给自己输血的情形。正是有这件事发生,他才不禁皱眉。因为他在怀疑——梦中人所称的“雪月”是不是景陌。不然,这种方法为何景陌也用? 其实景祥这次根本就是歪想,不过正所谓“关心则乱”,可以理解。最能证明这一点猜想错误的就是:景陌输血是在小萝莉戴安娜的指导和监护下进行的,而这让她放心的“首例”也绝不是景祥所以为的那样,而是其师傅给某将军的女儿输血这一事。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充满了秘密。或许,在历史发展的过程当中,后人已经遗失了大部分真相。亦或许,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去解释……但至少,景祥现在不清楚! 不光景祥不能理解,悠悠转醒的樱井夕也不能,至于商欣,则更是出现了认知危机。 尽管有夕帮忙包扎,也改变不了景祥的左臂在接下来的“关卡”中基本上废了这个事实——左肩砍伤、运动拉伤、拔剑扯伤、“割脉”毁伤…… “我似乎做了不得了的梦啊……”景祥喃喃自语。夕跪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商欣也被景祥吸引了注意力。 “我的身体……似乎可以解毒……而且……是以毒攻毒!”说到这里,景祥抬头看了一眼商欣。商欣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这就好比他在白天所做的工作——中和毒性食材的毒素。 景祥见商欣能够理解,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在几个月前都会因食物中毒而腹泻,如今却能够无视你的毒素,我想这恐怕和我最近的经历有关。”景祥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静静地感受那颗跳动的心。 【景陌……】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有关卡没过呢!”景祥突然站起身,走到商欣面前,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反正现在的你对我没有威胁,你若有意愿,不如我们三个人组队。”一改以往懦弱之风,尽显强势。 商欣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步惊诧道:“这里只能通过一队人哪!而且一进入密室就得分出胜负。” 景祥神秘地笑道:“我有办法让我们三个人不违背任何规则就能安然无恙地通过这间密室!” 章节目录 第17章:扭曲时空 “我有办法让我们三个人不违背任何规则就能安然无恙地通过这间密室!” 景祥这股自信究竟源于何处?樱井夕和商欣两人俱是不知。但只要看到景祥眼中的坚定,他们就很坦然地放下心来,选择相信他。或许,这就是一种名为“领导力”的东西,它遵从吸引力法则,可以通过“气场”感染周围的人。 不得不说,景祥在经历了布朗古堡一役后,成长了不少。在那之前,他还是处事就和做题一样的小白,现在已然有了自己的决断。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屏蔽掉‘观察者’。”景祥在说“观察者”三个字时用的是唇语,商欣一眼就读懂了,立即释放出毒气笼罩住整个密室。 这下好了,屏幕前的紫宸他们只能看到在景祥嘴动了半天后,毒公子挥手甩出一团绿色的烟雾,随即画面就变得一片模糊。这种烟雾就连小丑也无法透视,对此,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将主视画面切换到另一间密室。 “可以了,这种烟雾毒性虽然不大,但胜在浓度高……”除了商欣以外,就连挨得最近的景祥、樱井夕两人都互相看不清。 景祥摸着墙壁走到过关后通道门会打开的地方,敲着这堵墙对商欣说:“用你最强的毒炎攻击我,记住,腐蚀性一定要是最强的!” “可……”商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成全你。” “你想死吗?”樱井夕憋了许久才说出来,她看不到景祥在哪,但她却听懂了景祥话里的意思。 “立刻!”景祥直接下达指令。 商欣举起右手、张开五指,“秽气·毒炎革命——”只见他右手每根手指依次点亮惨绿的火苗,当五指俱灼时,他猛然将拳心紧握,摆出挥击直拳的准备姿态。惨绿的火舌从拳头的缝隙中冒出,如同毒蛇吐信。 “蝮蛇!”这是商欣单体攻击最强的招式,他只在SSS级任务中使用过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要打在一位新人身上。 直拳携带的力作用至最大时,商欣再度张开右手,惨绿的毒炎好似脱缰的野马奔涌而出,沿着直线火速射向景祥。此刻的商欣全身就宛如一条毒蛇的头部,右臂为毒牙,毒炎即为蛇喷射出的毒液。 毒炎在景祥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之时就吞噬了他…… 呲——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油下锅了的感觉,事实上却是毒炎不停地在腐蚀墙壁。墙壁越辩越薄,景祥几乎与通道只剩下一层膜的距离。可就是这一层膜,却怎么也腐蚀不破。 景祥近乎完全无视了毒炎的伤害,全身心地投入到解析这层“膜”的工作中去。 【这应该就是坐标系中的原点,可以理解为虚无的‘真实’。】景祥的思维开始往者奇葩的路线偏去。而且不光想法怪异,他接下来的行为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拔出拉斯特,让拉斯特对着这层透明的膜发射激光。 结果很诡谲,光不是沿着直线传播,而是在穿透膜的一瞬间扭曲,变为没有规则的螺旋线,还是多维变幻的那种。 【这就对了!这表明作为‘虚轴’的通道实际上拥有扭曲时间的力量!通道即为一个收放平衡的黑洞!】景祥兴奋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想要从复数坐标系的‘象限’穿过‘原点’移动到‘虚轴’上,必须把自己变为‘虚无’,也就是否定自己的生命,换句话来说即是‘死一次’……那么……】景祥突然与刀刃反射的自己对视,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栽进通道。 等他醒过来时,时间已经流逝了数个小时,可是通道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密室时间都不同,它是扭曲了的。景祥虽然昏死了三个小时,恢复生命机能用了两个小时,但在外界却是一眨眼的工夫。 景祥为何会通过坐标系与这个虚数魔方建立起联系呢?恐怕只能确认一点——由于他刚刚应考完,脑子里储备的科学知识只有高中程度,再加上零碎的、猎奇的高端物理知识,使得他对这里的建构有着独到的见解。当然只是误打误撞,不过却歪打正着。他模拟这个魔方空间的模型理解起来是最简单的。 景祥或许真是天才也说不定…… 【接下来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和樱井夕见面的时间点……】景祥想到就做,绝不迟疑。 他用拉斯特当手电,沿着光线弯曲的轨迹奔跑。若是激光扭曲至天花板,他也会踏上侧墙,再滚到天花板的墙,这样一来,整个通道就与刚才上下反了过来。之后也是沿袭这种方法,一边刺激自己的潜能,一边跟随光的轨迹。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拉斯特的光轨发生了重叠! 【我已经跳跃回很长一段时间了么……】 这样犹如夸父逐日般的追赶持续进行了数十个轮回,终于,景祥来到了樱井夕的背后,“我是这个通道的时间跳跃者,在改变前的未来,我会成为你的队友,与一名使用剧毒的青年发生战斗,你受了重伤,我勉强将你救回。为了我们三个人都能闯关,现在我带你选另一条道路,跟我来!” 景祥不由分说地拽住樱井夕一路狂奔,将她拉入与之前的选择不同的密室里……浓雾渐渐散去,三人刚才呆着的密室里已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丑一手将高帽脱下把玩着,一手托腮沉思。此刻的他正在想:为何这虚空之键能被景祥如此迅速地找到。显然,小丑并没有受到影响,和紫宸那一帮盯着屏幕发愣的人完全不同。 …… “你这人怎么回事?!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两秒前,樱井夕挥刀斩向景祥,可却被后者用梵逆薙挡住,夕为自己竟然无法斩断眼前男子的武器而惊讶不已。毕竟天殄在她的拔刀斩下,可是连石墨烯都可以劈成两半! 景祥一脸无辜地回答:“我只是来帮你而已,只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回到了过去,被改变的你们没有意识到罢了。” “你要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夕不傻,自认为不会被这么蹩脚的谎言骗住。 景祥收剑摊手,表示自己不想打架,“我也不知道,或许……当我们三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就能明白。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这道难题。” 这一次的密室考验是用来杀死脑细胞的。密室中央摆着一只手表,同时给了一张留言纸条,上面写着:请根据这只手表,找出其旧主人以及他的性格、习惯。 除此以外,一个字型或者符号都没有了。 …… “喂……神龙,给你五十分钟了,你还没想出来?”牛顿躺在密室的地板上,不停地朝着半空中抛出苹果再接住,如此往复进行了上千次。 不知为何,他居然可以与会议室里的山羊胡进行通话。但仅根据刚才那句话,已经可以猜出牛顿这次碰到的是——谜题。 “鬼才知道这表背面刻着的H·W到底是什么意思!其他的都能看出来,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那两个字母究竟代表了谁……信息太少……你周围真的再也没有其他提示信息了吗?” 牛顿不耐烦地跳将起来,指着斜上方大骂道:“太没有用了,你这个所谓的智囊!接下来靠我自己也可以通关,不动天,帮我挂断。” 牛顿说完后,不动天就立刻给他传来一道“嘟嘟”的盲音…… 【切——不就是密室吗……看我怎么把你破掉!】 牛顿的双眸忽然亮起红光,在他的操控下,手中的苹果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到引起了空间的塌陷,就像是恒星演进为黑洞一般。 随后密室的灯光开始了扭曲,密室的墙体不断崩塌,就连牛顿也被这苹果大小的“黑洞”给吸入…… 那里,是时空的坟墓。 章节目录 第18章:时间尽头 在景祥跟随紫宸他们去参加排位赛的这几天,景陌去了趟香港。在那里,有位曾经十分爱她的人——夜·修亚。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修亚没有选择坐老板椅,而是主动为景陌沏了一壶碧螺春,和她一起坐在侧座的会客沙发上,“你的气色最近越来越差了。” 景陌并没有优雅地饮茶,而是很没有形象地斜靠在沙发上。这近乎毁形象的坐姿,她并不介意展现给修亚。因为修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如此地“野”。或许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修亚是王子,和他比修养那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 “我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景陌蹙眉问道,似乎隐藏着解脱式的悲哀。 修亚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良久…… “呵……”景陌抿着嘴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道:“连你都会舍不得?” 修亚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望向窗外,“你是活得久了,我在你的生命里可能不占一点份量。但对我而言,你出现的时间占据了我一整个少年时代……” 听到这里,景陌也眼神一黯,“对不起……一切,都是为了那最后的希望。” “嗯,最后的希望……可你不觉得很残忍吗?为了你所在的世界这最后希望,毁灭了我所在世界的全部……”修亚并没有恼怒,而是淡淡地在陈述,“算了……你剩下的时间因为救了他而缩短了三分之二,不打算和他见最后一面吗?” 景陌沉默。 “如果就这样不辞而别的话,那小子可能会为了找你而不顾一切,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修亚的瞳仁映照出遥远的彼岸。 景陌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唯一。我正是为了找到那唯一的他,才选择留在这末日里……却没想到,时间会越用越少。” “你拥有的时间已经……” “你不懂。永恒,是一杯毒酒。因为找寻不到,那时间的尽头。” “对你来说,时间的尽头就是找到他么?”修亚凝视着景陌的双眼,他不希望听到那个答案。 景陌什么都没说,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 密室里,景祥将这只手表翻来覆去地观察,几分钟后,他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这表我认得是谁的。” 樱井夕靠在一边的墙上,面对这种考验,她可完全没辙。“喔?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出题者都要硬往你的‘枪口’上撞!” 景祥喜气洋洋地摆弄这只手表,“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这根本就是出自《福尔摩斯侦探小说集》里的日常推理案例嘛!” “这表背面上刻的H·W两个字就表示它是福尔摩斯助手华生的家传物品。而珠宝首饰一般都传长子,长子又常袭用父亲的名字。华生有个哥哥,所以这手表的主人是他哥哥。” “至于生活方面,这只手表的表上面和下面都伤痕累累,一定是常把表跟硬币、钥匙之类的硬东西放在口袋里的缘故。而这只表在福尔摩斯的推断下,差不多值50英镑。所以想必华生他哥哥生活不检点。又从表内的四种号码看出他哥哥经常把这只表当出,因为在伦敦,当铺的惯例是每当收进一只手表,就必须用针类把当票的号码刻在表内。” “此外,钥匙孔的里盖有上千个伤痕,这肯定是因钥匙摩擦出的。大脑清醒者插钥匙一插就进!唯一的解释便是华生他哥哥是个酗酒如命的人。” 景祥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而樱井夕已经听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能够把一个侦探案例记得如此清晰。 貌似是看出了夕的疑惑,景祥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好崇拜的啦!我只是把别人看洗脑书的时间花在了读侦探小说和科学杂志上。” 樱井夕对这些都不大感冒,用刀鞘敲着地板问道:“接下来呢?通道既然都打开了,你准备怎么做?我对你的戒备可是很大的!” 景祥神秘地笑了笑,“你能跑多快?” “啊咧?”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祥拽着跑路,而景祥的目标就是找到毒公子商欣,而且一定要在通道中! 在景祥看来,这通道就是“时间的尽头”。时间的尽头即处于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事实上,我们所处的空间即为扭曲的空间——如果在一张绷紧的、很大的塑料薄膜上放一个橘子便会产生一个凹陷,这个弧形的凹陷即为扭曲的空间。而导致这空间扭曲的“罪魁祸首”即为引力。 这是一个经典的实验,若在橘子造成扭曲的时候,放一颗小钢珠在凹陷旁边,如果角度、力度都掌握的很好,那么小钢珠在路过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时,就会围绕着橘子不停地转动。这也能说明太阳系的巧合。 而黑洞就是质量极大,但体积极小的物质。黑洞质量足够大就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破了,那么就会变成黑洞;如果薄膜没破,而是在其极限时与另一个空间相重合,那么就会变成虫洞。 目前科学家探测到有些黑洞在逐渐消失,因而推测出有可能“黑洞”也会饱和。 而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可以想象为在那薄膜上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这样薄膜上就会形成很多大的凹陷。若这些凹陷的位置相当好,就有可能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这个区域里,各方面都受到重力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入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即为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有人假设:如果有一颗行星恰好处在那个平衡点的话,受其影响,既不自转也不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那么这个星球即为时间的尽头。在这个星球上,向前迈一步,即为向各个方向都迈出了一步。当然是概念上的,也就是时空观念上的。 “找到他了!”景祥一个“急刹车”,夕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惯性撞到景祥的背后,挂在他身上。 而这时,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夕和商欣的脑中…… “这个通道就是这么诡异,它有着**于现实之外的物理法则和时间法则,所以我才敢赌。之前那层膜就是虫洞的关口,我让意识陷入假死,这样的话,纯粹物质组成的身体就可以越过那层膜进入虚数空间,也即通道里。在通道,一切都被扭曲了,所以可以回溯时间。但这在概念上是不存在的,它不同步于现实时间,因而所谓的‘回溯’只是物质的重头再来,意识仍然保留着,不过必须要有适当的时机来想起。”景祥手舞足蹈地在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你们知道吗,人大约每过五年,组成身体的所有原子就会更换一次,从物质角度上来说,你已经不再是你,那么究竟是什么能够保证你还记得你是你呢?” 商欣很努力地在解析景祥所说的内容,而夕作为一个“外国人”,她在取回记忆后就直接摊在景祥背后一动也不动。 “我很早就有个猜想,我觉得这个空间已经能佐证我的观点了!那就是——意识是**存在的!它需要靠物质来承载,却不需要靠物质存在,处于一种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暧昧产物。就像诞生在果冻里的气泡一样,没了果冻就没有‘气泡’这个概念,但吃果冻时,你却无法吃掉‘气泡’。” “所以呢?”商欣苦恼地捏着眉心问,他现在十分好奇景祥的大脑究竟是什么做的,还有,他整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可以救下所有受考验的人!”景祥两眼放光。 就在这时,整个通道猛烈地抖动着,仿佛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是火车来了?!”樱井夕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她那危机预感极其强烈,“最好快撤!” …… 主控室内,小丑眯着眼睛按下了那个类似火车头的按钮。 “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淘汰计划的……景祥……” 章节目录 第19章:虚空清道夫 “呼……呼……”光头周狂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通道里飞速地奔跑着,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日你个先人板板!这是啥子卵哟!?” 他指的是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团黑雾,这黑雾在他刚闯完一关后突兀地冒了出来,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谁知自己的衣服在接触到黑雾的一瞬间化为了碎屑。而遭受这样待遇的正是他的裤子,屁股暴露在外的那一刻让他惊觉,本想用能力切碎黑雾,怎奈毫无用处,只好一路狂奔。 然而他该庆幸的是没有第一时间被黑雾吞噬,很多人刚闯完关卡就给黑雾撞上,生死未卜。和刀工有相同遭遇的还有沙暴、兽王、神腿等。 “沙化流壁!”沙暴突然将自己的手臂砂质化,拄进墙体。他想将这通道的四面墙全部转变为质密的沙墙,从而阻挡黑雾的追击。想法是火热的,然而现实是冷淡的——黑雾就像洪水一样冲破了沙堤。 另一条道,兽王将自己变为了猎豹、神腿也开足了马力;本来是有惊无险,眼看着就要进入下一间密室了,却不料两人竟在一个十字路口撞到一起,头晕眼花。这下好了,之前被甩得老远的黑雾越发逼近。 至于万神殿的睡神则躺在第二间密室的地板上舒舒服服地打着盹,在他的对面也睡了一位参赛者,不过那名参赛者却越睡越苍老…… 景祥所在的通道此时震动得十分剧烈,以至于樱井夕被惊得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是火车来了?!”她第一时间做好了战斗准备,其危机预感极其强烈,“最好快撤!” “撤?”景祥好不容易才扶住墙壁让自己不被震趴下,“这通道如此狭隘、前后皆不见密室的门,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商欣本想问景祥左肩的伤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如今被这震动打断,只好压下疑问,转而投入到防备中。“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先避一避,这是我多年的战斗直觉告诉我的——恐怕即将闯过来的东西不简单。”他边说边将毒炎释放出,腐蚀掉墙壁后,将其溶成一堵完整的防御壁。 同时,商欣还带头向震动源的反方向跑去,而每当他前进一步,身后的四方墙壁就会被溶成滑腻腻的胶状物,“你们跟在我后面,用滑的方式就能和我保持同步,这样的话不会费力。” “这样做的话,你岂不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景祥真的很希望梵逆薙能够帮他启动拉斯特的光翼,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带着樱井夕飞行,从而减轻商欣的负担。 “它来了!”夕刻意地将步伐放缓了些许,为的就是在用垫后的方式来保护救命恩人景祥。在她这句话说出来没过几秒,之前那堵墙就轰然倒塌,浓的仿佛流体一样的黑雾侵袭而来。 夕一直倒退着走,并将左手摁在天殄的剑柄处,就等着距离逼近的那一瞬间——“拔刀·瞬!” 这一斩击的气势仿若能切开虚空,由于挥刀的速度过快,在那一刹那间剑刃上方和下方的画面产生了偏折,就好似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幅画,天殄则将这幅画劈成两半。 黑雾忽然停滞,似是被这拔刀给腰斩了一般,然而正当樱井夕即将露出胜利微笑的一瞬,黑雾一卷一舒,变得更加凝实。 …… “魔法,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并还在不断地被后辈所改进、创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够引发奇迹——将意念、精神、幻想化为现实的魔力,通过沟通神秘的超高维度将所想之物具现化。”佛罗伦萨的圣女宫内,艾琳一身拜占庭服饰,白色亚麻罩衫上别了一个简单的金属别针,披一件绣了银线边的蓝色长外套,和其他神职人员不同的是,她的左领口镶嵌了一个金质星月徽标。此时的佛罗伦萨正值后半夜,跪在她身后的是一名星辰武士。 借着烛台吊灯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名星辰武士脸的轮廓,竟然是东方人,而且还是景祥认识的——白桢! “圣女殿下,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白桢在几个月前就被艾琳相中,作为摩羯座武士直接隶属于星圣女。由于他是如今已极为罕见的通灵者,所以圣女对其额外关照,今夜的面谈也是作为训练的惯例。 “尽管说出来,当然,如果是感情问题的话,就别找我了;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就不误人子弟了。”艾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带些颤音。 白桢自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很能理解圣女的心情。自从那一天和景祥作别后,艾琳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低谷,什么教务都推给莱因哈特来处理,甚至连教习新晋的武士白桢都有些心不在焉,更不可理喻的是她偶尔还会在实战教学中走神,差一点被白桢斩下首级…… “殿下,既然那么爱他,为何不说出来呢?反而……硬是装作看不起现在的他……”白桢掌握的有关古堡事件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是由射手座薇薇安爆料,不得不说,薇薇安的嘴的确很难封住,是漏风的瓶子。 艾琳蓦然回首,紧紧地盯住白桢,语气有些强硬:“我就是看不起现在的他……我恨不得他身边那个女人赶快离开,有一个那么强大的姐姐可以依靠,他能成长到哪里去?” 艾琳见白桢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头埋得越来越低,她渐渐地将那女皇般的气场收回,轻声言到:“你知道我为何要退一步,让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吗?” 白桢不敢回答,艾琳便自己接下话茬,“因为……我觉得她比我更痛苦……我承认,我产生了怜悯和同情。” “好了,你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不剩下多少时间了,明天的教务我要亲自审阅。”艾琳坐回王位,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桢。 白桢见话题终于转回教习,他也松了一口气,“属下不大明白‘冥界’这个概念,似乎它与通灵的媒介所在的空间是一样的?” 艾琳点头,眺望远方:“不错,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死者归属之地,死了就是死了,除了物质外,什么都不会剩下。然而精神则会另寻他处安家,在寻找到合适的新宿主之前,它们都处于一种虚拟态,以近乎光速的速度穿梭于物质的缝隙之间……我已经尽可能地用你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了。在理解这过程的前提下,‘冥界’就是指‘缝隙’,灵魂就暂时寄生于这缝隙里。” “但……夏薇经常跟我说,有东西在追她……一旦被追上捉住,她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不得不附身于**或者通灵的媒介上。这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什么在追她?” “它常常以黑雾的形态出现,可实际上,它类似于一列火车。千年以来,它的称谓就没变过,西方称之为‘清道夫’,东方称之为‘梦魇’。我这里有另一种更为形象的称呼——‘冥车’。”艾琳神秘地笑了一下。 …… 黑雾就好似云海,云卷云舒,翻腾不已。不过由于颜色的原因,这比乌云还黑的“云海”完全无法带给人以美感,反而像是在酝酿着惨剧的魇魔。 “跑!”夕火速转身,像是溜冰一样顺着溶化的墙壁急速前行。这团黑雾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而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是最恐惧的! 就在夕即将追上景祥时,黑雾突然如同帘幕般向墙两侧打开,从那幽冥般的洞口传出一声汽笛的鸣响——“火车!?”三人俱是惊诧。 列车特有的探照灯打开,刺眼的灯光瞬间将整个金属色的通道照的透亮。好似发动机运转的轰隆声不停地噪鸣,而且频率越变越快。 “喂!我觉得我们会被撞死啊!”在轰鸣的环境下,景祥不得不大声咆哮才能让商欣听见。 “你们全到我背后来,我来迎击,你们跑!”景祥无法理解商欣到底抱有怎样的心思,他虽有逞英雄的气概,却没有商欣这般舍己为人的心肠。 不愿再欠人情的夕也驻足,和商欣并肩转身面对火车头,“年轻的武士,你快走,这里我和他来防守,你能够多些时间逃!”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在组队啊,哪有我一个人临阵脱逃的道理?还让不让我心安理得地过下去啊?”景祥气极反笑,以为他们又是看不起战斗力偏弱的自己。 “恩人,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很烦恼,所以请你务必离开!”夕将天殄拔出,刀鞘扔到一边,摆出居合流的架势,似是要拼尽全力。 “我杀掉的无辜者太多了,好不容易碰到不会被我毒死的家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商欣也道出了心里话,就像留遗言一般。 【这两个笨蛋,怎么都那么容易热血啊……搞得……搞得我也……】景祥自认为不是圣母,但处于这样的气氛下,他也沸腾起来了:“你们两个一定是串通好了来刺激我的吧!呵呵,我可不会退缩,不就是火车头吗,来呀!”景祥竟然也与商欣并肩,将拉斯特装入梵逆薙的剑柄处。 “火车”又鸣了一声汽笛,随后隔着千米远急速冲撞过来,通道俨然被占满,一点缝隙都没有,根本躲之不去——三人纷纷使出自己的最强招数,打算与传说中的“虚空清道夫”一决雌雄。 成功则生还,失败则归土。 就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通道忽然猛烈地扭曲,眼前整个通道都产生螺旋式的歪斜…… “哟!刚来就看到这么个大家伙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牛顿那独有的苹果狠狠地砸中了火车头。那一瞬间,画面仿佛定格住了一般,而下一刻,整节火车头都向内凹陷去,好似受了百万吨巨力的冲击,瘪了。 牛顿很享受景祥三人那惊呆了的目光,咧嘴笑道:“哟,没想到这么弱的东西居然能让你们变得如此狼狈啊!连毒公子的最强绝技都准备用出来了嘛……只不过,商欣你之前浪费了太多体力了吧?蓄力到这个地步还是不够看哪!” 随后,他扫都不扫夕和景祥一眼,直接转向火车头那边,“虚空清道夫?我的质量加持可是能够制造黑洞的……真是白痴考验!” …… “冥车你都用了?虽然是用空间技术模拟成的,但位于虚数通道里的超能力者应该无法抵挡才对……为何还有人能够破解?”大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框,框里显现出来的是之前那个与卡特会长有几分相像的老头。 “呵呵,我居然忘了牛顿的存在,真是懊恼啊!他可是活到最后的男人之一呢……”小丑的眼里闪过一道慑人的寒光,“不过幸好,其他垃圾都已经排除了……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考验了……请您,拭目以待!” 章节目录 第20章:迷途的战士 俄罗斯奥伊米娅康地区,这里是西伯利亚最冷的地方,它作为北半球的寒极,温度最低可达零下七十一摄氏度。这是由于纬度高、地势高以及口袋状地形易于冷空气堆积的原因。 就在这个谁入谁死的绝地里,彳亍着两个外来者。其一是全副武装的K,另一个是小萝莉戴安娜。戴安娜全身都被厚重的棉袄包裹住,K还不停地用猎炎手招出火焰为其保暖。 不久,他们就在这口袋地形的底端发现了一个洞穴。 “K……”就在K正打算跳进去的那一刻,戴安娜拽住了他的衣角,“戴安娜……有点害怕……”小萝莉面无表情,但那颤抖的小手却将其内心活动表露无遗。 K呼出一口热气,紧紧地攥住小萝莉的手道:“别担心,里面会暖和一些,不管出什么事,有我呢!” 戴安娜颔首默然。 洞穴里的光随着两人的深入而越来越暗,洞壁越来越窄,很快就让原本三人可行的通道变成了一人侧身才能通过。 “K……还没到吗……”小萝莉的衣服太厚,以至于她进洞穴需要摆出很滑稽的姿势才能挤过来,这让戴安娜很苦恼,“K?”戴安娜连忙偏头望向K那边,她很奇怪K为何不回她的话。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K的武装——猎炎手、毁灭之魂、黑天白夜双枪都不停地湛湛鸣动,就仿若在与洞穴深处的那东西窃窃私语! …… 冰风谷在这个封冻人心的十二月里被凛冽的寒风肆虐着。 残阳如血,落日染红了白雪般的少年。 这一刻,绝望在他的心底漫延;一种名为痛苦的东西逐渐包裹了他的躯壳,他仿佛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然而,这只猛兽的獠牙已经遍布缺口,满心创痕。 【这是最后的期限……】 【我的眼,因遇见你而闪亮;我的发,因失去你而无光。】 湛蓝的眼,雪白的发,正是这个拄着剑无力瘫坐在悬崖冰角的少年,心的色彩。 忧郁而无助,他如今只剩下“忍”的权利。 冰雪渐渐将他的身躯覆盖,依然蔚蓝的眼眸,向着远方——眺望。 …… “这个洞穴好像能够留下声影。”戴安娜伸手想要触摸那位雪发少年,然而却毫无阻拦的从他身体里穿透过去,少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般继续自说自话。 K想起了美国死亡谷的那种能够留下前人声影的洞穴,“由于构造和磁场的原因吗?” 戴安娜摇了摇头道:“目前没有统一的解释,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洞穴在世界上有许多。可以说是比较大众化的未解之谜了。” K绕过那影像,来到洞穴腹部的中心处,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石基,石基上面垛着一块永固不化的坚冰,从外面向内看去,隐约可以见到有个人拄着一柄剑。只不过无法分辨其男女,他的鼻梁处似是有一道剑伤,而这柄剑则仿若与这冰封的坚冰融为一体,看不清剑身和冰壁的区别。 “K……的确是存在的……那个传说。”戴安娜不知何时来到K的身后,她将保暖的棉手套摘下,亲手抚摸着冰壁,吓得K差点将小萝莉抱走——他怕戴安娜冻坏了。 “冰壁的温度不低,然而里面的人儿却睡得如此安详。可见这是远胜于我们地球文明的科技成果……”戴安娜语出惊人,“K,你知道正反物质理论吗?” K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是说——这一整块都是从反世界来的?” 本以为戴安娜会点头称是,怎奈她却用双手把嘴角下拉,摆出了个“苦瓜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他是个迷路的旅行者。由于找不到回家的路,被迫用一种超级科技将自己封印在这里,等待家乡的人接他回去。” K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我可不知道他家乡在哪。” 戴安娜这个时候突然跳到K面前,与他对视着道:“在那个地方。”小萝莉将手指了指头顶…… …… 在K和戴安娜所在位置的西南边,正是共同体排位赛的场地——罗布泊秘密军事基地。 预选赛终于进入尾声,除却牛顿的乱入使得景祥三人化险为夷之外,其余几通道的参赛者也都差不多在最后关头逃出了这个颠倒的魔方空间。 逃是逃了出来,但他们都不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第一名正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万神殿参赛者——睡神。这个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在大家都被清道夫追个不停时,他一个人选择睡觉;在大家命悬一线时,他选择闯关;在大家逃出生天的那一瞬间,他已然出现在场外。 当众人见到他的那一瞬,都以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然而睡神却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打着呼噜。又过了半个小时,牛顿、商欣、景祥、樱井夕四个人也从那唯一的通道走了出来,景祥特地回头瞥了一眼,却见这出口通道是一巨大的LED屏幕,让他疑惑不已。 噼咯噼咯……好像是有人穿着走路能发出声音的童鞋踱了过来,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在异响发出的第一声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来者并无恶意——小丑穿着尖跷鞋一蹦一跳很是欢脱。 “呀~没想到,最后通过考验的只有这么点人哪……啧啧,看来正式赛会很轻松地就能判定结果呢。”小丑的大红嘴巴咧地很有艺术感,而他似是有意无意地往景祥这边瞟去,导致景祥的心里有些发毛。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后天再见!” 嘭!一团烟雾从小丑的脚下弥散开,等众人再留意时,小丑已然不见踪影。 …… 美国洛杉矶,猎世界的最大分部便设于此。具体位置是在洛杉矶市区西北郊,好莱坞里。 “会长,同时有一个好消息与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戴着眼镜的NO。7芙兰达捧着一叠资料问背对着自己的金发女人道。 “先说说坏事。”猎世界的女会长看上去很年轻。 芙兰达扶了扶眼镜,“潜伏在空间站上的NO。2传来消息,说那个东西最多一周后就会降临地球。” “是么……我们的欢迎仪式做好了没?”女会长似乎是在调侃。 “中美洲、南美洲都已经做好对接准备,但是有人抢在我们的前面。”芙兰达眼光猛地一冷,“共同体看来是想作为第一个外交大使。” “切——说说看好消息吧。” “K和神偶他们两人找到了‘迷途的战士’。” 女会长忽然转身,露出一张绝美但却显得很苍白的脸。她微微一笑,唇色鲜红,“做得好!这样一来,任共同体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赢过我们了。” “可这么一来,战争就会被挑起……”芙兰达忽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女会长用舌尖舔了舔上唇道:“那个层次的战争,有的时候,真心想再见一次呢……我直觉,这一回一定非常精彩!” …… 奥伊米娅康,K正在用猎炎手不停地“烘焙”着那块顽固不化的坚冰,进程虽慢,但好在这方法保险。 这一过程持续了大概五个小时,戴安娜已经因为这无比舒适的温暖而惬意地睡了一觉醒来。终于,坚冰完全化开,里面封冻的人和剑同时“觉醒”。 “你们……”那个持剑的战士警觉性很高,醒来的那一刻立即扫视四周,然后飞快地后退到安全距离,面朝威胁最大的K做好战斗准备,“又是来要夺取我宝物的人吗!?” “什么?”K不知所云,“我们只是……” “少废话,接招!”雪发战士向着K挥出寒气凛冽的一剑,剑气所过之处皆挂上冰锥。 “不可理喻的家伙……”K也向地底砸下猎炎手,只听得“砰”地一声,这个洞穴在剧烈的震颤中崩塌…… 章节目录 第21章:冰石追忆(殇·梵逆薙) 被似冰似石的棺椁封印住的男子也曾有过童年,那是在他五岁的时候,是个灿烂的夏季。 阳光温暖着大地,林荫道旁野花开得很艳,少年忍不住心动,拨开草丛,伸手摘了几朵。 “姐姐,这束给你!”奶声奶气地,他这时还只算孩童。而她的姐姐则是同父异母所生,大自己十二岁,也就是一属。 “小聪……”虽然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记得,那温柔的声音,正是专属于长袖善舞的姐姐,“谢谢你。” 孩子昂扬着笑脸,和落日的余晖相映衬,粉红色的基调是那涩涩的美好。 乱世的美好,总是如迷雾水珠,带着泡影,瞬间即逝…… 起风了,姐姐和周围几个女人一起用简单的茅草打了个棚。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去中立国的路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虽说不远,但也不近啊……”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女人提议道。立刻就有女人附和,她正一副走不动路的娇气样子:“哎呦,就在这里吧,反正也离爆发地老远的了……不会有兵过来的。” “就是就是……老娘伺候他们都伺候吐了。” “姐姐……”小聪拽了拽长袖少女的衣服。长袖少女将头发挽起,束了起来,非常的优雅,和周围那些女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有种高贵的气质。少女再一次蹲了下来,摸了摸小聪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点了点头。然而,姐姐那眉间舒展不开的忧郁却深深地印在修的脑海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雨,如约而至。 雨越下越滂沱,很快就湿了地面,草棚也不再稳当。 少女卷起长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毯子想要给正在熟睡的弟弟盖上。 然而,事违人愿。人不患寡患不均——这一举动被之前那娇气的女人看到了,女人堆里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那些女人都是娼妇,素养没有不说,人品也贱得很。少女想要争,却被推倒在地,惊醒了小聪。 当然……不停地吵闹声也引来了——强盗。 这是一群兵匪,个个面露凶光。女人们被吓到了,那些男人们却被惊喜到了! 少女紧紧地拥住弟弟,趴在积水的泥堆里,不论是为了遮掩还是为了装死,她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其他女人都在被凌辱后死去…… “长官!这里还有一个……好像死了……”这是一个刚刚收枪的兵匪发出的死亡宣言。 少女拥得更紧了。仿佛蚊鸣,少女对小聪说了一句:“好好活下去……”随后,她从长袖的白大衣中褪了出来,让大衣裹着小聪和泥巴,混在朦胧的雨水和茅草里。 而她自己,一丝不挂…… 鲜红的血、浑黑的泥、迷蒙的雨、苍白的生命。 小聪病了,因为他做了个梦,噩梦。 梦里,他的姐姐遭人凌辱,自己却仿佛被关在笼子里,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更不可能……去拯救。 他醒来了,却发现,进入了个更深更深的噩梦里——姐姐已经不在了!曾经洁白而温暖的姐姐如今依然洁白,只是,却已冰冷。太阳冒出来,炙热地不通人情。尸体不能经曝晒,否则会加速腐烂。老天……为何不能让已经生死相隔的姐弟俩多相处一会? 苍天无语,视人命如草芥。 多情的,始终只是可怜的人儿。 小聪埋了很多女人,却只给姐姐一人树了碑,虽然只是块扁木。之后两年,小聪带着姐姐的衣物来到中立国边境市场——他从此改名为“殇”,他要复仇! …… “爸爸,这衣服好好看,我想要!你就给我买吧~”巷口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的声音。 殇抬眼一看,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女娃,虽然这个年纪他是不存在审美观的,但在他看来,小女孩和姐姐一样漂亮,她俩都是金色的瞳仁、亚麻色的头发。 当然,在他心里,姐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小女孩的父亲来到殇的面前,捉起摊上衣服的长袖,问道:“这件衣物质料不错,小哥哥,你打算出价多少?” 殇深深地凝视着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答道:“我只换一把剑,够锋利的好剑!” 无声,沉默。 许久后,男人才问他为何要换兵器。 殇的回答够简洁——“复仇!” 男人轻轻放下了衣物,拉住小女孩的手,继续问道:“你认为,你有了武器,就能报得了仇,从而慰藉好自己的心了吗?” 殇转而看向女孩,见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他接着道:“不去做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心安,更对不起为保护我而死的姐姐……哪怕失败了,只要去做的话……” 男人突然插一句:“那么,你若成功了,你未来想怎么样?复仇带不回来你的亲人。” 殇指了指自己乌黑的眼眶,道:“现在的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未来……” 男人摇了摇头道:“深陷过去的可怜孩子……或许,这就是乱世的悲怆吧……” “还买么?”殇又一次问道,这次,他已经开始收拾摊子、整理衣物了,因为天又阴了…… 小女孩拽了拽父亲的衣袖。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道:“你带我去你的仇人那里,到那儿,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殇猛然一怔,缓缓抬头,又一次凝视着男人的双眼。 …… 那是个小兵营,都是些战场上的逃兵组建的,总共就二十来人。但对于才七岁的殇来说,这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地狱。 殇拿起了男人给的武器——那是一柄逆刃刀,名字据说叫“梵逆薙”。 “用这刀虽杀不了他们,但你也可以让他们永远别想作恶……如果,你真的是我找的那种人的话。”那个男人这样介绍道。 殇本就未指望过能在中立国换到适合的刀具,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料到,刚摆摊就有人愿意交易…… 如果说昨天是命运的戏弄,那么,今天似乎就是命运的安排!这场不流血的战役也一样——殇拿到了武器,仿佛变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位天生的战士。 兵不血刃,所有人都倒下了……并且,他们的双臂全部骨裂断折,连自理都是个问题。 “孩子,你若能答应我,用这把武器去保护身边你最爱的人,而不是去作恶的话,我就用这一个月传授给你我所有的剑技!”男人既像是如获至宝,又好像在患得患失,生怕有个闪失。 他的承诺,并没有让殇心动。因为他的未来……已经消失了。 就在这一场战斗后,复仇,一种程度最低的复仇结束后,迷茫成为了他生活的主色调,让不知所措。 只是,这时候有人给了他新的一个月,新生的一个月、另一个有可能有意义的一个月,一个让他再活一个月的理由。这样的安排,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于是,少年的一生、殇的命运轨迹从脱离世界的平行线,在今天改为了相交线,并且在往后——逐渐与她重合…… 那一天的落日,是橙色的。 【好像,姐姐的爱……】 殇的这后十年是与血共度的。 自从与那个授剑的男人告别后,他便有了自己的目标,开始了独自谋生。他先是通过狩猎大型动物、猎杀低级异域兽获得皮毛、牙齿等各种材料卖得金币这样的方式来过活。 后来,随着剑技的逐渐成熟,他将收集到的好材料全部用来打造一把适合他所持七把剑的重型机械,重型机械打造好了后,他请工匠帮忙装在逆刃主剑梵逆薙的剑格处。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通过佣兵任务不停地磨炼自己,这期间经历过雇主的抛弃、朋友的背叛、生死的考验…… 终于,在两年前,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 “战士”这种称号,是授予那些不会催眠术,却凭着自己的努力、天分、奇遇等等因素从而达到和武斗系催眠尊者一样、甚至更高实力的武士们的最高荣誉。 催眠术的弊端显而易见,那就是它的不可持续,以及“赛因”的脆弱性。而通过自身锻炼达到“尊者”级别的武士,拥有的是堪比魔兽的体魄和超越同等级武斗系催眠师的战技。 “战士”称号,往往近百年才会授予一人…… 拥有了“战士”称谓的殇,终于有了资格加入到最顶级的佣兵团——神之上。 “神之上”佣兵团所接的任务都是S级以上的,完成这种等级的任务对于一般的佣兵团而言只是梦中可以意淫一下的幻想。但对于殇来说,只是有点小棘手而已……这还是在他一个人存在的情况下。 很快,他的优异能力遭到了同行的嫉妒。尤其是他不停唠叨的梦想:“我的理想吗?嘿嘿,很简单,就是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快乐的世界,当然,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当国王,我要我的王国永远没有纷争,是个公平、安全的国度!” 当团长问他具体打算如何做时,殇更是兴致浓厚:“我要亲自去劫富济贫,当然,我有分寸,我劫的对象一定是为富不仁的那种人。然后将我的财富、土地分给民众!” 每当听到这样的回答,团内的成员都会哂笑。 殇对他们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根本不在乎,反而一个劲地劝说他们和他一起为更美好的世界奋斗…… 虽然大家都把他的话当戏言,但是,殇的能力大家却有目共睹,以他的实力,或许只要再多一个同等级的家伙,就真的能够让全世界臣服…… 佣兵团除了接取公布的正式任务外,同时也会从大雇主手中接取一定量的“暗任务”,这些任务往往是刺杀或其他与之意义差不多的,不可告人的恶事。 “神之上”几乎没有接到过,因为以他们的骄傲,这些“小任务”根本入不了眼。 然而,南部王国科洛发生政变,暗任务中,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发布的屠城任务,是SS级。之所以等级这么高,是因为它要求的是——屠杀王都格兰蒂亚……王都里面的催眠师大多都有“大师”级别,少数甚至达到了“尊者”级别。可以说,以一当千、以一当万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 没有一个佣兵团有实力接取,除了——拥有殇的“神之上”。没错,神之上是有能力完成的,但这要在殇愿意出战的情况下。殇——他从来不给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可以说,除了异域魔兽外,他从来没有杀过生。 他不会杀人,这是队伍里的一致共识。这次任务,殇只要拖住两个“尊者”就够了…… 但是,队伍里已经有人明确反对——“屠城?!阿兹特克你疯了吧!这种沦丧人性的任务我们不是从来都不接取的吗?” “神之上”佣兵团团长阿兹特克是个成名已久的武斗系催眠大师,很多时候,他的实力超越一般的尊者也是大家的共识……然而比起他的武力,他的智慧更让团员信服。因为他从来都是站在团最大的利益上考虑的。这次,他竟毫不犹豫的接取了这个SS级任务——屠城,一定有他的原因。 阿兹特克的理由很简单:“雇主是谁不用多说,你们有的人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西部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他们给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任务完成后,以王都为中心方圆四千公里的土地和人民、财宝全是我们的,可以说,我们几乎拥有了整个科洛王国!” 这个极其丰厚的条件让佣兵团的成员为之集体疯狂,当然,不包括之前那个反对他的人,他已经被处死了。 另外一个人是殇,他毫不知情…… 于是,一场惊天骗局被谋划好,殇——被骗到了王都格兰蒂亚的上空。到了“尊者”级别的人已经可以无视星球的重力了。临驾于王都之上的,还有两个身着华服的老者。 殇接到的任务介绍是——为王都的将相百姓们展现世界巅峰的力量,也就是——竞技任务。 这种表演性的任务对于“神之上”来说是常有的事,所以殇并不吃惊。只不过,他不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场可怕的政治阴谋,一场泯灭人性的屠戮,一场连相处两年多的亲密战友都愿为之抛弃友谊的巨大利益漩涡…… 他只是很尽心地去防守、反攻。尊者对他来说,只是比S级魔兽稍微难缠一点的类人型魔兽罢了……就在上空的局势稳定下来后,大屠杀便开始了。 这是一场让殇更加难忘、一直谴责自己的噩梦。 殇发了疯似的去阻止自己曾经的队友,而他们却早已经杀红了眼,变成了失去人性的恶魔……尊者紧追着殇,在他们眼里,不知情的殇一样是共犯。 于是,殇身负重伤。但是,在失去自己的意识前,殇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逆刃刀梵逆薙,他要阻止这荒谬的一切,因为一旦他来阻止,那么他就根本不可被阻止! “神之上”的失败也在情理之中。然而格兰蒂亚却也被毁了近半,死伤——不可计数。 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疯魔般的队友和王都尊者的夹击中逃脱出来的了…… 那一夜,他睡在死人堆里。 那一夜,他又梦见了姐姐。 那一夜,他想起姐姐为他盖上的那件羽衣。 那一夜,他梦见自己成为了善良的国王。 其实,那一夜的终焉是由诺亚王国特卫队画上句号的。特卫队被留在科洛王国处理善后工作,期间发现了七把形制各异的武器…… 殇则被负责清理的人混着那些尸体一起送进遗忘之川的茫茫波涛里…… 过了很久很久,殇才醒来。其实,他是被冻醒的;这个地方极度酷寒,连身为“战士”、皮糙肉厚的他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严寒。 这里一片荒凉,冰漠的景象,天地都是一片灰白。 他并不清楚,这里名叫“冰风谷”,是他的命运之地……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向前走,直到走到一处绝壁。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眼冒金星,快要失去意识就此饿死了。所以他决定赌一把,纵身一跃,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向上窜去。 崖顶——依旧是冰原。并且,更加寒冷!然而崖顶有一块很奇特的冰石,就像是天外飞来的石头般,只不过,它是蓝灰色的结晶,而不是灰白的石头。 结晶里面,有一把剑,长得很奇怪,就像是由纯粹的冰铸造的,整个剑身都是淡蓝色,有着流萤光彩的冰锥、冰刺。 殇摸了摸这块冰石结晶,猛然,一阵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可怕刺痛从掌心传来,这是寒冷到极致的触感。 这种刺痛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但他没有发觉,就当他将手放在冰石的那一瞬,他的头发立刻从棕黄色变成雪白……而他放手后,发色又回归棕黄。 身体状况不允许他留恋此地。他顺着冰崖一路直走,一直走到一片果园、一个湖泊。可是,他不曾发觉,自己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得一无所踪。 终于,他支撑不住了,倒在清澈湖泊的边缘,任凭湖水渐渐淹没他的身躯……弥留之际,他依稀听到踏波而行的声音,微微抬眼,他看到了——姐姐! “要是有件衣服就更好了……” 章节目录 第22章:冰石追忆(羽茗·陌上花) 又是平凡一天的开始。 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哈根达斯家族的人,从来都不会平凡…… “早安,小姐,水已经备好了。”平静却不淡漠的语调,彬彬有礼不失风度的措辞是每一个哈根达斯家族侍者的必修课,也是基本的素养。 初听会觉得很高雅,不愧为大家族。然而,听久了,也能嗅出那种掩盖在平静背后涌动的暗流——虚伪的真实,无法定义的感觉。 羽茗生长在一个家教很严格的大家族里,族长正是鼎立于世界的三大学院之首——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的院长:费勒·哈根达斯。 而他的祖辈,正是从哈根达斯学院出身的、后来创立布鲁诺学院的布鲁诺·费勒,当然,因为他的杰出功绩,得以入赘于哈根达斯家族,从而两大学院兼并,一口气促成哈根达斯学院成为最顶级的催眠术教习学院。 如果不出意外,独生女羽茗将会是下一任哈根达斯学院的院长。所以,羽茗自幼就接受严酷的催眠术训练和体能、武技训练。 今天,艳阳高照,又是平凡的晴天,羽茗在用完早膳后需要继续她每日的功课——催眠术练习。然而,这一天有着平凡的开始,却有着不平凡的终结…… 这一切都源于羽茗的“心血来潮”。羽茗练习完毕,由于天气很好,她顺带把下午的武技训练也做完了,于是她全身都淋漓着汗水。 正当侍女们打算为羽茗沐浴时,羽茗却提出了自己要在十公里外的“天然浴场”里放松一下。 这着实是个难以驳斥的要求。羽茗虽然接受严格的训练,但她真的很坚强,一直坚持、从未放弃;而她的父亲费勒更是对她无比心疼,每次如同今日这般他外出办事时,都嘱咐家丁不能让小姐累过头,要让她放松,因为平日自己在家时,羽茗是从来都只会超额完成任务,从不拖沓,也不会要求休息什么的…… 这对于费勒来说,他是极度不忍心的。他自己有时也认为,像抱有自己这样心态的家族长,恐怕很少见吧,更别提让人家联想到哈根达斯家族了。这种事实哪怕被抖露出来,也是其他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当然,这种心态,也是费勒自己独有的,他有自己独家的原因…… 羽茗如愿到达了“天然浴场”瓦伦达湖。 由于自己的实力、势力以及这不算很远的距离,管家又是受到族长的吩咐,羽茗的“脱离”也是情理之中。 羽茗这次带来的换洗衣服是一件很美的镶着金边的纯白色广袖羽衣。说是羽衣,只不过是羽茗自己起的名字,因为这件衣服的裙摆处仿佛是用作一种特别仪式一样有着类似凤仙鸟一般的尾羽。 羽茗拥有这件衣服的事,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那一年,泛大陆的战争接连不断地摧毁着人性。而正是那些年的兼并战争成就了后来“七国三院一帝”的大陆政治格局。 原先分散在各大国之间的小城邦、小公国都成了战场,血染遍了大地……而那年,父亲临危受命,代替杰诺瓦中央帝国去讨伐杀戮最重的中部国家,中立国奥斯塔娜王国西侧的轩榭王国。 也正是在奥斯塔娜边境遇到了这件令她怦然心动的衣服,没错,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挑选自己的衣服。 羽茗一边回忆过去的奇妙经历,一边缓缓褪去身上汗湿了的训练服,如羊脂一般白嫩的肌肤在灿烂阳光的反射下呈现一种白玉般的亮色。 她用催眠术将湖水巧妙地“催眠”,让湖水托起她轻巧的身躯,在湖面上微步凌波,如水中莲花,亭亭净植。 如果有观众的话,不论性别,他一定会被这一幕迷醉。 如果说美人出浴带来的感动是如春风萦绕在心头般的蠢蠢欲动;那么这一幕纯粹的、一如莲华的洁净,则让人起不了任何邪念。 在湖面上偏偏起舞的羽茗和被她那调皮地脚尖不停拨弄着的清波相映成趣。 “要是有件衣服就更好了……” “啊!”羽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她下意识地作出反应——护住要害遁入水中。 而水下的情况,却让她的明眸睁地更大…… 羽茗潜入了水下,然而令她吃惊的是,她看到了——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痛苦地紧闭着双眼不停下坠……湖底很深,那男人很快便消失在湖底那一片幽深中。 但是没结束,湖底突然传来一阵阵可怖的震颤,如同S级催眠术“大地咆哮”一般强度的震动在湖底不断发生着。 突然,湖底亮出两盏绿灯,绿灯越变越大,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两盏绿灯其实是怪物的眼睛! 羽茗急忙通过赛因使出“腾跃”,以发射炮弹般的速度从湖水中跳脱出来。 嘭!紧随其后的,是湖怪卷起的冲天水柱……湖怪冒出水面,长得很像一条水蛇,不过它背上长有肉鳍,齿牙尖利、有血渍。 羽茗根本来不及穿衣,直接祭出一道紫光,那是A级催眠术“破魔”,一旦被这道光打中,任何异域魔兽那刀枪不入的外壳都将瓦解。 羽茗发出的催眠术一点儿都不迟钝,可以说是“瞬发”。然而,这条水蛇超乎想象地迅捷,不光避开了破魔光束,更趁机掀起一条龙形水柱直冲羽茗。羽茗在闪转腾挪间不断放出防御性的催眠术,周围可以利用的地形:水、土、木都被她催眠过,可以说诸般法宝都已用罄,湖怪依旧生龙活虎。 渐渐地,羽茗体力不支,意识有模糊的迹象,她明白,自己到了极限了。 【可恶,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她不甘地想着。 然而,这湖怪已经匍匐此地长达数百年,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类,其中不乏有身经百战的催眠大师;以她羽茗近乎零的实战经验根本是没法赢得胜利的,除非——发生奇迹。 【没想到湖怪胃口这么大,吞了那个男的还不够……】羽茗在最后的自嘲。 湖怪张开血盆大口向羽茗吞去,嘶咔——湖怪在距离羽茗身前一米处猛然闭上双颚;惨绿的双眼突地暴起,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 羽茗已经能闻到湖怪嘴边的腥臭味…… 噗!湖怪的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腥臭的血水不停的喷涌,淋了羽茗一身,把她浇成血人。 裂缝不停扩大,最终,湖怪支撑不住、张开大嘴,从里面跳出一个红色的人形生物……羽茗完全搞不清状况了,脑子已经短路。只见那个人形生物对着羽茗眨巴眨巴眼,指着湖怪问道:“这是你养的宠物吗?除了胆太苦,其他都挺不错的……” 羽茗在尖叫了一声后,很直截了当地晕倒。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羽茗受训练的结果,她很快就醒了过来。太阳已经在西边放着光晕,同样在自己的西侧,那个人形生物已经褪去了血色,生起了火。 她想起自己之前也被弄得一身是血,于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哟!”人形生物转过身来跟她打了个招呼,“你醒了呀!” 羽茗看到这个人形生物,不,准确的说,对方是个——男人!之所以这么肯定,完全是因为对方是处于“绝对暴露”的情况下在跟她打招呼…… “呀!——”羽茗又是闭上眼睛叫了起来,“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在女孩子面前你居然连衣服都不穿!”羽茗大声呵斥道。 “哇哦哦哦!”那个男人立刻转过身去,嘴里嘟囔着:“你不也是什么都没穿吗……” 很可惜,羽茗的听力非常好,对方又不是刻意掩饰着……于是乎,悲剧又一次发生,羽茗直接瘫坐在地上,【虽然自己身上全是蓝色的异兽血迹,但是……自己毕竟是……】 【看光了……被他看光了……】羽茗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跟同龄的男孩子有过肢体接触,而这下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粗鄙男人给大饱眼福,心里立马有着说不出口的委屈。 揪着的心放不开,酸涩的味道从喉咙涌上鼻梁,最终化为酸楚委屈的泪珠滴滴滑落。羽茗抽泣着,尽管声音不大,却依然被殇听到。 殇心里很紧张,他最怕女孩子哭,在团队里也是这样:“别……别哭嘛,我……我立马走……去,去找衣服穿;你……你趁着这段时间更衣吧,衣服已经给你烘干了……”还没落声,他就背朝着羽茗迅速屁颠屁颠地跑掉了。羽茗瞥了一下他那好笑的背影,嘴角不禁弯了一下,恰好挽住了一滴泪珠…… 羽茗走进湖水中,任凭湖水包裹住自己,不一会儿,身体周围的湖水就变成了深蓝色。 就在羽茗清洗自己身躯的时候,湖水突然冒起了几个大泡,又是一个水柱,之前那条水蛇再度浮出水面。 这次——羽茗距离它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逃都逃不了。】羽茗呆呆地看着水蛇,水蛇也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这样互相盯着对方的画面定格了足足有十分钟……不知是谁打破了凝固的气氛,羽茗尖叫了一声将自己的催眠能力全开。 一股无限接近“尊者”的气息流露出来……这股气息让殇无比难忘,他立刻折返回来,然而一到湖边,他也呆住了。 很奇妙的场面出现在殇的眼前——仿佛仙女一样刚出浴的少女举起一大团圣洁的光团,而在她身前不远处,有着一条吓得泪眼婆娑,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那少女的奇大无比的水蛇…… 该说是可爱,还是可笑呢? 水蛇已经被打的毫无脾气,双颚已经裂成兔唇,整条蛇仿佛变成了蚯蚓。蛇头缩进水里,只露出两只绿色的大眼睛挂在蛇头两侧扑闪扑闪。这样的反应让少女再也狠不起心去拿“球”砸它了…… 当然,殇所不知道的事,那个光球是SS级催眠术“圣光贳罪弹”,拥有足以毁灭一个城镇的力量。 “呃……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殇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 少女奇怪是谁,转眼一看,正是那个“野人”,只不过,野人现在身上传上了好像是刚剥下来的动物皮毛,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自己却依然……而且还站在水面上…… “你可以滚远一点吗……”羽茗根本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样的语气去说这一句话了,只知道哪怕日后回想起来,那一幕也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水蛇见到了那野人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拼了命地往水底赶。而殇看见已经洗净身子的羽茗,脑子里就不断重复着只有俩字的词汇——“好美……” 仿佛闹剧一般的一个多小时过去后,羽茗已经如愿以偿地换上了广袖羽衣。 殇也得到了回归湖畔的许可证……然而,老天最爱看戏,绝对不让好戏这么快收场;更加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正当殇返回火堆旁时,火光照在穿着羽衣的羽茗身上,沸滚的空气扭曲了羽茗的脸庞,只能看见羽茗那亚麻色的长发、金色的瞳色和那件令殇魂牵梦绕的广袖羽衣…… “姐姐……”殇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姐姐!!” 他发了疯似得扑向羽茗,以羽茗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死死地抱住了羽茗。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弟弟扑在姐姐的怀里撒娇……仿佛一切都没有变,没有悲哀、没有苦痛。 现在,殇感受到的,只有姐姐身上熟悉的体香,以及—— 噗通! 羽茗猛然把殇推倒在地。 羽茗感觉自己的脸仿佛在燃烧,野人在自己胸前不停地磨蹭让她燃起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热火。“你在干什么!”她眼中噙着泪水,羞赧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部地朝着倒在地上的殇怒道。被这么一推一叫,殇也清醒了许多,低着头用沉闷的声音连声道歉。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 羽茗先打开凝重的气氛,凝视着殇问道:“你……是不是把我错当成你的亲人了?” 殇点了点头,眼睛却依然闪躲着:“是我的姐姐……我以为,你是我的姐姐……” 羽茗心中纳闷:“姐姐?我很像吗?既然想她,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殇终于鼓起勇气望向羽茗,火光印照下的羽茗有一种别样的动人风采:“像……像极了,无论味道……头发……眼睛……衣服都像……” 殇每说一个词,羽茗耳根就会多红一分,等到他说完后,羽茗的两腮又酡红一片了…… 不过,殇还在说下去:“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两个人的心头。羽茗和殇,虽然悲伤的理由不同,但却看到了相似的情景。 羽茗抿起嘴唇,带着一丝愧疚向殇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让你想起了难过的回忆。” 殇摇了摇头,已经释然,“我已经习惯了,尽管我每个月都会梦见她,但每次,她都是微笑着的……当然,除了这几次……” 羽茗自然不会问他的**,于是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可是想来想去,羽茗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毕竟,他俩还不了解。 “我叫羽茗,家就在这附近,你呢?”羽茗单手托着腮问道。 殇手里捉着一根树枝,不断地拨弄着柴火,静静地回答:“殇·寒月;你以后叫我殇就可以了。” 羽茗捕捉到他话里的小意味,“以后?难道——你以后还会在这里吗?”说这话的时候,羽茗仿佛有些兴奋,但可能她自己并未察觉。 殇却注意到了,两人在这点上的敏感度竟出奇的一致;他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呃,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最近……” “那~殇有自己的梦想吗?”羽茗突然蹲在殇的面前,双手托着腮,金色闪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眨着,简直就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殇被羽茗这一突然的可爱袭击给怔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只是望着她怔怔出神。 “唔?”羽茗看他一副呆样不满的嘟起了嘴,仿佛在审问犯人殇究竟有没有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殇的脸更红,不过还是被“审问”地很到位,开口道:“我的梦想是建立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悲剧的世界。我知道这很难……不过,我不会放弃!我会先创建一个国家,我要当一个善良的国王。百姓们没有钱用时,我愿意用自己的钱去贴补;百姓们没有田耕种时,我愿意把土地分给他们!敌军来犯,我会率先出征;但我保证我的国度不会主动侵犯他国……我要让每个人都能接受教育……不像我这样连很多字都不认识……我要……” “殇!”羽茗突然竖起食指轻轻放在殇的唇前,就在殇兀自惊诧时,她微微偏了偏头,调皮地把手指移到殇的额头上——点了下去,“你真是个梦想家……简直就是骑士王似的国度嘛。” 殇顺着手指按下去的方向躺倒在地,仰望着星空,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只是个空想主义者,说我的梦想很骑士那都是抬举我了……” 羽茗也看了看漫天的星空,负手而立,缓缓踱着步,轻声唱着一首柔缓而动听的歌谣: 记得吗?我——陌上花哟。 记得的话,就请告诉我啊 人啊 为什么总要相互伤害呢 不明白啊……这……是吧 没忘吧……我——陌上花哟 没忘的话,就请告诉我呐 人哪 为什么不能相互谅解呢 没道理啊……这……对吧 每一次的雨过天晴后 看过海天交了吗 那种色彩记得吗 海天多么遥远啊 却能相交一线啊 人就为何不能呢 …… 仿佛来自古老圣人的疑虑,仿佛来自天堂使者的追问……这首歌让殇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天色不早了,我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他们就会急死了……”一边说,羽茗一边静静地走远。 殇也站起身目送着羽茗。 正当走到密林边缘时,羽茗突然转身,弯腰轻笑道:“不过嘛~你也不要太自卑,我反正是挺欣赏你的奇思妙想的啦,希望你能实现它哦,善良的国王陛下?!呵呵……” 殇的嘴角也渐渐上扬起一个弧度,不过,随后他就朝着密林大喊:“羽茗!你还有衣服在这呢!” 密林里传来一个如同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明天我会来取的!你要记得洗干净哦~” 月夜重归宁静。 月下、湖畔,还有一个男人独自一人拿着一套女式紧身训练服不知所措……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晴空万里无云。 这一日,殇特别懒,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懒得起早。 作为“战士”和顶级佣兵,早起不光是种习惯也是种必要;而今日,不知是太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殇少了很多警觉性。 但对殇自己而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昨晚做了个好梦。自从遭到背叛和队友的欺骗以来,这一个多月他一直是噩梦连连,梦里刀光剑影、血海无边。而更多时候,在冰风谷的那段时光,他根本就没有睡眠可言。所以,在经历大起大落后,这一觉也是睡到“日上三竿”。 “大懒虫!再不起床太阳就烤你屁股啦!” 梦境里,殇还在和姐姐参加一个重大的、严肃的仪式,然而却被一只百灵鸟给啄了一下,最可恶的是,这只百灵鸟还口吐人言,说什么屁股要烧掉了。 真是婶婶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 “格叽格叽……” 殇猛地抖了几下,立刻清醒。 “嘻嘻,没想到你还怕痒啊~不是都‘勇者斗大蛇’了吗?” 殇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定睛一看,才认出这百灵鸟居然是个曼妙的少女——羽茗。 “唔……呜啊啊啊……”殇伸了一个拦腰,简单理了理光摸摸就知道像鸟窝一样的头发后,开口问道:“羽茗?这么早就过来拿衣服了呀……” 羽茗刚想开口嘘个寒、问个暖啥的,却立刻被殇的这一段“没人性”的话给呛个半死。气不是简单就能消的,羽茗想整整这个不知趣的野人。 “啊……哦!对,对,我是来拿衣服的。衣服呢?”羽茗问道,心里的小九九已经全开了。 殇指了指被他遮在身后的洞穴。洞穴没想象中的脏、乱,反而被整理的很干净,相信是殇做了一番功夫。 羽茗有些感动,不过,这份感动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了,羽茗,我想问你家里是不是开香料店的,为什么你的衣服不洗都那么香?而且——香气太过浓郁,都有点呛鼻子了……”说这话的时候,殇还特地揉了揉鼻子。 这下羽茗可不知道是该羞还是该怒了,于是,她决定保持淡定。 “殇,我们来谈谈正事。”羽茗开启了新话题。 听到这话,殇立马正襟危坐。看到他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羽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要建王国么,你有规划不?” “规划?那是什么东西?”殇又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好吧……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关于如何去建国,军队、粮饷、土地、人民之类的。”羽茗很快就进入了老师角色。 殇很光棍地摇了摇头。 羽茗料到了,心里并不吃惊,接着说道:“那你打算如何去实现它?不说别的,当开国元勋都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这个我有!”殇找到自己能插话的部分了,极其兴奋,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光荣战史。 “小时候我就猎杀过一头这么大的角马……”他一边说,一边比划。 虽然看上去似乎很滑稽,但是,越听、听到后面就越心惊。羽茗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野人殇很厉害,能够在水怪的腹中生存下来,但是,她也有一招秒杀湖怪的能力,只不过昨天是被吓到了而已,纯粹的实战经验不足;虽然这是羽茗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也不无道理。 而殇则不同,如果殇说的全是真实的话,那么殇的实力就直逼传说中的“战士”,只有战士可以一个人单挑恶龙。 “哦……对了!之前勇者协会办法给我一个奖章,我觉得那个太老了,但他们还是让我永远不能离身,所以我把它别在我的肚脐上,你看!”殇突然撸起上衣,露出自己的肚脐…… 羽茗又是一个没反应过来,而正当她打算叫上一嗓子时,她却被殇肚脐上的那个奖章给噎个半死! 【“战士”称谓……百年都未必能授予一人的“战士”胸章……这家伙不光有,而且……还别在了肚脐上!?】 好吧,羽茗已经确信自己需要当殇的“家庭教师”了,要给他彻头彻尾的进行“再教育”。 “咳咳,可以放下来了……我说的是衣服。”羽茗微微吐舌。 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挠了挠头继续坐下聆听教诲。羽茗却起了身,她背过身去,沉吟了片刻。 太阳正对着殇,殇正对着羽茗。羽茗突然转身,太阳在她背后形成七彩的光圈,“我决定了——我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哈……哈!?”殇的惊讶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喜悦之情。 于是,在今天,心元历946年七月的某一天,未来那极富影响力的“翼”国的国王与王后,正式结为伙伴,渐渐推动着命运的齿轮。 “啊!对了,我们应该建个秘密基地吧!”殇突然提议道。 “为什么?”羽茗对这个提议的理由完全不明白。 “这是我在佣兵团中学到的,建国这种事情是很避讳的,所以只能在暗地里做,我们就需要有个基地,不论是存储物资还是临时休整……都……”殇原本还说的津津乐道,后来看到羽茗并没有多么高兴,他又泄气了。 “你打算建在哪里?”羽茗好像并没有否定。 殇又神气了起来:“当然就这里啦!”他指了指身后那个洞穴。 “那里……么……”羽茗低着头静静地想了想,随后,她抬起头微笑道:“我同意。”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羽茗已经完成了学院的学业,全身心投入到“洞穴”的建设中来了。 洞穴已经被“挖洞专家”殇给掏了个真空,内部空间大得吓人,而且,经由羽茗的要求,洞穴设计变得很复杂,一个洞连着一个洞,就连常常出入的殇也经常在里面迷路。 迷路的解决方法就是——继续挖洞。 于是乎,洞越来越多,不得不用指示牌标示。 而这两年,羽茗每周都会过来,带些美味的食物和衣服,有次,为了了解殇的尺码,还特地拉殇上街。 …… “殇!给我站住,我看看公主裙适不适合你!”羽茗大追杀开始。 “哎哟,不错哦~”羽茗此刻更像小魔女。 “殇?呃,不是吧……”羽茗明显被迷倒了的模样。 “羽茗,你怎么眼睛发直?哪里不舒服吗?”殇正把手伸向羽茗的额头,想要看看是否发烧了。 谁知羽茗竟红着脸打掉那只“咸猪手”,连声说没什么,但为什么眼神总是闪躲呢? …… 那时的情状又是一番嬉笑怒骂,不过,彼此的羁绊也在挑选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深厚。 羽茗没忘自己的义务——一定要把殇的情趣和品味拉回“正途”。于是乎,羽茗从最基础的写字开始教起。 虽然殇的字体很难辨认,歪歪扭扭好似画符,但是羽茗一直很耐心地教,甚至还像母亲一样在殇握笔的时候,为了矫正他错误地姿势,亲自握住殇的手不断调整……一笔一划、一个词一个词地教……殇虽然嗅着姐姐般的香味,但却并不分心,认真当着“学生”、当着“弟弟”,虽然,每到夜晚回味时,羽茗的形象总是与自己形影不离,姐姐竟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画面,仿佛是一种认可,一种受到祝福的幸福。 殇,在羽茗未至的时间里,总是期盼着什么,一种近在身旁却怕因没有握紧而溜走的美好……他意识到,自己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羽茗,或许不仅仅是羽茗,所有的女性,都有一种伟力,能够将短暂的甜蜜变成永恒的美好、把长久的枯燥点化为瞬间的感动……而且令殇似懂非懂、患得患失的力量,那正是——爱! 殇还是很天才的一个人,基础虽然用了五个月,但是羽茗塞给他的其他书、其他知识,比如军事战略、催眠术概论、政治学综述等等,他加在一起只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羽茗在几个月前说:“这些书你自己看,遇到不懂的问题写下来给我,我还有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业需要完成,接下来没法陪你了。” 殇刚刚学会文字,很不熟练,根本无法表达好意思。 在他苛求完美表意的心态下,文字已然无法承载他的疑虑与思念…… 于是,当羽茗完成学业回来后,竟发现洞穴墙壁上被凿满了图画!一副副图画传达的情感复杂无比,但令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是,自己居然能够领会那些画儿里寄托着的情感! “思·恋!” “殇……”羽茗已经融化了,当殇从内洞中缓缓走出,摊开双手微笑着看向她时。 殇的身后、那洞穴的穹顶上刻着一幅画:一个浑身插满利剑的男人将王冠给自己的王后戴上,轻轻地吻着王后的侧脸;背景则是战火纷飞、世界末日…… 【他……他懂了……他全看懂了……】不知为何,羽茗眼中的殇竟然变得模糊一团。 善良的国王最后终将一无所有,但是,他依然愿意用身躯、用生命去建造这样的一个王国,为地,可能仅仅是让他所爱的人实现共同的梦想…… 殇学到了知识,懂得羽茗告诉他这样做最后的结局,领会到羽茗隐藏着的温柔与关心……羽茗则明白了殇的心意,知道自己在殇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两颗心彼此交汇在一起,融化在蜜糖一般的梦里。 章节目录 第23章:神乎?其技! 洞穴在震荡中坍塌,K急忙抱起戴安娜逃离此处。而殇似乎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在使出刚才那一招后,他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K……他真的是‘苏醒的第一位神’吗……我感觉他只是普通的人类。”戴安娜依偎在K的怀里,娇小的身躯正好能被K横抱过来。 K背后的毁灭之魂一直在颤动,在远离殇数百米后,就只剩下这把战刃还在与其呼应。 “我总感觉他刚才那一道斩击很眼熟,而且,周围凝结的并非是冰,其坚硬程度远远超过寒冰,却没有产生低温。就从这一点上来说,那家伙就很有带回总部研究的必要。”K把小萝莉抱到口袋地形的背面,也就是背风坡处,这里的气温要比口袋内高不少,短时间内是冻不死人的。 谷内的寒风不停地呼啸,崩塌的洞穴也渐渐结上冰霜。不,那蓝灰色的结晶并非冰凌,而是殇的武技!只见之前K他们进入的那谷底忽然间“冻”成一块巨大的、非冰非石的结晶体,然后不到两秒钟就碎裂成无数小块,露出里面埋着的迷途战士——殇。 “这里和冰风谷真的很像……和她那里似乎也有重叠的部分,可是,终究都不是我的家乡。”殇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角峰林立,遍地白雪,厚积数尺,心境也在不知不觉间与之融为一体。 随后,他转而看向远处仅为一个小点的K喃喃:“冒险者,你为何要将我唤醒?”站在角峰顶部的K此时距离他至少有一千多米,然而殇的话却如同在耳畔萦绕。 K不觉得奇怪,因为之前从会长那里拿到的资料显示,这个家伙的实力至少达到了X级,传说中的级别! “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K暗自奇怪,这战士为何使用的是汉语,而且还接近古汉语的发音,听上去就和听粤式普通话一般。 殇了然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给了K一个准确的答复:“我是不会再让任何组织束缚我了,我曾发誓过。” K好似预料到故事一定会有这样的展开一般勾起了嘴角,“看来……用拳头带你走才是最佳选项!”他的右手手背处那火焰纹章顿时燃起火焰,片刻间即形成覆盖住整个右小臂的火红色手甲,手甲边缘不停地振动,这是一种原子层面的生火能力。 同时,他左手也没闲着,从腰间拔出黑天对着殇连续射出三发黑气。黑气并不因为其表现形式为气体而减缓速度、散失能量,反而以接近音速地射向殇。 殇的武器数量远远没有K多,他手上只有一把接近透明的冰石剑,可就是这把看似单薄的冰石剑化解了三发成品字型黑气的来袭。尽管黑气有着销蚀能量的效果,但在冰石剑划出来的虚空面前,一点作用都没起,直接就被虚空所吞噬。 “什么!”K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撕裂空间。 “看来你明白这一招的威力啊……”殇缓步前行,距离K越来越近,“只可惜,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极力地想找到家乡的次元坐标,然而似乎那唯一的虫洞被切断了……而且……我能感觉到,切断那虫洞的就是我曾经的佩剑——梵逆薙!” 忽然,他瞬步移至K的面前,揪住K的衣领直视他的双眼,而面对殇的强势,K却毫无反抗之力。 “告诉我,我的佩剑在哪里?!只有它身上才最可能铭刻着我那个世界的坐标……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就答应帮你们的组织一个忙。如果给你一个月时间都找不到……那么……” “啊……”在一旁因担心K的安危而偷偷观战的小萝莉突然被殇隔空抓起,脖子渐渐染上了红色的爪印,她痛苦地挣扎着,虽然没有表情、语气,但是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神经。 “放手!”K动了真怒,一拳轰向殇。可却在攻击到殇的一瞬间被一层透明的墙所阻隔,再也无法寸进。 “我降临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你们似乎管我叫做剑仙、神明?呵呵……如果想要弄明白我和你们的差距的话,就先从‘如何突破我的域界’入手吧……这个小女孩身上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先带走了。交代给你的事情最好尽快完成,否则,同为佣兵——你懂的。”殇漠然地瞥了K一眼,在他看来,K的实力不过是刚入A级门槛的佣兵罢了。可在断罪之翼的等级制里,K位列猎世界‘十猎人’之四,其实力稳居SS级甚至更高…… K深深地感到挫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陪伴自己最长时间的搭档戴安娜被掳走,无能为力。 【不……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把“梵逆薙”!】K急忙掏出特制的卫星电话,接通空间站里的NO。2,让其转到会长专线。 “喂?这个番号是……K?怎么样,你那里的任务……”手机里传来一个音调高昂的女声。 “会长大人!请务必动用玫媞丝的第一优先权去帮忙搜寻一把叫做‘梵逆薙’的武器,是一把剑,拜托了!戴安娜……戴安娜她被那迷途的战士给带走了!”K慌不择言。 “……”听筒一阵沉默,随后那高昂的声调转而低沉了下来,“我知道了……K,你现在只需要偷偷追踪‘第一神’,其他的我会动用一切可动用的资源在三天内给你消息,你务必要将那战士的行踪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不要多考虑,毋需担心……我们还有NO。1呢……” 在会长的安慰后,K终于想起了那个十猎人中永远撼不动的NO。1,那个活着的传奇。 “会长,多谢了!”K挂断了电话,心里默想:【是了……只要NO。1还站在我们这边,我们猎世界就永远不会沦为棋子!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家伙如果切开虚空抄捷径该怎么办……不过,幸好戴安娜和我的‘链接’没有断开,量子还在相互作用。】 …… “你很痛苦。”不知是什么原因驱使戴安娜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殇在缩地成寸地前行着,周围的寒风和低温全部都给隔绝开来,尤其是戴安娜的周遭更是十分舒适。听到小萝莉这句听上去很肯定的断言后,殇顿住脚步,低头看着她,一语不发。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无家可归的感觉。就像风中飘絮,无处落脚,只能随风飘零、最终碾作成泥。”小萝莉不带表情,但眼眶却湿润了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过去!”殇吃了一惊,戴安娜刚才所说的话正是羽茗曾经说过的,并且不止一次的提到过。 戴安娜似乎并不想就此结束,她开始缓缓吟诵:“……海天多么遥远啊……却能相交一线啊……人就为何不能呢。”由于缺乏语气,她自知唱不出来那种美妙的调子,只能带有停顿地背出来。这么一想,对于一个喜欢诗词歌赋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无法将领悟到的境界用抑扬顿挫的语调、美妙动听的歌声传达给别人,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你也是可怜人呢……被当作工具的小女孩……”殇对焦在遥远的彼岸,喃喃。 …… 罗布泊秘密军事基地,景祥的房间。 “呃啊……唔啊……”景祥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个不属于自己的梦境不停地侵袭着他的大脑,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越来越难熬,除此之外,斜靠在墙角的梵逆薙那原本昏暗的核心三色光突然一阵阵地闪耀着,而套在上面的鞘——拉斯特则仿佛“感受到不安”一般不停地“颤抖”。 这阵颤抖又似乎渐渐与景祥的脑波频率相一致,景祥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女人……我要……女人……” 章节目录 第24章:空白记忆 “女人……我要……女人……”景祥两眼没有聚焦,也就是处于涣散状态,而他现在也就和梦游一样,大脑一半处于活跃状态,在不停地做着稀奇古怪的、不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梦;另一半则受到了诡异的控制,开始越权操纵起全身的肌肉,驱使着他拿起梵逆薙,朝着门外走去。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是紫宸的套间,其内配备了洗衣机等方便舒适的家用器具。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钢铁墙壁,但地板却是木质的。据她自己说,这是由于卡特不在,所以她本着资源不要浪费的原则“勉为其难地”霸占了这个在这基地里属于奢侈品那一类的套间。 嗅嗅……嗅嗅…… 景祥在昏暗中没有办法看清楚事物,其实以他现在的梦游状态,视力等于没有;他的视神经基本上就在模拟梦中的情景,当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不管怎么讲,梦游状态的人第一个依靠着的是触觉,其次是嗅觉、听觉、直觉。 景祥闻到了一股夹杂着一些奇怪味道的幽香,他顺着这道气味蹑手蹑脚地行进着,直觉和触觉帮他避开了桌角、墙面之类的障碍物和危险物,此刻若是有旁人看到,绝对不会以为景祥是在梦游,反而会觉得他在“偷腥”! 他即将做出来的事情的确和偷腥沾了点边,尽管不是他自我的浅层意识主导,却不得不算上作为雄性的本能。而这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下体的反应。 他走到了洗衣机旁,手不停地乱摸着,一会儿感触到了丝质的、一会儿感触到了棉质的,还有很多触感奇特的东西,比如富有弹性的、有一定弧度的、固定形制的东西,又好比边缘处带着丝质花边,中央里侧分成内外两层不同质料的东西……而景祥摸了半天,终于捉起后者,这件小巧却构造复杂的东西。 他先是拎起这件东西的一边不停地悠着,就像钟摆一样。悠着悠着似乎累了,他就将其套在头上,晃来晃去打着摆子,这东西套在头上还能让头发从两边竖起来。而他摆来摆去又在风的传播下闻到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奇心驱使着景祥将套在头上的那件东西取了下来,先是正对着鼻子闻了闻,感觉很香;花边摩挲着脸颊又很痒。随后由于视觉的“暂时退化”,嗅觉越发灵敏,他直觉内侧的气味可能有些不同,于是便把鼻子尽可能地埋进其内侧…… 这一几乎是将头埋进去一般的闻法,直接催动了景祥那“帐篷”顶到最高处。 拉斯特振动的频率愈发诡异了起来,景祥双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渐渐地,他将这件东西套在了帐篷的顶端,当作第二层帆布。之后的行为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这股强烈的冲动结束后,拉斯特振动的频率开始放缓,景祥又将这件东西放回原处。只不过,在这帆布离开帐篷的一瞬,似乎带出了一道“牛奶”,牛奶印在帆布上散发着栗子花一般的味道,混合原有的幽香使其更加奇诡。 景祥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紫宸的套间门是锁着的……他又有为何能进得去呢? 只见梵逆薙亮起了红光…… 第二天,清早。 景祥感到出奇地困倦,或许是做梦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某个并不神秘的原因所导致;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钻进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紫宸那独有的清冷音色在发出高扬的声调后显得有些可爱,可就其内容而言,或许她所见到的东西一点都不可爱。在听到她的惊呼后,慕莲是第一个赶到的。然而出现在她眼中的情景却是紫宸满脸厌恶地一手拎着脱掉的内裤,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神马情况?”)离得最近的景祥也是飞速赶至,同慕莲一起问道。 “布依……布依!”布依君也从紫宸的卧室里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却见这时,紫宸连忙祭起一道冥炎将手中的内裤烧成灰烬,然后火速冲进洗手间清洁双手。她一边狠狠地搓手一边恨恨地抱怨:“没什么……只不过是脏了而已,姑娘非常痛恨!不知道是哪个鬼小子居然……” 突然,她顿住了,手也没有再洗的冲动,仍凭水流激荡。而致使她不得不停下来的正是“代价”,她惊奇地发现,就在刚才烧掉内裤后,自己感觉像是提前预支了一年的代价般神清气爽,毫无压力。 除此以外,景祥倒是发现有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刚才没有敲门就进来了,而转角处的门好像没开,【我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这个有些惊悚的疑问霎时间盘旋在他的脑中,逼着他不得不将头转向来时的路。 这间套房分门厅、外室、卧室;外室放置了洗衣机、电视等,卧室由于景祥没看到所以他不清楚,而门厅则是一狭长走道,东西延伸;正对着外室沙发的就是门,而洗衣机就在沙发的西侧;景祥的房间是东侧,所以他冲进来的时候要想一眼看到紫宸,就得从门的东侧进来。 【我……是从门的……】景祥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有个刚好一人可过的洞口大张旗鼓地撑在自己的房间与这间套房之间的墙壁上;而此时,这洞口却仿佛变成了深渊之井不停地吞噬着他的精神。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居然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景祥越想越感到恐惧,他怕的不光是鬼怪之类的灵异,他更怕理解不了的东西。 而正在这时,危机出现了——“景祥,你在干什……咦?!你背后怎么有个洞!?”紫宸眼尖,她之前也是先看到景祥出现在余光处才毅然决然地烧掉“秽物”的,为的就是防止被这小子占了便宜。而如今她却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现象,这凛然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洞口后面景祥房间的模样清晰可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 “哇塞,你为了‘救’本姑娘都破门而入了呀!”紫宸砸着嘴大大咧咧地说道,“只可惜,慕莲快你一步呢!好戏你是看不到的哟,便宜也想都别想!”说到最后她竟然做了个鬼脸。 【这太不正常了!】景祥本来以为是遇到了危机,因而大脑飞速运转中。谁知紫宸却如此脱线!但隐隐的,景祥觉得紫宸可能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可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附和她,才能下得了台。 “喔……那我运气真不好,唉!”景祥自觉是被逼的没办法,他没有得到任何额外的讯息,完全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只能硬着头皮说。 “嘛,今天下午三点半在五公里外的武器试验场集合,据说要提前公布对阵名单和规则……不知道这次又会产生什么变化呢!我脑子一般,你们都给我可劲儿用脑袋去听哈!”紫宸拍着两人的肩,做出一副“天降大任于尔等”委交重任的神态。 布依君有模有样地学着,不过没人理睬它的恶意卖萌。 景祥很是认真地点头,同时双眼与紫宸对视了片刻,似乎是在向她说明——“我没有做任何事情,我现在也很迷惑。” 而紫宸则像是读懂了这眼神的意思一般朝着他微微颔首,连带着一旁的布依君也蹦蹦跳跳地在他们两人的脚底下转着圈。 自始至终,慕莲都在注意着景祥拿在手上的梵逆薙,这把逆刃刀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并非完全是外观独特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颇具神秘主义色彩的“吸引力”。姑且理解为杀人者对兵器的“特殊癖好”吧。 作别了紫宸后,景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开始一点一点地检查起地板和墙壁,尤其是破了一个大洞的那堵墙,他想找到哪怕一丁点痕迹,来确认是否有人来过这里。在他看来,慕莲虽然有能力发动“夜袭”,不过似乎这丫头对自己没什么兴趣。而别的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动机是具备的,可绝不应该以这种近乎恶作剧式的方式收场。还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全是自己的毛发、指纹……】景祥期间特地跑到崔明仁那里借来断罪之翼的情报道具“柯南球”,装配这东西并将其在地板、墙壁上滚动一周后,只要戴上“折棒”墨镜就能看到指纹、毛发、血迹之类的刑侦线索。 忽然,景祥产生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后怕的想法——【如果一切条件都已经具备,一切证据都已然确凿,那么剩下的那个结果只有可能是……我自己做的!】 …… 紫宸在忽悠走了慕莲后,她偷偷摸摸地走回房间,滴了一滴生理盐水在自己的手腕,并将这水滴收集至一块玻片上交给崔明仁。 “帮我看看,这东西是谁留下来的。”紫宸的声音变得要多清冷就有多清冷。 崔明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觉得紫宸代会长这次恐怕是动了真怒,于是不敢怠慢,迅速地拼装好一架简易显微镜和DNA鉴定器,“估计要等一段时间,等下出结果了我告诉你。” 紫宸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景祥跑到崔明仁这里借了“柯南球”和“折棒墨镜”…… 四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DNA指向的是景祥! 崔明仁皱着眉头将结果汇报给紫宸,紫宸听后一直眯着眼睛,似是在犹豫着什么。而崔明仁也趁着这个时机把他注意到的奇怪之事说了出来:“依我多年情报任务的经验,景祥来借‘柯南球’肯定不是为了销毁证据,因为这样做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估计真的是在找线索,可这么一来,逻辑上就说不通了。没有人会在做了这样猥琐的事情后还……” 紫宸挥手打断了崔明仁的推测,“打住——到此为止,全部保密。下午还有要事,需要靠你的分析;这才是我带你过来的目的,而不是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紫宸的心理年龄可远远大于她的实际年龄,只不过她一直隐藏着在;或许相比较于寡言的慕莲,欢脱的她反而城府更深。 【面子也好,团队和谐也罢……又或是他姐景陌;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只能当做没发生,就当空白好了……面对万神殿,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只要卡特一天不在,我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时刻;毕竟他们的会长可是——老会长啊!】紫宸咬着指甲发呆,作为一个团队领导者,她必须每时每刻都为团体的最高利益着想;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 景祥对刚才自己的突发奇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这个可能性越高,他就越发不安。 他没有梦游病史,而且由于长期一个人住,要是梦游的话他肯定能发觉得到。何况,景祥经常留意那些梦游游着游着就不自觉跳楼的诡异事件,这让他对“梦游”的印象更差,乃至有些畏惧。 可今早的这个小插曲却给他抹上一丝阴霾,让他的心情变得沉重。 【梦游,自己做了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相当于产生了记忆的空白……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我——是一具……】 【行·尸·走·肉!】 章节目录 第25章:老会长 十二月十三日,四点钟有一航班飞抵乌鲁木齐。该航班是小型客机,并且只有一名乘客下了飞机。这名男性乘客戴着眼镜,身披灰色的西装,手提棕色公文包,看起来文质彬彬。 “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就在这名男性乘客刚走出机场大门时,迎面走来一位衣着时尚、身姿优雅的女性。 身穿西装的男人浅浅一笑道:“连你都赶过来,我又怎能缺席呢?只不过,这次因果线的变动有些过大了呢……”忽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冷得吓人,“恐怕,第一道防线崩溃的比以往更快。这次降临的神应该不止一个,或者说……有人已经提前惊动了那些千年前遗留下来的老家伙们。” 女子挽了下发丝,蛮不在乎地说道:“不管这次崩溃地会多快。首先,我和你的约定已经达成了,你没有任何理由再知会我干什么事;其次,反正是最后一次,我也有我权利决定我自己的人生,至少我知道我的‘句号’该画在哪里,所以,世界会变得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会把最后这段时间用在最值得我去付出的人身上。最后,也是强调给你听的一点,预言并非全都是真的,经验也未必准确,既然世界都变动了那么多,你为何还纠缠于某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不放?” “我……” “陪他成长的人始终不是你,就当是‘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他真的变成了‘神的眷属’,也就是‘撒旦’;那么……在我离开之前,你也没有权利去越俎代庖!” 西装男子苦笑了一声,摇头叹道:“景陌,还是你厉害啊……若非你是女子,与预言上的性别不符,那么你就一定会成为救世主啊。” 景陌背过身去,幽幽说道:“非也,作为女人,我的世界并非这整个世界……” …… 罗布泊基地,日上三竿。景祥在经历了清晨的“怪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吃饭也不香,还和人发生了冲突—— 砰! “哎哟!”貌似景祥把某人的餐盘给撞翻了,饭菜都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景祥连声道歉,但由于状态不佳,显得有气无力。 “小鬼,我早看你不顺眼了,光擦有什么用?给·我·舔·干·净!你以为这双鞋是你那点破报酬能买得起的吗!?”这“受害者”是名须发皆白的男青年,披着一件纹有白虎纹饰的毛皮、里面穿着白底黑纹的毛绒背心,身形相较于到一米八还差一点的景祥来说较为高大,他足足有一米八五。此时这个大个子正拽着景祥的衣领,将他微微提了起来。 “我已经道过歉了,为你擦一下已经是我额外奉送的。”景祥眼中微现愠色,心里面已经产生了抵触情绪。的确,在幻境和梦境的双重洗礼下,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一定的偏差…… “哈?!没想到你这个新人居然这么嚣张!你难道不知道收敛,以及尊重前辈吗?小兔崽子!”男青年猛地将景祥给推倒在地,踩着他的头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飘翎的新人。本大爷叫白天岳,绰号‘白虎’,估计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我所属的协会你一定听过——万神殿,今天下午三点半,集合处我等你亲自给我下跪道歉,不来的话,你·的·队·友·们就——死定了!” “景祥!?”之前在远处和乐思蜀的刀工周狂聊天的紫宸终于赶了过来,却发现为时已晚。她看到景祥的双眼显出血丝,整张脸变得猩红——这是怒到快失去理智的表现! “那小年轻的是你会里的吧,怎么能让你会里的人受他们欺负?看我的!”得,事情没有化小反而弄得越来越大,周狂一个翻身冲到白虎的侧面,抬手就是一道剑气。 周狂手中没有拿任何兵刃,但他却做到了用手刀发出剑气的境界;面对周狂的突然来袭,白虎毫不在意地竖起风墙。 【怎么会!】然而,事情终究是出乎轻视者的预料。白虎的风墙被一刀两断,剑气毫无阻拦地射向他,逼得他不得不撤回踩在景祥头上的那只脚避开。 “嘿——”周狂歪着脖子咧着嘴笑,似乎根本没把白虎放在眼里。 而紫宸也讨到拉景祥起身的时间。谁知景祥竟然猛地甩手挣脱了紫宸,不让她扶。若只是这样倒好,可以理解为男人的自尊。关键是接下来,景祥却邪火不祛,将手放在梵逆薙的剑柄上。 “喂喂喂……你们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开战吧?等下就会换另外三个协会的人就餐了哟。如果火力全开的话,我们肯定会被扣分的吧。啧啧,为了回去不被骂,我得带你们换个地方打呢!”白虎在一对二的情况下毫无畏惧,挥手掀起一阵狂风将景祥、周狂、紫宸三人卷到数公里外的荒漠上,而餐厅里也是一片杯盘狼藉之状。 只可惜,白虎和周狂都是因为各自的原因偷偷溜出来的,慕莲他们又是第一批吃午餐的……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四个人外,这场提前的、一触即发的“协会战争”恐怕无人知晓…… “唷,你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呢!这里可真是宽敞,比在基地里和临时食堂都更适合发挥啊。”周狂摩拳擦掌。景祥默然无语。紫宸面带忧色,做好了防止景祥发生意外的准备,但暂时还没有上去帮架的意思,而且她现在清楚不管自己说什么,受辱的景祥都不会听进去。 白虎“腼腆”地笑了:“你们知道吗,我选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原因,鉴于青龙朱雀两人动静闹得太大以至于招来小丑的惩罚,我会尽量悄无声息地做掉你们——提前结束两个协会的恩怨,外加一光头佬陪葬!” “你他奶奶的说谁是光头!?”周狂倒是先按捺不住,比事件的主角景祥还冲动。 可这一次白虎没有留给他先手的机会,白虎以比他快了近一秒的速度射出风刃,而他自己也紧紧跟在风刃之后为致命一击蓄势。 电光石火间,白虎即冲到了周狂身前一臂距离处,而周狂的手还没来得及划下……就在这十万火急之时,景祥拔出了梵逆薙——“侵晓!” 一道仿若能划破天际的剑光将白虎死死地拦住,周狂的手刀也及时挥下,顿时风刃就被斩开。不得不说,景祥这一招的时机拿捏得非常到位,白虎冲到周狂面前有那一刻需要改变力的作用点和方向;就在这一刻,白虎旧力已老新力未生,景祥却给他当胸一击,迫使他不得不刹住脚步、急速后退。 白虎退到一定距离后终于停下,惊魂甫定地问道:“刚才那一招……是谢羽尧教给你的?!”显然,他惊愕地不是这招的威力,而是这招的“归属”。 景祥眯着眼睛,缓缓摇头道:“你不配有资格知道。” “呵!看来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你是不会软下来的啊……那么——”白虎突然将上半身的衣物全部脱去,露出结实的肌肉。他朝着天穹吼了一声,头顶的云朵顿时扩散出一个浑圆的大洞,“风神武装!” 只见白虎的腰带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将他全身罩住;随后狂风肆虐,他的周身狂沙漫卷,沙子隐隐勾勒出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层旋风铠甲,“准备留下遗言吧!” “死神武装!”就在白虎刚武装完毕的那一瞬间,紫宸也开启了三件套,披上了死神披风,睁开了死神之瞳,举起了死神镰刀,威风凛凛。 “不要无视我的存在!”紫宸的躯干四肢皆布满冥炎,比起在英集中学的那场战斗要认真许多。 “紫宸,不用劳烦你啦,你只要在一旁休息就行,我保证帮你打赢这场架!”周狂横跨了一步,挡在紫宸与白虎之间。 景祥却不像他们两个有诸般顾及,最多就是“打赢”;景祥此刻心里想着的是怎么样才能杀掉对方……也因此,他手中的梵逆薙不停地闪着不祥的红光。 景祥先动了,他将梵逆薙的刀背上的刀刃对准白虎的脖子砍了下去,而白虎不闪不避,直接用双手夹住了梵逆薙。可这不算完,景祥左手上的刀鞘拉斯特突然变为光剑,一道红色的激光瞬间穿透了白虎的身体…… 然而却喷出了鲜血——光剑刺穿人体会直接将伤口烤焦,因而流血不多见,更别说喷血了;那么这血是谁的呢? 景祥不可置信般望向白虎的右手,只见他的右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气壁,边缘处锋利无比,此时此刻,这右手正好穿透了自己的腹部! 【为何,拉斯特不管用?】景祥又呕出一滩血,却在落到地上之前被狂风吹走,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 “景祥!”紫宸大惊失色,连忙甩出一道焱鞭将景祥卷了回来;而周狂也冲了过去防止白虎追击。 “不用紧张,我还没卑鄙无耻到需要追杀一个无名鼠辈的地步。”白虎不屑地摆了摆手,“不过——我想要的是,你们三个的……全灭!”白虎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双手托起了小型的飓风,似乎下一刻他就打算将这飓风横着推向紫宸这边,让无情的风刃撕碎他们。 就在紫宸打算利用死神披风的防御机制抵消这次猛攻之时,天边忽然出现了一道强光。诡异的天象出现——现在有一个太阳斜斜地当空照,还有一个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而且光束愈演愈烈! 光的速度有多快?不同介质中传播速度不一样,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它不是人能够躲开的……白虎几乎是在第二个太阳出现的瞬间就被一道集装箱大小的光柱给吞没! 而与此同时,紫宸身后不知不觉矗立着一位古装女子,只见她面色凝重地盯着白虎所在的位置。 “姐姐!?”景祥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古装女子的身份,或许是她身上那独有的清幽香气。 光柱只坚持了两秒就渐渐消散,光柱所过之处,沙砾尽皆玻璃化;而唯独白虎所在的地方完好无损…… “会长?!”(“老会长?!”)白虎和紫宸同时惊呼。 没错,挡下这势不可挡的光柱攻击的人正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他的面容和飘翎的卡特会长有几分相似,而他就是飘翎的老会长,现今万神殿的会长,被剑皇谢羽尧和雷帝吴穹称作“爷爷”的人。 “死神套装集齐了呀……”老会长博勒·里斯特·金缓步走了过来,温柔地拍了拍紫宸的头,这一瞬间,紫宸产生了仿佛回到小时候的幻觉,那时的老会长也是这样鼓励着自己,只不过…… “记住,没有死神是善良的,死亡一视同仁,你要做一个无情而公正的死神!” 【他曾经是让我“做一个善良而公正的死神”的啊……】就在紫宸双眼迷蒙之际,一束光掠过,在她身旁凝成一个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的人形。 “父亲……”西装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受伤的景祥惊诧不已,“长时代价……真的没办法挽回吗……” 老会长博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没错,他虽然有六十多岁了,但却似乎越老越帅,“有幸支付长时代价的人,绝对是上天的‘选民’;我为自己能够支付得起并正在支付长时代价而感到荣幸万分,有什么好挽回的,卡特?” 飘翎会长,卡特·里斯特·金的镜片发射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抬手扶了扶镜框,无奈地叹道:“果然……这一次也不可能哪……” 【“这一次”,什么意思?长时代价?这不是卡特会长说过的……等等,这么说来,这个老会长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支付长时代价的人咯!?】不知不觉,景祥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卡特是这么说的: 『“不过,我记得代价也是分瞬时和长时代价的,既然你没在使用能力的过程中感觉到需要支付什么,那么你的代价就应该是支付过了或者未来将要支付的;这种在生命长度里进行命运的妨害,我们一般称之为‘长时代价’,不过支付这种代价的人,我卡特也就见过一个,你要也是的话,可能就算第二个特例了。”』 【这老会长似乎是协会里的禁语……却又是为何……】景祥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危机四伏、阴谋深重的泥沼里。 “景祥,别怕,有姐姐在呢!”景陌似乎是看出景祥的忧虑,她主动拉起了景祥那沾满鲜血的手,一股温润的真气渡去,让景祥身心都放松了不少,不光邪火已去,整个人也舒坦许多。 “哎呀呀,怎么你们两个协会的会长都聚在这里呀~既然都来了,不如和我一起小酌一壶?”小丑的出现毫无征兆,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闪现在“战场”中央。 “你们这些协会的成员最好给我收敛些,待会儿有你们发泄的地方。要是提前掐架的话……嘻嘻嘻嘻,那么你们都会丧失资格,沦为断罪之翼的二流协会!”小丑阴恻恻地笑着,令人不寒而栗……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序章:终局 朔月,廿五。 天山天池,风雪冰天。 裹银天地间,伫立着两座冰雕。 空气黏重、气氛凝固,雪花如飞矢激射,狂风怒号。 这是一幅,天极动、地极静的板画,风雪构成了坚实的斜纹,冰雕变化为笔直的凇桧。 倏然!如同板画被斩裂了一般,飞雪回溯,劲风倒卷,冰块嗤嗤零零的碎了一地,原先雕立之处仅剩冰渣与积雪。 天地间又回到一片静谧,风停、雪止,偃月之光努力地透过黑暗,借着星辰的指引,一丝不落地插在天池中央,宛如一柄断剑。 忡忡!山南月左,侠影无踪! 惴惴!月倾半山,残影流光! 借着沙冷的月光,隐约可见,半空中那铿铿相交的刀剑,雪地上那浅浅印着的脚印,两道东西来向的雪痕,尽皆消失于湖畔,冷地无声。 结冰的湖面上累着一层薄薄的雪,接近湖心处,却被清出了一圈寒意凛凛的霜环。 啵啵,两人落在雪地上的声音清脆无比,打断了冷默的幽邃。 “呼——” 节律相同的双方同时都吐出了一口浊气,化作白雾消散在空荡中…… 【二十步……】 位于西边的剑客手持一柄直刃冷钢刀,江湖上,拥有这种武器的,只有一个人——夜焱。只见他持刀右臂斜垂,左手微微覆在右胸前,食、中二指捏作十字剑诀,闭目听劲。 位于东边的剑客左手紧握着三尺六长的青锋剑,他便是“左手剑王”萧斌易。如果说,夜焱的反应是“静”,那么萧斌易的反应便是“动”!他动了,不光是右脚微微向左后方移去,同时,左脚的脚趾也在上下摩挲着…… 天寒地冻的,两个人却仅仅只在身上加了一件并不厚重的毛皮袄。 夜焱回到中原业已有两年之久。 他曾东渡东瀛,习那藏刀拔刀之术,战那“东瀛剑圣桔右京”。亦有飞闻,传他远渡重洋,求教那刺剑、重剑之武工,约莫算来共计五年。 其人甫一归乡,便为中原翘楚所知,战数十余次,无一伤。又由其直刃之奇,坐实“刀剑痴魔”之名号。更有甚者,曾将夜焱与武尊相较,催约战,不过,此事关系甚广,不了了之。 “今——” 萧斌易猛然委身横剑,精气神一股脑地贯注于眼前这个正在开口说话的剑客身上,右手掌心微微濡湿。 夜焱没有睁开眼睛,他也没有必要睁开眼睛,方圆百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今夜,好似那七年前洞庭湖之夜,唯一有所区别的是,洞庭湖岸夏花盛放,而此地却冰封万里,叫人好生胆寒、好不寂寞。”他轻言轻语,好像只是说着味道平淡的闲话。 然而,这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萧斌易的耳朵里,他未闻一半,便已怒不可遏。剑,被他握得更紧;遭寒气入侵的脸庞,因为这份怒意而变得更加猩红。 他早已忍无可忍,既然不可忍,那么便不忍! 铳!他的后脚狠狠蹬地,借着冲势,那柄淋着森冷寒光的剑由下至上削去。剑势犀利而刁钻,剑弧好比那割开黑夜的天际曙光。 嚄!锃!夜焱双足错交,顺势一个扭转,使自己后旋着脱了身,衣摆在半空中蜷曲、旋转,活像是飞空的油纸伞。 剑气激起积雪,飞雪霰射开来。冰面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正咯吱咯吱的裂响,看来不出一会儿湖面就会开裂破碎…… “好一招‘侵晓一剑’,果然锐气!但是很可惜,再锐意十足的剑招,没有中的(di),便毫无效用。”夜焱闪过,依旧与“剑王”保持二十步的距离,闭目、捏诀。 萧斌易将上扬的剑刃再次调回攻击的斩势,平举着右手指向夜焱;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引导着气流顺着左臂涌去。不多时,持剑的左臂开始了激烈的颤抖,紧接着,身体从左手开始变得通红,向外散发着热气。沸腾了!就像是煮开了的水,萧斌易的剑势已经到达巅峰,现在只要—— “大漠孤烟直!” 剑势聚集到顶点的威力是可怕的。剑王一剑直直斩下,将披靡的剑气灌注到湖底。剑气摧毁了冰面,迸发出恐怖的轰隆震响,震散四周的雪堆,近有五丈高的水柱连连爆起,垂直腾空的剑气不停地冲向十步外的夜焱…… 夜焱睁开了双眼,炯炯的目光如有实质,剑指捏成十字,右手的直刃飞快地划出两道斜交的剑弧。 在十分之一秒内,渺无声息;在十秒开外,天崩地裂! 那十分之一秒内,剑气爆发的水柱距离夜焱仅隔三步,水气瀑流,将夜焱湿了个彻头彻尾。然而,冰面又裂开两道可怖的深痕,裂痕犬牙交错,纵横百里。 那十秒外,萧斌易站立之处猛然碎开,刹那间,冰面上开合的“齿痕”也分离开来,仿佛朱雀的那对翅膀正在奋力扇动着烈风,两道剑痕内侧的冰块向湖中央不断聚合,将“剑王”冰封在湖底。 良久,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轰!湖心暴发冲天的粗大水柱,将萧斌易冲上风云! ※※曾经※※ “身无……身无彩凤双,双飞翼;呃,下句,下句是……”留着鼻涕的小男孩正努力地背着文豪们的诗词。 “心有灵犀一点通哦!”扎着角髻的小女娃轻轻松松就接应上。 “你,你可真是一个活、活太监。”口吃男孩擦了擦青鼻,佩服道。 “阿三!说什么瞎话呢!你不懂就别乱说,太傅是太傅,考监是考监,都有大学问,太监是阉官,要闹朝廷的!”女娃气冲冲地跑过去掐着男孩脸墩上的肉,疼得那口吃男孩直是哇哇大叫。 “不……不要因为三……三把火、火、火就三了……” “谁叫你连‘啊’都要说三次!!!” …… “我,我以……以后一定要说说说……能说好多好多的呜啊……话,不,不会让你看,看不起我这个结巴……”男孩对着女娃立誓。 女娃眨了眨眼,应声答道——好啊!我等你! ※※如今※※ “萧斌易!真正的剑客不该把气力用在多余的地方!你这招是倒行逆施,舍本逐末。”夜焱盯着趴在浮冰上的“剑王”说道。 没有回应…… 【萧斌易?!难道……】夜焱左右交叉发力,乘着浮冰荡了过去。 锃!剑光一闪而逝。 噗—— “咳啊!!”夜焱左手突然捂住双眼,不料竟有血流从手掌中挤了出来,滴在冰面上,血雪交融…… 萧斌易起身立在浮冰上,倏忽一转身,三尺青锋反手被刺出,铛!夜焱成功拨开。 【冷……】朔风又起。 两道血红的痕迹像眼泪一样从夜焱的瞳仁中流出,眼眶周围尽是青黑的淤血,好不狰狞! 他,盲了…… ※※曾经※※ “你走吧,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相见,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今※※ 强风拂过湖面,粼粼湖光映着弯弯的月牙儿,荡起的涟漪将两块浮冰送向湖岸。 精!气!神! 剑!手!身! 天!地!人! 萧斌易气机一动,夜焱便立刻感应到。 风雪再临,风云再起。 不至逡巡,萧斌易流星飞踏,轮舞半空,剑锋犹如高速转动的风车扇翼,剑气辐散、旋开包围自身的怒涛霜雪。 夜焱及时架起守势,趁萧斌易未能靠近,当即借着无意散开来的剑风调整身姿。 萧斌易犹如风火轮一般裹着风雪直攻而下,剑气在周身回转,拖泥带水,挟风唤雪;好似带着刀刃斜旋着的车轮,狂暴地斩向夜焱。 “——长河落日圆!” 锵!夜焱飞旋着被‘水龙卷’打上天空……原来夜焱依势顺导,借着力同样飞转开来。然而势力太大,从远处看,倒似被这横过来的龙卷风击飞。 旋转,不停地旋转……与萧斌易不同的是,夜焱周身的雪与血并未散开,而是像依附在剑刃上一样凝聚不散,构成红白的剑鞘。 “——雪中藏刀!” 随着转速越来越快,夜焱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近。终于,只剩下两丈多高时,他霍得一挥刀——红白剑鞘化作笔直的刀刃向萧斌易劈去! 萧斌易以为甚是安全,并未料到攻击距离如此之远,匆忙抵挡自是招架不住,青锋剑被砍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剑气化罡!?】夜焱攻势的整个过程仅仅就像是把刀从鞘中拔出来这么简单。 【拔刀……】 ※※曾经※※ “我要苦练剑术,我要东渡!我相信,只有博采众长,才能成为大宗师!”夜焱在自己的额头绑上一条红丝带以立志。 身旁的妙龄少女却调皮地把红丝带拉下遮住夜焱的眼睛,“你呀,刚能说好句子就想着干别的事!?好高骛远不好的!还有……” 被红巾遮目的少年疑惑地回头。 【我会想你的……最……】少女喃喃,犹如梦呓。 ※※如今※※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身着紫色霓裳的女子瞧见围观者团在一起,感到有些惊诧。 “唉,大剑宗应了‘左手剑王’的挑战了,现在正在天池那里呢,不过现在这里被剑幕所挡,我们没有办法冲过去一睹两位大侠的风采啊!”苦瓜脸遗憾地叹道。 女子有些失神,她并没有注意到,深藏在自己眼里的那一抹担忧与…… “嘘——(小声道)她可是‘弓剑双绝’陆皓雪女侠!‘剑王’的禁脔,你还不闭上你那臭嘴!” 陆皓雪没有理睬这帮乌合之众,只是低着头径直走向山顶,而袭人的寒气被体内的真气拒之于千里之外。 山顶处有一把巨剑守着关卡。这是一柄巨型重剑,剑柄足可两人共持。 ※※曾经※※ “咦……呀……嘿……”少年吃力地试图举起重剑,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砰! 剑身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剑的重量大半靠在少年身上,少年脱力支撑不住,慢慢被它压倒。就在将倒未倒之际,少女飞身抢来,扶起巨剑。 “雪月姐,你,你好强壮……”少年有些羡慕又有些难过地说道。 “小夜子,就你这病恹恹的身板,想学到我这一身气劲,还早着呢!还有,别叫我强壮,那是形容李桥那种粗鄙男人的!不要拿来说我,否则我掐你肉肉!”陆皓雪叉着腰仰着头看着夜焱。 夜焱跺着脚,“叫,叫完阿三又叫我‘小夜子’,真真真不好听,像太监!我不干!我要学剑,我要摆脱‘软蛋’和‘小夜子’的称呼!” “哈·哈·哈,一生气怎么话就利索了?好!就冲你这劲头,姐姐教你!明天我就向先生说情,让你也跟着我这个根骨奇佳的大徒弟做个小跟班!嘻嘻……”少女似乎想到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乐乐呵呵的。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别老嘿三次了!!!(嘿嘿)” 俩少年,两双手,交错着握住剑柄,齐力挥舞着戮力…… 湖光山色,月牙弯弯。 ※※如今※※ 风凌乱了陆皓雪的发束,红丝带被一阵疾风吹散,吹向巨剑的那一头—— 咔!丝带被斩成两段。 戮力巨剑的特别之处:一旦练出剑罡,就可以形成独剑剑阵……巨剑的罡劲,是他们两人合力炼出的。巨剑仿佛认出了主人,它没有阻拦陆皓雪的前进。 陆皓雪走向更深处…… ※※终象※※ 萧斌易已经败了……在夜焱摆出了那个剑招的起手式后,一切终成定局。 这一场决战,对世人而言,其实毫无意义;可对他俩而言,又充满了意义。 风雪再次冰塑了两个人—— 西边的那个右手反握直刃,将刃身藏于臂后,左手覆在柄部,让整把直刃都“消失不见”。 “——无影剑!” 东边的那个则屏气龟息,试图屏蔽气机。 西边的剑客淡漠地言道:“徒劳。” 的确徒劳! 一切——雪随风止,破破落落。 无声、无影。 只有月光与另一种月光——寒芒! 夜焱动了!他以俯身急冲的姿态,将反握的直刃松开,对它的掌控仍旧存在,因飞速进攻下而失去踪影的直刃,化为那一抹流光从小臂滑至前指,像打开的折扇,把生死分开。 藏剑在心,直取中宫! 必然的偶遇、必然的改变、必然的结果…… “灵犀一剑(点)——” 咚!(通!) 【蓝霜?!】夜焱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自己的胸口,凸出了一截剑刃…… 中宫之穴,刺之可以明目,刺穿呢? 他看到了它(剑刃);他也看到了她…… 萧斌易早已合目认命等死,但死亡久久未至,便也睁开了双眼。 陆皓雪颤抖着,分离了火红的弓刃,重新变成护腕戴在手上。 她瑟缩地抱着自己蹲了下来,身体不寒,心已寒…… ※※曾经※※ 泉州渡,十二月廿五。 “你就要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只有上次在湖边发现的一块巨大的蓝色石头,我打算把那个给你,代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渡过难关,如果……如果你有心事要说的话,每天就对着她说吧!唔,蓝色的那个我帮你打成了一柄软剑‘蓝薇’,能别在身上当腰带用的……”陆皓雪低着头嗫嚅道。 “雪月,我也打了一个奇门兵器给你,既可以当弓用,分开的话又可以袖里藏刀,呃,我用的就是上次找到的那个红色石头,当然不是一次成功的,我用模子炼了三个月呢,嘿嘿……我真笨!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收下这件‘红焱’,在我这‘冬天里的三把火’不在的日子里永远保护着你……” “红红……红焱?这……这这,哼!敢比我取得名字好?那么我必须得惩罚你!嗯,改叫‘蓝霜’好了,这样一来,皓腕凝霜……唔!” 少年拥身抱住了少女,两人相距仅有半步。 叮!蓝霜落地。 “啊啊·啊!” “你瞧你啊……都结巴了!下次,我也得叫你‘阿三’……”少年为少女戴上红焱,随后拾起蓝霜踏上了一条改变命运的道路。 ※※万象※※ 沧海桑田,一切终究都会变迁,不变的,是那一段段不解的回忆。每一段记忆,都藏有一个密钥;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被重新拾起。你也许会说“不是都过去了吗?”其实,逝去的只是时间……你依然逃不出那想起了就微笑或悲伤的宿命,而这种宿命本叫‘无能为力’……” 直刃刺穿了毛皮袄,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真空的轨迹。 刃部浅浅露出; 蓝霜落地,断成了两截; 半步之遥,竟成咫尺天涯! 少年的目光漫漶着、漫漶着…… 刀浅,痕深; 痕深,刀浅。 章节目录 第1章:归途 乾昭十年,江湖人称这一年为狱年。 洛阳龙门,晌午。 赤日炎炎似火烧,看来烈阳是想把中原大地烤成黑木炭。 秋分,多沙暴。 狂沙漫卷,龙门客栈早已关上店宿的门窗,如果不是客栈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喧闹与叫好声,根本无法猜到它在这节气里竟还做着生意! 呼——啸~!! 一圈黄沙借着风势再度扑在山坡上,给土坡加层黄马甲。 噗呲、噗呲…… 坡后,一个黑色的太阳正冉冉升起——是斗笠! 那是位剑客的斗笠,黑斗笠边缘垂着白纱布蒙成的帘幕,因而无法将这剑客的面目看得真切。 噗呲、噗呲。 他上了坡,腰间斜挂着一柄两侧无锋、唯有顶部寒光闪闪的剑,就像一把被撇断剑身、削平剑尖的铁尺或是上下齐大的锅铲。同时他身后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剑,是巨剑。 巨剑很重、很沉。但他的脚印并不深,看来其轻功应当不错。 “店家……店家?”他咚咚地扣响被栓严实了的木门,“投宿一宿(xiu),麻烦开一下门。” 咯咚咯咚,听上去应当是掌柜的正在去栓,果其不然,门开了。 ※※追迹日※※ “嘶——说起来,我当时那一开门哪!哎呦,那光可把我刺煞喽!要不是他顺手一摘斗笠,挡住了那光,我这老眼呐,嘿!恐怕就废咯……”一留着八字胡的商人讪讪笑道。 对坐有一白衣剑客,桌上放着一柄橡木为鞘的剑,看上去价值不菲;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这把剑的剑柄是仿照波斯弯刀做的,能够加大抓力,防止滑落,往往双剑客喜欢为左手剑装备上这种工艺。 “你接着说,我要了解他——所有的事情!”白衣净面的俊美男子示意道。 “诺。” ※※回归日※※ “哟!”掌柜猛然开门,当下就被沙堆反射的阳光刺激地直欲闭眼。 不过,好像斗笠剑客早已明了,微微一个侧身,摘下斗笠挡住了刺眼的“火光”。 “店家,你这不中啊,见光,就死,不会是黑店吧,哈!?”剑客笑道。 “嘿嘿,这哪能呢,这不里面都亮堂着吗!倒是今天外面过于惹眼,让客官取笑了去。”店家倒是不甚感激。 入店,近门的座位是空无一人,但是靠近说书人评书的案台的,倒是座无虚席。整个店内都被烛光与油灯点得明亮,人坐在其内倒是不会无端地心生怯意。 “话说那独行侠北溟雨和那‘剑王’萧大侠的会武,那是……”说书人原来并不在评书,而是侃着一些中原武林翘楚的丰功伟绩、累累战果。 斗笠剑客取出一个包裹,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给我在申时打好热水,备好金疮药。” 砜!只见他从包裹中抖出来一匹金色的羊毛皮。 “嗯?嗯!?”周围有的眼尖已经看到,觉得这举动相当之突兀。 “客官,这……”掌柜手足无措。 “这是突厥的金羊皮,我从突厥王那里得来的。”斗笠剑客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其平淡的事,然而这句话的分量之重,已经令客栈炸开了锅。 “天!这人该不会是突厥奴的走狗吧!?” “不会不会,那可是从突厥王那里得到的东西,莫不是朝廷里的使节!?”一名看上去很精明的小个子拱手向着北边的天空作揖,思忖道“但是现在正在打仗,应该不会啊……” “你还拜什么朝廷?!现在兵役徭役如此之重,江湖上不服的人都被抓去做了班房,怎么可能仗没打完就放人回来?” “战事已经结束了……”斗笠剑客低声说道,同时在跟掌柜商讨价钱。 …… 一阵寂静无声后店内雷动。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来,有的人不信,有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人,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小个子正准备问详细情况,不料,斗笠剑客已经上楼吃酒去了。 来者,不凡! ※※追迹日※※ “哼,然后呢,这里变成这个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衣剑士指了指装饰一新、富丽堂皇的新龙门客栈。 “嘿嘿,这个嘛,还是多亏了那位少侠,起因嘛,就在沙暴止前的最后一夜……”掌柜回忆道。 ※※回归日※※ 斗笠剑客已经留宿了六天,不过他的那个羊皮,可以让他再多住六年。 第七日,掌柜的依旧如平时一样,坐在账台边喝着茶,打着算盘算着筹。 然而事情却有了点变化,这一日,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嘭哐! 拴起来的大门被来人猛地一脚踢开,观其装束,应当是一北方莽汉。 “申公孝!你这撒丫子的给我出来!不出来……想当缩头乌龟吗?” 其话语相当粗鄙,斗笠剑客正在二楼房间里闭目养神,却被一闹声打扰,好生不爽!刚准备出去教训他一顿,却察觉到身旁那为他烧水的小个子浑身出着冷汗、瑟瑟发抖。 他很喜欢这个小个子,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小个子虽然龅牙,但是却很爱干净,不愿给人以坏印象;第二个是小个子心思缜密,心地也不差,从他每天烧水都很卖力而且会使巧这一点就能看出。 又偏头倾眼地一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于是施施然走了出来,站在二楼的廊桥上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大汉见小个子平平静静地从二楼下来,顿觉古怪。不过他不是那种喜欢思考的读书人,而是个彻彻底底的粗汉。他二话不说地将鬼头大刀剁在桌上,桌子被一斩断为两半。 莽汉高声喝道:“呔!兀那小子好不鬼精!在教主那儿活得不痛快是不!?偷了教主的东西就想溜!?那你得看看我李桥答不答应!” 小个子申公孝心里发怵,身体却没有多余的反应,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很稳当。蓦然,小个子听到耳边传来斗笠剑客的声音,他告诉自己不要慌,按照他说的做…… 只见小个子突然放松了许多,缓步前行,在离李桥剩下十余步的距离处停住,开口道:“李桥,我想跟你打个赌,敢吗?!” “嘿哟!出来几个月,胆子就放这么大!吃了黑山老熊妖的熊心豹子胆了?”李桥没发现,他这一混搭,直教众人乐得不可开支。 “好!尽管说,赌注有吗?” “那是自然,赌注就是这把剑!赌的方式,很简单,我也不为难你那小脑袋,就比你擅长的武功!赢了,你就放我走,输了,我就跟你回去!”申公孝也振振有辞。 “哈哈,你小子是找死啊……出来!”李桥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客栈。 “跟上去,有我把关,你放心。”斗笠剑客传话道。 “那就依仗大侠了,小的若是逃得此劫,甘愿为您做牛做马……” “呵,少废话了,快跟去,要有气势!”剑客笑骂。 小个子也正身跨出门槛,心里默默与斗笠大侠沟通着。 众人见有好戏上演,便一窝蜂地冲出去,门都差点没被挤爆!众人围在沙丘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坑地里那两个不成比的斗士们。 整座客栈,只剩下二楼东边支起窗的那户还有人气。 李桥的武功并不算高深,但是他却有天生的身体优势与力量优势,配合上那重有两百斤的鬼头大刀,站在一边就是一块雷打不动的山石。 而小个子武功根基还行,就是身体素质不够高,真气流转也不够快速,按之前在楼道上的探查,小个子只有三招全力发功才能够破得了大汉的皮…… 情势危急,众人也渐渐被场中肃杀的气氛感染,说话声渐渐消了去。只有风声依旧…… 动!大汉沉稳的脚步狠狠的冲击着地面、锤击着小个子的心脏。 恫!申公孝感觉心脏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一股暖流从丹田奔袭而来,他顿时清醒,脚步飞快地踩着沙砾,动用轻功拉开距离,只不过姿势很不雅,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斗笠剑客一看他使出这招变成这副模样,直逼得自己想掩面痛哭——【这丫实在不中用!】 恨铁不成钢的斗笠剑客当机立断地取出两根银丝,弹指射了出去。两根银丝很是精准地绑在飞快移动的小个子脚踝处。“我会让你好好感受感受——真正的‘踏雪无痕’!” 他将银丝绑在食指上,无名指与中指不停的上下拨弄着丝线,仿佛在吹奏两支玉箫。 【嗯?】小个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步伐开始有了节奏,不再仅仅是耗力地胡乱走步,同时,原本飞速逼近的李桥也被自己拉开了数十步的距离。 李桥这时更加纳闷,不过心里没有多想,直接使出力劈华山式,想用跨步上跃的方式将这一招“掷地有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砸下。 嘭!扬沙飞舞,大地震颤,申公孝停下旋转的脚步。 沙尘迷了人的眼,让人看不真切。 铿铿! 李桥突然现出身影,拖着大刀如同疯牛一样撞将过来。 横臂——挥刀! 刀锋平平削过,带起凛冽的刃气。 申公孝一个折身,险险躲了过去。 李桥很懂使力,暗自留了三分力度,旧力未老,新力已出——鬼头刀再次斜斜扎下。 申公孝脚趾发力,一股暖流涌向脚心,推着他飞出险地。 铿!鬼头刀两次叠力,陷入沙地中。 【好机会!】斗笠剑客眼里闪过一道异彩,指尖的银丝上下翻飞,小个子截然发力,如同金鲤跃龙门,整个身子在半空中平折,双腿交叉化作钢锥,向着兀自拔刀的壮汉飞踢而去——“电光毒龙钻!” 噔噔噔……申公孝双腿连蹬,好似暴飞的陀螺直锥着李桥不住后退,突然,李桥一步跟不上,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看客们一片叫好。 李桥倒是未受重伤,一个打挺便起了身。只不过,他自知被羞辱,怒意难遏,风风火火地像战车一样朝着小个子挥拳踢腿。 受斗笠剑客操纵的小个子自是不用担心被他那砂锅大的拳头砸中,但看这李桥的架势,心底暗暗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嗨!”李桥突然冲到大刀旁,遒劲的双臂青筋暴起,两手合力一拔——“恨地无环!” 大地突然颤抖,黄土崩裂,狂沙齐飞冲天,将整个盆地掩埋…… “呼哧……呼哧……”此招耗力甚巨,李桥感觉一阵力不从心。 “这……”看客也被吓到,而小个子却消失不见。“闹出人命了吗??” “啊呀!”突然,李桥捂着屁股跳了一丈多高,然后一个倒栽葱埋到沙土里。申公孝此时正猥琐地做着个出恭用的捅棍姿势,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且不管楼下之哄堂大笑,店内的斗笠剑客却欲哭无泪。他本是利用道家“火里种金莲”的顶级身法躲避攻势由下至上的“恨地无环”,结果,由于小个子的身体素质太差,根本没有办法全部完成,只好半途而废地钻入薄沙地,伺机而动;而后来这一招却是申公孝独创的独门秘技了。 因为此招“出土”之时气势甚是威武,沙地就像绽放了一朵金色的花一样,于是,被后世人美称之曰:“菊花残!” 章节目录 第2章:相见 悾! 悾!悾! 【不对劲!这种感觉——有高手!】斗笠剑客忽然举目远眺。从他的瞳仁中,隐约可见那百里之外的沙堆上,窕立着一位紫衣女子。 须臾间,消失不见; 再看时,已近百尺! “楼阁高坐,暗箱操作。阁下可是好雅兴呀!”紫衣女子走得并不快,但仿佛每一步都很有节奏;她的脚步很轻,却每次都能踩在申公孝的心跳节点上,不出五步,小个子就心痛难当,晕厥过去…… “这个赌,我接下中不?”紫衣女子轻纱遮面,唯可见那宛若冰晶的一对明眸,此时正戏谑地瞧向阁楼处那半支着的户牗。 “中,但愿你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话音未落,窗子就砰地一声破开,肇事者点着破散的木条,轻盈地停在紫衣女子的身前。 “你胆子倒是跟你的轻功一样不赖。” “我向来不会让自己这个木桶缺一块板……” “嗯?” “虽然你丝巾遮面,但是仅从你的眼眸,我就可以判断,你,好!” “啐!怎恁地跟我一故人一个德行,见到姑娘就要夸上一两句吗?”面纱美女嗔道。 “呵呵,我可不会乱说,不管你承不承认,只要揭开你的纱面,不就一切谂知了?”斗笠剑客并未带上巨剑,而是直接从腰部解开绳带,那把奇门刀剑便在布条中初露锋芒。 “好主意,我倒要看看你这没面皮的人到底是怎副鬼样!”紫衣女子轻轻一转身,瞬间就与剑客拉开了百步距离,只见她双手合十,听得咔哒一声,手腕处的镯子便合成了一把火红的长弓,端得个神奇无比。 “我还以为就我是奇门兵器,没想到姑娘也是,真是巧合、巧合。”剑客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线,只可惜,同样被纱布遮挡,唯有天知地知他知…… “少废话,接招!”紫衣女子突然弯弓,未见其矢,但闻其声。朔朔!剑客脚下的沙土已被清空…… 剑客呢? 突然,锐器特有的寒意从女子的侧后方袭来,来不及侧首,却宛若天成地出脚前滑,让她整个身子如同风拂芦苇般弯了下来——剑芒刺眼!她险险躲过那遮天蔽日的快剑。 “神行无影……你是北剑还是南剑,到底何门何派?”女子一个翻身,罗裳轻绻,瞬间退至百米外。惊魂甫定,她不禁开口求证。 …… 男子颔首,垂剑侍立,一语不发。 呼——啸~! 客栈半残的大门在风中吱吱丫丫,剑客斗笠上的垂帘纱布则紧紧贴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个棱角分明却不失英俊的人面轮廓,不知来自何处的风铃声叮叮脆响,给现场的气氛裹上一层莫测的神秘。 紫衣突然在原地跳起了舞,舞步划着圆,沙地上起了一圈一圈的纹路,仿佛在湖中投石一般双脚联动;莫名的节拍使得女子的气势也随之到达顶点。 叱——! 沙地上冒起了烈火! 凶! 她的双手挽起了一团红色烈焰置于弦上,引弓待发…… 剑客终于动了——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并未行动,但整个人却实实在在是在前移! 怪哉!此时的战事已经让远远观战的众人无法理解了,而这其实就是化虚的境界,化虚为实! 嘣! 烈焰箭化作长长的火龙冲出,焰气吞吐好似火龙噬日,以磅礴之势吞没了前行中的剑客…… 烈焰燃烧着,火苗欢愉地跃动着,一场庆功宴在未完工的情况下召开——“徒劳!” 火龙吞吃的只不过是一把剑,一把只在前刃开锋的剑。 火焰牢牢的包住了剑身,然而剑客安然无恙。前行的只是一把剑而已——化实为虚,化虚的最高境界。 蓦然回首,剑客望向天际,“到了……” 乍听此言,众人只觉得一头雾水。 然而经验丰富的掌柜则领悟到了! “大家快进屋!沙暴来了!!!” 苍天无曦,黄天披靡。 乌云压阵,昏天黑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飞沙走石满穷塞…… 瞬! 剑客拔起了仍在与火焰“鏖战”的异剑,脚尖点着地面飞速冲向紫衣女子。 砜!砜!砜砜! 天高处狂沙疯了般倾吐,形成一道道沙墙摧残着大地…… 整个天色已经完全阴霾了下来,犹如灯熄人灭的黑夜…… 天地间唯有那剑客手中的“火剑”还散发着炽烈的光热。 当然,女子那引弓待发的火矢也不例外。 此时,整个空间里,他们,就是主角! 目指!斗笠剑客奔袭而至,手中的火剑不停的挥舞,将一片片沙墙熔化成玻璃晶体。 弯弓!紫衣女子红色弓弦紧绷,与手中熊熊燃烧的火矢一起,令整片天空升温沸腾。 “穿杨劲射!”火龙所过之处,皆为纯色结晶,可怕的高温让沙墙化为“水晶墙”。 世界上确实存在以毒攻毒,那么——以火吞火呢?剑客为世人证明——它,存在过! 他并不走直线,而是曲折迂回,在道道“之”字路线上,他或横削,或纵斩,破解了险恶天气为他编织的沙笼。 他翻山越岭:翻过了沙山,越过了晶岭……他抬手一剑接住了来势汹汹的“火龙”,仅仅只是回身一撇,便将龙的怒意引往砉然而起的沙龙卷——双龙对峙,火龙无力。 女子离沙旋风最为接近,只见她飞身一跃,笔直地踏着风墙冲上云霄。又见她以“倒挂金钩”之势,飞到剑客的正上方……如果此时没有垂帘布遮挡,她一定能看到,剑客脸上的愕然神情,“这招……” 女子奋力弯弓,弦上突然燃起猛烈的火光! 蓄力一毕——“烈矢飞蝗!” 火箭如同倾盆之雨覆顶而下。 铳!铳!铳!铳!铳……可怕的爆响,无间断的烈焰火雨油锅了大地。 剑客在这百万箭雨中左支右绌,纵使火剑舞地密不透风,也难以招架如此密集如同蝗灾一般的箭雨,特别是当这些箭还是由真气透过那把弓形成的火矢。 烤、累、险……剑客布下的剑网终于出现“漏网之鱼”。沙暴卷来,天顶出现倾斜的沙漏。紫衣女子蹑足其上,在火矢之末再次弯弓。 这最后一箭就是那勾魂的索命三角锥——“天外流星!” 铮—— 一声长久清亮的鸣吟剑啸倏然凸现。 一抹转瞬即逝的冰蓝弧影冲破天堑。 一次冰火共歌的天地碰撞晕开沙旋。 青色长剑不知从何处来,已然出鞘! 最是那一剑的风情万种,凛冽的剑气挑开女子面颊上的紫纱…… 最是那万箭的不解风情,炽烈的箭火灰烬了剑客头顶的斗笠…… 天空恢复了往日的艳阳色彩,如果不是那破败残损的龙门客栈、那坠地的一座座“水晶墙”、那地面上黑黢黢的灰土还在向世人保护那历史的痕迹。恐怕,这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此时此地,正是之后江湖那腥风血雨和一切的开端…… ※※追迹日※※ “我明白了,这是十锭银子。记住!以后只要看到他俩,就到洛阳大漠剑派分舵传书与我。”右手持剑鞘的白衣剑客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初见日※※ 故事的开始是与少年的成长分不开的,因为新生命代表着对世界的新看法,代表着新希望。 少年出生于何处,恐怕只有天知地知,至于知道的人基本上都死了……但是,少年生活的地方,却一直沉淀在历史之中。凤翔,这是一个与众多其他镇子一样普通的小镇,带着些久远不可考的传说在老人与小孩中耳口相传;小孩子们最想听也最耳熟能详的一个故事正是这地名的由来——凤凰起飞的地方…… 那名被一位高大男子抱着的小男孩名叫夜焱,然而今后甚至能颠覆世界的少年,如今却偎依在黑衣男人的怀中望着高大出奇的界碑怔怔出神。 这就是夜焱与凤翔镇的初遇——改变他一生的初遇! …… 那是一个寒冷的隆冬,天空飘着白的雪;地上却留着红的血。尸体早已被带走,空留一滩绯红…… 在那两滩刺鼻的绯红色中,卧着一个襁褓,襁褓其实也是红的,襁褓里的婴儿也是…… 那是刚从腹中强行剖出的婴儿,脐带被粗暴地斩断,没有细加处理便塞入血红色的襁褓中。婴儿紧闭着双眼,在冰晶反射的那束微弱光的照射下,眼皮泛着紫红……原来小宝宝看到的世界——也是红色的! 从周围破败不堪的木石废墟中,勉强能看到一些做工精致的物件,如果连起来看的话,可以推测出逝去的父母原本想、只是想让孩子成长在一个温馨而平凡的家中,睡在精致的摇篮里,穿着母亲细细纳出的袖珍布鞋…… 悲惨的时代,不允许乱世中的人们奢望幸福。 噗呲、噗呲……或许是小宝宝命不该绝,或许是这一家气运未断,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总而言之,贵人驾到。 “命强是强,但五行缺火,而且还是缺‘丁火’,行运不顺,呵呵,那我就赐给你丁火——”高大的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玦,用一根血红色的线系在小男孩的脖子上,“从此以后,你就叫‘夜焱’,虽是‘焱’字,却读‘炎’音!” 这一刻,原本空无一物的玉玦上显现出四个火形符号,奇怪的是,让人看上去既像“焱”的篆字又像“炎”。 夜焱(炎)就这样,活了下来。 …… “你是?”开口的是一个方脸中年人,他的眼睛盯着搂着我的舅舅不停地打量着。 “舅舅”是救我并抚育我五年的这个男人要求我这么喊的,他并不是我母亲的兄弟,据他所说,救了我只是一次“施舍”罢了,要怪就怪我运气太好了吧…… 尽管这个舅舅说话很冲,经常发脾气;但总归我的命是他拣的,我的名字和玉佩也是他给的,我对他有着很深的感情。 今天,是我要离开他的日子,以后我都寄住在这个镇的镇长家里,和他很难见面;虽然他承诺说每两年会回来一次看我,但我还是很舍不得他,而且这种舍不得,没有办法化为语言…… 舅舅说,怪他不喜欢说话,没有经常跟我交流,使得我成了个“哑巴”。其实,我不是哑巴,我最多只能算说话“结巴”,因为开口说舅舅所说的语言对我来说真的很难,仿佛天生,我就不该和他说一样的语言。 我接触世界的方法唯有触摸、观察和思考。 而在我不断回忆着过去、观察着现在,思考着将来的时候;舅舅把我推向镇长——我的新家长。 他淡淡地说着再见,一如以往。 但我总觉得,我再也见不到他或者说,下次见面,他可能就不再是我的“舅舅”了;于是,我只好缄默着,最终,言语变成了眼神,不舍化为了泪痕,酸酸的心跳代表着心疼。 这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尝到别离的滋味——酸楚、苦涩、留恋。 在那之后,自然又有诸多离别,不过好在这一次,我和她又相逢…… 章节目录 第3章:幼年 “呵呵,没想到,天蝎魔教首任且最年轻的女教主居然在结缡前便已悟到‘天蝎魔典’残本中最高深的一招‘天心连环’!还把它变化成弓射技,真不愧是我的雪月姐!”剑客的面容终于展现出来。 之前“牛刀小试”的“贴面”让他初显真容,如今全部展露更是不负众望。这是一张不管任何人看着都觉得舒服的清秀的脸,分明的棱角给他增添了几分年轻人的锐气,如剑般斜飞的修长浓眉下有着一对如同星辰般的眸子,适中的鼻梁与润色的双唇显示出他的神采奕奕。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如同水帘一般不散不乱,清风侧拂时,两鬓那垂在胸侧的发束便会随风飘扬,这又给他带来一丝莫名的深沉与惆怅…… “老天!真……真的是你!?夜焱?!”陆皓雪樱唇微张,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 “雪月,我……真的回来了。”他点了点头。 陆皓雪眼中早已噙满泪水,双唇时抿时笑,她不停地微微摇着头,心中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星沉月动,一切都在改变。 那无尽的天地都不停变幻,何况这沧海一粟的渺小人儿?物与我无尽只是虚妄之言罢了。 …… 一瞬间,陆皓雪想了很多很多。女人总是很敏感,特别对于这种“人非”的变化。 “呃……”“雪月姐,打赌——我输了呢呵呵。”陆皓雪正欲开口,就被夜焱的“打赌”给堵了回去。 “呃,什么赌?”陆皓雪明显已经不知所措。 夜焱突然伸手一抓,一把湛蓝的锋利宝剑从沙堆中飞了出来,“这把剑啊!你不是接下了我的赌盘嘛,我的赌注就是这把——蓝霜!” 陆皓雪突然暴怒:“好啊你小子!敢情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敢把我给你的剑随随便便当盘缠了是吧,还当赌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吃姐姐一拳再作他论!”说罢抬拳便打……拳势柔弱无力,自然被夜焱的大手包住。 “雪月……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在东瀛和色目那边的事……”夜焱凝视着陆皓雪的双眼,轻声问道。 陆皓雪被注视地有些尴尬,不禁偏过头答应了他。 “呼——在那之前,我得先给掌柜说好,让他用那突厥金羊皮去卖钱得来金子全部用来新修客栈,方便旅人居住……我就不需要多余的盘缠了,有姐照拂,自然不愁吃穿,嘻嘻。”夜焱仿佛一个小孩子一样蹦跳着跃向几里外的客栈。 不出半柱香时间,夜焱就背着一把油布包着的巨剑归来。 “戮力原来在你这里啊……”陆皓雪挑了挑眉。 “嘿嘿,我这不是怕寂寞吗,西蛮那里狼、蛇多,有这东西枕着睡,比草席强多了……”夜焱倒是振振有词。 陆皓雪不禁被夜焱的嬉皮逗乐,于是便又想出了个鬼点子——她忽地抓起蓝霜向南疾行,夜焱只听得她撂下的一句调皮的比轻功宣言。 ……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有湖洞庭,其巨自古第一。 在离洞庭湖有近两百多里的东边,有片山脉,叫幕阜山,横断两湖与江西三地,实为天堑。幕阜山脉中,有座蠍子岭,扼山脉心房之处,有武林大宗“天蝎教”。其实,“天蝎教”原本并非此名,而应当是“天谐教”但因听起来像是邪教魔道,便更名为“天歇”,谁知,就在乾昭登基之日,教内首席大弟子携“教宗宝典”外逃,追之,未及;掌教只好躬亲自耕,再作“典籍”,无心惹他。就在这些时日,叛徒则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引突厥人入关,还演练“宝典”内的禁招“天心劫”,导致漠北血流成河,浮尸遍野…… 此事有伤天理,为武林大义所不容,故“天歇教”被冠以蠍之名,称之为“天蝎魔教”。夜焱与陆皓雪便是魔教掌教的最后一代亲传弟子。 乾昭元年至五年,是天蝎魔教最后鼎盛的时期,教内女弟子皆将洞庭湖作为教派的后花园,面对围湖而建的帮派阻拦竟如入无人之地,完全不放在眼里。 可奇怪的是,自从叛徒出事以后,教内在这六年几乎没有传出男弟子的消息…… “雪月姐,三年多不见,你的轻功居然已臻至‘千里不留行’的境界了!根本跟不上呢,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夜焱追在雪月身后,大声称赞道。 “哼,小屁孩嘴坏的紧哪,不知你在外头勾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呢?”陆皓雪嗔道,“你跟不上?早在四年前你就有‘神踪无影’的绰号,要不是那次会武你扮作女弟子,恐怕你就会受龙榜题名成为新代翘楚呢,我不信你这几年全荒废了。” “嘿嘿嘿……”结果没有出乎人的意料,夜焱以“半步”之差落败于陆皓雪,雪月没有丝毫优越感。 入夜,洞庭湖畔有渔火人家,舟楫在岸边顺着湖波摇摇晃晃、荡荡悠悠;而随着渔火明灭的,是游人的双眼,随着舟楫荡悠的,是两颗若即若离的心……两人漫步在洞庭湖人烟稀少的东北方,陆皓雪光着小脚丫在湖面上涉水荡涟漪,夜焱则“被”牵着手,成为陆皓雪临时借力的工具。 “真是……明明都、都已经想好的,怎么突然说不出口了……搞得我又快结巴了……”夜焱心里暗暗纳闷。 “夜焱……” “嗯?”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做的事吗?”陆皓雪运气于脚底,踏着涟漪,借水面轻微的浮力跃到湖心石上回眸一笑。 “啊……” 【我们的故事,有好多,好久远、好深刻啊……】 『凤翔镇是一个有很多传说的镇子,在镇子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书院。大,并不是这个书院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出奇的地方在于它的牌匾;上书“公、羊、羽”三个大字。 据说,每代当书院教书先生的人都得改成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其实不难记,就是“凤翔”的意思,凤凰中公的为凤、雌为凰,所谓凤求凰即为如此。羊羽为翔,自然也容易识得。所以,我一直称它为“凤翔书院”。 这个镇子里和我一起在这个书院里读书的小孩子很多,和我同龄的却没有几个;他们都比我大些。最大的已经能做生意、帮农忙了,最小的也比我大几个月,是个女孩子,叫陆皓雪。也只有这个女孩和我一样把书院的名字改为“凤翔”来读…… 这并不是她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因为不识得许多朋友,一直以来都过着“镇长家—书院—镇长家”的单调生活。偶尔会去一个叫“百草堂”的地方,这是个药店,更是镇子里看病最好的地方,陆皓雪的姑姑就是里面唯一的大夫,也是镇子里公认长得最漂亮的女人,被称为“药西施”。 去百草堂不是我自己要看病,而是给镇长抓药。每次去那里抓药都会被陆皓雪撞见。撞见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会捣乱! 因为我口吃,我不大会说话,只好在药铺里指着名目要大人给我抓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我这个专职给镇长抓药的小孩子。陆皓雪却觉得我这个明明很无趣的人有趣,几番想要戏弄我,逗我说话。 方法很简单:趁大人不注意,抓几把颜色相似但药性冲突的药材混在一起给我,当然是当着我的面儿,不然若我不知,镇长可就惨了……这样做是要逼着我不得不依依呀呀地开口,但我就是跟这个女娃儿较上劲来了——我自己一粒一粒地把加错的药材挑出来。 我成功一次,她只能跳着脚说我运气好。但是我每次都可以一粒不落;她就开始睁大眼睛佩服我了,比如第二天她会在放课时夸我记性好之类的……但我并不是记性好,或者说我压根没用记性。 在我眼里,药性不同的东西可以一眼看出来,就仿佛在它们外表的颜色外层再涂上一层不同的膜一样。这是只有我和我舅舅知道的秘密:我的眼睛不同于常人。 陆皓雪除了在这额外的路径中会和我说说话外,平常她都很懒,懒到不愿听课、放课后就一个人爬到后院里的树上睡觉。并且这事只有我知道……那件让我知道她会上树睡觉的事发生的相当巧合,或许对她来说,被我碰到她那样睡觉也是件相当巧合和值得羞赧的事情。 那一天放课后,镇长让我送一卷书给公羊先生,于是我再次回到书院,结果找了半天没有看到先生;但闻一丝鼾声,于是信步寻去,来到了后院。 令我至今难忘的一幕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在我眼前: 阳春三月,夕照如同匹练一般斜斜地铺在如银的砖面上,花鸟虫鱼都静静地、懒洋洋地享受着霞光的恩赐,院内大树上栖息着一只猫……不,那是一个像小猫般趴在枝干上的人儿,似乎大家都不愿意吵醒她。 静静地酣眠着,万物俱寂。 我席地而坐,也出了神般就这样注视着她,直到她自然醒来。 见过小猫咪伸懒腰吗? 如果没有,那么陆皓雪此时此刻所做的事情很好的展现了“猫咪伸懒腰”情状。 当她惺忪着睡眼望向坐在一旁的我时,我知道,这一刻,会成为我和她永远的秘密…… 从今往后,这个“小姐姐”就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我不是个好动的男孩,经常捧着一本书在角落里一个人细声慢气地读着,虽然磕磕绊绊,但却足以尽兴;而每当读到兴来时,她就会“扑”上来挂在我背后,没错,就像一只调皮捣蛋又缠人的猫。 虽然,当时的我没有这么想,但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内心深处是有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暗流的。 一旦有认为亲近的人陪着,那些只有在孤僻时候才会主动保护自己的东西也就渐渐消失,我,又回到了那个脆弱而笨拙的小男娃。 很快,两年就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4章 :童真 先帝廿六年,秦地凤翔。 咕噜噜……一男娃儿拿着拨浪鼓摇摇转转地从街头跑到街尾,与此同时,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大龄孩童紧追不舍。 “厌娃,别跑!拨浪鼓我先看到的,那个归我!”一个跑得快的大男孩眼看着就要追上男娃了。 “谁谁谁……谁说是你的就就就就是你的了?呼呼呼……那是我舅舅舅从城里带带给我的!”男娃身体素质不赖,看上去虽然才六七岁,但步履稳健,跑了这么长路还能说话。 突然,男娃在一个拐口消失不见了。 “咦?”众孩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四瞅八瞧也没见着,失了兴致,骂了他句“兔崽子”便“出师未捷,打道回府”了。 “嘘——” “谢谢……谢谢你,你你,雪月……”男娃轻声谢道。 等到众人离去有一阵子,女娃儿才把男娃从酒窖里拉出来,“夜焱,你口吃就不要多说话了,听起来怪累的,还有啊,只叫我名字的人只有我姑姑,你是不中的。” 小夜焱有点委屈,撅着嘴垂着眼皮泫然欲泪。 “唉唉唉……好了嗨,男娃娃还楞着跟女人家似的,别哭嘛,我不丑你就是了,要不,你摇摇鼓给我听?这样也得解闷喽。”扎着两个羊角髻的女娃安慰道。 小夜焱点了点头摇了起来,听着咕噜噜嗙嘀嘀的声音,看着两个小木槌前后敲打着鼓面,挂着青鼻的小男娃开心的笑了,笑得跟开了花的瓢一样。 “对了,夜焱,你知道我小名的含义吗?”陆皓雪问道。 夜焱点了点头,“晓得,听听……听公羊先生说说说‘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中取‘陆’、‘皓’、‘雪’三景为正名,乳乳乳名则加加上‘月’景,就有大大大妙处,所以你姑姑叫你‘月月’、‘雪月’,我认为‘雪月’更更更好听!” …… “公羊羽先生,你说的‘识盈虚之有数’到底是什么意思?”女娃大胆地发问道。 先生好像并不泥古不化,不是死读书的那种先生,他很乐呵地解释了一番,“哪怕长久的事物如同日月天光,它也会有盈满虚亏之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而之所以会有盈虚的变化,终究来说,也是因变而变,其自变者如人心,其因外物而变者如日月……” “先生,但但但你曾说到老老老老聃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补不足’呢,按理说,应当是皆为那个那个……外物变化而变化啊……”夜焱也壮着胆子提出自己的一肚子疑惑。 “这……这……难道人心也是为外物所惑?人自己不能自己做主那么那么呃……这样,大家这次来诵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公羊先生仿佛感觉到什么可怕的事,煞白着脸,催促大家“干正事”。 凤翔位于天朝西边,与邻国突厥很近,所以这里民风较为剽悍,尚武之风盛行;但相对的,西部常年风沙侵袭,中原人认为这里没有美女,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瓦子里的说书人。 “哎我跟在座的各位客官说呀,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江南,哎呀那里的好女子可真多!各个标致水灵的,还有那小蛮腰扭着——啧啧!哪像我们这边各个五大腰粗,肌肤干瘪的;哎各位小年轻的,身强体壮的话就走出去!不然有你们后悔的哟!”说书人不说书,反而羡慕嫉妒恨起江南那里的人去了,这就是逍遥瓦舍里的一大特色。 小夜焱他刚刚从百草堂那里带回药,经过瓦肆就听到这段“不负责任”的发言,这他可不同意了。 他冲了进去,站到说书台上指着说书人说道:“你这媚媚……媚外的老泼皮!难道你……你没看过百草堂‘药西西……西西施’吗?陆皓雪的姑姑才最最漂亮,什么‘江淮出美女’,难道塞上就不不出??你你……你跟我走……走着瞧,你看雪月以以……以后是不是大……大美人!” 结果却很出他意料之外,说书人没有吹胡子瞪眼,反而在座的客人都笑得很欢。 小孩子们也经常模仿大人们做事情,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代表的含义。 陆皓雪就曾经“撺掇”夜焱和她一起过“七夕”…… 翌日,“三把火的厌娃儿叫阿三,三把火的厌娃儿是结巴,三把火的……”镇子里突然传来这样一种歌谣。 夜焱正蹲在凤翔镇镇界边上的土坡独自奋力背诵诗书。一为改变自己口吃的毛病,二是逃避…… “……盈虚者如彼……而而卒莫消长也。”“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盖……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则则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自……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则……则物与我皆皆……皆无尽也……” 叮铃铃铃……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风铃声。夜焱不认得,继续背下去。 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从远处“飘来”。他全身都被包裹在一片黢黑中,只留有一对灰白的眼睛,正盯着夜焱不住的看。 夜焱见他左摇右摆的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由得一个白眼翻过去,见黑衣人没了动静,便继续自己的“纠正大业”。 黑衣人继续晃动。 夜焱不耐烦,眼球也随之运转,“你烦是不烦?” “你……你你你居然能看到我!?”黑衣人大吃一惊。 “你又不……不是鬼,光天化日的,怎个就看……看不着?”夜焱不以为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黑衣人慢慢走上前,“你内心里在探寻那‘盈虚’之数?” 夜焱没有睬他,继续默默看着书。 黑衣人点了点头,灰白的眼珠仿佛突然之间有了神采,霍地,他手指点了一下夜焱的左眼皮,然后飞身后退,绕着镇界离开。 “小鬼,盈虚之数最难把握的是人心!心变了,一切,都变了!哇哈哈……心结、心劫啊!” 夜焱感觉左眼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只好作罢,继续他那“圣贤之路”。 “你们止不止得?过分了!夜焱很努力,结巴咋滴了,不就是说话累着了么,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娇生惯养的身子能不能跑得过他就在这里瞎掇么人。”小雪月气鼓鼓地找一帮小孩“算账”。 “嗨,整天跟那野人混在一块的不知羞不?还帮外人讲话……”“就是,不理陆妹子了,我看她就是胳臂往外拐,不如我们再加个‘三把火的媳妇爱帮亲,三把火的野人跟雪月……’吧”“好哦好哦!” “三把火的……”“三把火的……”…… 女娃哪里受过这等侮蔑?只见陆皓雪脸色红白不定,不出一阵,便“呜哇——”一声大哭着跑开。 “呜呜呜呜……喝呃~呼、喝呃~呼……”女孩看到夜焱独自一人靠着镇柱诵读,不忍打搅他,原本伤心的大哭硬是被她压成低声的抽泣。 “嗯?!”夜焱突然仿佛听到有人在哭泣,回头一看,却是陆皓雪的脸上湿着泪痕。 “谁欺负你了!?!”夜焱生气了。 “不,不……没有人欺负我,沙子迷了眼……” “骗我作甚?”夜焱没有发觉,自己在生气的时候说话利索多了。 陆皓雪被夜焱瞪大的虎目吓着了,不禁摇了摇头,“他们,他们说你‘阿三’。” “这个我不在乎的,你你你喊我也不在意啊。”夜焱还是不懂。 “最勒人的,他们编你跟我的胡话到处瞎说……”想到这里,陆皓雪又抽泣了起来。 “咹……” 夜焱用袖口拭去她脸上的泪滴,“我去让他们住嘴!”,一个转身,夜焱奔向镇中……陆皓雪看着他那瘦小的背影,怔怔说不出话。 蹬蹬蹬……夜焱发觉自己跑步的力量又增加不少,瞅准黎家店的一根笤帚,他顺手逮住,朝着“三把火”的地方气势汹汹的跑去。 几个大龄孩童还没有发觉,一只牙齿齐备的“幼虎”已经离他们不到五丈。 “三把火的厌娃儿娶媳妇儿……” “喝啊!” 砰! 嚓! 咚! 夜焱偷偷潜入“孩子王”的身后,一笤帚当头刷下,急击到位转身横扫,左右开弓将两位帮架的孩童打回原地,最后再接一竿子捅向编造恶诗的“魁首”。 一击得手,立马逃走!夜焱深知此理,不再恋战,扔了笤帚飞速跑开。 “夜焱!”陆皓雪看到红着脸跑来的男娃,正想问怎么回事,却不料他跑得贼快,转眼就到她身前,拉着她一起转向镇西…… “夜焱?”“嘘——!” “呃?”“爬爬爬上去再说。” “别推我,我自己行……” “看!” 两人借着老黎叔的梯子来到了房梁。望着镇中几位家长呵斥那几个孩子头儿的情景,两人相视一笑…… 七夕那天,“小夜子……以后你会娶我吗?” “会……会嫁给你你你的!” “傻子……” 章节目录 第5章:侵略 先帝廿八年,驾崩,新帝乾昭定于今日登基。 夜焱与陆皓雪俱十一岁,公羊书斋。先生出行未归。 黄历:宜——赴任、登基、入宅、交易、纳财、裁衣、合帐、冠笄、立誓; 忌——订盟、祭祀、立碑、出行。 “身无……身无彩凤双,双飞翼;呃,下句,下句是……”留着鼻涕的小男娃正努力地背着文豪们的诗词。 “心有灵犀一点通哦!”扎着角髻的小女娃轻轻松松就接应上。 “你,你可真是一个活、活太监。”口吃男孩擦了擦青鼻,佩服道。 “阿三!说什么瞎话呢!你不懂就别乱说,太傅是太傅,考监是考监,都有大学问,太监是阉官,要闹朝廷的!”女娃气冲冲地冲上去掐着男孩脸墩上的肉,疼得口吃男孩哇哇大叫。 “不……不要因为三……三把火、火、火就三了……” “谁叫你连‘啊’都要说三次!” “哈哈哈哈,小孩子们真好啊……”坐在一边晒太阳的老黎叔咧着嘴笑着。 夜焱不大高兴了,以为黎叔都在笑他,于是下了诺言。 “我,我以……以后一定要说说说……能说好多好多的呜啊……话,不,不会让你看,看不起我这个结巴。”男孩对着女娃立誓。 “呆子,我又没看不起你啊,不过……”女娃眨了眨眼,应声答道,“好啊,我等你!” 三个时辰后,欲黄昏,天色发出奇异的紫光,镇子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围观这天降异象。 “听讲圣上今日登基啊,难道这就是龙颜瑞色?”镇长发问道。 可惜最有学问的公羊先生不在已经有一年多了,没人能回答得了。 “镇长,去年听闻那嘉峪关又发生了战事,突厥寇们又来抢掠不安生了,现在这当如何呀?”一镇民问道。 “唉,这怎能得知的了啊。朝廷上下都为那先帝因突厥猛攻而驾崩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谁有暇顾及帮扶固关呢?”镇长哀叹。 夜焱跟着陆皓雪在人群里拱来拱去,想看看明日将新立的界碑如何。 “大叔让一让……” “小孩子们别乱窜。” …… “哇!” 此时天色已暗,天边又现如血残阳,冬日太阳下山早,这等景观自是难见,不抓紧时间,可能一眨眼功夫就没了。于是众人向前挤去。 “呼……”两人终于来到新碑旁边。 “凤翔镇……公羊羽作。哈原来是先生的手笔啊,怪不得字这么得力。” “我早看出来了,谁像你,笔拿都拿不好!”陆皓雪叉着腰。 夜焱跃跃欲试,“我看能不能抬起它,我想看看反面。” 话音刚落,他就把手插进软土里开始用力抬起—— “一、二、三……嘿!” 石碑在夜焱的用力抬升下震动不已,渐渐地,石碑一侧开始离开地面。 但是这块石碑是立新界之界石,异常坚硬与沉重,小夜焱的力气显然不够…… 人道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夜焱准备松手放弃时,一阵黑风自朔北拂来,卷起一堆沙石…… “啊!”夜焱被沙石击中头部,眼冒金星,身子向前一倾之际居然带动了石碑。 硿!石碑立起—— 哒哒哒哒……“唷唷!唷唷!……”朔方突然传来奇特的马蹄声以及呼号声。 “突厥鬼骑来啦!!!” 小雪月望向天边翻滚的黑云,瞠目结舌,久不能言。 “雪月姐……”仿佛含着石头说话一样,不!这是夜焱忍着痛的声音,无比虚弱。 “夜焱!”陆皓雪赶忙跑去扶起跌倒在地满脸是血的夜焱,“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着了?伤哪了!” 一连串的连珠问逼地夜焱无话可说。他指了指头,示意陆皓雪是头通了…… “大家快跑!!!有多远跑多远!!!”镇长登上祭台,急声高呼。 霎时,场面一片混乱。镇心处,原本摩肩接踵的情形已经恶化成为踏体而行,被踩在疯逃人群脚下的,皆是妇孺老弱。镇两侧民居里传来婴儿啼哭,妇女们惊慌失措,男人们催促招手,似是要扔掉孩子……也有的人知道跑不过汗血马,拾起钉耙铁铲之类的农具准备做殊死搏斗。 一切的一切,都指明——镇子,要完了。 马蹄鸣声更近,大地已经明而确之地震颤了。人潮开始涌向镇口,陆皓雪面对如同兽群一样的镇民们,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躲开,一定要保护好夜焱,然后……】 咚咚咚咚……“呀呀!”“救命!” …… 混乱,从屠刀抬起的那一刻开始;绝望,从第一颗人头带着涌泉般的血流冲上天空的那一刹那爆发;死亡,从这一刻,注定。 陆皓雪拉着还有意识、但已经迷迷糊糊的夜焱奔跑着,从巷道、小路拐弯抹角,四处躲藏。才九岁,她就深知,逃回姑姑家是没用的,这一刻,只有一个地方可能会……酒窖,位于黎叔家后院第二条街的地下,在黎叔家的墙缝处开了个通风口,用栅栏围住,冬日用来散气。 这个地方绝对隐秘,除了夜焱那不知所踪的“舅舅”外,只有黎叔和镇长知道。酒窖里藏有古帝王墓里发现的千年汾酒,据说已经成为浆糊状。 街上到处都是绝望的嘶吼声和哭喊声,“斗士们”早已经被割下头颅或者斩成肉酱……陆皓雪不敢侧目以视,低着头、听着动静蹑手蹑脚地钻到地洞里,把已经支撑不住的夜焱拉了进去…… “夜焱,夜焱!”雪月呼喊着。 “呜……”夜焱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词语。 雪月撕下身上的棉布,学着姑姑给病人包扎的样子,也给夜焱扎了几捆,而夜焱,也在陆皓雪的怀里昏了过去。 陆皓雪小心地将夜焱藏在酒堆里,用红绸布搭了枕头被子,“安置”好后,聪慧的她知道,现在夜焱需要好好休息,自己必须得上去拉姑姑下来,让会医的姑姑给夜焱治疗才有救……然而外面久久未能平静,直到—— “兀那突厥狗腿子!欺人太甚!”黎叔的声音,黎叔仿佛就站在家门前。 陆皓雪这才想起现在不能轻易“出洞”,否则,两人都会被发现,突厥人就在这附近! 她蹬着酒台,爬上那唯一的“天窗”向外看去。 镇中央,街道留下斑驳的血迹还有几具路人的尸体;街心处,则是“堆”成一起的镇民们,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群四十人上下的突厥骑兵正围着祭台唱着神秘的歌调。 音律不齐,音调下滑,听起来就知道不是好曲子。突然,突厥人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四十多个骑兵突然转向陆皓雪这里。 准确的说,是黎叔的方向。骑兵里走出来一位一袭黑衣的中原人。观其身形,当是南方人。 “公羊先生可在?”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走狗!纳命来!”黎叔不跟他废话,直接抄起笤帚就扫去。 一阵狂风吹过……小小年纪的陆皓雪根本不能理解,手拿笤帚的黎叔是如何能打得过手持奇异弯刀的黑衣人。她更不会明白,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黎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的扫把仿佛天生携带罡风,仅仅一挥的功夫,突厥骑兵就从马上狠狠地摔了下来。 然而黑衣人纹丝不动,他的弯刀更快,仿佛迅雷一般,只见一道刀型弧线从弯刀柄伸出,刀尖狠狠插在黎叔的心口……这道弧线一直是陆皓雪的梦魇——如同蝎子的尾刺一般,狠狠地扎在黎叔的心脏,扎在陆皓雪的灵魂深处。 真实的打斗自是惊险无比,但陆皓雪事后回忆过来的,只有这一剪影。 除此以外,陆皓雪还看到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事情,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幕。 “唔……”小夜焱睁开了眼,入眼处皆是一片黑暗;他挣开了搭在身上的红绸布,四处摸索,“雪月姐,雪月姐?” “夜焱……别怕,夜焱,我在这里……” 【是雪月姐的声音,她在……碰到了……抓住了,她的手……】 “我们这在哪儿?”夜焱拉到了一只热乎乎的手后,顿时安心许多,开口问道。 “酒窖……”陆皓雪回应,她吐出的热气吹在夜焱的脸上,夜焱终于放下心来,“夜焱?你好了吗?” “嗯,现在头好痒,之前做了个梦,好像被奇怪的黑雾包住,然后就有感觉了……”夜焱双眼渐渐能适应这里的黑暗,找到天窗,发现被厚重的东西堵住了,他用力一推…… “呒……” 刺眼的阳光直射下来。 【这是!?】夜焱目瞪口呆。 “夜焱……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发……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夜焱回头看去,“啊!” 陆皓雪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神采,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与打击一般,“是这样啊……”她苦涩地笑了笑,微微阖上了眼睛。 “告……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雪月姐。”夜焱感觉到,眼前的雪月姐变得他不认识了,就像大人一样,多了很多他不明白的心思。 “没什么,只是……大家都去了很久远的地方……都不在镇上了……”陆皓雪好似梦呓。 “大家……都都都抛弃我们了?不!不……不,我听公羊先生说,一般,这……这这么说,都是大家……呜……”夜焱突然哭了起来。 陆皓雪睁眼望向了正在哭啼的夜焱,她伸出了小手,为小夜焱擦了擦眼泪,沾了不少黑灰的小手在夜焱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猫须”。 陆皓雪起身打开酒窖的木门,窖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回想着这里曾经的繁荣、曾经的欢乐,那公羊先生的吹胡子瞪眼,黎叔前摇后晃的躺椅,姑姑捣碎药材的药盅……一块块记忆的碎片被她渐渐埋藏在内心深处。 渐渐地,她的眼中开始出现血丝,出现了一种名叫仇恨的东西在她幼小的心中扎了根、发了芽……脚下的那块碎布片,是黎叔的……他在最后关头,化作血水,抵挡烈火;保护着自己的庭院,保护着千年老酒,保护着他们。 “老朽以血卫河山,敢教苍天不开眼!”黎叔最后的誓诗久久地回响在陆皓雪的脑中。 当时,突厥人做完事后,黑衣人带头放火,将整个凤翔镇烧为灰烬;大火却在烧到黎叔划的血圈周围停下了肆虐的脚步,而最神奇的是,当突厥人走掉后,大火被奇怪的黑色雾气给卷走……一切都显露出荒凉的模样。 天地间,仿佛仅剩下这所独屋。 “大家被火烧死了,现在就剩我们俩了,黎叔为了救我们才……”雪月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这是一场**。 俩个年纪尚小的娃儿只能简单的为黎叔搭了个衣冠冢,对着这片土地和曾经在土地上生活的生灵们叩首。 无家可归,月亮啊……明天,落在谁家? “可怜的娃儿啊……真是作孽啊……那个叛徒必须得死!!”中气十足却怒气冲天,这迎面走来鹤发童颜的老者,便是天蝎教教主辜成名。 “都是那兔崽子!害了你们哪……,你们受苦啦……”辜成名轻轻搂住两个娃儿,仿佛爷爷呵护着孙子孙女一样慈悲。 “你们下去找找看有没有他的痕迹!”辜成名向身后数十个轻纱围面的女弟子下令道。 “是!教主!”数十人突然失去踪影,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 天蝎幻步,武林中至高境界的步法。天蝎魔教,至今仍是武林四大门派之首。 陆皓雪看到她们如此之高的“法术”,心中产生一种不可抑止的冲动——“仙人爷爷,请收我为徒,我愿意为您打水、做饭、挑……” “好啦……孩子,先跟爷爷回家,到了新家,再说……”辜成名慈祥又怜悯地看着就要跪下的女娃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手指轻轻一抬,陆皓雪就止住了跪势。 “教主!”一女子闪现到辜成名的身旁,耳语几句后,辜成名仿佛松了一口气,接着对着衣冠冢鞠了个深躬,便护着两个无家可归的娃娃回教。 身后的女弟子群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口大木棺,隐隐还有点酒香味溢出…… 自始至终,夜焱都在看着,看着……只字未言。【我看到了……当我昏睡的那一刻,我仿佛被一片紫红色的海洋包围着,眼睛火辣辣地刺痛,慢慢地,当我适应之后,我看到了那个拿着刀的人,以及——他的过去……】 章节目录 第6章:夜月 “突厥人……全部都得死!!”陆皓雪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脸上还挂着几络伤心泪…… “又是那种梦吗……雪月不用担心,为了你,总有一天,我会血洗突厥,以大漠剑派的全部力量为你报仇!”同一张床的另一半,躺着一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温柔地抚摸着陆皓雪的柔顺长发,轻声安慰道。 “斌易……”陆皓雪挣开了他的怀抱,来到了窗前,静默地看着那冬雪、那夜月,“我的仇,我只能自己来报。” “雪月!难道你忘了上次被困……”萧斌易皱着眉头。 “嗯……我一直忘不了,要不是那次你赶过来救我,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呵呵,要不是斌易你,我可不打算在大仇未报前就……”陆皓雪回眸一笑。笑容,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你后悔了吗?雪月。”萧斌易凝视着陆皓雪,仿佛目光中还有祈求的意味。 “我从不做我后悔的事,永远都不……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说了吗……我很开心啊……最起码,我比以前安心多了。” 萧斌易突然起身穿上白色修士袍,来到窗前,环臂抱住了那月下美人,在发香的包围中,柔声说道:“我去练剑了,帮我熬一碗莲子粥好吗,还要那种三年前的味道……”,他轻吻雪月的脖颈,转身离去。 陆皓雪迎首望向那一片片笼罩在月光下的飞雪寸寸滑落的美景,心里思忖着那昨日、前年、往昔。 ※※昨日※※ 洞庭湖,湖心亭。 陆皓雪光着脚丫戏水,双脚来回荡漾,舀起一圈圈淘气的涟漪,粼粼的波光浮在湖面上,更是被这不安分的波荡搅地活泼了起来;远处湖面上映衬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好似那月亮也偷偷下凡,藏在湖底望向那亭子里的一对…… “雪月姐,第一次在洞庭湖边,我那时候还不是正式弟子呢,对了,你记得我们是怎么入教的吗?”银色的月光轻轻铺洒在夜焱的脸上,宛若薄纱,在他那微微开合的嘴角处,盖上一层回忆的朦胧。 ※※前年※※ 一个模糊的身影带她来到一艘摇晃的船上,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岛屿,漂泊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岛屿。陆皓雪登上了岛屿,信步而去,她来到了一片樱花飘舞的树林空地。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人衣衫褴褛,却伫立着;另一个人,则倒在血泊里…… “夜焱!!!” …… 又是一片黑暗……陆皓雪独自坐在角落里,眼泪簌簌地落下。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光影。 都是人……熟人…… “陆皓雪……”皓雪……皓雪……皓雪…… “雪月!”雪月……雪月……月……月…… 【谁?谁在呼唤我?】 “我啊,我是夜焱啊……” “夜焱!?”陆皓雪偏着头想了想,随后,神伤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但我想来看看你……月……” 陆皓雪睁开眼眸,黯淡无光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团光影道:“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投胎吧……夜焱……对不起,我没用,没能帮你报仇……” “报仇?” “是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记得我骗你说大家是被火烧死的……” “我们是被火烧死的……”诸多光团异口同声道。 “什……什么?”陆皓雪惊问道。 “怪你不告诉他真相……真相……”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大。 “雪月……”夜焱突然插了话。 恍惚中的陆皓雪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人影。 “大家报不了仇,都怪你!” 【怪我……】陆皓雪笑了,笑得很惨。 “为什么……为什么全部的错都在我身上!” “夜焱!你爽约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够……活着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再叹往昔…… ※※往昔※※ “我们天蝎教讲求缘分天注定,既然他跑到你们这里撒野,你们又是唯一活下来的,还跟我的故交有干系,自是天命,我当好好教育你们……”自从到了洛阳境内,辜成名就换乘了马车,他带着俩个可怜娃坐在车里一路上颠簸,开始了自己的教导。 “女娃娃,你就做我的最后一个亲传弟子吧……男娃娃,你也姑且在教内住下,等你有把子力气时,我再予你差事。”辜老头替两人摸了摸骨,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 “我们天蝎教讲究一切从命。命,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就是我们的教义,你们既然来了,就要记住;我们在捕捉机会的时候要像蝎子那样见缝插针地对着壳中肉蛰下去,一招毙命。倘若对方固若金汤,那么就表明时机未到,可以逃之夭夭或者迂回策略,总有一次你会抓住致命的时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毁灭,注定的死期……” “我们天蝎教的武功历经二十代教主精心磨研,分为三大支脉,毒脉专攻药术,奇于药方可奇于毒,目前我们教内最厉害的毒药就是‘冥蝎散’;剑脉专攻对敌,我教虽不以剑术立教,但论及剑法,江湖之上,唯有大漠、武玄两门可以与我们相提并论;再者是指脉,这一脉最难研习,历代教主中,也就第三代教主成就最高,著有《天心劫》、《断魂指》两篇,可惜……” 时光就在老头这千言万语的字里行间中穿梭而过。第三天,到达蠍子岭。老头缓缓下了马车。 “女娃娃,你跟着她们去洗漱一番,睡个好觉,然后明日午时来主殿见我。” “是!”陆皓雪极力模仿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姐姐们”,希望自己能通过这些举动搏得未来师父的欢心,好让自己得到真传…… 这点小心思,老头自然是明白的,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殷切,一丝惋叹。 “男娃娃,你跟着她去岭西,每天就干些打水的活来强身健体,我会让她教你一些基本的江湖吐纳法,助你打下根基,至于今后的造化,一是你自己的努力,另外还要看,老天的安排……”辜成名撂下这句话后,便踏上登云梯,转眼消失不见。 被点到的黄衣女子心有不甘,待教主走后,她便脸显愠色,径直走向西边,根本不理睬夜焱。 夜焱心知寄人篱下必然会有此因此果,他虽然年龄小,又口吃,但却心智清明,饱读诗书的他在公羊先生和那两年一归的舅舅教导下就算打不到“洞察人心”之境,却也明白这为人处世之理。 夜焱简单和陆皓雪作了别后,转身跑向西边。 陆皓雪也缓缓转身,走着走着,仿佛定了一步;但她并没有犹豫,跟着一帮“师姐”踏上了登云梯。 夜焱并未跑远,知道大致方向后,他回头瞅了一眼,瞥向登云梯的方向,目送着陆皓雪的离开,一直到她的踪影消失在云雾深处…… 命运第一次将两人分开,然而实地距离并不是产生隔阂的源头,一切隔阂都源自误会,而这些误会往往又来自心的隔膜。没有误会,便不会有分歧,不会有背叛,更不会令两人相忘…… 章节目录 第7章:冥蝎 所幸的是,命运并没有在这两小无猜的两个可怜娃娃身边搭成一道天堑。 在接下来五年内,夜焱苦练黄衣女子教予他的基础功夫,夙兴夜寐。而陆皓雪拜了师后,功力更是一日千里;很快便迎头赶上她的一干师姐们,成为教内最年轻漂亮、实力也最强的女弟子。 这五年间,两人也时常有书信来往,在信中,夜焱最常见到的,便是“你要是不结巴,说话跟你写字一样利索就好了……”这样的话。夜焱每次收到这种话,他都暗暗发狠——一定要改变自己! 辜成名看到陆皓雪练功因为书信的到来而更卖力的情形,便渐渐默许这种“非常”的行为。 夜焱则每天都坚持含着溪流边上的鹅卵石说话、吐纳,通过怀揣铁胆给自己身体增加负重,让他年仅十四五岁,身形便已接近六尺,名副其实的结实小伙子。 两人都默默地为自己心中的目标,那“壳中肉”积蓄着致命一刺的力量!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终于开眼让两人有机会见上一面;然而乾昭三年,突厥兵大举进犯天朝,宝皇帝决定增派兵员,次年邀请江湖人士助阵。 一时,大漠剑派、武玄门、七星阁等江湖或名门正派、或大宗巨擘均允诺派出最优秀的弟子前去埋伏、斩杀突厥精兵,阻遏其补给。 虽然当不得名门正派,但位居中立偏恶的天蝎教自是不甘示弱,辜成名认为此事有天之干涉,便做了个决定。 “明天教主终于要开选‘掌教首席弟子’了,不知今年究竟是谁呢?” “要不是‘他’的叛变逃走,也不必开选,我们男弟子也不必受如此忌讳,窝囊在边缘镇守教派。” …… 刚从山下回来的夜焱便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热闹气氛,这对于以往一直死气沉沉的西岭可谓是一件罕事。 “阿三!你有机会跟你的心上人见面咯!哈哈,这次是全教的盛典,每个人都得去哩。”一大龄男少挟住夜焱的肩膀取乐道。 夜焱脸腾地一红,不过没多久,他就摇了摇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因为‘他‘而不能进入正殿吗?” 经过了解,夜焱才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做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潜入女舍寮。 大选之日,自立教以来,便是男女教徒弟子间互通有无的既定时日。这一时间里,对于东西岭间的来往戒备也大不如前,若是在这个时间段里看见男女卿卿我我,实属正常。 而十五岁的夜焱却比较“保守”,在下山打水时见到这种情况他倒是没多想、更没敢看,直接掩目而行,口中更是念念有词“非礼勿视……”。 说到下山,夜焱今日也遇一奇事。 这里是西岭某座山腰处的一条潺潺小溪,往日夜焱便在这里打水、洗漱。 今日不知为何,溪水干涸,滴水不漏。 夜焱往近处看去,却见两条鱼儿似是未来及离开这条干枯的溪水,亦或是留恋此地,总之它们正贴身相依,用涎水互相为对方湿润身躯,不致受烈阳曝晒而死。 “这也算是相依为命吧……” 夜焱未读过《庄子》,自是不知“相濡以沫”的说法;但此事古今难有,今日是给夜焱撞上了,夜焱便有了自己最深刻的理解——他想到了自己和雪月无家可归,只能寄人篱下,相依为命。 “与我们又何不相似呢?”夜焱取下身上的水袋,将两条体型幼小的鱼装入,带着它们找到“新家”——一条通往洞庭湖的河水支流。 夜焱弯下腰将两只鱼儿放生,看着它们在水中逐渐恢复活力,倏尔回旋,倏尔游离,这便是“如鱼得水”的欢乐吧……夜焱这些年并未想过自己的未来,而今目睹鱼儿的重生,他也期待——自己的幸福。 “雪月姐幸福吗?她得到掌教真传,一定很幸福吧……从信里就能看出来呢,咦!”夜焱突然灵光一现,他打算在这里抓几条鱼,亲自烹饪,到时候托人捎给陆皓雪,也算是了却今年生辰的心愿。 …… 夜焱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是开选第一日,东岭西岭可以互窜!他乐滋滋地领着水桶,进了灶厨。 这是一条白鳞金斑却叫不出名字的鱼,夜焱独钓许久,才在日落前得到这唯一的一条不算很大的白鱼。为了能赶在炊事人前使用灶房,他必须快马加鞭。 夜焱的厨艺不算高超,但烧鱼却是用了十二分心意,他小心做好每一道工序,严格按照大厨的教导来,最后放盐巴的时候,更是斟酌再三,终于决定,以陆皓雪小时候最爱吃的烧萹豆盐量为准。 一切准备就绪,他估摸着黄昏前能到。夜焱怀揣着一封信,这是三年前的第一封信,信上有着她舍寮的方位。 东岭蠍尾峰,坐落于最接近校武场的那间独栋。 行走于东岭,万事皆得小心留意。 或许此地过于偏远,所幸的是,一路上并未碰到其他女弟子。 夜焱很顺利地潜入了翘首五年的雪月“驻地”,然而……房间空无一人。 “这就是女儿家的卧房?这……”夜焱看到舍内景致竟与自己的“常识”大相庭径。 他受西岭一群男子耳濡目染,一直下意识认为女子的闺房应当是私密、旖旎,有陶瓷花瓶、绸帐、梳妆台等。 而陆皓雪的房间相当简单,整栋房子就是起居室与练功房的结合,卧房的门完全没锁,房内根本没有其他装饰,不,或许唯一的装饰,便是那面料不算很好的白色帘帐,以及帘帐内侧拴着的一块红绸布。 房内还摆设着一副桌椅,夜焱将鱼盛在“借”来的瓷碟里,置好碗筷,静静坐等陆皓雪的归来。 “雪月姐练功很刻苦吧……我真笨,居然还以为她过得应当很舒适,这样一看,跟我这种打杂作下人的,又有什么分别呢?”夜焱殊不知,这种布置,是陆皓雪自己要求的…… 天色渐暗,夜焱不知不觉已经趴在木桌上打起盹来。 “陆师妹,陆师妹?”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但由于门根本没锁,这种敲门仅仅只是——礼节! 夜焱猛然惊醒,【此时要被逮住,后果……】 掌教有过勒令——无论何时,入夜便不得互通,男女更不得有染。 情势危急! “陆师妹,别不搭话呀,好……白天是我不好,师妹原谅我行不?要是师妹不应声,那么师姐就进来了啊,我这不还给你捎吃的吗,都是江南点心,有红发面、有……”这女子一边列举,一边推开房门,“唷,门未锁啊,这岂不是要等男人?”女子愕然。 “哟,师妹是不是练功累着了?都卧在床第了……唉,我们这些做师姐的,也明白你的心,但那甘师姐却是今时翘楚,她家属与教主又有旧,你倒如何胜过呢?况且人家等待今日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你还小,应当学会放弃啊,这年岁,也得学学打扮自己了,不然蓬头垢面,拉出去怎地也看不像是女儿家……”进来的女子苦口婆心道,但“陆皓雪”并未回应;女子心中一奇,便走过去欲拉开帘帐。 “饭菜留下便是,人离去罢。”一种奇特的女音从床第传来。 “饭菜我放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女子见“陆皓雪”蒙头大睡,不理睬自己,心中自是怨怼。 “切,真以为自己胜得过甘师姐!不知好歹……”放完狠话,这女子便愤然离去。 “呜……呼……”夜焱惊得一身冷汗。 他见避之不及,只好将鱼塞入床底,自己钻进陆皓雪的被窝,拉起帘幕“装腔作势”。 虽然手法拙劣,但好在动作轻而快,没有留下明显的破绽,只是,这床被必然凌乱了…… “还是等雪月姐回来再解释吧……”夜焱聊以自慰。 【很香……】这既是夜焱对溢出的饭菜气味的评价,更是,对陆皓雪的评价。 “呃……”夜焱突然意识到不对。 “啊啊啊——” “雪月姐,我无礼了,对不起啊,雪月姐……”他连忙跳出床褥,转身收拾。 …… 一个多时辰,鱼和饭菜都凉了。夜焱又点了几根蜡烛,添了新油。伊人仍未归…… 咯咚咯咯!饭盒突然一阵抖动,从盒子里爬出一只浑身紫黑的蝎子。只见它缓缓爬向夜焱,尾刺向后微抬,又在刹那间扎下! “咳啊!”夜焱猛地一掌将毒蝎击成粉末——冥蝎散,或化实物,或化毒粉,世间毒之奇诡者也。中冥蝎散者——救无可救! 仿佛饱尝世间万般苦楚,夜焱痛痒难忍,在地上翻身打滚,“好烫,浑身好烫……” “咳啊……” 嘣!他又是一掌,这下强烈地发力,把木桌拍得四零八落,鱼也跌在地上。 “吃鱼……吃鱼……”脑海里仿佛有个清明的声音呼唤着,呼唤夜焱自我拯救。他此时疼痛到无法**思考,只能凭本能去做一件事,仿佛在他做这件事之前,已经有无数个自己做过同样的事——吃掉这条白金相间的鱼…… 古有陈胜鱼腹藏书,今日鱼腹莫非有灵丹妙药? 当夜焱完全吞食后,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喉咙仿佛被坚硬的物体卡住,口不能言;整个身子忽冷忽热,又仿佛有奇妙的两股气息在与蠍毒作斗争,搅得他胃海翻腾,胀痛不止……夜焱不由得滚入床底,就此失去意识。 章节目录 第8章:初试 三日后……蠍子岭东,蠍尾山落月洞,一直是女弟子们闭关修炼的佳处。 只是,蠍尾山平日人烟稀少,而且洞内毒虫猛兽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一般女子难以忍受,渐而渐之,洞就荒废了…… 硿叱! 洞扉訇然中开。 素衣单剑,奇女子,萧萧暝现。抬望眼,鹡鸰过处,苍莽如烟。五春秋含辛茹苦,千百夜誓报心仇,何等闲?二七豆蔻秀,邀星月。 校武场,执兵械。刀剑疾,捷而烈!只一式,“天蝎钳心”残缺;攻守势异转优劣,笑意绵延入眉眼。此事毕,收拾敛红妆,朝天阙。 陆皓雪这五年过得相当不称意。前两年跟着师姐们学剑艺、气理,一旦遇到疑惑不解之处,自然要请教一番,结果却是遭耻笑与欺辱;第三年,她搬入蠍尾山,独自一人居住练功,心中郁结时,便写下心情差信人送去,送到西岭夜焱手中……这后三年,支撑她的独自练剑的支柱,便是这每月一来回的书信,互相道知安好……除此以外,她还有一个最急切的愿望——报仇! 得知师傅决定选举继叛徒后新一轮“首席弟子”,并有派去迎击突厥的机会时,她终于心动了。最后一年里,陆皓雪的目标很直接——练好剑,战胜所有人! 她将自己闭关锁在落月洞中,这份心血、这种经历,如何为外人道…… “陆皓雪,你在五年前加入我教,如今才十五,单以剑技便已超过你的师姐们,我想你靠的绝对不仅仅是练武习剑的天赋罢……念你年岁尚幼,教内政务自然不能与你代行,你且先去参与伏击;事毕,你就由我亲自教习三年;待你十七时我再命你为正式首席。”辜成名抚须断道。 “谨从教主安排!”陆皓雪未行正常礼节,而是行叩师礼…… “心太急了。”辜成名眼睛紧紧盯着不停叩首的陆皓雪,心中叹道,“这也是命吗……” 自大选之日,那技惊四座的决胜一剑由陆皓雪的臂腕刺出,“天蝎小魔女”的称号便在江湖传开。 靖远,太岁山。 这里既群聚着江湖中自诩为名门正派却实际名不经传的乌合之众,也有像武玄门、七星阁、大漠剑派之类的正统大宗旗下翘楚;陆皓雪则是这里面唯二的女子。 “小妹妹,见你这一身打扮,不去他们那边,反而来我们‘四象’之地,难不成你便是那个近日盛传的‘天蝎小魔女’?”七星阁的坠星姑侧首好奇地看着身着紫缕罗裳的娇小女孩。 陆皓雪与坠星姑微微对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说话竟然不大利索——“我……小女……奴……奴婢正……不敢拖大家……” 唰! 一阵清风、一抹亮白腾然入眼;这一阵风,吹醒了陆皓雪的神智,但却与这肃杀之气相去甚远,这一抹白,挡住了陆皓雪的视线,而又与这漫山青葱格格不入。他是那么的别致,如同水之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坠星姑,适可而止。就算派内再有恩怨,在这事关民族大义与国家存亡的问题前,请暂且放下。”白衣剑客转身抱拳在两方斡旋。 他的剑鞘,是右手持着的。 “呵呵,弟弟说的对,我们七星阁也不会为私怨小事而大动干戈窝里斗。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左剑卫’萧斌易,大漠剑派后继有望啊。”坠星姑娇笑道。 “七星阁……啊!师父让我提防的门派之一……我居然忘了!那么,刚才那就是两仪幻瞳‘浩星无极’,我准备那么久居然还中招……”陆皓雪暗自思忖。 “姑娘,姑娘……你认为呢?” “唔!”陆皓雪突然猛地向后一跃,因为萧斌易刚才为了让陆皓雪回神而接近她,结果踏入了陆皓雪心中的‘安全线’,让她产生过激反应。 “呃,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询问……” “同意!”陆皓雪忽地又大声回应,弄得场面一阵尴尬,而她自己的脸却也在不知不觉中红透。 “在下萧斌易,大漠剑派剑客,江湖人曾送一雅称‘左剑卫’,倒是抬举在下了……”萧斌易又一次抱拳向陆皓雪自我介绍。 “……本人姓陆,天蝎教教徒。”陆皓雪并不善于这方面的交际。 “哦,陆姑娘,突厥人据我们测算,将会在……”萧斌易一边向陆皓雪讲解战术布置与伏击策略,一边安排乌合之众们的站位与攻势建筑;等完毕后,又召集“武林四象”即武玄门、七星阁、大漠剑派、天蝎魔教四方进行最后决议。 【一切程序都井井有条,一切安排都细致妥当,一切布置都仿佛为他接下来的“表演”布景……】这就是陆皓雪的感觉。他,是一个相当有才干的男子。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不热西提是在五年前突厥大举进犯天朝时的第三批“圣兵”,他作为那一场战斗的直接参与者,尽管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却有着赫赫功绩——随同洛桑先生攻占咸阳,途径凤翔等地…… 这一次他身负疏通补给线的重要任务,带兵5000人,辎重200车。至于“补给”、“长线作战”这些新玩意,则是伟大的洛桑传授给他们的兵家知识。 “吁——”那不热西提示意大军停下。 他现在心里有些不安,打了八年的仗,熬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当然,经验更是丰富无比。他直觉上认为,此处安静的过分,有些蹊跷。 他用华族人听不懂的突厥话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随从点了点头,挥手作了几个手势,不消片刻,后面便涌来数百弓骑。只见他们点燃火箭,朝着山林激射,看来是打算烧山防兵诈。 不可谓不愚蠢,但是却很实用。 陆皓雪俯身于八百米远外的山坡灌木里,她望向萧斌易,看到萧斌易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便不由自主的心定——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中。 萧斌易的确没必要着慌,一是今日风自东南吹起,火势不会蔓延至后山;二是远于五百步外的埋伏之地,弓箭射之不到;三是对方的警觉提前了一点,没有动自己的分毫布置;最后,“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不是? 那不热西提皱着眉看着焰气朝天的山林,时近黄昏,此时天空之彤红与山林之火红交相辉映,天地连成一片邪气的血红。 不祥! 但是这批物资得天黑之前送至,就算快马加鞭,到时也晚了近半个时辰,十万火急容不得他多作考虑。 他招了招手,示意大军前进。 五千人有多壮观? 或许相比较与百万大军排兵布阵,五千人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山沟处五千人是不能一字排开的。这便犯了兵家大忌——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勇者必胜! 就在那五千人近半攀上山脉鞍部时,萧斌易起身拔剑,剑气冲霄! “杀!” 杀!——杀!—— 在“四象”带领下,各路英雄好汉尽皆“拔刀相助”。试问:兵士与刀口舔血的拼命三郎谁更凶悍? 不用问了,答案一看便知。 用来打头阵的突厥骑兵的马在下坡时视野不够开阔,没有注意到蹄下那密集的荆棘铁丝;还在上山的骑兵突然踏空,落入数丈深的坑中被铁枪刺死;如乌云盖地般的淬毒箭矢压了过来,人马愕然。 一时间,绊马索、陷马坑、毒箭雨等攻势层出不穷。 萧斌易虽然扮演一个军师形象,但是要论身先士卒,他称第二无人敢号第一。大漠剑派是“北剑”中最鼎盛的一支,以霸、绝冠名于世。其剑典《剑势》更是强调武者搏斗,要以自身强横坚韧的气势引动天地剑势灭杀敌人。 萧斌易的剑,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他的剑,如戈壁的岩石般,并不因兵刃交接而作任何弯折!若从远处看去,他左手握着的是那闪着寒光的剑锋,除了毕露锋芒外没有别的选择,其他兵刃触之即断。 他的剑,如戈壁的沙暴般,虽未弯折,却因身形变换而化作旋风,他用这把剑旋开一条红地毯,路旁盛开着血色的莲花——那是一剑封喉的准确! 他的剑,如戈壁的风嗥般,剑影不乱、剑鸣湛湛。 他的剑,让好汉侧目;他的剑,让突厥无助;他的剑,让雪月倾慕…… 坠星姑嫉妒,她的武器不适合单兵白刃,只能靠着武玄门的弟子掩护,她才能用“浩星无极”的瞳术让贼人沉迷不醒,任人宰割。 陆皓雪则是这次战役的一朵奇葩,她一个人的风头完全盖过七星、武玄。 陆皓雪很早就盯准了那个突厥首领。她认出他了! 【他就是——对姑姑施暴的那个畜生!】陆皓雪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然而她明白,此时愤怒实属不智,故利用心法转化怒气为剑气——“天蝎剑法·天蝎心·毒剑诀·碧血紫心!” 她脚踩幻步,借着灌木、人头、马背,一剑直逼那不热西提。剑锋泛着碧色,让人一见便知,剑刃淬的毒剧毒无比。 那不热西提被这一阵突然袭击冲的头发晕、眼发花,但这不影响他的战斗。突厥的圆月弯刀亮起,那是伊斯兰圣徒的骄傲,“为了真主!”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陆皓雪,她无日无夜不在重复着那段回忆,而回忆里,最令她刻骨铭心的话,便是这句,记忆犹新啊……“受死吧!”陆皓雪一剑直刺,欲取心门。 那不热西提弯刀自下而上的一拨,攻势便被挡住。 然而,天蝎剑法最神奇的地方便在这里!冷不防,陆皓雪的剑忽然消失不见,转眼间,她的剑带着她的人出现在了那不热西提的右方,依然一剑,这次突袭太阳穴! 那不热西提反应快,斜退一步,反手再挡。又是空虚一片! “糟糕!”那不热西提刚刚警觉,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的喉咙被“蛰了”一下……一滴如夜明珠般大的、深红色的血滴从喉咙上破开的小洞里流了出来——“滴血封喉!” 那不热西提瞬间失去意识,他的死,却并不能让他明白,这一切……包括那诡谲的剑法、丫头眼中的血丝、伏兵的“伎俩”……其实一切都是自作孽。 陆皓雪持剑挺立于马背,年仅十四岁的她,第一次尝试——杀人的滋味;而这,也是她复仇之路的开始。 战事毕! “那是冥蝎散,若不是这等毒药,那个家伙是不会一下就毙命的,小魔女可真肯下血本啊……”坠星姑看着远处兀自打坐的陆皓雪,恨恨地对着身边的武玄门七少傅青红道。 傅青红悄悄靠近坠星姑,在她的耳畔道:“星姑说的是,我看那小妮子,最终会败了天蝎魔教的,而且,她哪有星姑你美貌的十分之一啊?” 坠星姑也不作态,也移了一步,贴在傅青红的身上,一边抚摸着他的胸膛,一边传音:“找个机会,把她给干掉!” 远处,萧斌易转了个身,继续指挥打扫战场…… 是夜,萧斌易邀请陆皓雪至山顶一叙,当晚,陆皓雪便踏上归途,回复师命。 第二天夜晚,在突厥营里发现了十几具面目不可辨认的尸体,观其装束,皆是武玄门门人,而且其中有一具衣着面料明显更好…… 章节目录 第9章:重逢 这是一片湖,湖左右分开,一半无暇的白、一半深邃的黑。夜焱泛舟游于湖上,左右皆不见陆地,他只好不停地划、不停地划,仿佛过了一千年……终于,船浆断折,船体支离破碎,夜焱坠入湖心,那阴阳分界之处。 他在湖底发现,那“分水处”有着人影,而那人影正不停地演练着各种奇怪的武功、奇诡的姿势。 他奋力游了过去,然而如隔天堑,越是靠近黑白水障,越是难以前进。他依旧不肯停歇,又过了不知多少春秋,他终于碰到了那个人影的衣角。 随后,人影化作一个“卍”字在湖心飞旋,四面的海水汇聚,被旋转的卍字吸到不知何处……夜焱醒了。 夜焱昏迷已有半月,这半月他是“死的”,无论什么人进来,都发现不到——“小魔女”的床底,竟然藏有一男人…… 打翻的碗碟早就被清扫干净,一切照旧。有变化的,似乎只是夜焱一人。他,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一种空前的境界。 上古便盛传武者有天人九境:练皮、练筋、炼骨、炼神、化虚、归真、破虚、天人、无极。 境界与内力无关、它是一种精神与气结合的一种“理念”,仿佛一件容器,越高的境界,装的水越多,并且能自动净化水的杂质。 夜焱,此时已臻至第七境——“破虚”之境,他在自己内心的“虚妄”涉世尚浅时,便借助此奇遇破除。这,是否是天意呢? 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明白,他则更不会去想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他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夜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脚步声离雪月的闺房越来越近……她进来了,从床底看去,那的确是女孩子的青白花边布履。 她来到床前,脚离夜焱仅有一步之遥,夜焱屏气凝神,不敢闹出一点儿动静。 然而事与愿违……突然!一缕薄纱滑落,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挲声——她莫非是在更衣!? 【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夜焱匆忙闭上眼、堵上耳朵…… 铮—— 一束幽紫的寒光突袭而至! 睁眼!夜焱竖起两指仓皇应招。 千钧一发!夜焱的两指夹住了她的剑,剑尖距离自己的瞳仁只有不足半分,然而那女子出剑的力道极猛、势如闪电,虽然被变相的“空手入白刃”,但嗡嗡喋喋,剑鸣不止,差点将他的手指震断。 剑为前后镜,锋颜交相映。 薰衣解,慇慇幽年不思量;香腮雪,纤纤玉指自难忘。 【这暗香……】然而在这凝固的时刻,少女竟只穿着肚兜及亵裤,她的目光如芒似箭,直直射入夜焱的心神!少女这时顾不得在意女儿家的矜持,她一心只想着——截杀刺客! “就算你指法高明,但是我的‘碧血紫心’可是淬过冥蝎散的,触之必死!”少女厉声说道。 “雪月姐,是我!夜焱!”夜焱匆忙说道,他此时心情十五个和尚挑水七上八下,不知等下该用何面目对待陆皓雪,哪有心情管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切? “兀那床下贼,竟敢拿夜焱名号唬我,我今日必取你性命!”少女猛然拔剑,全力使出天蝎剑法总纲中的基础剑术——钳心十三剑。 霎时间剑光四霰,床第因经不住剑气纵横而四分五裂……夜焱今日也不知自己吃了服什么药,打了鸡血似的,不光能空手接住那快剑,还能够在陆皓雪的剑网下腾挪闪转,好像自由的鱼儿。 没错,如鱼得水!【难道跟那条鱼有关?】夜焱心想。 这在剑网里左闪右旋、雁渡鱼跃之人竟完全不似男人,若不是年纪看上去颇小、声音也不算尖细,倒会让人怀疑是否为宫里人……少女气急,她根本不认得眼前这肤白胜雪,身姿若再凹凸有致些,便是七仙女般的人物。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夜焱“享受”完这种轻盈的感觉后,他想到了如何才能让陆皓雪认出自己。 “雪月姐!羽先生是旧帝驾崩前一年出行的,那天我请你去塘边吃鱼,但是我不晓得烧,你也没带盐巴,至于那鱼,我把它放到岸上为了不让它‘回去’,结果弄巧成拙,鱼都死翘翘了……”夜焱微笑着说道。 烟花般的漫天剑影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晨露盈眶,泪染妆,多少蓬莱旧事,聊共引寒霜。空惹啼痕,襟袖上;独自凄凉人不问,珍珠泪文。 【夜焱……是,真的是——你?】 叮! 如昆山玉碎,四指无力,剑落犹鸣。 陆皓雪缓缓地走上前,似是害怕撞破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她的手颤抖着,颤抖着却依然固执地向前伸去,她非要碰到他不可。 怕是一切都成镜花水月吧……毕竟,中了蝎毒而不立毙,前无古人! 夜焱感受到轻轻触碰脸颊的那双手,须臾,那双小巧的玉手终于突破禁锢,死死地贴在脸上,他能感受到陆皓雪手心的温度,更能感受到,那虎口处微微凸起的茧…… 【雪月……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妳……真的给自己担了太多的重负。花季少女,本当小家碧玉,楼阁女红作,俯瞰雨巷人家盼君现。而妳,却为了……让自己受苦。】 不知何时,夜焱的眼角已经决堤,泪珠滑落至陆皓雪的手上,竟使得她的葱指仿佛芦笋染荷露般出水净芷。 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这泪,是一把钥匙。 钥匙旋转左半圈,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记忆如摊开的书本,思念的书页从这头翻折至那头,一页页翻过,目不暇接。 钥匙旋转右半圈,关闭了距离产生的隔阂。 这一圈下来,正好画了一个完整的圆。 或许最痛苦的,不是失去了彼此,而是,忘不掉与对方一起时的——那份曾经…… “多年不见,夜焱,你变了好多……”陆皓雪轻轻咬着下颌,樱唇微抿,笑意绵延,“比如说……你没再期期艾艾了,呵呵。” 但夜焱看得出,她在强忍泪水,胸中苦涩抑郁之情再次激发。 夜焱醒了醒通红的鼻子,也还给雪月一个微笑,“我的确变高了,变壮实了些。雪……” “变壮?噗哧——嘻”陆皓雪突然笑出声,“阿三,你真得照照镜子,等下,姐姐拿铜镜去。”说完,便走到床拐,弯腰欲拉开床柜…… “等!等下!”夜焱突然叫了起来,“雪月姐现在不方便啊!” “怎么?”陆皓雪奇怪地回头。 夜焱指了指她的身子,陆皓雪虽是豆蔻芳华,玲珑身材却凹凸有致,美人胚开始“发芽”了。 如果现在就有镜子的话,陆皓雪一定会看见自己的脸正从白里透红转微红转酡红,最后—— “夜……夜焱,能不能回避下,我,我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说……” “雪月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我我我……” “快走呀~~!!!” 夜焱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陆皓雪此刻却想钻洞埋了自己……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在校武场青石板铺就的平坦地面上,仿佛水银泻地般亮洁,夜焱见到此景,一时间福至心灵,在校武场上打起坐来。 良久,素衣着身、薄纱披肩的陆皓雪从舍寮里走了出来;只见那长长的墨黑色秀发被她扎了起来,留成了马尾辫式的发型。而在她的耳鬓两旁,还分别垂着一束稍短的细发,使得整个人都显得干练而精神,让人耳目一新。 “……”陆皓雪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竟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莫不是哑巴了?她有些好笑地想着。 她把一片铜镜递给夜焱,夜焱甫睁眼—— “哇啊!!!这……这女子是谁?”他指了指“镜中人”;镜中人也指了指他自己。 【这……不好说。】片刻后,夜焱握着镜子细细端详着那“镜中佳人”,他发现,自己挑眉,镜中人便也柳眉稍抬;自己吐舌头、扮鬼脸,镜中人也“学着”自己装模作样。 【这丫,这丫不就是自己咩!】他无语面对苍天——老天你给了我一副多么妖孽的皮囊啊! 夜焱很聪明,他猜到了这一事估计和梦中的经历有关;于是他把自己的奇遇告诉了陆皓雪。陆皓雪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复完师命后便赶回居处,进屋时便发现房内有些微臭,以为是多日未加拂拭,再者这里湿气较重,恐怕生了蜃气。谁知,将才更衣时,发现你呆着的床底居然有撮紫黑色的灰,我想,那便是蝎毒与你吃的鱼阴阳相冲,毒、药相克,结果给你铅华尽洗,换了胎躯……呵呵,不过不打紧,从眉眼处还是能看到你那固有的剑眉英气,至于酷似女儿身,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你得配合我。”陆皓雪坐在夜焱身边,光着脚丫,来回晃动道,仿佛心里有说不完的话…… 夜焱没精打采,“若是能让我变回男子汉的好主意,那么我一定配合。你说说看吧。” 陆皓雪头微偏,戏谑地看着“美人”夜焱道:“古有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司马迁能适宫腐之刑,怎么当代夜焱就不可了?” “喂,你不是要阉了我吧!”夜焱猛地跳开。 “噗哧——哈哈哈!”陆皓雪掩面而笑。 忽如春风来,万树梨花开。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很爱护我弟弟的。人道是:以退为进,我想,恰逢十月金秋,终南会武,我教缺少有实力的女弟子上阵,不如我差使几个亲近的丫鬟给你打扮一番,再充了他人的名姓,替我教争光何如?反正看你的轻功不差,想来也是托了那条鱼的福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啊。”陆皓雪拍手称庆,以为是一出妙计。 “雪月,你该不是在惩治我饱了眼福,占了你便宜吧……还有啊,我不好你老是叫我弟弟。”夜焱有些不满。 “好好,好嘞——不叫你便是,不过啊,说是惩戒倒有几分,但并不全是,如今教内能出得了台面的,无非就我与甘师姐,然而师傅说甘师姐前些时日落月洞中闭关,叫我另选一女弟子替她接下擂武帖,我思前想后,好在碰到了‘熟人’,长得还蛮标致叻!”陆皓雪却是坐实了“小魔女”的名号。 夜焱只好妥协:“好吧,可我武功低微,连剑都不会耍,如何胜得了他人?” 陆皓雪惊讶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还想胜过那些出道多年的高手翘楚?这要教人听了,莫不诟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夜焱反驳道:“我想学几招防身难道不中?” ……陆皓雪点点头同意了。 章节目录 第10章:戮力 于是,接下来这几个月,既是陆皓雪亲自“指点迷津”、“仙人指路”的黄金岁月,也是惨痛的岁月。对夜焱来说,这两者兼有之。 然而在这黄金岁月里的某夏夜,夜焱却是在湖中沙洲上注意到了那把倒插进巨石里的巨剑…… “呼——洗澡洗澡!” 夜焱终于在“小魔女”的暴政下成功存活,获得了半日的休憩时间。这半日可不能荒废了去,当然这不意味着夜焱继续“蹂躏”自己,而是他得洗个澡。 “唉,每天都练习那十三招有什么用啊,我现在闭上眼睛都知道怎么比划……”夜焱将衣物脱去放在洞庭湖边的一块礁石上,随后便噗通一声,一个猛子扎下去,顿时湖面水花暴起、涟漪泛泛,“还是游水有趣得多,指不定能抓几条鱼打打牙祭,嘿嘿,要是再碰到那种白鳞金斑的鱼儿,我定抓一条给雪月尝尝,难保她不会因此功力突飞猛进呢。哎,这样一来,雪月就不用自苦如此了……” 但是夜焱知道这可遇不可求,便自顾自地在水下龟息吐纳起来。 嗡—— “嗯?”夜焱依旧闭着眼睛,不过头朝着来声处微微偏了偏。 嗡嗡—— 他心底奇怪的紧,于是睁开了眼。水底下睁开眼睛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的,就算借着彼岸教内管辖的渔村灯火,他也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嗡嗡轰隆隆~! 嘭!湖面激起冲天的水柱。 鱼!怪鱼!巨大无比的怪鱼!似有青混子数十倍大小的身躯,河豚般肥厚的鱼唇鱼鳃、尖牙利齿,令人望而生畏。 夜焱被强大的水流冲离水面,斜飞到一片沙洲上。 “哎呦!”夜焱轻轻抚慰了下“为了自己的安全而牺牲”疼痛不已的屁股,一个挺,打直了身子。 湖面上又回归于那种静谧的氛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唬谁呢?! 夜焱见鱼还未出现,也不急着下水回游,他知道现在那条笨重的怪鱼一定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他便生了观察这片位于湖心孤零零的寂寞沙洲的心思。 沙洲无树,只有乱石碎砾,然而最抢眼的,便是那把不用心看便以为是石头的石中巨剑。 “没想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洞庭湖竟然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秘密,待我前去探查探查……”夜焱自言自语。 他来到了那块最大的石头跟前,发现石头上刻着金文大字。 夜焱可不是粗人,他虽然私塾“没毕业”,但是从来不把科举放眼里的公羊羽先生可是认真教导过他的书法、诗文的。 “拔剑王天下。” 【这……】 嘭!大鱼等不及了。怪鱼破开湖面以万乘之势袭来,波涛汹涌,全然不似湖泊,更像是水无三寸平的无尽大海。它张开血盆大口,欲吞噬沙洲上那个赤条条的小人儿。 “妈呀,究竟我怎么招惹你了!?就盯着我不放??”夜焱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什么高地,也就是说——他避无可避! 【天,拼了!】夜焱知道自己的肉躯是没有办法抗衡那种皮糙肉厚的畜生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拔出那把石中剑! 缘分命注定,文章本天成。若求金缕衣,莫做‘有心’人。 凡是抱着称王的心拔剑,纵使天资卓越、境界鼎至也弗得之。天蝎教第三代教主便是求之不得,便将整片太古石林尽皆搬至此地……然而临死都不能如意,故抱憾而终。 这四句诗则记载在《教宗本纪》中,是辜成名对这件事的评价。 奇迹,总是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时发生;而恰好只有这样,才叫做——奇迹! 似裂帛,夜焱缓缓地将巨剑拔起,石块片片瓦解崩裂。 如雷鸣,夜焱猛然用力,巨剑破石而出,石破惊天! 嗡——怪鱼此时距离夜焱不足十步…… 铿!金声玉振,怪鱼这一扑竟被巨剑的剑背挡住。夜焱却被这震荡再次击飞…… 怪鱼回到湖中又一次积蓄力量,夜焱深知,若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这么好运。当下只有一个出路——举起大剑,猛砸而下! “咦……呀……嘿……”夜焱吃力地试图举起重剑,筋肉震颤,却似乎一切只是徒劳…… 砰!剑身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剑的重量大半靠在少年身上,少年脱力,支撑不住,慢慢被它压倒…… 而就在巨剑将倒未倒之际,一匹飞梭缠住石剑,一妙龄少女抢身而上,扶住倒势。这是闻讯而来的陆皓雪的功劳。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双眼却是被一条红绸布蒙住…… “傻瓜!没事干招惹这位祖宗做什么!”她嗔道。 “雪月姐我错了……但我也不知道这湖里有怪物啊……”夜焱自己也不知怎地,看到了陆皓雪的背影心里就莫名的踏实了不少,恐怕此刻他那颗少男心思早就飘到“就算死,在一起的话也足以瞑目了”这境地了吧。 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夜焱!你作我的眼,我当你的手,告诉我天目鮎的位置,我来击退它!”陆皓雪喝道。 嘭哐!天目鮎龙跃至半空,饕餮般张开血口,腥臭之风扑面而来。 眼——夜焱在这震耳欲聋的水爆声中大声呼喊,拼命地想把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达给陆皓雪。 手——陆皓雪全力催动真气,天谐真气天字级纯正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丹田涌出,灌注到石质巨剑上,在这把巨剑的剑锋处延伸出七尺紫芒;陆皓雪奋力一斩,钪!真正的金石相击爆发出猛烈的火花,遗憾的是,如此可怕的斩击力没有让天目鮎皮开肉绽,而是使得怪鱼的坠势稍有减缓,不过,是祸躲不过。 心——夜焱惊骇地意识到怪鱼俯冲的落点正是陆皓雪,目眦尽裂,他疯了般冲上前去,双手抓住剑柄余下的部分,全力催动身体内那积蓄的一丝丝真气,不要命般涌入石剑中! 【雪月,要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夜焱使出十二分力道把石剑向前推去——噗! 仿佛全世界下起了金色的雨…… 嗷——天目鮎吃痛,被刺伤的它跌入水中,溅起数十米高的水瀑。 …… 湖面终于恢复了平静,自从有不知从何处游来的两条小鱼在天目鮎的身边环绕了几圈后,就再也看不见那条暴躁怪鱼的身影。 “吁——”夜焱瘫倒在地。 “夜焱……夜焱!?” 迷迷糊糊地,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晨,陆皓雪舍。 烈阳从窗外“毫不留情”地射在夜焱身上,煮起了鸡蛋…… “啊——” 【烫、烫……】夜焱蹦将起来拿着搭肚摩挲着臀部。 “太阳晒屁股了吧~”陆皓雪的声音缥缈无处寻,语气似是有调笑之意。 “呃,雪月,这,我这是?”夜焱还在混沌中。 “哼,你昨晚晕了过去,我把你背了回来。真是的,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你就‘坏掉’了,是不是该叫你‘软蛋’啊,阿三?”陆皓雪有些古怪地佯嗔道,此时她从静修地走进闺房,夜焱此时刚从床上起来。 …… “你你……你你你怎么没穿衣服!?不不不不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没穿衣服!?呀——给我背过身去!!” “呃,雪月姐,反正看到了……就当是扯平,这样的话,我不就不用再只练那十……” 砰!咔!哐!吭!哇呀(暴力场面,少儿不宜……) 又过了一夜。骄阳初升,蠍子岭内的某一片丛林里,陆皓雪正向夜焱演示运功发力的手法。 “雪月姐,那晚我怎么就回来的呢?”夜焱冷不防地开口,似是憋了很久,很好奇地问道。 唰!飞绫裹着陆皓雪的气劲,劈开了一株巨木。随后,她气急败坏道:“你小子啊,明知故问好玩吗?老是吃你姐姐的豆腐……” 突然,不知是什么,正咔哧咔哧地作响,好像是有东西开了裂。 两人寻声望向那把斜靠在一边的巨剑。 只见石剑的剑身开始崩裂,不断有碎石掉落在地。终于,在嘣地一声脆响后,石剑“脱胎换骨”,变化成一把闪光流萤的玄色大剑,阳光射过刃部,折射出七彩的绚烂光芒,瑰丽无比。 “明明是玄铁之色却在这艳阳之下流光溢彩,怪哉怪哉,但愿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陆皓雪托着腮惊奇道。 “哈哈,雪月姐,这把剑可是我拔出来的呢,是不是该归我啊?”夜焱欢呼雀跃。 “你别高兴得太早,要知道这把剑我掂量了一下,约莫五百来斤。”她运气后即能随意地舞起巨剑。 “雪月姐,你,你好强壮……”夜焱看着陆皓雪把重剑当成软剑用的潇洒姿态,既有些羡慕又有些难过地说道。心理不平衡之故,以至于他又口吃起来。 “小夜子,就你这病恹恹的身板,想学到我这一身气劲,还早着呢!还有,别叫我强壮,那是形容李桥那种粗鄙男人的!不要拿来说我,否则我掐你肉肉!”陆皓雪叉着腰仰着头看着夜焱。 夜焱跺着脚,“叫,叫完阿三又叫我‘小夜子’,真真真不好听,像太监!我不干!我要学剑,我要摆脱‘软蛋’和‘小夜子’的称呼!” “哈·哈·哈,一生气怎么话就又利索了?好!就冲你这劲头,姐姐教你!明天我就向先生说情,让你也跟着我这个根骨奇佳的大徒弟做个小跟班,嘻嘻。”少女似乎想到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乐乐呵呵的。 …… “还是不要了吧……”夜焱低头蹙眉道。 陆皓雪疑惑地看着他,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男扮女装本来就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既是瞒不过,那么师傅越晚知道越好啊……”夜焱赧然。 陆皓雪此时却有种想活埋了夜焱的冲动。 接下来几十天,陆皓雪答应了夜焱不再只教他十三剑,更教给他一些实用的步法、知识等,唯独真气不可,这要得令于掌教。 同时,陆皓雪每晚都在湖边帮夜焱炼体巩固来境界,她说,虽然夜焱一时半会儿拿不起那把巨剑,但既然跟夜焱有缘,那么熟悉熟悉也很好;恰巧,炼体中,“重金压臂锻手脉”的要求和耍巨剑不谋而合,两人一起挥舞,然后陆皓雪自己逐渐“放手”,可以帮助夜焱一步步地增强自己的力量,而不会出现危险。 “雪月姐,你说,我们给这巨剑起个什么名好呢?”夜焱突然开口问道。 陆皓雪偏头想了会儿说:“这么重的剑,很适合给你锻炼臂力,不如就叫‘力剑’吧……”她真的没什么起名的天赋。 夜焱笑了笑,“嗯,有‘力’字很好,但我觉得前面应当加上‘戮’字,戮力,戮力而同心。” 【戮力,而同心吗……】陆皓雪目视着远方,目光迷离,好似痴了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戮力巨剑,呵呵,戮者,杀戮也。我们合力‘杀退’一条怪鱼,好像上古神灵在降妖除魔啊……”夜焱也陷入了少年英雄梦中。 ……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别老嘿三次了!(嘿嘿……) 两个少年,两双手,交错着握在剑柄上,齐力挥舞着戮力巨剑。 湖光山色,月牙儿弯弯…… 后世洞庭有诗云: 寂寞沙洲洞庭湖,天目跫跫齿衔怒。 顾盼神飞少年事,同心戮力把魔祓。 然而他们俩不知道的是,那插剑的石块下面还有一行金文阳刻字,看上去和平常的岩石凸起无二,写的是:重剑巨阙。 此后,戮力巨剑在他们俩每天不断的合握下,渐渐产生了一种仿佛剑鞘似的气旋包裹在剑身外半寸处,只不过相当锋利和坚硬。陆皓雪认出了:这是剑罡! 有灵性的剑,方能炼出罡气来……这把曾杀人无数、灭城上万的魔剑,在沉睡近千年后,再次被两颗纯洁的心唤醒,将以新的面目——戮力,笑傲于世! 或许,只有后来的那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武器,才能杀它威风吧。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天凉,好个秋…… 章节目录 第11章:登山 空山新雨,秋气晚来。 这一日,夜焱表现得很不安生。 “停下来,妆还没补好呢!”少女红光满面,似是兴奋的。 “我改变主意了!妈呀,扮女装不适合我夜焱!”夜焱,不,准确的说是一位“发如瀑布顺,肌肤如凝脂,口如含朱,鼻如悬胆,细弯眉如柳叶绿如黛,丹凤眸如秋波光含情的仙女”。 两女的追逃场面一时间竟展现出一副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瑶池嬉戏图…… 陆皓雪突然驻足,“夜焱小妹妹,你要知道,你现在眉还没画好,但就算你现在跑出去,你一时半会儿也除不去这‘落九天香’和‘璧俪粉’,终究得当段时间女人的……” “……”夜焱懊丧着,乖乖地回屋。 陆皓雪让夜焱卧在床第,自己手中持一细毛紫貂笔,蘸着璧俪粉一笔一笔轻轻地在他的眉眼处勾勒出好看的曲线,神奇地是,这一笔一笔间,竟让他那剑眉慢慢弯成柳叶眉,而此情此景,正是:扫黛嫌浓,涂铅讶浅,能画张郎不自由。 夜焱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偷偷地看着俯身在他眉角轻描的陆皓雪,只见她那宛若天晶石的一对明眸凝视着他的眉,樱唇轻抿,生怕一笔画错,夜焱觉得,这活儿,恐怕比练剑难多了吧…… “雪月姐,你是怎么学会这种东西的?” “毕竟我是女孩子啊,该懂得的东西,总是会教的……”陆皓雪为了不分心,说话时便停下了画笔,“别急,稍等片刻,你就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了。不过说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打打杀杀?” “……没有,还是雪月姐这样子最迷人呢……” …… 净面桃红雪娇羞,玉拳轻握欲语愁。 粉口浅张默合契,晶眸凝视终罢休。 “好了,夜妹妹,现在请你品鉴一下吧。”陆皓雪从床第抽屉中拿出一面铜镜如上次一样递给夜焱。 夜焱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唉,夜焱啊夜焱,那次我还没看出来,现在把你稍作打扮,没想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喏,妖孽啊……”陆皓雪嘟着嘴艳羡道。 “喂!你不是看自己看痴了吧?”陆皓雪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夜焱猛地一惊,回过神来。“雪,雪月姐,你说……我会不会爱上自己?” 这下把陆皓雪又气得个三尸神暴跳。 两“女子”,一位如雪般清雅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一位如妖般活泼动人、缠得人心不安分;两人此时的心思,竟如出一辙:明日,就要启程了…… 自古终南山便有诗云: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而金秋十月,放眼望去,终南红枫满山,清泠的山风拂过山岗,瑟瑟秋风摇动着红于二月的霜叶红枫。 泠色红彤一带烟,幽声遥泻十四弦。 草木摇落露为霜,西风愁起赤波间。 山麓处,天蝎教众教徒以及参加会武的四人:繁(po,阳平声)聆、冼玉、叶妍、陆皓雪,正不急不缓地顺着山路上山。 夜焱被“登记入户”时,用的是“叶妍”这个名字,这样不会读错,或者让夜焱反应不过来。 陆皓雪一路上,尤其是在终南山山脚下,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出神、发呆,弄得陪在她身边的夜焱直觉得自己陪着个痴女……对,痴女! 而一干师姐们却不理不睬,看样子,陆皓雪的人气不旺,估计这就是掌教为什么不让陆皓雪一下子就号令众徒的缘故吧。的确,相较于叛逃的师兄洛桑,她是不善于与人交际。 一路上,若有邻近师姐过来搭话,一般都是“叶妍”去接茬。 【郁闷啊……】 “夜焱,你说,这枫叶红得,可像不像血?”陆皓雪淡淡地问道。 “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却觉得不似血,而是火一样的红色啊,就像给我们的到来铺上红毯似的。”夜焱全然没有悲秋情结,更没有“美女”的自知之明,兴高采烈,恨不得一步登天众山小。 “夜焱,你说,我们登顶后,看到的是不是被那么多红枫围成的圈子,给箍住了呢?” “夜焱,你说,我们……” …… 掌教带着几位大龄教徒先一步登上终南山顶,在说经台老君神像前拜了几拜。 辜成名今日穿着的是只有在大典时才穿的阴阳道袍。 阴阳鱼中心处还多了一个灰边红心的○,这才是天蝎教的真正标识,致命的红心“壳中肉”、天人合一不分阴阳的混沌之灰以及元极模式。 天蝎教,曾经是道教某宗的一支。 自从“天谐真人”得到天蝎幻魔剑以及其中藏书后,便更宗教为天谐教,后经发展,只经过三代经营即成为武林中的蔚然大宗。 辜成名,绝对不想让天蝎教两百余年的基业在自己手中毁掉! 他如今已现龙钟之态,这是他呕心沥血补全《教典》的代价! 他,恨极了洛桑……洛桑,是他最爱的弟子。 终南会武举行在终南山的后山某天台。这次的地点,是武玄门授权于七星阁选取。自然,会设下一些障碍。 众教徒来到一处断崖,抬头望天,只见这陡崖遮天蔽日,崖壁光滑如玉。 “这当如何过去?!”繁聆叹道。 “我且试它一试。”冼玉提气便上,天蝎幻步! 无奈,天蝎步法讲究“幻”,不以提纵出名。况且冼玉内力未至一定境地,根本续不上力,如何能渡过这光滑如玉的崖壁? 冼玉从四十多米的高处坠下。 夜焱刚想去接下,却被繁聆的身形挡住,眼看着冼玉即将坠地而亡,繁聆“大声呼喊”却没有行动的意思。 坠地,瓜裂,红白一片,出师未捷身先死…… 鸦雀无声。这可如何是好? 许多教徒都已失声痛哭,陆皓雪也不忍再看。 确实,若在冼玉刚落下的一瞬间飞身而上,借力落下说不定能救得上,但是繁聆这么一阻难,时机便一去不复返。 是巧合?还是心计?夜焱发觉,人心真的很可怕。 “我们还是撤了吧,这,这山根本过不去啊……唉,要是甘师姐在就好了,她可是带艺拜师的,恰好,那武艺便是‘梯云纵’,一定能带我们越过这个天险。”繁聆“懊恼”道。 【这个时候居然灭自己威风!】 “我陆皓雪身为首席,自然得带头上山,诸位师姐,若我能上去,自然会帮扶大家一把。”陆皓雪坚定地说道。 夜焱刚想开口让她不要冒险,但突然想到这种情形下,陆皓雪要是不上去,便会有大麻烦,所以欲语还休,做好了救援的准备。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心声。 陆皓雪调动起丹田里留有的气劲,运气于脚底,飞快地连点地面,咻地如飞鹤般直插云霄…… 【近了,近了,还差一步!】陆皓雪此时力竭,有了坠势。然而,她不慌不忙,简单地用身体贴住崖面,借着微力,踏出那最后一步! 突然!一股罡风袭来,将陆皓雪吹离山顶。她身形不稳,无处落脚,坠落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个妖娆的身影……【一切,就这么完了吗!?】 夜焱不要命地踏壁飞上……【求求你,老天——!】 刹那!一只如白云般飘逸的孤鸿飞来——不!那是一把剑!一名剑客! 一点飞鸿影,一片白衣袂,一招雁南归。 白衣剑客一剑北来,拥住了那即将坠入凡尘的如雪般清丽的女子…… “萧斌易!?”本已闭目的陆皓雪再次睁开眼眸,看红尘。而落入红尘世网中的,竟是他! 萧斌易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空中飞旋,飞旋着,彼此的风景不断交换……交错的背景却改变不了两个人画面的主角——他和她。 与陆皓雪的距离就差十步,夜焱,停下了上行的脚步,【安全了,吗……】 坠星姑在山顶恶狠狠地看着——被剑带往另个山头的陆皓雪…… 萧斌易顺着剑势带着陆皓雪落在一株枫树树冠上。枝叶摇动,树影婆娑。 “陆姑娘,受惊了。”萧斌易柔声安慰。 陆皓雪咬着下颌,双目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远处,人声鼎沸。 “喔——唷!”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黄色布衣的剑客。 “风——风——风——大漠!”后面跟着和声。 天蝎剑派诸教徒侧目,“来者竟是大漠剑派的人!?”繁聆嘴角不自然地动了动。 萧斌易招了招手道:“各位师弟,为了彰显我们大漠的雄风和君子气度,请大家帮天蝎教的同道搭座天梯吧!” “好吼!”剑派齐声回应,声震天地。 萧斌易看向陆皓雪,请求同意:“陆姑娘,如不介意,萧某且送妳一程。” 见陆皓雪不答话,萧斌易便当她默认。忽然,他们脚下的枫树弯下了树干,嘣——如流星飞逝,萧斌易抱着陆皓雪冲上云霄…… 大漠剑派这边,众弟子来到玉壁前。 “一二——三来!”“一二——三来!”…… 随着号子的传响,十人做底,其上九九、八八逐级递减,至一人而止,如同摆罗汉阵般搭起了千人百米天梯。 “再来三哟!”黄衣吆喝。 “嘿咻哟——”搭梯众人应道。 只见百米天梯至最后一人向前趴向天台。 此时萧斌易轻轻放下陆皓雪前来接应:“兄弟齐心!”一把抓住了最后那人的臂腕。 “其利断金!”这一次的和声更加强烈。 见天梯已成,黄衣立刻请天蝎教诸徒“登梯”。 然而教徒们并不忸怩,尤其是繁聆,只是客套几句,便二话不说登梯上台。 黄衣送走地上最后一人后,瞥见壁上竟然还挂着一人——叶妍! “姑娘危险!”他欲赶往。 谁知叶妍没有搭理,径自“走”了上去。 没错!“她”是走上去的。行步弥坚,每蹬一步,玉壁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这玉壁,可是连斩马刀都无法留之白痕的。她究竟如何做到? 这一个个深深的脚印,竟成了后世被奉为神迹的“登仙步”! 然而,谁人知,留下脚印的少年,内心是多么的,迷茫与无助…… 章节目录 第12章:暗流 待大漠剑派众人登上天台后,萧斌易便开始发难。萧斌易盯着坠星姑沉声道:“星姑,大家都是来参加这四年一度的终南会武,不必设下天堑,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坠星姑讪笑:“呵呵,哪能呢?这地儿不是我选的,况且,也没这个意思,你看,这天台多宽广,景色多好呀……” 萧斌易不再跟坠星姑打马虎眼,反看向叶妍,“姑娘脚力高深,在下着实佩服!”他做了个揖。 夜焱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言。只是,他的眼神黯淡,瞳仁斜向下直视地面,怕是那笑容,也不胜苦涩吧。 毕竟叶妍是“女儿家”,萧斌易认为她矜持自闭,便不再言语。随后他一个上步,领着天蝎教众人走向预定的观擂台。 萧斌易问走在同侧的陆皓雪道:“山下那遗体,需要带回教中吗?”会武常有伤亡,所以处理这事,一般都会就地埋葬。 陆皓雪摇了摇头,“不必麻烦,就按着规矩来吧,生死各安天命啊……” 萧斌易侧首望着面色平静的陆皓雪道:“陆姑娘,伤心吗?抑或是,甫定犹惊?” 陆皓雪浅浅一笑回道:“哪里,只是小女子觉得,又劳烦左剑卫您了,您……” “哎——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不就说了嘛,不必对我使用敬语,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佯装不满,“虽然我虚长你几岁,但不啻如此之老也。” 陆皓雪也似松了口气,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夜焱从吊在队伍后飞快走向前,缀在陆皓雪身后,大约九步开外……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待陆皓雪将今日之事告知辜成名后,便带着叶妍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是夜,总有地方行些偷鸡摸狗之事。 “星姑,您交代的事,我办妥了一件,只可惜,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左剑卫,我们可就成了。” “哼,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着,这《落星刺》你先拿着,事成之后,《摘星手》和《七星真诀》自然予你,不必担忧。” “多谢星姑成全……” 时间是最猛的毒药,因为它可以摧毁一切华美而非永恒的事物,在它的面前,不朽,谬矣;时间也是最好的解药,因为它可以缓解一切失落而非绝望的情感,在它的面前,不愉,暂矣。 第二天一早,夜焱摇着床弄醒了熟睡中的陆皓雪。 “雪月姐,我……我想如厕……”夜焱的脸憋得紫红。 陆皓雪眼都没睁,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嗳哟,不就是如个厕嘛,找桶蹲着就行……别烦我,睡正香呢……好乜不容易休……” “呜……雪月姐,我,我穿这身蹲不下来……”他都快急哭了。 …… 门吱呀一声开了。鸟雀呼晴,晨光熹微。在这清明晨时,一如雪般清丽的女子拉着另一个低着头怯意朦朦的女子走到后山山坡某密林。落叶与细草说着悄悄话,秋日私语…… “呼……还是当男人好啊~”夜焱整了整衣裳,从密林里走出来。 陆皓雪停止了打坐,“阿三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还要我为你护法……” 夜焱挠了挠头,用一种与“她”现在俏丽脸蛋儿极不符合的嬉皮笑脸的语气说道:“嘿嘿,还是雪月姐好嘛,我是离不开妳的……” 陆皓雪不作回应,撑着草地站了起来。 【咦,为什么这么无力?】 “雪……雪月姐!你,你受伤了吗!?” 陆皓雪疑惑地低头,却见到草地上的那滩血渍,她一阵晕眩。 两个时辰后……【怎么处理伤口要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雪月姐要拿着一根沾着沙灰的棉布条?她脸那么红……不会是烧的吧……怎么办……她又不让我进去啊……】夜焱在屋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已经来回近万次了。 “夜焱进来。”夜焱闻声开门。 只见陆皓雪一脸淡然地看着夜焱,招呼着他速速关门。 “呼——”陆皓雪长吁一口气。 “雪……”夜焱心焦。 “哦,没事,只是……‘红事’来了,若你是正当姑娘家便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陆皓雪涩声打断他道,对于她来说,讲明这个心里打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没办法,怕夜焱担心。 夜焱还是不大明白,但其实一听到没事,他就放心了许多,又开心起来:“雪月姐,我还以为你受伤或是中毒了呢,嘻嘻,没事就好……对了,如果雪月你中毒了,我的血可以解毒的哦!就连你上次说的一些奇毒无比的东西对我都没用呢。”他还没说自己都把毒物毒死了。 陆皓雪撇了撇嘴,没在意。其实陆皓雪心底还是留有疑问的,对于这种尴尬私密事,她向来是算好了日子,怎地这几日便提前了? 此时,距离会武,还剩两天……再过一天,各大掌门就得从主峰赶来了。届时,还会有“狂刀寨”来人。 “这次,来者实力雄厚啊,想要取胜,必然艰难……”陆皓雪暗自心叹,“不过,只要夜焱不出事便好。” 是夜,山林处。 “星姑,那剂猛药可真够劲,竟然把陆师妹的红事都逼提前了。” “呵呵呵呵,‘化雪崩血散’可是世间奇物,而这名字……挺配陆皓雪的呀。” 两个黑影注视着那草丛中斑驳的血迹阴森地笑着。 又是新的一天,午时。青云漫卷,秋高气爽;山下一片擂鼓声。 咚咚咚咚——“狂刀既出!号令天下!群雄俯首!莫敢不从!” 咚咚!咚——咚——“魔刀破魂!噬空落月!天地称臣!万法归心!” …… “嗳哟……吵死啦!”陆皓雪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用被褥把头给蒙上了。 “嗯,吵……”夜焱和陆皓雪虽然同房,但很显然不能同床,此刻夜焱的床位最靠近门板,所以心情更是烦躁。 得,这“俩”美女平日都爱闻鸡起舞,结果这几日竟似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山下,萧斌易以及武玄门的二少傅阙正在迎宾接待,以免再出现不幸,坏了兴致。 “哈哈哈哈,萧兄,傅兄,好久不见哪。”来人给了两君子一熊抱。 他打扮奇特,身穿绛紫色儒士袍,却偏偏又在外面加了件裘皮披风。这丫,是想玩文武双全? 当然,这是萧斌易心下暗想,嘴上倒不会笨到说出来。然而最显眼的,莫过于背在背后的连鞘宝刀。一把浑然一体的刀,一位霸气凛然的刀客,一个直快豪爽的男人。这人,便是塞北狂刀寨少寨主——寇飞! 萧斌易抱拳道:“‘北狂’寇兄的大名,在下久仰之至,也有讨教的心愿,希望我们能在大会上切磋一番。” 寇飞高兴道:“左剑卫的剑是一定要接的,呵呵,一切好说,好说!” 萧斌易再问:“不知寇兄的同门轻功……” “弟兄们,咱们狂刀寨不会像娘们一样被人抱上去吧,啊?哈哈哈……”寇飞没等他说完,立刻回头大笑。 “不会!”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好!我在上面等你们!要是上不来的,回去统统洗马桶!”寇飞一把拉住萧斌易跳上百米天台。 萧斌易尴尬无比。 这时,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寇飞竟忸怩了起来,“这个……萧兄啊,你看这里说话方便不?” “此地无人问津,行人多半是功力不高的南山道童,若有秘辛,但说无妨,萧某绝不泄露半句!”萧斌易认为他有什么急事要说。 寇飞脸通红,虽然他豪爽,但乍一看还是像个书生,体型不算宽厚;若是因为身板而小瞧他,那可就完了。 “这个,听闻,天蝎魔教教徒皆是好女子,你看,我们塞北的女人一个个都水桶腰、搓板脸的,可能就**还够看;但我的弟兄们都渴求着江南的姑娘,这,能不能引见一下?”寇飞羞赧道。 萧斌易脸冷了下来,心里猜测一定是寇飞自己春心大发,想要找老婆,撺掇起自己来了,于是沉声道:“寇兄,此事乃两派之事,作为他方,我多有不便。况且这不是抢女,而是‘相亲’,你情我愿才行,恕萧某做不了主。” “哎,那你告诉我她们的住所吧……喂!”寇飞还没说完,萧某就迅速抱拳,一句“告辞”跳下了山头,挽留不及的寇飞则叹息一声:“只好自力更生了……” 夜焱还是起床了,他必须负责每天给“陆师姐”送餐,所以不得耽搁。 夜焱打开门闩,迎着阳光、提着饭盒走了出去。在这“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的秋日美景的陪衬下,这一人一篮就好比那浣女从竹喧佳处归来,沙行渡头歇一般。 这胜景,却好巧不巧地被寇飞看到了。 【美……真美……】正当寇飞转角时,他瞥见一位素白纱衣、发如瀑流的女子;一瞬间,勾住了他的心神。寇飞闪身躲藏在一棵树后,微微露出一只眼偷偷地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一身素衣恰恰好搭配上秋菊的澄黄,红棕的饭箱被她的臂弯衔住,缓行缓止,如云般漫卷轻舒,缥缈而动人。 “就决定是你了!”寇飞龟息,慢慢潜行…… “谁?!” 匆匆……草丛一阵晃动,夜焱将饭箱换至左手,右手拔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将才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被盯上似的。 “贼子出来!”他一剑挥下。 在那声“谁”后,寇飞惊骇不已,以为姑娘注意到了自己,心里琢磨等下如何解释,不然留下了一个“登徒子”的印象,对后期……不利。 草丛里跳出一个人影。“别!别杀我!”是一道童,只不过,他的背后有一个北斗七星阵图。 “你是七星阁的人?”夜焱问道,“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女侠别杀我,我只是个送饭的道童……今日灶房里说……说天蝎教的陆师姐没有吃饭,所以遣人来送……我,我被选了过来。”他畏畏缩缩道。 夜焱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你为何匍匐前进?” “这……” “你说还是不说!”夜焱提剑欲刺。 “啊!女侠饶命,我说!”道童战栗,“我说……是坠星大师姐要天蝎教婆——噗!” 道童突然七窍流血而亡……随后,在他的太阳穴处钻出一条彩色蜈蚣。 “七彩蜈蚣!?”寇飞眼力极高,一眼便认出那条花斑七点连成北斗七星图的毒蜈蚣。 他怕蜈蚣伤到夜焱,早就准备好“塞北刽子手”的手刀术。 但是——为时已晚! 夜焱被蜈蚣狠狠地咬了一口……夜焱很突兀地咧嘴笑了。不知何时,夜焱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愈发深刻的认识,譬如——毒体!咬了夜焱一口的那条蜈蚣无比得瑟,飞快地钻入草丛。但是不出五米,草丛里忽地燃起黑火,冒起紫烟。 蜈蚣烧得连灰都不剩。 夜焱,百毒不侵,他的身体,此时竟是万毒王体。 【婆?呵呵,繁聆吗……一切貌似都是拜你所赐啊……那日的饭菜,冥蝎散;上次冼玉的坠亡;这次的七彩蜈蚣……还有很多吧,是时候——除掉你了!】夜焱一下联想到很多事,包括这几晚,他睡不好的原因之一。 这几个月,他总是多梦,睡得不深。 一种梦是梦里一个黑影教他心法口诀,另一种梦,却仿佛他化作了天地万物,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的动静。 夜焱不是心狠,而是不能再忍,他已经感觉到,陆皓雪身陷危境,再不解决,前面不知还会有多少……但不能现在结束!繁聆这种替死鬼要多少有多少,夜焱深知这点。他收拾了一下,再次走向灶房。 寇飞收起手刀,暗自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妳与七星阁有怨哪,那么,我来帮你一把吧……” 【初遇,我就迷上了妳……】 会武,群雄毕至,少长咸集。武尊、教宗、阁主、剑王、刀霸等各大名门齐聚一堂,会盟天下,记今朝。 辜成名先是与众魁首寒暄一番,尤其谢过剑王白败,感谢他的徒儿左剑卫萧斌易的鼎力相助。 “大漠剑派的气度,我辜某着实佩服,剑王,以后你的大漠,一定能称霸北方武林!”辜成名笑道。 剑王白败全然不似他的徒弟萧斌易那般勤于世故,只是微微颔首,道声“哪里哪里”便作罢。当然,这种作风显然辜成名已经相当熟悉,心下没有不快。 但是刀霸不快,“辜老头你什么意思!?北方还有我狂刀寨呢!不把我放眼里是吗?” 辜成名面不改色道:“不敢,你刀霸寇狂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可惜,江山代有才人出,人家的徒子徒孙比你家的争气,当然有希望得多,谁叫你家徒儿这几日还老在我天蝎教辖地转悠?呵哼。” 刀霸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再言语。 武尊见各派观战弟子已经坐齐,便使用“狮子吼”的功力发话:“诸位,今日乃四年一聚的盛会。虽然有“万事到秋来,都摇落”的前圣警言。但是——我们武林中人,要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奋斗上扬的心!看今朝——会武,开始!” 声如洪钟,气冲斗牛。显得武尊之位名副其实。 锃!!全场一齐拔出武器向天,以示:天威惶惶,人力可胜! 接下来,便是四象的比试。 青龙擂,大漠剑派萧斌易对阵武玄门傅阙 白虎擂,天蝎魔教陆皓雪对阵七星阁坠星 玄武擂,七星阁落日对阵狂刀寨寇飞 朱雀擂,天蝎剑派同等级互博,上演的是叶妍对阵繁聆 “辜老头,你让玄武擂还玩一次门内互斗,你想做什么?”武尊奇道。 “哈哈哈,这是天意,我不予插手。”辜成名笑得有些神秘莫测,他那微现浑浊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精光,仿佛在计较着什么——【害群之马是不能留的……】 章节目录 第13章:孽缘 青龙擂 “请傅兄指教。”萧斌易对着傅阙行了一个剑礼。 “同请萧兄指教!”傅阙还了一礼。 白虎擂 这里的气氛没那么友好。 陆皓雪与坠星姑皆是一动不动,气氛降到了冰点。 玄武擂 “哈哈哈哈,七星阁啊,小道士嘛。”身材虽不宽厚,但却高大的寇飞嘲笑着对面那五短身材的落日。 落日闭目养神中。 朱雀擂 “你一日不开三言,莫不是哑巴?”繁聆好笑道。 这个擂的比试,是夜焱托陆皓雪向辜成名临时提出的,他对陆皓雪说了这样一个理由:“雪月姐,你看我现在功力那么差,跟人家打不是一招便败?所以我想跟繁聆师姐过过招,随便耍两下我就打算退了……” 谁知,这次会武的人选竟然是历届最少的!处处透着阴谋的味道…… 七星阁阁主殷七星的手一直不停地敲打着扶手。虽然青龙擂是最先开始比试,但很出人意料的是,第三个开始的玄武擂却最早结束。 玄武擂 寇飞握住斜背在后的那把奇刀的刀柄,将其向下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刀鞘打开了一条缝,似有机关。 锃——刀锋泛着清冷的寒光。 落日寡言,他睁开眼,瞳仁中隐现出一个阴阳为底,宇宙星辰为画的图案——浩星无极! 寇飞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风的流苏——抽刀止风,一刀两断! 他横向劈出一刀,“朔”地一声,在他身后的落日胸口上开了一个可怖的口子。 奇哉怪哉!为什么明明在眼前的落日竟然会缀在身后?寇飞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的刀,只斩该斩之人! 第一擂,结束。 青龙擂 毕竟是第一个开始的,这里的打斗却是无比激烈。 剑客,都是剑客! 实力,不相上下! 剑客的对决,要不一招结束,要不便是大战三百回合。 剑客的剑,是要刺到位的。 他们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一个左手,一个右手…… 朱雀擂 这一擂的比试在会武前半段是相当吸引人的。 不为别的,就两点。 一是见识传说中的世间诡谲极至的“天蝎剑法”;二是“她们”打斗之凶狠,全然不似同门师“姊妹”。 “小妮子剑法不错啊,谁教给你的?”繁聆一剑刺向叶妍,叶妍忽地消失不见,随后她反身又是一剑,再次击空。 “根本源于你……”声音和夜焱的身影一样捉摸不定。 她们的对决,就像是一个人在舞剑!夜焱的身法,可怕至极! 主看台上,“辜老头,你的弟子也不差呀,就这身法,当上龙凤榜了吧……嗯,或许可以称作‘神行无影’了。” 辜老头眼中精光更甚。 夜焱此刻正不断的绕着繁聆兜圈子。繁聆的身法不差,为什么愿意原地不动? 【不对!她也在伺机,而且,刚才那一刺仿佛能击落繁星一般,全然不似我教剑法。我只会十三剑,怎么办……】夜焱突然跳开,不再与繁聆缠斗。 “老太·婆师姐!”夜焱扬声道。 “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繁聆气极,提剑猛刺:“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一剑迅猛无比,难以躲闪。夜焱身体僵直,惊慌失措;繁聆一剑刺入叶妍胸口。 【要完了吗……】 突然——夜焱的眼神冰冷,仿佛噬人的地狱凶煞,尤其是左眼,猩红中泛着绛紫,摄人心魄! “谋害陆皓雪的就是你吧……还有,谢谢你那天的蝎子!” 【没有着落!糟了!】繁聆骇然。 此时,一把剑如闪电般弯折地刺向繁聆,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这把剑在繁聆的眼中不断放大、放大……剑尖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她记起了——那晚“陆皓雪”奇怪的声音。“你是……男——” 噗—— 倦意如潮水般涌来。【胸闷……】这是钳心的剑,“天蝎钳心十三剑”,一刺,便钳心。繁聆最终心力衰竭……台上辜成名说,这是教内武功火候控制不好的缘故,不算杀害同门……算是默许了吧。 一炷香时间过去。 武尊看青龙、白虎擂都没有进展的迹象。 他决定,在朱雀擂上,继续比试,增加看点。毕竟,这是门派展示的一次盛会,更在很大程度上预示了数十年以后的武林格局。 【了解越多越好……】 场上叫好声此起彼伏。 朱雀擂 寇飞毫不掩饰自己的乐意,一个翻身便从五十米开外的玄武擂跳到了朱雀擂。 他也不想给心仪的姑娘一个“粗人”的印象,于是作揖道:“姑娘是否需要休憩片刻?” 夜焱没睬他,看了看还是没有动静的白虎擂,他有些担忧,随后,点了点头道:“不必,现在就开始吧。” “爽快!”寇飞兴奋无比,拔刀侍立,“请姑娘先出手。” “不必让招,你从玄武擂过来,你是客,你先……”夜焱说道。 寇飞不再矫情,他不想很快结束,于是起手一刀只斩出一式看似气势磅礴,实际上却软弱无力的刀气。 月牙形刀气直飞向叶妍。 夜焱稍稍斜了下身子便躲了过去。 寇飞笑意更浓。“姑娘,接招!”他腾然跃过十数米距离,由上至下的一刀劈来,犹如沉香救母劈华山! 夜焱哂笑他招式老套,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半空中的寇飞身下滑了过去。随之挺剑直刺。 两人对视,刀剑相交,犹如磨刀石般,火花迸射,前后交错…… 寇飞用充满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叶妍,这女子,好似天上物。夜焱则被他的眼神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急击勿失,夜焱主动进攻!夜焱虽然没有学天谐真气,但基本的吐纳却是一日不敢落下,由于达到破虚境界,丹田和气脉的“容量”已经浩如汪洋,真气的纯度更是高的可怕, 所以他的运气回气速度都极快。 “钳心十三剑——惊蛰!”夜焱移近,他手里的剑也不住颤动,仿佛蒙上了一层微亮的剑芒。 他一剑刺向寇飞的胸膛。寇飞向斜后方退了一步,侧身避过。剑势未止,只见夜焱手里的剑诡异地折返,仿佛剑刃会自己拐弯似的,剑尖再次戳向寇飞的右肋。 寇飞急忙跃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刁钻的剑。他握刀的手紧了紧,收敛了笑容——要开始认真了! 夜焱再击未果,并不气馁,而是剑尖转向下——铿! 剑身弯了一个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弧度,紧接着,噹地一声夜焱借着剑的弹力如春燕般打着筋斗飞至寇飞的头顶——天外流星! 这一剑,居高临下,撕空排云,流火急逝,猝转而下,势不可挡! 然而寇飞猛然横刀向天,挡住了这炽烈的剑,夜焱又是一个闪身,可惜!寇飞顺势一削,刃气撕裂了叶妍一片衣角…… 他挥了挥手,摇晃着那白色的衣片。 耻辱!叶妍紧咬贝齿再次攻入。 “姑娘别生气!我改日一定送你一件!”寇飞觉得这气势不大对。 “呸!谁要你的东西!”叶妍莫不慌神地开了口。 陷入“爱情漩涡”中的寇飞浑然不觉有异,兀自乐道:“姑娘,若你能接下我这招,我绝对不纠缠你!若接不下,那你就务必要收我的赔礼!” 叶妍没有答话。 寇飞闭目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只见他将宝刀高举过头顶,这时,天地色变,真气流入刀身,宛若旋风龙卷。他不断地用刀在头顶画着圆,刀锋构成的小圆转动刃气破空而成的大圆,大圆又引来天地之气,天人合一的一刀! 刀渐渐分出了刀影,一个、两个……不计其数,天昏地暗的一刀! 突然,刀影四散,这时他摇势一止,万刃归一的一刀! 寇飞睁开了双眼,一道犀利的精光在瞳仁里一闪而过。 他沉声道:“姑娘,千万小心!” “狂·刀·影!!!” 哗然斩下,漫天云彩仿佛被巨刃劈开,翻滚汹涌,天际残痕! 地面崩坏,印有朱雀图案的青石板寸寸龟裂,如烈火烤炙过一般,刀影所及,焦黑、枯败…… 天昏地暗,万马齐喑!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把刃芒数十丈的烈影狂刀! 放大了数十倍的刀刃燃尽空气,撕裂真空,朝着叶妍当头劈下! 最后—— 斩势止住,刀锋停在叶妍的头顶八寸处。 “姑娘,你输了……”寇飞宽心地微笑。 “登徒子,你,输了。”叶妍开心地娇笑。 “咦?!”不知何时,夜焱已闪转腾挪至寇飞的背后。之前在他背后,落日被斩,这次却不会! 反观刀影下的那个人——已成空! 辜成名突然拍案而起,“化虚的境界!”这是境界的差异。 寇飞能使出狂刀寨的绝技“狂刀影”,其内功修为自是不在话下,而以这招的威力,恐怕在场之人,能硬抗下的,一手都能数开。然而,他的境界修为却不够。 作为武者,尤其是一个刀客,修心不够,是无法真正驾驭一把一往无前、削金断石的宝刀的! 可惜,目前没人知道——“叶妍”的境界,居然是江湖传说之天人三境中的破虚境! 天壤之别…… “姑娘,这也算接不上招的……”寇飞苦笑道。 “可我没应你的赌约啊!”夜焱笑了,笑得很开心。 猛然,他一剑粉碎了寇飞的长裤…… “呀——”场上众女尽皆闭目偏过头去,陆皓雪还轻啐了一口,心下暗骂夜焱顽皮不顾场合。 寇飞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回头看叶妍,正“盯”着自己。他颔首一看,脸色通红。不知是羞涩的呢还是兴奋的呢? 他哈哈一笑,卸下裘皮披风给自己围上一条“裙子”,对着叶妍道:“姑娘,我寇某佩服妳!不光身法出神入化,剑术也高明如此,更是不像那帮娘们假惺惺!哈哈哈……” 他突然昂首向天,“我寇飞今日在此发誓——今生非叶妍姑娘不娶!!!”余音绕梁,终南回响…… 夜焱抚额长叹,你这辈子是没希望了。老天爷,这笔糊涂账,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然而继朱雀擂在一片揶揄的笑声收场后,白虎擂却发生了异变! 章节目录 第14章:痴情 白虎擂 陆皓雪其实一直都惦记着七星阁的两仪幻瞳。她每天都会用床上系着的那条红绸布蒙上眼睛练习听声辩位。而恰好,那晚洞庭湖畔的救援派上了大用场——她没有取下红绸布的好处是一方面防止了尴尬的相遇,另一方面她也在一定程度上锻炼了听声辩位的能力。 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陆皓雪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用皮肤的每一寸去亲近那风、那阳光、那自然……她“听”到了,坠星姑在她的正面,离她有五十步。 这五十步,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不知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多久,只“听”得数百米外的朱雀擂传来汹涌的刀劲……陆皓雪便情不自禁地跟着这气劲一起出剑。 “唔——”突然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及腰骶!陆皓雪没由来得剑势靡靡、浑身乏力,目眩良久…… 坠星姑并没有使用浩星无极的瞳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而看到陆皓雪捂住腰腹,冷汗淋漓时,她笑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陆皓雪啊陆皓雪,若是身体有所不适,那便下去吧,姐姐不会为难你……”一边说着,坠星姑一边走到陆皓雪的侧面,正好堵住下擂的出口,“可惜,这样一来大名鼎鼎的天蝎教就无人扛鼎了,啧啧,真是惨也。姐姐为妹妹痛心啊——为了这一天准备很久了吧……” 陆皓雪牙关紧咬,皓白的贝齿竟渗出鲜红的血丝;只是,此痛不可为外人道。 坠星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突然传音入密:“陆皓雪,从来没体味过这般折磨吧,哟呵呵……要知道,这可是姐姐花了大代价才搞来的‘化雪崩血散’若是男人吃了,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女人吃了……哈哈哈哈,陆妹妹,这痛可堪比生娃娃呀!你若真能忍下来,我自然放你走。只是,你以后恐怕就……”她刷地拿出一只寒光刃轮,缓缓上前。 “卑……鄙……无·耻!”陆皓雪怨恨地盯着坠星姑。 怎奈,腹痛剧烈如刀剐! “呃啊——” “雪月!”青龙擂,萧斌易感觉心中如同有根弦忽然崩断——蓦然回首,惊见坠星姑使轮朝着陆皓雪当头劈下! 不知何处生出的力量,上一刻两人还势均力敌、互拼臂力的萧斌易下一时间便把傅阙一剑弹飞,同时仿若飞廉附身,竟一跃而至白虎擂! 另一边,夜焱比完还未喘息,这时突然心脉一紧,心脏好似被“钳住”一般。而这种感觉,来自于——陆皓雪! 【她中毒了!】 “雪月!”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心系一姫,踏雪无痕…… 铿!萧斌易一剑东来,磕退坠星姑的寒光刃轮,化险为夷。 咕!痴夜焱决然割脉,果断放毒体之血喂雪月,以毒攻毒。 噗!陆皓雪吐出毒血,怨二人痴心一片不畏险,泪眼婆娑。 萧斌易千剑连环,一剑快过一剑,如覆雨,如沙幕,如天堑,疏而不漏!一时间逼得坠星姑不得不退避三舍。此刻,他只想让雪月安全…… 夜焱轻捏陆皓雪的腮,把自己的手腕放在陆皓雪嘴的正上方,他拳头紧握,不顾性命地放血,他只想此刻——越多越好…… 陆皓雪透过在瞳仁中漫开的泪水,看着眼前朦胧中的这两个白衣袂袂的身影,仿佛隔雾看花,隔水观鱼…… 若说空是另一种形态的水,透过水面,会看到因反射而颠倒的虚影、因折射而弯曲的实相;那么隔着空气,见到的,可能便是逆转的谎言、扭曲的事实,隔空看人,你们究竟是怎样的实在? 痴情人人笑痴,无情人人诟恶。 痴情绝对即无情,无情面寐即蚩蚩。 【我,终究得抉择……】 “今日暂且停下,请各位明日再战……”武尊为老不尊地赖了个皮。 而这时,夜焱终于留意到身后的那个白衣左剑客,【他……】 “你对陆姑娘很憧憬吧。”萧斌易蓦地抬眼直视坠星姑,眼中充满了惊诧。 一片无边的星海,萧斌易冷不防地堕入进她的浩星无极中。传音入密的效果颇佳……当天连续出现了两次破坏规则的行为让这次会武无法进行下去,该日下午,狂刀寨便收拾行装,打道回府,虽然他们只呆了一天……当然,临行前寇飞还是不忘大吼,说什么“非……祝……留……”的。 和山下的热闹完全相反,在天蝎教辖地,陆皓雪居室里,却静谧的渗人,空气中弥漫着药味、熏香,静卧床第的少女气若游丝…… 夜焱将打来的水盆轻轻地放在地上,他弯下腰用棉布手巾蘸着水。 陆皓雪脸色苍白,唇色很淡,紧闭着双眼,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出现,“雪月,一定要挺过来,我相信妳可以!”夜焱一边悄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耳语风吟;另一边,他抬起陆皓雪的胳臂,温柔地为她擦拭,从葱指到腋下,似是想让每一寸肌肤都滋润到清凉的山泉。 陆皓雪在发着高烧,这绝对不是风寒,而是烈毒攻心的缘故。 “雪月,凉吗?如果感觉到冷的话,你就动一动眼皮,或者……眨一眨眼睛也可以啊……你的眼睛会说话,以前就是!”夜焱拧干水滴,将手巾平平地搭在陆皓雪的额头上,但他的眉头还是如同深锁的乌云般皱到化不开,因为他已经重复了几千遍,却依然……不奏效。 教主已经把了脉……然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唤醒她。 “雪月,以前我就很喜欢看你的眼睛……那时候,你的眼睛里好像有着股仙灵之气,每次只要我一看到她们,整个镇子就仿若开满了鲜花……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呢……还有啊,妳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呢?我在教内做差事的时候攒了些私房钱,呵呵,我一直想给你买一个像你姑姑头上的那条银钗,像白雪、像皓月……但是钱还不够吧……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吧,衣服,不能老是白色的呀……绿色?唔,不适合你;红色?太鲜艳了吧……”夜焱趴在陆皓雪的床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两手托着腮,看着陆皓雪那张温柔而恬静的脸庞,盼着她——“雪月,快醒来吧……我有好多要问的啊……雪月,求你了雪月!!” 夜焱一直在抽泣,三天三夜了,一点起色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相见……不要这样就别离呀!!】 “雪月,你说,镇上就剩我们俩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真的离我而去,其实,这个决心我早就下过了……我也不会苟活。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悔于何时,夜焱自责不应该输血……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毒性有多大,雪月,能否熬得住? 曾几何时,夜焱的鼻子已经红透,酸溜溜的,好难过。如果,雪月因为不适宜自己的血而……我…… 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珠如坠楼人般从夜焱的侧脸滴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三……别哭啊……你现在这么美,哭了,就不好看了……”仿若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此刻悄然响起。 抬望眼,惊现——妳那如秋叶般静美的笑靥;举案眉,不变——妳那如冬雪般苍白的病颜。 陆皓雪微笑着,露出了浅浅的两个酒窝;声音虽然虚弱,但此时此刻,却是一缕舒缓夜焱这紧绷的心弦、激活这接近死水枯潭的内心的清音。 “夜焱……我……喜欢紫色……像紫睡莲一般沁人心脾的蓝紫色,很绮丽呢……”陆皓雪一只手吃力地抬起,轻轻拂去泪人脸角的水滴。 夜焱连忙握住那岁月中曾经熟悉的温柔而白皙的手,生怕迟了一秒,便生死相隔、水月镜花…… 无言,哽咽。 他握得很紧,陆皓雪眉头轻蹙,如颦颦西施。 夜焱又急忙将手松开,把她那雪般的手臂缓缓塞入温暖的被褥中,让她尽可能温暖、舒适。此刻夜焱如同在呵护着易碎的瓷娃娃,陆皓雪受一点儿寒他都怕得紧。 陆皓雪轻声笑着:“夜焱……你怎么束手束脚了?放宽心啊……姐姐我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是不会先去的……咳咳……多亏了你的血,我才能保护心脉不损。” “雪月,还是别说话了……静静地养着,现在,我是这里唯一的男人……一切有我……”不知为何,夜焱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很坚定。 陆皓雪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夜焱终于笑了,像小孩一样欣慰地笑了。 【静悄悄地睡吧,睡吧,睡……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我愿 用“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情意绵绵; 用“此情可待成追忆”的痴心一片; 用“半作障泥半作帆”的胸怀无限; 来把你一生呵护,至死不渝! 就算寂寞与我为邻, 就算泪在我脸上任性, 就算始终不能有名姓。 我的脚步也不会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章节目录 第15章:永誓 终南山会武散去……紫蓬山境内七星洞外,一神秘女子阴笑:“哈哈哈哈,计划一直很顺利地在进行,没想到那个痴情种真的答应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辜成名就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只要在等几年,运气好的话,可能只需要三年,没错;那时候……叫甘青珏准备好,一切尽在掌握中。” …… 天蝎教正殿,辜成名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半晌不作一言……终于,还是陆皓雪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率先开口打破僵冷的局面。 “师傅,都是徒儿的过失……恳请师傅责罚!”陆皓雪头低了下来。 辜成名平静地问道:“错?那你说说……错在哪?” “……徒儿……徒儿不该谎报名姓,移花接木……”陆皓雪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你错在不该通合男子,更不该教他武功!!!”一声沉闷的、如洪钟的声音响彻整个蝎型大殿。 嗵——陆皓雪惶恐地跪了下来。夜焱看到陆皓雪跪了,也莫不着慌地跟着跪了下来。 “你跪什么!?”辜成名欲用气劲“扶起”陆皓雪,却不料陆皓雪也用气劲顽抗着,“恳请师傅饶过夜焱!责罚在我一人身上!”她坚定地说道。 啪!辜成名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突兀地闪现在夜焱头顶,化掌为爪,抓在夜焱的头顶。 陆皓雪小脸煞白:“师傅不要!” 头!腮!颈!肋!臂!髋!……辜成名双手穷光掠影一瞬间便将夜焱全身上下都“照顾了一遍”;最后抓住夜焱的肩膀猛然一提——夜焱竟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被辜成名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小子,天命太照顾你了!”辜成名的眼睛微眯,苍苍鹤发无风自动,“你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从来没问过你……” 夜焱直觉得身体不断有暖流贯通,“夜焱……” “叶炎?”辜成名疑惑地重复了一下,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什么叶?” “‘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夜”;‘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夜!”夜焱给了陆皓雪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答道。 辜成名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也是这样回答!”只是这笑……似乎充满了萧瑟、沧桑的味道。 【看来眼前这老人也是有一段不为人知、刻骨铭心的故事吧。】 辜成名放下夜焱,拍了拍陆皓雪的头,让她起身。“夜焱……夜焱……夜……”他摇了摇头,坐回巨椅。“夜焱,你且上来……” 夜焱闻声,看了看陆皓雪,见陆皓雪向他点了点头,他便大步向前。 “小娃娃,男子汉一个居然还要看女人眼色行事……哈哈哈哈;陆皓雪!以后你做了教主,我准许你教授男弟子武功!”辜成名不知为何,心情很好。 陆皓雪立刻做了应。 辜成名让夜焱躬身俯耳,他悄悄地对夜焱说了几句话。只见夜焱的神色由惊讶到到欣喜再到严肃……同时他的手也在这期间紧紧地攥了几下。 …… “陆皓雪,夜焱,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我会告诉你们天蝎教为何能雄踞武林!”辜成名满面红光。 陆皓雪拉着夜焱连忙给辜成名叩了九首。 辜成名继续说道:“之前,我给夜焱摸了骨,发现你适合练《天蝎心》中的心剑诀以及《天蝎幻》中遗留的步法;而陆皓雪,我则会着重教你《天蝎心》中的密剑诀和毒剑诀。” “天蝎剑法有六字要义:快、准、狠、密、诡、幻。穷尽剑术刚柔并济、长短相依、刁钻狠毒的剑理优势。全教数十代共有三大著作和九大绝技。《天蝎心》分为密、毒、心三剑剑诀及心法总纲,经过我的修缮,保存完整无缺。《天蝎幻》含有步法‘偷天幻步’、‘踏雪无痕’和九绝技之一‘龙行蝎步’,同时还有绝技秘术:幻剑·心罡,只可惜后两个都没能补全。《天心劫》则是指法总集,而这其中最可怕的便是这招——”辜成名忽然伸出右手的 食指,隐然可见那指尖上燃起一圈灰黑色的透明的“火”,很快,他朝着日出的方向点出,只见那指尖的火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天边。 …… 紫蓬山境内七星洞,七星阁阁主正在品功夫茶。突然,他抬头望天,脸色大变。只见他祭出一帜道幡,两仪幻瞳发出幽幽的清冷的光。 这时,半空中倏然出现一道黑色的雾气,如同漆黑的闪电般向他袭来。 阁主大惊失色,道幡连连舞动,太极图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但都无法抵挡黑色雾气的突进,“辜成名,你欺人太甚!!!啊——” …… 辜成名脸色愈发红润,全然不似八十岁的老人,“这就是《断魂指》,可惜……自从被盗走以后,我的能力根本无法补全它……我自己也无法学通这指法,它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 辜成名回头对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少年道:“对你们有所妨害的那个贱女人应当死了,现在你们的使命便是好好练剑!” 夜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指法居然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夜焱,你的体质据说是因为冥蝎散和某种鱼犯冲而成就的?呵呵,我看不是!”辜成名走到他身边道:“你小子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跨过先天壁垒,达到了‘破虚’之境,洗去了身体的铅华和毒素,不光练就了万毒王体百毒不侵,更是完全吸收了用千余种最名贵的大补药材制成的‘冥蝎散’中的精华!哼哼,要不是你现在体内缺少真气,丹田的潜力尚未挖掘,恐怕,你就是这数百年来第一个仙人!”辜成名无不羡慕道。 夜焱挠了挠头,陆皓雪也为夜焱暗暗高兴。 “夜焱,恰好你是百毒不侵,那么你就当作陆皓雪练‘毒剑诀’的靶子吧……” “哎?!” “心剑诀最注重巧劲,心剑合一,配合精妙的步法便可以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地,游走自如,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而毒剑诀则需机遇,只有用养蛊一样的方法养自己的毒剑,遇强则强,才会有所进步。”辜成名拂须而言。 ※※数月后※※ “夜焱看剑!”陆皓雪剑上泛着妖艳的紫光,看上去奇毒无比! 夜焱竖剑顺着陆皓雪的剑势循循引导,最后八步——卸力! “心剑诀中这绝技‘心神无定’可是被你用的出神入化呀!”陆皓雪调侃道。 “雪月姐,你那‘碧血紫心’终于练到冥蝎深紫的境界了呀,跟妳的霓裳紫衣很配呢……”夜焱偏着头笑,仿佛一时间看得着了迷。 “看什么吗……每天看都还没看够啊……”陆皓雪俏脸绯红。【这紫衣,是夜焱跋山涉水跑了十几个市镇才订做到的……到现在,也不知他是如何明了这合体尺码的……】 …… “密剑诀重在刺字诀,剑如覆雨,势如飞瀑,气贯银河!” 『一岁春秋韶光逝,邻家有女初长成。』 “夜焱,看,这招叫做——焱心覆雨!”陆皓雪从崖壁借力腾跃至十多米高的半空,以“倒挂金钩”之势,飞到夜焱的头顶正上方。 时机已到,出剑!如飞蝗饕餮、如急雨倾盆,无数剑影从天而降,银白闪亮一片,似那水银泄地的皎皎孤月,似那落英缤纷的皑皑白雪——刹那间,天地裹上一层晶莹的冰衣。 七步并作一步,夜焱提纵飞踏,履霜冰至,“踏雪无痕”! 他毫发无伤地穿过这片荆棘雪地……陆皓雪嘟囔着收起了剑,不高兴地撅着嘴。见到这番情状,夜焱明了,只好由自己负责晚膳了…… 『二度春风吹又绿,廿数秋雨浣柳絮。』 洞庭湖,寂寞沙洲。洲边有两条鱼儿自由自在地嬉戏,洲上的两个人儿也纵情欢笑。 “雪月!瞧我发现了什么!”夜焱挥舞着一块火红色的石块。 陆皓雪心中好奇,问夜焱在哪发现的;夜焱指了指身后那片石林,“我在那里面无意中看到的,估计是风把沙石带走了,下面就看到有这东西裸露出来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了……”夜焱可不能说这是鱼儿带自己找到的,那太惊世骇俗了。 “笨猪,一定有的!”陆皓雪叉着腰“叫嚣”道。 “哈?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猪活着呢?”夜焱呆愣住。 陆皓雪跺着脚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甩下一句“……人傻不可貌相,我自己去找喽。”径自寻宝去也。 夜焱看着这块石头,又瞥了眼陆皓雪的手腕,心中有了计较。 这天傍晚,陆皓雪回来的很迟,蓬头垢面的,夜焱刚想问为什么,她便逃似的跑到后山瀑布那去了。夜焱追了几步便笑着摇摇头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陆皓雪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药冥阁,陆皓雪凭栏独坐。 『斜托香腮春笋嫩,带恨眉儿远岫攒。直数三秋桂子郁,为谁和泪倚栏杆?』 【夜焱……】(郁:《洛神赋》中有郁芬之意,即香气;此外本意:郁郁寡欢) 那天雨后,洞庭湖畔。 “夜焱,手臂伤好了吗?”陆皓雪关心地问道。那伤是陆皓雪演练新绝技落下的,为此,她自责了不止一月。 “雪月姐,真的没事啦。你看!有你给我绑上的红丝带,我现在可是相当有精神呢!”夜焱卷起了袖子,给陆皓雪看那还留有青痕的右臂,只不过,右臂上绑着一条随风飘扬的红丝带,这是陆皓雪从床头挂着的那条随身用的红绸布上裁下来的一截…… 陆皓雪嘴角微扬,笑得很恬静,“夜焱,师傅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一阵子?”说到这里,陆皓雪的情绪有些低落。 夜焱露出了一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笑颜,“嗯!师傅跟我说了我身世的一些秘密,虽然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哦——我可不是被迫的,而是我要苦练剑术,我要东渡!我相信,只有博采众长,才能成为大宗师!才能真正保护好身边要珍惜的东西!比如……雪月妳!”夜焱在自己的额头绑上了那条红丝带以立志。 陆皓雪眼泛泪光,她很快地眨了眨眼,忍住了不争气的泪;只见她那小拳头抵着鼻子,一下子破涕而笑,看来,是想开了一些事情。 陆皓雪突然调皮地把红丝带拉下遮住夜焱的眼睛,“你呀,刚能说好句子就想着干别的事!?好高骛远不好的!还有……” 被红巾遮目的少年疑惑地回头,两人相隔不到一步。 【我会想你的……最……】少女喃喃。 ※※泉州渡,十二月廿五※※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铃声断断续续的叮铃着。 “你就要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只有上次在湖边发现的一块巨大的蓝色石头,我打算把那个给你,代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渡过难关,如果,如果你有心事要说的话,每天就对着她说吧……唔,蓝色的那个我帮你打成了一柄软剑‘蓝薇’,能别在身上当腰带用的……”陆皓雪低着头嗫嚅道。 “雪月,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你真的去寻宝了呀!呵呵,我也打了一个奇门兵器给你,既可以当弓用,分开的话又可以袖里藏刀……” “你怎么老是喜欢藏?”陆皓雪挑眉。 “嘿嘿,这不马上我就要去学藏刀拔刀之术了吗……”夜焱笑嘻嘻道,“我用的就是那个红色的石头,当然不是一次成功的,我用模子炼了三个月呢,嘿嘿,我真笨!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拿着这个‘红焱’,当我这冬天的三把火不在的日子里它能永远保护着你……” “红红……红焱?这……这这,哼,敢比我取得名字好!那么我必须得惩罚你!嗯,改叫‘蓝霜’好了,这样一来,皓腕凝霜……唔!” 须臾半步,少年拥身抱住了少女。 叮!蓝霜落地。 【啊·啊·啊!】 “唔!” 吻…… “你瞧你,都结巴了,下次啊,我也得叫你‘阿三’……”少年把红焱给少女戴上,拾起蓝霜踏上了一条改变自己的道路。 『十七岁的天空,泛起了微光,破晓你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失却了方向,独留我流浪,对你的思念,无尽缠绕在,我的心上; 拭去的泪花,随风落芬芳,思绪跟你一步步去向,遥远的彼方。(我相信)迷雾散去,只要有你在身旁,哪怕流放至洪荒; 思念的翅膀,乘风向前方。温暖的晨光,散去无端的忧伤。(留不住)这缤纷落花,风中尽飞扬。绚烂朝阳,为你的足迹印上——耀眼的光芒……』 “夜焱……你要记住哟……渡边码头,还有一位紫衣姑娘……” 『有一种吻,不必刻意去品味,因为那是别离的笙箫,需要天涯的相隔,方能“一寸相思一寸灰”。 有一种关系,不必刻意去辨明,因为那是命运的羁绊,需逢久旱的甘霖,方能“却话巴山夜雨时”。 有一种爱,不必刻意去表白,因为那是鲜醴的美酒,需经岁月的发酵,方能“与尔同销万古愁”。 倘若“刻意”,这便是给一样模糊而暧昧的事情下了一个准确而无情的定义,它必将失去部分效力,甚至——失去维系它的动力……』 “陆皓雪……你能明白吗……仅凭这艘巨舶,无法载我凯旋……我要化作那自由自在的鱼儿,在这噬人的无情命海上弄潮!等着——我回来!” 风铃,止。 ※※昨日※※ 记忆洪流的大坝终于合龙,同时,伴着陆皓雪的美目流连,夜焱也讲完了他周游世界的经历。 陆皓雪掬起一汪清水,拾掇那朦胧月光,满江树影摇曳,波心荡,“夜焱,这么说,她们都喜欢你……呵呵,我觉得你应该成全了她们啊,就算一起带回来我也觉得没什么的……自古男人三妻四妾,谁定了你就非得找华族人?” 夜焱笑了。 【这恐怕是你定的呢……】 “因为……” “我·只·喜·欢·你!” 章节目录 第16章:傲雪 簬箫山居,这里距离邯郸约有百余里,是“弓剑双绝”陆皓雪与“左手剑王”萧斌易的隐居之所。平日里,萧斌易在邯郸大漠剑派总坛处理帮务,会见官宦;而陆皓雪,从前年开始,便不再外出了。 山居翠微,炊烟袅袅。疑似远乌瘴,却是近人家。 陆皓雪正在煲莲子粥。只见她小心翼翼一个一个地挖去莲子的芯,去芯的莲子不会苦,她不想再让萧斌易吃“苦头”了…… 为什么要改变做法呢?原因很简单——她在热气腾腾的雾气中看见了藏在雾里的花,那年花开…… ※※前年※※ 栀子花开了,辜成名终于支持不住,他已年至耄耋,这在那战乱时代,可算得上南山之寿也。 后山教宗祠,辜成名躺在元蒙人的白色毛毯上,这两年,他秘密教出一个潜力不亚于洛桑的男弟子夜焱,精心培养出天蝎教第一任女教主陆皓雪,还完成了大半补全工作,可以说对天蝎教已经鞠躬尽瘁,死而无愧…… 然而,他还是不放心,吊着一口气让陆皓雪抬着他来教宗祠拜最后一次礼。 『老骥伏枥,何成苍苍?廉颇饭否,心事惶惶。列宗名下,辜负无望。纵横涕泗,惟盼后浪!』 “陆皓雪啊……”辜成名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徒儿在……”陆皓雪本已坚定不流泪的心,可是,一看到师傅那“天人三衰”的暮年之景,又怎能阻遏自己不成泪人? 她涕不成声。 “夜焱走了……我也要走了……虽然……都很遥远,但他……是会回来的……我就懒得回了,也没脸……再见诸位先祖了。”辜成名嘴角动了动,似是想做一个笑脸安慰陆皓雪。可是,他已经衰老到脸皮都不再听他指令了……这,正是那次使断魂指后,加重身体负担的缘故。 “师傅……你……是最好的、最伟大的……一直……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永远都是!”陆皓雪呜咽。 “小雪啊……其实,妳很像我年轻时……遇到的一个姑娘……她,最后跟了那个人……我闭关十年……为地,就是让她明白,我才是她的命里人……她也是我的‘壳中肉’……可是,他们都死了……我是找不到她了……找不到了……直到……看到了妳……和她一样好强、坚韧……并且,都要……报仇……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命啊……不光是夜氏的命……也是天蝎心的命宿……诛心啊……”辜成名把手搭在陆皓雪的手上,看上去费了很大的力气。 “天命已经到了,拦不住了……小雪……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让夜焱伤心……” 时代的墓冢,埋葬了那只苍老的手,让其无力,跌落。 “师——傅!” 『千山鸟飞绝,人踪灭。』 而在这时,紫蓬山七星洞却乐意陶陶。 一华衣女子拉住了另一青衣女子的手,好像塞了包东西给她,“这事要是成了,整个天蝎教,都是——你的!” 青衣女子握住了那件东西,握得很紧、很紧…… 【陆皓雪——你·完了!】 一个月后,陆皓雪成为天蝎教史上最年轻的教主,也是第一位女教主,这是继“悲缚”辜成名后天蝎教第廿二代教宗,封号“心宿”。 这一段时间,甘青珏那儿传来了天朝朝廷要反攻突厥的消息。 【复仇……终于到来了吗……这应当就是天命!】陆皓雪意决,【夜焱……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大家是被他们给……】 但天命,哪是说知便知的? 乾昭七年春,朝廷内主战派突然压过求和派一头,盖因一江湖门派全力支持。这一门派,便是邯郸大漠剑派,掌门——年仅二十一岁的新代剑王萧斌易。 大漠剑派前任魁首剑王白败离奇死亡,萧斌易在去年便成为大漠领袖;由于他左手使剑,故被誉为“左手剑王”。连年两次都是年轻人执掌门户,直教人以为江湖格局当有大变化,今后是年轻人的天下,所以如今的江湖形成了一种风气——青年尚武。 天蝎殿机事阁,陆皓雪正捂额冥思。随后一阵咚咚地敲门声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门没上闩,进来吧……”陆皓雪揉了揉额角,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去,来人居然是一袭青衣的甘青珏甘师姐。 甘青珏手提着一瓦罐,来到陆皓雪身边柔声道:“陆小师妹,虽然妳已贵为教主之尊,但机务再忙,身子不能坏。何况听师傅说妳曾中了坠星姑的‘化雪崩血散’,要知道,那种猛毒,女人是碰不得的。所以我花了一晚上在药冥阁磨了这罐‘风花菩提豆汁’,对虚体是有大补益的。” 甘青珏揭开了瓦罐的盖碗,顿时,菩提和其他药膳的香气充满整个机事阁,沁人心脾的香味仿佛把那沉沉的古竹简、旧书卷都美味了起来。 “真的很香呢甘师姐,谢谢你了。”陆皓雪有些感动道。 甘青珏给陆皓雪盛了一碗,催促她赶紧趁热喝,“陆师妹,你的身世,我也曾听师傅说过……我很同情你,你一点一滴的付出,直到打败我那次,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可能其他人不知道,迁怒于你,但姐姐我是最清楚不过了……陆师妹,说真的,你何必自苦如此?若是仅仅为了报仇,又何必搭上自己?兀那突厥鬼骑连朝廷都防他不过,我们一教之力又怎么能胜得过呢?姐姐不是打击你,削你的气势,而是此事难为啊……” 陆皓雪边喝边听,甘青珏一说完,她便轻放下碗,“甘师姐,我除了报仇……别无所求!”她突然起身,“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多谢甘师姐关心,如今我是天蝎教教主,当为全教上下千余人思量,这次跟随朝廷作战,我不会把人全部带走,只带四成,此外,我还要定制机弩、大炮,我会用这些武林人不齿的东西来保护我的教徒,至于我……无所谓了。” 此刻陆皓雪眼里有的,只有决绝。 “既然师妹战意已决,甘青珏自然无法干涉教主的决意,那么,我来守这山门吧,师妹保重……”说完,甘青珏便提着瓦罐离去。 待甘青珏踏出门槛,陆皓雪突然严肃道:“甘师姐……若我无归,尔为教主。” 甘青珏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然而当她走出大殿,沙冷的月光将她阴晴不定、忽笑忽肃的神情衬得狰狞无比。 …… 陆皓雪并膝坐在在机事阁顶,默默地看着星空;而那一轮圆月,却气鼓鼓地想拨开云纱的轻笼,挣脱雨雾的阴霾。 【海上明月共潮生,夜焱……此时,你是否也在这片月色下呢……别光顾着看月亮,小心着凉啊。此月伴君归,萧斌易,我的决定……你会支持的吧……】 乾昭七年,暮春,丝路,古楼兰,啸月沙丘。 天朝军队正在东南方与突厥骑兵鏖战,由于宝皇帝下令这次反攻不许失败,主战派阵地将军府更是动用四百万匹丝帛、二十万两黄金打造了两千九百多辆火炮兵车,而这次投入使用的火炮,足有八百辆,备用硫磺弹更是满满两千多车! 看来这场战争,要打很久了…… 与东南方的炮火冲天不同,在西北更接近突厥骑兵营腹地的弧形沙丘上,除了那一个极目远眺的紫衣女子外,一片死寂。 远方那若隐若现的白色篷帐在这沙漠里显得特别醒目。 【血海深仇……该做个了断了!】陆皓雪紧紧攥着的两手咯吱作响,虎口竟然捏出白色的斑迹。 突厥骑兵营,这里是对天朝侵略的前线主阵地之一,阵地的“圣使”也就是相当于军队里的统帅,正是这个在帐中焦躁不安地踱步之人——默罕默德。 就在他不停踱步的时候,帐外“闯入”一个传令使。传令使递给了默罕默德一张羊皮纸,结果,默罕默德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黑,怒不可遏当场就把羊皮纸撕碎。紧接着,他命令全体骑兵出发,向东南增兵支援。而他自己,更是抽出一把弯刀,跨上战马一骑当先。 数千骑兵从营中出发,卷起滚滚沙尘,不一会功夫便从绿洲来到了沙漠。 面前时一连串的弧月型沙丘……默罕默德的马速度很快,他此时非常担心前线的战况,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中原人竟然抬出一门门能喷火的龙车来! 【邪门得紧!】马蹄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蹄印,这一道道蹄印恰好又给后面的骑兵指路,这里安全! 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默罕默德的战马突然间一个趔趄栽倒在沙地上,默罕默德凭着自己高超的武艺在被扔飞的一瞬间从马蹬里挣脱开来,跳离十米远。 【怎么回事!?】默罕默德谨慎地向着马栽倒在地,不住呻吟的地方走去。 然而叫声无比凄厉,后面的骑兵们也不禁放慢了马速……【奇怪!】默罕默德一边提防着可能的偷袭,一边察看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把默罕默德活活吓个半死! 马蹄到小腿的部分,竟……竟然只剩下白骨——肉全没了! 默罕默德二十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当下该做的事是——“有埋伏!骑兵回营!!” 然而为时已晚,绝大多数骑兵已经进入成片沙丘的腹地,此时要调转马头再回撤,谈何容易? 突然沙丘爆开,从沙地里钻出无数只毒蝎! 呛!不——那不是毒蝎! 那是无数柄寒光凛然的利剑! 剑刃无情的削着、削着,一匹匹战马的马腿化为一丝不挂的白骨,战马绝望的嘶鸣……腿没了,还能驰骋疆场吗?原本金色的沙漠,被染成猩红的血池……【时候,到了!】 默罕默德的瞳孔急剧缩小,他不敢相信……不可置信!这一瞬间,千骑尽数覆灭。 就在这时—— 一把妖异的蓝紫色长剑静悄悄地贴近了默罕默德的脖颈动脉…… 【报仇的时候——到了!】 剑刃离脖颈仅有不足半寸,这一刹那间,默罕默德突然警觉到。他死命地把头侧偏过去,可这时,剑刃仿佛燃起了紫色的妖火。 “碧血紫心!” 剑刃从默罕默德的鬓角横削去,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腾空而起,然而,耳朵沾染了一点紫,霎时,它被紫炎烧得灰都不剩。 默罕默德一个打滚逃离险地,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可怕了!这,简直不是武术,而是巫术!】 或许,在他眼里,只有那些侍奉真主的祭司们的神术才能与之抗衡吧……他已经心生怯意。但是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不只是血红,更多的,则是紫色!默罕默德的面前显现出一名紫衣女子。 那女子手持一柄造型奇异的长剑,妖紫的剑身一丈余,剑柄是一只磷光熠熠的毒蝎,剑刃从狰狞的蝎口“吐出”,作为护手的琉璃色的双钳向着剑刃内侧弯曲,这正是蝎子瞄准猎物的姿态!晶莹剔透的蝎尾从柄末伸出,似直实曲,仿佛淬火的水晶钩般护着四指,最后,在尾针之末,猩红的尖晶石反射着烈阳的强光。 好一位冷酷的女子! 好一把妖气逼人的剑! 这女剑客忽地出剑,一剑化万影,仿若千万个太阳般炽烈的剑光向默罕默德倾泻而下 “焱心覆雨!” 瞬间,默罕默德拔出腰间的弯刀在身前疾速挥舞构成如雪般亮白的刀墙以图抵挡。 可是,当冰雪遇上骄阳——一切都会消融! 刀墙仿佛一层窗纱,被尖锐的利刃一捅即破。 刃影败,剑风止。留下来的,是默罕默德那一只仅剩下白骨的小臂…… “女侠,让我死个明白……”默罕默德突然用汉语说话。 这紫衣女子自然是陆皓雪,她眯了眯眼睛,垂在耳侧的两束细发随风飘扬,掩住她那冷峻的俏脸。 “天蝎教,毒剑,碧血紫心,陆皓雪——雪恨。”陆皓雪手中的剑再次燃起紫炎。 默罕默德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认命了般,唱着《古兰经》祷词。 “愿真主,用灵火,带我去开满水仙的神国……” “滴血封喉!”陆皓雪的剑,轻轻划过默罕默德的咽喉,随即,默罕默德的身躯从咽喉处开始燃烧、焦化、冒起青紫色的毒烟……火葬开始。 冥蝎散的毒在天蝎教圣器“天蝎幻魔剑”的催化下产生了蓝紫色的毒炎,沾之即化。 初战,告捷!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维吾尔部大帐里,一群甲胄加身的棕目人正叽里呱啦的分析着军情。 【可笑……荒谬!!】 “你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突然狂风骤起,帐帘猎猎作响。大帐暗了下来,来者,阻断了所有的光。 “您您……您怎么会来?!” 只见那个黑影动了一下,似乎在笑。 空气里凝固着一片血红,血腥味弥漫…… “我——是来收尸的。” 章节目录 第17章:墨守 蹬蹬、蹬蹬…… 『玉门关外归一骑,蹄声湛鸣传万里。』 “吁——”天朝帅帐外,一位金甲将领翻身下马。士兵接过缰绳,把马拴在军营旗杆下。 随后金甲挥手掀起军帐帐帘,他穿着金甲的庞大身躯映着帐内的火光,把营内照的一片光亮。 “司徒大人……”“参见大将军……”“大将军……”帐内一干人等见到来人,立即起身拜见。被称作大将军的司徒氏正是朝廷主战派的派首,将军府府主——司徒兴。 只见他开口道:“不必多礼,战场上不比朝野,少一个多余的动作就会多一条命。” 众人回坐,司徒兴入主坐,抬首问坐下一人:“前线之战为何如此顺利?” 只见那人答道:“回禀将军,斥候来报,啸月坡北有突厥大骑兵营一支,在胶着期曾派兵出击,我军伤亡惨重。而这一次,营内空无一人,倒是啸月沙丘处发现骸骨数千具,疑是突厥骑兵。探子更是发现了这个……”说完,他从一木质盒子里取出一柄断刃。 司徒兴刚想取出,却被副官拦下:“有毒,将军。” 司徒兴皱起眉头,欲问之前那人。 “将军莫怪,这恐怕就是这次战事顺利的原因了。”他顿了下,斟酌好措辞后又接着说:“经过军中一见闻广博的偏将取证,此乃蝎毒,而且是蛮夷蜃蝎毒。” 司徒兴捋了捋胡须,眼中仿若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据我所知,天下能用此毒的,只有天蝎教一家,奇于药且奇于毒。莫非……” “果然不愧是司徒将军!正是我教助力!”听闻这句话,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司徒兴惊起。 那人突兀地撕下了“面皮”,一张人皮面具捉在手中,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则是一位妙龄少女! 司徒兴骇然,左右欲拔刃。只见少女嫣然一笑,玉手轻抚,两道真气便隔空送入左右侍卫持刀的手心,铿铿刃落。 司徒兴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问道:“不知阁下是……” 少女也回了一礼道:“天蝎教‘心宿’陆皓雪,此番做派别无恶意,只是希望与当朝英雄见上一面,还了我多年的愿。” 司徒兴不禁有些汗颜,“原来是天蝎教教主陆女侠,果然英雄出少年,失敬失敬!呵呵,我年至不惑方了沙场心愿,又怎当得英雄二字。陆女侠我们还是坐下来谈吧。” 的确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叫人不快活,陆皓雪也应声坐下。 司徒兴让人上了酒和肉干,问起陆皓雪关于“那人”的事。而陆皓雪则说“那人”他死在前线,她自己为了好接近戒备森严的军营,不得已出此下策假扮入营。 而如今,战功累累的天蝎教徒还在营外喝西北风……待到在营内安置好教徒众人和辎重若干,已是暮日西垂。 “爹爹!”突然一个娃娃从外面跑进帐中。 陆皓雪美目流连,见这男娃娃粉雕玉琢,好生可爱!司徒兴则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龙儿,你怎么在我们商议大事的时候闯了进来?!门卫呢?” 被叫做龙儿的男娃娃有些委屈,这时门卫匆匆进帐,满脸的愧疚与害怕。 陆皓雪看到男娃手中攥着一个小玩意儿,不知怎地想起了小时候的夜焱,也是这般情态,心中一暖,便开口“解围”:“司徒将军,接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了,这些时日前线自当无事,不如多些时间陪陪小少爷吧,小女子虽年轻,眼力不高,但还是看得出您对龙儿的喜爱和‘望子成龙’的希冀。” 司徒兴听到这番话,不知应该是高兴应了呢还是婉拒好,但一看儿子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心下一软,想起了前年约定好教他马术的事…… “司徒将军,小少爷的可爱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不如,这些时日让我教他罢。”陆皓雪笑着提议道。 司徒兴再也没了犹豫,笑着点了点头。就这样,司徒玉龙的武术启蒙老师就变成了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心宿”陆大美女。 夜风起,军营旁的某沙丘上。司徒玉龙借着满月的月光扬了扬手中的物件——一只机关鸟。 “这是?”陆皓雪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嘻嘻,这是我跟我爹出来之前,墨家非攻谷的人给我的生辰贺礼呢!”司徒玉龙扭转着机关。 【非攻谷?墨家!】陆皓雪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傅辜成名提到的那个人——当世“隐仙”,他好像就是墨家非攻谷的长老。 咯吱咯吱咯吱……只见机关鸟上好劲后,扑扇扑扇起翅膀飞了起来,尽管不高,但却实实在在的在飞翔。 【这可真神奇!】陆皓雪看着飞行的机关鸟、雀跃的玉龙、舞动的黄沙,陷入了对幼时的回忆…… ※※幼年※※ 秦地凤翔,镇长施德恩正睡在一个摇椅上,身边则是一堆木屑……黎叔不停地在一旁敲敲打打,念叨着“镇长不厚道,抢我东西”云云。 黎叔是个木匠,而且是个很出色的木匠。村里无论什么人,小至木簪雕花,大至架屋梁椽,他都能给你做出来。包括夜焱的舅舅给夜焱的那个拨浪鼓,坏了他也能修好。 小时候,陆皓雪和夜焱二人一直把黎叔当成当世最神奇的人物。 曾经,夜焱拉着陆皓雪闯入了黎叔家中,说是要看看自己要求“改进”的拨浪鼓有没有做好。结果,他们却看到一大堆木质零件和鸟兽状的各式物件,真实得仿佛是进了猎人家中一样,遍处都是鸟兽尸体。 他们吓坏了,陆皓雪都吓得呜咽,夜焱拍了拍陆皓雪的背,尽管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没到极限……夜焱打算带着陆皓雪走人。 这时,一黑影闪出,吓得刚转身的夜焱哇哇大叫。 原来是黎叔!陆皓雪忘不了,那一瞬间,黎叔的身形快速地前后左右整整转了一圈,之后才一副慈祥模样带着他们出了屋子。 那几天,陆皓雪吓得一句不吭,搞得姑姑也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那时候,陆皓雪就有种感觉——黎叔,甚至是镇子上的其他人,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工匠、庄稼人。 黎叔,更端的是奇诡无比。 ※※此刻※※ “姐姐?陆姐姐?”小玉龙伸手在陆皓雪眼前晃了晃。 “呃!喔……”陆皓雪回过神来,笑着叹了口气,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主人翁是…… “没想到,当年军中大名鼎鼎的‘后发制人’黎战黎元帅晚年竟然隐居在凤翔,真是,世事难料啊!” “爹爹!”玉龙惊喜地看着来人。司徒兴对自己的儿子毕竟放心不下,所以跟上来看看。 陆皓雪对此很理解,没有放在心上:“黎战?这就是黎叔的本名?那么您一定知道他的过往咯?!” 不知为何,司徒兴在准备开口的一瞬间,神情哀惋。 ※※遥远的过去※※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从一位身形单薄的少年口中说出的豪言壮语。然而当时无人在意,不仅如此,非攻谷里大部分人由于还记住了以往遭到的迫害而不同意为朝廷出工。这位外姓少年,却说动了一批非攻谷的工匠巧手,共一百多号人入驻将军府。 “我叫黎战,来自墨家非攻谷。”少年如是道。 当时的将军府府主叫战,司徒战;意为请求皇帝以战止战。两人的名字非常巧合地“撞上了”;默契与友谊,也在这一刻,定了下来。 当时突厥势力庞大,军力布置就犹如一个巨大的虎口死死地咬住了中原,威胁着京城。情势危急!天朝国力强盛,经济繁荣。 唯独缺少一位敢于“虎口夺食”的飞将。 时代需要英雄,时代造就了英雄! “极光飞剑!”、“电闪十九殛!”、“光耀九洲!”…… 非攻谷里的剑法非常讲究,当敌人招式一出,便会露出破绽,此时用最快的速度刺击敌人的弱点或要害,必将一击致命。 所以,黎战从来不先出招,无论身边多少敌人,他都是右手使一杆亮银长枪,左手一柄锋利的短剑,长短相形,互补不足。配合他出招的速度,可以无敌于沙场。 前线作战十余月,便已是家喻户晓的“不攻飞将”。而功成名就的时候,爱情也如约而至——他遇到了清韵,一位美丽如天仙的女子。 司徒战也爱上了她,在黎战把她送入军营的那一刻…… 两兄弟自然明白对方都喜欢,可清韵,只有一个。 军中决斗,相约胜者,可以有保护她的实力,自然归他所有。 两人都使枪…… 擂台上 “黎战,如果你胜出,做哥哥的我自然会拱手相让!”司徒战说道。 黎战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充满了悲伤。他不希望战斗——这是非正义的,没有大义作为支撑的战斗。“非攻”,不愿战斗。然而司徒战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提枪便刺。 “暴雨梨花!” 呈现在黎战面前的,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漫天枪影。但是,招式华丽不代表威力强大。黎战擅长后发制人,面对这漫天枪影,他巍然不惧,不动如山。 如光似电,一闪金芒突兀进“花”中,花天狂影瞬间消散。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黎战的枪距离司徒战的咽喉只剩下半寸,胜负明了,不必再刺。 司徒战双眼渗出了血丝,“你何必逼我……兄弟啊!” 黎战的胳膊上突然开了一个小口子,里面有紫色的污血。黎战没有听到下面的话,他觉得浑身无力,一头栽倒。 士兵哗然。司徒战是败了,但是,他又胜了。 清韵听到外面士兵嘈声不止,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在事前被人箍住眼睛,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但在她心里,一定是“战”,赢了。 呼风——军帐被人撩开,叮叮哐哐,进来一个人。 “司徒大人?”清韵不大确定地问道。 悉悉索索地,清韵觉得自己身上的衣物正在离体而去…… “今晚你是我的。”对方没有回答。 清韵以为之前的那不确定让“战”生气了,于是也笑着说:“战,我就知道是你,我相信你一定赢过你大哥……” “你从来都没喊过我‘战’,你总是把这个称呼给他……” 清韵不敢置信地张开了嘴,却被一张厚实的嘴唇包住…… …… 【这,叫做绝望吗?】 …… 过了年关,清韵生了个儿子叫做——兴。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黎战被发配到边疆戍守,最后,因战果惊人,把突厥逼回关外,故被擢拔为元帅,统领西北。结果,第二年他便辞去职务。 奏表言:身有顽疾。 又是一个十年,兴的母亲在一次逃亡中走失…… 同心镇,清水河附近。大石头被水流冲得光滑无比。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头和一位面容沧桑但仍可看出当年风韵的老伴相依坐在巨石上。 “来,刚买的烧饼,你不能吃甜,这个是咸的,里面有你爱吃的大葱……”老头子从怀里取出一棉布包着的烧饼,撇开一大半给了老伴。 见到老伴咽了一口口水,他笑道,“快吃吧,不够我这里还有,多着呢!” 老伴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也不管吃相如何,就着咬下去。 老头子看着老伴渐渐有了血色的唇,心里也高兴。 他没说自己辞官时没有要饷钱,这个饼……是他讨来的…… 老伴生孩子时烙下了病根,为此,他早已散了自己的功力,求得非攻谷鬼谷子传人的灵丹妙药救治,现在只剩下一身横练外功,从顶尖高手落至江湖杂耍之流…… 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用半生的时间确认了——【清韵,爱的是自己……】 三天未进食,他也啃起了手中的咸饼。 一对老人,在夕阳下对坐而食。 年华似水,曾经沧海。 ※※此刻※※ “这就是我母亲她那曾经念念不忘的男人的故事。”司徒兴说道,“虽然我父亲赶走了他,但之后却一直心存愧疚,以至于不出十年便死于沙场……我十五岁便挑起了家里的大梁,现在我只希望龙儿不这么苦。” 司徒玉龙眨了眨眼,大概是没有很好的明白,但是从他紧紧抿住的双唇可以看出,龙儿还是很懂事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曲英雄悲歌。 陆皓雪突然想起了黎叔为了保护自己和夜焱所做的一切。那血圈、那笤帚、还有蒙面人那——数十尺长的刀罡…… 悲伤,霎时间化作凝结了回忆之重的泪滴。 哀婉,陆皓雪拂拭衣裙,月光轻拢,把她带入千万里外的青梅竹马…… 【夜焱,只要是女子,便终有如清韵那般惆怅的命运与危机,如果换了个人……我不清楚,你会不会像黎叔那样——不变真心呢……你漂泊沧桑,悠悠千百天,人心会变的吧……三年之约,仅仅三年而已……千千万万——不要无归期……我报了仇后,一定用你希望的、曾经的陆皓雪,跟你一起浪迹天涯……】 “我说过,我等你!” 章节目录 第18章:血仇 “呵呵!陆姐姐,等等我!”司徒玉龙骑着马儿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 数十天的作战,天朝军终于把战线推进至突厥境内,这一片大草原,就是天朝的驻兵点,也是俘获的“财宝”。 “龙儿,你要是追不上我,那么你今天你的马术训练就不合格,晚上没饭吃!”陆皓雪回眸一笑。 这些天,天蝎教作为奇袭部队出兵,一直收获甚多,不光未损“一兵一卒”,而且还得到了天朝宝皇帝的嘉奖。这一切的一切,让陆皓雪愈发觉得战场——没那么凶险。 【报仇安魂——指日可待!】 司徒兴也是非常快活,率兵收复咸阳和凤翔等地使得他不光官至一品,而且封为镇边大元帅,赐良田千亩,丝帛万匹,黄金十万两。不过,大部分都被司徒兴充作粮饷和火药。这一举动得到所有人包括宝皇帝在内的一致好评。 前线大捷,江湖也是安宁无比,青年尚武之风方兴未艾,中原武林更是出了诸多好手,譬如北溟、慕容世家复出的消息就震惊百里。 天蝎教也让男教徒第一人“力士”李桥带领男教徒好手前往前线助战,总之一切都顺风顺水。 突厥这边,貌似恰好相反。 突厥王怒拍金羊皮缝制成的大椅,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不是命令过你们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吗!” “真主圣明啊大王,那洛桑先生带着我们的骑兵数万跑去元蒙人那边了啊……” 突厥王皱了皱眉,揪了揪两撇小胡子,继续沉声道:“先生现在在……” “我在这里!” 咚!咚!咚!这是一位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的男子,他的头发半白半黑,脸部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下被黑铁面具覆盖住。只见他一抖披风,单膝跪下,一臂拄地,“大王,这次我带兵去元蒙,只可惜有些蠢蛋不听我的话,我怕霍乱军心,故斩之。”洛桑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音,声音洪亮无比,颇有大将风范。 “洛桑先生功力可又精进许多啊,都不知道何时钻出来,连门都不走了……”一旁的将领说道。 突厥王见洛桑并未理睬旁人,便问:“不知先生率兵攻打元蒙是为何故?” 洛桑起身边走边道:“我记得我曾经跟在座各位说过,中原气数未尽,但也就这十几年光景,而元蒙虽散乱,是我突厥族旧部,但他们一旦拧成一股绳,借着地势南下便势如破竹,无可抵挡,西征更是补给充足,我们这里没有赖以依靠的地形作为屏障,所以……”他走到之前讽刺他的那位将领面前厉声道,“我们得以气势渐增的元蒙人为第一目标,打他个措手不及!” 沫星飞溅,将领无言以对。 突厥王又问此行收获。 洛桑答曰:“惭愧……虽拼了十万,但我军也死伤过万,不可不说惨胜,况且——” 洛桑卷起自己的左袖,小麦色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狰狞的伤口,伤可见骨,“这只是他们一个旗的高手留下的纪念……” 突厥王骇然,又问计从何出。 洛桑说道:“当务之急是击溃乘胜追击的中原士兵,因为他们是骄兵,我们是衰兵,再加上他们又深入腹地,我们可以很好的利用地形埋伏,呵呵,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洛桑并未说现在的中原士兵威胁很大,而只是道出——“易胜”。 这一点,被突厥王记在心中,更是佩服不已,【一万对十万……先生恐怕对阵他们是大获全胜吧……】 华族军营,帅帐。 “将军,这连续作战,就算士气高昂,可补给线过长,军需供应不足啊。”后勤将领担忧道。 司徒兴来回踱步,眉头紧皱,“不光如此,现在军心太浮,需要小败一着,才能稳固……” …… 数日后,一斥候来报。 “军急!东北部突厥来袭!” “东北部?怎么会!那里可是元蒙鞑子的地方……”“不管了,马上就要作战了,军情这么及时,这次一定胜利地无比轻松!”乌合之众从来不少。 司徒兴看着陆皓雪,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陆皓雪会意道:“司徒将军,这次就让我教徒先去牵制吧,我怀疑是声东击西。” 司徒兴歉意地笑了笑道:“探子说了,只有一个方阵大约四百多骑兵,应当不是大筹。” 陆皓雪点了点头转身出帐,司徒兴连忙又加了一句:“陆教主,我们这边结束立刻回援,相信我们!” 【为什么要这么强调呢?】陆皓雪有些好笑地想。 …… 悾悾!沙漠里除了如鬼哭狼嗥般的风声外,一片死寂。 极目远眺,天边袭来一片黑影,如同地平线上绑了一条黑色丝带。这黑色丝带仿佛割裂了天地沙丘。 然而陆皓雪浑然不惧,指挥着教徒们埋伏在地下,由她跟李桥亲自迎敌。 “教主,这敌军的阵势我觉得不比从前啊……感觉——更整齐了些,而且气势也……”李桥粗着声音说道。 陆皓雪摇了摇头,“别担心,我们已经身经百战曾百胜,何必惧怕他们的气势!我们可是武林四象天蝎教的教徒!” 李桥听了这话,胆子也壮了起来,舞起了鬼头刀,刀上钉环相互交击,当当作响。 【近了……】马蹄声整齐划一,如钟鼓雷鸣般撞击着地下天蝎教徒的耳膜心门。陆皓雪缓缓拔出天蝎幻魔剑,同时,向剑身注入天字级的天谐真气。 凶!剑身燃起碧绿的火焰,随后,渐渐转为蓝色,最后凝固在蓝紫色的妖火上,邪气凛然! 凛然的邪气与无邪如雪的少女相辉映,就如莲出淤泥般不染荷露,静芷幽兰,这是紫睡莲般美丽动人的气质。然而,如今这美,却是注定要溅上鲜红之血的…… 敌人的血! 陆皓雪在敌军骑兵不足两百步时突然使出“偷天幻步”,瞬间杀将至敌军中央。 红!血在这一刻如倾盆之雨般筱落喷洒; 紫!剑在这一瞬如割麦之镰般收割生命; 黑!眼在这一次如无暇之镜般映射死亡。 生死一瞬,沧海一粟。 “焱心覆雨!”陆皓雪突然踩着一匹黑马的头颅蹬天而行,以倒挂金钩之势来到数百骑兵正上方,只见剑雨如飞瀑般倾泻,蓝紫色的妖炎将盔甲战马全部化为灰烬。 李桥也冲了上来,一式“掷地有声”把前面几排的战马全部击倒,随后——“恨地无环!”带着冲天的刀劲,决起而上的黄沙掀翻并掩埋了骑兵——马革裹尸! 骑兵进入埋伏圈,唰唰唰……天蝎教再一次上演啸月沙丘的那一幕暗袭,全军覆没! 敌军,完败! …… “好计谋!充分利用了天蝎教众适应黑暗与毒虫蛇蝎之所的特点以及龟息静息法的普遍掌握;从而摆出了这种奇袭阵势……真乃骑兵之克星也。”黑铁面具蒙面的男子骑在一匹高大的红黑色战马上眺望着远处那一抹紫和无数白,口中不吝溢美之辞。 “可惜,碰到的是我这个——大师兄啊,小师妹……” 驾! 驾!驾!驾!驾!驾!…… 黄沙滚滚……大地又一次震颤。陆皓雪回头望向远方那黑压压的一片,心寒无比。 【这阵势——浩瀚一如十年前。】 …… 另一边,两军对垒,天朝兵力远远超出,胜利在望。 “司徒大人,这边这么轻松,不知……”一将士为陆皓雪那边担忧道。 “你也为那女子操太多心了吧……”司徒兴不满道。 那将士立刻冷汗如雨下。其实,司徒兴何尝不知道,那边——才是头筹呢…… 只是几天前,朝廷来了密令。当时,陆皓雪也在场。而那一刻,当司徒兴阅完密件后,便再也不敢与陆皓雪对视,说话也有所顾忌……也不知道陆皓雪注意到了没有。 密件上详细说明了一项计划,针对天蝎教主陆皓雪的计划! …… 风驰电掣,大漠里铁骑突出刀枪鸣。 失去了埋伏优势,陆皓雪率领的天蝎教徒只好持剑步行作战。然而,骑兵对抗步兵的优势是很明显的。只是一个冲锋,毫无阵型可言的天蝎教徒便在一个照面就给冲散,陷入骑兵围追堵截的困境中…… 当然,武林大宗也有自己的后手,陆皓雪明显留了一着;只见李桥突然取出一颗烟幕弹。 吱——烟幕掩盖住残酷的现实。 轰!轰!轰!轰!轰……轰鸣的大炮声不绝于耳。乘着纷乱中,天蝎教徒各个使出天蝎步法逃脱生天。 轰!轰!轰!轰!轰……炮火连天不休。放炮的,正是李桥带来的一干男弟子! “这丫头,还真有点头脑……”远处的蒙面男人眯着眼想道。 “那把剑……看来,得是我出马的时候了!”说完,他纵声长啸,鹰击长空,千米远竟然一跃而至! 烟雾弥散……沙盆被清出一层圆形低地,低地四周全是尸体。有骑兵战马、也有天蝎教徒。黑白分明,仿佛一个太极图。而太极图中这黄色沙地,就是圆心——元极。恰巧,是一个天蝎教的标志性图案! 元极内,一黑一紫,默然对峙。 陆皓雪凝视着眼前这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多次的黑影,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十年! 她眼中渗出血丝,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就连天蝎幻魔剑也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恨而兀自鸣动,猩红的“尾针”射出刺人的光芒! 死在她手下的突厥兵,超过了五位数!两方人马都明白,在武功超出化境的情况下,只有——兵对兵,王对王! 因为仅靠他们一人之力便可左右战局! “我叫洛桑,你的师兄……”蒙面笑着说道。 “呸!凶手!!”陆皓雪虽难以自制,但还是耐着性子,此刻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一旦露出破绽,高手交兵,便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皓雪恨声接着说道:“师父将你逐出门墙倒是便宜了你,像你这种数典忘祖之辈早就该下地狱!” 洛桑丝毫不为所动,心如古井无波,“我一直很佩服黎战……” 哗! 一招“惊厥”抢在说话的间隔刺入,转眼间,剑尖已至洛桑的眼前。 悾! “啊!”“教主!”仿佛撞了邪一般,钳心十三剑中杀伤最强的一剑竟然毫无阻拦之力便被冲离险地,连带着,陆皓雪也飞出元极。 那一刻,洛桑的瞳仁里发出可怕的气劲! 【这,大概可以以眼杀人了吧……需要至少“归真”的境界,这境界,距离“破虚”仅有一步之遥。】 “太嫩了,小师妹……”洛桑没有乘胜追击,仍站在原地不动。 陆皓雪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这一幕,竟给绝美的她添上一种名为凄美的气质,“洛桑,我看你不过如此尔!” 瞬间,天蝎剑在陆皓雪手中紫炎大盛,一剑化万影,如同绽放的紫睡莲向洛桑罩去! 铮!洛桑突然拔出腰间的弯刀,向天斜挑。 刹那间一道沙墙从地面形成,迎着飞速攻来的“紫睡莲”撞去! 嘭!辣手摧花。火光冲天,瞬间沙墙晶化。 洛桑运气出掌,只见掌型晶墙以原先数倍的速度向陆皓雪飞去,这一但命中,绝对是被拍成肉饼! 陆皓雪仿佛没有理睬,只是横竖随手几剑,晶墙便分割开来……这是利用天蝎幻魔剑的锋利。 武器本来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自古便有宝剑赠英雄之说;那么名家自然要配利剑! 可是洛桑的刀质量似乎不算高。因为他必须时刻保持真气的输出,形成刀芒,才能避免刀毁人亡的尴尬。 当然,天字级的天谐真气他也有,而且源源不绝。 “为何?为何你当初要叛出天蝎教?!”陆皓雪厉声问道。 “为何?哈哈哈……很简单,我在寻找我自己的‘壳中肉’……”洛桑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陆皓雪的“怒目金刚势”。 “看来你找到了?”陆皓雪柳眉微挑,她现在已经明白愤怒实属不智。 章节目录 第19章:血月 洛桑对陆皓雪的提问笑而不答,但在面罩遮掩之下,没人看出他在笑。一时间,沉默似乎成了永远。 “辜老头有没有发现那坛酒?”突兀地,洛桑开口问道。 陆皓雪眼中寒芒一闪,回问道:“那就是你的‘壳中肉’?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埋葬凤翔万余条性命的理由!?” 洛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看来是找着了……临死都不肯用吗……小师妹!”他突然抬头,眼中爆射出摄人的寒光,“多说无用,你现在还不够冷静——我要让你明白天蝎的奥义!” 陆皓雪感受到他的杀机,砉然出剑,一招成名绝技“残缺”刺出,霎时,天蝎幻魔剑仿佛变成蝎子的巨螯钳向洛桑。 “巨钳两边都有杀意,唯有钳中央没有……这其实是个骗局,事实恰好相反吧……哈哈‘残缺’用到如此境地,真是后生可畏!”洛桑一刀斜劈向陆皓雪的胸膛——巨钳刃气最厉害的部位。 铿——雪白的刀芒一分为二,“巨钳”猛然关闭。 只见两人的兵器金铁相交,咔嚓!刀裂开了一个口子……随后无比炽烈的风暴以两人为中心席卷向四周,直把狂沙漫天卷,躲在一旁的“看客们”眼中顿时失去两人的踪影。 而在这风暴内,“正合我意!”陆皓雪使出“踏雪无痕”完全无视沙暴龙卷的威力,借着沙卷踩着天梯一跃而至洛桑的头顶。 “陨·落——”这一式,天蝎幻魔剑剑身上附着的苍焰突然离体激射,随着陆皓雪在七丈高处不断下坠、不断刺击,“紫炎流星雨”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险要! 洛桑开始还可以闪避一二,等到陆皓雪距离他只有三丈高时,他竟避无可避,身上的黑衣早就千疮百孔……这一式,是“密剑诀”中的终结技,也是九绝技中,杀伤力最可怕的一招,配合幻魔剑的紫炎——无人可挡! 疾速坠落的紫炎在天地间连成一道道冲天火柱围着洛桑或分或合……洛桑已然不知生死。 最后,紫炎盛宴蓦然消失,《天蝎心》中的终结一式以七彩剑气流光溢彩地在天蝎幻魔剑剑身上环绕聚集为形态显耀世间! 可惜,狂沙飞旋,这天地间绝美的场面竟只有一个人欣赏……而且,这个唯一的观众,也会以此为生命的绝唱、命运的终景! 七彩剑气在剑身上旋转形成小型的旋风,旋风越转越急!带动着周围的沙旋也有内凸的迹象……终于,七彩合一,幻化成阳炎之白。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足以分割时空的,凝结惶惶天威而不可长存于世的剑芒在陆皓雪的手中诞生。 她最后看一眼躺在晶化沙地上的铁面黑衣人——【永别了!】 “——心·沉!” 极速!绚丽!犹如一道彩虹般的耀眼剑芒刺向黑衣人…… 就在这时——洛桑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放在刀刃上的左手好似放暗器般猛然向前打开,一道长数十尺的灰色刀罡倏然突现。 咚!仿佛过了一瞬,接着,他就地一滚,再次“释放”刀罡…… 第一道刀罡他蓄力足足半柱香时间,这一道迎向那巨大剑芒,没错,他不奢望能阻碍剑芒前进的脚步,只是为自己下一招争取时间,哪怕,抵挡片刻也是好的。 第一刀让陆皓雪感觉手中的剑势突地停了一瞬。 第二道刀罡洛桑只是滚离剑芒中心后使出的“围魏救赵”之策——十数尺的刀罡袭向陆皓雪的心脏。 铿——金声玉振! 陆皓雪急忙撤剑,人在半空中如疾燕般折返转身,那第二道刀罡仅仅只是划破霓裳,之后便被巨大剑芒连根斩断。 洛桑脱离险境后本以为第二刀可以威胁到陆皓雪,却没想到陆皓雪的反应如此之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的脸距离回撤的剑芒划过仅有半尺。剑芒过处,那沸腾的热气扭曲了视线……黑铁面具哪里受得住这等高温!顿时熔化开——“喝啊!!”洛桑的刀断了,脸也毁容了。 他眼睛血红着,双手如疯魔乱舞,死命地想要拔除面具…… 陆皓雪也不好受,不光气力几无,这意义非凡的紫色霓裳也破损不堪。她只好一手拎着紫衣,一手握剑遥指洛桑,剑微微颤动…… 洛桑突然抬头,从腰间拔出一个如飞天烟火般的东西,只见他奋力扔向天空,而这四旋的沙暴顶部却一直是连着湛蓝天空的。 “你做了什么!?”陆皓雪突然感觉惴惴不安。 洛桑哈哈大笑:“心结,心劫!我让我的人马出手,你等着去收尸吧!!!哈哈哈哈” 陆皓雪紧咬着牙关,丝丝血液顺着齿缝落入唇间。 【好咸……】 “去死!!!”陆皓雪强行提气,一剑刺出。 洛桑上前一步掐住没有毒火附着的天蝎剑,阴声道:“你以为,我就只会耍兵器吗?”洛桑的声音此时和他面具下溃烂的脸一般呕哑嘲哳。 “这!”陆皓雪发现无论怎么使力,剑都拔不离他的两指间。 “这是《天心劫》的四十种指法中的‘截剑指’。”洛桑就像在教人武功般心平气和。 但陆皓雪心里明白,她面对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杀人魔头! 锃!洛桑用指上下一扭,天蝎幻魔剑立刻易手;以至于陆皓雪现在手中空无一物。 …… 东边,某山岭。 “剑王,一切配置妥当。”一黄衣剑客抱拳道。 右手持剑鞘的剑客背对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好,这次——咱们拿突厥奴的血祭旗!” “大漠——大漠——大漠!” 『沙暴连天向天横,塞上风云接地阴。』 大漠,大漠! …… “多么奇特的一把剑啊……简直不似人间物……”洛桑擦拭着天蝎剑,好似在抚摸着美人的脸蛋。 猛然,他抬眼注视着陆皓雪:“我想祭剑了……” 突兀地,洛桑言及“侵晓”,剑势如银河铺散,一剑光寒十九洲。在这漫漫银光下,陆皓雪的瞳仁急剧缩小…… 嗑叱!嗑叱!红芒大盛——【夜焱,助我!】 …… 天朝军归营。 回到帐中,司徒玉龙匆匆跑进来问道:“爹!是不是陆姐姐有危险!?” 司徒兴哑然,好一会儿,才平心静气地问:“何出此言啊,龙儿?” 司徒玉龙不傻,他已经知道这次陆姐姐战事未止,竟至黄昏仍未归,怕是……司徒玉龙红着眼睛道:“我要去救陆姐姐!”转身欲走。 司徒兴喝到:“军中禁止夜出作战的规矩你难道记不住了吗!” “呜呜呜……” 司徒兴突然后悔,连忙上去安慰玉龙,“龙儿,你陆姐姐没事的……绝对……不可能有事的……”他望向天边,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 …… 哐! 银河倒卷,这满天星光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只缘一柄剑。 【……真是夜焱?】 一柄青锋剑。 熟悉的剑,熟悉的白袍,熟悉的感觉,【居然再一次被你救吗……萧斌易……而不是他……】 ※※回忆※※ 【第一次见面,你就救了我一命……】 “坠星姑,适可而止。就算派内再有恩怨,在这事关民族大义与国家存亡的问题前,请暂且放下……” 【你可真是傻……你这样一说,可就等于站在“邪魔外道”的一边了呀……】 “姑娘,姑娘……你认为呢?” “唔!” “呃,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询问……”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一刻反应那么大……】 “哦,陆姑娘,突厥人据我们测算,将会在……” 【我根本听不懂排兵布阵,但你依然不厌其烦给我解说,我想,要不是你的一番长篇大论,我也不可能布好如今这埋伏……你告诉我“兵行险招”、“留子一手,不落窠臼”、“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你,是一个相当有才干的男子。我恐怕……萧大哥……】 “陆姑娘,非常抱歉,犹豫天蝎教近十年名声不大好,恐其他二象对你有异心,在下更怕他们对你出阴招,所以,恳请姑娘……早归。” 【我明白的……】 “萧斌易!?” 你微微一笑,背后的风景不断变换……我们,还在天上。 “雪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我的呢……对了,是那几日……】 千剑连环,我,终究得抉择…… ※※此刻※※ “竟然是左手剑!”洛桑收回看向远处的沙暴缺口的视线,转而观察起面前这白衣飘飘的剑客。 只见这剑客从怀中抽出一件紫色貂皮袄给陆皓雪温柔地披上,“暖的……”他对着女子耳语了几句。 随后,剑客犀利的目光如剑般射在洛桑的瞳孔中。 “大漠剑派萧斌易,前来指教。”这话一扫之前萧斌易谦恭的形象,令还对萧斌易的印象停留在会武时光的陆皓雪大感惊诧。 “指教?黄口小儿!”洛桑大怒。 正当洛桑出剑欲刺之时,陆皓雪飞速抢上。 铿!火红的双刀死死地卡住天蝎剑。 【这……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为什么雪月还有这对武器!她还要再战……】萧斌易正要迎敌,却见到一紫色魅影闪过,随同着的,还有那火红双刃。 ※※一月前※※ “萧斌易,你可要想好了,若你真的要得到她,不赔点兵作为嫁妆是不可能的,我给你这小药丸,是怕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七星阁某个阴险的女人撺掇着萧斌易。 ※※此时※※ 【那婆娘可恶,照这样下去,计划全乱了,看来,还是得……】 萧斌易沉下脸,心想既然不能快速救出陆皓雪,那么只能——死战! 他用右手从剑鞘暗匣里掏出一个金色小药丸,用牙齿磕碎,喉齿间顿时被一股清流充盈,味极甘,又有点儿铁的味道。 萧斌易恍惚间,洛桑已与陆皓雪急战十数回合。 陆皓雪在洛桑那“侵晓一剑”甫发之时,按动了红焱的机关,从臂肘处弹射出一对红石刃,刀刃极其锋利且坚硬。 陆皓雪飞身抢至洛桑面前,猝然挥刃,火红的短刃仿佛刚出炉的火钳,死死地卡在天蝎剑上。 洛桑一惊,立马向天蝎剑输入内力。天蝎剑在洛桑的内力催动下产生桃红色的妖炎;洛桑横剑一格,只听得“铿”地一声,“火钳”松口。 陆皓雪见魔头逃脱,再次瞬身,双刃来回冷酷无情地削砍。 横切——右刃带着火红的玄月斩出;洛桑委身横剑。 纵劈——左手反执刃身,匹练刷下,游刃有余; 斜扎——借余力侧身,躲过洛桑反扑的一剑;再次“偷天幻步”迅至洛桑身侧将火刃狠狠扎进肩井穴。 旋步——如疾风般腾跃转身,陆皓雪在洛桑身后躲过他的扇形剑气。 “天蝎轮回舞!”如此往复着横切、纵劈、斜扎、旋步、再横切……不知多少轮回。 若从天上俯瞰,此时的陆皓雪竟化作紫色的刃轮旋风,无论洛桑如何抵挡,每一次轮转,陆皓雪都可以带走一抹鲜红……完全不像之前使出绝杀密技的力竭之人。 【红焱……也不知阿三给你施了什么法,我居然充满了力量。这样,就不用萧大哥来了吧……】 “呼……呼——小师妹,你是如何使出这等奇妙步法的?”洛桑身上处处开花,鲜血在他脚下汇成洼池。 “《教宗宝典》的残卷中,有一些关于‘龙行蝎步’的记载,我简单整理了一下罢了……”陆皓雪见他突然收手,心中警兆突起,飞速退离。 洛桑用欣赏宝物的眼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陆皓雪:“手指修长而白净,腰肢纤细,锁骨挈领而出,果真是一双天生用剑的手,一个练武的奇才……辜老头可真是好福气;可惜……你要是不来,安心经营恢复天蝎教的话,我或许会放你一马,也算是对师门尽些绵薄之力……可惜——心劫啊……” 洛桑在说话的同时,左手捏了一个剑指,右手执天蝎幻魔剑缓缓移至额头,天蝎剑倒垂悬置鬓侧,两手环抱犹如太极八卦;同时,一阵罡风从“太极”中心刮起。 “陆师妹,好好看看真正的——‘龙行蝎步’!”洛桑就如同诵经一般念道,“忧心慇慇,生死命簿;乾离罪贳,龙行蝎步!” 风越刮越紧,很快,他整个人便消失在那“太极风眼”中,随后,一股邪戾可怖的气息从“风眼”中传出,须臾,一只巨大的桃红色魔蝎从中跳脱出来,双钳向陆皓雪夹去。 砰!险之又险,陆皓雪跳开避过。 然而,刚从一个险境逃脱生天,便又进入下一个险境——她被困在魔蝎两钳围成的圈子里。 又是砰地一阵爆响,魔蝎的尾刺迅雷不及掩耳地戳向陆皓雪。 “偷天幻步!”一道残影掠过,尾刺扎在陆皓雪身后三寸…… “呼——”陆皓雪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怪物!” 噗呲! 血……喷洒着;飞扬在天穹。 【为……为什么……】陆皓雪突然瞪大了双眼。 此时,一个黑影突兀地立在陆皓雪的身后……洛桑右手下垂捉着长剑;左手向天,却淋漓着鲜血。 “还是用自己的武器顺手啊……哈哈”他丧心病狂的声音不断回旋萦绕在沙暴中。 血喷洒着,染红了月亮。 章节目录 第20章:醉月 看着对面一紫一黑两身影不断在波荡在红色的洋流中,萧斌易的心异常沉重。 【可恶,为什么药丸的效力要如此之久!雪月……坚持住,只要一会儿……】 “陆师妹,好好看看真正的——‘龙行蝎步’!” 【啊!】萧斌易正闭目导气,加速药力的化解,但仍然耳听八方,心中放不下陆皓雪的安危。感觉到空气中传来异样的波动,他猛然睁眼,入眼的,却是那巨大无比的妖邪之物。 【雪月危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清楚地看到——洛桑早在使出这招的同时,鬼使神差的出现在陆皓雪的背后……他骇然起身,疾奔而去。 而这一段与时间为对手的赛跑中,洛桑已经有无数机会可以杀死陆皓雪——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为……为什么……不!只要雪月无事就好!】 直到那尾针落下的那一刹那,猩红——洛桑全身显现出猩红的真气,积聚在他的左手处……而当事人陆皓雪却浑然不觉。 洛桑左手并指为刀,猩红的真气凝成刃气一挥而下!猩红的血芒如同地泉涌出,这两人定格的画面仿佛被泼上血红的墨,把天地割裂开。 噗呲——血芒停在身前…… 陆皓雪蓦然回首——“萧大哥!” 萧斌易仿佛被扔进红染缸,一袭白衣竟然变成大红袍…… 陆皓雪见此吓得一脸煞白,情随骏奔。 砜!萧斌易横臂制止住陆皓雪想要冲过来的势头。 【萧大哥……】陆皓雪茫然、心痛……谁知在萧斌易紧闭的双眼下那冷汗犹垂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在笑!】洛桑握剑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感觉不对劲,一种莫名的恐惧之焰在他胸中燃起,烧得他口发干,舌发燥。以至于洛桑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微微后退。 惊悚!萧斌易突然睁开双眼,睁开的瞳仁猩红中泛着绛紫。 猩红,一如之前那“破画之作”。 绛紫,一如陆皓雪那紫蓝之爱。 这瞳仁的颜色,仿佛完整记录下不久之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 它们,也记录下了—— “侵晓!” 两个人,左右手同向出剑,“侵晓一剑”在这一刻交锋,被剑势拽得从西至东,火花四射;刃锋锃锃接处,竟放出炽烈的白光——同是这凝练的一剑,却爆发出艳阳的色彩。 嘭!一道剑光随着惯性破刃而出,冲破飞旋的沙龙卷。 萧斌易嘴角再度一弯——他又笑了! 锃!一道数十尺长的剑罡如暗器飞射般从左手剑刺出。洛桑抵挡不及,只得微微撇身避开要害。 噗!一个显眼的血洞出现在洛桑肩头。这……已经是洛桑肩部第二次受伤了。然而洛桑仿佛铁人一个,毫不在意伤势,只是瞪着眼盯着萧斌易。 “居然是天魔眼!你跟夜焱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后,陆皓雪的身子不经意间震了一震,火红色的双刃仿佛火凤翔天,无人能拦得住。只一瞬,便杀将至洛桑喉前。 洛桑匆忙架起天蝎剑,然而陆皓雪穷追猛打,两把火刃仿佛织机纺锤般上下翻飞,连续不断地猛磕着天蝎剑身。 铿铿不止,光焰缭乱。洛桑只能守不能攻,觉得憋屈无比。 “夜焱怎么了!?你是谁?”今天注定是陆皓雪最难忘的一天,她的情绪在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冲击下抑扬不定,就似在狂风中飘零的浮萍……陆皓雪选择性地忽略了萧斌易的变化,全心全意贯注在洛桑身上。 洛桑眯着双眼无奈道:“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你……是他舅舅!?”陆皓雪把双刃犹如升龙般斩出,身体借着飞斩的势头跃至天空,随后,双臂臂背互撞,机关开启,双刃合为一把长弓。 “此弓名为‘月华’,我要替夜焱问你罪名!”陆皓雪在半空拉开了手中月华的弓弦,弓身上布满着“血脉”,血线中流淌着艳红的岩浆;岩浆随着弓弦的拉伸而不断涌向陆皓雪的手心。 凶!一杆如血般岩火箭矢在陆皓雪那修长的手中凝结,锋矢直指洛桑,“两年之期早过,为何迟迟未归?!” 凶——飞矢划破长空。嘭!爆开了洛桑身前的沙土。 “……为何见死不救!?”陆皓雪眼中泛起晶光,“任由他陪我吃苦!?” 不知何处传来的风铃声叮咚叮叮咚地响个不停,却被熊熊烈火的哔啵声截断……又是一箭火速而至。 洛桑摇了摇头,开口欲辩解。 谁料一直在旁蛰伏的萧斌易突然暴起,左手闪着刺眼的白光如闪电般袭向洛桑。 “我才不是劳什子舅舅,休要逼人太甚!”洛桑也挥出左手,只是左手的剑指放出一如红焱的红芒,待其大盛,洛桑奋力点出——“阳剑!” 咻——红白相交,中心处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嘭!这一次拼招竟然引发地泉爆出。 全世界下雨……沙旋由于渗水黏重而渐渐慢了下来。 陆皓雪也终于乏了气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发潜能,早已透支了她的身体。 “雪月!”萧斌易急促地冲到陆皓雪身下接住了从半空中落下的她。 洛桑趁这个时候眼观四方:“看来得速战速决了呢。姓萧的,我不为难你,你也明白你不可能胜得过我……”惊人的,洛桑身上的血洞肉芽蠕动,慢慢合起。“你只要能使出让我刮目相看的一招,我就可以放你们走,我志不在此地……” 萧斌易将昏迷的陆皓雪轻轻放在沙地阴面干燥的地方,用紫貂袄给她遮挡雨的渗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洛桑应道。 萧斌易再一次笑了,这次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 洛桑最先感觉到的那种心悸再次涌了上来。 【难道……】 “黄口小儿……”萧斌易气势陡变,此时的他仿佛一派宗师。 当然,邪气远胜霸气!“没想到传到你,竟然没落至此……”萧斌易冷声道。 洛桑觉得及其不对劲,眼前这人好像不是他…… “看你能从我这招里悟出多少!”萧斌易长袖翻卷,一手横胸捏着剑诀,另一只手则遥指上苍,回旋摇动。 原本将消失的沙旋再一次疾速旋转,似是黏重的砂质毫无影响。 “同是我创出的剑招,‘长河落日圆’与‘心剑无影’一旦结合,便可如此这般……”萧斌易上摇的手猛然张开,沙龙卷突然在天空连成一体,旋成漏斗般直坠而下。 漏斗的底部在洛桑看来越看越像一只龙头——黑龙头! 从天而降的黑色沙龙与地上那渺小却傲立于天地间的人儿连为一体,风云色变! 萧斌易剑指挥出——周围的沙旋再次向内凸出,拧成无数道沙剑一齐指向洛桑,无数暗黄色的沙锥从四面八方射向洛桑,一时间,这封闭的空间竟然不断缩小。 洛桑面色土黄,天蝎剑左支右绌,渐渐力不从心。沙剑一道接着一道,或集成一线如箭射连珠;或合成花瓣如车轮碾压。如同蝗灾般,沙剑瞬间挤满整个暴风眼。 “此招居然召出龙象!”洛桑知道再不退就走不了了…… 萧斌易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他想要逃之夭夭的想法。 猝然!萧斌易的剑指与上扬的手合力伸进堕天的沙龙,缓慢而凝重地,沙龙横了过来,龙头调转,紧盯着洛桑。 “我准你去元蒙那里折腾,但千万——不要坏我好事……”萧斌易的话仿佛九寒之风,可挂冰凌。 “还有,别动我的女人!”但这一句似是威胁与警告,却冷意全无,好似霎时间换了个人。 沙龙突进,卷起沙尘无数……只要被卷入进去的,都会被碾成齑粉。 龙吼——昂吼!! 洛桑孤注一掷地将真气全部输进天蝎剑内,剑身幻化出凝实的桃红剑罡;在沙龙卷来的一刹那——他全力掷出天蝎幻魔剑…… 昂吼!!! 沙龙死死咬住天蝎剑,不让它前进分毫。 洛桑,却早就一去无踪影……风云散去,天地再一次回归平静。次日的晨光已经铺撒开来,天边疏疏落落地飞过几只鸿雁。 萧斌易一直在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似是感受到了暖意,陆皓雪原本阖起的眼眸竟微微颤了颤。 “唔……”随着一声嘤咛,陆皓雪睁开了双眼,“萧……大哥……”陆皓雪原本樱色的双唇却泛着白,让萧斌易的心莫名的一痛。 “小冒失,你怎么又孤军奋战了呢……曾经不是说好了,报仇——我们一起报吗?”一如曾经的萧斌易此时已然回归,他的瞳仁也恢复原状。 陆皓雪苦涩地动了动嘴角,似是想笑出来,可怎奈,连笑的气力都没有了……虽然天谐真气缓缓运行着周天,但是内力的充盈无法弥补身心的疲惫。 “这儿?” 萧斌易明白她想问什么:“沙旋散开了,还是那个地方。” 陆皓雪“哦”地应了一声。但随即,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萧斌易诧然:“雪月,不要勉强……现在你几无气力,得好好休养。” 陆皓雪颤巍巍地立起身子。 “雪……” 见到眼前的伊人发着抖,萧斌易知道,挽回不了…… 扑通,陆皓雪呜咽着瘫跪了下来,她看到了尸横遍野,天蝎教众——全军覆没…… “剑王,发现幸存者两人,是天蝎……圣教的。”一带血的黄衣剑客从战场深处走了过来,向萧斌易禀报道。 萧斌易没了答话的兴致,只是指了指陆皓雪的背影。 【雪月,我明白,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去拍拍你的背安慰你。而是——给你减少自担之罪,多余的,我来分担……】 “陆教主……”黄衣剑客恭敬地立在陆皓雪的身后,“在下发现贵教两位男教徒仍有脉息……” 陆皓雪闻言惊起,转身一看,大漠剑派众人抬着一八尺壮男和一瘦小男子缓缓前行。 壮男是李桥,那小个子……不清楚名姓。 似是这幸存的两人带给了陆皓雪一丝可得到救赎的希望,但转念一想,不光天蝎教数十代基业将毁于己手,也辜负了师傅的交代。 “雪月……雪月?!” 陆皓雪再次昏迷不醒…… 章节目录 第21章:沁月 不知何处传来的风铃声渐鸣。 一个模糊的身影带她来到一艘摇晃的船上。 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岛屿,漂泊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岛屿。陆皓雪登上了小岛,信步而去,她来到了一片樱花飘舞的树林空地。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人衣衫褴褛,却伫立着。另一个人,则倒在血泊里…… “夜焱!!” 又是一片黑暗……陆皓雪独自坐在角落里,眼泪簌簌地落下。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光影。 都是人……熟人…… “陆皓雪……” 皓雪……皓雪……皓雪…… “雪月!” 雪月……雪月……月……月…… 【谁?谁在呼唤我?】 “我啊,我是夜焱啊……” “夜焱!?”陆皓雪偏着头想了想,随后,神伤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但我想来看看你……月……” 陆皓雪睁开眼眸,黯淡无光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团光影道:“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投胎吧……夜焱……对不起,我没用,没能帮你报仇……” “报仇?” “是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记得我骗你说大家是被火烧死的……” “我们是被火烧死的……”诸多光团异口同声道。 “什……什么?”陆皓雪惊问道。 “怪你不告诉他真相……真相……”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大。 “雪月……”夜焱突然插了话。 恍惚中的陆皓雪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人影。 “大家报不了仇,都怪你!” 【怪我……】陆皓雪笑了,笑得很惨。 “为什么……为什么全部的错都在我身上!” “夜焱!你——爽约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够……活着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大漠剑派的同心分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雪月……”萧斌易皱眉,担心起陆皓雪的精神状况。他见陆皓雪已经睁眼,便停下了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地熬起了药。 “雪月,来,坐起来……”他单手托着陆皓雪的背,把陆皓雪扶了起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不,现在恐怕身子更弱了……】 “来,把药喝了再休息,这样的话,身子恢复的要快些……”萧斌易舀了一勺棕红的药汤,缓缓递到陆皓雪的唇前,徐徐地喂给她喝。 “唔……”陆皓雪的唇沿刚刚碰到药匙,身子便颤了一下。 “啊!是不是太烫了……”男人这个时候往往心脆似玻璃,萧斌易也不例外。他见到陆皓雪一颤,自己的心也差点停止了跳动。 他连忙收回药匙,把它放进碗里不停地搅拌、舀起药汤,同时用嘴吹着风,既想让它尽快冷却,又不能浪费一丁点儿汤药,生怕走了那一丁点儿就不灵了…… 陆皓雪其实当时摇了摇头,都化虚境界了,怎可能怕烫?但见到萧斌易两眼“瞪”着汤药,小心翼翼地吹着汤药的那一刹那,她心中暖意萌生,不禁露齿一笑。 然而,看到萧斌易这般小心,竟又让昨日重现,她仿佛看见了,趴在床头的夜焱和吹汤的萧斌易的重叠……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又是一悲,一股悲凉的气息从丹田升起……黎叔之悲、事败之悲、焱死之悲…… “咳咳咳!” “雪月?!” 陆皓雪突然面色潮红,全身火热。 砰——噼里!乘着汤药的药碗摔碎了,一片棕红泼洒在地面…… 陆皓雪双眼迷离,伸手勾住了萧斌易的脖颈,樱红的身子突然贴了上去,“好热……” 【这……雪月?】 风花雪月,紫莲垂泪; 樱嘤宁咛,伊人自醉。 …… 欧罗巴大陆,这里在中原看来,是色目人的聚居地。一金碧辉煌的教堂内,不断传来咚咚的钢琴声。 噼里——银瓶乍破水浆迸。 “夜哥哥,我说过你不能用那神奇的内力弹琴的!”一个清脆的女声不满地撒娇道。然而平常“有问必答”、“有撒娇必赔笑”的“好好先生”夜焱这次却沉默了……夜焱看着凹陷下去的钢琴琴键以及身旁碎裂的银质装饰瓶,心底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心里为什么突然这么痛?】 同心而痛心。 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打断了夜焱的神思:“夜哥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练琴?” 夜焱点了点头道:“好的,教皇陛下,科恩角的卢恩斯城堡那儿据说风景不错,如果不嫌路途跋涉,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吧。” “好喔!不过,身为‘守卫骑士’的你必须得背我过去!”小教皇又一次撒娇了…… 夜焱笑而不答。 【雪月……我在练琴,不要为我担心,武艺之道,我已请教完毕,现在距离三年之期还有数月,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而且……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夜焱看着这名为“皮阿诺”的东西,脑海里勾勒出一幅意境优美的“高山流水”。 【雪月,等我!】 ※※回归日※※ 什么样的人儿最幸福? 人因为有了记忆,所以留下牵绊,不能割舍。 人因为有了记忆,所以经历过的痛苦,一旦旧事重提,就相当于重揭伤疤,自苦再尔。 人因为有了记忆,所以跟不上时间流逝的脚步,仍然固步自封,沉醉于过往的荣耀,一梦醒来,一切成空。 所以,没有记忆的人,最幸福。 鱼就没有记忆,所以它们安于哪怕只是一个五见方的小池子里,日夜乐此不疲地游来游去,从来不会去想“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啊……”之类的事情。 正因为它们没有记忆,所以,时间和空间都成了乌有,世界上最大的两大无差别杀器对它们失去了效用。 所以它们可以一直优哉游哉,再小的地方也是无限的天地。 所以它们可以一直相濡以沫,再长久的苦痛也不过只是一瞬。 所以它们可以一直心性不变,再纷繁的世事也只是过眼云烟,影响不到它们。 人要获得永久的幸福,就要学会忘记。忘记痛苦不已的昨日,忘记割舍不下的迷恋,忘记阴晴不定的预感…… 人无非是渺沧海之一粟,不可能与天地共存。 然而,人的记性很好,所以——不能轻易忘却,长久幸福。 所以——遗忘才难能可贵。 所以——遗忘才伤人最深。 误会,是遗忘的开端…… ※※回归夜,梦境※※ 【我又来到这里了吗……】 “你来啦……”陆皓雪看着眼前的这个开口说话的光影,心底五味杂陈。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光影又开口了。 “当然……你是……”陆皓雪突然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团模糊的光球。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这,仿佛一个魔咒。 同时,陆皓雪发现,自己是裸身进来的……天! 【衣……衣服……衣服!】 “你想要衣服是吗?”光影开口问。 陆皓雪眼睛泛着泪光,点了点头。 “我给过你了呀……你怎么把它弄丢了!”光影愤懑道。 “我……”陆皓雪想到了——紫色霓裳…… …… “雪月姐,你那‘碧血紫心’终于练到冥蝎深紫的境界了呀,跟妳的霓裳紫衣很配呢……”夜焱偏着头笑,仿佛一时间看得着了迷。 “看什么嘛……每天看都还没看够啊……”陆皓雪俏脸绯红。 【这紫衣,是夜焱跋山涉水跑了十几个市镇才订做到的……到现在,也不知他是如何明了这合体尺码的……】 …… “对不起,对不起夜焱……对不起……对不……”陆皓雪泣不成声。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叫‘夜焱’……” “那你?!” “呵呵呵……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条不明真相的鱼儿罢了,你认为我很幸福吧……哈哈。” 这是和夜焱重逢后,便不断重复的梦境。 “我·只·喜·欢·你!”夜焱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陆皓雪的脑海里。和这句话一起构成梦境的,还有他那说自己已经解决了洛桑的话。 洛桑并非无名隐士,相反,他凶名在外。【夜焱他,是凑巧,还是说一直都明白?明白自己所背负的一切?!】 【别开玩笑了,如果是那样……他为何每天都那么开心的样子?为何……】 陆皓雪不能明白夜焱的世界,或许从根本上就没法明白……她发现,自己竟然对夜焱的来历一无所知! 再加上她自己已经有了…… 那天,陆皓雪还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是婉拒了夜焱。 但对于夜焱来说却并非这样。 ※※回归日,洞庭湖畔※※ 夜焱凝视着陆皓雪的双眼,那一眼仿佛穿越千年万年之隔,流露出的是纯真而炙热的感情:“我·只·喜·欢·你!” 陆皓雪被这炽热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她只能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雪……雪月?”夜焱看到陆皓雪一副心事重重难以开口的模样,以为自己做得太过了,面色一红,也背过身去。 “我……我对雪……雪月你,啊!不,我想……我想知道雪月,你是怎么看我的……” 陆皓雪微微抬眼,眉头渐渐蹙起,张口却无言。 “雪月?呃……我,我已经杀掉了那个大恶棍洛桑了,呵呵呵……”夜焱背过去的脸亦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涩。 “哦……我真没想到……”陆皓雪突然一惊,只是,眼底深处那一抹忧伤更加浓郁,阴霾的感觉笼罩着陆皓雪,“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回去?” “嗯……” “还是后山那里吗?” “傻瓜……怎么可能呢……你走后,师傅随即仙去,我成为了新的教主,自然不会再住在那里。只不过……” “只不过?”夜焱听出话中有些不对劲。 “没……没什么,洞庭湖景色幽美,不如……就在这湖边找间客栈住下吧……”陆皓雪轻声提议道。 “好啊!”夜焱高兴地答道,但心底还是在意着之前那阵心悸。 一夜便如此过去。翌日,夜焱打开窗户,艳阳高照,竟已日上三竿,着实让他哑然不已。 “没想到见到雪月姐后,自己居然松懈了这许多。咦——” 屋檐上突然扑腾下来一只信鸽,落在夜焱的窗沿上,放下口中衔着的信卷,又扑闪着飞走。 夜焱心下疑问重重,想来中原除了那神出鬼没的舅舅外,应无人能够知晓自己了,难道……夜焱从信的头行读起,入眼的第一个人称是:阿三…… 阳光依然如匹练般射入窗台,窗里的人儿却好似失了魂,微风一阵拂来,零落了一地碎屑…… “咦,明明太阳还挂着呢,怎么下雨了?”官道上的行人摸着额头那一滴晶莹奇道。 而在他头顶十丈处,早已闪过一个黑影。 章节目录 第22章:情奠 ※※回归日,不辞而别后※※ “你去见他了。”萧斌易一早就在簬箫山庄门口静等,他心中明白,陆皓雪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女子,看向的,是未来;绝不会输给过去。 “你在跟踪我?”陆皓雪挑眉问道。 萧斌易牵起陆皓雪的手,两人边走进山庄,边互相坦白。 萧斌易没有跟踪,但是担忧陆皓雪这次再去边陲会出风险,虽说自己已经告诫过突厥,可还是怕对方不守规矩;于是自己便在陆皓雪启程后三个时辰,以相同的速度跟上。 当然,回来的时候,更是功力全开,用最快速度连夜赶回山庄。 “他是魔人,只要是魔人,就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这是上古遗训。”陆皓雪清楚地记得,不久前,萧斌易就这样说过。 起初陆皓雪不相信自己的发小——夜焱是最后的魔族。可自从那一次在萧斌易的引导下见到真正救了自己的元昊,或者说,是天蝎教第三代教宗以后,陆皓雪便坚定了信念。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第三代教宗元昊所摆下的的残局: 萧斌易在夜焱东渡求学的那一年,被七星阁残部围攻于太行山;而就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他触碰到了元昊留下的神识并学会了一招剑术。 那一招,便是“侵晓”。 可是接受神识的指导,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萧斌易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那一丝残魂的傀儡。 第二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刺杀白败成功,当上了大漠剑派的掌门。 然而萧斌易此时并未完全失去主动权,第三年,得知皓雪在边疆时,奋不顾身地要去帮助她。却怎奈资历尚浅,自己的话派内无人肯听。 针对下面听宣不听调的情况,萧斌易只好再次借助残魂的力量。不过,这次的条件却是——在身心上,完全得到陆皓雪。 当萧斌易唤醒元昊残魂的力量从而吓退洛桑后,萧斌易便渐渐丧失了原有的人格…… 而这一点,陆皓雪竟是在一年后才看出来。萧斌易,越来越向往世俗权力了。从武状元到将军,最后进入皇城内部,成为禁军统领。所做的这一连串事情,都并非陆皓雪所认识的那个萧斌易愿意去触碰的。在陆皓雪看来,他变得太多了。 为了打消陆皓雪的疑虑,萧斌易便主动唤醒神识,让她“见”元昊一面…… 而这次天蝎教新老教宗的会晤,竟然牵扯出一段来自上古的密言—— 『下者生魔,上者降神,神魔惊变,涂炭生灵。唯魔灭,方可觉。』 “你决定了吗?”簬箫山庄里,萧斌易深深地看着归来的陆皓雪。 “我早已决定。”陆皓雪的眼神里闪现着坚决。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萧斌易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为了还原一切的真相!” 陆皓雪站在萧斌易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变成了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忆※※ “夜……夜……” “雪月……别怕黑,现在,是白天……”萧斌易的声音从枕侧传来。 【唔!疼!】 承夜春潮巫山雨,莺莺燕燕羞旖旎。终醒初行如裂帛,始是新泽娇无力。 如果说曾经的陆皓雪犹如映月之雪、寒冬冰雪,纯真而又坚强。 那么现在的陆皓雪,便是融春之雪、初冬新雪,娇羞而又妩媚。 然而,如今这美,却是注定要溅上鲜红之血的…… 自己的血! 床褥上那一抹鲜艳怡然入眼……陆皓雪突然惊起,抓起被子躲到一边,犹如受惊的小鸟。 看到这一幕,萧斌易内心的负罪感更加深重,“雪月……对……对不起,我不该乘人之危……但……” “别!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陆皓雪低下了头,如患风症似的摇头颤抖,一个劲地说“不”。 如此情态迫使萧斌易把接下来的那句“但你中了那情毒,如果不能……则会欲火焚身而死……”给咽回了肚子里;现在只能一直安慰着陆皓雪。 “雪月,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也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像泼出去的水,挽回不了了……但我们还有明天,还有未来要过活;天蝎教仍然需要你,我们的仇还未报完……你我都不能被困在这样一个泥沼里不是吗?“萧斌易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道。 陆皓雪把目光从床单上的落红移回至萧斌易那瘦削白净的脸庞;但眼睛仍旧没有神采,面无血色。绕是谁遇到此事,反应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陆皓雪才十九岁,虽说已到婚嫁之龄,但毕竟涉世不深,而且……这些事,已经有十年没有人跟她唠叨、让她脸红了。 【姑姑……我该怎么办……】陆皓雪眼中那潜藏着的哀婉刺得萧斌易心痛难当。 他决定——不能再让雪月受苦! “雪月……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不平凡……” 思绪,被萧斌易回忆录似的话语带回了那无数个箫声鸣鸣的夜晚: 太岁山,映月峰。 白衣剑客如孤松般立在峰尖,静静地等候着一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名少女。 如同映月之雪般清丽的少女,纤尘不染。 “‘左剑卫’,请问您让小女子来此地有何指教?”少女开口问道,声音很清脆,好似空谷黄鹂,只是用了敬称,平白破坏了这番意境。 “指教不敢,只是在下有一事相告。”萧斌易没有在意少女江湖用语的不规范。 “但说无妨。” 【这口吻……】 “哦,呵,在下耳拙,今日在清理战场时偶然听闻七星阁欲不利于子,故想通知一二。”萧斌易彬彬有礼。 “您耳拙?会否错听?”少女有些“冒失”道。 萧斌易一个趔趄…… “并非耳拙,在下懂些增广见闻之术,可以读得。”也就十七岁的萧斌易强忍住嘴角肌肉的抖动,继续保持良好的修养道。 “哦~那么,他们想如何待我?” 萧斌易将坠星姑与傅青红说的话重复给少女听。 “这俩人狼心狗肺!竟还当得武林大宗!”少女气地直跺脚。 萧斌易见了这调皮情状,心不禁突地一跳。 也是了,男孩子发育晚于女孩,这年纪的男子大多情窦初开。 “嘘——小声点儿,别让他们听见!”萧斌易听少女声音越说越大,连忙抢身过去,用手捂住少女的嘴。 【好软!】 “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少女“手舞足蹈”,“呜——哇呼……呼,我小声点儿就是了。” 萧斌易也觉得刚才之事有些“非礼”之嫌,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别担心,你现在星夜启程,回归教派,我自当替你出手,教训教训他们!”萧斌易冷笑着,“对了,下次你就不准再用敬称了,我才大你三岁多,不至于如此之老也!” 少女眨了眨眼,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萧斌易其实还想问她为何杀突厥奴如此“积极”甚至——“残忍”。 然而时间所限…… 【那就下次再问吧!】 第二天,萧斌易悄悄下了蒙药,将“耍剑的死敌”武玄门的人送往附近的突厥兵营里…… 武玄门的“战友”们,都被毁了容貌,认辨不出了。 ※※现实※※ “他很快就会追来的……我太了解他了。”陆皓雪的目光渐渐黯淡。 “那你愿意与我一同面对未来的魔王吗?吾妻,雪月。”萧斌易帮皓雪挽起被风吹乱的长发。 那一天,夜焱开启自己的“卍天魔眼”,追迹着陆皓雪来到簬箫山庄。 那一天,夜焱完全无视萧斌易的存在,只是拉着陆皓雪飞过山川河流,停在了清水河的一个镇界旁。 “雪月,你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夜焱凝视着陆皓雪的双眼。 然而陆皓雪却不敢直视他那饱含无限情意的目光,只道是不知。 “同心,同心镇就是这个镇的名字。”夜焱看出了陆皓雪的尴尬,便不再为难她,将目光移向奔流的河川上。 “逝者如斯,雪月姐,我明白的……从那一天的不祥之兆开始,我就隐隐觉得,自己会失去你。”夜焱将自己在色目那里学琴的事情告诉了陆皓雪。 “我真想,如果可以的话,有一天能够亲自为你弹奏一曲,那该有多么美妙。” 一阵风吹过,陆皓雪的长发再度掩住了她的面容。 “就此别过吧,夜焱……你是魔,魔和人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你拿来说服我的理由吗……真的是,一点没变呢。”劲烈的西风吹过。 “雪月……在东瀛有一片美丽的樱花林,有一次我苦思拔刀术的破解方法不得,却见春风拂过,落英缤纷,一片片樱花零落,如同下起了脂粉雨。樱花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留给了生命的结束……那一刻,我终于悟得——最美好的,不是一直拥有,而是一直铭记。曾经拥有,便是最美。”夜焱望向陆皓雪,就似遥望着美丽的樱花林一般。 他在口中缓缓颂道: 树影深,无梦回。 雨连绵,人憔悴。 春日迟,彼心归。 君倾城,花纷飞。 陆皓雪也对起: 曾记否,旧盟誓。 轻声诉,若有失。 心惴惴,盼君知。 仆非愿,欲语迟。 而这个中情谊,只有彼此同心的两人才能明了。 离别没有眼泪,彼此给对方留下的,都是那寂寥却成熟的背影……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那一夜,夜焱在天池埋琴。 随后的几个月,夜焱不断挑战中原强者,同时惩强扶弱,树立了自己的侠名。就连武尊也邀请他一同于巢湖岸边品茗。 直到这一年的腊月,萧斌易与他宿命的对决到来。当然,名义上是切磋,实质上,却是——“弑魔”。 夜焱早已不复当年的冲动,淡然处之。萧斌易却不得不借用元昊的力量。可境界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早在五年前的会武时,夜焱已经觉醒了“魔眼”,达到了破虚之境。海外学成归来后,谁知他究竟有多强? 而萧斌易更加清楚的是,如今的武人,根本无法和上古时期的武人相比,虽然武学境界相同,发挥出的实力却有天壤之别。 他很担心,夜焱发挥出的,是上古武人的实力!所以……他不得不进行布局…… 腊月廿五,这一天,在解决了半路上的围攻后,夜焱坦然喝下萧斌易敬的酒。在萧斌易看来,夜焱的实力应该已经十不存一。 可谁知,夜焱竟把背上那充满传奇色彩的戮力和腰间削铁如泥的天殄都卸了下来,换上一把自己临时打制的直刃冷钢刀。 从头到尾,似乎夜焱都在藐视萧斌易。这不是夜焱自大,他放下戮力守山,是为了不让无辜人受伤;丢弃天殄,是为了不占武器的便宜,或者说……不让这万物皆斩的凶器再酿就大祸。 夜焱微笑,淡然注视着萧斌易,“现在,我们平等了。” ※※终焉※※ 直刃穿透了毛皮袄,却没有真正伤到萧斌易。 明显地,夜焱根本没打算下杀手。 蓝霜落地,断成两截。 明显地,夜焱根本就是在求死。 在夜焱的心中,雪月和她所选择的幸福能够长久,便是此生最大的愿望。 因为他明白,陆皓雪受了多少苦。 或许他不懂,陆皓雪究竟受了多少苦…… 夜焱在最后的时刻,因中宫之穴被刺穿而看见了陆皓雪。 对他而言,这已足够…… 就像零落的樱花一样,在生命的最后,得到了美的真谛。 夜焱,看见了真实的美…… 神秘的风铃声隐隐响起。断成两截的蓝霜释放出惊人的寒气,连同周围天然的酷寒一起,将失去心跳的少年渐渐冰封了起来。 仿佛天地都想留住他……留住这魔族最后的血脉……留住这个一生都在追求美的痴情男子。 刃虽浅,伤却深。 ※※情奠※※ 悲苦无情的狼烟 在长空之上飞旋 一场不解的前缘 化作一道道天堑 像柄倒悬的长剑 横亘在你我之间 无穷无尽的思念 寄托无边的爱恋 曾经拥有的缠绵 见证缘分的缱绻 也许不可能改变 也许不可能相见 终是 不可避免的永眠 坟茔爱情的祭奠 那是寂寞的荒颜 谁欠谁的那一眼 不过目光 空渡万年 (本卷完) 章节目录 第1章:群起而攻(上) 前情提要:景陌被视为‘罪恶血脉’的继承者,因而降临造物授意与布依君,布依君转述其杀意,小丑剥夺景陌的协会成员标识,失去了标识后的景陌,也会被血肉触手视为攻击对象,除此以外,小丑还制定了新的规则,让景陌不得不同时面对‘神’和人……景祥意识到景陌将会成为众矢之的的那一瞬间,他发出的呐喊成就了末日的咏叹。 ※※※※※ “等等!”龙首会的智囊,也是和事老“神龙”突然出面,众人见其威信甚高,也暂时平复了激动、迫切的心情,人就是这样,只要没关系到自身的既得利益,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乎所谓的大局。 “我有一个疑问,为何……我们一定得听你的话?我们是断罪之翼的协会,不是你小丑的协会!”的确,在场的,有不少都很在乎尊严这个东西。大家谁都不服谁,凭什么要听这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小丑的话? “呵呵……”小丑笑得很阴,只说了一句,神龙就再也没话说了:“不要装傻,忘记了断罪之翼的第七条约。” 的确,《第七条约》上有一句十分明显且措辞清楚的协议:听从神的指令,在不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候,尽一切可能完成神下达的任务。 神龙刚进断罪之翼的时候,还以为这条约里的‘神’只不过是比较强大的人类而已,结果,现在看来,神——根本就不是人! “神龙,还有事没?没事的话,我还要为我的协会赚分呢!快走开吧!”某个不知名协会的成员在一旁叫嚣道,可的确,小丑那一句已经让神龙释然,虽然释然,但却没有释怀;他选择静观其变。 景祥在神龙与上层对话的时间里跌跌撞撞地跑到景陌面前,与其并肩而立。 “姐……为什么,他们要处死你?!”景祥在慌乱之中口不择言,但愿景陌能够听懂景祥说的是什么。 景陌的心情一直很平静,接到景祥慌乱的疑问,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景祥的头,打乱了他的头发,“景祥,这是因为你的师傅是一名盖世英雄!我继承的是他的武功和血脉,英雄曾经让诸神濒临黄昏……如今,它们再度折返,势必要除掉这个曾经导致它们失利的威胁。” “可……”就在景祥想要说自己看到的不只是怪脸十字架和布依君时,一块巨石突然横飞过来,不过还没等景陌有所动作,飘翎的山彦已经用念动力将这块飞石砸了回去。 “喂,会长……这很奇怪不是吗?!”山彦瞪着自从十字架降临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身边的卡特,“布依君是你带过来的吧!?” 卡特扶了扶镜框,镜面反射阳光导致山彦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他此刻的心情,“没错,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放心吧……和‘神’打交道,就同和恶魔打交道一样,只要遵守约定就行了。这次,我们飘翎既不参战,也不帮忙,大家,都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去!?”山彦觉得今天的卡特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地厌恶,“那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景祥的姐姐怎么办?” 就在此时,十字架那边传来一个人的哀嚎。 “穹妹,穹妹!不……不要……不要啊!你在哪!?回答我!”只见披头散发的剑皇谢羽尧不停地用手扒着沙土,哪怕被巨碗凸出的部位给刺伤都不在乎,一心一意想要找到雷帝的身影。 万神殿这两天的运气都不佳,出了各种事故。先是青龙负伤,后来又有白虎和协会内部的众人发生矛盾,接下来剑皇的惨败也是有目共睹,如今又要加上一个“雷帝下落不明”…… “谢羽尧在那里毫无形象地刨坑呢,看到没!”这时候,又有几个人在一旁作死,看来是真的以为万神殿没有高手了。 只听得砰地一声,偷偷嘲笑剑皇的那些人瞬间被巨石一般的拳头给碾成纸张一样薄的血肉人皮。解决完聒噪的傻瓜后,“玄武”袁美玲将手拍了拍道:“景陌,同样作为女人,我对你十分钦慕,只可惜,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就算没有什么恩怨,恐怕今天也不能善了。毕竟——我可是要为万神殿的排名着想!” 袁美玲身后不停向下挖坑的谢羽尧在听到她的话后眼睛一亮,带着希冀的目光向着小丑望去,而小丑似乎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读懂了谢羽尧的心思,给了他以首肯。这样一来,谢羽尧便有了完全的战斗理由——他站了起来,摊开鲜血淋漓的双手,面色冷峻地沉声道:“对了,我还有弥补罪孽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诛杀你,景陌!” 说完,他周身的空气一阵阵抽动,就像他处在滚筒洗衣机里一样,这是他在不要命地挥霍着自己的精气神,用以凝聚、改变氮原子的内部结构,从而不断升华、质变为全新的物质! 可没等谢羽尧准备好,玄武已经率先一拳轰向景陌,然而挡在景陌身前的是一团炽烈的火——朱雀的火焰! “美女,你最好快走,我也不可能违反条约帮你太多……”朱德牡一边拉奏小提琴,一边向景陌传达自己的意思。 “朱雀,你的对手是我!”青龙的寒冰也突袭而至,使得这里突然升高的气温又回落了不少,变得清爽怡人。 “这可真有意思!”看到战场明显分为了两派,牛顿觉得好生有趣,便到处插手,而插手的结果就是“一个不小心”,苹果又砸死人了。 “李瑞,你我曾经是姐妹,而且还都是心理系能力者,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吧……”乐思蜀的辣椒李琳主动找上了万神殿的魅后李瑞,两人此刻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就像是有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直白点就是便秘了一样。 李瑞看着姐姐在与自己分别后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心里面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念,柔声道:“嗯,那十字架的天顶,还有一双巨手,以及……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种现象,景祥也能看到,而且他还是第一个发现的。可是在纷乱的中心,他没有机会对景陌诉说,现在的他,不光没能帮得到景陌的忙,反而还拖了她的后腿,逼迫景陌不得不分心帮景祥抵消“流弹”之类误伤的可能性。 渐渐地,景祥在紫宸的规劝下,由慕莲帮忙脱离了战场。 “你在那里,你姐姐必然会分心,与其在那里不知所措,不如在这里好好地为你姐姐祈祷。我有种预感,我觉得你姐姐一定有度过此关的实力!”紫宸拍着景祥的后背,给他打气。 慕莲也给了景祥一个宽慰的眼神。 “请问,戴安娜在……” “K。” 就在景祥等人提起百倍的精神和注意力关注战局的时候,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闯进了景祥的世界——全副武装的猎世界协会十猎人之四,K。 他很清楚地向卡特会长说明了来意:接走戴安娜。 卡特会长未加阻拦,直接给他开了绿灯,神情似有十分的欣赏之意,只不过,景祥不知道卡特会长究竟是怎么认识K的,那种表情不像是刚见面会有的。 “K,景陌姐姐好可怜……戴安娜想帮帮她。”小萝莉的呆毛没劲似的耷拉着,如果小萝莉有语气,那么此时她一定会用哭腔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K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小萝莉的身上,他将九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个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的强者身上——殇·寒月,那个手持冰石剑,坐在自制的冰石王座上的雪发男子。 殇感觉很无聊,他本想看看借助神力来打破域界是否具有可行性,却没想到这个方法还没完全成功就引来了“瘟疫”,这个曾经被他赶跑的家伙。 “哈啊——”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道:“索拉纳穆,你不介意我取回我的东西吧?” 冥冥中似乎是有个声音回答了他,殇立刻提起精神来,走下王座。 “那么……景祥小朋友,好借好还哦……”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景祥的身前,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超过十厘米! 章节目录 第2章:群起而攻(中) “那么……景祥小朋友,好借好还哦……” 面对殇的时候,景祥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迫使着他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殇将那只罪恶的手伸向了景祥的腰际。 然而……就在殇即将取回梵逆薙的一瞬间,有个音色很清的男声在景祥的耳畔响起。 “梵逆薙,好久不见。”就在这个男声说完这一句话的同时,景祥发觉自己身体一轻,不光殇给他的压迫感没了,连梵逆薙和拉斯特也不知所踪;但是,绝对不在殇的手里。 景祥在夺回身体主动权后立刻跳开,回头打量着那个夺走自己武器的男人。只见他带着一副银质的半覆盖式面具,从他那露出的无比清秀的下半张脸就能够得出这个男人是一个美男子的结论。 “你是?”还没等景祥发问,殇就抛出了这个问题,眉毛微微挑起。 “夜·修亚,夜氏王族,相信为我们带来那个格局的您一定不会陌生,不是吗?革命军大统领,冰石王——殇·寒月陛下?”面具男子,也就是夜修亚不卑不亢道,此时他穿着较为宽大的风衣,袖口只到胳膊的一半长度,露出小臂上绑着的数把奇特兵器。 殇仔细地打量着夜修亚,尤其关注了他的双臂,了然道:“原来……六式被你继承了去,诺亚王国后来怎么样了,现任的诺亚国国君?”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在我十九岁那年,整个王国都被颠覆了,我是落魄的王子,到现在为止,也不能称作是‘王’;在你消失后,我们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世界早就变得天翻地覆,而之所以变成这样,你一定是清楚的。” 殇瞥了一眼身后的十字架,那个他称之为“索拉纳穆”的家伙,“的确……那么,后辈……你见到了前辈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比如,将我的东西还还给我之类的,我不要多,只要你手中的那把梵逆薙。” 夜修亚顺着剑身上铭刻的纹路将梵逆薙整个拂拭了一遍,幽幽地说道:“只可惜,在你失踪后,诺亚王国将那块核心,也是现存至今唯一的、最后的根基‘赛因(SIN)’熔铸进了里面,我作为王室直系后人,有义务保护好它,所以……请恕我不能将之转交给你。” 听到夜修亚的这番话,殇不禁大笑出声,随后眯着眼睛问:“看你的意思,你是想以后辈的身份,和我打上一架咯?” “武力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根本方法,但却不失为解决短期矛盾的最佳方法……”夜修亚的眼眸原本是黑色的,可就在说完这一句的下一秒,变为了绯红,“我,武斗系催眠尊者夜·修亚,以赛因名‘绯红的希望之星’向阁下发出挑战!” “好!”殇的眼眸也亮起了晶白色,“‘战士’殇·寒月,接受你的挑战,生死勿论,只为梵逆薙!” 两人的气势忽然间提升至顶点,殇直接一剑劈开虚空,另外找了个战场。夜修亚也将手臂上的某把剑弹射入那虚空的裂缝内,随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两手空空的景祥一个人,还在消化着大量的信息…… …… “朱德牡,你……又要阻我……”玄武看到朱雀挡在自己与景陌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青龙虽然在刚才出手相助,但毕竟旧伤未愈,很快便被朱雀的两个助手‘影子’银魅和‘神腿’刀劈脸联手压制住,一时间过不来这边。 朱德牡没有再拉小提琴,反而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袁美玲道:“美玲,我离开万神殿的理由,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过,为何当初你不跟我一起走,偏偏拖至今日,目睹这幅末日般的景象?” 袁美玲抬头望望天,发现自己只能看到那巨大的倾泻十字架,以及十字架中心那张恶心的嘴脸,不禁抑制不住内心的那股冲动,不自觉地想要挽住自己的头发,可手刚一放上去,却发现摸了个空。 【是啊……我,已经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现在的我,应该……不,是绝对要——】 袁美玲拭去眼角的泪花,紧握双拳道:“杀了你!” “啊!”朱德牡万万没想到袁美玲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催动了十成的实力一拳轰了过来。要是这一拳打中了自己,绝对一命呜呼。这一拳来势凶猛,非常迅捷,朱德牡来不及拉小提琴,只能用琴弓作为剑,格挡一次。 琴弓上燃起六千多度的高温火焰,朱德牡做事向来不会马虎,能多一层保险就绝不会少上一层。 可这次他失手了!袁美玲那凝聚了万吨地气的拳头并没有熔化,反而在沸腾的空气中得到了更强的力量! 【熔岩武装,之所以我历经千难万险也要集齐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够拥抱你……不再畏惧你那噬人的烈焰……】 袁美玲的拳头在朱德牡的眼中越放越大…… 嘭! 良久,就当朱德牡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他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曾经的冰山美人,如今却是血染红了雪…… “银魅!”朱德牡失声痛哭,她作了他十年的‘影子’,他们的故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悲恸,在长空之上飞旋。朱雀,他为何会舍弃自己原有的道?恐怕,只有她能知晓。 …… “切——”白虎用余光扫视了一眼玄武和朱雀这边的动静,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个个都趁着这个时候解决私人恩怨么……哼,念在你的好基友和旧情人都找你的麻烦,那么作为仇敌,我就先不去找你了,朱雀。我现在的首要目标,可是景陌啊……” 白虎时刻注意着景陌的动静,现在围攻景陌的人大概有四十个之多,可白虎真正在意的,是那些有实力拿到景陌“人头”的家伙——龙首会里的冥帝、不动天,万神殿只有剑皇和白虎他自己,睡神早就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死了,至于魅后,她则不起什么大作用,所以也没过来。烟雨阁的‘情种’花公子莫铘和雨公子余杰冰、还有那不知名的奇葩幻公子。 【等等……怎么不见最有威胁的三人之一,毒公子商欣呢?】白虎惊奇地发现,自从围攻阵型形成的一开始,商欣就消失在人群里。 一眨眼后,白虎又发现——号称龙首会的三王牌之首,不动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刚才还在自己的对角。 【算了,再加上韩王协会的兽王,这阵型也足够让我和老谢忙一阵子了……】 商欣和不动天到底去了哪里? 答案,崔明仁知道! 崔明仁早就摘掉了耳机,将听力集束成线,极力注意着景陌那边的动向。因为声音以波的形式传递,所以在崔明仁的能力作用下,他就相当于一个可以倒退播放、慢速播放的雷达式录像带。 在他的感知下,任何动静,只要被他捕捉过,就不会记录出错。商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崔明仁给发现的。当时,商欣向花公子耳语了几句后,就在幻公子的掩护下脱离了战斗中心,转移至不动天那里,向其“挑衅”。 “小姑娘那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商欣真是影帝级别的,在崔明仁的极力关注下,才明白商欣这是在撒谎。 他的本意恐怕就是以了结“私怨”的方式,帮助景祥的姐姐减小压力。如果仅仅这样,崔明仁也就失去了兴趣,关键是接下来不动天的反应,让崔明仁十足捏了一把汗。 “我知道你只是想拖住我,你的表面功夫伪装得再像,也只能骗骗那些一般的超能力者。对于我这种操控自然规则的超能力者来说,你的心跳和身体其他波动的紊乱出卖了你,你骗不了我。”不动天把话说得很淡,虽然看穿了商欣的小心思,但却很配合地跟他计较了下去。 【怎么会!】崔明仁惊呆了,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其他人是否在说慌,却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不动天居然在用和他一样的方法! 而接下来,崔明仁更是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从纯情报人员转为战斗人员的新途径——聚纳声波攻击! 这个发现,毫无疑问是从不动天的攻击模式里参悟到的,而不动天的攻击模式,也恰好只有崔明仁能够比较直观地认识得到,谁叫他们都是跟“波”打交道的呢! …… “夕,好点了吗?”风间大和在樱井夕受伤之后,就将她转移到了离十字架有近两三公里远的地方。 樱井夕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但好在神智还较为清醒。 “我……是景陌姐姐救了我吗?” 风间大和点了点头,随后又朝着景陌被围起来的地方看去,“只可惜……夜焱大师的血脉终究遭到了诅咒啊……但愿天殄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你将……”樱井夕摸了摸自己的右腰侧,发现天殄连同剑鞘都不见了,“这样也好……只要能够报答她的恩情,哪怕只够还一点,我都愿意!”说到这里,樱井夕又在人群中找到了景祥,那个孤寂的少年。 【还有……他的……】 章节目录 第3章:群起而攻(下) “我们的敌人,不应该是把那些边防士兵一个个残忍杀害的十字架吗,怎么都把矛头转到了景陌女施主身上了呢?!”笑佛拦在景陌身前,脸上已经不再挂有笑容。 “大师……”景陌突然于心不忍,她相信笑佛心里是清楚的,对于站出来帮景陌说话这一事所造成的后果。 “景陌施主,相信以你的实力,逃出去应该不是难事……”笑佛对景陌还留在这里感到很疑惑,事实上,有太多的人对此抱有疑问。 景陌笑着摇摇头道:“不,这就是我选择的路,最后,一定要伟大一些才行哈!” “那……难道施主你是打算……” “没错!”景陌一下子打起精神来,手中的荆轲剑立即绷直,“我想连神一起杀掉!” “那我就和沙暴助你一臂之力!”笑佛说完就立刻发动能力——巨大化。只见他的身体急剧变大,逼得围起来的众人不得不临时散开,很快,他就变得有十字架一半的大小,大约四十层楼那么高。 “儍包,速来帮我!”笑佛变大后移动不便,于是就让沙暴操纵沙地帮助自己朝着十字架推进过去。整个过程大概用时三分多钟,“兵临城下”时,布依君还是没有发话,只是背靠在十字架的顶端,冷冷地观望。 接下来,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笑佛用他那硕大的手掌,一掌握住十字架的一边,与怪脸面对着面“相扑”,沙暴也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拿出了自己的绝活——黄沙附身,演化成沙漠巨人,死死地扣住十字架,蒙住那张怪脸。 十字架在他们的合击下,产生了颤动,随着他们两人的劲用的越来越大,直教人以为这象征着神的十字架在下一秒就会被扳倒在地! 可是,神之所以为神,终究还是有其厉害的一面。布依君在十字架顶端打了个响指,随即那些触手全部回收靠拢,向两个巨人卷去,似乎是想将他们绞死。 “给我滚开!”沙暴聚沙成刀,威猛无比的沙巨人此刻正挥舞着一把宝塔式的沙漠长刀砍去人肉触手组成的荆棘,可是这些被砍断的触手在掉落到地面时还是会自动组合起来,恢复成原状,根本砍不完。 断罪之翼里也不缺乏有良知的超能力者,虽然大部分都没什么极强的武力,但在触手的围攻下自保还是没问题。帮忙最得力的还是乐思蜀的“刀工”,光头周狂。 “应该让我上场才是——我的能力是最罕见的规则系‘分割’,只要割断的东西,就不会再连上的,就算有能力连上,也不会再是原来的那件东西,这就是规则!”周狂两手的手刀不停舞动,如果不是真的会造成无数触手被砍断的情状,那么他一定会被人当作大龄中二病患者来处理。 似乎原本剑拔弩张的形式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有不少人也被唤醒了理性,觉得还是齐心协力打败“神”才对。 可…… “愚蠢的虫子,小丑,就拜托你了,我是懒得再费力气了。”布依君还是以沙哑的声音向小丑下达了残忍的命令。 小丑一个瞬身闪到十字架的顶端,站在布依君的身旁狞笑着。同时他高高地举起右手握住的那根彩糖手杖,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惊奇的事情要从那手杖发生。 果其不然,全员的目光焦点都放在手杖的那一刻,小丑大喊了一句:“大家,我接下来要变魔术了哟~吼吼……”紧接着,他以十字架的横椽为舞台,不停地表演着杂耍,然而那根手杖却从不离身,并且弯钩型杖柄还在缓慢升高;越是升高,杖柄就越是转动,横着转! “呃……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你你……你要看我!?”底下一片骚乱,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扭起了脖子,而且还是朝着不同方向转去,有的向左,有的向右,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只转不回……也就是说,他们就算脖子扭到极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继续扭下去。 都是人海,谁也看不到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外围的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笑佛的身上。由于他体型庞大,而且是真人变大,所以看得更是真切——笑佛的脖子越转越快,表情越来越痛苦,脖子越抬越高,脖子的肌肉都绞成一团,而且青筋暴露,血管喷张,无比可怖! “呀吼!乔克叔叔的表演到此为止咯,谢谢大家捧场!”小丑猛然将彩糖手杖的杖柄扯出,只听得靠近十字架的那边,整齐划一地爆发出“噗——”的响声,随后便是冲天的血柱齐刷刷地,就如喷泉一样朝天涌去。 笑佛的血喷到十字架上,为那苍白的架身染上一层鲜艳……同时,四周下了一场血雨…… 沙暴也是,变身的沙巨人变成了血巨人,至死都还捂着十字架的那张巨脸不放手。 唯一幸免的是周狂,似乎规则系能力真的是有老天眷顾,他被划分为“外圈”,所以没有受到“迫害”。 “这只是为接下来的盛宴作前期铺垫的甜点罢了,大家继续,规则……不变!”小丑笑得可开心了。 “冥界·暗黑天牢!”冥帝率先打开战局,一种和商欣的“丧钟·无相阎罗”差不多的能力结界铺陈开来,围攻的众人都在一瞬间被笼罩了进去,大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天剑·自律剑阵!”谢羽尧用为数不多的几把剑护住自己,【当务之急是取得最后一击的成果,而不是当先头卒。】他的小心思,白虎很难得地支持了一回。 “风神武装,外加——九倍烈风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空气的流苏告诉了他景陌的准确位置。 “走兽拟态·北地狂狼!”嗅觉有时候也比视觉好使!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合击技·死亡亚马逊!”这次是花公子莫铘和雨公子余杰冰的和声。景陌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的不是沙子,而是带刺的粗壮藤蔓! 不过…… “你们当我白活了一千多年吗?!”景陌将荆轲剑猛地横扫过去,霎时哀鸿遍野——所有的攻击全部不奏效,连结界都被破去! 之前出招攻击的每个人,其喉咙前都有一道血线,伤口不浅,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们会很快死去! “我念你们都是人类中的精英,以及对情势的不了解才没有下狠招,别太得意了,杂碎们……”景陌横眉冷对,语气所显示的温度降至冰点。 “好强!”冥帝可以全身元素化,比其他人恢复地快得不是一点两点,“你一直都在隐藏你的实力!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下了逼我们违心出手?” 景陌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挑衅似的望向布依君道:“你还能使出什么招?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怎么逞能,也只是个四维生物的代行者,你要明白……我可是——” “这招怎么样!”布依君突然跳了起来,在他的两只手上,各自抓着一位中年人,是对夫妻! “我在变为兽型积蓄能量时,看得出你很关爱那个大男孩,如今,我手上有他的父母,你能作何?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如果不想在死后还被你在乎的人记恨的话。”如僵尸一般的布依君从嘴巴里吐出一截猩红地长舌头,不停地在景祥父母的太阳穴附近舔动,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要挟! 景祥分明看见,不是布依君它的能力,让自己的父母在万里之外瞬移至此,而是那巨大到整个天空都是它的身体的透明生物,用它那双近似人类的双手,以仅仅只需弯腰的程度,从安阳那里抓过来的! 【它……是实体,可以作用于客观现实!】可怕的念想随即被更加可怕的事实冲走,如今,他的意识已经濒临崩溃,快要被这一个小时不到的变化给冲垮! “爸,妈……不要……”景祥原本想要走向十字架,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当即左脚绊倒右脚,整个人栽倒在地。 和滚烫沙地接触的一瞬间,他回想起了父母陪伴自己度过的幼时、小学…… 『父亲不辞辛苦地加班加点,休息日还带着自己去看病,甚至为了求得真正能治好‘恐惧能力失控’的名师,而不惜花费大量的钱力、人力。终究,凡人无法接触到里世界的真面目,遭到那些江湖术士欺骗的父亲不再抱有希望,过度的操劳已经让他的身体飞速走向下坡路,当时才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就和五十多岁一样,以至于上班的时候都会打瞌睡,公司也不再关注他,甚至几次都想开除他……或许,苍老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时不时地会在看着我、关心我的期间受到‘这个孩子太恐怖了,他的眼睛透着邪气,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这样的心理暗示吧……他是多么地想爱我,想抱紧我,想克服对我的恐惧…… 母亲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陪自己玩耍、欢笑,然而到了一天的结尾,是否还是欢颜笑语呢?恐怕,自己离开他们后,也是终日以泪洗面吧……哪家的父母不疼孩子呢? 那张合家福,应该是他们偷偷放进去的,为了不让我反过来担心他们,才故意装作‘啊!不小心掉下去’的样子吧……我真的,太傻了……』 景陌看着景祥从奔跑到跌倒,再到爬起,再跌倒……从冷静到惊讶到不舍到恐慌到泪人……最终,景陌朝着十字架的方向跪了下去。 景祥本想跟着一起,却被莫名的推力给撞倒,只听得耳畔传来景陌的喝声:“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跪!这种活全交给姐姐……” “瘟疫!你不就是想除掉我吗?从那个世界一直追到这里……看来什么本事没学会,这等下贱的作风倒是从人的身上学到了不少……垃圾!要杀要剐随你便,放掉那两个人!”景陌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只是,她由于是跪着,根本没有威慑力…… 布依君捧腹大笑:“对对对,就是这样才对,现在……冥帝——干掉她!” “不需要冥帝来做,我就可以了!”幻公子不知从何处出现,一把揪住景陌的头发,将偷来的利剑‘天殄’刺入景陌的后心。 噗—— 景陌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原本水仙色的衣裳挂了彩,穿在景陌身上,还是美得令人神醉,不过,是凄美…… “姐姐!啊——”景祥痛哭失声,他不想失去……父母、景陌……他谁都不想失去! 冥帝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但是兽王、白虎愿意! 他们分别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一点破面,景陌已然浑身浴血,倒在血泊当中…… “对对对!就是这样才对!小丑,帮我收尸吧,这两个老家伙都是凡人,就送给神当点心好了……”布依君笑得嘴都合不拢,正因如此,它才没发现,小丑在低头遵命的那一瞬间,望向它的眼神无比轻蔑乃至带有深深地怨恨…… 景祥眼睁睁地看着景陌为了救自己的父母而倒地不起,又眼睁睁地看着本该被放下来的父母却被送入那无数的血肉触手组成的包围圈里绞杀、分食,再组合进去…… 最后那一刻,似乎看到了父母两人嘴唇以相同的频率和样式动了,景祥看懂了,他们在说:“孩子,我们一直都爱你……”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景祥流泪不止,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快瞎掉了一般,疼痛无比,但又不得不睁开,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看吧……看吧!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类和神灵的真面目! 死吧……死吧!让一切都毁于一旦,愤怒是你的力量,解放它吧,解放吧! 嘣! 景祥感觉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那是道保险线…… 恐惧的风暴,沉寂已久,如今——再度席卷整个戈壁沙漠! “管你是神是鬼,只要你是活的,我都能——”景祥猛然瞪大鲜血直流的左眼,一个紫红色的卍字在不停地转动,仿佛诉说着一段不朽的传奇,“送你去死!” 章节目录 第4章:最远 “管你是神是鬼,只要你是活的,我就能送你去死!”景祥体内那沉寂已久的恐惧风暴如今卷土重来,侵袭了整个戈壁滩! 漆黑的风拂过在沙漠中潜行的蝎子,令其尾针不停歇地朝着前方蛰去,就像前方发现了自己的天敌,而它已经无路可退一般殊死顽抗。不断扩散的暗黑天幕虽然无法卷起黄沙,却可以激起人心的恐慌。因为它是“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 此时在遥远的佛罗伦萨圣女宫,双子座暗星武士,艾琳的妹妹阿喵一头扎进姐姐的怀里,瑟瑟颤抖道:“阿喵……阿喵怕……” 艾琳虽然接住了她,但目光还是投向东方,没有给她片刻的停留。 “夫君……千万要遏制住撒旦,‘下者生魔’,你可不能成为‘下者’……”艾琳虽然说的是这个,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能让反应如此迟钝的阿喵都感到惊恐,景陌居然在你的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地位吗……曾经的你,无论如何都没有过为她这样冲动的时候……这样的话,要是她死了,你该怎么挺过来呢?哎……】 …… 帕米尔高原,殇劈开空间,一下子就跨到了这个地方。要是让修亚用正常的方式从罗布泊赶到这里,最快也要三天时间。而实际上,修亚是紧随其后,瞬息而至。他在虚空开启的那一刻将手臂上绑住的恩危(Envy,嫉妒)弹射进去,附在殇的冰石剑上,之后便利用恩危的坐标将自己传送过去。这是在夜修亚进行再改造之后的‘六式’,每一把剑都有着各自的神奇功效,绝非殇那种老古董能搞出来的。 “没想到你果真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你应该也和我一样,被这个世界的因果所抑制住了原本的实力了吧……”殇不急着开战,反而饶有兴趣地和夜修亚侃了起来,的确,他乡遇故知是很巧合也很值得纪念的事情。 “没错,不过,按照力量越强,限制越大的规则,此刻你一定比我难受多了。”夜修亚毫不退让,咄咄逼人。 “你是在肯定你没我厉害,杀自己志气?” “我只是确定了一点,在这个世界的我,比你胜算大得多而已。” 殇咧开嘴笑了,冰石剑朝着地面戳去,“域界·冰石荒原!” 只见原本遍地生根的禾草、绢蒿等高原草本刹那间化为栩栩如生的冰雕,就连天上的云彩都不再游动,凝固在两人的头顶上。“只要成为了神,在任何地方,都能展开自己的领域,这就是只有神才配拥有的小世界,在这里,一切干扰都不会有,唯我独尊。” 夜修亚摸了摸下巴,语气充满了调戏的意味:“哦?!那我倒要试试看,这冰石荒原,能否被我所催眠——梵逆薙,打开‘永恒核心’!”他话音刚落,梵逆薙就从一把直刃刀变形为一把重装巨剑,随后连同拉斯特在内的六把剑全部插入重机的剑槽中,重机核心在那之后便立刻亮起了红光。 “永恒核心,就是我们家乡的‘世界之心’,你懂我什么意思了吧,大统领?”夜修亚横剑以抗,以他的脚为界,在他身后一片郁郁葱葱,仿佛万物都涌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与高原景观截然相反,更与在他面前的那一片冰石荒原格格不入。 “呵呵,果然是代有才人出,风流看今朝……不过,境界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好弥补的!”就在殇打算给夜修亚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之时,夜修亚的‘伊拉(ira,暴怒)’剑狂躁地抖动着,随即梵逆薙红芒大盛,又瞬转为黑色,从修亚的手中脱手而出,飞到千米高空之上,随即又急速坠落下来,直接引起大地崩裂,将他俩的立足之地毁得一点儿不剩…… …… 恐惧的本质是能量的急剧释放,景祥那鲜血直流的左眼瞳仁上正幽幽转着一个“卍”字,就如同上古遗留至今的禁咒,警示着每一个注视着它的生命体。在这异象的帮助下,景祥的身体已然突破到极限的地步: 第一秒,景祥怒吼、咆哮;第二秒,景祥瞬息间冲至提着天殄的幻公子面前;第三秒,景祥与之对视——那个“卍”字在幻公子眼中不停地放大,渐渐覆盖住他全部的视野。 恐惧的根本目标是生理现象的消失,即死亡…… 众人只是看到景祥和幻公子互相望了一眼,随后幻公子便直挺挺地躺倒在地,嘴里白沫和鲜血一起涌出,瞳孔急剧缩小,腹下有奇臭之味,最熟悉人体的‘女王’朴智勇连忙拉住想要逃跑的金馆长急切道:“惊惧死!那个小家伙要开始复仇了,赶快——我们得逃,带走兽王一起!” 这种情况下,金馆长反应迅猛。他知道自从兽王补了一刀后,景祥是跟他们结下血仇了……而现在景祥获得了莫名的力量,刚才他们都狠狠地被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吓了一跳,原本金馆长以为自己能躲到镜中逃此劫难,却没想到恐惧得连能力都释放不来。 幸好有一点儿喘息的时机,他连忙召出一面镜子钻了进去,随后又有一面镜子摆在兽王面前,映出他整个身形。 “跟我逃命先!”金在东根本不给兽王回复的机会,直接将手伸入他自己这面镜子里。兽王那里出现了一幅画面——镜子里突兀地出现了金馆长的身影,和那只伸出镜面的手…… 下一刻,兽王便消失在原地,走掉的那一刹那,兽王那沾了景陌鲜血的手还滴了一滴血在原处。 景祥秒杀幻公子之后,捡起了他用不知名的能力偷过来的天殄。实际上不是偷过来的,而是利用幻觉让大和以为他给的是景陌本人,可事实却是,大和把利器递给了幻公子。 但不管怎么说,给景陌第一刀的家伙已经被景祥送到了冥河的对岸,再也回不来了……梵尼薙是逆刃刀,而天殄却是把双刃刀,是把凶名极盛的杀器! 景祥在摸到天殄的一瞬间,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就是景陌的师傅夜焱,那种血脉相承的感觉给了他一种无法抹杀的错觉,这种错觉却导致了他错误地估算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就在景祥捉刀向着白虎一步一步前行之时,剑皇的飞剑刺穿了他的肋骨——本来景祥已经清晰地看穿了那一剑射过来的角度和位置,轻松可以躲过;可是……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这一次,景祥的**濒临崩溃,更确切地来说,是在逐步衰竭……正因为如此,他才做不到偏够角度,只来得及偏到一半,就被飞剑给刺中,原本迈出去的几步又在这股大力之下退了回去。 “啊!——”景祥愤怒地咆哮着,竭力奔跑着。 然而谢羽尧躲在白虎身后又是一剑,这一剑刺向景祥的大腿骨,想要一下子将其与盆骨贯穿,再也动弹不得。景祥险之又险地避过,却被自己绊倒。白虎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了,眼前只有那明显与自己对视也因距离太长而失效的剑皇谢羽尧……或者换句话说,景祥现在左眼的视力只够看得到谢羽尧……而他的右眼早就睁不动了,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 “K……”小萝莉死死地揪住K的衣角,那只小手在发抖…… K黯然叹息道:“同样的血脉,不同的遭遇……”随即便将小萝莉抱起大步流星地往送他来的“门”那里走,在他的前方有着十猎人之三的鲁本和七的芙兰达,他们的身后是一扇通往猎世界总部的“门”。 而在K和戴安娜的身后,却是十字架带来的地狱,以及那无比显眼的、站起来又趴了下去,趴下去再站起来,没几步却又栽倒在地的景祥…… “景……祥……站……起……来……”这句话不是别人说的,只有景祥一个人在动着嘴唇,而且,现在他的听觉神经已经衰弱到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旁音的地步。 在这如同魔咒一般的命令之下,身体难堪重负地再一次把名为景祥的这具灵魂给撑了起来,让他立于这个世间,不是跪着、趴着! 忽然,眼前又是一个麻点,神经还来不及反应,在咕吱咕吱地声响下,膝盖就像碎了一样,再也传导不了劲力…… “姐……姐……说……过……我……不……能……下……跪……”景祥面色枯槁,手指的骨节都能清楚地看见,青色的血管、突突跳个不停的脉搏。他缓缓地朝着景陌的尸体爬去,景祥明白,自己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他曾经说过一句话: 『“我一定会用真心待你!!!”』 【对不起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变成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一样的人……没来得及给你幸福……没来得及让你脱离空待千年的落寞……没来得及……】 “你就……”景祥的眼泪混着鲜血不停地下落,他每拖地跪着走一步,血就会流一路;卍字符号依然在转动,只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淡。 “离开我了……抛下我一个人……啊!”景祥能说起连贯的话,很可能是“回光返照”,本来他距离景陌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却突兀地被十倍的重力给压趴下,脊椎几乎都压断了,整个人缩成一截。 场面沉寂了几分钟的时间,牛顿在这期间一直不停地挠头,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鬼头。 的确……他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坏事,仅仅是因为其越发遏制不起来的玩心。就算“玩心”是他的代价,他也没有理由去玩弄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断绝他最后的期望! “等等,你们看那小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牛顿将目光再度聚焦在景祥身上,发现,原本还有近十步的距离,此刻,竟然两人相距不到十厘米! 【明明……都十倍的质量了啊……】牛顿发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 “你忽略了一种波……”不动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牛顿并肩而立,“那就是人的精神力、意志力!” 景祥在全身的骨头都被摧毁的情况下,硬是用蛇一样蠕动的方法,在这过去的几分钟里,爬出了一条血路…… 【姐姐……】景祥那浑浊的双眼终于在与景陌那紧闭的双眸相视,一层眼皮又如何?根本阻挡不了两个人的眉目传递彼此的心意。 【这次,我终于……离你最近了……】景祥一头栽进景陌的怀里,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章节目录 第5章:最近 咚! “你们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饶是崔明仁听力过人,也没有很清楚地捕捉到刚刚那奇妙的响动。 咚! 这一次,不动天目光如炬,将视线聚焦在那两具景姓尸体上,蹙眉道:“有变化!” 咚!咚!……这响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整齐,逐渐接近人的心跳声。 呼~啸——横风扫过,卷起一地血沙,使得原本变淡的血腥味又浓烈了起来。 风逐渐打起了旋,以那两具景姓尸体为中心,血沙层层堆砌,很快便不见两尸踪影。 站在制高点的布依君神色大变,急急忙忙地想要让小丑帮它毁尸灭迹,等了很长时间,发现没有回应!这时它回头一看,却已然不见小丑的身影…… “该死的狗腿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布依君气急败坏,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然,它现在有种不好的直觉,因为它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神”的存在! 【怎么回事!索拉纳穆大人刚才明明还夸我做的不错呢……】 血沙风暴内,景陌率先睁开了双眼。呈现在她眼前的是腥红一片,不……还有着那一头带着污垢的黑发以及失去神采的灰褐瞳仁——景祥!景祥现在是瘫在景陌的身上,如果不是景陌眼尖,看到了那唯一还睁着在的左眼上隐隐转动着一个“卍”字,那么她一定会以为景祥早已归天。 她将这一摊名为景祥的烂肉抱在怀里坐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曾经K念出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从天而降一道神罚劈死了血恶魔。这次,当景陌念完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应该说是没有所谓的天谴,只有景陌和景祥两个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们合体了! …… 外围的众人都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不停旋转的血沙风暴,根本不敢靠近一步。因为就在不久前,白虎仗着自己是风系掌控的第一人,打算武力全开地冲进去;结果刚碰到血沙围成的风壁就倒飞回来,还一身是伤,连胳膊都丢了一只! 终于,血沙风暴静止了下来,血沙崩落,如水银泄了一地。 从那风暴中心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让他们刻骨铭心的女人,景陌! 现在,景陌全身冒着黑气,宛如一尊杀神。她的双眼左右各有一个“卍字”在以彼此相反的方向转动,十分诡谲。 风间大和看到了景陌这个样子,顿时大惊失色道:“不死魔身!这……这是夜焱大师在失忆后习得的家族绝学之一!” 景陌将手平举,只听得锃地一声,天殄一把被她抓在手里。 缠绕黑气的人,通体漆黑的剑。这一人一剑矗立天地间,竟给人以泰山般巍然不动的感触!这,便是天人三境中的第二境——天人境。 “域界·弑神魔境!”景陌两手合握天殄,一道袈裟斩劈下,就像劈开了一副画一样,整个沙漠景观被完全摧毁。沙漠画被斩断后,如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天空陨落流星,地面岩浆喷涌的末日景象,这里毫无生气,只有那炽热的高温和时不时就来上那么几下的强烈度地震。 “魔族血脉……”布依君所在的位置依然是那十字架的顶端,只不过有所变化的是,十字架不再坐落于巨碗之上,而是斜插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中。 “罪恶的遗存,给我断绝吧!”布依君命令十字架内的触手全部出击,只见在这末日般的小世界里,人的血肉头颅组成的触手争先恐后地朝着景陌攻去,而对于这些个触手,景陌只需一招—— “侵晓!”如同破晓之光割开了天际,天殄的漆黑剑光也将触手全部斩断,并且斩下来的触手一个个都在黑色的火焰中燃烧着,最终被摧毁地一点儿都不剩。 剩下与十字架连接的触手都本能地向回缩去,不再出动,仿佛都能够感觉得到恐惧…… “蠢货!”布依君气得直跳脚,终于决心要使用十字架的本来功能了。它一个翻身跳下,随后十字架中心的巨型怪脸将其一把吞掉,紧接着这张巨脸不停地上移,触手也在互相纠缠,在过去不长的一段时间后,十字架变成了一个四肢全是人的四肢组成、头发全是人的头颅串起来的人形怪兽。 看似迟钝的怪兽刚刚诞生,就以一个纵跳摆脱了这个坏印象,它这个纵跳直接摆脱了岩浆的灼烧,跳上了万米高空,陨石落在它身上也只是溅起无数碎石块,连皮都划不破! 景陌两眼的卍字忽然倒着旋转,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怪物直线坠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同时,景陌火速腾空,不出三秒钟,就看到景陌已经攀上了怪兽的那条巨手,并且将天殄插入巨手的皮肤里,如同切豆腐一般,将天殄拖着顺势向上斩去。坠落与上冲同时进行,景陌几乎是一瞬间就连贯地完成了这几个动作,又在下一瞬间与怪物相交错。 嗷——怪物摔了个倒栽葱,同时它的一条胳膊因为断裂的原因而弹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漂浮在高空中的景陌将天殄猛然掷下,死死地把怪物给钉住。看到怪物在被那不断蔓延着黑色火焰的天殄给贯穿得动弹不得之后景陌当即双手合十,左手为阳,右手为阴,黑白二色不断交汇,融成灰色的混沌。 紧接着,双掌立于身侧,不停地小幅度震颤着,这种震颤和普通的震动不一样,感觉是整个空间甚至是时间乃至更高层面的、未知的东西都随之而动,这不是“震”,而是“振”! 底下的不动天和卡特会长俱是神情狂热,异口同声地惊呼:“她在操控‘弦’!” “混·元·魔·龙·功——魔音掌!”景陌突然将双掌推出,一条灰色半透明的五爪神龙从她的双掌间腾然而出,盘旋着落在怪物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摧毁着怪物的一切。 原来,景陌其实也是“神”。她拥有自己的领域;景祥一直以为“神”离自己很远,实际上,他身边就有一位突破了维度界限的人。景陌她直接操控着“弦”,可以攻击到神明,这尊神,直到如今,也还是在保佑着他…… 【姐姐的身体,好温暖……】 就在那条灰色的龙不停地摧毁着怪物的本体——十字架之时,魅后李瑞忽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末日的天空颤声道:“那里……手……好大的……手!” 久违的小剧场: 白虎仗着自己是风系掌控的第一人,武力全开地冲进去;顺利让头突破血沙围成的风壁,得以一窥其内景全貌,结果……刚看一眼就喷血不止,倒飞回去——他觉得里面的情景实在是太恶心了,他有洁癖啊! 景祥抬头望望天,什么都没发现,随后摇了摇头继续往景陌的身体里拱…… (别想歪了,真的不是那个“合体”!) 章节目录 第6章:末日·欢乐颂 能够看到那巨大虚影的不止是景祥、李氏姊妹三人,只要不是身处于深夜的西半球,那么就有相当的可能性可以看到那有半个俄罗斯大小的半透明人型巨影。据统计,从虚影出现开始,整个地球上的精神病院又多了近百分之五十的病人,他们可能是各行业的精英,也可能是原本碌碌无为的小百姓。但不管原本是什么身份,他们都因为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而被冠以“精神病人”的身份半永久性地住在了院里。其中,共同体为全中国的这类病人统一增设了一家专治病院——共同体第四人民医院,简称“四院”。 “不管他们抓我或不抓我进去,我都想说,现在……巨影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个人案例了,它也不再是孤岛……”一位五十多岁的金融大亨在一分钟前利用自己的微博向数千万的粉丝传达出了这最后一个消息:“巨影,已经有了两个,它们就在你们举头三尺之上!” 罗布泊,有着末日景象的神域范围覆盖了原本楼兰古国的地界,但不管怎么样,这里自从神的大屠杀后,已然是无人区,中央与该地已经失去了联系,断罪之翼总部的元老们也被莫名其妙地杀死,现在,这里孤立无援! 孤立无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除了在事发地点幸存下来的人之外,没有再多的目击者。而想必,目击者在得知外界的遭遇后,必然会选择缄默,不再谈论此事。 这件事比外面那些越来越不靠谱的谣传更加真实、更加令人难以置信:景陌“活”过来之后,将那神的代行者和神的十字架化身几乎都给毁了,虽然还差那么一点儿,就被神秘的、除了李氏二女外就没人能看到的巨影给阻拦住,但毕竟,弑神这种事情,其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巨影那有着洞庭湖加鄱阳湖大小的巨手轻而易举地就将景陌弹飞,这一弹,就把景陌弹到了天山天池…… 景陌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风雪冰天,竟和千年前一模一样! 『空气黏重、气氛凝固,雪花如飞矢激射,狂风怒号。风雪构成了坚实的斜纹,冰雕变化为笔直的凇桧。』 “师傅,徒儿来看您了……”景陌幽幽地说道,随即就赶在巨手再度拍下之前跳入湖中。 湖水清澈无比,一望见底,但就是这么清澈,它才深得可怕。湖底有一件老古董,景陌深入水下,将其从湖底捞起。这是一件钢琴,夜焱曾经打算用这个来取悦陆皓雪,但很可惜…… 这是一件灵物,弹奏它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景陌周围聚集了无数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的光亮,这些飞舞的光点正随着景陌弹奏的乐曲而不停地上蹿下跳,很是欢乐。景陌弹奏的正是《欢乐颂》,虽然是交响曲,但钢琴独奏的情况下也别有一番趣味。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光点逐渐聚集,近些的光点刚刚聚集在景陌的背后,远处又不断补上新的光点。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这些光点其实是一个个刚离开躯壳不久的灵魂,它们的移动不遵循普适的物理法则,在它们看来,时空都是有缝隙的,它们利用这些缝隙从罗布泊那里穿越了过来,来到能带给它们欢欣与鼓舞的景陌这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 光点越聚越大,渐渐地汇聚成一个庞大的人型,人型的头颅也在不断地被精雕细琢,最终——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出现了,光点团聚在了一起,景祥出现了!全身半透明还闪着荧光的、超级巨大的景祥!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 现在,在大气层的顶端朝着中国的西北部望去,就能发现那儿伫立着两尊身高足有地球七分之一直径的虚影巨人在对峙!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那长相奇丑的一号虚影巨人在看到虚影景祥出现后,又惊又怒,朝着景祥十分无礼地咆哮着。而巨人景祥则很干脆地回击——一拳甩了过去,正中对面巨人的鼻梁!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一号虚影用那臂展足有半条长江长度的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痛苦地嚎叫着。这时,巨人景祥又是一拳狠狠地打在虚影巨人的肚皮上,疼得虚影巨人不得不干呕着,这还没完!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景祥双手捏住虚影的头颅,猛然一个膝顶……如果是实体打架,那么一定能够听到咯吱地骨裂声从巨人的面部传来,只可惜,他们都是不知来历的存在,而且,这里已经没有能传播声音的媒介了……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 虚影巨人也忍不住要反抗,它死死地抱住景祥的腰,只不过,到底它想要怎么做,我们是看不到了;因为景祥已经拽住它的身体,将它狠狠地一个反摔,从罗布泊摔到印度。以至于这一天,印度人民的脑袋都像是被门板夹了一样,各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最后,景祥以一次过肩摔,将还没缓过劲来的虚影给狠狠地甩出地球,飞入外太空! 这时,原本插在十字架怪物身上的天殄在景陌的远程操控下穿越大气层,直直射入在宇宙漂浮的虚影巨人的心脏位置,仅仅这一下,就让虚影巨人在两秒内急剧缩小,最终被天殄吸收得一干二净。 …… 罗布泊,末日神域在虚影巨人消失的同时溃散,露出原本的沙漠景观。除了几个极其倒霉的家伙在进入神域的第一时间就被分配在岩浆中心或者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甚至是陨石落点中心而死去外,基本上,断罪之翼的成员没有伤亡。 巨碗已经破碎,露出底下那个蜷缩着的娇小身影——“穹妹!”谢羽尧状若疯魔,却在抱到还有心跳的雷帝那一瞬喜极而泣,可见,他不过是个极端的性情中人…… 牛顿也是抱头痛哭,他为何要不断地玩耍?“玩耍”是他的代价?仅仅如此倒好,可惜,他的代价是——“玩心”! 青龙、玄武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朱雀在那儿抱着一具尸首泫然泪目;当末日景象消失后,朱雀也把自己的炎帝结界给撤去,让刀劈脸神腿帮自己拿来小提琴。 “银魅,终于……你不必再做我的影子,安心地去吧……你的逝去,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种享受吧……”朱德牡也拉起了《欢乐颂》,只是,由于小提琴的音色,这次的欢乐颂,给人的感觉像是那金色殿堂下,铺满了银白的花瓣,充满了悼念的意味。生者痛,死者欢……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就在这一曲过后,玄武袁美玲走上前来抱住了那已然冰冷的银魅,对着朱德牡坚定地说道:“我,有办法救活她!” …… 十字架终究还是化为了灰烬,没有了神力的支持,神的工具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不过,神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瘟疫! 瘟疫爆发的开始,正是共同体的政治中心,刚迁过来不超过十年的新都安阳。 一年后,这里将完全被隔离,可谁知道,这里还潜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们都是生活在垃圾场的虫~~子!这·世界终究会!被我们所·毁灭!……”安阳的某些街头上已经充斥着那些搞重金属和死亡摇滚的乐团们,他们的背后是一家刚被劫掠的超市,现在正有人在里面放火。 “我们没有未来,那是狗屎许下的承诺,放——他娘的P!”鼓手敲起了钹。 …… 天山天池,景祥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自己…… 再定睛一看,却终于认清,眼前的是景陌,自己的姐姐。 “姐……”景祥欲语还休,因为他发现,景陌的皮肤光洁地不同寻常,就像是——萤火虫的光组成的一样。 “不要再喊我姐了,我会害羞的。”景陌偏着头微微一笑,眉目间舒展出一份轻松。 “姐姐,你还会陪我的吧?”不知为何,景祥觉得自己在问一个很傻的问题,以至于刚脱口而出,自己就已经猜出了答案,眼水不禁开始打起了转儿,很快,便模糊了景陌的身影。 “嗯……我会一直陪你,直到你也不在的那一天……”景陌点了点头,但景祥直觉,她是在偷换概念。 “姐……不,景……景陌……我觉得我好傻……我觉得我好弱……我觉得……” “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景陌在景祥的嘴唇前竖起了食指,制止住他那自暴自弃的发言,“自从我决意将这血脉继承给你,我就已经不再迷惑了,你比前两次的你都要弱、都要笨,这是事实。但是……有能力而不惧比无能力而不惧要差一点勇气,后者才是大勇之人!” 景陌给了景祥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有着一颗远比前两次的你更加感性、善良、勇敢的内心,这——就是我最终选择你的原因。我相信,就算你以后再怎么变,都不会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控制好你的能力,保护重要的事物。” “好啦,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景陌温柔地帮景祥拭去泪水。看着景陌那只与自己贴面的手越发地透明了起来,景祥已经猜到了结局…… “景陌,你——是我的初恋,我一生只会……” “别!”景陌连忙摇摇手道:“你还有一个未婚妻,她比我爱你!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哪怕你最亲近的父母,陪伴你最久的我都离你而去,你也不会寂寞。因为你有一位忠诚的朋友,他叫夜·修亚。呃……虽然这小子有些口不对心,也就是傲娇啦,但你一定不要敌视他哟!另外一个,就是代替我来陪伴你的艾琳啦~诶嘿嘿,现在你是不知道,曾经的你有多么地黏她!啧啧,当时追星圣女的人那么多,居然只有你这个毛头小子终获芳心,艾琳当初说给我听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我……有曾经?”景祥觉得自己已经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只是…… “嗯,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景陌回头看了一眼,在她的瞳仁里,显现出一辆巴士。 “代我感谢你的卡特会长,谢谢他给了我这样一个华丽谢幕的机会,还有……”景陌突然深深地凝视着景祥,这一眼竟然饱含曾经未曾有过的深切爱意! 她已经半只脚踏上了巴士的前门,车上已经快坐满了人,只差她一个,就能发车了。 然而,就在她回头凝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 终于,她抑制不住自己那澎湃的心情,那是一千年之久的沉淀……最后弥留之际,景陌终于看清了一切,原来…… 景陌一下子扑进了景祥的怀里,仿佛曾经也有过这样一次拥抱,只是那一次她没抱够…… “或许……我等一千年实在是太笨了……我应该用跑的……跑过来……用心喜欢你一次……景祥,永别了……忘掉我吧,我根本不是你的姐姐……我其实是——” 最后,景陌在景祥的怀里化为片片闪光的蝴蝶,那最后一个字也成为了景陌留给景祥最后的回忆。 那个字,在景陌说出口的瞬间,她是微笑着的,因为它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双唇变形就能发出来的元音。 ※※回忆※※ 我们之间,有过误会…… 『“景祥……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我们不可能的……”景陌的表情在秀发的遮挡下无法看清。 景祥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依然平静:“是我的原因吧。” “其实,是……其实姐姐真的比你大……” “年龄不是问题,我不在乎。” “你知道大多少吗?” “你能大我多少?就算大一属我也不在乎。” 景陌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千年……”』 我们之间,有过争吵…… 『“我们聊点别的吧。”景陌岔开话题,“或许跟你谈这些问题都太早,毕竟你还小……” 景祥一听“还小”,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艾琳看向自己时那种就像在看小屁孩时的眼神,心里一阵翻涌,血气立刻涌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艾琳也是,你也是!都把我当小毛孩来看,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我们之间,有过欢笑…… 『少女被这句话又乐得抽搐了一会后,才无力般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景祥童鞋,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哦~” “还有——”没等景祥回神,少女又接着说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病?!”景祥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竖着耳朵听。 “呸,什么病不病的,我也给你的思维搞糊涂了,明明那叫超能力,你这个大笨蛋!”少女给景祥一个爆栗。 “至于我的名字嘛……”少女说到这里,朝四周看了看,又跳起来扒着窗向外面看了看道:“就叫景陌吧!” “从今天开始——”少女转了个身背对着阳光,匹练般的阳光在她的背后环成一个光圈,衬得她宛若神明,“我就做你的姐姐,弟弟听到没?”』 『“停停停,你的怨念我已收到,嘛,这东西急不来的,我也不算是这方面的专家,超能力的话,我还是需要带你请专业人士来帮忙的。”景陌摊了摊手,“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是什么?” “我饿了”咕咕…… 景祥无语地盯着景陌的肚子。』 『大头贴机器里,景陌拉着景祥进去后一直没有动静。 “姐……”景祥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想做什么?” 景陌沉默了一会后盯着景祥问道:“你第一次照?”景祥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景陌无奈地摇头叹道:“摆好姿势,我随便按啦!” 接下来,就是一阵手忙脚乱,一会儿在右边拍过来,他们还看着正前方,于是慌慌忙忙地转过身来;一会儿从斜上方照,他们又要龇牙咧嘴一阵……』 『“呸!这是什么玩意!?吃起来就像吃鼻屎一样!”景陌夹起了一块蜗牛肉嚼了起来,突然就脸色大变,将其吐出,兴致全无。 “那……那是蜗牛肉……你,吃过鼻屎?”景祥明显又是说话不经大脑。 景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着脸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果汁,“景祥,接下来几天我会对你进行特训,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独白※※ 曾经朝着远方天空,伸手去怀抱白日梦。因为,我并没有坚强到,能直面哭泣的理由。在流泪之后,满心想到的,都是彩虹搭起的桥梁。这样一来,即使感到害怕,也不会再停止前进的步伐。 我坚信,任何人一定,都并非独自一人…… 若是道了别离,还是能再度相逢。睡梦中,四周响起敲打孤独之窗的声音。 “明天,带把新伞出门吧!”我这样对着自己打气道。希冀着自己能够朝着前方,迈出距离恰好的每一步。 这样一来,即使感到害怕,也不会再停止前进的步伐。 我坚信,任何人一定,都并非独自一人! ※※景陌※※ “小姑娘,这辆巴士,停在这里,已经有一千年了,我们都没走,就等你啊……” “是么……真是……不好意思呢!” “小姑娘,你的心上人找着了吗?” 景陌望向车窗外那一点黑影,点了点头道:“嗯!找到了,我原来……以为我在空等……其实……” 景陌幸福地将自己环抱住,“他,始终与我同在。” 终于降临的朝阳,那一个终末的地方,是银色巴士的所向。 就像要把星尘聚集,嵌镶这冰散瓦解的世界之中; 零落的诗歌正婉转轻扬,曾是姹紫嫣红开遍一厢; 却转眼间化作沙尘满腔,静静地向终结之处落降。 那闪烁的星空,宛如璀璨的沙漏,在席卷全身的痛苦中,相信轮回—— 就这样微笑地逝去,“我曾活过!” 最后的任性,化作这最后的愿望—— 【不想在深夜逝去,厌恶死寂时光,可以的话……请待到朝阳晨辉绽放! 迎向崭新的微风,让它吹拂脸庞,就这样笑着、唱着,就在你的臂弯中徜徉。】 清冷微薄地摇荡的最后的火焰,在你的臂弯中消散…… “我曾被爱!” 章节目录 景陌外传:红尘刺客 瓦舍,是那个时代人们休闲娱乐的会所。既然是会所,当然会有人谈生意,也会有人借此机会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解忧舍”,一个把人生理想当做生意来谈的地方,在天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掌柜的是一个名叫郝一白的男人,为何在此要强调他是男人呢?原因很简单——他也会接女人的生意。这不代表他会“接生”之类的,当然,也不能肯定他就不会;他接的生意,大多都是提供心灵上的慰藉以及人生启迪之类,但形式却不同。从言传到身教再到“全托”,收费等级也不同。总而言之,他是个很能说、很敢想的人,也是个背景身份都很神秘的男人。 这个神秘的男人今天晚上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活,很让他头疼。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给他生意做的女人。虽然曾经只有一面之缘,但郝一白对于眼前这个外表几近完美的女人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她的名气比“解忧舍”还大。 她就是江湖中活着的传说——“仙骨遗香剑无形”的女刺客·景陌。 在男人的眼中,她是女神;在女人眼中,她是狐狸精;在朋友眼中,她是仙子;在仇人眼中,她是魔鬼。无论世间以何等目光待她,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其实是一名红尘名媛。 但郝一白知道,景陌可不是那种是人就能穿的破鞋。能够和她同席而眠的男人,比能和她同床共枕的女人还少!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景陌的美貌一度令女人倾慕,愿意倾家荡产和她共度良宵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不顾生死去追求她的男人们就更不可计数了。 真正体味过景陌之好的人屈指可数,不光是因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令很多人自惭形秽,更是因为她那绝顶的内力和境界。 她的内功境界是最接近“天人三境”的“归真境”,内力浩瀚堪比汪洋,更是“五刺”之一、可独自一人在皇宫内来去自由的绝顶刺客。 于是,许多“君子”便道“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郝一白若是细想,和她能共度一夜的男人恐怕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而令郝一白困惑的是,武功、相貌都这么完美的女子为何要屈于做红尘女子,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景陌这个女人心地居然出奇善良。 做刺客的人,心一定要狠;入红尘的女人,心也不能过分良善;且不谈能否在这俩个行当里保持不变的善心,反过来,倘若真要保持善心,这俩行当,都不会被做地很精。 而景陌仿佛就是那种生来就是为了打破常规、创造奇迹的人。她恰恰是这俩行的顶端人物。 而这个顶端人物正打开笼子喂两只小白兔,目光澄澈而温柔,动作轻柔缓慢,因使用内息,所以心律也放得很低。 一切作为就好像为了不去打扰这温馨的一刻。 郝一白也不忍心打扰,他倒不是纯粹出于善意,而是他得抓紧时间思考这位客户留给他的难题——“人有没有下辈子,有的话,想成为什么”。 夜半,瓦舍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夜深人静。 唯有瓦舍靠里侧的那一张桌子还亮着烛光,微黄的光焰把对坐的两人映射到墙面上,对影成双。 兔子已经安详地睡去,景陌一直不吭声,只是盯着那个左边鬓角有一束白发的男人,一直盯着,一动也不动。 郝一白则总是摆着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显然这个客户的问题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 “呃……” 终于,郝一白打破了沉默。 “景姑娘,我想,如果算上记忆的话,人可能……就只有一辈子,没有什么……来世的。” 景陌一直在聆听着,很认真。但是,郝一白的话让她每听一个字就心情跌落一次,直至谷底。 “对不起……没能给你解忧,反而……貌似我已经让你更困惑了……这个……我也不好意思再收你的钱了,夜已深,今晚就暂住于寒舍吧……”郝一白自己也感觉很失败,不过没办法。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前世今生什么的最讨厌了,根本没有头绪和证据,如何去谈?更枉言下结论了 若真能谈的很酣,那么那个人不是江湖骗子就是愚昧百姓,也就是信口开河。 然而,如此深沉的夜,如此尴尬的氛围,如此无聊的话题却引来了一个信口开河的稀客——他就是骆昀。 骆昀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大侠,虽然人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其实那不叫傻,而叫“大条”,也就是神经粗壮的意思。或许,正因为他的心态好,乐天逍遥、无拘无束、助人为乐、大大咧咧,才能让他练就一身震惊百里的神奇武功——七情无忧刀。 “怎么会没有下辈子!?我说一定有!”骆昀那特有的声线和嗓门让熟悉他的人老远一听就能知晓是他到场。 景陌就很熟悉他,所以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不,本来就两把椅子,骆昀到桌前时,已经变成了三把——很显然是景陌用内力移过来的。 这一手没给郝一白带来多大惊讶,但郝一白嘴还是微张着,令他惊讶的正是“半夜三更不请自来”的断刀客骆昀。 骆昀的刀是把折断的残刃,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实。但他的刀法到着实没多少人见到,这就跟掌管“战国五刺剑”之一荆轲剑的景陌一样,景陌的荆轲剑也是几乎没人看见过,所以被称为“剑无形”,见过的人都死了。 或许正是这一微妙的共同点,他俩很早就认识。 骆昀看到景陌的脸色不是很好,心底一突,多年的交情让他意识到景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让她眼睛里微微有了神采,于是决心自己顺着这个话说。 “释家有三世佛,分别代表前世、今世、来世,若三世皆皈依佛门,那么第三世必将成佛,道家也相信天人合一、人神不灭,虽古儒不谈神怪,而今儒却相信理在气先,三教皆以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可转世轮回,那么郝一白,你说没有来世,这又出于何处?”骆昀说的头头是道。 郝一白刚想开口与之辩论,谁知骆昀一把将配刀砸在桌子上,背过身不去看他,反而盯着景陌那樱色的唇,“景陌,我等你开口……” 景陌微微一笑,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可真会察言观色。”奇怪的是,常人若是接连几个时辰不开口,一定生口臭,而景陌吐出的气息却带有微微兰香,未有一丝异味。 骆昀咧开嘴笑道:“拜童年所赐,嘿嘿。” “既然你相信有来世,那么,你想有怎样的来世?”景陌用微微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骆昀的双眼。 骆昀眼中神采飞扬:“我要一个纯良的来世!” 景陌柳眉轻挑:“纯良?你是说性格吧!不论是男是女?” 骆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不论……” 景陌侧过身,望向窗外那一轮明月。在她的心里,却怀着不一样的月光。 章节目录 第7章:秘密·七宗罪 战场又换了一边,修亚和殇两人从地底一路打回千米之上。 铿铿的金属交击之声不停地回荡在帕米尔高原那一半是冰石组成的灰白色荒漠,一半是接近亚热带那生机盎然、郁郁葱葱景象的林地之间。 和景陌与谢羽尧之间的对决不同,夜修亚手中的重剑梵逆薙每一次击打在殇的冰石剑剑刃上时,都会从剑身处弹出一把形制特别的剑。比如刚才那两下,分别弹出的是极其尖利的飞刀恩危(Envy)以及一把可折叠的回旋刀阿齐迪亚(acedia-懒惰)。 这两把武器从梵逆薙里弹出后就展开了各自的攻势:恩危的器型非常适合穿刺攻击,由于剑窄,空气阻力小,飞行速度也是快得没边。经常从殇难以防御的诡异之处突然冒出来偷袭。如果仅有这一把剑不停地骚扰他,殇还可以说是沉着应对;关键是阿齐迪亚也是把让主人省心、让敌人操心的武器——它的刃部是高频粒子震荡光刃,关键时刻可以伸长!这还不算完,最具威胁的,是它的柄部,它的柄端有枪膛,可以放出镭射光线;整把阿齐迪亚都是懒人武装,自动索敌、远近兼备…… 现在,殇面对的敌人就是这样两把讨厌的武器。就在殇忙着躲避猝不及防的镭射和诡异刁钻的突刺时,修亚又从梵逆薙的重机剑槽中拔出了伊拉(ira-暴怒),一把锯齿链刃。随即将玛蒙(Mammon-贪欲恶魔)这把双管枪刃组装至伊拉的锯齿上,将其投掷向殇那边。 这次,自动攻击的两把武器外加修亚手动控制的锁链枪刃逼地殇左支右绌,越打越恼火。刚刚躲过镭射,格开突刺,却又被转个弯拐到自己背后的枪刃给撕伤并在伤口处开了一枪……两发火药进入身体内再炸开的滋味殇绝然不想再尝一遍,他须发倒竖,将冰石剑高高举起——“冰风弃日!” 只见无数道透明的剑气划破长空、撕碎大地,所过之处无一例外全部生出灰白的冰石结晶,这一式声势浩大,破坏性远远大于攻击性,绝对是殇的含怒一击。 面对这一招,修亚又拍了下梵逆薙的重机,腾地一下从里面弹出了一把外表不起眼的宽刃剑,结果,修亚并不是握住它,而是整个左臂都套入宽刃剑的剑柄中去,在伸进去的一刹那,宽刃剑的剑格侧向展开,形成一件印有饕餮纹的盾牌,这是格拉托尼(gluttony-暴食),一把可以伸展的兽纹盾剑。 修亚在展开盾牌后,用其护住自身,同时右手猛然挥斩梵逆薙,在这之前,伊拉又在不住鸣动,身上发出赤红的光泽。在这之后,伊拉则回归原样,将这光泽蕴含的能量一笔释放的正是梵逆薙刚刚的那道斩击波。 黑红相间的“天卍斩”,突破了“冰风弃日”的数十层剑气防线;而冰风弃日是大面积杀伤,落到格拉托尼上的攻击力度已经很小很小,以至于格拉托尼盾牌上的饕餮都没“吃饱”,就悻悻然将能量喷吐了出来,叠加在天卍斩上。 此时的天卍斩就像一个拖着黑色尾巴的月牙形彗星,在撞上殇的一瞬间化作卍字将其反包围在一个外黑内红的球体内,不断地切割。这一击还将后面的雪山给震得产生了大雪崩。 黑白分明…… 终于,灰白的底色显露了出来——殇化作一尊伤痕累累的冰石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那个深坑之中。 尽管如此,修亚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在故乡世界里的战斗经历告诉他——如果不在一开始就用压倒性的实力获得优势,那么到最后,输的一定是自己。 因此,他开始拔出最后一把附属剑——拉斯特……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冰石雕像蓦地开口道,灰白色越变越淡,最后连带着伤痕一起消失不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可怕的攻势,连喘息都来不及了呢……”殇突然挥动左臂,当左臂打直的那一刻,他的背后哗地一声展开了一对冰石晶翼,噌地一下飞上高空。 修亚也不示弱,将拉斯特装在背后,利用催眠术让拉斯特听自己的指挥,也展开光翼腾空而起。这是在梵逆薙沉默的时候最佳的选择。 两人此时高度相仿,隔空相望。 “夜修亚,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得到梵逆薙上铭刻的坐标,让我可以安然回家;而接下来,你要是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不再过问此事,若是接不住,那你就得乖乖地把梵逆薙给我!” “那我倒要试试看,你的攻击到底能否奏效。” 殇将冰石剑用双手合握住,在面前转了个180度,使剑尖朝下。随后微微松手,却见冰石剑没有受到重力作用极速下坠,反而缓缓地插进了如同水般粘稠的空间平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域界破碎·罪歌!” 之后,夜修亚就只听见镜子破碎的声音以及那悠扬婉转却给人以一种哀戚感触的歌声,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在那黑暗中,他直觉性地做了个动作…… …… “我赢了。” “你输了!” 殇缓缓地回头,发现不知何时,面具、外衣全部破损、一身是血的修亚持着那把细窄的恩危站在自己的背后。 “啧……你这可是耍赖皮啊……用传送的方法。”殇苦笑了一声,他的确遗漏了一点,那就是,这一招的覆盖范围不大,因而才显得可怕。而正因为范围不大,所以之前突袭自己的恩危剑以及其他几把都没有来得及覆盖,被修亚钻了空子。 “的确,不算扛住……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目前能用身体硬扛你这招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有鉴于此,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修亚从口袋里取出一件白手帕,将脸上的血给擦了个干净。 “没有梵逆薙,你那几把剑岂不是形同虚设?” “记录坐标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梵逆薙做的,而是恩危的特殊效果,这特殊效果也不是自然产生,是靠着我的技术改进才有的。你说呢?” “你要是早这么说,我还用得着跟你在这里磨叽?真是……想不通。” “我只是比较在乎尊严。” “我看你只是放不下面子罢了,一定是答应了某人,必须拖住我,才这么做的吧……用小萝莉教会我的词,你这叫傲娇!” “哼——”夜修亚将头抹开,不去看殇那诡异的眼神。 ※※给其坐标,送走殇后※※ “修亚先生……” 夜·修亚来到了景祥的身边,就那样默默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直到一直跪坐在雪地里、快要化作雪人的景祥发觉身旁还有一个活人。 “你……已经认识我了?”夜修亚没有换面具,就这样以真面目示以景祥。景祥看到之后,会心地笑了。 “对……傲娇男……除此以外,你和师傅一样,都有着那比女人还女人的秀气模样,不对……你似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景祥越看越感到心惊,不由得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动力了,只好继续跪坐着。 修亚应该是这种话听过太多次,耳朵都生茧了,才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不要重复景陌的话,在我看来,你跟她可不能比。” 景祥黯然地点了点头。 趁这个时候,夜修亚立即把来意说了个通透:“你还记得张昊然,也就是预言书一事吗?” 景祥沉默,表示自己记得。 “张昊然其实完全可以把你写死,只是,在他写最后那一页时,我将预言书掉包了。以至于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我暗中帮忙才做到的。” 【什么!?】景祥瞪大了眼睛。 夜修亚自顾自地说,没有一点儿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答应景陌保护好你,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你‘自负’!” “自……自负?”景祥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只要夜修亚继续说下去,那么,他这一段时间的人生就……他不禁回想起那次结束时,他自己的反应: 『“对,而且我来的正是时候。” “终于到点了啊,呼,紧张死我了,这下——赢定了!” “很简单啊,你用恐惧得到力量,我也借用了你的设定,仅此而已。咦?我怎么觉得‘仅此而已’这四个字这么霸气?好像不久前有人用过的说……” 当自己被问及完成这个任务有多么艰辛时,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自己所经历的,感觉起来,只是略微费神而已啦。”』 “此外,第二次任务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尽管如此,我还是派出了罪恶之枝里最合适的于我计划的两个人搭档,牵制住紫宸,又不让她觉得有难度。从而给你创造与看上去似乎一般,实际上蕴含着可怕潜力的委托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由此,给你以‘嫉妒’的觉醒……” 『这三点想要缩小范围实在是很难,目前所能推理出的结果是:对方是个能力者,“仅……仅此而已……”当时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而后来,白桢更是给了自己以强烈的冲击感! 看完了白桢的手札,自己不禁叹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感到莫名地不舒服,一种超越了羡慕的感情正在萌芽。 看着白桢,心里对比着自己和他,更是自惭形秽,点了点头。 他再一度愤恨自己的无力。 我……我又拖累同伴了…… 已经无力再自责了,此刻,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再妨碍白桢,不再让同伴为了自己而出现伤亡。』 “后来,嫉妒激发了你的潜力,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计划并未出现偏差,你成功的以一种既自负又自卑的心情见到了星圣女艾琳,并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依附心理。这种心理,使得你可以和她建立一种默契,一种能够完成原本完成不了的默契。”夜修亚猛然挥手,堆积在景祥身上的雪顷刻间全被扫除,“在这个良好的配合状态下,你经历了**、暴食、懒惰、贪欲四重考验。” 景祥了然。**的考验是艾琳强加给他的,这点,景祥已经从艾琳的口中得知;后来的三种也是梵逆薙给予的幻境考验,如果不是景陌给他的手表,让他有了那一丝对现实的念想,那么,最后景祥必然是安然老死在幻境里…… “这一次,你经历了什么,心里面应该清楚了吧。”修亚把话题包袱扔给了景祥,“另外,我额外奉送给你一个讯息,这个世界上曾经陨落过一尊强大的神灵,相传它死后,全部精神和身体都凝结为一颗无比诡异的神泣宝石,被当时的人们称之为‘祈愿’;据说可以实现一个人的任何愿望,只不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如果失败了,就会被宝石剥夺这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在几百年前还曾兴起过一阵许愿热,只不过,运气好的实在是太少……在那之后,这个万能的赌博式许愿机就只剩下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了……不过现在不知流落至谁的手里,可惜了。” 景祥惨然一笑:“是啊……暴怒……愤怒到了极点产生出的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也被我觉醒了。”同时,景祥觉得,如果自己也能够操控他人的人生轨迹,对方却还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的话……那么——【我就绝对能够得到最强的助力,帮助自己达成那个目标!】 景祥此时已然有了一个十分宏远却又极其可怕的大计划。景陌的逝去和修亚的揭秘给了他全新的人生价值…… “因此——”修亚没有景祥此刻的负罪感,所以说地很是轻松,“你有了继承‘七宗罪’的心理准备,只可惜,你的实力还不够,想要取回梵逆薙,你就得过我这关!”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送你进四院。”修亚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章节目录 第8章秘密·狩猎者 “这就是新病号吗?看起来很无害啊,学生吧?”一位医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过头对着护送我来到这里的夜修亚问道。 夜修亚没有戴上面具,但据他说,怕帅得太惊世骇俗,就托我在纳木错买了一副墨镜,很大框的那种。现在他就是一副黑社会老大式的打扮,西装革履加墨镜,如果不是因为他所属的机构势力同样强大,那么他在带我进京前,应该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共同体第四人民医院在北京,几乎聚集了这段时期爆发的所有精神病患者,我也很荣幸地加入了这一行列,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接下来夜修亚的回答。 “不,我想让他做三个月的医护人员,就是那种能充分与患者接触的职业。之所以推荐他来,纯粹是因为组织上认为,他的到来有助于病患的恢复。”夜修亚从怀里拿出一封推荐信,这信我之前瞄了一眼,是他从他那辆纯黑的兰博基尼的储物格里取出来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带我进来需要用,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给我推荐上岗来了。 中年医生感到挺不可思议,接过信来看,边看还边向我望来,搞得我心里面毛毛的,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打算等修亚走后跟我玩个什么play之类的。 在得到他的首肯后,我进来的手续就办得很快,上午到的北京,下午就穿上一身白大褂了…… “三个月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不过我先跟你说清楚,你现在是0存款、0资产、0负债,如果你这三个月里没有人来接你或者另谋生路的话,那三个月后,你连生存都成问题。我可不想看到你在街头行乞,虽说曾经你的师父干过;但既然景陌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管教你的权利……” “好啦好啦……”我摊了摊手,示意修亚不要再叽咕下去,对于未来什么的…… “我早已经有所规划,你忙你的吧,接下来的瘟疫爆发,可是要死不少人呢。” 只见他点了点头,摆了下手,开车扬长而去。 这,真是奇妙的一天。 昨天我还哭得死去活来,觉得人生灰暗一片;今天已然逐渐开朗,“祈愿”,这颗神泣宝石给了我一个盼头,虽然明知我距离它还很遥远,但是,我已经有办法让它自己“跑出来”见我。 为了让这个办法百分之百成功,我有必要在这所群英荟萃的四院里,找到我未来的同伴! ※※第一例※※ 好吧,这是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学生,是男孩子。他和我有一点有很大差别,那就是他家境极好,几乎就是亿万富豪那种。因此,他住院期间很受医护人员的关照,住的房间是设备十分齐全的,比如新上市的PS4他都有。 如果我这几个月没有遇到景陌,或许我会羡慕他,能够通过游戏手柄和里面的小人儿玩耍,真的很想要之类的。 可是,我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不再单纯。 “进来吧,站在门口很累吧?不用拘谨,我没什么朋友,你就和我说说话也好,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完全可以把我说的那一套当作胡扯,否则,你一旦相信我了,你也会进来的。”这句话说得很到位了,似乎是在照顾我这个新人。 他是个乖孩子,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头发梳得很顺,衣冠整齐,虽然神情专注于PS4的游戏屏幕,但是实际上注意力却在我这边。 我找了个能看到屏幕的地方坐了下来,距离他是在五米左右,这算是很规矩的安全距离,不近不远。当然,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有曾与他交流过的前辈告诉我的。 “以前我可真的很想要一个家用主机呢。”我想通过同龄人共有的话题来打开较为僵硬的局面。 啾——他按了暂停,这倒让我觉得不爽,毕竟我还未观摩到PS4的革新之处呢。 只见他突然转过来面朝着我坐,面带忧色,“我能感觉得到那种东西。”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把手朝着天上指了指,似乎又是因为有些害怕,他在不断地微调朝天的那根手指的高度。 光从这一点来看,他是有够神经质的了。可是,我是个例外,因为他说的是什么,我一看就明白。 在他所指的方向上,有一截巨大的手指虚影。只有一截手指,就在这病院的正上方大约三百米的高空处,几乎覆盖了北京的四分之一。 “喔?那你说说看,你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有些漫不经心道,心里已经开始回忆起当初我在景陌的帮助下,如何变大、如何控制自己那个虚影身体直到将它打败的全过程,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在摔它的时候,扳断了它一截小指。 “应该就是这个了。”我不由自主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让对面这个男孩听得直愣神。 “哦,没事,你继续,我听着呢,并且感觉有听下去的**。” “嗯,那哥哥,你知道四维生物吗?”他有些神秘地说道,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打算让别人知晓。 “等等,我比你虚长两岁,所以我也就比你提前接受了些知识,因此我有一个疑问,你对三维的认识是什么?”我有些担心他误解了“三维”和“物理三维”这两个概念。 “三维是长宽高,物理三维里的‘长度’涵盖了三维概念,而温度则包括热量、电能、电阻率等,数量包括质量、个数、次数等。物理三维是长度、温度、数量,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他很有自信。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也不是专业的,只是我比较在行的是物理、数学、地理、历史这几门罢了。 “第四维是时间,包括比热容、速度、功率等,我觉得,那头顶上的东西,就是生活在第四维的生物!”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眼里放着光彩。 “等等……”我第二次说了这个词,“我们人类也是生活在四维空间的生物好不好,只不过,我们只能直觉性地感知到三个维度罢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生活的层次在四维空间,但是我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果没有对比物的话。其实我们都是四维生物,这没错,除了空间外,在时间轴上我们也存在,只是必须遵从时间流的规律,也就是因果关系。”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可是上面的那个不一样,它是绝对四维生物!” “‘绝对四维生物?”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我此刻真的很有一种想要听听看他到底怎么理解这种东西的冲动,“我洗耳恭听中。” 他的兴致来了,看我也是颇有兴味的样子。 “它是真正存在于四维中的生物,四维对它来说,就像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一样。也就是说,它身体的一部分不是三维结构性的,是非物质的!” 我顿时联想到它那虚影般的身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且,它的身体结构是无视因果,横亘整个时间长河的!” “这你得详细说明。” “好的,也就是说,量子联结你懂吧,或者叫量子纠缠?”他抛给我一个烫手问题。 不过,有了慕莲那空间转移的例子,我已经很彻底地弄明白了这个问题:“两个互不相关联的粒子单元,远隔万里却仍能相互作用,你说的是这个吧?” 他很开心地点了点头,继续滔滔不绝:“因此,如果把时间划分成段,每个时间段内,人类只能看到它身体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它的身体结构是靠量子纠缠发生作用的,不需要物质上的相连。” 我瞬间懂了,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神人”,这是今天见这男孩之前在庭院里碰见的一位女教师。她指着蚂蚁群对我说:“它们是松散生命哦!蚁后是大脑,兵蚁就是身体的防卫组织,工蚁是细胞,是嘴,也是手,用来找食物和传递,维持大脑运作,而蚁后作为大脑,还得兼顾生殖系统等等,总而言之,看蚂蚁的时候,要把一整个蚁群当生命来看才对呢!” 如果这么说的话,蚂蚁似乎就是个相当不错的例子,当然,这个例子所在的“维度”实在太过低端,可能无法完全映射好绝对四维生物的生命形态。 而如果我和景陌联手杀掉的那个虚影还有其他组成部分的话……岂不是,今后它还会回来寻仇?! 我有些担心,身体很诚实地将这份担心反映了出来——坐不住了。 “你觉得我说的都是胡话吧……”看到我这般骚动,男孩有些失望地将头埋了下去。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些震撼罢了,请继续,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太过离谱的情况。”希望能把场救回来,至少别再伤害到他。 结果很乐观,他又活泼了起来,对着我手舞足蹈道:“我能感觉得到他,而且,在这个四院里,有很多人都说能感到有些不对,昨天,尤其是昨天,特明显!” 我很清楚,这明显感觉的缘由,因为我经历了全过程。 “今天感觉淡了些,但好在,提前转院过来的那些人们还说可以感觉到,虽然不再活泼、不再那么明显;至于外界,我则不清楚了,我家里人没给我消息。” 原来如此,这男孩还是个消息灵通的主儿。我顿时觉得,第一个选择他是无比正确的。 “不过……”他突然显得有些绝望,这倒让我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昨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收到了它的信息。” “信息?”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听。 “嗯,信息是它作为绝对四维生物,对我们的看法……”他抿了下嘴唇,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跟我说,不过在我一个放心的眼神下,他终究还是脱口而出:“虫子。全部都是虫子……它的视线可以不遵循因果关系来看透我们的生死,有的时候,它是先看到我们的死,再看到我们的生。而我们中间经历的一切,都是不断重复、乃至四处蠕动的,就像毛毛虫一样,令它恶心。”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冷笑道:“别担心,它看不到自己的生死,这是它最大的悲哀。因为,有更高维度的生命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断它的生命线;在时间这个维度之上,还有一个维度,第五维——突破时间的界限,实现穿梭时间甚至倒流时间,这个维度才是我们目前科技的物理极限,人对付绝对四维生物还是有办法的,起码……这次的它就死得很不像话!” 或许是我这一刻的气场太过强大,竟怔得他足足发愣了半个小时之久。 之后回过神来,他以一种绝对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我,成功了。 ※※第二例※※ 这例病人很特别,她是那个男孩介绍给我的,说他经常找这位美丽的大姐姐求学画画,但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于是我问那个男孩道:“你是哪里学不会?基本功不扎实吗?” 结果他有些鄙夷地撇了我一眼道:“我可是青少年共同体绘画比赛三等奖的获得者,你说呢?具体的,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就在这一股好奇心揉成的劲儿下,我来到了她的病房。发现她真的是个美人,额前没有留刘海,黑亮的秀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简单地用一个黑色发卡卡住,给人以青春、文静的感觉。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她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或许用这个词形容女生不大恰当,但我觉得,用来形容她的眼睛很配。 我在到她病房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我,正襟危坐。 我示意她不用那么拘谨,这倒和我与男孩的会晤相反,我成了主动的那一方。不过,虽然主动,我却不敢轻视、乃至肆意妄为。 我又一次扫了一眼她的档案,心底再度为那个“南京军区第XX军神狙手”而感到吃惊不已。这就是她那眼神为何给人以被看穿、被盯上的感觉的原因了吧。 “你好,黛小姐,貌似你是单名单姓?”我看她的简历上,只有一个“黛”字,很是罕见。 “军队需要。”她的回答很简短,但是却很清楚,基本上涵盖了所有需要表达的意思。这倒和慕莲不同,慕莲虽然也是寡言,但她很少能把意思这么清楚地表达出来,大部分情况是不愿意说明,这很让我头疼。 “好吧,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如何?既然是军队培养出来的牛人,你一定不喜欢我们打太极。”我将我的来意直截了当地说给她听:“我只是慕名欣赏一下你那神乎其技的画功。” 她点了点头,示意我给她十五分钟的时间。 到点了,她将画板转向我这里,霎时间,我被画面给震撼到了。 不是她的素描有多么好看,可以说,她的画画功夫还不及男孩画的,最与众不同的是她画面所临摹的角度! 从脚底向斜上方望去,以这样一个视角画了幅我和她会谈的场景。 我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匍匐在地的动作,然后将头向上抬了一抬。迎面来的却是黛的脚…… 我揉了揉被踹的脸部,只能自认倒霉。谁叫我没有考虑到对方穿的是裙子,而且我那么做也没有事先打好招呼呢。不过,幸运的是,我瞥见了她内裤的底色——是黑色蕾丝……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假装在思考问题,将手放在鼻子下,半托腮。以免鼻血流出暴露自己。 然而,两分钟后,她又交给我一幅画,这是简笔画,画面上是…… “这!我……”我哑口无言,脸上红得似火烧。 她画出了我因为刚才那事微微勃起的画面,明明我有做好掩饰的啊!我可是翘起了二郎腿,将私密部位遮了起来! 这次,她画的是从上往下看的角度,也就是天花板视角,俗称上帝视角。 “我能够多角度看同一个事物乃至同一个空间。”她开了口,面色淡定。 我直觉她是处女,因为经常和非处女的景陌以及处女的慕莲呆在一起,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们之间那掩不住的区别——首先是眉毛,眉毛顺着长,没有斜生逆生的,只要没有刻意修过,那么从这点来看,是处女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第二点是身材,处女的身材绝大多数就是不好,不是说她们以后就不会前凸后翘,而是在守贞的这段时间里,她们基本上不会发育得太好,当然,先天优势那是例外;第三点是言谈举止,一般来说,处女在和异**谈时不会把视线聚焦到对方的双眼处,除非刻意而为,大多数情况是放在异性的下巴上;坐姿也是,处女的坐姿比较保守,双腿会并的很紧,夹在一起的那种;第四点是那特有的香味,慕莲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无法形容的香味,景陌身上虽然也有,但那是仙体的原因,或者说,仙体让她永葆处女体质。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判别法…… “你可真是个色魔。”突然,她说了一句,目光带有着杀伤力,如果我的心性还是普通大学生,此刻一定会吓尿。 只是,比起目光的杀伤性,我的明显更强——“做我的奴隶吧,你的视力和能力,都足以为我所用!”我开启了左眼的卍天魔眼,缓缓转动的卍字深深地印在她的瞳仁上,将她带入一个直视内心最恐惧之物的纯精神地带。 在那里,我将从心理彻底俘虏她! 此刻的我,就是心灵的狩猎者…… ※※元旦※※ 这两周,我不停地会见各个有大能的精神病患者,发现他们所认识到的世界,正是里世界所保密的那一部分,极其片面的流露。 比如:神的目的,有人举了个游戏的例子,说神是看上了低端生物所处环境能自然诞生的一种资源,因而祂们是作为“采集者”的身份降临的。 又比如:为何地核铁元素最多?这样一个问题,有人猜测地球表面是一种伪装文明,地球深处还有着地心世界,那层世界终会折返,重新统治地球,那种文明就是钢铁帝国的文明。 我还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我,一心只想过一个属于那纯良的我的,最后的一个年…… 章节目录 第9章:秘密·两世恋 『夏至未至,天气却冷得令人难以承受。 仅仅雨候,就让自己的世界不再有了晴空……』 轻轨站,候车厅人山人海。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咯地一声合上了自己的手机盖,就在刚才,他发出去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没有署名记录的号码。不一会儿,他那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这一次,他飞快地打开手机盖并点开短信,内容如上…… “小伙子,你也赶回家过年?”共同体的年,细分有公年(元旦)、大年(除夕)、小年(元宵),今天是元旦节,是共同体所有盟国共同庆祝的节日。 少年抬头一看,只见跟自己说话的是位白胡子老大爷,连忙让座给他,并且点了点头很礼貌地回答道:“是的,老伯伯,您请坐。” “哦……谢谢小伙子啊……唉,这年头,让位子的大好青年哪找去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家离这里不算远吧?”这老大爷倒是挺热情的。 少年回以微笑,随后便登上了前往天津的城际轻轨。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是乡村。那里有庙会,虽然他也是听别人说起的,不过这次他要去的原因正是陪他的女友放烟花。 他买了好大一袋、各种各样的烟花带着在呢!真不知道,这少年是怎么过安检的。 两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乡间的某铁道上,沿着铁路线不停地往前走。 这铁路会一直延伸向何方? 少年或许知道答案,又或许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所作的决定,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行走在这之上,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不回头地一直走下去,直到遇见下一座车站。 …… 类似19世纪的火车鸣笛声响起,已经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黑烟通过烟囱滚滚涌上青空,旋即从车上走下来一位美丽的姑娘。下了车后,她就一直彷徨,神情慌张地在寻找……一直寻找着什么,良久,未果。 她看到有一间木屋,是车站的休息室,她很踌躇,犹豫着该不该走进去。终于,似乎否定自己的情绪占了上风,她选择靠着木墙蹲在休息室的外侧。倏忽间,她不小心听到了里面人儿的低语。 “啊……我知道……没关系的……不,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没问题,真的没关系,嗯……你也玩好,安心吧!”里面的人儿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从内容来判断,应该是他的好友爽约了吧。 他此刻一定是在强颜欢笑,一定…… 这样令人忧伤的想法出现在少女的脑海里也不会令人觉得奇怪,因为她一直微微蹙着眉,似乎总有放不下的事情锁在心头。 又好似是吃了苦瓜一样,涩涩的感觉凝集在喉舌间,浓到化不开。 “哎?!你怎么蹲在这里,不回家吗?”不知何时起,少年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只见他手里拎了一大堆东西,有些长度过长的都露了一部分。露出来的部分是用彩纸包装着,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少女将头抬起,偏向少年的方向,之后又像是觉得少年不在和自己交谈,还特地回头环视了一下,发现这里不知为何,只剩下她一个了。 少年向她点头示意,微笑着将手伸了过去,“要不要和我一起放烟花?” 少女抿着嘴,显得有些害怕似的不断在闪躲着少年的目光,最终她默默地颔首,点了点头。 “呵呵……”少年的微笑就如同春天吹来的、有着盎然生机的翠绿之风,他一把将少女拉起,走入林间小道。 这条小道一直通往山顶,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但两人并没有感觉到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少年的目光一直放在前方,盯着每一级台阶,找着最轻松的路;同时用心感觉着手心的那份冰凉的温暖…… 少女的眼里,则只有少年的背影,视野的中心则是牵着自己的那只左手;那只手上,有着一块石英表…… 在距离山顶还剩几十级台阶时,少年接了个电话。 “嗯,呵呵,别担心啦。我……已经在那里了哟,大门都能清楚地看到了呢!那……”少年望向少女,忽然拽起她的胳膊飞速朝着山顶奔去。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少女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两脚已经跟着前面的男生同步迈开了。 “加速,加速!烟花大会哦——”少年此刻,看上去十分兴奋。 少女紧紧地被护在身后,注意到少年的发梢已经挥洒出晶莹的汗珠,这是多么孩子气的表现! 他,真的很开心! …… “来,这个给你,这种烟花曾经是我们中国发明的,不过由于战乱等等原因,原名称丢失了,现在最接近原名字的称呼被日本盟给保存了下来,他们称之为是‘线香花火’。”少年拿出了几支点燃了分给在他身边的少女。 这是一种缠绕、包绕在细竹棒儿上的小型烟花,一头儿手持然后点燃另一头,之后就能看到缤纷的火花落下,如果不停挥舞,就会看见划破黑夜的滞留光带。 少年先一步蹲了下来,不停地在身前用烟花的焰火写着什么,少女看了几眼,随后也蹲了下来,将手中的烟花全部“写完”。 少年写道:『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少女写道:『陆沉海,乾坤同,则愿遂卿心。』 这“线香烟火”燃放到最后会有一滴液体掉下来,那是——情人的眼泪…… 天空殷雷阵阵,似乎山雨欲来。 少年凝视着手中那滴情人之泪,少女则凝视着他。 终于,在第一滴雨水落下之前,她轻轻地吻上了少年的侧脸,只不过,在唇与脸颊接触的那一瞬间,少女的身形渐渐变淡,归于虚无…… “谢谢……”少年喃喃。 “不客气,这是作为……应该做的……” 雷声、风声、雨声一齐袭来,淹没了两人的私语。 蹲在院子外的少年,其身上并没有被淋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雨滴还未落至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位银发少女在默默地为他撑伞。 “景陌她……跟你说了真相了吗?”刚才对着少年说「不客气」的正是她,银色的长发随着山风飘扬。 少年紧紧攥住手中那滴泪,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很快地又摇了摇头。 “唉……你们相恋真是个错误,不过,却是个美丽的错误。你居然爱上了前世的你,无可救药地……”艾琳看向景祥的目光蕴含着不解,但更多的是感伤。 这份感伤,不为她一个人…… 这一天,景祥也入院了,入院的原因是:重度妄想症。 ※※真相※※ 这一晚,艾琳与景祥促膝长谈,曝光了迄今为止一直隐瞒着景祥的秘辛:“心理系的能力者可以看见神的高维度本体,更可以将能力直接作用至神的身上。一开始,神并不能发觉这点,直到第一次决战时,人类启用除了你景祥以外所有的心理系强者,从而使近半降临的诸神陨落。之后,祂们才意识到这类能力者的可怕之处。其实这点很好理解,就相当于你看了二次元的恐怖图片、甚至一次元,也就是恐怖小说,你依然能够身临其境般感受到恐惧一样。祂们没有办法遏制住作为生命体的心理冲动和本能,因而着了人类的道。” “那……景陌到底是?”景祥比起这个,更好奇自己的前世到底是怎么“蹦”出来的。 “之后,神启用了你。”艾琳显然更喜欢顺着自己的节奏往下走。 “我?!”景祥的思绪成功地被艾琳牵走。 “没错,第一时空的因果线未变动时,你是在第一个神降临时携带的末日:瘟疫刺激下控制好能力的。那时候,瘟疫爆发造成安阳一夜间变为鬼城,那一晚你失去了父母和属于你的平凡的一切;你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因而,你通过连续觉醒能力而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位SSS级心理系能力者。不过,你只为人类效力了四年,在后来你就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倒向神的那一边,成为祂们卷土重来的资本——你一个月内杀光了上百位心理系能力者,人类已经失去了对神的最大依仗,从而节节败退……” “然后呢?你一直在说一个我不清楚的‘我的历史’。”景祥回过神来。 “之后,人类打算重启你这个个体,从头开始培养。于是盗走了你的基因密码,利用一种我们魔法界所理解不了的科技唤醒了一具沉睡千年的‘尸体’……”艾琳见景祥不耐烦了,便将景陌的来历跟他说明。 景祥惊诧道:“那……难不成就是!” “没错……就是你的前世,景陌!不知为何,你的前世没有死,你却直接出生了……你们的灵魂是同一个,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性别和相貌,其实你长得也不差,但是和景陌比起来,你的确是凡人的肉身……”艾琳说这话的时候,头明显抹了过去不看景祥,似乎在说:我看上你,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不错”什么的这么肤浅的理由。 “这!这明显是你们魔法界的用语吧,前世什么的。”景祥有些反感不科学的东西,起码,无法用科学的理论解释的话,他就头大。 “但你不可否认,人有精神、有灵魂,你和她相差千年,却有着同一个灵体,你说,这不是前世是什么?我告诉你,我就很明确地知道我的前世是谁,因为负责接生我的人是大祭司,他们这个团体会很注重灵体的统一性。也就是说,我就是世世代代都统治着星辰的圣女,不过貌似……有一次我投错了胎,变成了女教皇……”艾琳突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不要转移话题……”景祥掩面长叹。 “不管怎么说,景陌成功地阻止了你,并且挡住了第二波进攻。那时候的景陌姐姐真的强的没边!”艾琳眼中似乎闪过小星星。 “有多强?” “她已经进入了第五维的层次,可以随意跨越时空!”艾琳说这话的时候很郑重。 “那……”景祥预感到了不好的东西。 “没错,这是景陌最强的阶段,不过……她穿越时空需要消耗自己的寿命,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在意你为何倒戈,因而,第一次,她一个人回到了过去,闯进了你的生命里,只是……局势没有因她的提前到来而发生逆转,这次穿越时空造成的变迁就是你——消失了!” 景祥被“消失”这个词吓了一跳。 “似乎……那个‘消失的你’,也是因为爱上了她呢……真是好运啊……”光听艾琳的话是会觉得她在羡慕,但实际上,从她的表情能看出她根本不在乎,或者说,为自己的恋情更加完美而沾沾自喜。 “第一次,世界没能救成,那个世界后来变得怎样了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不是那条线上的。”艾琳又爆出一条信息量巨大的消息。 “难不成……你是平行时空的?”景祥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拖到地上去了。 只见艾琳点了点头淡定地说道:“没错,我是继承了第一时空所有记忆的第二时空的我,然后我发现第三时空里的我太小,就直接让她变成了我的‘孪生’妹妹。” 景祥满头大汗,心理默念:魔女啊……魔女啊……这是! “第二时空里,我受景陌所托,肩负起关照你的任务,因而你在高考那天遇到的是我,我让双子座武士将你拐到意大利,训练成我的专属星辰武士,负责刺杀和保镖。”艾琳说到第二个时空里的景祥时,语速明显有所放缓,似乎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当中。 “至于景陌,她则潜入了夜修亚的世界里寻求帮助,至于她在里面碰到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等她回来时,这第二个世界也濒临灭绝。不过好在……第二时空的景祥,也就是我的未婚夫,他拼死守卫住了人类的最终防线,保留了人类这个族群的火种。期待以后的发展吧……希望,我那个时空能够平稳度过黑暗岁月,重返文明世界。”艾琳的语调有些低沉,心情定然相当沉重。 景祥听后,顿时心里面产生了两种交战不歇的矛盾想法:一方面敬佩第二时空的景祥,以其为榜样,认为他是全人类的英雄,其牺牲得很是值得!另一方面却不是完全崇拜,带有着反思甚至是反感的味道在里面,认为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不需要这样牺牲自己,换来一个虚伪的和平时代。 “那这次……”景祥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是第三时空咯?” 艾琳点了点头,涩声道:“也是最后的平行时空,在某位大能的探测下发现,其他时空要么根本没有进展到我们这种文明程度,要么就是走偏了路,还有一种就是已经没有了人类这种物种,世界是死寂的……那些所谓的UFO和外星人,很多情况下,它们光顾地球是一种预警行为……” 景祥沉默了许久才道:“这次,是你们三个人来帮我……是么?” 艾琳却皱了皱眉,“要说清楚的话,我只是为了……(雷声太大)而赶过来而已,最清楚到底有几个人站在你这边的,或者知晓你的秘密的,还是景陌,不过……她最喜欢把一切都放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其实,她要是肯说出来和大家交流的话,有很多时候,就不会产生那么多误会了。” 艾琳没有说出她为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景祥心中却有了计较,此时的他已然不再幼稚,听艾琳这么说,他也有种感觉——不是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 景陌最后的话就和诸葛亮《出师表》一样,告诉自己哪些人可以信任,的确,景祥觉得当初的自己其实就像个阿斗般,扶不起。 但此刻,他已经决心要成长,要变化。因此,他选择无条件相信修亚和艾琳,至于其他人…… “呵呵……”景祥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让人觉得不正常。 “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平静下来的景祥盯着艾琳坚定地说道:“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你们……所以,我要变强!不能再失去任何对我一直抱有期待的人,我要强到能够守护你们,这是我最低的限度。” “嘻——”艾琳似有些不屑地说道:“总算还像个样子了嘛,但我告诉你,想要达到我和修亚的层次,成为能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人,你至少需要三年地狱式的训练!这三年里,我会让你学会在生不如死的环境里学会求生,在我的门下学会魔法和特工技巧,以及……” “从现在开始,你要成为我们的英雄,或是枭雄,都是你自己要决定的路。不过,既然到最后景陌都没有抛弃你这个‘废物’,那么——我就有相信你的必要;希望一切都从零开始的你切实能带给我惊喜。”艾琳着重强调了“从零开始”四个字。 “没错……现在的我真的可以算是从零开始,既然如此,不如我索性就改名叫‘零’好了!”景祥释然地笑道。 “零?嗯~”艾琳也扬起了嘴角,“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入院※※ 在入院前,景祥已经有了一群后援团和信徒们,因此入院的这天凌晨,四院许多病人都过上了一个不错的、狂欢的新年。 而就在入院的第二天下午,景祥与众多穿拘束服的、不穿拘束服的病人信徒们挥手告别——艾琳要将他送往巴卡斯兵营,进行地狱式的训练! 他暗下决心:回来后,要颠覆整个表、里世界! 章节目录 第1章:萨满刑警 刑警,一种高风险职业,搞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卢易做了十五年的刑警,这么多年来,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世界。特别是当远处那如同遥望喜马拉雅山山脉一般壮观的高墙开始修建以后,卢易近四十年形成的完善的世界观已经开始崩溃、颠覆。 在安阳新区的国家警务署大楼、重案组楼层的高强度钢化玻璃内,朝着对面四十多公里远的那延绵不断的高墙望去,发现这围了作为政治中心老城整整一圈的隔离墙只剩下半个缺口没填时,卢易这才意识到,已经三年过去了…… ※※三年前※※ “桃乐丝?开门,桃乐丝!”我奋力敲打着房门,呼喊着我的女儿,桃乐丝的名字。她继承了她母亲的美丽以及一半的英吉利人血统,虽然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染病离开人世了。所以在桃乐丝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只有父亲,我这一个依靠了,我倍加珍视她。 嘎噢! 来了!它就在我身后——正当我准备转身拔枪时,我发现我倚靠门扉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向后栽了去。 “爸爸!?”是桃乐丝的声音,天,我终于进家了。 “快,快把门关上!”我急切地喊着,同时练了多年的看家功夫又当着女儿的面使了出来。一个打挺起身,却发现那怪物和我面对着面,离我不到十公分! 流脓、如月球般坑坑洼洼的脸,无意识张开的巨口,已经撕裂了它的唇沿。这原本是一个人,可如今却变成了鬼,恶鬼! 我死命地踹了它一脚,同时朝着它的脑门开了一枪,再顺手把门带上。 “好了,桃乐丝,暂时安全了……”我喘着粗气说道。 然而桃乐丝却瞪大着眼睛盯着我问:“爸爸,那个人……是罪犯吗?好可怕……” 我回想一路被它追的情景,发现有很多地方被我省略了去。最重要的,就是它出现的地方——共同体会议中心! “我……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怪物,不过,我从它身上找到了这个,你看。”我拿出一块怀表,这是之前挣脱它时从它胸前拽出来的。我和女儿一起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有张相片,相片里的人我和我女儿都十分熟悉——共同体委员长,蒋茂时! 咕噜,我和桃乐丝不禁都咽了一口口水,以平复忐忑不安的心情。 “桃乐丝,如果你爸爸我被解雇了的话,你就要自己去英国找你小姨了。”我一边苦笑着,一边缓缓摸着我女儿的头发。她的头发是天然的黄褐色,以至于上了初中,她老师以为她染发而把我找了去。 咚!咚! 突然,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我连忙让桃乐丝逃到楼上躲一躲,然后我一个人通过猫眼观察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个半死。我作刑警近十二年,见过那么多惨死的、分尸的、下水道管道里的……尸体,却没见过这种脑袋少了一大半,还能活动的人型怪物;我之前下意识地朝着头颅开枪,就是为了仿效那些诸如《生化危机》之类的影片打这种丧尸的方式,以绝后患;可没想到…… 它的力气十分大,门板被敲得已经开始脱离。同时这小区外面也传来了哄抢声和吵闹声以及警笛声,原本治安一级棒的小区已然变成了街头闹市。我一下子联想到今天之所以我要去会议中心的原因——市区大骚乱。白天傍晚时分,包括政务区在内的四个大区都发生了超市抢劫案、连环爆炸案……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要给女儿订机票的决定的,可就是因为想等今晚给她过完生日再…… 后悔也没用,机场、铁路、轻轨全部都封锁了,高速路也限行;总而言之都是要让领导先走…… 不过,最大的领导没走成,反而跑到我家来了?! 我边向楼上跑,边带些自嘲的想着。 “啊!!!爸……” 什……什么? “桃乐丝!!”女儿遇到什么事了,家里面应该已经没有外人了呀!? 等等——难道,她去了那个房间!?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因为我看到了一具骷髅正死死地勒住我女儿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珍妮……”这具骷髅是桃乐丝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夫人。我不甘心珍妮就那样死去,明明共同体可以治疗好她;可是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潜规则,耽误了珍妮的最佳治愈期,导致她只能忍受一天天恶化的病情、一天天脱落的皮肤而黯然离去。 “卢易,帮我……”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十分绝望的,但是,又充满了勇气。我知道我必须实现她这要靠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的愿望,最后且唯一的愿望——安乐死。 她解脱了。可是,我没有! 我痛恨着,整整沉默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想明白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瞒着女儿没有火化珍妮,反而将她的尸首剥皮、剔骨,将脏器泡在福尔马林里并借着查案的真空期出国,将它们储存在东欧的某教堂里。 我始终有着一种期待,就是期待她的复生。 我的家族史足足有万年之久,我是萨满——一种传统的神职人员,这种称谓远比神父、大师要沉重得多。我受父命的影响,在父亲死的时候,将他背部的皮整张剥离下来,用自己的血在上面记录文书,这是最简单的传承,我母亲帮着我一起完成。因此,我在处理珍妮的尸体时也十分熟练,熟练到家里练血腥味都闻不到……当然,复生她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我认识一名强大的神秘人士,他叫钱瀚星;最后一名“星官”。 可是现在——当珍妮的骷髅掐住了女儿的脖子时,我第一个思考的不是为何珍妮会动起来,而是一种充满了抉择性质的取舍:究竟是打散骷髅架子解救女儿,还是趁着珍妮能动的时候为她作法,或许就能复活她。 如果是前者,这就意味着我前功尽弃,珍妮无法不借助自己的骨头——完整的骨头来复活。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也会永久性地失去我的女儿,就算复活了她,女儿也无法释怀我这见死不救的父亲。 最终,我选择了——救女儿! “桃乐丝,坚持住,爸爸就来救你!”我抄起了二楼的座椅朝着骷髅扔了过去,可没想到它的身形无比矫健,竟然掐着桃乐丝一起翻了个跟头。 眼看着桃乐丝就在翻白眼,快坚持不住时,我急忙冲上前,挥拳就打。这下骷髅没有办法光靠两只脚就想赶我走,只好松手和我扭打在一起。 桃乐丝不停地咳嗽着,不过好在已经脱险了,我也稍微轻松了些。 然而这时,一楼的门却被撞开,那只无头鬼怪竟直接跳到二楼,爪子狠狠地将我女儿的背撕开一块肉下来。 女儿疼得尖叫不止,嘴唇已经开始发乌,脸色铁青,眼框越来越黑。我光看着都觉得无法忍受的痛,她此刻却在拼命地忍受着。 “不!!”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和我缠斗的骷髅居然冲到无头怪物身前,一个肩撞将它直接撞出墙外,这里是——十二层! “珍妮……”骷髅也和怪物一起下去了,怪物用舌头将骷髅卷起,它们两个一起坠落…… “爸……爸……杀·了……我……”桃乐丝的脸上开始有不正常的突起,就像那一开始追我的蒋茂时一样,估计下一阶段就是流脓了。 “不……桃乐丝,一定有方法可以治好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走!”我不愿意直面接下来的事实,也不愿意再去往下想。 现在我的脑海里,尽是桃乐丝和我的回忆,以及和此时此刻几乎一样的情景——她的母亲珍妮对我说的那句:“卢易,帮我……” “爸爸我可不是只会帮死过的人忙,更不会帮人去死……虽然是萨满,但——我更是个刑警啊!”刚说完这句,我就意识到,无论刑警还是萨满,貌似我都在帮死人的忙…… 桃乐丝已经开始吐舌头了,舌苔上生着尖利的倒刺。 “爸……开枪吧……”她注视着我的腰际,那枪,还有一颗子弹——原本是我打算送给自己的。 “爸……” 砰! “卢组长,卢组长?” “嗯……嗯!?什么事?” “新案件貌似档案整理出来了,等你去指点下迷津呢。” “噢,好的,给我五分钟,我洗把脸就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至少三年了吧……我还是在帮死人的忙,以及,送人去死。】 章节目录 第2章:惊惧死之谜 “卢组长好!”“组长好!”…… 穿着简单干练,平常不苟言笑的重案组组长卢易是一名有十五年职业生涯的老刑警。他进入到该职业的上升期和巅峰期就是这三年间的事,现在他的待遇和地位相当于警视厅的厅长,只不过干的还是重案组的事情罢了。 “听说这几个月以来的怪异事件有眉目了?”不知为何,只要是组内会议,卢易都不喜欢坐着。现在的他就是站着在问话,趁着问话期间,副组长张明将一堆整理好的图文资料放到了卢易面前。 卢易一边审阅,一边听着底下的警员汇报。 “组长,我们将每一组照片都进行了整理分类,发现虽然同样在法医鉴定下属于非物理性损伤所造成的死亡,但是它们又有着细微的不同。”一位非常年轻的,戴着高度数近视眼镜的刑警开始介绍起他负责的探究项目成果。 “首先是这个,这是连续杀人事件的头起死亡案例。该死者的尸首被发现的时间是死亡时间的三天后,基本已经开始腐烂,也不可能从虹膜残留的影像来进行凶手身份的初步判定。不过,好在面部腐坏得并不严重,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受到极度惊吓的脸的表情。而之后,几乎所有连续杀人事件的被害者都是因为恐惧过度而死亡,法医在解剖某些保存较好、发现较早的尸体时察觉到部分尸首的胆已经破碎,脏器因之有所损坏,在排除了物理性致死后,化学性致命的嫌疑也因而不攻自破。那么剩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心理性的诱导了,不过,能做到这点的催眠大师,在共同体内并不多,而且他们都有极其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并且绝大多数有媒体跟踪报道,不大可能跑到这里来作个案再回去什么的。” 眼镜喝了一口水,接着准备继续说下去,可这时卢易已经开口作结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一连串杀人事件都是一个主题‘惊惧死’咯?”说完,他还扬起眉毛望向眼镜。眼镜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卢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起另一位刑警干事。 “说说你们的成果吧,我已经老了,看那么多文字比较费事,你就捡最紧要的事情说吧。”卢易单手撑着桌子道。 “是,长官!”这次汇报的是一位女刑警,短发碧眼,是位德裔中国人。 “我整理的是关于死亡名单的受害者其身份背景之类的问题,在第一位死者一直到第四位死者出现时,我觉得从这个方向突破会很有成效,因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请恕我使用这样的词汇。事实上,他们这四位都是在世界各大暗杀组织天榜上赫然有名的贪污犯,手握重权却滥用权力以权谋私。他们四个基本上都或多或少涉嫌我们重案组之前接手却中途因为受到上级指令而半途而废的十九起刑事案件,相信这里面的猫腻我就不用多说了。”德裔女刑警直言不讳,卢易对其更是欣赏有加。 “可之后的十几次却出现了一个怪异无比的现象……”女刑警皱着眉头道,“大部分是黎民百姓,平凡无辜却遭受牵连;我认为是牵连,但……” “等等!”卢易有些不大高兴,“调查案件时千万不要带有个人情感色彩,否则会产生偏见,偏见会导致整个案件走向奇怪的方向,不能这么做,你就用杀害这个词最好。” “哦……”女刑警显得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嘴唇,“遭受杀害……总之,这接下来的十四起中,有九起是平民被杀,五起是贪官污吏和黑帮老大之类的有身份的、但不干好事的人被杀。因而,我有两个推测:第一是有两个凶手,第一个凶手专杀‘有罪之人’,第二个凶手则似乎是仿效第一个凶手的杀人方法来滥杀无辜。另外一个推测是只有一个凶手,但这凶手为了能更多的铲除社会毒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混淆我们的视听,从而无法缩小断案范围。”女刑警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便一言不发。 卢易看她还是带有着明显的感**彩,便让她坐了下去,也不点下一位而是自己开口总结:“且不谈杀的人是否符合‘义’,只要杀人了,他便不‘仁’。大家请一定要记住:善不从警,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帮社会主持正义,而是帮死人揪出凶手。不要口口声声跟我说什么正义,正义不是过家家,也不是你一个人来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我看来,这就是最符合正义的事情!” 这番话,卢易说得很激动,桌子好几次被拍得砰砰作响,大家一言都不敢发,只能静静地看着组长,静待他息怒。 “我在昨晚勾了一下案发地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平民被杀之地多聚集于东北郊区,而官员、大佬被杀之地则是从新二环一直延伸到接近西南郊区这里,而这个地方距离高墙已然不足两公里了……所以我要是凶手,想要混淆视听的话,绝对不会把区分度搞得这么明显,可以排除单凶手作案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是去蹲点考查——我带着一队去墙那边,张明,你带着二队去东北郊,东北郊那边一定要小心,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副组长张明立即点了一下二队的名单。 “那么,就定于今晚行动,代号为‘化零为整’。”卢易还有一个线索没有和大家说明,那就是这五个月左右才出头的新兴组织:游走于表、里世界之间,超能力侧与魔法侧之间,西方魔法侧和东方‘魔法’侧之间的神秘组合,其头目的代号和组织名称是公开的——Zero和“命数”。 之所以可以将这个组织作为线索,还是因为该组织之前一直在北京、上海、香港、江户等共同体大城市活动,然而这两个月却突然转移至此,时间实在巧合地太过蹊跷,以至于卢易想不注意都不行。尤其是在接到许久未联系的友人钱瀚星的传真,他对命数这个组织的评价极其高,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晚的蹲点没有收到大新闻,可是也有不少收获,最能引起卢易兴趣的就是第二天下午他选择的跟踪人员——赴意海归留学生景祥。这景祥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还是由于这小子一方面是刚在这里租房子没到两个月,另一方面每天都起早贪黑。就在同队队员都不把注意力放在这名普通学生党身上时,卢易眼中却一直映着景祥的背影,这十五年的办案将他的眼睛练得是叫个火眼金睛都不夸张。他发现景祥走路的时候身子很正,手一点都不抖,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身体素质。 最主要的是,他在与任何人对话(大多数情况是问好)时,都显得有些拘束地仓促,就是那种放不开的样子。但卢易站在了一个较好的位置,能够观察景祥的侧脸。发现景祥面部肌肉并没有太过紧张,有些过分从容;这恰好和他的表现相反,当然,这不是说景祥的演技差,实际上,要是没有学过刑侦学和表情心理学,一般人绝对注意不到这点。 就在这近乎半赌博式地认定下,卢易第二天就一个人跟踪起景祥来…… 早上六点半,卢易准时来到景祥居住的平民公寓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坐起。他刻意戴着一副能够调节视距的眼镜,这是刑侦新道具,本来是用来观察细节线索的,却被他用来当望远镜使用。 六点四十五,景祥打开窗户透气,和同时开窗的邻居问好;七点钟,偷偷喂食被房东赶出去的猫咪,七点二十应该是吃过早饭了,他已经穿戴整齐(由于是秋季,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格子长袖衫、藏青蓝牛仔裤就出门了),和房东奶奶道别后走入主干道。 【开始了吗……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打算做什么,区区学生党的话,应该不会……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卢易刚从咖啡馆出来,距离先一步走入大道的景祥本来应该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看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卢易意识到一点:现在已经是全民上班、上学时间,他选择比这七点半提前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出门是巧合还是有了预谋? 卢易选择相信这是有预谋的,所以他立刻联系组内值班人员,托他调来交警的路口监视器画面。由于卢易的声名在外,组内的权力也大了不少,很快卢易的眼镜上就出现了景祥所在的路口。 距离这里已经快七百米了! 卢易立即飞奔,“让开,麻烦让一下,让,谢了……”先是会和挡路的人说明一下,到后来看到景祥已经开始过马路,干脆连提醒都不说,直接“插缝穿针”、“斗转星移”。终于在一家商场门口停下,景祥进了**广场,这里是闹市区。 “‘萝卜’,该换眼镜了。”卢易说了一个暗号,组内值班人员立刻征用了购物中心的安保画面,又一次找到了景祥,却发现他居然在买女孩子的用品…… 【这小子是变态吗?!】 卢易心里暗骂一句,随后在其楼下等着,他现在不能上去,因为目标太过明显,出现在女装店的男士还好,如果是出现在包括卫生巾和女士内衣在内的专卖店里的男士,那么卢易必然会引起景祥的猜疑,此次跟踪必然泡汤。 【难不成,他又是故意的?】就在卢易胡思乱想时,他又收到了值班员的警报:“目标开始快速移动!” “遭了!”卢易脱口而出,吓得周围的路人侧目不已。 【他现在要去安全出口!】卢易虽然在楼下,但是这个购物中心最大的特点就是每层都有**的安全出口,以方便火灾等突发性灾难发生时,每一楼层的顾客都能顺利的、不拥挤地逃生。 本来是很方便很贴心的设计,现在在卢易看来却是最闹心的了,因为他必须先闯到楼上才能走进去。 “来不及了,直接给我出口的位置。”“是,长官!” 【小兔崽子,居然那么鬼精!】卢易一路狂奔来到出口处,恰好,景祥与之距离不到两百米,卢易这下不敢再小觑景祥,只得按部就班的玩起了真心跳,直接赘在他身后,用人群挡住自己。 可是,成也“人群”,败也“人群”;卢易不关心娱乐界,所以忘了今天为何有这么多人…… “Nana!Nana!Nana!”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将六星级的银河世纪大酒店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是共同体当今最火的女神级歌星、影星,花泽奈奈(Hanazawa-Nana)拍广告的时间。非常难得的,奈奈把广告地点选择在了安阳新界,这个三年来基本上处于百废待兴的城市。 “让一下谢谢,麻烦……啊!”卢易本来是想穿过人群,却没想到,正当他挤进最中间的时候,花泽奈奈从四楼的纯白阳台上露面了,向着粉丝群们不停地招手着。这样一来,粉丝们的热情涌上大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进击”着。被堵在人群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卢易只好跟着人群涌入大酒店的门厅内,否则就差点被踩死在人群的脚下…… 理所当然的,目标跟丢了。 虽然卢易失去了目标,但是在进入宾馆的同时,他突然联想到了一个线索,立马联系值班员,要求他查查该地区的黑帮老大还有哪些人,尤其是这几天住在宾馆的。 终于,当晚他们一队的人获批调查银河世纪,发现在总统套房内有一具男尸正趴在某具女尸的肚皮上,两个人都死了,女的先死,法医断定是被这个老大用利器给捅死的…… “该死,又晚了一步!”卢易狠狠地将烟头踩在脚下,不停地躏踏。 章节目录 第3章:零之谍反(上) 【时隔三年,我,又来到了这座城市。】 踏在仍旧名为安阳的土地上却望着完全变样的陌生景象,这种既反差又矛盾的心情正是游子才能领会到的。这间不大的公寓只有三层,“海归的留学生”是景祥三年后重返共同体时使用的身份。 当房东奶奶第一次知道景祥这个身份时还感到十分讶异,问道:“你不是留学生吗?这年头哪个留学生家里没点积蓄的,怎么跑到我这破地方来租了?” 景祥只能苦笑回答:“这不没两年就穷回来了吗,我是无学历无文凭无资本的三无伪海归,也就够租这个房子了,其实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这里比较干净。” “噢!我还以为你是想干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才到这么偏的地方租来着,或许你这几年出去了不知道,我们这儿算是在靠近高墙的地方,每到深夜都能听到高墙那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年多前高墙基座还没堆起来的时候还发生一些怪事,都惊动军队了哟!你啊,虽然现在高墙只剩下我们这上面的一截儿没搭起来,但是也不太安生,晚上就别出去了啊!”房东奶奶开始唠叨了起来,景祥则一直保持微笑,直到拿到钥匙进了房。 砰!一道门将原本一体的世界隔离开来,分为自己的和社会的两个部分;这,就是家的最大特点。房东奶奶在门外又提醒了一下要记得从内反锁后就走了,她这次可是提前收了景祥一年的房租呢!能不热情吗? 然而在外面和和气气的景祥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就冷下了脸,迅速地开始翻箱倒柜,检查起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监视和窃听设备以及其他可疑痕迹。好在这间房事先交由“命数”中的8来处置妥当过,所以景祥也能安心许多。 【呼……没想到我居然这么顺利的就跑到安阳来了。】景祥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表的表盘,开始回忆起这三年里他那生不如死的求生经历和学习之途,以及——建立“命数”。 在巴卡斯兵营里的那段时间,景祥切身地体会到自己有多“废”。在兵营的两个月里不适应其饭菜,魔鬼教官卡斯特罗就端来一碗猪食倒在了景祥的饭缸里,让他咽下去……烈日里站三个小时军姿,使得前两周景祥突然发病,若不是曾和景陌联通过心脉之血,有了些仙体和毒体的体质,景祥必然已经横尸,此时早已下土。 本来景祥以为在兵营里的生活已经是在挑战他的生存极限了,可随后的极限求生才让他明白,野外求生、挑战极限是多么可怕的伟能!征服自然,现在在景祥看来就是一句笑话。 “没有穿越过沙漠的人不会知道水到底有多么宝贵;没有攀爬过悬崖的人不会知道地球引力究竟有多么强大;没有涉足过沼泽的人不会知道真正的稀泥是怎样和出来的……”这是景祥在吃无数肥硕的就像肚子里装着一团内脏和排泄物的虫子以及不知道怎么下口的甲壳类生物之前必说的一句话;等吃过后,他又会补上一句:“现在,我基本上都弄明白了,用我的身体和我的胃!” 景祥为了生存下去,在丛林里徒手和熊搏斗过,当然是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开了“限制解除”后才做到的。他也曾失足掉落过悬崖,不过这倒给了他锻炼臂力的好机会——艾琳在送他到兵营的前一天将景陌的遗产交给了他:一卷银丝荆轲剑,一柄有锈迹的短匕豫让剑,以及一堆完美无瑕的神泣宝石(有收集过刚打败的“瘟疫”)。 荆轲剑绑上豫让剑就组成了一件足以和蝙蝠侠的伸缩皮带媲美的“救命神器”,这需要景祥做一个人猿泰山式的飞跃,前期大部分情况都是景祥撞到山上,不过好在能保命…… 后来,在求生、训练、学习以及回归等一系列需要经历的生活都经历过后,景祥已然有了自己的小团队——以Zero(0)、Drei(3)、Quinque(5)、Vier(4)、Nana(7)、Eight(8)、kyu(9)这七个人组成的组织。 很巧合的是,其中对电子产品最熟悉的4号Vier发现,0354789在小键盘上的排序恰好是北斗七星式,因而以零为名的景祥将原本的无名组织取名为“命数”。 从创立之初到现在,这个组织已经活跃了五个月左右,不光在里世界声名鹊起,在表世界也是有不少“大客户”委托他们办事。由于命数一般都是集体行动,所以他们接的都是大单子,大到足以让一个小国家在一个月内发生革命、叛变等颠覆性活动,并成功。 “零,今天会钓到大鱼哦!地点我发到你的手表上,记得查看,还有哦——你待会会有艳遇,别错过啊!”忽然间,景祥的大脑内就多了这么一连串信息,附带人声的。当然,在这男声结束后,又匆匆传来一段有些嘈杂的女声,“零!你要是敢背着我泡妞,我晚上就扑到……(听不清)” 【连接魔法使用的最好的还是菲尔,最差的还是辛璐玖……】景祥感到很无奈,菲尔的超能力是靠着自己给他的神泣宝石才拥有的;辛璐玖却是自然觉醒。他们俩一个在魔法上建树高,一个在超能力上更有潜力;另外一方都是其个人的短板,这是令景祥最头疼的地方。 命数的作战方式是很讲究团队合作的,因为除了作为零的景祥以及有军人背景的三号和五号外,其他人都缺乏自我保护能力,也就是单兵作战能力弱。而三号的任务则是狙击,平时只可能顾及自己的安全和隐蔽,保护剩余四位成员的工作都得交给五号,这样的话,命数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不过,每当景祥对此有些犯愁时,七号都会走到他身边,微笑着安慰他说:“别担心,我们才刚起步嘛,未来的空间还是相当大的哟,Nana会加倍努力的!”说完,还握起了小拳头,作举哑铃状。 …… 景祥遵循着特制表盘上显示的GPS定位路线来到了指定地点,街心公园。然而他左等右等都没发现目标,不禁有些埋怨菲尔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可刚一准备连线菲尔时,他就迎面被一女子撞了个满怀。 “先生,对不起……”女子惊慌失措道,忽然听到后面有追兵的声音,准备拔腿便跑。 然而景祥却没打算放她离开,直接将其一把拉入怀中,并转了个身把她压在一棵树前,一把扒下她的橘色外套翻到反面套在女子的头上和她激情热吻了起来。 这时,追兵已到,左顾右盼没有发现这女子,只好埋头继续往前追去。 “他们走了。”景祥的嘴唇与该女子的唇间告别,很快给她套上了之前扒下的橘色外套,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女子忽然拽住了景祥的手,似有挽留之意。 “害怕他们找到你?”景祥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淡然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俏脸含春。 “跟我走吧,把外套反过来穿好。”景祥背对着女子,眼角划过一丝冷然的笑意。 【居然这么简单就上钩了,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熟知’高墙内秘密的女干事吗?果然,这个世界该被颠覆了……】 “零,将她带至如下方位,然后就可以开始‘摄魂攻心’了,成功后交给三号直接灭口就行,之后E叔会去处理尸体。”菲尔的声音又一次传入了景祥的脑中。 景祥不自觉地摸了摸表盘,用魔法将脑波调到一个频率传了过去—— “大概明天就能潜入保密局了吧……这种在0和1之间跳舞的事情,你更在行啊,不是吗,世界排行前三的黑客,菲尔·琼斯?” “乐意为您效劳~” 章节目录 第4章:零之谍反(下) (自此章始,主角在绝大部分场合都会以“零”作称。) 五点半,就在一般平民都还在熟睡之时,景祥的生物钟已经为他吹响了起床号。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对他而言足够了。要知道,当老大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想要服人,除了平日建立起的威信和高大的形象外,还要在过人的本领和奇狠的决心里二选一,这样地位才能牢固。当然,作为首领“零”的景祥,他对自己的要求更加苛刻…… 天色刚有蒙蒙亮,零打开手机开始每一天的“必做功课”——发短信。这收件人是自己的短信他每天起床时都会发一次,仿佛这就是他的代价一般;然而,零很清楚,自己的代价是长时代价,一种不知道何时会支付以及不确定是否已经支付过的定时炸弹式代价。他此刻的作为只是偏向强迫症的精神障碍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命数”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给零从四院里带出来的…… “命数”的活动资金由许多大富豪赞助,这些富豪要么是零那套“精英救世论”的信徒,要么就是零用卍天魔眼俘虏过的精神奴隶。现在的“命数”光从活动经费上来看,已经不输于第二大超能力集团“罪恶之枝”了。 然而,在前期的时候,这些钱几乎都被零用来投资。原本组内成员有许多反对,但到现在为止,基本上都打心底承认零的做法实在是高瞻远瞩。究竟投资了什么呢?这还关乎到今天零的出行情况…… 六点十分,零做完早饭开吃,由于是超大分量的蛋炒饭(二十斤),他足足吃了三十分钟。六点四十,零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同时开始洗碗。洗碗的途中收到Eight(8)的传讯: “Zero,有人跟踪你,街对面的咖啡馆,小心点。” 这“称谓+事件+地点+如何做”的说话风格正是E叔的特色,能第一时间把握社会信息的动向和目标人物的秘辛的往往不是黑客菲尔,而是“隔墙耳”E叔。 零把碗放好后打开窗,“正好”碰到隔壁邻居,便顺势打了个招呼,同时在回头的瞬间瞥了一眼咖啡馆。 这惊鸿一瞥,零瞬开瞬关卍天魔眼,飞速转动的卍字将咖啡馆内的景象在极短的时间里记录了下来: 【黄褐色便衣,看来是想要尽可能减少我的注意力,毕竟这是最常见的中年非成功男士穿的衣服的颜色,应该是个跟踪老手。从他那鹰一般的眼神来看,和黛(Drei)一样,是杀过人的‘猎人(Jaeger)’。推测是刑警……】 在记录的瞬间,零的大脑就已经在飞速转动,此时他分析问题的平均速度堪比数十台超级计算机同时运算。其实,这也是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领悟出的超能力使用方法——结合卍天魔眼,他最快能够做到思考的同时“静止时间”,也就是零时耗分析,这种技巧被他命名为“零时思破”。 七点钟,零的窗前踱过一只黑色小猫,它在经过零的窗前时特地朝里面望了一眼,似乎在传达讯息。零竟“理所当然”地收到了猫传达过来的信息,同时朝着猫做了个OK的手势。 其对话如下: 猫:“今天记得穿我给你买的衣服,你答应过我的,不许推脱~!” 零:“只穿一半可以不?牛仔裤没问题,上半身我打算穿简单一点,这样被认出来的几率会小很多,就让我再**丝一天吧。” 猫:“算了算了,我饿了,你给我点吃的,回头我去通知下一个……” 零:“好的,没问题,今天是意大利面哦~” …… “房东,我先走一步了!” “哦,路上小心!” 七点二十,零特地选择这个时间出门就是为了让跟踪他的家伙恰好挤入人流高峰期。而现实正如他所料,跟踪他的那个便衣刑警与零的距离越拉越远。 如果零还是以前那个叫“景祥”的他,那么此刻一定已经放松了警惕;可零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半点差错——他立即选择了向闹市区进发,同时联系菲尔,要求他入侵**广场的安保画面,将自己的移动位置切换至三楼女装部。 而零自己则在一楼上了个厕所…… 随即,零便转入银河世纪大酒店,这时零和某人擦肩而过,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有些不同的是,另一个人的胸围有些“宏伟”。 “在上面。” “我就去。” …… 零和对方交换了一个身位,同时对方把一张身份牌交给了零,零顺利地从官方通道走进大酒店,另一个衣着一模一样的人则顺着零原本该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零刚走进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键不久,电梯门刚关闭的一瞬间,发现门外那人群里有个人正横向插队,不停地朝里挤。然而…… “Nana,该出场了。” “Nana!Nana!Nana!”…… 电梯里,零的眼角又挂上了一丝冷然的笑意。 银河世纪大酒店的楼高六十八层,最顶层是一间总统套房,全观景式,极尽奢华。可是进去却需要出示许多证件,因为这里被一个大佬长期包了下来,做一些神秘的交易和娱乐活动。 叮咚,门开了。镶金红色真皮大门的两旁各立着几名西装墨镜大汉,就和古代衙门前的石狮子一般。其中一名高达两米的小巨人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零沉声提醒道:“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 “我?”零指了指自己,然后挑着眉神秘地一笑道:“只是过来借厕所一用。”话音刚落,零的拳头就已经招呼在大汉的裆部,还没等小巨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前,零已经用同样的方式放倒了所有的门卫…… “呀!!”一片鬼哭狼嚎。 “这才是最有效的问候。”零自言自语道,同时一脚将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踹开了,门后的景色壮丽无比,先入眼的是最远方的高墙,然后是一片远比这里矮的三十多层写字楼、办公楼、高档小区;再是一张大沙发以及沙发上横陈的无数玉体…… 最后,零将目光锁定在玉体搭成的肉沙发之上的那位肥头大耳的大佬,熊秉坤。 “小子,你不该来这里!”熊秉坤早已用一把大号霰弹手枪对准景祥的胸口,在说完这一句的同时,他扣动了扳机——嘭! 一声远比正常枪响要响几倍的轰鸣声夹带着数十发霰弹气浪突袭而至,只需零点零一秒就能把零打成筛子,他该如何躲避? 谁知,奇迹发生了! 零的魔眼自踹开门的一开始就已经悄然打开,在这一幕发生时,零左眼的卍字已然飞速转动到产生一个紫色外瞳孔的地步——“零时思破!” 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了,包括刚刚飞出枪膛的霰弹,大佬的吐沫星子,股下各大美女那惊慌地来不及眨眼的表情…… 这时,零只掏出了一件武器——荆轲剑! 这剑跟随了景陌千年之久,仿佛已然能和景陌一样地穿梭时空。她这银色飞丝迅速编成网状,使得每一发子弹都不得不撞在丝线上,这一刻,零时思破结束! 嘭!零身后的墙壁和那群倒在地上打滚的壮汉们都挨了枪子,唯独零什么事都没有。 “什——”大佬已经来不及惊讶,直接从肉沙发上弹起跑路。 这时,有不甘于服务大佬的烈女看到了脱离苦海的希望,因而挺身而出,拦住了大佬的去路。可这种做法并不明智,零刚想喊“不要”,大佬的匕首就已经洞穿了烈女的小腹…… 【不要白白送死。】 尽管如此,零对“生死”这些东西还是看淡了许多,准确来说是麻木了。若说“死”,景祥切切实实的死了一回,化名为零在野外求生时也是在生死线上不停徘徊。因而他自己并不把生死看重,可这也不能完全说他的血已经冷了。零还是带有景祥的一些思维,比如景陌曾经给他灌输过的:不要瞧不起妓女,因为…… 大佬因为这么一耽误,给了零以完全与之对视的机会。 “只要你是活的,我就能送你去死……这句话,可不仅仅是‘命数’打出去吓唬人的招牌,而是——大实话。” “摄魂攻心!” 零左眼的卍字完完全全地印在了大佬的瞳仁里,下一瞬间,大佬罗秉坤就因惊惧而死…… “他究竟在惊惧着什么?”卸了妆的花泽奈奈跑上楼来迎接“主人”零时,有些好奇地问了这句。 零微微一笑道:“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当然是怕‘神’的裁决了。敢做这些事是因为藐视权威,但是害怕却是人的天性,因为就算人自己的主观不承认有因果命数的存在,但是上苍自有其道,做了坏事终会有所报应。恐惧,理所当然。” “嗯!奈奈今天又拍了些可爱的写真哦,主人想要看吗?”见到零的花泽奈奈全然无“女神”的气质,此刻竟似一初尝爱情蜜桃的小女生般拉着零的左臂,腻在他的怀里…… 章节目录 第5章:精英救世论 超能力者一直以来都分为三个派系:正统的登记者绝大多数都是选择加入了“断罪之翼”,也有部分选择加入“罪恶之枝”;这两大组织互相看不过眼,但好在一直以来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另外一派选择隐匿,或是加入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 一般而言,进入了“断罪之翼”或是“罪恶之枝”的超能力者,都能得到一定的人身安全保障。可选择“独行”的这一派却不是这样,他们要不就是缺乏机遇,没有在遇到两大组织引荐人前就暴露因而被软禁等;要不就是心怀不轨,打算利用超能力在表世界谋福利。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顶多算是倒霉,也许过一年再看,他们都选择两大组织加入了进去;而后者则是名副其实的“忘本”! 『“超能力者自最初出现以来,一直都是处在对抗神的最前线,然而自从‘断罪之翼’这个组织出现后,超能力者就不再和神对立,反而成了神的走狗……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全部的超能力者。” “事实上,断罪之翼已经改写了千年前那一战的历史,真相也在这一千年和魔法界的不断消耗中湮没,目前基本无人知晓,除了有可能知道真相的景陌。但事实上,景陌并非实实在在地生活了一千年,她只是在一千年后的那个世界里活了过来而已……” “所以,这一千年前的真相,恐怕永远都会被埋葬,除非有一位能突破到第五维度的人类。不过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类的话,他或许已经不用在乎这段历史的真伪了,他已经可以篡改!现在的断罪之翼就在虚伪地篡改历史,把你们都从思想上俘虏住,成为神的棋子。直至如今,魔法界中还记得自己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着的人都已经不多了,大家都在遗忘,整个世界都在失真……所以,我们的希望才会寄托在那一小部分出类拔萃的人类身上,这就是‘精英救世’。”』 这段话是艾琳在见到从巴卡斯兵营求生成功的景祥后,当天晚上说的。她详细地说明了里世界的势力关系,着重提及三个矛盾: 一,断罪之翼和罪恶之枝。前者实力最强,但一直在“愚民”;后者实力未知,但总体实力一定弱于前者,否则就会取而代之;罪恶之枝不会“愚民”,把一切事实都隐瞒甚至篡改;但也存在许多问题,尤其是对能力者的约束——要么太过严格,要么太过松散,没有像断罪之翼那样实行法治;而是以传统的分区人治和分区区长议会制这样的制度来管理内部成员,因而无法组织大规模的行动。这两者之间的矛盾自二战以来就一直升级,目前据艾琳的估测,应该濒临爆发了。 二,东方魔法界和西方魔法界。前者极端神秘,几乎没有统一的组织,全是牛掰的个人。后者组织林立,最强大的是梵蒂冈教廷、拜占庭宗教裁判所、佛罗伦萨黄金十二星宫这三个历史悠久、传承丰厚的魔法势力。这三个其中教廷的势力最强,相当于中华三国时期的魏国,其余两个则关系暧昧,经常处于统一战线,但又貌合神离……总而言之,西方魔法界在千年间一直想鼓动东方魔法界出兵对抗超能力者,可是根本没有用,东方魔法界只在乎个人的修行,不关心世事纷争。因而两者具有一定的矛盾,但总体来说不算很尖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一点:东方魔法界不关心世事纷争…… 三,蠢蠢欲动的中东。和表世界的局面差不多,里世界中,中东是一桶**,伊斯兰教有其独有的战备体系,而且比较神秘。其内部虽时常有内乱,但总体趋势是抱团,因而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消息;可据艾琳的考证,中东的地下为何石油储备如此之多,恐怕另有隐情……总而言之不可小觑。 在这样一个纷乱的背景下,景祥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艾琳以“天蝎座武士表现极佳,荣膺圣女亲卫”为理由的帮助,改名为零,亲手创立了“命数”,在鱼龙混杂的里世界中硬趟一脚浑水。 『“你要想好了,离开了我,你就是个黑户,你什么都没有。”艾琳在送别即将偷渡回中国的景祥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跟我说你是‘世界公民’。” “我是世界公民!”零挥了挥手与之作别,除了魔法知识与特工技巧,不带走一片云彩。 艾琳忍俊不禁,一直目送到他潜入货舱……』 而如今,组成“命数”的成员个个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才: 首先是零在四院里遇见的黛小姐,她的编号为3,是德语的“三”,Drei;发音正好和她的名字有些类似。黛曾经是神狙手,在二十岁以前的任务里都没有出过差错,然而,在过了二十岁生日以后,黛发现自己能够看到不同角度的画面,就相当于上帝视角一般,而且还是可旋转式全角度的第三人称视角……自那以后,黛的注意力就发生了偏移,再也当不成狙击手了。 好在零在刚见到她时就已经帮她祛除了心中的那只鬼,也就是内心的恐惧。使得她对自己意外觉醒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并且逐渐能接受它。三年后再次见面时,零将景陌的遗产中,某颗神泣宝石给了她,没想到黛居然能够与之完美的融合! 要知道,镶嵌神泣宝石和融合神泣宝石完全不同。镶嵌最多只能发挥该宝石能力的百分之七十,并且绝对不能再进化,而融合则是百分百,并且有一定进化的可能性。一颗完美无瑕的神泣宝石至少可以将一个人的超能力直接赋予至A级。曾经的K要不是有了逆天的质能转化能力,他也很难说自己会百分之百融合宝石成功,而一旦不成功,后来也就没有了进化的可能性,也就不可能引出岩浆,最后当然是死于血恶魔的爪下…… 这颗完美无瑕的神泣宝石赋予黛的能力是A级“感知力”,相当于给她全身都装了无数个可自由开关的神经信息接收器,在大脑潜意识的帮助下,她可以根据风力风向等因素瞬间计算好弹道,然后摁下扳机……除此以外,其本身的超能力“上帝视角”也给了她超远距离瞄准的可能,配合A级感知力的作用,黛在刚获得新能力的一瞬间就已经回到了当年作为神狙手时的巅峰状态,更别提五个月后的今天了。 黛在今天完美地扮演了零的替身,利用上帝视角不停地修正自己在人群中的距离,从而狠狠地耍了卢易一把…… 菲尔·琼斯,世界排行前三的黑客。棕黄色的、自然卷的头发配上一个散光低度数近视眼镜,这就是他最大的特征。他平时就是个死宅,但他是绝对的技术宅。最擅长的领域是窃取资料和攻破防火墙,不对,最准确的说明应该是——最擅长活动于二进制领域以及二次元领域。 和他认识,对零来说只能讲是绝对的巧合…… 当时,零身边已经聚集了黛、关阔、花泽奈奈三人,正好他们聚在一家咖啡厅,当时是奈奈选择的,由于组织还没成立,零也没怎么太过注意。连咖啡厅的名字都没看就径直跟了进去。谁知待了几分钟发现奈奈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女仆装跪坐在零的身侧,手中还捧着一沓菜单。这着实让零受不了!零刚想让奈奈站起来换回那套朴素点的衣装时,不知潜藏在何处的菲尔突然凑了过来。 “居然是COS黑猫,还是女仆装,OMG!我原以为只能在日本盟看到这么正的Coser呢……”菲尔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堆话,不光零听得汗直流,连一直遭到赞美的花泽奈奈也难以忍受,直接一份菜单砸在他的头上道:“客人请不要再说了!” “啊!还带有暴力成分,真萌~”菲尔刚把话说完就华丽丽地晕倒在地。 好在“兵王”关阔会人工呼吸……只是一下就把他抢救了回来。 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玩了,菲尔居然早就窃取了这家女仆主题咖啡厅的所有监控录像,并且早早地就给每个座位底下安上了窃听器。他的初衷本是想收录所有女仆服务生的日常言行作为个人珍藏,却没想到捕捉到了零这几个人口中的一大箩骇人讯息。 再加上奈奈对菲尔的吸引力实在太强,菲尔不得不毛遂自荐,针对“我们现在缺一个能够攻破保密局安全系统的人……”这么一句而自报家门。 “不瞒你们说,其实我就是世界排名前三的黑客,绰号‘天王’。”菲尔神秘兮兮地说道,仿佛在跟一般民众爆料自己是灭世大魔王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中二气息。 零继续劝说奈奈去换一套衣服…… “我,我真的是黑客,‘天王’就是我!”菲尔一再重申,以求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神狙手’黛就各**区伙食问题和‘兵王’关阔交换了意见。 章节目录 第6章:七星命数 “呜呜呜……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要怎么证明才能让你们相信我就是那个做了坏事不留名的‘天王’?”菲尔歇斯底里,可零他们真的不知道黑客世界排名上有个叫‘天王’的…… 好在零终于给了他一秒画面:“入侵保密局。” 结果真的让零大吃一惊——菲尔居然只用了一分十五秒的时间就把零想要的“高墙黑箱”这份绝密文件给拷贝到手。 于是乎,菲尔就这样上了零的贼船。成为了4号,德语“四”:Vier;分配到了一颗完美无瑕的神泣宝石…… 在上船前,菲尔还不忘和奈奈建立好关系,谁知在奈奈悄悄地对着菲尔耳语了一句后,菲尔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不过数日后,菲尔又恢复了活力,并且每当奈奈和零在一起的时候,菲尔都会像个合格的男闺蜜一般吹个口哨然后调笑几句闪人。 既然提到了奈奈,就不得不说零的早期投资了。零和奈奈是在三年后,零回归精神病院里认识的。最初,奈奈在零看来就是废柴。身子弱,性格弱,还爱幻想,是个不折不扣的双鱼座……然而,零却发现奈奈在说话时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和异性魅力,这让他立刻联想起景陌留给他的遗产中,有一颗完美无瑕的神泣宝石是和语言有关的,并且他所学到的魔法知识里,有一种魔法叫做“预言术”正是需要那种语言感染力强的人,简单理解就是声音好听、耐听的人,一般来说,这种人才都在表世界里当了配音演员,也就是声优。 花泽奈奈有这样的潜质,因而零决定赌一把——把那颗神泣宝石镶嵌在奈奈的胸口处。结果没想到的是,零这一突然性的举动竟然让奈奈的能力、嗓音、外观都产生了飞速进化乃至变异。 奈奈拥有了A+级的“语言诱导”,同时相貌变得更加动人,声音也是越来越清纯、越来越萌。在这之后,零决心让奈奈的感染力得到充分施展的机会,一方面天天都会抽出时间教奈奈预言术,另一方面还将前期得到的赞助大部分用于创立一个叫“洛神传媒”的明星包装公司,把花泽奈奈包装成人气无比火爆的影视歌音四界超新星。 而从播种到收获这成功,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当然,其过程不排除走了黑暗的捷径…… “Nana”,既是奈奈的发音,也是日语“七”的发音。她被赋予命数中的7号。 而这七个人里,和零相处时间最长的,应该是5号,法语“五”,Quinque;穿上衣服是型男,脱去衣服是魔鬼的“兵王”关阔。 如果说关阔和零之间没有点基情那是没人相信的。最初,零在巴卡斯兵营里倍受欺辱,是关阔挺身而出挡在零的身前,才没让零爆发出非人的力量从而破坏原本的生存计划的。 后来的野外求生中,关阔也和零分到了一个小组里,这才是零为何在缺乏求生知识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活下来的最关键因素。以至于零创立自己的组织“命数”时,第一个邀请的成员就是他。 诚然,关阔自身还隐藏着诸多连零都不是很清楚的故事,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零将整整三颗完美无瑕的“体能”宝石交付与他,使得他拥有了接近二代吸血鬼的不死能力和战斗续航能力,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肉盾级火力手。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关阔做的工作依然是“保姆”。保护组织里最脆弱的一方,使其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而他最常保护的对象就是队伍里的9号,红发的辛璐玖。 辛璐玖是零的头号信徒,零并未对其作任何催眠或是侵入她的精神进行“攻心”。她自一开始就很活跃,相信着人类会集体进化,最终所有的精神都连接共享。不仅仅是这套理论,她还有很多新奇古怪但仔细想想貌似除了无法证明以外,其他方面都天衣无缝的说法。也因此,在四院里,她被人称作“神人璐玖”。 不过,这一切都由于零的到来而改变了…… 零一开始进到她房间里时,发现她穿着拘束服,这和她最初被分到大病房有关系。在零事先“预科”的录像中发现,辛璐玖的肢体动作很多,能够调动人们的情绪。往往在说完一套理论后就会兴奋地蹦来跳去、摇摆身体。同时,那些受到吸引和洗脑的病人也会欢呼雀跃;这点很让四院感到为难,所以不得已,让她穿上拘束服,并分到单独的病房里。好在只关了她一周不到的禁闭,零就过来了。 零进门之后就没有坐下来过,并且一直背对着阳光,使得辛璐玖看不清他的面容。接下来,零就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对这个世界的想法用连珠炮一样的语速说了出来,不停地轰击着辛璐玖的精神防线,逼她暴走。 然而她是暴走了,可是由于受到拘束服的限制,她只能重复着站起、坐下、站起、坐下……这样的动作,很快便没了气力。 最终,她选择在零面前曝光自己的能力——“感官转移”,从而夺取零身体的主动权。 而就在这一能力发动的前一秒,零抬起了右手,露出了胳膊放在眼前。以至于璐玖在获得零五感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零手臂上记录着的文字…… 那是四院忽然转来许多精神病患者的真实原因——神战的全过程简述。 【她很有传教士的潜质,而且为人单纯,比较好控制。所以当初这个种子埋下时,我不假思索。】 “如今三年之约已到,我便来接你了,你将成为零之使魔,为‘命数’服务,代号⑨。”零并没有赐予辛璐玖任何东西,只是给了她自由。而辛璐玖已然回报给他一大堆零的信徒。 “我愿意为您献上身体、灵魂、一切!”赤发的辛璐玖如是道,神情激动万分。 今早的反跟踪行动中,那只黑色的猫就是辛璐玖用其能力控制的,辛璐玖在这三年里成长了不少,除了人之外,她已经能够将自己的控制力扩展到了生物界一切肉眼可见的动物身上了;不过代价也有,那就是控制其他生命的时候,自己的本体却无法活动,必须有人保护或者有人代为操控;今天就是关阔守着她的身体在。 整个“命数”成员里,年龄最大、行踪最神秘、最易被边缘化却最常被零依靠的人是Eight,8号的E叔。 他是零最后一个找到的人,但又是最必须邀请到的人。E叔的能力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未知,零从未和大家透露过。连E叔参加“命数”的会议次数几乎都为0,这样一个行踪飘忽、闲云野鹤的大叔究竟有何能耐能够跻身于群英荟萃的“命数”里呢? 答案就是他那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 零出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任务,队员里有飘翎情报任务模块的ACE崔明仁。所以零对能够从事情报工作的人选要求极其高。除了能够兼职情报工作的黑客菲尔外,他还需要一个能够获得“小道消息”的传统情报人员。因此,他在奈奈获得成功后,花重金聘请了一位毛遂自荐的情报人员——E叔。 “能在命数还没有大肆伸张的时候就找到我,还熟知三年前神战的许多秘辛……看来你着实不简单。”零对E叔的评价很高。 E:“年纪轻轻就知道打擦边球,在各对矛盾间的真空地带里生存,你的未来更是可怕至极。” 就这样,两人一拍即合。 在今天凌晨五点四十,E叔就坐在咖啡厅拿着一张报纸看,一直等到卢易过来…… 仿佛E叔很早就盯上了卢易而卢易完全没有察觉似的。 “Zero,有人跟踪你,街对面的咖啡馆,小心点。” 这也是他的一个特点,这就是能够让零把情报放心交给他的原因。 其实,E叔找到这个组织的最大动力并不是上述他所说的,而是东方魔法界最后一任星官钱瀚星所提及的:“‘命数’,七个人,就像北斗七星一样闪耀无比。你去的话,能够助他们生存的更久……” 章节目录 第7章:独行思存(上) 两年半前,“高墙黑箱”计划初启时—— “血压正常,心跳频率位于可接受范围内。” “精神状态稳定……” 一片纯白的空间,天花板、墙壁、床……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全部闪着亮银色的光。床上的男子意识迷糊,除了入耳的各种身体检测报告外,他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自己变轻了…… 【身体好轻盈,就像原本是浸了水的海绵,在烈日暴晒后变干,然后一阵风吹过,将自己带上万里晴空。】 男子似乎有着作家的敏感,但却没有写作的记忆。 【唯一沉重的,就是大脑了吧……就像有一把锁锁住了我的记忆,现在的我……究竟是谁?】 终于,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兼科研组组长发话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关于这例‘瘟疫’幸存者的研究方向,我们需要开个会讨论一下。顺便说一下,晚饭是猪扒饭。” “不是吧,又吃猪扒!?”部分年轻的研究人员表示接受不能。 “现在首都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知道过几个月,这里还算不算得上政治中心呢!”年长一些的训斥了他。 一阵嘈杂后,灯光暗了下来,渐渐地,这片白色空间遁入黑暗之中。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我好想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黑暗,经常骚动着人心。不安,总是焦灼着灵魂。 研究人员晚饭后,又被组长叫到了一起。 “大家都知道这个高中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吧?”组长没有打官腔,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 年轻的研究员立刻抢答:“没有了脏器,就像木乃伊一样。” “不光如此。”另一名补上一句,“除了没有‘绷带’外,他就是一具木乃伊,连脑髓都消失了一部分,被灌注了一种黑色的、无味的神秘物质作为填充。” “我们还在发现他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年长的研究员从塑封袋中取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他的姓名、年龄以及……” “能力。”组长揉了揉眉心接过他的话道,“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是吗?” 一干研究员左右互相看看,全部沉默。 “就在你们吃饭的时候,我收到了临时决策委员会下达的命令。上面说要我们严格保密此事,尽一切可能保护好试验体的人身安全。”组长抿了一口茶,“也就是说,研究禁止……” 会议室内针落可闻,可静谧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研究这名生还者,就相当于研究瘟疫的解药,这绝对会比‘高墙黑箱’要好得多,土地也是资源啊,而且谁能保证里面那些怪物不会出来伤人,再度引起感染?” “我也不同意上面的意见,我的弟弟就被划分在高墙内……虽然有保证会定期供给食物,但难道就要我一生与之相隔吗?难道不是只要开发出解药,我们就能够顺利地重建安阳吗?” …… 最终,组长揉了揉眉心,将讨论喝止:“安静!” “我当然明白,这研究体对我们而言有多么地重要。别忘了,科学是为了全人类而服务。所以,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应该站在全人类的利益立场上考虑。鉴于此,我决定继续研究,但保密工作要做到最高,所有的纸质文件全部销毁,包括那个小黑本子,给我丢进粉碎机里去!从现在开始,试验体所有的讯息全部靠脑记!” 组长的眼睛充起了血丝,“我也有家人在里面,他们现在是人是鬼我都不清楚呢……” …… 就这样,被称作试验体的无脏器、失忆男子每天都过着单调枯燥的生活。唯一的自由时间就是在研究员吃饭的时候,跑到地下室一层的天窗下,仰望夜空。 【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每晚都坐在郊区山坡的草坪上,这样的话,扬起头来可以观察漫天星辰,低下头去又可以欣赏城市的美丽夜景。不光如此,还有两位很亲切的身影,我总是想不起来是谁,但他们给我的温暖更加弥久……】 年复一年,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待在研究所地下室的日子:每天做着体能测试、细胞检测、身体透析。可是有一天傍晚,当男子无意中路过焚化炉时,发现有个神秘的物体在召唤着他。 他凑近一看,发现是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只是早已残缺不全…… 他的身手很敏捷,视力极佳。很快便分辨出碎纸屑和笔记本的关系,强迫症似的将它们拼凑在一起。随后,奇迹发生了! 本子外黑色的封皮伸出无数影子般的人手将男子拉扯进去,又在下一瞬间放了出来。看似没有变化,但实际上,本子的第一页多了几行字…… 【我不属于这里……绝对有什么人等着我,或者是某个神秘的物体在召唤我……我要离开,我要——】 “出去!!”男子咆哮了起来,面目狰狞可怖,凡是他碰到的物体全部都解体崩离,就像构成其物质结构的能量给瞬间释放出来了一般,虽然没有爆炸物,但却胜似爆炸所产生的效果。 焚化炉附近的爆响立即惊动了研究人员,然而他们的到来只是徒增伤亡——凡是被男子的右手触碰过的人,全部都爆体而亡,而且最先炸开的是胆…… 嘟嘟嘟嘟……安保人员的火力开始集中,“对付怪物就不要手下留情!”组长下令抹杀试验体;同时他自己转入了一个隐秘通道中,对他来说,现在保命是第一要务,因为他的大脑已经储存了关于试验体的所有研究信息,制作解药的唯一方法现在就在他的记忆中。 组长深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救世主! 安保人员的枪子很是无力,男子的右手直接变掌成爪,朝着面前的空气猛然抓去。只见空气中的氮气突然凝成一体,结为了氮气装甲挡在了男子与枪子之间;男子毫发无损。 “去死吧!” 十五名安保人员脑海里留下的最后影像是一只血红色的人爪…… 而这时,焚化炉那边,掉落到地上的、修复完好的黑色笔记本正好翻到了记录着试验体的那一页: 姓名:张昊然 年龄:17 能力:接触式传染——物理性恐惧症候群。 章节目录 第8章:独行思存(下) 研究所事发一个月之后,断罪之翼下发了一次紧急任务,任务内容是活捉试验体张昊然。 “伟大的全知之神·玫媞丝大人,在下崔明仁请求得到您的神谕和指引,为了得到‘张昊然是否处于安阳境内’这个疑惑的解答,愿意付出代价!” 这是令人感到相当熟悉的祷文,崔明仁更是飘翎协会里的情报老手。可是三年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飘翎协会自三年前面对“第一次冲击”在卡特会长的强制要求下撤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协会里的新人景祥,同时,山彦也退出了飘翎。然而,看似削弱的协会能力,实际上得到了飞速地提升。 首先就是在排位赛后,飘翎以仅次烟雨阁一分的战绩位居第三,第一是龙首会,第四是万神殿……不可谓不是“大洗牌”。 其次,在安阳遭到瘟疫侵袭后,飘翎协会的总部也就再也无法进入,除了卡特和慕莲两人利用能力将一些资料提前搬走外,这三年里基本上就没有人再回去过。大家都搬了新家,地点是安徽首府,合肥。 由于安徽自古以来就是南北文化交流汇聚的重要地区,在这个不南不北的中部省份里,飘翎的成员都没有发生水土不服的状况。而最令像紫宸这样活泼好动的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能够在有着水下城遗址的巢湖里嬉水,慕莲则更喜欢在巢湖岸边品茗。 这个地界是卡特会长钦定,似乎也出于了一种特殊原因的考虑。但不管怎么说,换了个地方、升了排名所造成的影响力自然是不同凡响。就比如有许多强大的超能力者脱离了“少了一位公子”的烟雨阁,选择加入飘翎。其中,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商欣的加入! 『“我是代替烟雨阁过来赎罪的,按理说,幻公子已死,当两不相欠,但我个人觉得对不起景祥,所以我负荆请罪来了。”商欣的确是负伤而来,据崔明仁说,商欣和不动天那一战,双方都有所收敛,但怎奈不动天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就算没用全力,还是让商欣负了不轻的伤,以至于直接飞出了罗布泊,没有再进入到景陌的域界里。 但在面对景祥不知所踪这样一个事实下,商欣只问了一句:“如果他回来了,你们还愿意接纳他吗?” 商欣话还没说完,紫宸就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复:“只要景祥他不仇视我们,我们就不会放弃他!”』 除此以外,崔明仁也经过三年的自我训练,开发出自己能力的新应用;从而被编入为一名战斗人员。十分钟后,崔明仁已经问询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慕莲,你还记得张昊然不?”崔明仁的表情很严肃。 慕莲点了点头。然而紫宸和商欣等人却一脸疑惑,见此,崔明仁将景祥、慕莲和自己三人一起执行的那次任务详尽地说给大家听。 “因此,张昊然后来和林巧巧成了一对儿,两家人都很幸福。”崔明仁的眉头越蹙越紧。 看到崔明仁这幅摸样,心思灵活的紫宸立刻领会出了一些东西,“小崔,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从那里逃了出来?” “玫媞丝给的答案是只有昊然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 ※※安阳新界※※ 喧闹的市口、拥挤的交通、林立的大厦。如今,张昊然只要一看到这一派繁华景象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原本属于郊区的地方是一片荒凉,只有山耸立在此,一座座山。可是现在,耸立的是楼山以及一堆堆人山。 “我记忆里,应该是这个地方,有座可以俯瞰城市全景的山才对,为什么……” “哟?看来你是老安阳啊!唉,这不前些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鬼邪鬼邪的事情,把原来的那座城变成了死城,据说几百万人是一夜之间全部没了呀!我跟我媳妇儿当时都吓坏了,幸好我们住郊区的山里面。”这时,路旁的一位乞丐开口了,似乎是在解答昊然心中的疑惑:“后来听说是要建高墙,需要先临时围起来,便就地取材了呗,把周围这么些个山哪、土包哪全部都给挖平咯。然后再以市郊公路的一半为界,把整个城区都给用土石围合了。唉,我们家本来就是世世代代靠山吃山,现在山都没了,土地也给征了,只能在这里讨口饭吃了。小兄弟,打赏点呗!?” 【没了……全没了……】昊然的瞳孔急剧缩小,机械性地将头转了过去,随后伸出右手摁在了老乞丐的头上。 “在末日前,送你去死,这是最好的奖赏……”昊然俨然变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不过的确,他现在就是没心没肺。次日,街边的乞丐成为了第一例非“罪有应得”的惊惧死死者…… 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平民死于惊惧的案例越来越多,原本抚平了创伤的安阳新界市民,无论贫富、善恶,都又因“惊惧恶魔”而惴惴不安了起来。 终于,刑事科重案组二队在组长卢易的指挥、副组长张明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二位可能的罪犯经常活动的区域里蹲点。可孰知,这一次蹲点所遭遇到的事件是导致里世界全面插手的关键! “张组长,这都第二天了。要说可疑人物,来这个鸟不拉屎地方的人都应该很可疑才对吧!”二队里明显有新人。 “不要急躁,往往罪犯就是那个最不可疑的家伙。”就在张明刚用对讲机回复后,那个新人就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 “恭喜你解脱了。”昊然放下了捏住新人头颅的右手,随后,面带惧色的新人就毫无反抗地倒在了地上。 然而,新人的对讲机并未关掉…… “小罗,小罗!?”张明立刻意识到,这是罪犯已经下手了! “速往B4区域集合,遇到可疑人物允许开枪,重复,允许开枪!” 砰!砰!张明刚下达命令,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枪响,本以为是胜利的号角,却怎奈,对讲机里传来的是噩耗。 “不,不要……怪……怪物啊!”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盲音。 【可恶!】张明已经急红了眼,他离中心区最近,因而也离被放在本应是“最安全的边缘处”的新人最远。 终于,一个披着血红色披风的男人伫立在张明的面前。 “就是你吗……恶魔!”张明愤怒地咆哮。 可昊然不以为动,反而越发欺近张明。 砰!砰!……直到子弹都打完了,昊然还是毫发无伤。一颗颗子弹都像是射入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海绵里,直接嵌了进去,再也无法冲破这层空气海绵。 “我来……拯救你了……”血红色的披风、血红色的手。 …… 昊然为何要来东北郊? 因为他要来见一个人,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了他以极强的熟悉感和极致命的诱惑条件。 “昊然,只要你配合我,按照我说的来做,我就能带你走入高墙里,找到你的过去、找到你的未来,因为——我们都是这世间的恐惧!” 章节目录 第9章:预言书传说 就在卢易刑警为自己晚了一步而气急败坏时,零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布局,只等大鱼上钩了。 今晚,“命数”成员被秘密召集在了某三星级酒店的中间层,行政套间。这个地方是关阔定下来的,依他多年戎马生涯积累的经验确认,三星级酒店的中高档套房是最难被怀疑有组织聚集的地方,如果有人真的只按照这个标准来查,也肯定是找那种包下整整一层的。关阔表示这种郊区三星级宾馆能有人愿意住高级一些的套房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不会有人在同一层玩间谍游戏。 叮咚叮咚——门铃声。 “看来E叔也来了啊!”每次商讨会零都会通知E叔,但至于他来不来,零却不在乎,因为E叔很早的时候就跟他摊过牌:“我只是你的情报人员,是给你送情报的,不是把你的情报往外送的。你一定要记住,我只是个中间人,我随时都可以抽冷子刺你、撒丫子跑路。我也不是革命烈士,我也一把年纪了,在面临生命威胁时不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的确,零早在最初决意建立命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会相信任何人,除了艾琳和未来的盟友夜·修亚。因此,他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全部计划和盘托出,所谓的商讨,只不过是告诉“棋子”,他们该怎么动罢了。 来者是一位看上去接近五十岁的、戴着土灰色鸭舌帽的叼着香烟的男士。鸭舌帽这种东西最早是猎人喜爱在打猎时戴的帽子,现在戴在E叔的头上,意义显而易见。 “哟……活力四射的组合嘛。都能看到大明星啊!”E叔没摆什么架子,显得很亲切。但在座的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放松对这位极少参会的“编外人员”8号的警惕。 零动身开的门,亲自迎接他,也理所当然是最后坐在沙发上的。以顺时针的方向看,以零为零时,那么辛璐玖就坐在一点钟方向,三点钟的是花泽奈奈,四点半钟的方向坐的是死宅菲尔,七点钟的是E叔,九点钟是黛,十一点钟是关阔。 这样的座位顺序很是微妙,但零显然不关心这个。 “在早上顺利终结了一号目标后,我在中午见到了二号目标,也就是那个隐然成为我们帮手的家伙。很巧合的是,我认识他。其实早在菲尔给我窃取来的高墙黑箱计划中,就有某个子栏目为‘幸存试验体-张昊然研究计划终止’。那个时候我就留了一份心,猜测是不是某个故人。毕竟叫这个名字的很多,我没敢太确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肯定是他,因为只有他和我使用的能力最为相似——恐惧!他曾经利用某种道具使得自己可以借助恐惧获得力量。而从他几个月前逃离研究所开始,随着他通过恐惧杀死的人类越来越多,他的实力也确实在突飞猛进。于是我在昨天托辛璐玖给他留了个口信,今天便见到了。” 在听到零说到自己的时候,辛璐玖明显兴奋了起来,要不是零还没说可以“自由发言”,那么她一定会大叫一声然后返以十倍地赞美零。 “菲尔窃取到的重案组资料中显示,昊然在这两个月里共杀害了包括研究人员和安保人员在内的二十八条人命,其中有九条是平民;再加上今天额外干掉的七名刑警,共三十五人。通过菲尔的能力,他的能力数据显示为一万三千五百,在干掉刑警的时候其数据呈现上升式波动。从一万二千八百不断以一条人命一百点的幅度上升,鉴于此,我估计他初步使用能力时的战斗数值稳定在一万。也就是准A级的战斗力。” 零将目光锁定在了关阔身上,开口道:“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关阔的能力指数就是一万多,测评为准A级。不过在算上关阔的体能加成后,数据是……多少来着?”零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菲尔。 “是十三万七千,Zero殿下。”菲尔特别喜欢给零安上各种称谓。 “所以说,现在的他……还不具备加入我们的资格。”零盖棺定论,“接下来,大家自由讨论吧。” “Zero,我有个疑问。”E叔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跟我们说过昊然曾持有过预言书的事情。那么,我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传说,关于一本黑之预言书的传说。” “黑之预言书?!”菲尔在听到这个关键词后,整张嘴都弯成“w”型,以表示他对此有极大的兴致。 “没错。”E叔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后,他便开始讲述起一个关于追寻历史的少女与不朽雕像的故事。 『少女自生来之日起,就被灌输了一个概念:她是“父”的肋骨所造,她是“父”的附庸。她的父,是被称为“神之右手”的男人,是当时最有名的雕塑家,奥古斯都·Night。他的父,肩负着历史的使命,在神之战役最炽烈的时候消失;遗留下的,只有一名少女、一件半完成的天使雕塑。 那用神秘的薄布所包着的半身雕像其实是父亲罕见的杰作,“不会说话的冰冷石头,却等同于生命之灯,是回忆的具象,存在的证明。”少女铭记着父亲的这句话,用双手将它接下来,恍若温暖的接吻一般。 炽烈的战役将战火燃烧至少女的家乡,少女不得不面临逃难的选择。她出逃时,携带着的最珍贵的物品就是这件谁也看不上的未完成品。 “这是折翼的天使,邪魔的象征!” “烧,烧,烧!” 被天空拥抱的风车小屋,在山丘上不停地转动。原本以为这里是美丽的伊甸,却未曾预料,人类的愚昧超越了少女的想象。 “这里是最后的圣地,我们拒绝一切外人!赶出去!!” 少女迷茫了:是自己无法理解他们更多,还是他们无法理解自己更多…… 一个影子静静地伫立在圣山之巅,他不知道自己独自描刻的,其实是是自己孩子的表情。 【她是失败品,是折翼的天使……】不久前,他曾抱有着这样的信念,因而毅然决然地离去。离开这需要鲜血献祭才能变得温柔的少女——他自己创造的女儿。 「不足的并不是手指尖上的描画,而是超越现实的想像力啊……」他已经重新记起了,曾经对自己深爱着的女儿所说的话。 可是,少女那迷茫又愤恨的目光已然向他传达出了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讯号:她宁可站在真理的坟茔那一边,也不愿再踏入愚昧的温床一步! 少女成了母体,无数的人们成为她的后代,不再享有温暖的身体,不再因**的羸弱而畏惧死亡,不再因寿命的限制而无法追逐远大的梦想……可殊不知那是一种名为“永恒”的时间诅咒。 “横亘时间的‘绝对’们,它们才掌握着真实的历史!我们只需要臣服、信奉,我们的果已然不再是果,它也构成了我们的因。一切的真理,都在那扇神之扉后!我们只需要活下去,一直活下去就能够不断接近历史的真相。活下去,做历史的第一见证者!” 十数年后,容颜未变的少女已然积累信徒数十万,他们都是少女的孩子们,一代接着一代…… 此时,创造他的父亲,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过失:“啊……光……啊……再多些光……‘此即创造’……是忧郁的光……” 尽管他发誓一辈子也不会踏进,但脚还是把他带到了教廷。孩子们的笑声,越过墙壁被他听见。 “你的手现在能抓住吧……那‘宝石’(折翼天使雕像之石)极其容易毁坏,所以只有永生的你可以保护好它……那手绝不要放开,即使是被什么东西袭击……” 父亲雕刻此最后之作的意图不是对“创造她”的忏悔,而是封固那将幻想织造的爱情……想必他的心意,她终究是能领会的吧…… “啊……光……啊……再多些光……‘此即赎罪’……是拯救的光……” 即使是再接近神的贤者,也不能止住零落而下的沙,他(父亲)所准备的银色沙漏,所剩的沙只有…… 【将母亲的灯夺走!】 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一根凝聚希望的肋骨,诞生出在这个世界上闪耀的小小的“火焰”——永生的血色火焰。 父亲想用教廷的白之预言书埋葬他和他创造的一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女儿已经超越了他,成为世间最顶级的雕刻师,她完成了天使的另一只翅膀——是鲜血浇筑而成的、恶魔的翅膀! 「生命塑成,这是世界的禁忌。虽然是禁忌,但这也的确是超越你父亲我唯一的方法了……」 “愚蠢的男人,你连到了最后,都要不停挣扎着呢!”被创造出的、以母亲为原型的造像——少女展开了一半为天使、一半为恶魔的双翼。 「展开想象之翼的话,“雕像”背上的双翼也终会展开吧!」 父亲的音容笑貌一张张的翻过,“啊……如果再也没有遗下的思念的话,就终会露出笑容吧……是不是呢,父亲?” 【我—— 有着想咏唱的诗歌;有着想追寻的旅途; 有着想守护的山丘;有着想夸耀的玫瑰; 有着想平息的战乱;有着想讲述的航海…… 不管怎样的时刻我们都不会放弃,历史的那一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天空。 与父亲你的约定:继承流传的思念,让我们的系谱不再面临终结。 “露琪亚(Lucia·Night),我很悲伤!我本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可以理解书籍的真理……唔,也好…如果你以为可以改变历史,随时都可以去挑战!”父亲肩负的历史,和我眼中的历史为何不同? 谁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黑之预言书》!”邪气的笑颜,阴沉的面容,那是“神”的真实面目吗? 自懂事时起,母亲已不在身边。和父亲的生活总是伴有微渺的哀伤,但那其实是温柔的摇篮曲。拥抱着和普通人类不同的星空所诞生的我,现在也被相同的星空所拥抱。只是……不知身后何时将会追来的阴影,催促着我不停地奔跑着,向着预言中的“世界的终焉”。 《黑之预言书》,这是本不应存在的书籍。 于是被崇拜《(白之)预言书》的教廷所没收……可我记下了所有的文字,那是本全二十四卷组成的黑色封纸的古书。在那之中记载的是有史以来最多的记录,它有着一种整合性的、准确无误的年代记! 如果认同那就是史实,那么父亲等所肯定的历史又是什么呢? 书籍的记述延伸到未来,其最大的论点便是在将至未至的未来,这个世界将要迎接终焉的这个史实…… 书籍告诉我: 从哪里是同盟到哪里是敌人,若判断失误,我就会被“历史”所屠杀。 啊……狭窄……这是多么狭窄的世界啊! 敌人全部都杀死……盟友啊这样便可安心一时。但是同盟也会变为敌人……那么要先下手灭杀……可是敌人永远不会消失……所以要胆战心惊活下去…… 只有重复循环这些,才是抓住幸福的方法! 乱世中,我宛如孤身一羽,迎向季风的白鸦般奔走在这地图之上。 这是我梦中所见的,托付与未来的地图。不知存在着可将其任意涂改的“神”的我,就这样被操控着。 直到在最后,遇见了我的父,他一手拿着白之预言书,一手捉着黑之预言书;和我这一边天使的圣洁之翼,一边恶魔的污秽之翅一样,历史的巧合总是显得无比对称…… “露琪亚,让我们终结这一切吧!” “不!” 这一段故事流传在后世,一定不会被认为是“家丑”,而是——伸张正义的教廷与背叛人类的吸血鬼之间的旷世决战吧……』 章节目录 第10章:士别三年(上) “这故事要是真的话,那可癌强了!璐玖癌喜欢!”将“特别”以“癌”字表示,这是辛璐玖的口癖。 黛朝着辛璐玖的方向瞥了一眼过去,随后面向零,起身做了个“WC”的手势。得到零的首肯后,黛便一语不发地径直走向门外。 “唉!卫生间这里有啊?”菲尔的警觉性是七个人中最差的…… 砰! “呀!”花泽奈奈似乎天生就比较怕枪声,情不自禁地扑到了零的怀里。十秒后,黛将一名服务生的尸首拖了进来。 “零,怎么处理?”黛自从通过融合神泣宝石获得了第二个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异能后,她便时刻保持着该异能的最大功率输出——千米可感知、百米强感知。 “交给关阔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女人,能不脏手就尽量别干这种事。”零不着痕迹地脱离了奈奈的怀抱,走到阳台前,眺望着远处的政务大楼,“黑之预言书……看来还是要尽快吸纳昊然,让他将这本书拱手送上。决定了,今晚菲尔你就传播消息,把重案组死人的消息放大。争取明天就让断罪之翼不得不出动,如此一来……” 零蓦然回首,冷笑一声:“一箭三雕!” …… 第二天,安阳新界政务大楼,之前接取紧急任务的几个河南省内的协会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将在今天集体出动,目标是试验体张昊然,要求是能活捉最好,当威胁指数上升时,直接击毙。 “卢易,卢易?”一位戴着大方框眼镜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不停地拍打着卢组长的肩,以求唤回卢易那远飘的思绪。 “嗯?哦!甘厅长……我……”卢易的眼圈是黑的,眼球冲着血丝,显然是昨晚失眠了。失眠的原因也很简单,追踪景祥失败、二队遭全灭……这是他三年来经历的最大失败。 “这次你也看到了,上面直接空降一批‘特异型人才’帮忙处理此事,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毕竟这已经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处理好的事情了。”警视厅的甘厅长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不像卢易还有着不普通的家世。 而正是“萨满传承”这个家世,才让卢易对里世界的了解远胜厅长。 “厅长,这次来的这批人,我觉得还是去送死的……”卢易把话说的很直白,就算当着那些协会成员的面也不怕他们怒目相视。 “哎哎哎!一会儿是你带队,别起内讧啊!”厅长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位子上呆到现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话少、耳朵也不灵光”。 卢易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按名单上的,现在还有一个协会没来啊……好像叫,飘翎?】卢易拿着一份材料细细端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 下午三点,穿着连帽衫、戴起头套的昊然如约从暂住的某民居往东北郊赶去。可是,今天他注定要碰不少钉子…… 现在就是这样,一条狭长的巷道里,昊然被前后夹击着,在他的身后有三名超能力者,身前分列两排,第一排三人,第二排两人。 昊然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可以被自己利用的道具还是不少的,垃圾桶、废旧汽车、二十多米的水管、下水道井盖若干。 “你们,就是复仇者?”昊然瞬间有了底气。 “试验体是吧?听说你有A级的实力啊……只可惜,到此为止了!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们可是有四名A级的超能力者哟!”与昊然面对面的一名超能力者将他方的捕捉阵容介绍了下,期冀能够挫败昊然的锐气。 谁知昊然嗤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试验体,我有名字,有过去,有未来!”随之先手发难,昊然伸出右手捉起垃圾桶扔了过去,紧接着触摸水管,下一刻水管寸寸炸裂,激流的水柱在瞬间就淋湿了前后两拨敌人,同时还让“战场”视野变得模糊了许多。 这时,开口说话的那人催动超能力,他四周的温度陡然上升,是控火的能力者! 【智商捉急……】昊然再一次鄙视了那家伙,虽然垃圾桶是被烧毁了,但他却让整个巷道充满了蒸汽,变得更难看清楚。当然,也就越发有利于昊然的偷袭! “去死吧!”昊然悄然摸进后方,当即抓来了一名实力稍弱的能力者,“恐惧症候群!”他的右手自手心开始,延伸出一股黑色的波动,不停地向五指传导。在昊然的抓头一击下,倒霉蛋就像是被恶鬼收了魂魄一般在浑身激烈的抽动后,口吐白沫瘫软了下来。 巷道里让寒蝉凄切地谋杀还在继续……高处却引来了螳螂——卢易亲自狙击,瞄准镜的准星已然在他那相当出色的技术下锁定了昊然的头颅。 可是…… “黛,看到了那里的反光没?我刚才看了一下,是狙击镜。应该是对付昊然的,你知道怎么做了吧?”明明黛身边没有一个人,零的声音却很突兀地出现在黛的耳侧。 “了解。”黛现在位于更加隐蔽、更加制高的位置,距离巷道有足足五公里! 山崖上的小树林忽然百鸟惊飞,而导致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就是那根长达两米的特制反器材狙击枪的枪声…… 嘭!! 昊然讶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奇怪,我只是扔出去一个井盖,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此时,昊然并不了解刚才那声巨响是黛帮他解了一围——就当某公寓顶楼的卢易准备扣下扳机时,狙击枪突然爆开,炸的卢易满脸是血,昏迷不醒。而这下,巷道里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昊然已经能够用右手举起废旧汽车,挡在身前不停地冲撞对面超能力者组成的阵型,当对面使出能力攻击汽车时,昊然就会丢下汽车一个翻身过去,开始了右手恐惧的蔓延…… “菲尔,告诉我现在他的能力指数。” “Zero殿下,出现了很奇怪的事情呢!昊然的能力指数在吸收了不同级别的超能力者会产生不同的变化:最早的一个B级能力者提供给了他三百点的增幅,后来的那一个A级能力者却让他足足提升了一千五百点!现在他已经是能力指数接近三万的A+级能力者了……”菲尔的语速很快,表明他此刻的急切。 “是么……看来我还低估他了……不!”零将一副特制的面具戴在头上,声音立马变得沙哑低沉了起来,“是低估了白之预言书设定的规矩。” 就在零戴上面具的同一时刻,本以为脱离险境的昊然却遇见了迄今为止最难对付的四个人:紫宸、慕莲、商欣、崔明仁…… “哟,昊然弟弟,我们好久不见啊……”崔明仁距离昊然有好几百米,但他说话的声音却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望着那翠绿的毒炎、幽紫的冥炎、寒光闪闪的匕首和摘下耳机的韩裔潮男,昊然不禁流下了冷汗。 章节目录 第11章:士别三年(下) “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虽然没有了心脏,但昊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甚至在阵阵发怵。 压迫感……如山般沉重的压迫感从对面四个人身上传来。尽管现在昊然已经达到了三万的能力指数,但对面可是有在三年前就已经达到SS级的紫宸以及被白虎认为最具威胁性三人之一的商欣。 “果然……跟玫媞丝提供的资料一样,你现在是身体结构类似于木乃伊的‘活死人’;连记忆都丧失了不少。”崔明仁摸着下巴,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昊然逃走。 他确实不必担心,因为昊然所做的一切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声波就是他的眼。哪怕昊然只是动一下小指头,都算是次声波,因而可以被能力进化后的崔明仁给捕捉到。 “本来姑娘以为三年前能让慕莲妹子吃亏的小家伙会更加可怕,现在看来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啊~”三年不见,现在已经有22岁的紫宸比起之前那副假小子的模样大有改观。准确点,应该称赞她更加有女人味。 俗话说得好,看人应该从下往上看,这样更具挑逗意味,也更能很好地看出对方打扮自己的用心。紫宸首先是穿着一双紫色的高帮布鞋,在那之上便是粉紫底色、镶金花纹的连腿长裤袜,裤袜的末端、靠近臀部的地方还是丝质网状构造;再其上便是内外两层裙子。里面那层是黑边紫罗兰百褶短裙,靠外侧的那条则是连衣裙,裙子的主色是白色,配上蓝紫双条纹;上衣则是紫色,拉链处是黑边的,给人一种“上衣应当和内侧的裙子是一体的才对”这样的错觉。 而上衣最性感的地方就在于它是露肩抹胸式,整件连衣裙除了胸前一直拉到小腹的拉链外,就只有背后的紫色飘带式蝴蝶结可以起到收束的效果。而那蝴蝶结的飘带则更是随风舞动,荡人心魄。 上衣的胸口至脖颈处和裤袜一样,是在末端以丝质网状构造为主,这样既可以防止抹胸式连衣裙的春光大泄之处——露沟过于明显,又给人以朦胧、神秘的审美情趣。 此外,紫宸还将自己的发型好好地梳理了一番。以前她是天然紫的中短发,如今,她前额梳有稍短一些的刘海,耳侧及脑后则都是一头秀丽的中长发。除了用一个金色发带将头发箍住外,还别出心裁地将后边的长发扎了两根配有金色小铃铛的辫子,显得特别青春、姗姗可爱。 “现在交给你应该不成问题了吧,慕莲?”紫宸扬了扬手,两对紫色的手环十分显眼。 “紫宸姐……”慕莲没好气道,“我可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的确,现在的慕莲要是站在景祥身前,景祥一定认不出她来。女大十八变,慕莲如今也是二十岁的大女生了。如果说,紫宸身上除了紫色外,最显眼的是金色;那么慕莲身上除了黑色外,最显眼的就是银色了。 她现在穿着蓝色牛仔裤,腰际吊着黑皮带,一副黑皮手套上套着银质手链,不光如此,右臂还有银色莲花纹饰臂环,胸前佩戴着银色十字剑式项链,同时,连扎马尾用的皮筋都是银白色的。 然而最大的变化还不在这儿,比起三年前还是个小姑娘的她,成年后的慕莲在紫宸的不断“诱导”下终于揭开对胸的束缚。现在的慕莲穿着女式特供的吊带露脐型运动背心,格外地迎合潮流。因而,她那傲人的资本也终于“闪耀世间”。 可比起两名女生,已经二十七,算得上是“老男人”的商欣和差不多要二十六的崔明仁则是属于三年前后差别不大的那种。当然,这里指的是外观。 “既然如此,那……妹子,你就打个先手吧!”紫宸示意慕莲直接动手。 慕莲就算外观变化得再大,其做事专注、雷厉风行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哪怕面对比起如今的自己要弱上许多的昊然,她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慕莲能力的第一阶段“闪切”,现在她使用这种能力去移物已经不需要再划开伤口,就这一点来说,三年来她的进步已经很突出了。 【好熟悉!】昊然看到慕莲手中的地狱犬加长型匕首的刃部在眨眼间消失不见,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然而,第二个反应接踵而至——剧痛! 虽然没有了脏器,但昊然的神经系统还是莫名其妙地工作着,原本脏器所在的位置被刺中,依然能够感觉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慕莲的刀刃却只在划开了表皮后,便再没有入肉、入脏之实感。 【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曾经和我打过!不过……为何她与我有仇,当时我又为何而战,这些我都回忆不起来……】 昊然意识到慕莲的能力十分诡异,而且预测到她接下来很有可能要张开手释放一种可怕的招式。 【必须要逃!】昊然猛地一下双腿发力,一跃三丈高,跳到对面的二楼阳台上去,打算借着楼高对视线的阻碍、从民房的楼顶逃出去。昊然想到就做,右手俨然成了攀爬的利器,他不断地用右手抓进钢筋混凝土墙体,带动整个身体向上窜去。不一会儿时间,他就跳到了楼顶。 然而在这期间他真的是一刻不敢耽误,在他所踩过的地方全部都有刀刃刺入的缺口,只要他慢了半拍,这无视坚固程度的空间刀刃就会镶嵌进他的**里,叫他痛不欲生。 “崔大哥,拜托了!”昊然已经消失在慕莲的视野范围内,现在慕莲要想继续攻击到昊然,必须借助崔明仁的力量。 “你的十一点钟方向,仰角为六十二度,准确距离一百四十米处,两秒后,他必经!”崔明仁说完后过了一秒钟,慕莲的刀刃便消失在刀柄上。 虽说只过了一秒钟,但崔明仁语速再快,他也需要一秒的时间才能说完……于是乎,在慕莲和崔明仁的无间配合下,昊然腹部又中了一刀。 这一刀让他直接栽进两栋楼之间的夹缝里,所幸这两栋楼之间有不少空调外置箱和晾衣的竹竿。在这些东西的缓冲下,昊然从接近三十米的高空下坠落也没有摔成半身不遂…… “瞬身!”慕莲用匕首将手臂臂环处的伤口给微微划开一道,随即便进入了能力的第二阶段——她可以移动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体! 或许一瞬间都算不上,慕莲早已在崔明仁的指引下找到了昊然身边对应联结的量子,瞬移至昊然身旁。 “为了今晚能赶回合肥吃小龙虾,嗯,直接用那一招击晕你算了。”慕莲摆出了森罗万象的起手式,就在释放前的那一瞬间,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了! 昊然虽然坠落在地,但意识仍旧清醒,他时刻保持警觉,以求脱得一线生机。谁知慕莲刚瞬移过来就准备“放大收割”,本以为吾命休矣,却没想到她居然就那么傻傻地停住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昊然急忙拔地而起,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走空旷的楼顶,改为穿越人群集中区,让集市里纷乱的人流成为自己的助力。 …… “孺子可教也。”零放下了观察着昊然的望远镜,拍了怕辛璐玖的肩膀道:“行了,别太辛苦,我更期待你能控制人,而不只是让她不受控制。” 辛璐玖急忙撤回能力,追着零的背影急切地问道:“零大人,您现在就要走了吗……” 零的背影没有停留,一直向前走,“我一路晃过去,差不多可以一个个收拾掉。” “一路顺风~!”辛璐玖目送着零离开大楼,同时脑子里想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要是能够在零大人对我做那种爱做的事情时入侵大人的身体……噢!癌幸福了,呜呜~】辛璐玖霞飞双颊,整个人就像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红润。 “听说Zero殿下还是处男呢……”之前一直摆弄电脑的菲尔似是看出了辛璐玖的心思,提醒她道。 “啊!呀~!”辛璐玖双手捂嘴,显得十分惊讶,“那……那那不是说,我还要教大人他……” 专注电脑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数据的菲尔,用余光似乎看到了水蒸气,“喂,水烧开了?” 章节目录 第12章:鹰眼相看(上) “很奇怪,慕莲好像放走了昊然。”正当崔明仁为此诧异不止时,紫宸已经将死神武装穿戴整齐,整装待发了。 “商欣,你赶到慕莲身边帮忙照看一下,小崔告诉我他的位置。”紫宸正因其全套死神武装而被断罪之翼授予“死神”的称号。不过,紫宸这三年里可不是原地踏步,自从她对这套武装有了自己的想法后,她就远远超过了从前那个靠着能力稀有度才勉强算是SS级的飘翎战斗大队队长,紫宸小丫头了。 “追魂焱鞭!”得到昊然的准确坐标后,紫宸当即甩出一道紫炎鞭,从千米外直取昊然的后心!却见这条焱鞭可直可弯,遇人不伤,遇木不燃。它的目标就只有昊然一个,目的就是要逮住他。 在紫宸用紫炎鞭追得不亦乐乎,甚至引起骚动之时,慕莲却遭遇了苦战。很突然地,在慕莲面前出现了一个带着迷之假面的男人。 这面具非常有特点,白色为底色,靠近嘴巴的地方有微笑弧,而眼睛的部位却是两个成轴对称的异形闪电状结晶镜。难以形容这面具给人的感觉,总之这不像是面具,更像是一种暗藏玄机的头盔。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在说这话的时候,慕莲的左手已经悄悄摸上了匕首的刃部;接下来,只要面具男一有异动,她就会拂拭刃身,从而使匕首之刃出现在面具男的要害之处。 面具男一句话都没说,直接送上“异动”——他歪了下脖子,慕莲的刀刃旋即刺在他歪脖子前,头部所在的位置。 “什么!?”慕莲惊异莫名。如果比速度的话,她绝对不会失败,因为她是空间系能力者。可刚才那一幕明显是慕莲失去了准星,或者说是反应慢了一拍所造成的,这让她很不能理解。 虽然一招未中,但是她的攻势并未因此而停止,目前她还处在“瞬身”这个能力层次上,因而信心百倍。只见她从腰后又拔出一把匕首——“乱红?千针林!” 两把匕首不停地闪动锋刃,而慕莲自己也成了杀器,在不断的瞬移之中一边躲避可能到来的攻击、一边寻求致命一击的机会。 面具男所在的空间寒光闪现无数次,却不见飙血。慕莲正纳闷,谁料耳根后侧却传来一阵微风,臊的慕莲惊叫了一声,随即口不能言,浑身如触电般麻木。 “身体够快,但眼睛跟不上是没有用的……”原来面具男在慕莲的攻击到达前就已经挂上飞丝,从楼顶绕了一圈跃至她的背后。 慕莲本还有更多的杀招,但此时的她方寸大乱,不由自主地抬手扔出小型的“森罗万象”,紊乱的空间乱流被裹成一团,所过之处的空间立刻龟裂,细小的裂缝不断出现。 似乎这一临机应变给了慕莲以喘息的时机,她俨然要使出三年后,最接近神威的“森罗万象”…… 面具男即为零,他要阻拦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对昊然逃跑这一事件的成功率,威胁最大的慕莲。慕莲的确成长了不少,零在刚见到她的时候,要不是菲尔已经确认,他绝对无法把眼前的小太妹与曾经那么内向寡言的慕莲联系在一起,因而没有说“开场白”——被惊愕到了。 而慕莲的能力确实有所进步,不过,或许是零太过了解她,以至于在对阵之初,零就开启了卍天魔眼,进入“零时思破”的模式里,通过周身环境的细节变化、慕莲的呼吸起伏、身体动作的综合考察以及对其心理活动的揣测,在近乎十分之一个“瞬间”里完成了动作预测,从而精准地规避了慕莲那神鬼难逃的第一刀。 【只要让你第一招失效,你就不会再保持沉稳的心态,这样一来,我的胜算便会成几何倍的增长。】零早已料到慕莲在一招未中后肯定会用范围更广的杀招来对付自己,因而他在歪脖子的时候,就已经将荆轲剑的银丝挂在一旁的民房上,等待慕莲出招的那一刻。 【“是招式就一定会有破绽”这是景陌教我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只要慕莲一出招,那么她的全部精力都会放在攻击对象上而忽略了自己的防御,这也是她一直仰仗着自己瞬移能力的强大,不去琢磨防御之道所造成的结果。】 除此以外,零还抓住了慕莲作为女孩子的一个弱点——耳根后侧敏感区受刺激后会导致僵直、哑言的状态。在这进一步的“攻心”之下,零终于获得了最佳的欺近机会——当慕莲迫不得已要使出最强攻势时,他启动“限制解除”,刹那间跨过十米的距离,用擒拿术将其制服。 “而我,则是身、眼、心全部同步协调的战斗兵器呢……”难得的,戴上面具后不怕被认出来的零愿意跟旧时的队友开一次玩笑。 更加离谱的是,慕莲居然信了! “战斗兵器……可悲……就和当年的我一样……”慕莲虽心有不甘,但她并不害怕面具男,因为擒拿什么的,根本禁锢不住她。她现在之所以应和面具男的话,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救兵,但这个人却是那种若是看不到队友正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下就绝对出工不出力的家伙;这个人就是“万毒皇”商欣。 果其不然,翠绿的毒炎如期而至,让慕莲成功脱身。 “哇!商欣哥,这次你放的火有些太大了吧……”慕莲还是第一次见到商欣一上来就直接开“无相阎罗”的,不禁感叹了一声。 “小心,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很不简单,我觉得我的毒炎作用不大。”商欣不愧是三年前就已经跻身最强者之列的男人,战斗直觉出奇地可怕。 躲在面具后的零眯着眼睛,打算临时更改计划,让商欣看不出自己是毒体,因而免疫毒炎绝大部分伤害的事实。 【看来要用了——我作为星辰武士时学到的那些魔法禁技……】 被毒炎包围的零飞速吟唱着祷词: 绯色之风车,凋散之花朵;潜藏于黑暗,追逐着星尘。 星星唯有在天穹孤独地闪耀,心宿二,绝望的猩红之剑! 零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遥指商欣,一道亮度胜似夕阳的绯红光束急速聚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喷射出去——“死光!” 一道水桶粗的猩红光束突破了翠绿毒炎所围成的屏障,卷起重重烟尘,径直射向商欣;商欣躲闪不及被死光命中心脏…… “收集暗夜之歌,奉于此墓碑前;茜色之约束、终末之净土……”似乎觉得重创商欣还不够,零又紧接着吟唱出了下一道禁锢魔咒:“黄昏囚牢!” 对商欣受伤这一突发事件,慕莲还没反应过来,零的第二重魔法已经落下——提炼了幻境、结界、法阵三者之长处,甚至附有规则性约束的禁锢魔法“黄昏囚牢”。 “请二位在这里静静等待黄昏的到来吧,只有过了黄昏,你们才能走出这个牢笼。”零拍了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慕莲的肩膀,转身前往紫宸追逐的方向。 过了许久,才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一对观赏夕阳的“情侣”…… 章节目录 第13章:鹰眼相看(下) 紫炎从人们的头顶掠过,行人纷纷驻足欣赏,除了刚开始时的惊讶外,只剩下对高科技的赞叹。 可这紫炎才不是什么高科技呢!虽然没有温度,但这也是紫宸刻意控制下的结果。紫炎的基本性质是“祛除”和“附着”,由于其方便的特性,紫宸往往用它来清洁衣物和身体。当然,强大实用的能力背后总是伴随着令人难以承受或者羞于启齿的代价。 紫宸的代价是仪式性的,需要让异性触碰自己的内衣,越接近女孩子的敏感部位,代价预支的额度就越大,能力的使用时限就越长,效果似乎也会更好。自从紫宸在三年前被梦游的景祥给大吃了一次豆腐后,到现在为止,她尽力挥霍能力也没有感到一次不适,完全没有需要支付代价的感觉。 【似乎因祸得福了……】紫宸每每想象到景祥那晚可能以怎样的心态和动作来对着自己的内衣进行猥亵时,都会有恶心的感觉,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所谓的“面红耳赤”、“快感十足”,那是纯属扯淡,紫宸自己可是相当保守的。 就因为这样,紫宸在三年里除了对死神武装进行了秘密改造外,还大加训练了自己的冥炎操控,在商欣的指导下,开发出了许多属于自己的对敌新绝技,她自认为相当实用而且……足够华丽! “擒月炎!”这招模仿自某格斗游戏知名人物的绝招,在紫宸的改进下,此抓技可远可近。原先只有一条的冥炎火链在距离昊然不足二十米时倏然分成五条,就像是一张大手急速向昊然抓去。 昊然自知被抓就玩完,急忙俯身翻滚,用右手拍打地面。地面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竟然将昊然弹了出去,生生躲过那张紫炎巨手的抓捕。 紫炎巨手在落到地面上时把地表熔化出了铁水,从紫炎能够直接烧到路面以下的钢筋看来,紫宸是没打算手下留情的。这也很符合她的个性,共同体前三的大协会“飘翎”的副会长可不是那么好易于的。 而紫宸似乎悟性绝佳,竟记得仅见过两面的猎世界协会成员,K的火焰操控——强化火焰链的韧性,将自身拉过去。 于是,行人们又见到奇观——紫色的焰火光带拽着一个一身紫色的女子在半空中飞行……有些人已经开始发微博、改状态了,却发现信号竟受到了干扰,网络连接异常,手机信号为零格,拍下来的照片也自动删除! “这得归功于我呢!”这句话被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说了出来。 第一个是菲尔,零给他早早地下了命令,要求他入侵安阳的电网系统,在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让网络系统瘫痪。而菲尔则多做了一件事情,在时间到来之前,他就利用手机的自动联网发送了一种病毒入侵了该地区所有的手机系统,将它们的照相存储功能给摧毁了…… 第二个则是卢易,他算是半只脚踏进里世界的人,知道里世界的规矩,并且为断罪之翼这次派来的协会对这条规矩不太重视而感到担忧;因而,他通过厅长向上级批准至少两个小时的,该东北郊区区域性的无线电干扰。 “你还能往哪里逃?!”终于,那一抹紫色的倩影降落在昊然的面前。 昊然喘着粗气,右手已经显出不堪重负的血肉模糊,若要拼死一搏,就算活下来了,这右臂也必然废了。 “我哪也不逃了……我……”昊然强忍着右臂那撕裂般的疼痛,咬牙切齿道,“只是为了得到真相,为何却要百般加害于我?我曾经和你们有仇吗!?” 紫宸沉默了一秒,眯着眼淡漠地说道:“还真是幼稚的思维方式呢……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只是所谓的打手吗?居然问打手,老大才知道的东西,我该说你不愧为脑子缺了一块的木乃伊吗?” 【木乃伊?!】现在,昊然最恨听到的就是这个词。他怒不可遏,理智正在一分分地褪去,愤怒的烈焰快要融化他了,面对强大到令自己发抖的敌人,他的选择在此时,也只有一个——战,死战到底! “我要杀了你!”昊然怒吼过后,右手立即推出一道气墙。这全是氮气组成的空气装甲墙本来是用于防御,却在此时被昊然用来先发制人。 他没傻,应该说,他很聪明;就算愤怒到了极点,他也没有忘记对方那碾压式的实力比。与其用右手直接想方设法地触碰对方,倒不如采用防守反击的策略伺机行事。 可是,他低估了“压倒性实力”这一词汇的真正含义…… 紫宸在被气墙包围,氧气逐渐被挤出,即将窒息而死时,突然间右手斜斜地划出一道轨迹来,带动着整个身体向上旋转——“冥炎鬼烧!” 环绕在她身体周围整整三圈的紫炎散发出噬人的高温,顿时将凝聚的氮气分子打散,当分子间距被陡然扩大后,氧气就仿佛遇见大明星的粉丝们一拥而入,挤占了原本气墙所在的空间。 “嗯~空气真清新啊!”紫宸从半空中落地,拍了拍溅在袜子上的灰垢,发现越拍越脏,索性就一把火清除了。 “可恶……”昊然并非无计可施,但是……他很清楚就算利用周围的环境进行拉锯战,自己的体力也支撑不到拖垮对方的那一刻。 “就只有这样了吗?”伴着要多清冷有多清冷的声音,紫宸朝着昊然缓缓踱去,右手似是有意触摸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指环,眨眼间,紫宸手上就多了一把颇具现代化机械感的巨大镰刀。 “只有这样的话,那你就只能乖乖受死了……杀人狂,张先生。”紫宸对昊然没有什么印象,她可不会手软。 紫宸高高地举起镰刀,刀刃在逐渐西沉的太阳光侧照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那是夺命的死神镰刀,是灵魂的收割者,是昊然的终结者…… “会是这样吗?” 就在镰刀砍下的那一瞬间,只听得“铿!”地一声,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生生止住了镰刀的斩势。 紫宸抬眼望去,看到的只有一个白色怪异的面具…… “昊然将会是我们‘命数’的人,不想和我们挑起战争的话,最好就到此为止吧。反正飘翎也不需要任务0失败记录。”面具男一个瞬身将昊然带离原地,从紫宸的角度能明显地看出他在保护昊然。 景祥的声音紫宸会很熟悉,但面具已经将人声低沉化,零只要不傻到自报家门,至少暂时,紫宸是不会联想到景祥这个人的。 “命数?你是那个新成立的、游走于表里世界的特殊组织的成员?你们有何贵干,我要事先警告你们,这是断罪之翼的紧急任务,妨碍我们,就等于和整个断罪之翼作对,到时候讨伐你们的可不仅仅是我了!”紫宸三年不见,强硬了许多。 零笑了几声,“‘断罪之翼’?只会当走狗的组织,我们命数是不会害怕的。准确地说,相比断罪之翼对里世界的主宰,我们‘命数’的目的可不止于此……” “是吗!那么——我连你也一起干掉,这不就为民除害、减少隐患了吗?”紫宸那独特的清冷音色貌似极其适合这种语境,被零护在身后的昊然已经当真了。 可是…… 紫宸是经历过那一年神战的人,是亲眼目睹断罪之翼的高层——小丑是如何卑躬屈膝,残杀同胞的。 虽然后来断罪之翼的欧美部已经出面澄清,小丑不是断罪之翼的真正高层,真正的高层——元老议会的议员们都在安阳开会时死于非命…… 但不管怎么样,断罪之翼的《条约》里确实有那么一条没错:不可以和神作对,要听神的指示。 “要韬光养晦,我们现在太弱了,所以先放低姿态吧,不求翻身,但求自保,只要活了下来,一切都有可能。如果没有了生命,你还剩下什么能当赌注?” 卡特会长的话,紫宸一直铭记,因而她选择不再回忆当年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本以为人们也都习惯了,不再想着反抗这一不合理的规定、制度了,神貌似也不会再来了,毕竟三年没有了动静…… 可直到现在,见到了零(面具男)她才重新燃起了那一丝火苗——反抗的火苗! 只是,她是飘翎的副会长,要为协会里那些弱势的超能力者和善良到不敢杀生的超能力者们负责,她有很多顾虑,不像零,已经了无牵挂,至少从表面上来说。 因此,紫宸选择奋力一战,一方面表明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替未来检验命数现在的成果。 而这检验的结果,则吓了她一大跳…… 章节目录 第14章:科技与魔法 紫宸甩手荡开一道紫炎火环,零急忙射出荆轲剑,在紫炎触碰自己之前飞到高空。 在真气的控制下,银色的发丝紧紧地缠绕在十二层高楼的阳台栏杆处,零就好似溜钢索般一跃而上,为自己赢得了吟唱的时机。 “绯色之风车,凋散之花朵;潜藏于黑暗,追逐着星尘。星星唯有在天穹孤独地闪耀,心宿二,绝望的猩红之剑!” 猩红的指尖厉芒在零的吟唱之下越发鲜艳,“死光!” 零已经算好了紫宸最可能会躲闪的方向,因而在认同这一提前量的基础之上,死光正中紫宸的胸膛,然而…… “哼,对姑娘没有用嘛!”原来紫宸身上的那一套露肩抹胸、带紫色飘带蝴蝶结的外装束居然是她改造过的死神披风! 死神披风可以短暂地将饲主的**拉入冥界之中,用次元壁障来半规则性地防御致命伤害,每月三次机会…… 这下倒让零陷入危境,他此时身处空中,需要多防御一个方向的攻击,就算可以进入零时思破的状态进行预算,但计算所考量的因素又不知多了几何……零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表的表盘,可紫宸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冥炎爆·夔牛!”紫宸就像端起一盘菜一般盛起一大枚火球,向零所在的那栋楼砸去。炎爆的威力立竿见影,该无人居住的危楼本就摇摇欲坠,在炎爆之下整栋楼顷刻间爆炸,化为灰烬。 滚烫的沸石在天空中乱舞,零避无可避,只得用豫让剑来解围。 “初刺——折戟沉沙铁未销!”只见原本锈迹斑斑的豫让剑剑身猛然一震,锈斑全部散落,并且一片片的四散开来,好似飞矢激射。飞矢对阵沸石,在高空中爆出隆隆巨响,不绝于耳。 紫宸见对方游刃有余,暗下决心不再留情,直接祭出大之前百倍的超巨型紫炎火球,并在同一时间开启了死神之瞳。她的左眼从眼白开始变得漆黑一片,同时瞳孔变得猩红,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在死神之瞳的注视下,你破绽百出!”紫宸左手高举火球,右手横握镰刀,将镰刀柄对准火球插了进去。 “冥炎·附!”商欣可以将毒炎附着于身上,紫宸却进一步,用可以承载冥炎威力的神级武装来附着,比身体的强度高了万倍不止。霎时间,一把燃烧着熊熊紫炎的、富有金属质感的死神镰刀便诞生了! 【紫宸的死神武装集齐三件后很可能还有别的效用,不管怎么说,死神之瞳与我的卍天魔眼虽然看上去差不多,实际上却弱了不少。死神之瞳除了能透视目标体内能量流动方式外,就只有暂时增强三部件中一个的能力,在精神层次上没有卍天魔眼那么强大,说到底,它不过只是个武装罢了。】零在想清楚这问题后,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噬魂斩!”紫宸猛然斩下镰刀,刹那间一道突破天际的紫炎弧月刃气从刀锋上夺然而出,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裂口处还被烤得漆黑一片。天地间仿若只剩下这一抹炽烈的紫色,划破气流产生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就在向人们诉说它的可怖! 说时迟那时快,零手执豫让剑,迅速摆出了某一招的起手式:引出黑色真气的右手握剑平举,剑尖直指那飞向自己的斩击波,左手握住右手的腕部,隐隐似是有乳白色真气顺着左手流往右手。 豫让剑在左右手共同导出的黑白真气交汇下湛湛鸣动,并产生了异变——原本只有一块键盘长度的剑刃陡然间伸长了不少,而且看上去还是刻意抑制的结果…… “复刺——一剑光寒十九洲!”零手中环绕着黑白二气的豫让剑在霎时间长度暴涨,就好似那毒蛇吐信一般,去得快,收得也快,每刺出一次,紫炎斩击波就弱上一分,甚至破出了一个缺口。 攻势如机关枪火舌一样的豫让剑不断伸缩,在半个呼吸间就完成了对噬魂斩的瓦解,这下紫宸只好哑然以对。 “你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吗?”零也轻松了不少,他看得出紫宸只是想试试他,而他自己也是在刻意不用那些有被认出来的风险的招式来化解危机,要真是想以对敌人的方式对紫宸,那么他就不必这么累了…… “看来你很自信嘛,姑娘先对你这种心态佩服一个,但是,真正的战斗可不是互相玩回合制耍大招,而是应该——”紫宸欺身而近,将镰刀舞了个半圆,炽烈的紫炎蒸干了周围的水分,高温产生的热波动扭曲了里面的倩影。 “这样才对!”紫宸好似一个大风车般旋了过来,零将豫让剑固定到两米的刃身长度,使之变成一把长剑。可是,这样一来,根据杠杆原理,零必须要使出更大的劲来才能做到和原来一般的程度,为何要这样呢? 原来零又猜到了紫宸的意图! 紫宸手中的镰刀刀刃不知何时折叠了起来,露出一根黑洞洞的枪管——镰刀变成了一把长枪,是热兵器的长枪!准确地说是火炮,紫宸用它放了一炮,炮弹是一团凝聚的紫炎火球,遇到障碍物即爆炸,威力无穷。 嘭!嘭!嘭! 紫宸这下撵着零跑,面对杀伤范围大了不止一圈的紫炎火炮,零不停地进入思破状态计算落点,同时在紫宸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她拉近了绝对距离。 两米!零在这一秒跑到了一堵墙后面,紫宸刚打算退后一步回头开炮…… 【我赢了!】零小声地念了一句星辰咒语,一瞬间就从障碍物后面穿越至紫宸的身后,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用豫让剑的剑背狠狠地敲在她的后颈上,当场击晕! “痛饮忘川吧……天蝎之刺。”零重复了致胜的那句咒语,随即望向早已呆滞的昊然。 “跟我走吧,不……你带我去找一件东西怎么样?在那之前,先让我看看你都经历了什么吧……”零一步步逼近昊然,同时面具上的两个闪电型结晶在不停地汇合,右眼的闪电结晶翻滚着移向左边,最终和左眼的闪电交叉,恰好形成一个“卍”字。 “卍天魔眼·摄魂攻心!” 昊然眼中只剩下那悠悠转动的卍…… ※※另一边※※ 飘翎这次来了四个人,除了紫宸、慕莲、商欣外,还有一员新晋的战斗成员,原情报人员崔明仁。 本来崔明仁是可以赶赴现场逐个救援的,但怎奈零已经算计好了时间,让命数里的二号战将关阔前来阻止。 关阔手中端着一挺机枪,意图再明显不过…… “你应该就是‘命数’里的五号了吧?”崔明仁的情报收集能力出人意料地强和快。 关阔不置可否,他没有收到零新的指挥命令,所以这个时候他只会执行零的上一个命令——竭尽全力阻挠崔明仁的援助行动。 这个时候,零已经开始和慕莲开战了,显然刚才崔明仁是“听到”了零的自我介绍。可这个时候,崔明仁并不担心慕莲那边的情况,一方面是慕莲的能力属于破绽最小的,另一方面这四个人里最强大的商欣已经赶了过去。 现在玩的是心理战…… “我说,你也太木讷了吧,是不是担心你家主子性命有虞啊?”崔明仁三年不见,变得毒舌了。而之所以能这么调侃对手,也是他自己足够自信的原因所致。 “哼,照顾好你自己吧,小子!”关阔抬手就是一枪,他刚收到零的命令——主动开战,逼得崔明仁无力还击。 这一枪还真就是一颗子弹,若是常人,一开枪必然无法做到控制的这么好,往往就是多发子弹连射了出来。从这就能看出“兵王”名副其实。 这挺机枪子弹的射速已经突破了音速,所以按理来说崔明仁很难躲过去,可崔明仁在这三年里战斗能力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的,他很轻易地就破开了子弹的袭击——用超声波击碎! “我以前只是声音的奴隶,现在的我,可是声音的掌控者!”原来崔明仁已经突破至“掌控者”级别,若是物质系的能力者,这个级别就意味着能够将能力操控至原子级! “是吗……”关阔见多了这种刚取得一定成就就沾沾自喜的人了,大多数这类人都死在了求生的路上,没有达到最后的终点。 而关阔和零则不同,关阔属于最不喜不悲的那种人,是个纯粹的兵,是个杀器!而零则更多地喜欢考虑长远的事情,不会囿于眼前之物。 因而,关阔和零的配合是最无间的! 咄咄咄咄…… 关阔这次采用了乱序扫射,倾盆大雨式的子弹密度将他身前的那些栋楼房各个墙体穿孔,门扉摇摇欲坠,玻璃窗户噼里啪啦碎地一地都是。 而崔明仁也疲于奔命,面对这样密度的子弹,他也不能说每个都接下粉碎掉。对此,他采用了次声波——“通古斯·伪!” 通古斯大爆炸的微缩版,这一次声波造成的破坏力竟然将整个小区给摧毁了,所幸这里本来就是废弃地带,除了他们之外,基本没人…… 原本上个世纪遗留的老郊区房屋顷刻间化为一堆废墟,崔明仁立于废墟中央那唯一一处清理地很干净的圆心广场,身上纤尘不染,全部用超声波给除垢了。 “卖相不差嘛,小子!”砰——坍塌掩埋的废墟下突然爆开,从里面跳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大汉。虽然蓬头垢面,但是他的眼神却如虎豹般锐利! 关阔身上的肌肉在一层层地蠕动着,骨节炒豆般阵阵爆响,不一会儿就把上衣撑破,变成了小巨人。 “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地来上一发了!”关阔握了握手心,感受到身体内那沸腾的热血。 十三万战力的关阔…… 章节目录 第15章:梦魇迷踪(上) “卍天魔眼·摄魂攻心!”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零利用了昊然惊愕所导致心理防线失守的那一瞬间,入侵到他的意识海里。 而人的内心世界复杂无比,瞬息万变;意识海洋怒卷狂涛,零在进入之初便失去了软着陆的机会,直接给一道巨浪掀翻——这是昊然最浅层的记忆,记载了他最近、最常想起的事情和经历: ※※研究所※※ 或许是零的意志力特别强大的缘故,他醒得非常快。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武器装备情况以及周围环境。 【看来这里就是个很普通的研究型地下室,在我周围的都是些白墙和钢化玻璃门等,因为是毛玻璃,所以对面的情况看不真切。不过我现在直觉自己还算安全……切——还真是潜力可怕的小子,第一次入侵黛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抑制力’,看来昊然真是被某种东西给‘洗脑’过了。】 意识到自己只是处在昊然的浅层识区,零立刻紧张了起来。这倒不是指他心理上的慌张,而是表明他现在的动作需要加快了! 【得尽快突破到下一层去,研究所什么的,我才不稀罕。】零当机立断,直接硬闯,突破了重重安保,终于找到了在焚化炉旁的昊然。 只见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很突兀地将昊然包裹了进去,又在下一瞬间吐了出来,这一刻,昊然正发生着不可预料的异变! “得制住他,让他带我去里面……”零一边抽出荆轲剑打算绑住昊然,一边又低声吟唱着莫名的魔法咒语。 只是昊然变得比预计中要快,他本能地开始攻击起离他最近、最有威胁的“异类”。 类似于梦境中的自己,昊然是这表层意识海的绝对主宰者,在这里,他想怎么样强大就能怎么样强大,关键在于零能否赶在他“进化”前制服这只噬人的猛兽。 现实中的昊然现在两眼瞳孔急剧缩小,眼球不停地无序转动着,就好似在睁着眼睛做梦一般。在梦里,他梦见自己无比的强大,仿佛能够一爪撕裂大地…… 零还没有吟唱完束缚的禁咒,昊然就已经发起攻势。他凌空挥爪,顿时一股劈天盖地的威能散开,研究所在顷刻间化为乌有。烟尘四散,零好不容易才脱离险境,正在研究所外不停地咳嗽着。同时他内心一阵腹诽:【反应真快,要不是我离他太近的原因,那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狼狈……】 不远处的烟尘已经散了不少,借着潜意识层中那不科学到一会儿犹如无影灯一般无处躲藏、一会儿又好似落日余晖一般昏暗无光的阳光,隐约可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悄然立于废墟的最高处,俯视着“外来者”零。 【不能让他认出我来,否则他一定会醒过来……得赶在他想起我是谁之前,和他对视成功!】零处于别人的梦境里,是被动的受方,因此需要适应并遵守对方梦境的规则。 现在零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他的左眼——卍天魔眼,这一来自于景陌其师傅夜焱的血脉而传承下来的特殊眼瞳,是零这三年里一直在不懈琢磨的神秘物赠。 他目前已经开发出了三种功用,其中有两种可以作用于现实:第一是强化视觉,可当望远镜来使用,更会着重加强动态视力;第二是提供恐惧能力的焦点——最大的威力就是在对视之后直接致死! 而第三种功效则是作用于精神——不光能在符合一定的条件下,入侵目标生命体的精神层;还能在对方的梦境里做出自己的修正…… 至于“零时思破”则是零用卍天魔眼作用于自己的精神时,直接潜入意识海的最深层,激发大脑思考速度成倍增长所引出的效果;虽然很伤脑细胞,但却是生死攸关时的“必备良药”,这一招救了零不下四十次。 如今在昊然的梦境里,零依然可以使用“零时思破”,因为昊然是“沉睡”着的,而零却是清醒着的! 【尔醉我醒,所以我比你更具理性!】零信心十足,这昊然虽说难以对付,但却不是零遇到过最难对付的家伙。 “初刺·折戟沉沙铁未销!复刺·一剑光寒十九洲!”零用豫让剑连续两次攻击那个身影,如飞蝗般侵袭过去的铁锈与极速伸缩的剑身一起构成了昊然此刻最大的顽敌。 面对覆雨飞蝗,昊然只是伸出了右手——“破!”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气缠绕住了昊然的右手,又是一股骇人的波动朝着他正前方一百八十度角范围摧枯拉朽般推去,所过之处树木花草尽皆枯萎凋零、人声鼎沸之处也惨然鸦雀无声…… “这还真是极具破坏性和威胁性的梦境呢……” 本以为“外敌”已灭,却没想到零的声音突然从昊然的脑后传来,昊然来不及转身,只得收手向后拍去,然而为时已晚,零的禁咒已然落下——“禁令·十诫葬!” 天地为棺…… “呼……”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禁咒我可是只敢在梦境里使用呢,要在现实里使用的话,绝对会把那些不该引来的东西引来的……”说到这里,零的眼中冷光一闪而过,似是忆起了什么切齿拊心的回忆。 “不管了,接下来,还得拜托你带我去寻找你的过去呢,来吧——”零对上了昊然的眼睛轻声道,“让我见识一下那一天的秘密……” “卍”又在滚动着,就仿佛那假想的却又惊奇地存在着每个人心目中的命运之轮一般…… ※※2012年12月15日,共同体政治中心安阳市区内※※ 零度,在这个冬天,这一温度算是相当适宜了。本来这一天就是风和日丽的,太阳早就躲到了南回归线附近,只露了半张脸偷偷地窥视着北半球的人们。 “巧巧,你看!那边有提前庆祝新年的活动呢,很热闹的样子啊!”今天的昊然十分开心,出门时打扮得十分帅气,尤其是他那一身夹克凸显了其男子汉气概与健美的体魄。 “是呢,要不……我们去瞅瞅?”林巧巧欢脱的像个精灵,红色的围巾、雪白的绒帽衬得她青春靓丽、活力四射,仿佛能融化冬天的积雪一般。 不远处,昊然的父亲正捉着一个双筒望远镜在一边观察着昊然的行踪,一边向妻子和林巧巧的母亲汇报情况:“他们俩手牵着手呢!啧啧,下一步是不是要改搂着走了啊?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嘛!哈哈!” “嘴贫——”昊然他妈对他爸的洋洋自得不屑一顾。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真是我家巧巧的贵人呐!”林巧巧的母亲穿着厚实的高档羽绒服,特别不习惯,手脚不知该往哪放,一直很尴尬地站在一旁,有椅子也不敢坐。 “哎~哪里的话!我们家昊然能有巧巧陪着才好呢,昊然他爸说得对,像昊然这样的孩子就应该给他点事做,让他负起责任来。这不,我们家昊然自从和巧巧成了一对儿后,无论吃饭、上学还是家务都做得起劲儿了!人也阳光了不少呢!”昊然的母亲连忙拉着林巧巧的母亲坐到一边,拉起了家常,“今天是两家第二次聚在一起,以后要经常这样才好呢!” “嘿嘿,娃娃亲好,娃娃亲好!”昊然他爸眉开眼笑的,仿佛在做养成Play。 这边大楼家有喜事,另边大楼却有天外来客——零紧急迫降在了市政大厅的顶楼,二十五层上。 【果然……落点提前了些吗……或者说,现在是位于昊然心中的那块净土上?照这个天气来看,应该里最深层次的东西很接近了,姑且先看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吧……在我经历最多的时候……】 零阖上了卍天魔眼,长期开启对他来说精神负担也是出奇地重,不得不在危险尚未来临时养足精神。 嘭!嘭!哐! 连续三声轰鸣在零闭眼的几秒后从不同方位爆发出来,同时这层意识海又开始波涛汹涌了起来,以至于天空有了褶皱,远方的地平线已经消失不见。 “呵,我还真走运,连休息都没时间了……”零一边摇头,一边睁开左眼,转动的卍字立刻提供给他最清晰的视野——昊然的行踪。 “天,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零在将昊然四周两公里内的路况观察一遍后,得出的结论令他惊讶异常。 章节目录 第16章:梦魇迷踪(下) 梦境中的世界已经趋于动荡,远处境界线上的地平线在分分钟缩减,近处的人和物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看来这梦境主人的精神波动已经完全被这具现化的经历所激起,现在十分的不安分。 昊然在入此深层梦境之初一直是处于一种很安详、幸福的状态,阖家欢乐,有佳丽为伴,又衣食不愁,端的是无忧无虑,快活无比。 他原本想带林巧巧去“看热闹”,却没想到身陷囹圄——市中心一家大型超市发生了打砸抢烧事件,超市对面一众乐队在演奏着重金属和死亡摇滚,歌词不堪入耳,音乐也在他们的刻意而为下变成了噪音,肆虐着整个街区的人心。 然而,肆虐人心的不光有音乐,还有那不知何时已然排成长龙的车流。“前面的怎么回事!?都半个钟头了,还不动?”类似这样的抱怨比比皆是。 昊然连忙拉着林巧巧往回走,却没想到回去的路上更堵,仿佛人群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个劲儿地朝中央公园下的防空洞里钻。 “啊!”林巧巧被这股势如洪水的人流给冲开,和昊然的联系就此断开。 “巧巧,巧巧!”昊然拼命地想挤到林巧巧身边,却发现林巧巧的身影已经被无数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人给遮挡住,再也看不到了…… “不!!”昊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惨然的尖叫,他连忙回头看去,竟发现了“人吃人”的场面! 一个下巴只剩一半的、满脸是血的男子不停地啃噬着某中年妇女的头颅,头皮都被抓破,鲜血直流。 原本昊然以为这只是个例,却没想到在其后涌上来更多的“吃人暴徒”,这下昊然僵住了,等意识到暴徒欺近自己时,已经过了近二十秒。见状他拔腿便跑,跑的方向不是往回走,而是朝着林巧巧消失的地方跑去——“巧巧!” 【昊然这要去的方向是!】零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他分明见到林巧巧被挤到了另一个路边,随后就看到了一群“暴徒”,连忙逃走。由于其是狼抚养出的女儿,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进了防空洞,在洞口寻找着昊然的身影。可昊然却一个劲地往老城区跑去。 【不对……这个地方的记忆是伪造的,是他更深层次意识所捏造的事实,可能真正的林巧巧已经被暴徒围攻致死,但他不愿相信,所以才构建出了这个情景……既然如此,那么只有和昊然站在一起,才能得知最可靠的真相了。】 零没有被梦境迷惑,他即刻射出荆轲剑,在大厦间如同蜘蛛侠一般穿梭。 昊然越跑越远、越跑越快,就仿佛是奔着某个目标过去的一样,而他的目标让零十分纠结,完全搞不懂为何偏偏要奔向姑息卫校第二三五分校…… 【他要去找飘翎?话说这个时候留在飘零里的战斗人员可不多啊,唯一一个准A级战力胖子程冲还中途退出,去北京看媳妇儿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梦境开始了崩塌——零刚把荆轲剑绑在一座大楼楼顶的水箱处,却发现下一刻大楼就开始倾倒,仿佛豆腐渣工程一般不堪重负。 面对这个窘境,零不得不出手“维稳”。 “星沉月动,唯吾心永恒;叶落华败,唯天地不朽——借力天秤座守护·凝固的砂时计!”零腾出双手,合十作揖。只见苍穹暝现星光,在星辰光芒的浇灌下,纷乱的梦境开始渐渐稳定了下来,崩落的大厦巨石全部悬停在半空,那种降落未落的感觉摄人心魄。 【呼……天秤座的力量太过强大,这简直就是“规则”嘛……】零是第一次使用这个魔咒,当初艾琳在教他的时候非常郑重,所以零也相当重视这个魔法,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天秤座到现在是唯一一个没有人选的星辰武士名额。所以天秤座的星辰魔法只能“借用”,哪怕魔道水准远远超越也一样,除了艾琳外无人可以精通十二星宫所有的特质魔法。 走入卫校的昊然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校内驻足停留,回头望着那片已然开始发红、发紫的天空。这片天空预示着他此刻心情的沉重。 “该走了……入侵者,跟我来吧!”蓦地,昊然对着零所在的方位脱口而出,同时伸出手指着那扇曾经让零感到无比恐惧的门——二楼的门! 此刻画面陡然一转,斗转星移后零被移动到了曾经那扇门前。 “这是!”零骇然,四周全是白墙,没有窗户,没有上下的楼梯,只有无数的门…… “呵呵。”昊然突然将头埋了下去,从他的后颈处流出一滩黑色的液体。很快,这黑色的液体就变化成流状物将昊然包裹了起来,裹成一个球体黏在天花板上。 【他这是在自我保护吗……】零在这三年里看得最多的就是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因而他对昊然的这一异动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 【门,走廊,无窗,黑球……这些不是瞎诌的,除了黑球无法确定外,其他的我都见过……这就说明他肯定是来访过这里,但是原因已经不知道或者说不想记起了,因而要用“结果”把自己保护起来,免受回忆之凌迟。鸵鸟心态么……哼。】 零摸了摸手表的表盘,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不愿直面过去的人,只是废物一个。昊然,作为我的第一个对手,我希望你能给我惊喜,而不是带来麻烦……那么,死光!” 一道猩红的指芒穿透了黑球,从黑球漏出的小洞里,零再一次对焦昊然的双眼。 ※※预言书事件之后,昊然的过往※※ 这是意识海的最底端,再往下就是无意识的地步了,如果零不小心带着昊然潜入进去,那么昊然必将变成白痴一个…… 这里的天空万里无云,是晴空。虽是晴空,却没有太阳。也不知道哪里有光,可能在这梦境里,昊然说有光,那么就有光了。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因为人在潜入这一层时,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至少是三万六千日比一秒,在这里,就是瞬间即永恒。 所以零也不紧不缓地悄悄尾随着昊然,看他从得到预言书开始就已经谋划好的人生。 每天都是上学、放学、三餐、写作。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机械性的工作,直到那天碰见了林巧巧。 细心的零发现,昊然在遇见巧巧的那一瞬间,天空变成了粉色的,梦境里的世界,那些大厦也好、人物也好,他们的线条都变得十分柔和。 可直到狼女的身份被昊然意识到后,整个世界又变得乌云滚滚,那些大厦东倒西歪,行人面目可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抛弃这世界的主人。 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一天不到,随着昊然的欲念增加以及夜修亚的横插一刀,世界线变得宽阔无比,零偶尔都会到昊然想象中的地方去度假一番。 后面的事情,零已经熟悉了,毕竟和自己有关。关键是昊然的心结到底在哪……或者说,心劫…… 零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要到末日那一天了,本以为昊然会和上层梦境一样,拉着林巧巧去看热闹。却没想到,真实的情况竟然更加出人意料的诡谲! 章节目录 第17章:躁动的秘流 “会长要求把这东西放在安阳到底是什么打算?!芙兰达,你知道的,我们得尽快敢去救援小萝莉,而不是在这里磨蹭,哪怕多呆一分钟我都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我发誓!”一副重装战士打扮的华裔在用昊然能够听懂的英语和一位刚取出眼镜戴上的棕发女子抱怨,在女子身旁还有一名金发络腮胡的白人。 “K,你别废话了,照做就是!很快我们就去西北部找戴安娜,等把她接回家后,这里发生什么,都和我们HTE没关系了。”芙兰达从旅行手袋中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厚书,一旁的络腮胡则将他的手放在地面上,没过两秒钟,地面就在一阵扭曲之下崩溃,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会长所说的坑已经挖好了,接下来……交给你了,芙兰达。”鲁本不善言辞,说完就站到了一边。 这一幕,被零全程给记录了下来,而昊然只是经过此地,不小心遇到了而已。虽然现实中昊然无法提取这一段完整的信息,但是人脑的功能十分强大,它已经自动通过只言片语补足了这表意识层所捕捉不到的信息流,这便是能控制身体各方面运作,细化到了细胞内部的大脑最深层意识,也就是潜意识层的伟大之处。 “昊然,你的大脑比你聪明多了……”零嘴上是在喃喃自语,手里的活儿可动得不慢。 他发现,在芙兰达把黑皮厚书塞到坑洞之后,“暴徒们”就全部从那个洞口里冒了出来,一个堆着一个,层层叠叠、爬上爬下。而昊然则惊呆了,他急忙往回跑,往林巧巧的住处跑去——因为离这里最近。 为了让梦境延续下去,零现在得迅速解决掉那些可能破坏昊然美梦的“暴徒”们。 【在潜意识层进行干扰活动可以从根本上左右这个人的思维,鉴于此,我得给他一个可靠到近乎神人的形象才行。】 零弹出荆轲剑,即刻一道银丝缠住某住处的阳台,将零荡进了“暴徒”尸堆中。 “恐惧波动·震怖!”一道黑色波动以零为圆心,使得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生物全部陷入呆滞状态,“环杀!”零收回荆轲剑的银丝,向内注入真气,使之绷直,转眼间荆轲剑就从“交通工具”变成了“杀人利器”——他回身转了个全角,单手挥斩而出;只见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暴徒”们全部都身首异处,场面血腥无比。 见到零这幅杀神的模样,昊然吓得瘫倒在地。然而或许是零这三年里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变化都比较大,逐渐走近昊然眼前的这位面色冷峻、棱角分明的零恁是没被昊然给认出来是曾经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景祥。 “我是零,‘命数’的组织者,是你的恩人。我会在三年后找到你,成为你的救世主,服从我吧,这里,我无所不能,你也可以!”零偷偷地使用了催眠技巧,给了昊然的精神以极大的冲击。 “那本书,就是黑色封皮的厚书,你以后会见到它,记得,无论如何要把它交给我,无论如何……”零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消失不见了,仿佛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实际上,这是零使用了一个最低级的隐形魔法,将自己的身形遁了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再去观看事件发生的全过程也没有丝毫用处。 【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只能救赎……】 回到现实中,零注视着昊然的眼睛,问了他一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昊然深深地看着零,又闭上眼深深地点了点头,“我带您去,您是指引我的人。” 零不易察觉地笑了。 ※※另一边※※ 关阔身上的肌肉在一层层地蠕动着,骨节炒豆般阵阵爆响,不一会儿就把上衣撑破,变成了小巨人。“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地来上一发了!”关阔握了握手心,感受着身体内那沸腾的热血,情不自禁地吼上一句。 “关阔老大哥的战力突破了十三万,哈哈!”菲尔取出一副望远镜一直注视着离他最近的这个战场,在他的能力作用下,平时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战力数据,以他自己的身体数据为基数10,低于10的就是连他这个死宅都打不过的渣渣。低于10000就是B级实力的人物,高于10000则是A级;高于10W则是S级,这个级别的人物各个都是法外狂徒。 “上吧,关阔大哥,把那个潮男给我痛扁一顿!”菲尔作息紊乱、因而身体羸弱,也因此对任何身体强健的小白脸都不看好…… 崔明仁此刻神情凝重,他虽然没有菲尔那样直观的认识,但从关阔身上传出以及反弹回的声波告诉他,眼前这个小巨人相当地不好惹。 【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啊,我去……商欣那边怎么没了动静?还有……紫宸那里该不会……】崔明仁需要担心的事情有很多,周围的声音讯号繁杂,不停地扰乱他的心神。 “不管了,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再说!”崔明仁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于是乎张开双臂,像是拥抱苍天一般,“收集声呐!” 如果龙首会的不动天在此,他一定能看到这样一种奇妙的场面:崔明仁敞开胸怀拥抱了一圈圈从四面八方不停传来的波纹,这些波纹里蕴含的能量都不算多,但是却胜在量大而且生生不息,于是崔明仁身体就越来越热,越来越亮,虽然关阔还看不到,但不动天却可以从光谱上见识到崔明仁所散发出的,超越凡人近百倍的光和热……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阔也感觉到不对劲,崔明仁身体周围的空气有了些许扭曲的现象,这让他十分担忧——他当机立断,一拳拄地,炸开了废墟上的瓦砾,随后身体回转,一记鞭腿扫过,将那些瓦砾猛然踢向还在积聚力量的崔明仁。 “唛!” 崔明仁突然张口发了个元音,只见他面前的空气一阵震荡,一道无形可感的能量波化作炮弹打了过来,不光将瓦砾摧毁,还残留了近半的威力打到了关阔的身上,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圈圈显眼可见的波纹。 “这!简直就和子弹打入硅胶的效果一样啊……”菲尔眼中的两人更加数据化,他分明见到了之前不到五万战力的崔明仁在极短的时间里突破到了八万,并且这个数值还在缓慢增加! 菲尔看见关阔吃亏,却没有担心他的安危,这是有原因的——关阔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名融合了三颗完美无瑕的体能宝石的人类,可以说,他现在的身躯就和德库拉那种龙的体质差不多,而且十分接近体能的物理极限X级“永动不灭”。 『“嘛,战力也只是粗略的衡量标准罢了,比如Zero殿下的战力显示为11万七千五百八十九,但在正常情况下关阔是绝对赢不了Zero殿下的,因为Zero殿下有许多超越自身战力的招式,比如那个什么‘死光’魔法,那一击的威力就足足超过了一百万……”菲尔曾经用这个例子来说明“战力”的缺陷。』 “恶!”关阔在中招后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却十分恼怒。忽然间,他就大吼一声,飞速奔跑过去。 【糟了!】崔明仁看到这拼命似的架势,心里一个劲地发怵,索性不再聚集声波能量,直接一次性爆发出去——“哞!” 这次崔明仁的嘴型非常圆整,声波的攻击力也比刚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一发声后,崔明仁身前的地皮全部都被掀开,在灰尘的帮助下声波都仿佛可以看见! 只见一条由声波开辟出的甬道不停地拓展着,而在甬道里不停向着反方向奔跑猛冲的则是浑身通红的关阔。 因声波冲击而飞来的砖瓦、钢筋、石块全部打在关阔的身上,可这只能起到减缓他步速的作用,无法阻拦他! 「不要把他伤的太狠了。」在冲撞到崔明仁的前一秒,关阔回想起零所嘱托的话,立马回收一大半冲力。 否则,以关阔那样的冲量,所带去的动量绝对可以让崔明仁在瞬间变成小饼饼…… 关阔VS崔明仁,关阔以体无完肤为代价——完胜! 章节目录 第18章:修亚的过往(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我叫夜修亚,18岁,刚刚成年的我趁着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的假期回到诺亚王国王都库帕法特,准备接受封爵。诺亚王国名义上是中央杰诺瓦帝国的属国,实际上只是向它称臣罢了,王国拥有高度的自主权。当然,这都得益于我们王族守护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关于上古文明的秘密。诺亚王国现任国王是我的父亲,他有两个儿子,我是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虽然我对王位什么的并不在乎,但是……身为王族,我需要履行很多责任,包括乘着这辆让我从里到外都不舒服的奢靡座驾,这是算在礼仪一类的,奢侈非我愿,只是必须做而已……】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SI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SI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三年……给我三年我一定能拿到许可!!】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N-GETT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COMMON-SETT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整卷出题分为七块:史学风物、催眠基础、人文道德……】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好可怕的分析力……居然把我花了一年时间才找出来的出题规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挖了出来……】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他——答完了!?】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得先去熟悉班级吧,毕竟路程最短。】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什么啊……我都被你撞倒了哎,你看上去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她想干什么?!那里应该没有路、也没有房间啊!】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傻,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冰火两重天啊!】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动乱的事情?” “动乱?”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怎么——老是关于她啊……唉!】 章节目录 第19章:修亚的过往(下) 桌上的碎片连成一体,灰烬渐渐复原,显现出这堆杂物原本的样貌——是本白封皮的厚书! 【三年了,终于复原了啊……话说这本书好像是飘翎的卡特从某个地方带出来的吧?而至于卡特这个人……对了!我似乎曾经也在故乡那儿见过他!】 ※※异界※※ 伴随着东方天空的微亮,雅伦达尔也在伸了一个懒腰后起床。然而,为了给新室友一个好印象而在昨晚通过催眠术对自己下达了“天亮就起床”的暗示成功实现后,他却很悲哀地发现,夜修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书桌前捧起一本上古史概论在通读了…… 【好……好吧……面对这书呆子,我完败!】 雅伦达尔一脸无趣地瞅着那足足有两千多页的厚书,一边梳头一边想。 夜修亚则觉得没什么,他自己对上古史非常好奇,因为谜团很多。而最大的一个谜团就是——为何无论政治体制还是科技实力都极其强大的上古文明最终却走向衰亡。 而“现代的社会则是一个怪胎”。这是夜修亚的王廷函授老师,学者帕拉丁说的。 现代的社会科技方面有以“赛因”为媒介的催眠术,也有部分以上古文明遗留的“魔晶石”能源发电技术。总而言之就是比上古文明的中期还要发达。 可是政治体制却完全没有改善,在君主**的横行无阻下,民主仍然只是一个空架子。政治上基本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大家都满足于现在这种表面的和平。 夜修亚虽然贵为王族,但也不赞同专断独裁的帝国统治。诺亚王国内部设有议会,虽然作用并没有像上古史中英吉利等国的“议会”那般成为权力中心,但仍然作为一种精英们参政议政的良好平台,对国王的决策有很大帮助。 当然,一般人不会去想这些问题。 雅伦达尔就不会,他的家族是行商出身,只是科洛王国的一个有钱的土绅,俗话说就是暴发户,绝对不愿过多参与复杂而凶险的政治。当然,有些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土绅家族和林家关系良好,所以雅伦达尔和林鸢也比较熟络,能开得起昨日那种玩笑。 “对了,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你室友的?而且那么早!我记得我不在名单上,我是临时办理入学的。”夜修亚看着雅伦百无聊赖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爽,开口道。 “很简单,这里其他宿舍都满了,而你又是新面孔,我很自然的就认为你·是·我·唯·一的·室·友!哈哈”雅伦达尔枕着自己的双臂笑答。 “哦,看来原因纯粹是因为就你这个房间空出来一个床位啊……”夜修亚用一半带着了然、一半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绿藻”下的那张苦瓜脸,“我还以为你先知呢……” “呃……说到先知的话,今天上午的课就是由我们2班的主任来上呢,他好像就被称之为‘先知’。”雅伦达尔突然用一种神秘的语调说道。 …… 夜修亚和雅伦达尔吃完早餐后便匆匆来到教室,想要“霸占”两个好位置。结果,令人十分惊诧——只剩他俩没到场。 雅伦达尔的嘴角一阵抽搐:“这……这就是在餐厅人那么少的真相吗!!” 夜修亚也皱着眉头苦声道:“看来是的呢……就……就剩俩了。” 的确,现在的情势非常微妙。 班上其他同学都正襟危坐,只有特地留级转班过来的林鸢抱胸转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明显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而更诡异的是,预留出来的空位,恰好就是林鸢旁边的那两个……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吧!?绝对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啊!】 看到雅伦达尔一个劲地冲自己使眼色,夜修亚只好苦笑着向离林鸢最近的那个位子走去。 【正中间第四排……她就在我左边……】 硬着头皮,夜修亚小心地坐下——平安无事。 雅伦达尔这时候仿佛松了口气,才急急地走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座位旁,也就是夜修亚的右手边,一屁股坐下去。 砰!! 然而很不幸,椅子散架了…… 【果然……一切都安排好了,仇在这一下一笔勾销,他没后顾之忧了,而根据雅伦的介绍,林大小姐估计对我会有后招使的,我要处处小心啦……】夜修亚一脸菜色地想。 而这时雅伦达尔还好死不死地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 就在夜修亚兀自担忧的时候,教室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地脚步声,听上去就像敲闷棍时的声音,很沉闷的感觉。 伴随着脚步声到来的,是一个消瘦白皙的高纬度塞维亚人,夜修亚目测他的身高估计有一米八,脸色苍白贫血,嘴唇色淡,发色棕色偏黑,然而鬓角有白发,手指修长似弹过钢琴,整体上,这个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看上去像是纵欲过度。 “同学们……”他低着头背对着学生,手在大型电子屏上不停比划,“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级主管老师……我叫佩恩·克鲁斯。” 他突然抬头转身,背后的显示屏上留有他的姓名,随后,他张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叫我佩恩老师……” 呀啊啊! 班上突然有个女生叫了起来。 众男生也被这个佩恩老师给吓到了。 【这……这不是吸血鬼吗!】雅伦达尔刚刚去教务处换了把椅子,随后一进门就近距离撞见眼前这个嘴里长有两颗尖利獠牙的白种人,脑子直接当机。 班上唯一没有大呼小叫的,或者更甚,可以说完全淡定的学生有两个。 一个是林鸢,她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老师,并且曾在他的研究所待过几周。 另一个就是夜修亚,这倒令林鸢十分吃惊。林鸢更愿意去相信是不是旁边这黑发少年给吓傻了。 夜修亚心里一丝起伏都没有,很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因为他早就看出来“玄机”了。 雅伦达尔木然地走回座位坐下,很是机械地转头问夜修亚是什么情况。 夜修亚这才和盘托出:“高纬度塞维亚人种,是一种白人人种,而这个种族的人类很容易染上一种基因病,在使用催眠术时嘴中的两颗犬牙会伸长,变成吸血鬼般的獠牙。这个佩恩老师应该就患有这种病,而且他好像一直都开着催眠术,这固然会加重自己的身体负担和精神负担,但也能很好的隐藏‘赛因’的位置;毕竟没有‘赛因’,催眠术不过是个笑话。” 看到雅伦达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夜修亚为了维护他的自尊,继续说道:“不过,这需要很可怕的催眠能力,至少职阶得在‘A级大催眠师’的程度以上。所以你要是很努力,说不定会超过他。” 林鸢多多少少在旁边也听到了些,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越发觉得身旁的这个背影看上去很普通的少年其博学程度深不可测。夜修亚又一次激起了林鸢的兴趣…… 第一节课在不痛不痒的规章制度学习中度过,夜修亚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被一旁的林鸢给当头棒喝。 “这节课还算寻常,下节课你就得花千百倍的精力去听了。我之所以留到这个班,就是为了能听懂下面这名老师所说的东西。”林鸢的话刚说完,门口就在一阵强光下闪现出一位一身大红色的眼镜男。 他的头发是一半白一半红,是互相夹杂着的,不过看起来不是很令人难受。夜修亚直觉这位老师对红色外套情有独钟,包括染赤发也是——他刚进来就叨念着一句:“鲜血染红了白雪……”同时他用左手以仿佛弹奏钢琴开始演奏时,按住琴键的那种“指法”扶了下眼镜的鼻架。 【这绝对是在夸自己的发色吧……】修亚腹诽。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了你们,你们只要乖乖听好课就行,实战老师已经不是我了,嗯,我觉得这是你们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吧!”这名老师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 的确,班上许多人都笑容满面,仿佛刚被关进监狱就遭遇天下大赦一般庆幸。 “但是……我看到有些同学没有笑呢……”他突然把目光聚焦在林鸢和夜修亚两人身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全名是卡特·里斯特·金,是整个索尔(Soul)大陆最聪明的人,相信我——没错的!” 【我该相信你什么啊……】修亚没有把这种无语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很自然地向新老师问好。 结果卡特转过头去,根本没有睬他,反而很神经质地瞧着林鸢。过了一会儿,他右手勾住右镜架,迅速取下眼镜。并冷冷地说了一句:“景陌,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修亚注意到,当卡特瞪着眼睛问时,林鸢更是毫不服输地回瞪过去,凛然开口道:“世界有难,我四处取经;你这个只会顾全自己的懦夫没资格说我。” 卡特摇了摇头道:“我可没逃跑,算了,说了这么多只会让我的学生云里雾里,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魔性吧。” 【景陌、世界有难、魔性?】新诺亚王国的王子夜修亚从这一天开始,就被卷入了一起起奇怪的事件里,直到索尔大陆催眠术文明的终结…… ※※现实※※ “部长,您要的文件送来了。”双性人葵呈上了一叠纯黑色的纸张。 夜修亚没有为自己的思绪被葵打断而感到不愉,相反,他很是感激,【差点就陷入其中了……】 “对了,葵。”夜修亚一张张地翻阅着黑纸,头也不抬就问道。 “嗯?”葵刚准备走人,听到夜修亚在叫“她”,便驻足留下。 “你做我的棋子怎么样?”夜修亚早已盘算好了一连串的计划,就等着执行者来实行了。 “妻……妻子!?”葵则担忧起夜修亚对自己的看法来了…… “嗯,在这方面,我需要你。”夜修亚显然没有分清“妻子”和“棋子”的细微差别。 “我有女朋友了!”葵飞速离去,门被关得隆隆作响。 “!?”夜修亚挑眉。 章节目录 第20章:喜忧参半 事不宜迟,昊然在从梦中醒来后就急忙带着零前往研究所的遗址,然而两人下去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黑色封皮的厚书;只有焚化炉那里还残留一张碎纸片。 “看来一个月前有人来过。”零在焚化炉四周逛了一圈后,下了结论。 昊然则不解地问道:“您百分百肯定?” 零指着焚化炉旁的灰烬,昊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和记忆中的没什么变化。【既然如此,这就更做不得什么人来过的证据了啊?】他疑惑重重。 “我这张纸片刚才是从这里捡到的。”零用脚点着距离焚化炉灰烬旁大约两厘米的某个角落,“在你的梦境里,你获得书的位置是距离此处三米远的地方,这碎片既然没有拼凑到预言书上,说明不是其组成部分;而当时你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书,此刻却不见了。来人没打算清除来过的痕迹,只是径直奔向资料室。” 昊然跟着零来到了焚化炉左侧的墙体处,只见零一剑劈开这堵墙,露出了里面的密道,这密道布满灰尘,但总有几处的灰尘要明显淡些。 “这就是能确定来人身份、动机以及其他各种可能性推论的证据了。”零将手中的纸片扔到一边,准备打道回府。 “来的人是研究人员,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全部杀掉?” “我记得有人跑了,是研究组的组长,我记得应该姓孙,孙博士。”昊然紧随其后,距离零半个身位。 “那么,孙博士就是在主动动机‘我要取回重要资料’以及被动动机‘我要把那本黑色封皮的书带走’这两者相结合时,决心只身前来这里,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前。很显然,第二个动机是有人告诉他的,而且这个人不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指的是关乎里世界的身份,而是以表世界的身份在‘提醒’他。所以他到焚化炉旁只是拿走黑书,并有意进行痕迹清扫,焚化炉旁灰烬、碎纸都没有扫掉,只是把黑书至密室所在的那条路径上可能留下自己痕迹的地方清扫了一遍,让灰尘重新累积。” “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会被发现?” 零冷笑一声:“因为有人想通过他当上最终的棋手,不过,在那个权力高度上,有人会帮我们摆平的,她答应过我。” 说着说着,零就碰见了在研究所等候的、恢复完好的关阔一行人,众人相视一笑,昊然也正式成为“命数”的临时战力。 …… 卢易在清醒后也步履蹒跚地来到了研究所遗址旁,作为重案组组长,他自然是熟知这段时间,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灰尘的厚度能够看出来有两拨人,第一拨人是一个月前来的,另一拨人是刚来,必然是有预谋的……】卢易取样分析了研究所入口两侧的灰尘厚度、焚化炉旁的灰尘厚度以及已然公开的密室通道里的灰尘厚度,得到了进一步介入此事的重要线索。 卢易在密室里转了一圈后没有得到有效信息,因为资料都被搬空了。若是他的探案能力很平庸,必然会错开一条重要的潜在信息;但他的观察十分细致,留意到焚化炉旁似乎被某人走了一圈,而且另有一人驻足良久…… 【他们这么重视这个地方,说明这里有猫腻。】就在他苦思冥想这里究竟会有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钱瀚星! 【手机?还是瀚星……居然这么巧,正好赶上无线通讯恢复正常?】 带着疑问,他按了接通键:“喂,瀚星吗?嗯……嗯……什么!?预言书?!这东西……能够干什么?‘祈愿’……是吗……我懂了,嗯,呵呵,你不用给我激将,我也一定会做的,毕竟……那可是复活她们的唯一期望啊……就这样吧。” 卢易将手机挂断,被伤痛侵袭的身躯在钱瀚星的一番话后猛然变得活力四射,【哼……之前我被当成了捕蝉的螳螂,这下,我不光要当在后的黄雀,还要做把枪管隐藏在黑暗中的猎人。” …… 北京某家大厦顶楼的古风别墅型酒楼,在景色最好的,有假山、池塘的某包厢里,两人对饮。 “嗯,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一下子帮你将他们全部复活,对……好的,期待老哥你的捷报。”一名身穿绣有北斗七星标志的汉服的长发戴冠男子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转为面向坐在对面的那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博勒会长,来尝一下这里的鱼,这家餐馆做的鱼可不比烟雨阁做得差。” 博勒会长,正是万神殿的现任会长,飘翎的老会长博勒·里斯特·金;只见他虽满头银发,双目却神采熠熠,脸上虽能见到岁月雕刻的痕迹,但却是越老越帅。 此刻的博勒盯着那静静安睡在竹筒里的清蒸鱼,不禁眉开眼笑,而且笑容甚是迷人。他优雅地动着筷子,熟练、沉稳地夹起了一片鱼肉,丝毫没有老年人手颤的现象。 “嗯!入口即化,鲜嫩无比啊。酱油的香醇和鱼的鲜美恰到好处地融在了一起,又配上佐味的葱、姜末,瞬间就把这美味升华到了口腔里的每一处,齿颊留香,馥郁饱满,不错不错!”博勒会长“毫不留情”地夸赞了这一道“竹笕蒸鱼”的味美。 “瀚星哪,你可算是蛰伏多年啦,怎么?这次老对头出现了,你就要横插一手,赶尽杀绝?”在博勒的观念里,菜归菜,事归事,不能扯到一起。 原来那剑眉星目、长发戴冠的年轻男子就是“当世最后一名星官”钱瀚星。 钱瀚星摇了摇头道:“不,我不玩赶尽杀绝,我只是想通过消灭一个人来拯救苍生。当然——也包括我的婚姻大事。” “哈哈哈哈……”老头子笑得格外爽朗,“原来如此,我还当瀚星你是因为不好女人而不近女色,却没想到你是因为已有心上人,才不愿染指他人哪,哈哈哈哈!这可跟你的祖先们不一样啊,不错不错。” “博勒会长谬赞,在下只是一介书生,不懂舞刀弄枪,想要获取她人的芳心,只好借力打力了。”钱瀚星微微笑道。 谁知博勒会长眼中精光一闪,“不,你这是‘借刀杀人’!”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博勒会长,当初要不是那小丑帮您出面,您现在可就是众矢之的啦。”钱瀚星把话题转到了一个微妙的时间段上。 老会长抿了一口茶,徐徐说道:“嗯,正因为我把代行者的身份交予了他,我才放心地在‘索拉纳穆’这个低级神来临的时候离开那里去找‘夜焱的大秘宝’,虽然没找到,但线索却又趁乱收集了一大堆,哈哈哈!这才导致万神殿里的小子们多受了点苦,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终究要被当成神圈之地,我们只要求得自保、然后归附祂们,替祂们办事就只会得到好处,不会有什么坏处。” “的确,在祂们看来,我们所在乎的东西实在是微不足道,祂们随意就可以给我们创造出来……”钱瀚星用茶盏将自己的表情掩盖住,以至于他究竟怎么想,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 距离安阳之战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此时黄昏已至,囚牢已开。 “崔明仁……小崔?” “唔……”崔明仁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摇他喊他,过了大约一分钟,他转醒过来。入眼的是慕莲和商欣两人,其中慕莲正趴在自己正上方,打算掐人中…… “真是波涛汹涌,胸中有丘壑啊!”还没缓过劲来的崔明仁说话不经过大脑。这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慕莲用了传送将他扔到商欣的怀里。 “疼啊!!”崔明仁连忙从商欣的怀中跳开;商欣体表还是会有可以让人感到剧痛的毒素。 如今的商欣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在飘翎里虽然还是会注意不与人亲密接触,所在之地要通风这样的条件,不然会让周围的同伴感到不适;但总体来说,这三年里自从他的能力进阶后,就没有再发生‘误伤毒杀’的事件。 “归根结底是心理郁结导致的,你自己很早就能够控制好。”当时不动天就以这样的一句话结束了两个人的“演武”,留下商欣独自一人苦思冥想。想通后,商欣更是感激景祥给他的那一线曙光。 【之前我的毒炎明明已经……或许,不……是一定,景祥一定还活着!】 章节目录 第21章:情感价值 “小伙子,来帮我把这个搬到车上。”一名搬家公司的老员工指着一箱CD和杂物对新来的景祥说道。 “好的!”景祥现在一身工作服,戴着顶遮阳的白帽子;做的正是帮孙博士搬家的工作。 “不要随便乱动,把那个东西放下来!” 景祥刚抬起一箱沉重无比的CD和杂物,正准备送往车后箱就遭遇了孙博士爱女的指责;要是放到平常人身上,必然引起不快。 “是,小姐。”景祥将杂物箱放回原处。任由孙博士的女儿孙荪指挥,脾气好得不得了。 “搬家……”孙荪气势汹汹地冲上楼去,跑到他父亲的书房里咆哮道:“搬家搬家搬家!搬!家!最后能回忆的地方都没了,我们还能去哪里!?” “孙荪……”孙博士张口欲言,但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把完全的原因告诉她,“工作需要,理解下吧。” “理解,又要我理解!”孙荪一气之下把自己手上的手表摔到地面,或许是劲力太大,又或许是大理石地板太过坚硬,迫使表盘破裂开来。 这复式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完美,楼下的景祥在听到动静立马跑了上来,在见到地上摔碎的手表时,他的瞳仁莫名地缩小了一瞬,似是受到刺激一般。 “因为工作,只有你逃了出来;因为工作,你抛弃了妈妈;因为工作,你可以牺牲一切!别以为这是在夸你,你的成就我不稀罕!”孙荪将这段话强硬而冷漠地说完后,立刻转身下楼,头也不回。 “哎,小姐!”景祥本欲挽留,但怎奈孙荪去意已决。 “呵,家丑。”孙博士将头埋在文件堆里,景祥看不清他的面容表情。 “是小姐对您的误会多了些吧,请问楼下那些……”景祥善意地将话题移开,却怎料孙博士似是在这一刻感性战胜了理性,竟然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道。 “没有的事……她句句属实。”孙博士起身,转而望向窗外,“我很早就失去了我的父母,他们都是一流的研究员。他们死于疾病,一场本可以避免的实验事故。那种病毒和现在普遍认知的病毒很不一样;它们似乎是有组织、有智慧的,它们不是个体。” “事实上,在很早以前,我父亲就提出过‘细菌即上帝’的说法。他认为整个自然界归根结底都是被细菌所寄生,我们并非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万物也都并非是;我们的新陈代谢,我们的日常活动,甚至连我们的思考都会遭到它们的干涉;它们才是自地球有生命以来,地球上固有的霸主。只不过它们很低调,除非觉得这一物种已经威胁到它们或已经对它们的进化繁衍没有贡献,否则是不会轻易出面消灭该物种的……就像恐龙的灭绝有瘟疫染病死一说一样。确实,恐龙远比羸弱的人类更有称霸地球的机会……我们人类只不过是细菌们的傀儡罢了。” “你若能把‘细菌’这一概念延展几次,你就会明白,所谓医学的进步是多么可笑的笑话了。瘟疫从来都是比盾更尖锐的矛……在三年前的大事件出现前,我一直以为父亲的话是精神病人才说得出口的疯言诳语,现在,接触地越深,我就越相信他说的话;本来都绝望了,可现在,我又有了新的希望,这不光是我的希望,也是全人类的希望;所以我必须做下去……唉,如果她能理解的话就好了。” 孙博士沉默了两分钟,景祥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他偷偷地开启了卍天魔眼,进入零时思破模式开始一句一句地斟酌、解析孙博士这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重磅信息。在他看来,这一段话所蕴含的秘辛超过了“高墙黑箱计划”全部的内容——这还仅仅是孙博士潜意识认为可以透露出来的“无用的胡言乱语”! “对了,帮我把她追回来吧……不,你跟着她,保护好她就行,让她开心点。明天早上送她安然回来就行,我明天早上离开苏州。”孙博士下达了指令,这一指令在零听起来是无比的悦耳。 “博士,我可是时薪制的。”零还在借用景祥的“面具”,他需要用小人物的思维习惯确保自身不受怀疑,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胜在可操控。 孙博士瞄了景祥一眼,似乎摇了摇头,有些不愉地说:“所以我才让你去,你不是什么都会,可以全托吗?” “遵命。”景祥一脸小人得志地敬了个礼。 『“对付孙博士这种处理细节谨小慎微却在做事上胆大包天的奇人,我们想要通过威胁来得到预言书是基本不可能的,与其直接要挟导致鱼死网破,倒不如从他的软肋着手,接近他,温顺煮青蛙。” 零在接纳昊然的那一天回去后就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当天晚上便让菲尔锁定了孙博士的几个住处,让命数里的成员前去“蹲点”,其中,花泽奈奈和辛璐玖两人以花泽开演唱会、辛璐玖作经纪人为名义跟着“打工仔景祥”一起来到了苏州。 “他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他的女儿孙荪,这一情感纽带的价值颇高,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我们可就亏大了……”』 出了宅邸,景祥立马开上了孙博士的轿车,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看来,孙荪就像个在GPS上散发着大红辐射标志光芒的移动坐标,并且其接下来的“遭遇”也是注定了的。 就在零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龟速行驶到某工业区附近时,零的脑海里就传来一段念话:“Zero,目标已到达,是否执行‘情感价值计划’?” “执行,惊吓力度越大越好,只要不突破小女生的底线,受尽屈辱也没关系,这样才显得我的到来够有价值。” “收到。话说……Zero你可真够狠……” “我只是讨厌摔表的人,仅此而已。” 时间就在念话的互传中慢慢溜走,终于,到了约定时间,零一把踢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服了数名想要非礼孙荪的“流氓”,而且在那挺枪入马的最关键时刻,零将某大汉放倒在地,带着已经衣不蔽体的孙荪坐上车,逃离该是非之地。 “这是我的外套,你先披上吧。等下我看哪里有女装店,我替你买一套,嗯,方便的话就告诉我尺码吧,这样我也能省点钱,毕竟是学生党嘛。” 后视镜里的女孩儿沉浸在感动之中,只顾着披上那残留着景祥气味的外套,忽略了他眼里那一抹仿若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 待到女孩儿一切着装整齐后,景祥很是郑重地将那表盘碎掉的手表为孙荪戴上,“这只手表对你很重要吧……它可是铭刻了许多如今你所记不住、不在意的岁月韶光,请再也不要……随便摔坏了……” 章节目录 第22章:感情戏中戏(上) 【咦?为什么,前一秒我还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抱怨着父亲;现在就已经身处一个我完全不清楚位置的仓库里了呢……我好害怕,想大喊大叫。但我的嘴已经被封住了,现在只能拼命地发出呜呜声。】 仓库里迎着孙荪的面走来了几名头戴丝袜的男性,以他们摩拳擦掌的态势,可以预见到女孩接下来的下场该当如何。 【不……不要!不要撕我的衣服,不要,那是裤子的装饰,不是补丁啊!啊……那……那里,那里不可以!呀!】 女孩神色慌张、面色苍白,不停地扭动身躯,但就是没法挣脱胶带和捆绳,而且越动越紧,身体的某些部位也就越发凸显出其傲人之处。衣衫渐渐褴褛,终于,当某大汉将那罪恶之手伸向孙荪的胸口和小腹时,她绝望了…… 撕——这下,在面对孙荪的诱人**,有名男子已经忍不住“临阵磨枪”。 粗糙的手在肆虐着游走,滑过脸颊、脖颈、胸廓、峰尖、峰谷、肚脐,直至…… 砰! 很突兀地一声爆响,就像是某种铁门被踢开一样,一名身穿工作服的打工仔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跑完了仓库一大半的长度,随后一个飞踢将离他最近的两人踹开。 那两人被这一踢踹飞了几米远,就仿佛这里是拍好莱坞动作戏的戏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动作戏”。 肘击、冲撞、滑铲、膝顶,只要是身体能用的部位都被这打工仔拿来攻击,不一会工夫,全场还清醒的就只剩下孙荪、打工仔(救命英雄)和某大汉了。 “呵!”大汉这一拳仿若能击穿钢板,然而打工仔只是一个侧移就躲了过去,随即移形换影,朝着大汉的后颈给了一记手刀,大汉也华丽地晕倒在地。 “小姐,没事了。”不可避免地,零看光了孙荪的身子,但他并没有起一点反应,反而直接绕到她身后帮她松绑,“先披上我的外套,我们回车上吧。” 等坐到车子上时,孙荪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见她如此,零只好把她的注意力拉过来:“等下我看哪里有女装店,我替你买一套,嗯,方便的话就告诉我尺码吧,这样我也能省点钱,毕竟是学生党嘛。” …… “先生,这里是女装店,如果您不带女伴来就在这里挑选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 “不管,你帮我把这几件打包,那个bra有大些的吗?有的话就要了,没的话我换一家。” 坐在车后座偷偷扒着窗户向外望的孙荪看见零为她买衣服,甚至是为了挑合适的内衣而奔波,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怀。 …… “穿……穿好了……”孙荪咬着下嘴唇,很扭捏地把话说了出来。【在车后座上换衣服好丢人啊……还得先把撕坏的脱掉……不过……他真的好温柔。而且……他的外套好香……】 “英雄,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景祥。”零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一只表盘破裂的手表给孙荪戴上,“这只手表对你很重要吧……它可是铭刻了许多如今你所记不住、不在意的岁月韶光,请再也不要……随便摔坏了……” 就在戴表的时候,孙荪也瞥见了景祥左手手腕上的那只石英表,心里面霎时有些酸楚,【能如此在意地把表盘就和擦眼镜一样擦得雪亮干净,他的那只手表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嗯。”孙荪点头答应。 “想去散散心吗?”驾车行驶在主干道上的零忽然开口。 “去哪?”孙荪明显有了兴致。 “今天……有花泽奈奈的演唱会,我有两张票。”零扬了扬手中的两张金色入场券。 “哇!”孙荪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票夺了过来,“居然是VIP座!你是怎么……” “嘘!”零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哦~” …… 既然是VIP座,零自然要换一身装束。只见他把工作服反穿,就直接变成了一身黑色风衣的帅哥。这一神妙的变化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上都几番令孙荪美目流连。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奈奈的?”零不会错过调查市场民意的好机会。 孙荪坐在零的身边,心里一直小鹿乱撞,话都没太听清,直到零说了第二遍,她才支支吾吾地道:“哦……是上上个月吧……我很喜欢她那张专辑《Still-I-love-you》,感觉……奈奈似是有暗恋的人呢,不然的话是唱不出来那么有感觉的歌的。” “是吗?不过她是大明星啊,我们这些小百姓就不敢高攀咯。”零似是在自嘲。 “没有的事!不……”孙荪好像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又细声慢语道:“我的意思是说,她们也是有苦衷的,正因为走到了台前,走进了公众的视野里,她才不再是专属于自己的她,而是属于全粉丝的她。无论做什么事,甚至连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能都不敢表白,不敢……” “你或许想太多了,我们还是好好听歌吧,奈奈的魅力还真是大呢,居然满座还不够,通道处都挤满人了呢!”零看起来很是惊讶,仿佛第一次见到这种排场。 灯光突然暗下,原本嘈杂的会场在刚刚鸣奏的音乐前奏中静谧了下来,随后又整齐有节奏地呐喊着奈奈的名字—— “Nana!Nana!Nana!Nana!……”伴随着奈奈出场倒计时的响起,会场上的呼唤此起彼伏。 “无边的夜空,泛起了微光……”奈奈在镁光灯的照耀下登场,作为背景的LED屏幕显示出该句歌词所对应的景象。 人高歌,歌应景,景衬人。 “是奈奈翻唱冷鸢的《星之所在》!居然一改以前的主打曲开场风格,改为应景流了?奈奈果然每场演唱会都会有惊喜啊!”才刚开场就已经有骨灰粉开始科普了。 “失却了方向,留我独自流浪……”不知为何,奈奈竟然用了哭腔进行演唱,令许多在场的少女们应声泪流,孙荪也不例外。 “奈奈一定……一定是喜欢上了谁,但是不敢说出口,因为明知道……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这种心情……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她不停地抽泣着,见此,零递过去一份湿巾。 “星辰泛泪光,融入绚烂的朝阳……” 【奈奈成功了。】零眯着眼睛,不停地朝着四周望去,【现在大家都被她一曲催眠,陷入了少男少女们的思春纯情状态,现在只要从孙荪口中套出情报就能进入下一步了……】 “孙小姐,我想问……” 咚! 镁光灯突然打在了零和孙荪的身上,此刻的他俩正好是停在零倾着身子为孙荪擦眼泪,孙荪刚打算说谢谢的这一幕。 “他们俩是今天的第一对幸运拍档,大家掌声有请!”既是主持人又是经纪人的“先生”似乎在作死…… 【搞什么玩意!辛璐玖、奈奈?】零虽然很不爽,但他什么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早已做出了“最应景”的反应——“我们上去吧,既然被当成情侣了,那可真伤脑筋呢,没办法,陪我演一次戏吧,孙荪?”零轻声耳语。【虽然我是一直在演戏。】 孙荪羞涩地低下了头,默许。 章节目录 第23章:感情戏中戏(下) 当景祥拉着小孙从侧路走上舞台的同时,他用念话责问奈奈此招出于何由。 “我是女生,我更明白刚才那种程度的催眠到底对她而言会达到什么效果,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传话给辛璐玖,让她邀请你们俩,用直面公众所造成的兴奋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此外……零,还是第一次能和你有这样的机会同台唱歌呢……给我这个机会好吗……”奈奈念话回传道。 零默许了,于是接下来的工作全权交由花泽奈奈和辛璐玖负责。 主持人(辛璐玖)得令后露出一脸坏笑的表情,假装郑重地演说开场白:“啊!作为我们后台摇奖机摇出的号码,我刚开始还在担心,要是摇到了邻座两对情侣中各挑一名异性或者都是同性该怎么办才好呢,嘛,现在是癌不用担心啦~!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位先生极具绅士风度地为他身旁的女士擦拭因听歌动情而落下的泪珠,多么难得、动人的一幕!灯光师和摄影师今晚的盒饭加鸡腿!” 观众席一阵哄笑。 “好啦!当然,我们的主角还是Nana,Nana之所以要请出一对幸运情侣的原因是什么呢?答案就是——”不得不说,辛璐玖在四院呆了那么久,有那么多信徒(虽然最后都成了零的信徒),这演说的感染力真不是盖的。 …… 【真是最窘迫的演出呢……不过,奈奈的主意真不错,没想到居然收得奇效。】零以“景祥”的身份慢慢地走着,此时,他的手被孙荪主动挽着,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雨后的铁道上。 空气清新的仿若能闻到泥土的气味,挂着水珠的小草都好像能散发出一阵阵幽香。铁道的沿向,究竟去往何方? “景祥,我们……” “嗯,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现在已经凌晨了呢,看来那里应该没人了。”这下改为零走在前列,拉着孙荪一路小跑,穿过园林、渡过小溪,阑珊灯火所映照的那片天地就是此行的目的。 “游乐园?”孙荪感到有些惊讶,“现在这里不会开放的啦。” “听我的,闭上你的眼睛。”零又一次神秘的一笑,看到了他这个招牌式的笑容,孙荪心领神会,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景祥他又要给我带来奇迹啦~】她美滋滋地想。 零背对着“苏州眼”——一种仿制伦敦眼的摩天轮,朝天打了个响指,同时传了句念话给菲尔:“开始吧。” “是!荣耀归于Zero殿下!”菲尔献宝似的答道。 『灯光,无数的华灯飞上天,照亮了夜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和滑稽可笑的音乐不停地渲染着游乐园的气氛,一层又一层,一次又一次。 他带给我的冲击是那么的强烈,我感到自己在下沉…… 这就是所谓“沦陷”吧? “冲上云霄”、“云中飞龙”、“疯狂老鼠”…… 这些生理上的刺激都不比“在他身边”这样心理上的更刺激。我多么想就这样,每天,每天地活下去。一直和他相伴,直到永远……』 第二天上午,零送孙荪回家,孙荪让他在楼下等她,不要急着离开。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孙荪似是稍作了一番打扮,捉着一个黑色笔记本从二楼走了下来。 “谢谢你,景祥……”孙荪走到零面前,把笔记放到零的两手之间。 「女孩子会写日记的,尤其是“约会”之后~所以,强来的话不合适,倒不如让她留下美好的回忆吧,“记下日记,然后把他需要的东西交给他”我就这样催眠并预言的。」零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奈奈的这句话,立刻用念话表扬了她一番:“干得不错,奈奈,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还有我呢!话说璐玖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演假戏,也是癌羡慕嫉妒恨哪!您从来没有单独约我出去过呢~哼!”辛璐玖对念话的调频掌握不好,所以经常能切到其他人的念话频道上“窃听”…… “呵呵,等我们离开这里,把一切事情处置妥当后,我会带你们出去散散心的。”零说完后就掐断了念话所需的魔法波频,专心致志地面对着孙荪的请求。 “能和我交往吗,景祥?”孙荪俏脸飞红,目送秋波。 “这个嘛……”零稍加思索了一番。 “我们不已经是情侣了吗?” …… 另一边,市中心某五星级宾馆的商务套间里,奈奈和辛璐玖正在一丝不苟地监听着,同时她们也一丝不挂,身上未着片缕,显然一副刚准备入浴的情况。 她们俩在听到零的犹豫时,还在担心他会否把话说得太直白。 “太过直接的话会很伤人的说,希望零大哥不要太伤害妹妹的心才是。”奈奈碎碎念。 然而,当零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奈奈犹遭晴天霹雳。 不过她反应很快,在愣了一下神后,立马主动链接零的念话波频,却没想到,零的波频已经消失,【看来是零大哥自己掐断的……零大哥,为什么……】 …… “我们不已经是情侣了吗?”零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将笔记本放在沙发上,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同时,他牵起了孙荪的手,似是想把“安心,我会陪着你的。”这样的心意通过手心的温度传达给正小鹿乱撞的女孩儿。 “我……我……”孙荪突然间不知所言,眼里朦胧一片,泛起了泪花,“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没有这么幸福过!” “我喜欢你,景祥!我好害怕失去你,我怕你就是那水中花、镜中月,一碰就会消失,好怕你是假的……好怕……” 零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啦~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好了不哭不哭,让你父亲看到了该怎么办呢,都哭成小花脸了。他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坠入爱河还不能呼吸的孙荪自是没有看见,拥抱自己的那个男人,现在的眼神有多么的冰冷…… 【你的利用价值,还有的是呢!别让我失望啊……】 章节目录 第24章:六年前之谜(上) “哎呀真是的,被那个戴着全覆盖式面具的男人打得好痛哦!姑娘我不接了——放弃,这任务水太深,我们飘翎协会只是新晋的小协会,实在是怕湿了裤子啊。” 一身光鲜亮丽的紫宸坐在因骨折住院的卢易的病床对面,再配上这段话,不管怎么说都觉得十分违和,甚至讽刺。 “那是你们断罪之翼的事情,别跟我讲,我现在是受害者。”卢易一脸无语地看着那兀自摆弄刘海的紫宸姑娘,心里不禁腹诽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协会,我又不是委托人,干吗特地过来跟我汇报?】 “啊咧?看来卢警官还是没弄清楚问题所在嘛。这是得让姑娘好好教你的节奏咯?”紫宸双臂环胸,声音要多清冷有多清冷,“你自己是没办法进入高墙之内的。” “什……不对,你为何能断定我要去高墙内?”卢易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惊讶的情绪,他直觉紫宸只是在试探他。 紫宸起身,绕到床头和他直视,“里世界想要查表世界人物的背景资料,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你们都清楚?”卢易现在反而淡定了下来。 紫宸点了点头,将语气稍微缓和道:“所以,我们不接受紧急任务,我们接受私人委托——你带我们去高墙之内,我们保护你,如何?” 卢易皱着眉头,凝视紫宸许久后,终于答应。 【飘翎吗……这个协会就是钱瀚星所提到的那个,绝对不能惹的协会啊……这个协会里绝对藏着许多一旦被外界知道就会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否则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扮猪吃老虎。看来和这帮家伙打交道,我得换一套思维模式了……】 之所以紫宸会来要求卢易下达委托,这还要提到和命数交战的那天晚上,慕莲的变化。 ※※那晚※※ “血……”慕莲将自己的手臂割开了一道伤口,静静地让血流淌,整个人浸泡在暖洋洋的浴缸里,就这样慢慢地,浴缸里的水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这不是割腕自杀,我只是割开了手臂而已。】慕莲如此说服自己。 近三年里,她的变化是最大的,和她待在一起时长最长的紫宸最是清楚。自从罗布泊一役归来后,慕莲就把自己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自第二个月始,她除了出勤任务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基本上不回校舍。 有次紫宸终于得了个小长假,她决定跟踪慕莲,但慕莲的空间移动已经不需要通过支付自残的代价来进行使用了,因此紫宸三番五次地跟丢。好在慕莲每晚要去的地方路线都是统一的,紫宸就这样花了一周的时间不断“更新”自己的位置,终于跟上了慕莲,知道了她变化的秘密——那个女人! 那是一位令人无法形容也不愿形容的女人,倒不是说她长相如何难看。而是这个女人的气质十分飘忽,飘忽到那里就不是一具实体,而是一具尸体! 【没错,那个女人就像是活死人一般,为着某个执念而选择以这近似尸体的身体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紫宸那晚回去后,心中就已经有了结论。 紫宸不怕鬼,她的死神武装和紫炎俱是留恋生地之人物的克星,因此,她很是专注地观察着慕莲,想要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慕莲居然在和那个女人交换身体!更准确地说,是慕莲在通过交换身体的方式,感受力量——更高层次的空间力量。那是一种超脱了物质的空间转移,慕莲需要感悟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空间移动。 “空间,如果只是局限于三维、四维,那么……你还是太稚嫩、太狭隘了。空间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它最接近‘无’,如果说它有极限的话,那也是凌驾于‘神’之上的力量,在高于我们所存在的维度不止一个层次的水平上,在科学所无法探知,只能靠‘凑巧’来观察、推测到的程度上。这是一种既合乎感性,又强调知性的能力,因而你需要亲身感受我所经历的悲欢……”那个如同寄身在尸体里的女人用饱经沧桑的语气对着慕莲说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紫宸个人感觉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那个女人居然用自己那失去弹性的**去喂奶! 【话说……那还有奶吗?】紫宸一边暗自吐槽,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我可不是变态,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慕莲将头埋在那女人的胸口,如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母乳,享受她的滋润。原本较为温馨的场面却被极度不祥的血红色光芒给吞噬干净,那个女人在变得越来越苍老,同时,慕莲变得越来越妖娆。 那是一种气质上的变化,就仿佛慕莲已经游走于风月之所多年似的。但紫宸十分清楚,就在那不少次与慕莲的合浴中确认——慕莲还留有童贞。 但是眼前的这种异变却让紫宸十分不安,她在担心传说中的那种“夺魄”现象,尽管她的死神之瞳确定那个女人不是恶鬼…… 然而慕莲却是无比享受,就仿佛做梦一般,精神脱离了**,飞向了那个女人所经历的一切事件——和景祥有关的事件! “杀掉景祥……杀掉景祥……杀掉景祥、杀掉景祥!” “我不能亲自动手,因为我爱他……我爱他!” “第一个世界已经毁灭、第二个世界中的他又不属于我,我只剩下这一次机会了,我一定要让他爱上我,否则——我就要杀死他!” “他不可能的,不可能抑制住他姐姐传给他的体质,因为他本身就是魔,那体质是一把钥匙,让他加速觉醒的钥匙……一旦他体内的‘它’醒来了,那么整个世界都会毁于一旦,第一个世界就是这样,第二个世界则是在对艾琳的爱的奇迹下醒悟,转而与众神同归于尽……但第三个呢?只有第三个,只有这个景祥……他是即有魔魂,又有魔身的……他会触怒神灵,他会给所有人带来死亡!因而,我有责任、有义务为了这个世界里幸福生活的人类而除害!” …… 紫宸已经吓傻了,慕莲一边状若疯魔地在那里自言自语,一边肆意地散发能力场的波动——森罗万象一个接着一个摧残着周围的环境,尽管这里是林地、是无人区,但那种将空间裹成球体再寸寸撕碎后导致的景观大纷乱,实在是太具有视觉冲击性了! 就像是把一块拼好了的拼图再随意拆开、组合成奇形怪状的存在一样令人感到违和。 【这是……她的力量吗?还是说……这是——‘她’的?】 慕莲会有这样的奇遇,紫宸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当初“发现”慕莲,就是一次极其巧合、乃至超越了巧合,变得必然的一次事件——弑神! 章节目录 第25章:六年前之谜(下) “慕莲!?你怎么躺在这里,还放血……你究竟在些想什么啊!!”紫宸在宾馆里休息地好好的,突然接到崔明仁“慕莲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快看看是不是出事了!或许是敌袭?”这样的通知,急忙跑过来探查情况。 “嗯?”慕莲迷蒙中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大片紫色…… “原来是紫宸姐姐……我……”慕莲看到自己居然浸泡在血水中,顿时一个寒战,立马将自己瞬移到衣柜里,包裹在浴巾里。 紫宸看着缩在衣柜里,就像是一块大号白面馒头似的慕莲,忍俊不禁道:“你傻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割腕轻生呢!” 慕莲里面摇头辩解道:“这是仪式。我和她交换人格时,必须经历的仪式……” 紫宸若有所思,不过余光里那一池血水和视野中慕莲那可爱的模样,霎时将她带回了六年前的那次“弑神”行动中去。 【当时也是这样……血水、小慕莲……】 ※※六年前※※ 当时的飘翎是共同体最强大的协会,会长博勒拥有的能力是对弱相互作用,也即弱核力的控制,是自然界四大原力的掌控者之一,据说在当时的评估中,他的实力堪比共同体军事实力的三分之二! “人型核弹”说的就是博勒·里斯特·金,卡特的父亲。 在拥有如此战力坐镇的飘翎,自然是吸引了一大批有志青年。他们是各个行业的精英,也不乏表世界里大亨名流的赞助。正因为飘翎的声名如日中天,所以断罪之翼才会将史上首个X级任务交付予飘翎,这个在当时拥有二十八名S级以上超能力者的协会。 那一年,紫宸才十六岁,凭着稀有的紫炎能力,勉强进阶S级。不过在会长眼里,她只是未发育完全的小孩罢了,根本算不得战力;因而当时的实际战斗人员只有二十七名,其实,在那个时候的飘翎里,没到S级的都不算实际战斗人员,由此可见,这棵大树该多么招风! 人常说“财大气粗”,飘翎不光财气很足,人力也是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哟!这次的目的地是成都啊……啧啧,老头子也真会找差事,终于,我们能去蜀地泡几个川妹子了呢!”某个蛤蟆嘴在呱呱叫着。别看他长得奇形怪状,他的实力可是在飘翎里都算绝对一流。除了卡特之外没有人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赢得过他。 “老爹这次什么都没说啊……情况可能有些不妙,让我们战斗队的全部出动,绝不是让我们去度假,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那个时候的卡特也才二十出头,说他青涩也不为过。整天打扮得和偶像剧里的高中生一样,戴上运动眼镜就能演《网球王子》里的手冢国光。 “切——”蛤蟆嘴故意拖长了音,以示不屑。 啪啪! 两下拍掌声立马吸引了全员的注意力,大家都把目光射向二楼的阳台,那里也说不上是阳台,只是安阳这块地皮都是飘翎协会的,对外表现是一所总分数要求高于三百分的普通大学……那阳台就是二楼教室的走廊——只有一间教室凸出的露台。 那个地方平日里无人问津,只有会长博勒才会偶尔地出现,一般他出现就意味着重大消息或是紧急任务的宣布。 “孩子们……”博勒说了三个字后,就一直默然而立,环视四周。表情凝重,声音低沉。 【会长?】年纪算是幼小的紫宸也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博勒的讲话,“孩子们”是他惯用地开场辞,然而,以往都是绝不拖泥带水的一气呵成,如今却是沉闷得一语不发。 【这……父亲今天好奇怪。心事如此之重,难道是受到断罪之翼的邀请,需要加入元老院,前往那未知存在与否的大陆?所以今天要决定下届会长人选了吗……至于任务,我觉得SSS级任务已经难不倒我们了吧……】卡特扶了下眼镜,依然是用那种仿佛在弹奏钢琴似的指法。 仿佛是在响应卡特的推测,博勒将视线锁定在卡特身上,随后开口道:“我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宣布,第一件事情就是——会长的换届。” 在一秒的沉寂后,底下顿时炸开了锅,除了敏感的卡特以外,几乎没有人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家安静!我还没打算离开这儿,我并不想去那劳什子元老院养老。”好在博勒的这一句话挽回了局势,没有让焦躁的情绪传染至所有人身上。毕竟,很多高手都是冲着天下第一的博勒过来的,博勒一走,他们也就没有理由留下了。 “会长,那您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啊?我是粗人,我想听明白点儿的!”底下有一个戴着鼻环的家伙瓮声瓮气道。 “这是自然。”博勒稍微露出了点笑容,“我将会长职位交予我的儿子卡特,我想……就实力上来说,你们应该没有什么疑问吧。” 博勒可不是圣母,他是十分护短的“父亲”,因而,在其他协会虐待自己协会的“孩子们”时,他会毫不留情地抹杀之。 正因为他足够护短,所以他才会严格要求卡特,不光是品格、知识,还有那超能力的训练上。博勒曾经经常性地强迫卡特参与各式各样的任务中去锻炼。否则,以卡特的心性,他很有可能就把自己的能力当一个“电灯泡”来使用了。 在高强度的训练和要求之下,卡特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上都让人无法有二话,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飘翎的新会长一职。 其实除了卡特本身素质高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这个因素才是安定强力会员的根源——里世界遵从“丛林法则”,真正的权力掌握在拥有最强实力的那个人身上。飘翎里谁的实力最强?给卡特十倍的力量,恐怕也战胜不了他老爸,博勒。因此,博勒只是退居幕后,而非金盆洗手。 “我本是想借此机会效仿前辈大师们云游四方,但很可惜,就在我这个想法刚冒头的时候,组织上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差事。这就是我想要跟你们提的第二件事情。这事我们少了一个人都可能失败,而这失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万事成空。想必你们都明白这个任务的级数了吧?” “X……X级……传说级……难道是?”有人反应快,老会长话音刚落,他就将谜底揭了开来。 博勒点了点头,“没错,这个任务是和‘神’有关的……在成都附近的宝墩遗址那里,出现了神迹……真正的、神的遗迹!” 章节目录 第26章:卡特与紫宸 “没错,这个任务是和‘神’有关的……在成都附近的宝墩遗址那里,出现了神迹……真正的、神的遗迹!”老博勒的这一番话久久回荡在卡特的耳边,给了他心理上的强烈冲击。 【神迹?难道断罪之翼是想让我们去挖神的老坟吗!?如果不是的话,X级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要趟浑水的感觉……不,这感觉是极度的不祥,我们这是在虎口拔牙!】 “父亲,这个任务我们能不能不接!”卡特大声地询问,神情迫切至极。 然而,博勒却给了他以否定的答案——“想得美,这是强制性的……等你当上会长就会清楚了,断罪之翼的根基有多么深厚,它里面的秘密实在是藏得太深,千百年来,有多少被迫加入元老院的老怪物们还活着呢……唉,在这个月前,连我都还以为,断罪之翼的高层是一帮酒囊饭袋。直到现在我才清楚地认识到‘丛林法则’的涵义,绝对的力量至上……” 让博勒都叹息的存在,那将该会是多么令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大能? 卡特不禁回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参与过的“围剿行动”。那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斩首“神”,至于具体面貌,他也记不大清楚,总而言之,任务对内的解释就是:某神不受约束,在外兴风作浪,故联名声讨,剿杀之。 【断罪之翼的“法治”是卫鞅之法,是法家之法,重刑罚、薄人情……】这一认识是卡特在北大历史系念书时,偶尔领悟到的。而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卡特便对这组织产生了别样的情绪,他再也不相信断罪之翼的解释了,毕竟那只是一面之词。 就这样众人小作准备后,当日下午,飘翎里的S级强者便都乘坐上飞往成都的班机,当晚即到达成都双流机场。 紫宸力量最薄弱(年纪最小),由卡特保护(看管)着,其他人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 高档宾馆里,卡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整理着手中那些从博勒那里借到的机密资料、史实文献以及考古报告,丝毫不管身边的少女——紫宸的“死活”。 一开始被分到卡特身边,紫宸还很害羞。不过作为未成年人,她必须得跟一位成年人住在一起。在她看来,卡特最是帅气(重点),而且富有责任心(误会)、具有绅士风度(质疑取向)。其他成员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并且飘翎里的女成员除了紫宸外就没有达到S级的…… 本是抱着既不安又庆幸的心情跟着卡特来到套间里,却没想到卡特却丢下自己不管,一个人抱着一大堆资料将头埋了进去。【实在是不解风情!也不知道帮我这么可爱的妹妹放一下洗澡水什么的……】紫宸开始了各种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好在卡特的能力倾向于战斗,不像崔明仁那样偏重于情报,否则紫宸这晚的心理活动绝对会让她以后在卡特面前抬不起头来——变得日后无法令卡特吃瘪,那就惨咯。 巨大的莲蓬头开始了人工降雨,在浴室里的紫宸脸红心跳地关注着外界的动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卡特向着浴室走来。 【这……这这这这该怎么办?!我……我我我还未成年呢!就要被他吃了吗……不要啊,那个死变态!】紫宸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可能还没做出防御就被卡特那光速的出招速度给击溃了,但她还是想试着自卫,在她心里,若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转变”,那做女人做的也太掉价了。【哪怕临死挣扎,那也是必要的!】 砰!吱呀——砰! 卡特回望了一眼,【这门老化得太严重了吧!不管了,我发现的这个一定要尽快跟父亲说明。】随即化作流光飞逝,直奔博勒的住房。 砰!砰!砰! 紫宸裹着浴巾狠狠地锤着房门,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她就一肚子气地跑出来泻火。要不是她还担心卡特那神出鬼没的行踪,她一定选择不裹浴巾就跑出来。然后在心里面暗暗骂道:姑娘我现在**出浴,这么好的光景你居然无福消受哈哈哈!气死你丫的!后悔死你丫的! 几年后,当紫宸再度回忆起这天的情形时,俨然就如同一只鸵鸟似的窝在被筒里,脸上烧得不知道有多热。 先不管这只小鸵鸟,卡特那边却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大事。 “你是说,得请教一下发掘这遗迹的考古队?” “没错,得请这里的川大考古队来帮忙,当然,我会极力保证他们的安全以及我们的机密。” “机密放在第一要务,你毕竟是现任的会长了啊……” “是!” “除此以外,你还想请‘乐思蜀’?” “没错,父亲,虽然我们飘翎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藐视国家力量的程度,但这不是对抗国家的任务,而是挖‘神’坟墓的任务,是必然会触怒某种存在的!据断罪之翼以往的任务记载,和‘神’有关的任务大部分都是探查和情报,极少有正面交战的。虽说是这样没错,但以组织的德性,怎么可能会给我们最准确无误的史实?我对照了一下表世界记载的正史野史,发现只有一种可能成立:所有跟‘神’有关的任务都是发现、汇报、战斗、铲除,这么个程序。可是实际上,这类任务的完成情况是发现、送死、苟延残喘、灭口……” 卡特神情激动,几度不能自已。 博勒摸着下巴,拧着眉头问道:“没理由啊……为何想让我们折损在这里?只要不惹祂不就得了?” 卡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大胆地把猜想说出来:“父亲,我觉得很有可能,历次X级任务,都是为了‘制衡’!” “制衡?” “就像养鱼一样,鱼缸里的某条鱼一旦太肥了,那么它的存在就是对其他小鱼的威胁,因为一旦它饿了,就会选择吞噬小鱼;这对养鱼者来说是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不如卖掉或者直接——杀了吃。”卡特的瞳仁在抖动着,显出他此刻的不安和愤怒。 听到卡特的推测后,博勒一句话也没说,反而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雪茄,自顾自地点着抽了起来。 一个个烟圈腾空而起,一缕缕醇厚的烟草味弥散开来,顷刻间就熏香了整个总统套房。 “儿子,你带着紫宸逃吧……” 这是名为“父亲”的,爱的味道。 章节目录 第27章:卡特与厕所 “儿子,你带着紫宸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最好再也别使用超能力了,这个圈子里就两个字来形容——‘吃人’!”博勒的眼神有了些许浑浊。 他很累,因为他本性良善所以感到累。断罪之翼里的政治斗争远超乎他的想象,而且这种斗争掺杂着实力的比拼和情感的逼迫,他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但是没办法,这个传说级的任务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你该退休了,飘翎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我不会逃走的。”卡特摇着头说道,“别忘了,我的称号是什么。” “……净世之光。”博勒沉默了片刻,接下儿子的话道。 卡特的眼镜镜片突然闪了一次光,“正因如此,我才有必要竭力争取弑神的成功。” 老会长与卡特凝视良久,终于,博勒败下阵来,叹道:“果然,我把这个位子让给你是对的,现在我五十了,也不想再奔波劳累、拼命什么的啦……未来就靠你了,卡特。” 至于博勒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卡特自认为不到他父亲的层次或地位,是领会不到的。因为这里面不光有阅历、经验、知识的累积,还有一种名叫“预见性”或者“天命”的东西在内,捉摸不透。 …… 卡特回到房间,发现紫宸已经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她自己蒙住,一声不响地睡了;便没打算再叫她起来帮忙。 卡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打开手机确认了某个目的地的方向后,咻地一声化作一道强光消失不见。光在均匀的介质中沿直线传播,此时的卡特是掌控者之上化虚境的能力者,可以随意地将自己元素化,之前确认大致方向就是为了不产生偏差,毕竟在光速的情况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几次折返,卡特终于来到了省内的一所大学里,很凑巧的是,他想找的乐思蜀协会正和飘翎一样,坐落于学校。有所区别的是:飘翎的学习是名不见经传,而乐思蜀所在的学校却是赫赫有名的四川大学。 因此,卡特这个有着里世界背景的北大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根据提示来到该校明远湖畔的某间厕所里。 【为什么是女厕所?】 卡特感到有些尴尬,他只好慢慢等,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发现没有人进出后,他才化作一道光闪了进去。 【第三个……第三个格子里……就是这里!】 卡特东捣捣西戳戳,终于被他碰对了地方。就在他打算松一口气时,几名女大学生有说有笑地进了来。 【遭了!】卡特连忙把自己关在厕所门里,死命地抵住门扉。只听得旁边几个隔间里陆续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以及淅沥沥的…… 被各种怪味包围的卡特大气也不敢出,谁料一边的女生惊讶道:“哎?谁家姑娘这么给力,屁股朝着门的方向尿啊!?不怕迎风湿裤裆?” 原来这女生是看到卡特他背靠着门,将门抵住时,脚的方向与她相反,所以发泄完后,兴致一来就趁兴而侃。 【话说你们尿完了快快给我走人哪,我还有要事要办呢!】卡特是欧裔中国人,所以他的鼻子也是和那些高加索人种老外一样的挺拔,比起大多数中国人鼻孔都要朝下些,吸收的空气自然也就…… “你们些幺妹儿还不赶快出来撒?活动就差你们仨儿,搞啥卵子哟!”又毫无预兆地,女厕门口传来呵斥声,随即围绕在卡特周围的那几名女生都悻悻然离开,其中有个女的在临走时说的话差点没把卡特吓死。 “自然是里面有帅锅嘛,谁想走啊!” 幸好,卡特没有从字面上理解,而是意会该女生是在抱怨。不过就在卡特刚放下心来准备继续开工时,他那第三个隔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还真是藏着个帅锅,大~帅锅!”看起来和卡特差不多大的女人就站在卡特的身后,眼神犀利地盯着卡特,不停地打量。 卡特这下倒是百口莫辩,就在他打算瞬开元素化变成光,撞晕这个女人时,变化又来了——“你是来找乐思蜀的通道口的哈?” 卡特发现这次,这个声音是从他的头顶传来。他抬头一看没把他吓一跳! 该设计独特的厕所,其横梁上坐着一位穿着短裙的女生,正在上面不停地晃动双腿。视线由下而上观察的卡特,隐约间能够看到那裙底的春光。 “没错,姑娘你是?”卡特只是瞄了一眼后便尴尬地收回视线,靠在墙边不敢大声说话。 “我就是乐思蜀的协会成员哦~我叫李瑞~在你身旁的是我的姐姐李琳。”坐在横梁上的那女生说话嗲声嗲气的,和她姐姐那副火爆脾气截然不同,感觉她们俩完全就是两个次元的。 “哦,我这次来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要和贵协会的会长商谈,不知可否代为引见?”卡特认为现在是分秒必争,【好在现在才九点,一般人不会睡这么早的。】 “哎呀,好可惜呢,会长大人已经睡了哟~” “你明天再来吧!” 李氏姊妹同时说道。 【还真有……】卡特愣住了神,这下他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那……”卡特觉得还有个方法可以稍微挽救一下,必须得试一试才行;“能否帮忙联系到发现宝墩遗址的考古系教授们?我十分需要本地人帮忙……” 两姐妹对考古什么的兴趣不大,刚想拒绝,就被一个长发男人给制止住,“我是周狂,我可以帮你。”卫生间里突兀地现出了另一名男性,李氏姊妹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仿佛习惯了似的。 明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那么这毛发浓密的周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对卡特来说已然不可考,他所关心的还是周狂的许诺。 “真的!?我是卡特,飘翎的现任会长;我们飘翎现在正准备在宝墩这里执行一次大任务,迫切需要第一手资料,尤其是最初参与发掘的那些人,我想知道这里是怎么被发现的,以及——” 卡特的眼镜又闪了一下,“这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久违的小剧场※※…… “紫宸,假如手冢国光在你嘘嘘的时候,站在你一旁的隔间,你会有什么反应?”同为御宅族,菲尔对此十分好奇,特别是在知道了卡特的黑历史之后。 紫宸蹙眉想了想,随后很是肯定地对菲尔说道:“我会在他旁边做那种事……” 菲尔沉默了几分钟,期间脸色越辩越红,呼吸越来越粗重。 “哪种事?”菲尔壮着胆子问。 “国光,你别闷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那儿!你有本事进女厕,你有本事娶我呀?有种你就娶老娘!”紫宸一脸兴奋,“在他旁边就这么说!” 菲尔腹诽:小心激动地迎风尿一裤子…… 章节目录 第28章:卡特与考古 “我们飘翎现在正准备在宝墩这里执行一次大任务,迫切需要第一手资料,尤其是最初参与发掘的那些人,我想知道这里是怎么被发现的,以及——这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周狂了然,随即两人互相交换内线号码,以便联系。交换后,周狂即让卡特回宾馆静候,当晚十点,卡特就见到了参与发掘的三个人。 一名川大考古系教授,一名曾历任成都市考古队队长的牛人,一名日本盟早稻田大学的副教授。 “看来今天注定要载入我个人的史册呢……”虽然满头白发,但却不是花白,而是纯白色,这头白发的主人看起来特别精神,并且气质舒华,又不怒自威,“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是全部保密吧。” 卡特连忙上去与之握手,“教授,您就是发现这片遗址的人?” 这名川大教授没应声,旁边两位倒是帮他承认了。 “他凭一张地形图和一张老地图就确定了那里的古城墙,小伙子,你说他神是不神啊?”队长笑道。 “没有,我只是好奇那里的地名罢了,一般这种承袭已久的古地名,都是有故事的。”白发教授显得很随和。 而另外一个日本盟的教授则一脸嘲讽,“呵,我当时在这,要是不在这,你难道还愿意自己带着学生过去?” 眼看着这三位有“起内讧”的嫌疑,卡特急忙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自己这边,“三位大师,且听小子一言。不瞒三位,我并不是想知道这块地方对外宣称的那些资料,搜索、问询总能知道;我觉得三位最大的价值,请允许我很不近人情地用‘价值’这一词汇。我想说的是,三位和其他学者,在这遗址上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你们是第一批,是初次发现者,定然能够看到后来者所看不到的某些东西,这不排除有些当时没有发掘出来。但我觉得你们三位掌握的资料一定有我想了解的,特别是关乎那些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的东西!” 卡特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后,不由得感觉口干舌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借机去喝口水,反而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三位初次发掘者所传达出来的信息。 “怎么说呢……”那位队长先开口了,“古蜀文化区是华夏文化圈中非常独特的地方,这块地方除了成都平原,一般地势不开阔,遗址规模不大,不可能形成如黄河流域、江汉平原上那样的大规模聚落。而且很独特的是,这里的聚落容易形成古城,宝墩遗址中最令人惊喜的就是其古城遗址,拥有庙殿的古城址。” “而且,三星堆你知道吧?”日本盟的副教授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旁敲侧击,见卡特点头后,他接着说道:“三星堆遗址比这个古城址要晚很多年,当时发现三星堆时,我们考古学者就在考虑,这片地域其自身的发展脉络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了这片遗址,我们总算多了些说法、多了些线索。而我当初参与进来‘挖第一铲子’时,我就有种想法:三星堆拜的‘神’,那些突眼睛大耳朵的神像到底是何来历,到底是谁?可能作为一个崇尚科学的考古学者不该这么说,但……我个人是挺喜欢研究神秘的。” “哼,神秘……”最后,发现该遗址的白发教授哂笑,“你们日本的根就在长江,谈什么神秘不神秘的,依我看,这里面什么神秘都没有,除了那具尸体……” 当这位气场最强大的教授说前半句的时候,卡特差点还以为他又要和那副教授以他们才懂的“梗”彼此论战半宿,却没想到后半句就点出了卡特最在意的东西。 “尸体?什么物种的尸体?”卡特的好奇精神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 白发教授眯着眼睛很小声地说道:“被后面一文化群所崇拜的……‘神’的尸体。” 卡特听到后,如遭雷殛,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得到该尸体所在的详尽位置后,卡特就亲自送三位考古学家回家,确认一路上都没有人跟踪以及他们的安全后,卡特才回到宾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他却还没有疲惫的感觉,或者说,他已经在被数次信息量巨大的信息流击中后,失去了想要睡眠的**。 【怎么可能!】卡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断罪之翼从来不会发自相矛盾的任务,一旦该任务完成了,绝不会再让人去捡这个便宜,因为整个任务系统都是由神·玫媞丝来代为处置的。 全知之神玫媞丝,她的存在没有人质疑,几乎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她给里世界的超能力者们带来方便,因为无论断罪之翼还是罪恶之枝抑或是“散人”,都可以向她问询,支付对应的代价即可。 然而今天,卡特却发现了矛盾的任务——飘翎的任务是‘弑神’,可是,神已经死了!并且,死了有超过六千年的历史! “卡特,想不通就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去现场考察一下不就得了?” 紫宸和卡特不同,她从小接受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里世界教育,从未正经地上过学,更别提和卡特一样去考个北大玩了。 她对任务的嗅觉和敏锐度远超同层次的能力者,也因此,博勒原本不打算让紫宸跟来,却终究拗不过紫宸,考虑到紫宸可以辅佐卡特,博勒还是让她跟了来。 紫宸原来根本就没睡着,一直在等卡特回来。发现卡特回来后也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心里不由得一急,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事都自己去做,这可不像是一会之长该干的事情!既然当了领导,就要学会用人,你可以不会这一方面,但你要保证你的手下擅长,知人善任,这才是御人之道啊。”紫宸小姑娘怄气似的嘟着嘴,却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老太太一般的话。 “的确……紫宸你说得对,我还是不够成熟……”卡特右手一勾,摘下眼镜揉了揉发干的双眼,“这次任务一旦完成了,我就从零开始做起,飘翎的改革也是很需要的呢。” 第二天,当全员向着宝墩遗址“进军”时,宾馆门口跪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据她说,她叫慕莲,来自新津宝墩…… ……※※小剧场※※…… 景祥自从化名为零后,每晚都要做关于景陌的梦。 今夜,他就回忆起和景陌那天吃法国大餐时的场景,当然,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发现你喝饮料的时候嘴唇相当感性。”景祥在梦里窃以为自己显得十分绅士。 却没想到,景陌在梦里仍然是犀利姐! “你想说的是性感吧?” “我发现你今天晚上特别害羞,都不敢看我。”原来景祥也是个喜欢在梦里意淫的男人。 “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忍直视么?!” 景祥:“……” 章节目录 第29章:万年遗孤 “小姑娘,别跪在这里啊,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爷爷帮你解决!”博勒老会长连忙跑下台阶将小慕莲扶起。 “爷爷,求求你们,不要去打妈妈……妈妈……妈妈她好可怜,她已经不吃不喝六千多年了,请你们放过她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管多累多苦,我都能做!”小慕莲不停地抽泣,样子极其可怜,紫宸就差没有一把冲出去把她抱在怀里了。不过就这样,紫宸也是满眼泪花,不知不觉就被哀婉的氛围感染到了。 “妈妈?六千多年?”卡特注意到眼前这被博勒抱起的十几岁大的女孩所说的两个关键词。立刻联想到昨晚那三位考古学家所提供的信息——尸体、庙殿、三星堆的祭神…… “小妹妹,你的妈妈还活着是吗?”卡特凑近了,以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问道。 小慕莲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活着,不过妈妈很可怜,你们不要赶她走……” “小妹妹,你是从什么时候见到你妈妈的?”卡特追问了一句,他想确认一下内心的那个猜测。 “大哥哥你问的问题好怪!我是我妈妈亲生的啊。”小慕莲露出了讨厌卡特的表情,见此,卡特便没有再问下去。 “还去那里吗?”博勒问卡特,手不停地轻拍着小慕莲的背,安慰她,让她不哭。 卡特细想了一下后颔首,“有确认的必要,并且……这次任务可能会有大秘密等待揭晓。” 卡特朝前带路,临走时不忘加一句:“当然,也会有大恐怖等着遇到……” …… 这等恐怖究竟是什么,当卡特登上了这里的庙殿遗址——那座高起的土堆时他才明白。卡特联想到超能力者之所以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就在于其对自然的直接掌控力。而超能力者无法遗传其能力,能力者的觉醒都是由于受到了大恐怖的刺激,因对力量恐惧,所以进化变异,掌握了原本所恐惧的力量。 慕莲自从被博勒抱上庙殿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发抖。 老会长问她恐惧着什么,她却什么也不回答,似乎,她就是恐惧着众人所恐惧的东西,在这一方空间内,众人的恐惧对象会被叠加作用于她的身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三年后,慕莲快十七岁时见到景祥的那一天,被景祥的能力暴走而吓个半死的原因。 众人在恐惧着什么? 答案是——神灵。 这是一尊拥有着人的躯壳的神灵,祂的魂魄,在紫宸死神之瞳的观察下,显得支离又破碎。 “妈妈!”小慕莲伸出手想要够到她所说的“妈妈”,但却被老会长制止,老会长清楚地感应到庙殿对面那高台所伫立的女人,拥有的骇人实力。 神比想象中要显得柔弱,但又比想象中要更加强大。 寄居于人体内的神灵,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祂又为何而支离破碎?这个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 “吾已沉睡万年,那帮臭小子们总算送来了一批救济粮,看来我的保险没白交。”这女人的声音是双重的,一层是女人的说话声,符合声波的传递规则;另一层则是神的宣告,作用于所有在场的飘翎成员。 【救济粮?!糟了,果然是这样!】卡特距离这个被神附身的女人最近,在想通一切后猛然转头,化作一道流光闪避,只要晚那么一瞬,卡特就会被‘森罗万象’所击中,撕成碎片。 “哈哈哈……不愧是精选的优质粮,看来得让我活动活动,费费神才能吃到啊……也算是给我这个曾经的五维强者一个考验吗!?”这尊神一直在说着飘翎的众人们所不能理解的话语。 “切,这就是任务目标吗……看我灭了你!”蛤蟆嘴倒成了第一个冲上前送死的,他的能力是化石复甦,他曾撺掇卡特、紫宸去巢湖那边找化石,而恰好找到了一大片化石埋藏地,蛤蟆嘴的实力自那以后便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可以和卡特一战的人。 一只只恐龙、恐鳄从他提炼的化石精华中释放出来,白骨生肉。它们咆哮着朝向神冲过去,却不一例外地被撕裂的空间给绞杀致死…… 这尊神似乎起了玩心,把蛤蟆嘴的身体像切烤鸭肉似的片了下来,“大空凌迟!” 这一场面让慕莲和紫宸狂呕,远处那一滩血池历历在目,阻遏着所有超能力者进攻的勇气。 就在士气低迷的这一刻,意识到无法撤退只能强攻的博勒父子带头出手——卡特一道“极光”自双掌掌心推出,炽烈的光柱蕴含着足以摧毁山岳的能量! 博勒的强大不是靠着“光影效果”,他出手从来都是无声无息,但其威力却又可怕至极。其左手握拳,右手将慕莲交给紫宸后也竖掌而立,以一个习武之人的姿态巍然不动。 虽然不动如山,但是其攻势已经作用到了神的身上——衰变!粒子层面的衰变,不停地、越来越快地衰变,越来越多的放射性物质被激活,神的身体就相当于同时经历四个大伊万核弹爆炸产生的辐射冲击,破败不堪。 看到新老两任会长悍不畏死地勇猛上前,其他S级以上的战力也不甘示弱,毕竟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同时,这也是为了荣誉而战! 一时间炮火不休、水火合攻,但是久而久之,他们都意识到了一点:没有效用! 除了老会长的放射性衰变外,毫无效力!他们的攻击都给一层空间壁障给挡住了,他们与神的距离就仿佛隔着一个次元。 事实上,相隔不止一个次元,如果这尊神没有降临的话…… “你们,都给我死吧……万象寂灭!”神一臂拄地,从祂的正面看向祂的身后就可以发现,这片空间已经完全扭曲破裂了…… 一切都遁入了黑暗,无尽的拉扯之力,粉碎着众人的身躯与希望…… 这片黑暗越来越广袤,黑暗中不时划过的紫红雷电和那时空乱流引来的灰色圆球不停地交错、碰撞。 卡特和博勒都消失了,紫宸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那片黑暗中消失不见,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剩下的,只有绝望,无止境的绝望…… “妈妈,我学会了……妈妈,谢谢你……”紫宸身边的慕莲突然两眼一片灰白,神神叨叨地向着那尊**已经濒临崩溃的神走去,在她的周身,掀起了无数微小的时空漩涡,那是一个个“森罗万象”! 小慕莲走到她“母亲”的身前将她抱住,神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一万年太久了,我还是做一个孤儿吧,妈妈再见……”慕莲就仿佛被什么恶鬼给附体了一般,不光说话有些神经质,就连她接下来的行为都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小慕莲将她的“母亲”给吃了! 【那……那可是‘神’呐……】紫宸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上的战栗。 章节目录 第30章:切割规则 小慕莲将她的“母亲”给吃了! 这吃法自然不是那种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或者说,根本就不算吃,而是“吞”。小慕莲的嘴巴在对准那个被神附身的女人张开后,那个女人就像被吸尘器吸走的微尘一般,被她吞噬。 整个过程非常简练迅速,没有任何血腥暴力的场面。但正因为这种异乎寻常的展开才让紫宸感到毛骨悚然。 【据说有些动物,其母体生出幼崽后,就会贡献出自己(或雄性,也就是它们的父亲)作为粮食……难不成?】紫宸虽然现在只有十六岁,但她的知识面可不窄,作为被博勒亲自培养出来的儿媳,不对,是亲自培养出来的飘翎的能力者,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在作为会里“大脑”的卡特不知所踪后,她开始动起了自己的脑子: 【小慕莲一开始说被她吞下去的是她妈妈,在之前见到那女人的第一眼时,慕莲也确实情绪激动,所以差不多百分之八十把握,那个女人和慕莲是有着相当亲密的关系。然而,那个女人却被神所附体,这点慕莲应该不会不知道,否则,她就不会说是‘饿了’六千多年,可此时的慕莲却又与之前的那个慕莲不同,此时的慕莲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大姐姐一般,而且是凶厉残暴的那种。从慕莲刚才无意中说出的话来判断,按照里世界的思维,应该是觉醒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促使慕莲和‘神’亲近的首因!】 “不用那么诧异,我才是神的化身,不要把我当做单纯的慕莲的第二人格,我才是这副身躯的主人,而且我随时可以脱离出去,另寻身体。慕莲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是空间之神‘宇’。你可以叫我——慕宇,顺便说一下,我是男神。”慕莲转了个身,阴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紫宸,这诡异的目光令紫宸从尾椎骨生出一道寒气直逼下丘脑。 “刚才我吞掉的是追随我而来的部下,或者说……是比我晚来那么三四千年的家伙,祂软着陆失败了,被这次元壁障给弄崩解了,真是可怜啊!”慕莲,不,现在是慕宇在炫耀着自己的光辉历史:“我可是创新附身着陆术的第一人呢,那么些年换过不知道多少副躯壳,最终还是觉得这小姑娘的身体用的最舒服,所以我将她保存了下来,直到万年之后的今天,才把她放出来,作为我行事的代言人。” 紫宸已经愕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慕宇所披露出的这些秘辛,已经将她对里世界的认知跨度从一千年前拉至史前一万年以前!她现在已然合不拢嘴,就差下巴没有落地了。 “你知道我为何要保留你吗?”慕宇不知何时出现在紫宸的身侧,“她”的手不停地猥亵着紫宸那刚刚发育出优美形状的半球。 紫宸虽然羞怒,但却受到空间的禁锢,一时间脱不开身。 “因为你适合做我另一个好友,一个正在沉睡的好友的躯壳,所以我必须要保留你,直到你成为祂的那一天……嘿嘿嘿嘿!”慕宇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听,像是破风箱在鼓动一样。 “现在,就让我给你种下指引祂前来的种子吧——神印!”慕宇忽然抬起右手,并起双指,朝着紫宸的胸口戳去。 而就在这十万火急的一瞬,一道斩击袭来,整个空间被劈成两半,自动分割开来…… “紫发美眉,来哥哥这里,哥哥保护你!”说这话的人正是一位头发浓密、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仿佛他就是上苍的眷顾者一般。 紫宸反应极快,立马一道紫炎鞭甩过去,将自己拽到小伙子身边,“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大名?” “东风不与周郎便,老夫聊发少年狂;我就是乐思蜀的周狂,规则系‘切割’能力者!”这就差身上没冒出长毛的毛孩亮出一口白牙大声地自我介绍。 【槽点好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吐了……】紫宸汗颜,连忙专注于对敌。 “妹子,你好好地待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的!”周狂十分自信,自信到无视慕宇手上那一直在搓着的“森罗万象”空间球。 “对面的那个毛脸猴子,你胆子不小嘛,敢在本王手中抢人,看来你是想被无数空间分尸咯?!”慕宇搓完一个空间丸子还不够,接着搓第二个,而且看起来他把第二个搓得更起劲。 “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周狂刹那间化身怒目金刚,两臂作为手刀使用,站在原地飞速地挥砍。 “我想切割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切不到,一旦切开,绝对无法再恢复如初,因为——这就是规则!”周狂的能力稀有度已经突破天际了,规则系能力,这是比心理系异能还少见的、基本只存在于传奇中的能力,没想到真有人掌握! 【话说还真有人天生恐惧着‘切割规则’吗?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故事吧……】紫宸已经开始很不负责任地联想与想象了。 在周狂的不停“劳作”下,那两个森罗万象的压缩版丸子全部被肢解,并且短时间内,慕宇无法再使用这一招。 “呵,下界居然有此奇人,看来不用点真功夫,是镇不住了呀!”慕宇那小巧的身躯时不时地上蹿下跳,若非此时气氛实在是紧张地要命,紫宸一定会被祂萌倒。 “极道·大空凌迟!”慕宇跳到了一个制高点上,随后挥动手臂,整个空间都产生了偏移,仿佛被祂作为了刀片来利用。 周狂虽然紧张,但却不慌乱。飞速舞动手刀的同时,他也在分神照顾着紫宸,看上去似乎游刃有余。 可慕宇等的就是这个“游刃有余”的错觉,活了近万年的祂用无数经验和阅历打造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自信是周狂的代价,他必须自信才能催动规则为之效力。而自信的度非常难以把握,很容易就会超过,转变为自负。 过度的自信,只会招来祸患,周狂的“刀”越来越不锋利了…… 锃——无数黑色的毛发飞舞,随后被乱序空间搅碎,一点儿都不剩。 周狂被神削发,移除了头顶毛囊,自今天始,他成了一个秃子。 “周狂!”、“刀工!”、“姐夫!?” 远处又疾奔而来两名少女…… 章节目录 第31章:怒情双姝 李瑞,心理系“性欲”的能力者,是三年后被称为“媚后”的女人,李琳的妹妹。 李琳,心理系“愤怒”的能力者,是自始至终都被称为“辣椒”的乐思蜀门徒。 这一对姊妹的助战让原本明朗的战局又一次变得迷雾重重,当然,这对紫宸这方来说,利远远大于弊,本来他们已经是注定要输的。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回去通知会长的吗!?”周狂头发被剃光后十分激动,情难自已。 “切——你难道忘了会长搓麻将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的这一条铁律了吗?”李琳眯着眼睛问,似是极为鄙视周狂的记性。 “啊!”紫宸本以为周狂会大发雷霆或是大加抱怨,却没想到他居然大叫一声后接着恍然大悟道:“是啊,我都忘了这茬了,幸好你提醒了我,多谢啦,辣椒~!” 当然,紫宸还是注意到周狂和李琳两人有些不自然——不用四川话交流的那种不习惯。 姑且不管这些个小插曲,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现在整个空间都在慕宇的掌控之下,如果没办法突破出去,体力耗尽后,终究会变为祂的盘中餐。 “刀工,你还记得会长跟我们怎么说过吗?”辣椒李琳露出了一个很爷们儿的微笑。 “当然,现在是靠你们两个的时候啦!”周狂还没来及伤心自己那“一头秀发”就这么没了,就得立刻全神贯注地投入进接下来一决胜负的战斗中去。 “李瑞,我们启动吧!”“明白~姐姐!” 紫宸注意到远处的慕宇眼神有细微的变化,似乎祂感到有些不安。然而紫宸刚得到这一信息,下一刻慕宇就掷出数十个小型的“森罗万象”,意图再明显不过。 周狂这下动了真怒,大吼一声:“我日你个先人板板!”这显然不是招式名…… 随后他手脚并用,不停摆动,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有的只是成功的结果——空间乱流球被一个个斩破,替正在引导的两姐妹解了围。 “引导完成!”性格外向活泼的李瑞似乎更加擅长,只见她双手如捧莲般捧着心口,她胸口那心脏的位置发出粉红色的光彩,随后从光芒四射的中心位置不停地冒出一截截如有形状的光柱,同时,她双手向外拉伸,如同伸了一个懒腰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幕说到底也就用了两三秒的时间;在一阵粉色的强光闪耀之后,李瑞已经换装成功——现在的她一身超级性感的、性感到可以用“有伤风化”四个字来形容的短裙比基尼装束,手持一根外粉内黑的“皮鞭”,活似SM女王的造型。不过是粉红女王…… “引导——完成啦!!”比起李瑞那妖娆的装扮,这边以火爆语气宣告结束的李琳则是以张扬著称。 李琳全身上下唯一有改变的就是她的手——她的手上现在有一把长得和辣椒差不多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焰长刀,生猛至极! “心灵武装,她俩作为心理系能力者,在我们会长长达四年的特训后,完成了进阶;现在她俩都是步入掌控者级别的心理系能力者,拥有将心理异能具现化的实力。虐性皮鞭和怒火狂刀都是最适合她们的武装,专属的超能力武装!”周狂看紫宸一脸呆滞,便为之科普一下。 “原来和姑娘的‘死神武装’不一样么……超能力者的武装……好酷啊!”紫宸不知不觉带上了自称姑娘的口癖。 在引导完成后,李氏两姐妹谨遵乐思蜀协会会长的指示,一前一后间隔两个身距,同步冲向慕宇。 “李瑞,就像训练中的那样!” “好嘞~!”李瑞脑海里瞬间闪过她在受到会长特训时的片段,急忙甩手一鞭。 啪!可惜,被慕宇挡住了。 “刚才只是佯攻,接下来的才是真家伙!”李琳的声音穿过李瑞进入到慕宇的耳中。与此同时,一股奇特的躁动迫使慕宇不得不扯下原本准备扔出去的森罗万象。 嘭!! 怒火狂刀砸到地面上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灰尘,仿佛这不过就是一个投影影像罢了。但这声巨响却伴随着对无边怒火的恐惧震慑在慕宇的心中。 慕宇心惊,这是祂从未遇见过的情况,除了自然界四大原力外,本当没有任何超能力可以作用到祂的身上。却没想到今天连续见到三个克制自己这极其罕见而强大的空间神力的超能力者,点子也太背了! “还没完呢!”“看招!” 两姊妹又是一前一后,这次她们是在慕宇的一前一后…… “煞火怒嗜!”、“欲海无边~” 前有烈焰刀,后有欲情鞭,二者沾其一,便会心神自焚;一者为猩红的怒火,一者为粉红的欲火…… 慕宇歇斯底里,想要瞬移出去,却发现移出去的是自己的神魂! 小慕莲还在原地不动,然而刀子和鞭子依旧死缠烂打地追着慕宇这尊神魂。 “我的能力可不是摆设!只要是魂魄,我就能——祛除!” “被闲置”已久的紫宸早就手痒痒了,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哀切和愤怒,之前是拿慕宇的空间壁障毫无办法,如今则是自己的领域,如何不教紫宸怒火中烧? 复仇的烈焰促使着紫色的冥炎烧得极旺,紫宸操纵着冥炎大手一把捏住慕宇的神魂,同时从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里唤出死神镰刀,开启死神之瞳,强化死神镰刀的对“灵”攻击效果。 然而这睁眼后,紫宸却发现慕宇是一缕残魂! 再望向昏厥倒地的小慕莲,发现慕宇那一大半的神力和魂魄都遗留在慕莲的体内。 “看来……这小姑娘舍不得我走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慕宇作为降临的“神”,貌似也不例外。 “我很清楚为什么,包括导致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的根本原因……可是,我现在不愿意告诉你们,留到以后,等你们的那个老会长回来后再为你们揭秘吧……”慕宇在紫宸那冥炎的灼烧下越来越虚弱。 “果然……下界和上界差不多……真可惜,没能亲眼目睹那遥不可及的神国毁灭,真是憾事呐!”慕宇说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 “小慕莲现在要是使用我的力量必然会爆体而亡,这就相当于给一个三岁小孩核武器按钮,这个险,你们定然不会冒;所以,就算我不说,在日后发现到的那一刻,就是慕莲的死期……为了她继承我的神力好好活下去,我会封印她的力量,让她必须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可以使用……直到她的境界达到我的水平为止!” “怎么样,能和我做这笔交易吗?”慕宇的魂魄越来越淡,但仍然威风堂堂。 “我……”紫宸本想说我不是会长,但是……现在飘翎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愿意交易。” “好……那就,动手吧……”慕宇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破魂斩!” 逝—— 【这就是‘弑神’的声音,这就是‘弑神’的感觉?】紫宸明显听到一声怪异的长啸,同时整个人的灵魂因挥动死神镰刀斩下一尊神灵而颤动不已。 紫宸在乐思蜀三人的目送中缓缓走向小慕莲。她轻轻地将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慕莲抱起,静静地倾诉道:“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呢……” 泪水朦胧了视线,小慕莲被紫宸的泪滴惊醒。 慕莲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小手为紫宸拭去滑落脸颊的泪珠,布满尘土的小手又弄花了紫宸粉红白净的脸蛋儿。 “怎么会就姑娘你们两个呢,不还有周狂我,以及辣椒、幺妹嘛!”周狂的光头锃亮无比,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他的话给了紫宸以莫大的安慰——紫宸轻吻了一下周狂那光亮的天灵盖,道了声“谢谢”。 就在这时,两姐妹大叫了一声“不好”,地面开始强烈地抖动,难道是地震? “我滴老天爷呀,这是神马玩意儿?!”周狂愕然盯着土墩古城墙里不停地走出一个个突眼睛大耳朵的“神像”,就差没骂娘了。 “这是神的玩偶侍卫队,或者用紫宸你能理解的词汇解释,那就是——神的‘手办’。” 【如此耳熟的声音,难不成!?】 “久等了,我……终于回来了!” 【卡特!】 章节目录 第169章 “过去”笔记 如果不是那常年待在一起产生的、无法分割的亲密与熟悉,仅凭声音判断,若是配上他现在这全身大红色,头发半边红半边白的打扮,紫宸定然无法即刻认定他就是卡特·里斯特·金;飘翎的现任会长。 “怎么?对你来说,应该只是过了极短的时间没错吧?这就惊讶到认不出我来了?”卡特嬉皮笑脸的,连性格都跟之前那偶像级的卡特差别巨大。 “切,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紫宸扭过身不看他,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她自己要哭的事实。 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等大起大落着实让她受不了。专受里世界教育的她倒不会同情心泛滥到飘翎每个成员她都无比爱护和想念,但对于极其亲密的、如同哥哥一般的卡特,不论如何地不承认,她都对其有着一份别样的情怀。 “好了,叙旧先暂停,让我先把这些‘受惊’了的小家伙们赶回去——只是一尊神力消失的差不多了的万年坑货,居然无聊到养了一批杂牌军!”卡特那个招牌式的扶眼镜动作依旧没改,在将眼镜调试成舒服的状态后,他对着前来进攻的丑陋“手办”们直接一拳轰出去。 “霸王雷光拳!”霸气十足的名字配上霸气十足的音效再加上霸气十足的装束——将光和电环绕在手心手背,以的力量挥出超音速的拳法,导致空气壁障的炸开,一道圆环出现在肘部;雷霆轰鸣,强光刺眼,为了扩大作用面积,第二道圆环又轰了出去。 两个圆环几乎同时出现,卡特现在挥出直拳的姿势站在周狂的角度来看,就仿佛是打通了一条隧道的感觉。 “呼……”卡特就像是牛仔为左轮枪的枪口降温似的,朝着自己的拳头吹气,“全——灭!” “你变了好多……”紫宸在极短的时间里收拾好了情绪,“发动”了自己的质询,“三十天前我给你买的那份烤鸭你吃了多少块!?说!” 卡特:“……” “不是……这个问题很有问题你知道吗!?第一,我被乱流扫进了别的次元时空,在那里呆了多久你知道吗?不知道吧!对你来说的三十天前,对我而言可能就要以年来作计时单位了。第二,鬼才会去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日常啊!吃烤鸭还要记块数咩!?真有人这么做的话,那个人也忒无聊了吧喂!!”卡特在异界练就了一副好嗓子,方便他作咆哮体。 紫宸嘟着嘴,语速极快地反唇相讥:“不要找理由找借口去解释去狡辩!你不清楚我清楚!你不记得我记得!你不认真我认真!你不无聊我无聊!哎?”紫宸发现自己最后一句落了下风,连忙跑过去掐住卡特手臂上的肉,同时补了一句:“是吗!?” “哎哟,疼——疼!”卡特疼得直跳脚,“我只知道,我们来宝墩前一晚你在房间里自慰!” 紫宸:“……”(一脸阴沉状) 周狂:“……”(目瞪口呆状) 李氏姐妹则互相为对方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慕莲既好奇又担忧地问道:“紫宸姐姐,什么……什么叫做‘自慰(自卫)’啊?那天晚上有人来伤害你们了吗?” 紫宸额前的紫刘海一直处于下垂遮眼的状态,在听到小慕莲的问话后,紫宸立马摸了摸小慕莲的头对她说:“你还小,先别急着知道,能伤害到我的只有一个人哟——而且啊……我呢,是一定会·百·倍·奉·还·的!” …… 再后来,博勒会长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飘翎协会的总部里,卡特则对此什么都没说,很欣然地接受了他的回归。 这之后,崔明仁被博勒重用,外出帮忙调查事情,时长两年半。不过……等崔明仁回馈任务情报时,已经不再是向飘翎汇报了,而是向万神殿…… 博勒在出现于飘翎的一周后就决定离去,组建新协会“万神殿”。 在那一周的时间里,卡特和博勒只有争吵没有和解,根本看不到已往那和睦的父子关系,仿佛是两者价值观出现了极大的偏差,甚至截然相反! “我父亲支付了长时代价,他去了一个我们暂时无法想象的地方,一定……一定是在那里,他才会决心支付代价,完成使命归来。我想,他一定留了什么东西给我们,但……我就不方便看了……”卡特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父亲博勒的安危,只不过,卡特的外在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仿佛是刻意戴着一层面具,装作小丑似的。 不过,紫宸能够接纳他,因为紫宸发现,卡特本质没变。 “紫宸,你知道吗,以前我支付代价时,都是找我爸的……”卡特忽然忸怩了一下,直教前一秒还在为卡特感动的紫宸恶寒不已。 “这种事情你就别跟我说才对啊!” …… 慕莲的加入是得到了全员的同意——卡特、紫宸、以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崔明仁。 飘翎现在已经落寞到只剩下这三位决策者了…… 加入飘翎的那一日,慕莲自己一个人熟悉校园,却没想到迷了路,凭着对空间的直觉,她找到了最神秘的全封闭的二楼,那间教室。 “被神寄予厚望的小姑娘哟,断罪之翼的元老院里有一大批像你这样的‘神人’哪……请你在适当的时机转告给我的儿子以及我的干女儿,告诉他们‘至少三年后,来此地,我会给你们全部的答案。’拜托了……” 漆黑如深邃之井的教室里,只有那萦绕在耳边的话语和紫宸那娇小的身影。 ※※六年后※※ “话说慕莲你好像在三年前那次去过那间教室吧?也是老会长离开后,第一个去的人……”紫宸为慕莲处理好伤口后,隐晦地提了一下曾经的过往,却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确实是这样,我还记得当时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听到了一句话‘至少三年后再来见’。后来安阳出事了,撤退时我就没顾得上再去里面看一下了。”慕莲也是才想起来,不过印象早已模糊了,毕竟当时太年轻、太单纯…… “看来……我们得找个理由混进去呢!”紫宸的记性比慕莲好的不止一点,否则也不会记得卡特吃鸭块的个数,她立马就回忆起当时卡特所说的“父亲的遗留信息”。 于是当机立断,第二天便去看望和这次任务有直接关联并且身份相当特殊、官方的刑警——卢易,这个里世界中的萨满。 ※※第二天的病房会晤※※ “所以,我们不接受紧急任务,我们接受私人委托——你带我们去高墙之内,我们保护你,如何?” 卢易皱着眉头,凝视紫宸许久后,终于答应。 见到卢易答应后,紫宸欢快地哼着小曲离开了,却是没见到卢易从床底下取出了一件刚被护士送来的快递。 拆开后,发现这里面有件黑色的本子用防检测防渗水的包装纸给包了起来,本子里还插着一封信。 内容如下: 亲爱的卢易老哥: 很抱歉在你住院了还要打扰你,不过,这次老弟给你送来了一件礼物,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 没错,就是你手中的那个黑色封皮笔记本,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黑之预言书’……其一部分。 或许你要问,这还分部的?的确,我不会搞得那么复杂,事实上,总共就上下两部,你手中的是上半部,主宰‘过去’,具体用法相信以老哥你的智慧,很快就能弄明白,况且,封皮还有说明书,这是下半部‘未来’所没有的福利呢。 另外半部就在命数的首领零的手中,之前是在孙博士那儿,不过他只专注研究,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我估计他是把笔记本送给他女儿了,或是他女儿觉得好看又没什么重要内容就自己拿去了,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被零盯上了,在他们不重视的情况下,百分百会被零得到。 零的目的和你一样,为了让你们俩博弈的更加精彩,我决定把他所了解到的信息透露给你,让你们信息对称。 这个信息就是关于‘祈愿’宝石的秘密…… 切记,先拼合黑之预言书整体后再去博得白之预言书,否则必输无疑。 最后,祝老哥您如愿以偿,万事顺心。 此致 你的老弟,钱瀚星 “哈哈哈哈!zero,零吗……我要让你一切归零!”卢易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了明确目标后,他的双眼激动地布满了血丝。 章节目录 第170章 “未来”笔记 “零,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明明就是个路人,利用完了扔掉就是!”辛璐玖在面见回到宾馆里的零,第一句就毫不留情的揭露事实,而紧随其后,第二句便道出了自己的心意,“还不如早点回来我们玩‘摇摇乐’呢~” 摇摇乐,一种非常绅士的体力游戏,要求两人互相盘体纠缠,组成海盗船的船头和船尾,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完成摇来摇去的动作。在这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以及结果会导致什么……既然是异性,那就不用多说了。 “别开玩笑了,我没那个闲情雅致,帮我烧一壶热水,我直接用泡面解决晚饭就行了,等下我还要出去。”零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随手将内外两层外套和工具包之类的“戏服”脱下扔在一边,径直走向昊然的房间。 脱下的外套被辛璐玖悄悄地攥在手心里,放在鼻子下方贪婪地闻,心里面在狂欢: 零站在昊然的独立房间门外,想了一瞬决定还是先敲门再进去,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挺不人道,相当于试验。 咚咚咚,“昊然,是我,现在进去可以吗?” 门自然地打开了,零发现昊然一脸疲惫之色。零之所以会这么想,纯粹就是因为他以前也干过,而且比昊然还严重得多。 “我拿到了让你获得这种能力的。”零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笔记,上面所有有笔迹记录(日记)的纸张看来全都被他无情地撕去了。 昊然用双手接过笔记,这本笔记在触碰到他双手的一瞬间就自然显示出“张昊然”的名字,并且附带各种身体数据和能力特征: 身高183cm;体重78kg;肌肉强度为一般人的三倍;细胞活性为一般人的十二倍;智商为一般人的百分之八十五,也即92;逻辑处理能力属于正常人范畴内;心理把控力和情报收集力均为正常人水平。 零眯着眼睛想, 零在最初接手这本笔记的时候,上面已经显示出他的能力——心理系·恐惧;成长性未知;终极形态未知…… 而这次,昊然的能力有了变化:规则系·恐惧;成长性主动、优良;已至终极形态。 “零大哥,我和您一样不需要支付代价,是不是只要是和‘恐惧’有关能力的都是如此?”昊然其实问了一个在三年前,他绝对不会问的傻问题。 “啊?这个可无法断定,毕竟想要得到正确的结论,需要计算很多东西,掌握足够的信息才行。”零在第一次见到昊然时就已经看出来他现在的智力水平不如以往。 零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的状态,左眼的卍字隐隐转动。 零的眼角突然有那么一瞬寒光一现,似是有了某种决意。 “零大哥,这……这本书好像还有几页出现了字。”昊然的话顿时打断了零的思考。 “翻给我看。” “这、这、这、还有反面……总共记录了四天的事情……”昊然每指一次,手就颤一次。 是什么内容使他感到震惊了呢? “呵……居然是‘未来’么……这可——”零今天这是第二次露出微笑,发自心底、由衷感到高兴的微笑,“真是精彩!” ……※※久违的小剧场※※…… “昊然,这是未来日记哟,我手中持有的,只属于你的未来日记!~” 如果昊然没有看错的话,在他眼中,现在的零是一头粉色的长发…… “喂,你是不是跑错片场了?这里是《最终防线》啊……”昊然的嘴角开始了抽动,“话说导演是不是该给我的智商加点油啊,我想回到第二卷时的我吔!这一卷似乎我是‘脑子里长肌肉’的那种类型啊喂,这个我不喜欢的。” (导演:今天你的盒饭里没有鸡腿了! 昊然:导演我错了,我会好好演猩猩的……) “昊然……你是不是说了,你不喜欢?”零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昊然发现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 吱吱……笔记本发出了奇怪的响声,随后书页的文字产生了变动——最后一行写的是:昊然于三秒钟后,卒。 零一脸玩坏了的表情:“我把你做成料理好了。” 昊然意识消失前的最后想法: (ps:由于是按千字收费,所以短篇的小剧场不会收取大家费用,鉴于此,我还是把这个大家一致好评的吐槽向段落保留,只要有槽点,就会见到小剧场的出现~) 章节目录 第171章 :合体再生型潘多拉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2章 :射爆飞机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3章 :进击决议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4章 :强能觉醒(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5章 :强能觉醒(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6章 :抢滩围城(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7章 :抢滩围城(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8章 :扭曲之力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79章 :瘟疫VS毒体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0章 :禁门之秘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1章 :完美设计(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2章 :完美设计(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3章 :骨弹暗箭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4章 :反性大厦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5章 :未来测不准(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6章 :未来测不准(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7章 :繁星天启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8章 :死生扭转(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89章 :死生扭转(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0章 :主角易位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1章 :重复悲剧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2章 :星语天元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3章 :真相假象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4章 :直播转播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5章 :“意外”展开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6章 :“死惧”黑炎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7章 :“主角”论破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8章 :景陌“回归”(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199章 “景陌”回归(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0章 :逆刃“傲慢”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1章 :“祈愿”伊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2章 :夜访吸血鬼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3章 :鲜血追忆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4章 :家族秘史(上)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5章 :家族秘史(下) 香港,罪恶之枝共同体分部部长室,夜修亚此刻聚精会神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块块灰烬和碎片。那些碎片和灰烬正如同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缓慢地拼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拼合的还有他的记忆——他不禁陷入了自己对故乡以及对如今已然逝去的景陌的那段纯真、美好的回忆: ※※异界※※ 王都毁灭的前夜 “修亚王子殿下……”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将后视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他自己能够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人。 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年轻人皮肤很白,但身形外表等看上去依然是中低纬度地区的人种——雅诺人;他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 “修亚王子殿下?”中年男子回过头想把年轻人喊回神。 “唔……”年轻人惊了一下,然后带有歉意地向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便低着头陷入沉思。 “从哈根达斯想开回王都库帕法特大约需要两天,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食宿,保证殿下您满意。”中年人拍了拍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年轻人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那么——我们走了哦!” 这配置极尽豪华的交通工具启动时听起来很像航天器运行时的声音。由帝国最新“赛因”制动的引擎和各种高精尖设置豪华包装起来的帝诺基尼,是目前只有王公贵族们才有权利享受到的飞车奢侈品。 夜修亚看着渐渐远去的贤者之塔,那是哈根达斯学院最高的建筑,也是他儿时的梦想。他曾经梦想着得到世间最根本的真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贤者之塔有”这样根深蒂固在所有帝国公民心中的权威是时间所销蚀不掉的。因为那所塔是唯一保留完好的上古建筑…… 为获取知识而奋斗,这在贵族当中很少见。而夜·修亚比起其贵族身份,他更像一个学者。所以在同等人中,他倍受排挤;当然,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那可以说是“温顺”的内向性格使得他不得不规避政治,但是——这能规避得了吗? 这不,他便被强行“召回”王国,准备受封。成年,也告示着他将结束在哈根达斯学院的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凡、对他来说却永生难忘的两年普通人的岁月…… 两年前,学院生活伊始 “王……”,一套全身黑色正装打扮的带着墨镜的男人看到月台那边瘦弱的年轻人伸出手制止的行为,立刻便闭上了差点“闯祸”的嘴。 “就到这为止,你们要知道,三大学院是独立于政治体制外的,如果你们胆敢放哨盯着我,你们就等着被贬为平民吧!”很艰难地,夜修亚勉强着自己用凶狠的语气说完这段话。 看见后面的黑衣人不再跟随,夜修亚轻轻舒了口气,从这地下12层乘上到地面的客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自主行动。 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是成立于帝国建国前一年的独立催眠术函授学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将梦想化为现实,让自己的意念通过媒介以一定的形式直接作用于客观的物质世界,这就是‘催眠’。”大陆普通国家小学,简称国小的教科书里如是写道。 催眠术,在上古史中,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心理暗示等等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现在的定义无论在内涵上还是外延上都远远超越之前那种“弱爆了的”设定。 催眠,不仅作用于人,更可以作用于整个物质世界,只需要一种叫做“赛因(私n)”的媒介来放大催眠效果就可以实现以往在幻想小说中才能见到的“魔法”。 虽然不需要像魔法那样吟唱,却需要工具,因而人没有真正的强化自身,改变自身的生理结构强度,而是如上古时代一样利用外力达到人所达不到的伟力。 所以,这不是“魔法”,只是种催眠,被一种“赛因(私n)”欺骗了而已。但这种欺骗,用的是真实的谎言,这种谎言可以把不真实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实践…… 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了赛因,只知道上古文明衰亡后,人类为了重新铸就辉煌,经过了上千年的搜寻,才被一个使用赛因的王国重新征服——杰诺瓦王国确立帝制,建立起一个单一制的寡头政治帝国;原本雄踞四方的王国,也都向这最伟大的引领者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于是,现在这种持续了近千年的社会面貌:高科技与低级政治体制的混合体,就在这种情况下牢固地建立了起来。 夜修亚站在哈根达斯学院高达10米的双头龙雕饰校门外注视着学院内那因高耸入云而特别显眼的贤者之塔,心中的澎湃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看那贤者之塔?”一个大胡子向夜修亚走近,又怕他没听懂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塔身刻着轮回蛇的那个。” 的确,贤者之塔最吸引人的,并非其高度,论高度的话,各大王都很多建筑都高过它。最吸引人的,是塔身上刻着的两条互相吃着对方尾巴的蛇,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们都晓得,虽然互相在毁灭对方,但又可以换一种思维认为那是两蛇互相给对方食物,所以叫做“轮回双生蛇”。 夜修亚点了点头。 “哟呵,你可真另类啊小伙子。来这里旅游、瞻仰的人往往都会被这象征着真理与谬误争斗的大门那无与伦比的壮观给震撼住,没想到你居然是给那装饰最简单的贤者之塔给迷住了……哈哈哈”大胡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夜修亚摇了摇头道:“真实的学问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铺陈,更不需要繁琐的证明,真实就是真实,谎言是替代不了的……” “哦……”大胡子很小心地把头避了开,不让眼中的一抹精光闪到那个少年。 “还有……我是来求学的!”夜修亚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语气异常地坚定。 “求……求学!?”大胡子忍不住叫了出来,惹得行人驻足观望。见到这个情状,他连忙小声道:“你才多大啊?!” 夜修亚似乎有些焦急:“虽然我只有16岁,但是我真的已经提前完成了中等教育所有文化课程的学业,难道还是有年龄限制不允许吗!?学术难道不应该不分人种、等级、年纪的吗!?” “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守卫而已,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哈根达斯学院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学府,怎么可能有学术歧视呢!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吧,对了……等下你还需要测试!”大胡子拍着夜修亚瘦弱的肩膀,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安慰道,虽然还是叫破喉咙式的大声…… 进入学院内部,一阵仿佛来自上古时代那悠远历史的学风扑面而来,学院内各个建筑都有明显的沧桑感,当然,这是老校区,以贤者之塔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地方全是文史学院,这里并不研究催眠术,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的圣堂,活的图书馆。 通过学院大门,绕过贤者之塔坐落的那个圣贤园,径直向着正北方走,大概三十分钟脚程就可以到达新校区,也就是第十三代学院院长,催眠师布鲁诺创立的“布鲁诺学院”,合在一起称为“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小伙子,你现在先到一年级b14班等我,你将在那里接受入学考试,之后根据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和国中成绩决定你的分班。我去帮你办手续吧,不然以你这个头,恐怕都够不着窗口,哈哈……”大胡子豪爽地笑道。 夜修亚之前直接塞给他一张水晶卡,缴费什么的全部被包办了……不过大胡子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拿“回扣”…… 夜修亚进了这个学院就已经很恍惚了,梦中的殿堂此刻正在他身前,虽然——还隔着一个圣贤园。 一直昂着脖子是很累的,夜修亚活动着脖颈,最后低着头向布鲁诺学院走去。 他这样立下誓言。 布鲁诺学院占地面积极广,而且不光在兰斯地区,连海外的岛屿都有不少是属于学院的。据说,学院有叫“实战理论”和“实战演练”两种课程,需要在不同的地区进行教学…… 学院共分四个年级,除最后一年级无教学活动楼外,其他三个年级均有各自的教学楼。因为接受催眠教育的,不光要能使用,更要懂得原理和其他知识;所以布鲁诺学院与哈根达斯学院从最初就是联谊关系,两院教授轮流教学。 为体现区分度,学院又设置a组、b组和c组。 a组又称为“全能班”(all–grasped),不光理论课、实战课实力强劲,就连艺术课成绩也绝对不弱,可以说是无敌的尖子班。 b组又称为“智囊班”(braiing),理论课顶尖高手云集之所,但对实战、艺术能力要求不高。 c组被称为“普通班”(摸ing),只要通过入学考试,谁都可以进的班级。 现在,夜修亚就坐在b组14班的教室里认真答题…… 就在夜修亚分析显示屏里显示的试卷时,坐在他身旁的绿头发正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全局…… 绿发左顾右盼,完全不把监控录像放在眼里,没一会儿,他便只专注于身旁的这个少见的黑发少年。 “那个绿头发的!”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惹得大家侧目。 “对,就是你!交完答卷赶快离开考场,不允许干扰其他人!”这一句话看似只对绿发一人说,却让一直专注于题目的夜修亚惊诧不已。 夜修亚惊讶地看着绿发抱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逍遥样子走出了考场。 ※※ 总共300道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部分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喜庆地来,懊丧地归。夜修亚则很平静,答完题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紧张,但是这些题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题,而且他能保证做出一道就能对一道,所以总体上看还是比较从容的——除了那个提前交答卷的绿头发家伙。 “咦!”夜修亚刚刚从考场里走出,就看到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如既往地大笑:“哈哈哈哈小伙子,考得不错吧!”他随后把水晶卡等物件一并交还给夜修亚。 当然,送到夜修亚手上的,还有那被录取后才有的学生证。 夜修亚看着这张五彩流萤的“卡片”,不禁为魔晶这种新能源应用范围之广而赞叹。 “不愧是哈根达斯学院,能源应用研究院的科技已经进展到如此境界了吗……看来‘赛因’又要面临革新的挑战了呢。”夜修亚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问大胡子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到“卡”了。 大胡子拍了拍夜修亚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果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上古历史学和能源科学双修的天才。学院已经把你划归到哈根达斯学院历史研究院和布鲁诺学院的能源应用研究院了,当然,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去上其他课程,你被分在b2班,就在楼下。” 夜修亚还是很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察觉到大胡子的好意,连声道谢。 “呵呵,我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个学院呢,一般门卫不给进到布鲁诺的,哈哈哈哈”大胡子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想好就做,夜修亚沿着楼梯走下去…… 砰!夜修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自己被撞倒在地。 “呃……”夜修亚揉了揉脑袋,等到眼睛不再晕眩的时候才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是黑发的少女站在二楼拐角处,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撞到我了……不道个歉吗?”有些蛮横的话以一种冷冷的语气从少女樱红的唇中吐出,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那冰冷的视线。 夜修亚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轻盈的少女,心中诧异为何被撞倒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白痴。”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下了结论后,便再也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夜修亚,而是径直向栏杆处走去…… 谁知,少女单手撑着合金栏杆一个腾跃便跳了下去…… 这下把夜修亚惊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赶到栏杆处,却看到了少女优哉游哉地顺着林荫道走向宿舍区…… “撞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夜修亚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大声对着女孩的背影道了歉。 在常识中,此刻少女应该会回首点点头表示谅解,或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然而,在这届布鲁诺学院新生中,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是少女那完全不理睬的冷淡,她走了,听到道歉的话却一次停留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密林深处…… 少女冷冷淡淡地走了,然而二楼走廊此刻却热火朝天,仿佛炸开锅一样。 “哇!我没听错吧!今天林女神居然说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个字啊!!”一花痴男激情四射地咆哮道。仿佛那个少女说这几个字就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一般。 一片附和声后,更有甚者把矛头对准了夜修亚。 “不过,只可惜我们的林女神却是对着这个呆瓜说的!而且,这个呆瓜居然对林女神的恩赐置若罔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 夜修亚看着面前的这些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狂徒们,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脱线了”…… “黑头发的,看来你好像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唔!”夜修亚找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坐他旁边那提前上交答卷的绿发。 绿发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夜修亚的胳膊:“跟我来!” “哎,哎!?”夜修亚就这样被绿发火速拉离人群…… ※※ “呼·呼·呼……”夜修亚体能不过关,跑到宿舍区已经跑不动了,直喘气。 绿发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夜修亚的“怂样”,口中不禁说着风凉话:“才这么点儿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夜修亚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绿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打算活剥了你?谁叫你‘侵犯’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神威呢,哈哈哈哈!” 夜修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绿发突然又摆出一副神往的样子道:“哎,如果林大小姐愿意穿裙子的话,那么刚才那一跳就是绝品了呀!可惜可惜……” 夜修亚疑惑地望着绿发:“为什么叫她林大小姐、林女神?还有,难道她不愿意穿女生穿的衣服?” 绿发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夜修亚道:“小样,一看就知道你新来的,而且还属于那种什么资料、情报都没有查的书呆子,裸入生!刚刚那位‘女神’名字叫做林鸢,是这里的一年生,不过呢,比你早半年就进来了,而且因为她相貌出众,又是有名的才女,曾是a组的学生,早就通过了一年生的艺术、实战考试,据她室友爆料,她今年一年是为了多学些上古史才插入b组的呢……”,绿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美女中的话,她大概属于‘完美’那一类的吧……只是性格不大好相处呢……而且不喜欢穿裙子之类的,一直以来都是紧身裤,估计是方便实战吧……但是都已经进入b组了,实战课那么少,该换换了吧……” 说到后面,绿发都开始嘟囔着了。夜修亚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基本捕捉到了信息,总而言之,林女神受追捧,轻易不能得罪……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雅伦·达尔,b2班一年生,从今往后应该就是你唯一的室友了,你呢?”绿发伸出了右手,一脸阳光地看着夜修亚。 “唔……我,我叫夜修亚,请多指教!”夜修亚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起来。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夜’啦!你也可以喊我雅伦的!”很显然,雅伦达尔根本不知道夜修亚的“夜”是姓,而不是名…… 夜修亚无奈中又疑惑为什么雅伦达尔会提前知道自己是他的室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答案,很快就得到揭晓…… 男生宿舍楼与女生宿舍楼之间隔着一个图书馆,男生楼在图书馆东侧,也就是门左,女寝恰恰相反。 男生宿舍613室,一个常年正对厕所的地方。这个寝室处于整层楼的最东端,除了有洗漱、起夜过来的人外,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而这间门外异味飘飘,门内天翻地倒的“狗窝”,就是夜修亚即将入住的舍寮…… “啊呀呀呀……我怎么忘了收拾了呢,不能这么就把你喊进来了呀,哈哈……”雅伦达尔打着哈哈。 然而夜修亚却陷入对这家伙是自己室友事件真实性的疑虑中。 仿佛看出夜修亚的尴尬,雅伦达尔打了个响指,“众神归位!”雅伦达尔轻声说出了一个罗兰度熟语。 突然,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边的笤帚和簸箕霎时悬空,像一阵旋风般对房间内堆成山、散如星的垃圾进行清扫,同时,垃圾桶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飞出飞回多次,转眼间,“狗窝”已经洁净无比。 看着崭新的宿舍,雅伦达尔很自豪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绿发。 夜修亚则仍未回过神,兀自想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喂……喂!你不是傻了吧?这可是最简单的物象催眠术的应用啊。不会这你都没见过吧!?”雅伦达尔看到夜修亚双眼无神,心中有些担忧。 其实以夜修亚的见识,这等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现在是在思考这个催眠术所需要的媒介,也就是“赛因”——在哪。 雅伦达尔将手伸到夜修亚眼前晃了晃。 谁知夜修亚一把抓住了雅伦达尔的手腕,之前无神的瞳仁顿时变得犀利,直直看向雅伦达尔,“手……在手里面!” “什……什么在手里面!?”雅伦达尔有点冒冷汗,愈发不懂这个新来的家伙。 “赛因……在手心里面装着。”夜修亚慢慢放开雅伦达尔,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很聪明,但很可惜——不够智慧!” 雅伦达尔松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夜修亚微笑着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解释道:“虽然你很好的隐蔽了赛因的位置,也充分使得赛因更接近催眠对象,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快速挥舞的手掌更难被敌人注意到。但是,赛因设置要求第一条就是让自己的‘暗示’可以更加清楚地被感知,你这样一做暗示手势,别人都会被你的手吸引住,尽管你说了些带有‘幌子’性质的话,依然无法改变敌人的注意力多半在你手上的事实——你必败无疑,只要敌人砍掉你的手。” 雅伦达尔被夜修亚的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的确,这是他当时设置时就发觉的问题,但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出来,却被眼前这个仅有16岁的,看上去除了相貌外没什么出众之处的少年给破解了。这既让他惶恐不安,又让他羡慕无比。 雅伦达尔深深吸口气,问夜修亚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学识不算高,实际上已经是催眠教授级的鬼才。 夜修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低着头说:“我不过只是对理论方面研究的多一些罢了……” 当一切备置妥当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邀请去吃饭。地点很显然就是学院食堂,不过,还是以餐厅命名较好,因为眼前那个仿佛帝国议事厅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是显然不能以“食堂”之类如此庸俗不堪的词汇概括的。 夜修亚站在餐厅门前,心里不得不为哈根达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布鲁诺学院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而折服。 “呆在外面干什么!我今天可是大出血,帮咱们订了一个包厢呢。”雅伦达尔在餐厅里向夜修亚挥着手。 夜修亚摇了摇头,甩开一些杂念,径直走向雅伦达尔。 雅伦达尔眯眼盯着夜修亚许久,道:“你喜不喜欢吃辣的啊,我的沉思者大人?” 结果,这句冷笑话竟然在夜修亚面前引爆,“哈哈哈……”仿佛无法终止的大笑惹得周围人驻足侧目。 ※※ 几番周折,终于夜修亚被雅伦达尔再次拖走,进入包厢内,他才止住了笑。 雅伦达尔无语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鬼才?” 夜修亚低着头,脸颊明显带着红晕,腼腆地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除了我大哥外,唯一一个喊我‘沉思者大人’的傻瓜。” 雅伦达尔青筋微微凸起,龇牙咧嘴地又还了一句:“你跟你大哥的关系,我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啊……” 夜修亚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嗯嗯!我可崇拜我的大哥啦,他可是在十五岁就能使用催眠术降服东海鲛兽的强大男人呢!” 得,夜修亚这有些易使人误解的话让本来就打算‘误解’下去的雅伦达尔被自己成功误解的事实给吓到了。 雅伦达尔咽了口口水,脸色不大自然地问道:“你对我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夜修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大笨蛋一个,哈哈哈” 雅伦达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那么的不幸…… 沉默了一会,等菜上齐时,雅伦达尔又闲不住开口道:“对了,夜修亚。你知不知道今年南部的事情?” “?”夜修亚那细长的不似男人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现出一副完全无辜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傻瓜室友”。 雅伦达尔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听说好像跟林家有关……当然啊,只是听说、听说。” “哦。”夜修亚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表现自己的礼貌。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看到夜修亚那优雅的、专注的进餐姿势,雅伦达尔又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上升至大脑皮层……显然,他的误会远远没有消除的迹象。 “还有啊……林家大小姐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上学,而是会去三大学院中的戈登学院进修。”雅伦达尔又一次爆料。 “哦……”夜修亚继续进餐。 然而雅伦做“大喇叭”的报应来得很快…… “你不觉得在背后谈论某人是不大礼貌的行为吗,雅伦达尔同学?” 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雅伦达尔身旁传出。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裤、身材高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冷冷地盯着雅伦达尔,“还是说,你以为我离你很远,你很安全?哼,我可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夜修亚停下进食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女。 少女瞥了夜修亚一眼,带着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打算接下来一切照旧一样的熟稔。 “林……林大小姐,这次——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雅伦达尔的语气仿佛带着点乞求的味道,而话语的内容则像一个弟弟在可怜的求饶。 听到这口气,夜修亚有些不快,转而看向雅伦达尔,这个刚认识不久的、自己觉得可以做个朋友的傻瓜。 这下雅伦达尔更加紧张,额头上的汗涔涔下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又被我逮住了?”林鸢的姿势放得更随意了,直接抱胸而立。使得在这个年纪原本就丰满异常的“凶器”变得更加凶光四露。 不过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夜修亚刚想开口,却被雅伦达尔抢先:“林女神!我绝对不再对任何人说您的事,请您不要赶走我的室友,可以吗?” 林鸢并不打算放过,轻蔑地一笑:“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虽然我们是老乡,但我的尊严绝不能容忍像你这种下等平民要求贵族来做事!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吧雅伦达尔!” “下等平民又如何!!”夜修亚猛然站起,脸色憋得通红,“他……我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林鸢微微讶然。 夜修亚更加激动,慢慢走近林鸢。他随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在做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民有着话语权,诚然,背后议论人的确站在了道德的低位,但是,听他所言,你似乎会使用强权胁迫别人做不情愿的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就触犯了学院规章第二百四十六条·任何帝国授予的特权者绝对不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使用强权。学院尊重人权、人权保障了雅伦达尔,我的室友以及我的自主选择权和话语权,你可以谴责这个傻瓜的无礼,但绝对不可以肆意规定他的生活!‘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你这种行为——有罪!” 有罪!! 有罪!!! 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呼……呼…… 夜修亚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林鸢。 林鸢瞪着双眼与之对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不再看他。 “别让我逮到有下次!”砰地一声关上包厢的门。 ※※ 宿舍内,上半夜无话。 “嗨!”雅伦达尔看着对面床上点灯翻书的夜修亚,心里五味杂陈,“让我放心的是,你不是同性恋者。” “嗯?”夜修亚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嘛,你还是很man的家伙,这点之前我可看不出来!”雅伦达尔翻过身,笑道。 夜修亚没有对这个傻瓜室友的妄想作出评论,反而问起了林鸢的事情:“我问你,她是不是真能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只是脾气臭了点,然后把我第一个室友给换到更好的环境去了……只不过我孤独了点,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呃,反正她就是——刀子嘴,什么什么心哪。”雅伦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喂!” 感到有股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雅伦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回头问什么事。 “这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你丫耍了我啊……”夜修亚的语调仿佛机械发声,冰冷无情。 雅伦又咽了口口水,把被子一蒙“晕睡”过去。 夜修亚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又在琢磨起明天该怎么向对方道歉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206章 :重拾朝华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07章 :破败王者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08章 :罪恶暗流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09章 :猜想与执着 朱雀,这个名号在超能力界是独一无二的,以四圣兽之一朱雀为头衔的人,历来都是控火的霸主。而今,这位拥有一头亮金色长发、身穿纯白礼服的俊秀男子,正是火系能力者的顶尖人士。 朱德牡头戴花环,自我陶醉般拉着小提琴,从中心花园那儿缓缓踱来,直到和夜修亚距离三个身位为止。他放下从不离身的提琴,面朝修亚郑重地说:“修亚先生,请务必收回您之前的定论。请理解我这种靠着类似于‘夜焱宝藏确实存在,并且能够带来希望’这样的信念而活下去的人吧。” “你在恳求我的怜悯?”夜修亚凝视着朱德牡,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我只是渴求着命运的眷顾。”朱德牡的回复其实绕了很大的弯子,好在凭着夜修亚的智商和情商,从容以对不是问题。 “没有所谓的命运这个东西,一切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夜修亚引用了哲人的语句,巧妙地将埋藏着定时炸弹的绣球抛了回去。 只是两句话而已,为何会藏着炸弹?夜修亚给出了解答:“误解与成见,往往会在世界上铸成比诡计与恶意更多的过错。所以,不要试图用模棱两可或者暗藏玄机的话来试探别人,特别是初次见面——别以为能够试出什么,没有人会放松对陌生人的戒备,你得到的大部分都是烟幕弹。” “陌生人?”朱雀莫名地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们还算是有一面之缘的……在那次排位赛上。” 朱雀的这一句并未引起夜修亚的错愕,反倒使其余分部负责人感到震惊,因为排位赛这种东西只有断罪之翼才举行过,夜修亚也是因为当上了负责人才不用提前申请就直接潜入赛场。然而夜修亚不认识朱雀,朱雀却说自己在排位赛上看见过他,这只能说明——这个“朱雀”,是断罪之翼那边的人。 “他们貌似对你的来历很感兴趣,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话虽是对着朱雀说,但夜修亚的目光却聚焦在首领身上。 夜修亚隐隐有预感——首领的计划恐怕要实施了,虽然这个计划在来自异世界的主角夜修亚看来不算什么。 朱雀颔首,将自己的来历公布于众:“我原先是断罪之翼万神殿的四神之一朱雀,大概五年前脱离了万神殿,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协会朱雀盟,排位赛之后受邀加入了罪恶之枝,承蒙首领厚爱,现任共同体分部中华分区负责人,请诸位前辈同僚多多指教。” 听了朱雀的这番官腔,各部长不约而同地望向首领,见首领首肯后,印度分部的负责人便毫不顾忌地开问:“我对你所说的命运很感兴趣,看来你和那个修亚先生不同,你似乎很清楚找到夜焱宝藏后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我想多了解一下,相信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我这个负责人虽然不算厉害,但毕竟是高你一级哟。” “就算您不强调您的级位,我也会如实相告。实不相瞒,由于这三年来修亚先生治理有方,属下并无要紧之事,便抽空去查阅古籍、文书,拜访名山隐士,所得到的关于宝藏的传闻大致有十五种,其中最靠谱的只有三条路线。这三条路线里都有可能埋藏着夜焱的秘宝,而探寻三条路线的线索分别是符号、灵魂、大陆。”朱雀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印度分部负责人。 对朱雀的话最感兴趣的人不是印度这边的,而是北美分部的那个女人,她全神贯注,就差没拿笔一一记下了。 夜修亚对宝藏不在乎,他有充足的时间观察众人,对于北美分部的异动自然是了如指掌。甚至从这样一个小动作里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足以使在场的人都吓一大跳,不过夜修亚没那么八卦,他也只做到了九成九的把握,没到十成。 朱雀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了下去,然而他接下来的重点就不再放在探寻的线索上了,而是关于宝藏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我想,就算修亚先生不感兴趣,在场的各位分部负责人也定然会蠢蠢欲动吧……只要听了我所推断出的秘宝内容,应该没有人会罢手……除非他没有过后悔。” “别卖关子了,我们没这个耐心。” “呵——其一,传说中近神者量产人型兵器方案,俗称血族培养方案,不过,都是初代血族那一级别的……”朱雀第一发重磅炸弹扔出,着实把一些人吓得不轻,不过同样异常的还是北美部的那个女人,她的惊讶显得有些做作,明显比旁人慢了半拍。 “其二,通往天人三境的秘法,不,应该是‘通法’——像剑皇谢羽尧那样的半只脚踏进破虚境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真的得到了这个通法并将之普及,那么,全人类的战力都会提升一个档次。” 海洋分部的部长就是和谢羽尧处于同样尴尬境地的超能力者,因此,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快把持不住要去参加寻宝了,幸好澳洲分部的部长及时提醒他现在还在开会。 朱雀又一次停顿,首领看朱雀的表情是不想说下去,便主动帮他说完:“第三个,‘祈愿’。” 全场鸦雀无声…… 而正是首领的一声“祈愿”,将朱德牡的思绪扯入红尘旧事,带回到银魅沉睡之前,排位赛以前,甚至更久远的从前…… ※※ 朱德牡和“神腿”是一对好基友,神腿这个名号是得来于那个人跑步速度非常快。而神腿其实每天都要跑步,不停地去跑,仿佛奔跑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一切。 终于有一天,神腿在奔跑中觉醒了超能力,他可以无限制的跑下去,仿佛永远都不会累。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神腿的生活哲学就是跑,而老天让他可以不停地跑,这等于赋予了他无限的生活情趣与至尊享受。 没错,神腿就是这样单纯的一个男子。这也是为什么出生于超能力世家、高高在上的朱德牡会交他这样一个朋友。 然而事实上,朱德牡并非高高在上,神腿觉醒能力的那一天,也是朱德牡最痛苦的一天——朱德牡,成为了他妹妹的“影子”…… “为何还是无法操控好?为何觉醒过后就只能控制火柴大小的火焰?你还是我们家生的吗!?”诸如此类的责骂不绝于耳。 长久以来的信念崩塌,朱德牡被家族所唾弃,遭到众星拱月一般对待的是比他小四岁的妹妹——银魅。 说到“影子”,这时就不得不提起卢易了,他和朱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颇有渊源。 章节目录 第210章 :朱门狗肉(上)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1章 :朱门狗肉(中)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2章 :朱门狗肉(下)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3章 :侍影双生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4章 :信念与牺牲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5章 :影子的反攻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6章 :影子的眷恋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7章 :悬崖宫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8章 :神战线索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19章 :寻根之旅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0章 :断刃之谜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1章 :泰坦遗骨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2章 :遗漏的线条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3章 :传世之承(上)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4章 :传世之承(下)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5章 :至高科技:弦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6章 :文明湮没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7章 :时光之穴(古)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8章 :时光之穴(今)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29章 :生命砂时计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30章 :时间窃取者 k原本由养父夜归晨领养的孤儿,他失去了五岁前的零散记忆,其实,除了知道他拥有人类的外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出生在地上的…… 由于他小时候出色的目力和体力,他一直是同年孩子中的孩子王。“上可罗雀,下可掏蚁。”这是管理员阿姨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小k如今只记得在六岁生日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扣着黑色礼帽的金拐杖,穿着手工制阿玛尼风衣说要领养他。这件事,也是他在那一年最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长得很像英格兰前首相丘吉尔的老人来到管理员阿姨身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感到无语的话:“我要领养今天的主角。”他顿了顿,随后望向年幼的k,“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阿姨说今天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作为礼物送我,我……我想要名字,不然他们都喊我‘海尔’。”小k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老人。 老头感到好笑,便问:“为什么叫‘海尔’?”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用‘hi’跟我打招呼,我不喜欢被叫‘hi’,于是揍了他们一顿,他们便‘er~’地叫着。”看来这小鬼有暴力倾向。 老头却是哭笑不得了:“呵呵,小鬼,果然精灵古怪,你,不怕生?”夜归晨笑着,脸皱成一团,两颊上横着的肉不断抖动,“第一次看到不怕我的小孩。” “老爷爷,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比起老爷爷,我更希望你叫我‘父亲’。hier……” “不要这样叫!”k鼓起了腮帮子。 “好的,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居然不怕我,果然不愧是‘……’(k没有听清他的嘀咕),既然你这么有王者气概,从今天起,你就叫king吧,跟我姓night,‘夜’,如此一来,你就是k-night,knight——骑士,哈哈!”夜归晨为能多一个儿子而全身心地愉悦着。 小king也很开心,他听说骑士都是英雄,会受很多人尊敬。 老人突然脱下白手套,伸出手摸了摸兀自雀跃中小鬼的头,“king,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舍不得我的小伙伴们……” “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平庸,孩子,你得回去!我的到来,只不过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老人用他那碧绿色的瞳仁里的慈祥光辉笼罩k那双眼中黑色不舍的深邃。 就这样,k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夜归晨的城堡里,当起了小主人。而戴安娜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伴。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俩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要戴安娜一有空就会找k玩耍,k更是因为戴安娜的存在而提前进入“中二期”,认为自己是天堂折翼的堕天使路西法,未来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戴安娜及身边的人。甚至可以延缓养父夜归晨的衰老,使其长命百岁。 妄想、角色代入都是源于一种对力量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源于k对戴安娜的保护之心。戴安娜从小体弱多病,从九六年到九九年初这段时间里,戴安娜除了来找k玩耍以外的时间,都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调养身体。 不知为何,戴安娜的身体状况在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检测下很健康,然而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一大半的脑容量被某种神秘的知识储备给占据着,连带着控制身体都很难。 尽管如此,戴安娜还是在接近九岁的时候高了k一个头……戴安娜的个子冒得很快,都接近一米四了。虽然高了k不少,让小k很是怨念。但戴安娜却依旧黏着k,一口一个“k哥哥”地叫着,还曾在和k玩“王子公主的游戏”时,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愿——“如果真有那种‘永生之酒’的话,我一定要让k哥哥喝下去,而我则一定要当k哥哥的新娘~” k却一点儿也不懂风情地说:“切——我可是路西法,你听说过天使还有寿命限制的?而且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长残了呢,我可是堕天使,以后要是回归天堂,绝不带丑八怪过去!” 戴安娜听到这话很是委屈,带着哭腔问道:“那……k哥哥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安娜吗?” k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受不了那种看到女孩子哭心里就酸到不行的那种感觉,于是连声称是。 “我……戴安娜还想许个愿……一生一世以k哥哥最喜欢的这个模样陪伴k哥哥,戴安娜……最喜欢k哥哥了!”戴安娜紧闭双眼,捧起双手合握住,向着星空默默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 九九年冬,天主教廷的教皇接到了“天启”,世界上遍布各地的圣人、得道的修行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神的旨意”。除了这些信仰虔诚的高人外,一些被关押在地穴、冰狱里的异兽也在天启之下蠢蠢欲动。 这骚动当然涵括了小k和戴安娜两人眼前的这只龙。只见它被一条粗壮的金属链拴住,却并不安分,相反,它暴躁无比,一个劲地嘶吼、张牙舞爪地朝着k咆哮。 西方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视力比人多出一倍,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听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它的感觉却很好,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会飞会跑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西方龙拥有智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它们贪财、喜爱金闪闪的事物。可……这些明明都是传说! 为何传说会出现在眼前?小k无法相通这个问题,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现在的“险”已经探到了,并且,十分危险! “貌似……它在暴走?”k咽了一口口水,用不自然地声线陈述着那条龙的情况。 戴安娜一直跟在k的身后,所以k看不到戴安娜脸上的表情。感觉戴安娜没有拉住自己,k便下意识地以为戴安娜已经吓傻了。可实际上,戴安娜现在的双瞳已经失去对焦,仿佛是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wyvern(双足飞龙),形态非常似龙,然而和龙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条腿,其中两条是前腿,而翅膀与后腿相连;通常不会吐火,只会用毒液和爪子伤人,智能相当低。”突然,戴安娜开口了,语法使用十分老练,就像在捧读一份完美的说明文。 k猛然一怔,回头向戴安娜望去,却因光线不好,他处于背光位,看不清戴安娜的神情;而k自己更是一个劲地发抖,全然忘却之前夸下的海口与豪言。 见状,戴安娜主动握住了k的小手,鼓励他道:“k哥哥,不用怕,戴安娜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k哥哥喝到永生之酒前死去!” 小k仿佛是受到了戴安娜勇气的感染,立马抖擞起精神:“不愧是我选中的勇者,既然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给封死,那么,只有战胜这条恶龙才可以继续前行,寻得那一线希望!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刚说完话,他就搬起脚边的大石块朝着那条暴走的龙砸去。可这显然徒劳,不光没有击伤糙皮厚肉的双足飞龙,反而还激怒了它,它拼命地向上蹿,可是后腿被铁链拴住,根本不可能触及远在百米开外的k。 飞龙的背后是一间屋子,其内隐约可见有光透出。 小k如是想,却怎料戴安娜突然抱头痛叫,与此同时,地震的余波来到……铁柱倾倒,飞龙脱困。 “戴安娜!怎么了,戴安娜!”小k慌了神,他对戴安娜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但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发作。 k立马背起戴安娜朝着有掩体的地方躲,他认为这么暗的地方,双足飞龙必然看不到他们。 “k哥哥,飞龙的双眼可以夜视,它们是十体星的夜间巡警,千万不能贴着掩体,放下我,你借着我被抓住的那一刻绕过去……只要跑到那间房屋应该就可以脱险了……放下我吧,k哥哥……”戴安娜虚弱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比正确的决定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k的心理防线。 k背着戴安娜东躲西藏确实费力,在被飞龙撞破一个个掩体后,如今可以躲藏的地方已经没剩下几个,而k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k哥哥……” “戴安娜!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我是king,我是knight,是骑士!一名合格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弃已经救下的生命,这是作为骑士的准则!” 虽然k说得热血澎湃,但终归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他也不再以‘路西法’自居,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不是下凡的天使,没有隐形的翅膀。本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谈何重现? k的信念,从来都只有这一条,而如今贯彻实行的对象便是他最真挚的伙伴——戴安娜。 砰!飞龙的双足踏平了k所在的掩体,k一个滚翻了出来,戴安娜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体力终于见底,现在的k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戴安娜,快跑……出去后,帮我转告我的父亲,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我很开心……”k摔得鼻青脸肿,土灰石屑全身都是。 虽然现在的k满脸污垢,但戴安娜还是毫不嫌弃地轻吻他的脸颊,“k哥哥,戴安娜不值得你付出,戴安娜只是‘神偶’,戴安娜……终究是有要走的那一天……与其日后离别痛不欲生,不如今此便了却一身牵挂。” 戴安娜说着年幼的k所不懂的话,可k就算再笨,他也听出了戴安娜的意思…… “不!”朝着戴安娜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已经忘记收回,就这样僵硬地悬在半空。无力起身的k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安娜被飞龙吞食的那一幕…… 从幼年的k口中吟诵而出的诗宛如上古神魔的密语,随着字句的逐渐清晰,他的双眼泛起了金光。 吾为剑骨,刃即吾身。 玄铁之体,熔金之血。 无生无死,不殆不胜。 终其一人,必将屠神! “时滞魔眼·开!”闪烁的金光已经从双眸散去,留下的是如同时钟一般的瞳仁。 滴答,滴答,滴答…… 双足飞龙突然被k的双眼吸引住了——k那双瞳内有一丝细长的寒芒流转,仿佛秒钟在行走……滴答滴答的,双足飞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 而在k看来,双足飞龙正在慢慢变老,渐渐枯槁…… 滴答!不存在的声音却不停回荡在飞龙的耳蜗里,当k瞳仁里的秒钟指向0点的位置时——飞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好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飞龙当然不会没有出现过,否则,它腹中的戴安娜就不会掉下来了…… k张开残破的双翼稳稳地接住了戴安娜,此时的他正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变成了“路西法”。 “拥有了力量,感觉如何?”恰巧看到k飞天抱起戴安娜这一幕的夜归晨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假思索地发问。 “感到后悔……”k发现戴安娜的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完全感觉到了。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觉醒这力量。 夜归晨读懂了k的心思,沉思片刻后,给了他以回复:“本来打算晚一些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你对力量的获得感到后悔,那么日后必然会影响到你的进一步发展。与其这样抱憾终身,倒不如尽早挽回……毕竟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留下一生难过的遗憾,那是多么地痛苦。我们夜氏男性的诅咒,希望通过你来打破!” k抬起了无神的双眼,望向他的父亲。 “曾经,某个星球上能够看到十个太阳,我们这些地球的原住民都是‘十体星人’……时滞魔眼是十体星人皇族的传承,它的极致应用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前进、停滞、回溯。你刚才应该是抱着一定要杀死飞龙的信念来通过加速飞龙身体的时间流速致死,那么,接下来,你就要秉持着一颗赤诚的‘救人’之心来挽回你珍爱之人的性命。相信你会做到的!”夜归晨站在小k的正下方,不停地给他鼓励。 k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戴安娜似乎有些违和,但他管不了许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挽回戴安娜的生命,让她回到之前有生命体征的状态。 刚才加速飞龙生命流逝的力量是从k的左眼放出,而这次回溯时间的力量则依靠了k的右眼——那一丝细长的寒芒在不停地逆时针运转,随后双眼的寒芒都定格在一个相同的时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戴安娜却似乎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轴;如今控制戴安娜身体时间的人是k。准确的说,是依靠k的“时滞魔眼”。 “k哥哥……”戴安娜转危为安,头上的呆毛动个不停,见状,k喜极而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次觉醒,k的力量十分不稳定,极难维系。因此,还没等k回应戴安娜,k的力量便消失得一无所踪,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在夜归晨带了几名血族护卫,两个小孩都平安无事。 “k……你救了戴安娜,这我很高兴。但是戴安娜依旧是死了,从因果上来说——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进入到‘死的状态’而已。时间是线性的,她死过了,只不过你将她给回溯到过去,并强行定格住。因此,戴安娜究竟是生是死,全看你是否能够一心一意的将这份力量作用于她身上,而不是用在别的方面。”夜归晨意味深长地说,“简而言之,你要是想戴安娜不死,就绝不能再将时滞魔眼的能力用到其它地方。” 这简直就像是缔结了结婚契约一般——这双眼对戴安娜忠贞不二。 夜归晨的提醒还未结束,“由于是强行将戴安娜从现实时间拉了出去,所以副作用就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神韵’,比如表情,语气等等……不知道戴安娜能否接受……” k担忧地望向戴安娜,而戴安娜则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嘴角边撑起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有k哥哥陪在身边,戴安娜不寂寞。” 就这样,在时滞魔眼的作用下,戴安娜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季……失去了表情、语气,就像一个玩偶一般…… ※※美国hte的夜※※ 暮色轻笼着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戴安娜,皎洁的白月光与她那湛蓝如宝石的目光交相辉映。 “k,诱ng-for-诱……” 我,因你、为你,而年轻。 章节目录 第231章 :梦夕往事天上花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2章 :窃时代价终须还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3章 :第二超能力(上)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4章 :第二超能力(下)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5章 :时崎梦境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6章 :神威圣临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7章 :均衡罗盘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8章 :迴梦缱绻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39章 :凤翔迷云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0章 :卍色皆空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1章 :六根未净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2章 :宗教之说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3章 :千年法阵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4章 :残酷纲领(上)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5章 :残酷纲领(下)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6章 :血族之源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7章 :虚空恐惧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8章 :“外星人的后代”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49章 :法老追缉令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0章 :樱舞之铸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1章 :萌王宙斯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2章 :职阶规则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3章 :侍从召唤(Saber)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4章 :侍从召唤(Faker)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5章 :侍从召唤(Lancer)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6章 :骑士:太阳神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7章 :毁灭者·狂三(零之视界)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8章 :毁灭者·狂三(夕之视界)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59章 :毁灭者·狂三(不听话的侍从) 只要伸出双手触及他人的肩膀,就可以偷取时间,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永葆青春活力。一直以来,睡神姬桩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恶。追求“永恒”是人类的共性,因为自身生命周期的短暂而去企及那些不可捉摸的永远,似乎在任何一个现实的人眼里,都是疯子行径。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便是导致他加入断罪之翼万神殿的根源。他自己也承认,自那以后,他是个珍惜时间到无可救药地步的人……尽管,他总是用睡眠代替行动。 ※※往事重提※※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你能感受到那拂面而来的凉凉的海风,风的流苏轻柔地在你的皮肤上滑过,带走了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你的不快…… 你此时此刻正站在偃月型的沙滩上,仿佛被月牙托着,你感觉得到,沙子在脚底摩挲;海浪席卷,海水漫过你的双脚,那是生活中无数的压力,但潮水总会退去,它退去了……沙子在你脚下不住地被潮水吞没,被吞没带走的,是那些苦恼、无助,留在你脚心的,是欢愉、是轻松…… 我躺在这片沙滩上,夜临,极光在天空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天空中那条永恒的银河相得益彰;繁星点点,是否能跨越银河与你相见?数着你对我说的那朵“天上花”,我渐渐进入梦乡…… 虽然每天都是这里,但我却不厌倦,因为每天,你都能带我找到新奇的东西,每次到来……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暖,虽然只是虚幻、只是片刻。你变出一颗珍珠,珍珠挂在椰子树上,我像孩子般渴望拿到珍珠,你却又在最后一刻把世界变成了樱花林,我明白,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我心灵领土上的殖民者…… 然而,我心甘情愿,做你的…… “好了,今天的玩耍就到此为止了;在里面呆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你发现椰子树上长满了椰子,你爬了上去,摘下了一颗……你用一把太刀剖开椰子,椰子鲜嫩多汁,椰肉晶莹剔透……你享用完后,你发现你此刻充满了活力。” 一名慵懒地卧在办公椅上的休闲装男子,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细腻而清脆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催眠指令,结束了这次催眠。 躺在白色睡椅上的长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每次‘醒来’,都感觉现实很美好呢!要珍惜每一天啊!” “不,现实很残酷。”男子毫不留情地批判,“不要以为这是‘晨间剧’里的世界。” 少女对男子说的话似是有些不满意,蹙眉道:“为什么你与其他催眠师不一样!?就算在给自己做推销也好啊,不用给‘醒来的人’这么快灌输无解的现实吧……还有,居然敢黑带给大家那么多希望和信心的‘晨间剧’,你不怕被查水表吗?” 男子拿起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然而以少女的视角来看,他的脸上一片光洁。 “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听到这句,立马给他个卫生眼,随后嘟着嘴,撒娇似的道:“姬桩大哥,你就不能时间放长一点吗,好歹,小女子也是你的老顾客了啊……还有啊,别每次我一醒来,你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你欠我几千万日元’似的表情和那种眼神啊!” 姬桩挠了挠头无奈道:“凛,我记得我上个月才说过,催眠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效果,况且,都放松这么多次了,你还能有什么压力呢?拜托!你可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出来怎么说都不会比我惨的啊……” 凛咧着嘴,作“张牙舞爪”势,佯嗔:“不要拿‘东大’高材生来压我!噢!我又感觉头晕了……” “没事吧!”姬桩跳出“椅窝”。 凛双手捂额,姬桩急忙走上前问切;凛别过头去,嘴角像挂着个月牙,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数十分钟后,他俩来到了街心公园。 “都快两个月了,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初做催眠敏感度测试的时候,你相当不合格,而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想象力也不够丰富,eq更是差得可以,但现在你怎么这么‘敏感’呢?简单的初期催眠就让你达到一般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了……呵呵,那我要是对你深度催眠,你岂不……”姬桩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倚着扶手,微笑地问着另一头的女子。 凛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奇宝宝”诞生了:“哇!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催眠,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撒娇,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她活像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撅着嘴表示抗议;但不一会儿,她眼里仿佛又闪烁起小星星:“我也想知道,我‘岂不会’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试一下!不过……你别收费太贵了哦。” 她不禁想到眼前这男人活活是个‘鲜花狂’,没事的时候整天玩弄奇花异草,每天都会抽时间去花市……他的消费水平和服务费,可是明码标价——“此物只应天上有”。 不过,他的确是东京最好的催眠师之一,据说是从香港过来的大师,然而一开始是在北海道做生意…… 既然说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月前※※ “山茶花……山茶花私人心理咨询专家兼催眠师……” 呃……怎么有种‘怪蜀黍’的感觉!? 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部《沉默的羔羊》,我不寒而栗。 取这种名字,既不吸引顾客,也没有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该不会是变态吧!?但是,既然是医生推荐的,那么……我就去试试吧,时间,不等人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许久,才听到有扭钥匙的声音……天!他做生意还玩“闭门造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在里面……不行!我要准备好防狼喷雾。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与在我脑子里刻画出的形象,竟然、竟然如此的——不一致! 和大叔差太远了! 嗯,他看起来算是个帅哥,但是,我说不出他帅在哪,应该说,单看一处,那么每一处都很普通,丢到人群看不出的那种。然而一旦“从整体上把握”,那么他就给人一种特别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他镇住了。 但我是谁!? 我是东京大学原子能系应届生,该系唯一的女生!大美女北川凛是也! 哼,就算你有副好面相,但是这年头帅哥品行也不咋地,我还是备着先。 我不清楚我当时楞了多久,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如果来做心理咨询,拿着这种东西干嘛?”他指了指我手心攥着的喷雾。 我尴尬地咳了几嗓子,竭尽所能地掩饰道:“我喜欢闻胡椒粉的味道……”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如果是给我一堆铀和氚,那我倒是可以让这里所有人闭嘴;嘿嘿,那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了! 我真是个天才!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请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进了里屋,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像是跟随主人回家的小狗……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哩! 呸呸!我现在根本不信神……准确地说,是从小就不信。 他让我坐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房子的布置。然后,第一感觉是——兰。对!就是兰色,墙壁、躺椅、窗帘……都是很纯的兰,有种徜徉在奇妙大海的感觉。 第二个印象,就是花。不是他的装潢花哨,而是切实来说,房子里的四角,都有许多的鲜花,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最吸引我的,是靠近躺椅的那盆假“山茶”。 嗯,这个季节是没有山茶花开了。 他果真是个爱山茶花的人,屋子里一定要有的东西吗,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和他名字很配呢! “姬桩先生,能否告知我,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别称而爱它的呢?” 我很无脑地问了句。 他比我想得还蠢! “不是哦……” 他还挠了挠头。 好,我再次承认,那一刻,我觉得我来这里是个错误,这个白痴应当很不擅长心理研究,冒名顶替! 可命运总是在转角处,给你开个玩笑。 我又一次被命运戏耍了……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也不用很‘努力地’去放松,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来就行……”他给我做了个催眠敏感度测试,“集中注意力于你的左臂,将全身的气机都锁定在你的左臂上……” 呵呵,他说出了“气机”这个词,我会心的笑了。因为,这是武者才用的,而…… “不用管它,任凭它慢慢地、自主的升起、升起……” 咦!? 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但是——不可能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吧…… 虽然没有睁眼,但我确实感到自己的左臂在不受控制的自然抬高,抡了一圈半才停下。 这简直神奇!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测试……”他微笑着对我说,尽管我还是闭目,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嘴角一定挂着如释负重的微笑。 第二阶段在测试我的想象力。虽然“胸大无脑”不适合我这种天才,但我不得不败在“想象力”这一关上。我真的缺乏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真的那么现实吗? 我只是觉得,奇迹,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因为,正是由于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奇迹…… “只好期待最后的奇迹了!但愿现实不要太残酷。” 唉!?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 我不禁脸红,因为……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燃出智慧的火花,更似那宇宙中超新星的爆炸! “唉,超新星爆炸的话,以一般直径计算……那么释放出的能量以……这样的话氚会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我不禁念叨出声音来。 啪! 好似打死了一只苍蝇——趴在脸上的那只…… 我一抬眼,看见的,是张“讨债”的脸。 “别欺负我这个文艺男青年……”他“铁青”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常做的,以前犯低级错误时,经常用这个动作讨好老师。现在,我也想讨好“主人”,于是“摇了摇尾巴”。 “对不起姬桩先生,我一旦想到我所擅长的,我就停不下来……万分抱歉!”我向他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他来了个“中国式”礼让,侧身避了过去。 “想让我夭寿啊!?” 他让我睡在那张躺椅上,这种要求让我不住臆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没有越位做什么,只是在一旁嘀咕,随后,对我下达了“指令”。 不像是寻常的指令,这次开头是——“你现在身处宇宙最核心的部位,没错,这里是大爆炸的开辟点,各种维度的交界……” 这次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瞬间进入想象。 从浩瀚的星海到银河之边缘,从太阳系中心到绝美的地球……爱琴海岛弧,阳光沙滩树,贝壳果珍珠,女子在远处。 女子?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究竟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回头,因此面目看不真切,仅仅只是作势转身罢了,之后,便跑进森林深处。 我没有追过去,隐然有种迟滞感,让我不想追去。 我选择了躺在沙滩上,等待夜晚,数着那漫天星辰…… 他才是个天才!渐渐地,我喜欢上他这种神奇的催眠方式,我开始每周都会来,这几周,我则天天来…… 资金?! 以前只需要曾经的研究资费就够了,现在,我每晚还得写几份学术报告挣稿费。 这不是奢侈,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不等人,我要自己把握住——那年华。 ※※街心公园※※ 听到凛想要感受最深度的催眠,姬桩注视着她良久……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北川凛捂着腮,奇怪地看着姬桩那不正常的反应。 “不行!”姬桩终于开口。 “为什么!?”凛觉得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不懂……以后再说。”他冷淡地撂下了这句话,径自走向人群中。 凛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二天,凛再次“拜访”姬桩。 门没锁,姬桩坐在屋里,面前摆着一盆广玉兰,此刻正用他的手抚摸着花瓣;而他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窗外,似是有什么心事。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来到他的身后…… “呵——”凛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痒——姬桩激动地浑身打了个颤…… “哈哈哈!”凛捧腹大笑。相对的,姬桩则起身把花摆回了阳台;随后拉上窗帘,打开了吊灯。 “喂,不会吧……你生气了吗?”凛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侧头问道,当然,她并不觉得姬桩会生气。 果不其然,只见姬桩嘴角微微上扬,他踱至凛面前,如照顾妹妹般,用手摸了摸凛的头,“唉,真可怜。” “哎?”凛还没反应过来。 “学‘死’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姬桩一脸“惋惜”。 “才才……才不是这样啦!”她“忸怩”着,很“诡异”地用手卷了卷发丝,“人家可是东大的呢……东大氛围还是很宽松的啦……”她突然又摇头摆手,“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就是……”她看似想说却说不出口,急地直跺脚;“啊啊啊啊,反正我不是书·呆·子!呼——”凛仿佛被从溺水状态下救活了般喘着气。 凛摸了摸发烫的脸,说道:“其实我也不只是会物理的说,我也看过很多书,我也迷恋过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所以请不要再说我是……” “嗨。好的,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催眠时间,我的show—time了吧?”姬桩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按动,墙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喜欢什么颜色?”姬桩问道。 凛“惊魂甫定”,支吾了一下,说是紫色。 紫色…… ※※ 那是一个冬夜,我极力奔驰,为的是——那站在东京铁塔上,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她。雪不停地飘落,街道上的行人愈渐稀少……我终于登上了铁塔的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悬着。 “你站得太高,会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浪漫的,而我,可以让它更精彩!因为我是梦境的主宰者,我可以在梦里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世界,好不真实……一切,都在欺骗中酝酿。我若身在其中,自然察觉不了,但现在,姬桩,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个高度上俯瞰风景,感觉到的,却是亲近呢?”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这得归咎于我。 是我带她闯入了“神的禁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下去,下面的世界太精彩,比现实精彩的多。或许,后来之所以我会被选中进入下界,就是咎由自取吧。可在当时,我是万分期望她能回头。 她伫立在风雪中、“悬崖”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不敢激起一丝风浪,甚至苛求着自己——不要碰触雪花。 她像一个瓷瓶,而我的行动,就如铁锤,我明白,能挽回她的,只有言语,只有继续欺骗…… “这个世界很浪漫,现实真的很美好,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救了你,现在——我还想再救你一次,相信我,相信我姬桩,我有能力给你带来一个更美好、开满鲜花的世界!”我越说越情难自禁,最后甚至吼了出来。这,与我的初衷相违背,但好在—— 她回头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我:一切,都没关系…… ※※ 没关系……姬桩,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是错觉对吧!尽管,你没有继续回忆下去;我依然能猜中。 这次的催眠,你失败了…… 我被你带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的、毫无生气的城市。 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而是这里一片灰败。天地间,只有那高高的紫色铁塔、以及灰的建筑、白的雪。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可怕的寂静街道上。并非闲庭信步,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唯一的有色地带——东京铁塔。 我数着电梯层数,当我登上这里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此刻仿佛是一个龙套,任凭剧情的摆布……按键无效。 到了顶楼,寒冷彻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催眠也会尽快结束,尽管这次并没能好好放松下来。 然而,这里早就有了一位“游客“——伫立在风雪中、凝视远方的女子。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姬桩催眠内容里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对他,一定很重要。 或许女孩子应有的细腻在我身上体现地很少,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女生……所以我知道,他留意的是谁。 整座铁塔都是紫色的,然而,那女子领口处的一抹紫色,却远胜一切。 这是一段,这个梦境里用最生动的色彩渲染成的最真实的画面,用我的话说,就是低次元里出现了高次元产物,低分辨率的显示屏上超频显示出高画质的图片。 对那一刻的印象,他一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他上来了……他们的对话,很多我听不明白。 “小学”、“山茶花”、“时间”之类的倒是经常被提及。 然后——当那个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见,其实。 世界又归于混沌,我再次回到半梦半醒之间。 可能这次是失败的,但是,手法还是高明啊,我居然陷入了他的回忆空间里,这……算是偷窥吗? 细细思量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我偷窥的事情告诉他。 ※※ “感觉如何?”破天荒似的,姬桩竟然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 凛对他这次“良好的表现”在震惊的同时表示嘉许,以期他继续保持。 “姬桩……”凛欲语又止。 姬桩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呃,我走了,今天我没带现金,等下出去打到你卡里吧。再见!”凛背起包“落荒而逃”。 某巴士里,凛紧紧地攥着把手,深深地自责。 姬桩在凛走后又把那盆广玉兰摆在桌子上,玩赏着它的花瓣。然而,却仿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姬桩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天,在那高贵的紫色天空下,两个人的过往,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深深的羁绊已经再度联结…… 可,为何是“再度”呢? 章节目录 第260章 :激战戟战基战 时间回溯十小时,此时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有55:49:30…… 召唤出枪兵吕布的兴奋劲儿显然还未消退,白桢和从小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其他星辰武士不同,三国时期的武神吕布可是他从小崇拜的偶像;因此,在其他人无法理解白桢狂热的同时,白桢却为吕布的出现而上头,答应了他邀战的要求。 戟是一种中国独有的古代兵器。实际上戟是戈和矛的合成体,它既有直刃又有横刃,呈“十”字或“卜”字形,因此戟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其杀伤能力胜过戈和矛。 白桢祖传的战灵是司徒玉龙,比起吕布生存的年代要晚八百多年,但这并不妨碍司徒玉龙成为名扬四海的用戟高手——抵御元蒙大军的将军府主,神器逆天戟和流光残影刃的所有者;玉龙一生中最想挑战的人有两位,第一是持有神鬼方天戟的武神吕布,另一个则是全盛时期的夜焱。 战场选择在了距离北京五环三百公里开外的地界,这是一块人迹罕至的荒地,算是扬沙隔离带的死角。 “真是仿佛回到了千年前沙场点兵的时候呢,话说,这个地方岂不是……”玉龙漂浮在夏薇的身旁,颇为怀念地说道。 “对,应该就是当初您第一次对抗元蒙大军的地方,离原址不远,当年的激战到现在也能瞥见余波的威力,这里一直都是寸草不生。”白桢表示自己选择这个地方,还是很讲究的。 到了目的地,吕布便转而实体化,在实体化的情况下,侍从的行动力是受到能量制约的,因为行动力需由主人供给;当主人的能量不够时,侍从必须被迫虚无化。 “哈哈,真是不错的沙场,一将功成万骨枯,小鬼,你也是当过兵的吧?”被召唤出来的吕布约莫三十岁,正是气力最盛的时候,因而实力更加所向披靡。 “没有,不过,我小时候倒是由于家庭原因,受过军事化的训练。”白桢毫无隐瞒,这也是由于这次战斗,除了白桢、夏薇外,就没人跟过来的缘故。 薇薇安已经奔向k那边,杜柏林则拽住了阿喵,显然有所安排;安妮和维多利亚则捎上劳力士当苦力,去疯狂采购……仿佛魔法界的家伙都不怎么对神泣宝石的威能感冒。 白桢并不是只擅长武力的猩猩,他的脑子也很好使,否则不会在克隆校园的遭遇中成为主角一般的存在。 而事实上,这倒卖魔法武装和宝石的大亨,正是意大利和美国的黑手党(mafia);其真正的主宰者,是教皇陛下的左膀右臂之一:神之左手·穆里尼奥。 和神之右手不同,在基督教中左手代表“迂回与狡黠”。穆里尼奥是一个家族,现当家的是一位花花公子,他继承了家族的全部事业,但比起父辈,他更加心狠手辣。上任的七年来,他每年玩弄一位背景、美貌、能力并存的女人,在留下子嗣的第二天,他便火化刚经历分娩之痛的“妻子”,用她们的骨灰制造钻戒,迄今为止,他的双手已然戴了七枚钻戒…… ※※ 作为矛与戈的结合体,戟能够变化出的招式实在是太过繁多,既可以当刀砍,也可以作枪刺;还能利用“爿”刃勾住敌人的武器进行绞杀。由此衍生出的繁复杀招,直是令人应接不暇。 司徒玉龙被白桢通灵入体,白桢果断交出身体的主动权,让玉龙和吕布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玉龙果然没有让吕布失望,准确的说,双方都没有让对方失望。或挑或刺或盘或斩,来来往往数十回合,均不分胜负。 吕布的神鬼方天戟是双面爿刃,因而在盘、挑的时候更加灵活。但相对的,刺击就弱了些,因为矛头过重,迟滞是必然的,哪怕只比“臼”型刃的逆天戟慢上那么零点零几秒,那也是让吕布不敢轻易涉险。 逆天戟的矛头比较奇葩,这是玉龙也没办法干预的事情,毕竟是既定的神器,在当时天朝式微的情况下,能有一把就相当不错了。 神器神器,不传神的话,如何担当得起这个名号? 逆天戟的特殊效果便是可以在对敌中积累风雷之劲,然后由“臼”型刃的中间发出,或是凝实为矛尖,或是直接当作大炮射出,威力无穷。除此以外,在某些特定条件下,逆天戟还会变化出更多的招式来,比起战戟,它更接近于造型拉风的“鱼叉”,因此,在刺击方面更胜一筹。 “哈哈,后生可畏,没想到光凭蛮力已经没办法战败你了。”吕布笑得很是狂放,确实,他在人生的后半段里,多半为阴谋诡计、政权斗争所困,怎奈一介武将的命,却落得政治家的惨淡收场。 实际上,这也是因为他为情所困,想要给貂蝉一个足以安生的地方,仅此而已。 “前辈谬赞,不过说实话,在下少年练戟的时候便有想要和您大战一场的愿望,如今能实现,还是托了白桢这小子的福。”玉龙不卑不亢地应答。 其实他们俩都可算作历史上的传奇,只不过,前者更多地是作为拥有传说级别战力的政治人物,后者则更多地是作为拥有出色历史作用的军事人物。 这样看来,白桢等于同时拥有两个侍从,并且他们的职阶都是枪兵。 枪兵的加成,在侍从和主人的分别上,仅有一个幸运加成的区别。但不能小瞧这个幸运加成,这关系到了枪兵能否更好地在出招后保全自己…… 枪出如龙,收势甚微。枪和刀刃一样,都是攥在手里将发未发之时最有威胁,可在面对复数的敌人时,枪兵的劣势便显现出来了——当然,这是在祈愿圣战的模式下。 为了弥补自身防御的不足,玉龙多了一把流光残影刃傍身。而吕布,则效仿起了骑士,将他的赤兔马召唤了过来,以移动速度和闪避代替防护。 这样一来,玉龙更加偏重防守反击,而吕布则更加擅长游走杀敌,不可谓不是一把凶器! 白桢,目前同时拥有了矛与盾,就看他接下来如何在圣战中弄潮了。 而在第一次审判集会到来前,同样是在意大利,某一间小教堂里发生了令人发指的命案,命案的内容是一位年轻的父亲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七个孩子,并且,用他们的脏器炼成一枚魔法界千百年来真正意义上的——血钻! “就是那个caster,他的所作所为玷污了‘祈愿’圣战的纯洁性,这样看来,和二战时的遭遇,又惊人的相似起来了……”某海岛的别墅,戴着小丑面具的某人正在和有着一头银色头发的女人细细交谈着,令人诧异的是,那女人穿着狂三的衣服! “也就是说……我赌对了。” “确实,不过……你这样真的好吗?不光会因为祈愿的力量逐渐丧失你的本性,同样的,记忆也会被这个虚拟人格所侵蚀,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我’……” “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他,会将我和这个世界的我弄混,我绝不会向他说明这些,希望你也……” “我当然会见机行事,你无权干涉我的行为,不过,你得相信我的处事风格。” “好的,那……我回去了,毕竟,就算可以无视契约,但远离主人这么久,身体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呢。” “这说明你可以用本人格与外界交谈的次数将会越来越少,真是的,‘我’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吗?怎么跟以前的剧本写的不一样!” “呵呵,或许,这是你的代价也说不定!~” 海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章节目录 第261章 :以父之名 十二月七日晴,意大利某条街道的石板路晨露微染,雾气渐渐弥散,巷口走来两位身穿黑色礼服的墨镜男。他们的步速不慢,却在一间小教堂的门口驻足旁观。教堂里传来纯正的天主教祷言,冰冷的墙壁仿佛涂抹着血的鲜艳。回忆那一幕幕曾经纯正的画面,残忍的温柔复现——“父,请宽恕我的罪孽,允许我将孩子们都炼成血钻。” 做祷告的男人两只手共戴了七枚钻戒,那可不是一般的钻石,虽然市面价值低于天然钻,但作为人工钻,它是凝结着灵魂的——七位妻子在刚分娩完后便被残忍地丢入焚化炉火化,留下来的碳素在接受加工后成为一颗颗颜色各异的璀璨钻石。 “你们都是我的最爱,我的心肝宝贝们。”男人在主的面前低头,按照次序一个个亲吻着“她们”。 “这是邪恶的仪式,主绝对不会宽恕!”凡是说这种话的人,都被他以父之名判决。他是神之左手,却代为履行右手的职责。教廷历史上权力最大的外戚——罗德里克·穆里尼奥;兼具表里世界双重身份,黑手党的党魁。 “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主的想法,任何所谓的挣扎都是凡人的自作多情。绝情绝欲才是通往天堂的唯一路径,你们都太傻了。” 穆里尼奥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或者说,他没有所谓的。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直到那一天,他的父亲第一次把枪交给他,让他杀人。 “生命消失的那一瞬间,是不是内心突然出现了悸动?既然有波动,那便说明,你还需要修炼。你并没有绝情绝欲,你只是还没有找到能够让你兴奋起来的事物罢了。”父亲如是说。 父亲的背影很伟岸,仿佛怎么追都追不上。父亲经历了许多,而自己却在情感、认知方面毫无建树。 “是时候带你去见教皇陛下了。”父亲在小穆里尼奥十岁的时候,请教皇为他洗礼。自那天开始,穆里尼奥便仿若找到了一个毕生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那便是救赎。 拯救,这个词本身便具有主动意义,主观成分占了很大一部分。也就是说,没有普遍适用的原则或理论可以解释得清,什么是拯救,怎样才能真正的拯救。 穆里尼奥在追寻着,他通过父亲接手黑手党的管理,开始了黑道长达十年的血雨腥风。 “杀人……有的时候,做这种决定是很无奈的,在这条道上混,你只能比人更残酷,当然,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赎,我为他们指明了一条通往圣堂的路。” 杀人不光是乐趣,也是救赎;穆里尼奥的恐怖手段成了一片驱不散的雾。他就像一名在黑道上轻柔踱步的骸骨,随时都有可能停步,让所有人还来不及哭,子弹便带走温度。 他通晓魔法,尤其关注黑魔法。 “既然每个人都有罪,那么,总得有背负最多罪孽的家伙来决定谁是谁非,谁又该要沉睡。如果没有尝试过最深沉的犯罪,又怎能担当得起,评判生死的撒旦?” 在他看来,生死已然没有了界限。 “任何值得争执的东西都是虚妄,死寂的夜永无止境,所以,闭紧你们的嘴,好好享受上帝赐予你们的恩惠。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所以,挡在前面的人都犯着不同的罪,生命无法溯回,后悔也无路可退。安然接受这颗子弹,便可获得荣光之最。” 肆意妄为地将每个人宣判死刑,这是他七年前的做法。 这七年,他又换了花样。他爱上了悲剧,“任何阻挡悲剧蔓延的悲剧,都是我所挚爱的喜剧。上天安排了你们遇见我,安排你们用美色勾引我,安排你们为我生下子嗣,这都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死亡;而我,就是将你们带入死亡的那位领路人。我会给你们最高规格的待遇,我的妻子们;请伴着血肉的新生,步入枯败的死亡。” 这似乎能带给他极大的享受和愉悦。 血钻炼成了,用自己的七个子女炼就的。最大的那个孩子刚过完七周岁的生日,却没想到,生日礼物是如此的不值得期待。 内脏、肝脑、血液,一股脑儿地拧在一起,在禁忌黑魔法的作用下凝为血钻,这枚血钻相传可以实现任何一个人的黑色愿望。 何谓“黑色愿望”? 当作为一贫如洗、生活不尽人意的你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炫耀豪车美女时,第一个浮现在心里的欲想便是…… 只要是黑色愿望,它都可以帮你实现。没有几率,是必然的;没有代价,除了召唤出血钻的准备以外。 只不过,和“祈愿”不同的是,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证实,血钻完成愿望的质量有多高。 大家都是偷偷地猜想,没有一个人敢付出实践。因为凝成血钻的代价实在是太过高昂,它需要子嗣的血肉,越多越好,越年轻越好。 整个就是由亲骨肉喂成的怪兽! 万能的黑色愿望机摆在了穆里尼奥的面前,他可以许愿了。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愿望可言——复活父亲?似乎没那个必要,他自认为死亡是新生,是救赎,所以,一切和复生、永生有关的东西都与他无缘。杀掉全人类?足够黑暗,但,他享受的是送人去死的过程,他只是享受,把这个作为自己的职责,并不代表真的喜好,实际上,他没有喜好可言。 一个生来就缺乏七情六欲的人,该有多么悲哀! 连愿望都没有的人,该多么可怜! 他,穆里尼奥,是一名生活在最近似绝望状态下的、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 或许正是他的父亲发现了这一点,才让他不走寻常路。 ※※ 教堂的老旧管风琴在角落里一直为他的祈祷伴奏。低头亲吻左手,象征着罪孽再一次被主回收。黑色帘幕被一阵风吹动,匹练般的阳光穿透,洒向通往灵柩的路口。 阴影中走来一位撑着黑伞的长须大叔,他的身形猥琐的如同倒卖媚药的皮条客,他的嘴角总是莫名上扬,轻轻来到穆里尼奥的身侧,为他挡下并不存在的雨。 “既然你已经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那么何不让‘祈愿’帮你找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再由血钻去实现呢?”猥琐大叔似乎提了一个很不错的建议,让穆里尼奥的眼神散发出慑人的光彩。 如同猎鹰一般犀利,却长在蛇的头部。 “你太孤独了,信念如此坚定却没人可以倾诉,很难承受吧?毕竟,荣耀的背后,都刻着一道孤独。” “我这算自负吗?” “天才,都得背负起‘自负’的原罪,否则,他换不来超越凡人的力量。” “雷曼叔,你的建议很中肯,但我如何参与进去呢?那不是异能界的派对吗?”穆里尼奥笑得很迷人,和狂三一样,仅从外表看,根本不像是嗜杀的人。 “东方有个叫钱瀚星的人,他的背景很可怕,他有办法搞到‘钥匙’,不如,和他合作一回?”酷似皮条客的雷曼叔吐出一个令穆里尼奥毛骨悚然的名字。 “呵,原来是那个男人吗……好吧,同样是做着图谋圣堂的工作,他的却很多呢……”穆里尼奥眯起了眼睛。 钱瀚星,这是一个让穆里尼奥家族闻风丧胆的男人,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而穆里尼奥的父亲也将钱瀚星当作此生最大之敌来看待。 那个男人有着我们所看不透的势力和实力,他是挡在我们通往圣堂之路的最后一个守卫,但不得不否认,这个守卫已经完全挡住了圣堂之门,没有留一丝缝隙。 ※※ 穆里尼奥获得了caster的职阶,这和他对黑魔法理解之深不无关系,但更主要的,还是他那惊世骇俗的子嗣炼成…… “与自己信念最相符的侍从,我召唤你前来助我获取最终的胜利。”穆里尼奥为魔法阵注入无数鲜血和黑魔力,试图搅乱正常的召唤秩序。 他成功了! 他用强大的黑魔法进行干涉召唤出了一位隐藏职阶——“killer”杀人鬼。 杀人鬼,最富攻击性的职阶,一天不杀人就会退化,相反,每杀害一定量的普通人便可以强化基础属性,e到d为1人,d到c为10人,以此类推,到达s级则要千人以上。 该基础属性无法被毁灭者无视,隐藏职阶不受一般职阶的规则制约,他们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产物,是“外域干涉”的结果。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的侍从。”穆里尼奥面带欣赏之色地望着伫立于眼前的邪魅男子。 “悲剧缔造者·洛桑!”仿佛从地狱九幽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怨恨,那是对不公命运的咆哮。 此时,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五十个小时,与其相隔两座城市距离的faker陆皓雪忽然间打了个寒战,她预感到了这次恐怕要全力以赴地作战,因为——有命运的对决在等着她! 风,依旧在吹…… 人,开始变黑…… 章节目录 第262章 :所谓“后宫卫队” 狂三是个不受契约约束的侍从,因而她可以到处跑,不管“主人”零的死活。在用武力威慑的情况下,和零签署互不干涉条约后,狂三已然从一位被祈愿具现化的二次元精灵转变为一个活生生的、有着独立人格的超能力者。 她在断罪之翼的飘翎协会进行了身份登录,值得一提的是,登录用的名字并没有带“时崎”这个本属于原角色的姓,而是用了英文名night(可能与精灵名nightmare有关)作为后缀的姓氏。 这样一来,狂三的完整名姓就变成了:狂三·night;飘翎的副会长紫宸在看到这样一份文件呈递到面前时,差点没把刚吞下去的芒果布丁给喷出来。 “这是有多别扭和多玛丽苏的人,才能想出这样恶搞的姓名?慕莲丫头,给我把这份文件的‘施主’叫上来!”紫宸的办公室在三楼,现在,飘翎的总部位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某个校区的某间外宾独栋。比原来的姑息卫校不知道提升了多少个档次,当然,这也归功于卡特会长的“升职”——他现在已经进入中央领导层,成为断罪之翼中国区的代行者,名副其实的圆桌议员之一。 也因此,紫宸硬是把“代理会长”的板凳坐穿,坐成了“副会长”。 相应的职位变动,虽然这很不重要:战斗大队长为商欣,情报分析部长为崔明仁,物流公司总裁为……呃,官方名称是“机密事物传达处处长”,当然是慕莲咯。之前在安阳得到的那一批“遗产”全部都交由慕莲保管。 狂三的入会申请表也算是机密事物,因此慕莲亲手传递,往返用不了一毫秒…… 咚、咚——很轻的敲门声,给人一种优雅礼貌的感觉。 “请进。”紫宸叼着一根棒棒糖,将双腿跷在办公桌上。由于代价的原因,紫宸不能穿安全裤在外面,因此,她的下半身是紫色丝袜、紫色短裙外加不知道叠了多少层的内内……又由于来的人不是慕莲就是狂三,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也就不打算“正衣冠”了。 可是,这样导致的结果便是,狂三一进门就借着一缕微光将紫宸的低幼向内内尽收眼底。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啊!”的声音,也不知是赞叹还是惊讶还是嘲讽…… 紫宸见到狂三一进门就把双眼扫向自己的下三路,羞恼不已,喝问:“你这妖孽到底是男是女,性取向是·男·是·女!?”说到后来,她都忍不住一字一顿,想要借此抒发内心的愤懑。 “啊呀~小女子刚刚真是失礼了,还请副会长大人多多谅解。”狂三微微欠身,以致歉意。 “嘁——没想到还能有和艾琳差不多注重礼仪的女人,在这样一个里世界中‘无家可归式’的活着……”紫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说了又有啥意义。 好在狂三并不计较,似乎连听都没听,“不知副会长亲自见我一面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多亏了狂三不是个脱线的女人,终于切入正题。 “没什么,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写出那种申请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话说,我对你叫‘狂三’还是挺有怨念的;你知道吗?我……是个动漫宅哦。”紫宸看狂三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许多,“如果你只是个cos爱好者我到不想说啥了,如果你是中二病重度患者,我也不会说啥,但关键是——你是上述二者的结合体,像得不行啊……这么一来,我就有理由怀疑你的来历了,狂三童鞋?” 紫宸以连珠炮一般的语速把心中所想、所疑虑的事情吐露出来,等的就是狂三一个合情合理的回复。 然而…… “喔~呀……”狂三掩口惊讶地问,“没想到副会长是这么敏感的女性啊……” “不要转移话题啊拜托;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而已,想必你也感觉出来了吧?这里——静得可怕。”紫宸的目光也冷得可怕。 啪啪啪,狂三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继续用她那优雅而飘忽的声线进行阐述:“不愧是景祥的后宫卫队之一呢,我以往真是看错你了;嗯,还是说,这三年你的变化太大了?” “你你……你说什么?!”紫宸一下子跳将起来,如果有胡子,那便可以用“吹胡子瞪眼”来形容她现在的表情。 “我喜欢的是卡特!” “喔~~”这下子,发声附和的人多了许多,大家都等着这一句话呢,必然是以后调侃的素材! “新素材get!”崔明仁做了个v手势。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狂三面前便闪现出一帮飘翎的元老,大家都“虎视眈眈”地凝视着狂三,显然,今天狂三要是不给一个确切的回复,她就只能在这里喝粥了。 “你们……是不是想问奴家,到底和景祥是什么关系?”狂三将众人缓缓扫视一圈,嘴角弯起了一个“这很有意思”的弧度,没错,就像是在玩耍一般。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他是我的主人喏~” “主……主人!?”慕莲面皮最薄,一听到这个名词,立马联想到十分糟糕的地方,因而霞飞双颊。 崔明仁则啐了一口,以示自己对景祥写作“鄙视”、读作“羡慕”的感情。 确实,眼前的狂三怎么看都是一位外貌不输于他姐姐景陌,甚至在性感度、魅力上远胜于圣女艾琳的小妖精。这样一想,众人再怎么傻都难免不会想到——景祥忘记了景陌、抛弃了未婚妻艾琳,重新找了个叫狂三的作为‘炮友’…… “咳咳!”幸好,正经人还是有个,商欣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知道,有个叫樱井夕的丫头貌似…… “好吧,越来越乱了。”他不禁扶额长叹。 “喔呀~喔呀~好像……你们都想得很偏呢!”狂三再一次掩口微笑,同时脸颊也生了腮红,“在脑子里弄得人家湿漉漉的~” 噗! 紫宸一个不支,瘫倒在地。幸好慕莲来得及时,没有让她大出洋相。 “真……真是奔放的女人!”紫宸坚定了内心里把她化作景祥“炮友”的那一列,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景祥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会放由女友这等表现。 可殊不知,这不是景祥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拿狂三没办法。 以零的视角来看,似乎他认为自己身边的女人不多,而且他只钟情于“初恋”——景陌。关于景陌,想来也不用赘述,作为和景祥异体同魂的姐姐,说没有眷恋和亲情的成分夹杂在里面,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以旁观者的视角,比如死宅菲尔、大块头关阔等男性同胞;他们则会毫不犹豫地为零树一块丰碑,上面书写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两句烫金大字。 这就是视角问题——飘翎里的丫头们也不觉得景祥风流,最多就是认为他女人缘还算不错。可一旦到了景祥麾下的命数,除了黛以外,基本上都不认为景祥不会开后宫,因而出现了两女争宠的奇妙境况。 然而仔细思索一番,发现狂三在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导到自己所希望他们注意到的地方时,还是露出了不少“马脚”。 飘翎里不是没有人知道祈愿圣战的秘辛,只不过,大家一时间没有想到那方面去。一旦大家意识到了这一点,狂三所说的“三年里、之前……”诸如此类的时间限定词就显得有些突兀和不正常了。 但在那一天来临前,狂三的到来始终是件只来得及惊讶来不及思索的奇妙事件。 “这次来,真是多多打搅了,奴家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哇~”狂三忽然切换到了红色、黑色为主调的哥特式灵装,在“一之弹”时间加速的作用下飞快地远离飘翎,去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利用小规模空间震进行飞行的狂三,忽然间露出了悲伤与不甘的眼神。 想必,她也在某些方面,备受煎熬吧……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未知、未确定的职阶有:主人——骑士、狂战士;侍从——狂战士、术士、刺客。 章节目录 第263章 :求知与弃智(疯狂的求知欲)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4章 :求知与弃智(绝圣)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5章 :湖之精灵:娜美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6章 :第一次厮杀与旁观(上)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7章 :第一次厮杀与旁观(下)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8章 :杀戮推动力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69章 :内乱与结盟(上)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0章 :内乱与结盟(下)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1章 :所谓愉悦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2章 :傀儡教权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3章 :冲动的惩罚(上)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4章 :冲动的惩罚(下)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5章 :笨蛋CP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6章 :重返飘翎总部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7章 :幽灵列车事件(前·主观唯心)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8章 :幽灵列车事件(前·人脂肥皂)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79章 :幽灵列车事件(前·绝对杀界)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0章 :幽灵列车事件(后·时间煮血)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1章 :幽灵列车事件(后·瞒天过海) “喔呀喔呀~你知道吗,在来这里之前,我答应过我的夫君,我告诉他,这次我将——时间煮血!”狂三嫣然一笑,只是这笑容的背后,隐藏着冰冷的寒意。 “八之弹(chet)!”时针枪汲取了一束深红色的能量,紧接着,无数狂三犹如撒豆成兵一样冒了出来。她们各具战斗力,都是狂三在某一段时间的本体,只是从自己的时间线里分割出来而已。 “真有意思。”亚特鲁被包围了,整列动车的顶部几乎站的全是狂三。 “我很想知道,是谁赋予了你玩弄时间的权利,要知道,我作为神,可是最忌讳碰触时间这玩意儿了。”从亚特鲁的声线就可以判断,他现在很不愉快。 不可计数的狂三众一同笑了,笑亚特鲁的无知和夜郎自大。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让本宫来教会你——什么才叫人海战术!”这个受祈愿之力召唤来的狂三完美地承袭了原作狂三的战斗风格,分身消耗、本体补刀。 子弹,密密麻麻的子弹,无穷无尽地从四面八方射来,角度刁钻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亚特鲁避无可避,但他并未绝望,他不懂绝望,他只给别人带去绝望。这一次,他依旧要让别人绝望,因为,他自信的本钱就是能力,就是人类最强,而这又得靠自信去维持,因此,一旦成型,他的力量便无穷无尽。 “我,可是神呐!”亚特鲁浑身中弹,血如泉涌。 “神……怎么可能会被枪打死?!”亚特鲁一声怒吼,就如雷霆震怒一般,整列动车都在不正常地颤动。与此同时,陷入的子弹纷纷弹出,哪怕是射中了诸如眼球之类的软组织、晶状体,也会被一层看不见的膜给挡住,那种力量叫做——神秘! 拜占庭宗教裁判所的至高魔术,可以让一个人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神,他通过不断内爆自己的方法进行挖掘,开发出无敌的潜能,初始是依靠锻炼,随后是基因记忆,然后是改造、进化,最后将进行血与魔法的试炼,活下来的,才是最终的神! 如同养蛊一般的方法,历来都是被心比天高的统治者们利用的工具。 “小男孩”红发亚特鲁,他就是当世唯二的“蛊王”,信仰自我而达到成神永生的人类最强。 亚特鲁弹飞的子弹以比原射速快两倍的穿透力射穿开枪的狂三们,“变戏法,到此结束了宝贝儿。你惊扰到了我的乘客,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亚特鲁横冲直撞,不光风雨无阻,反而形成了一堵圆墙包裹住了他。 看到亚特鲁如此得来势汹汹,不闪不避,狂三也不再使用八之弹来浪费魔力,她打算用一颗一旦中了就必然等死的子弹“七之弹(zayin)”。 “让我来停止你的时间吧~”她优雅地抬手一枪,正中亚特鲁的眉心。 整个世界忽然间变为了灰色…… 或许在列车内的乘客看来,外面始终是暗色调的,风雨、雷电,这些都和他们无关,车内和车外被一层外壳隔离开,分成混乱的和守序的两个世界。 他们的副车长亚特鲁正在混乱的世界战斗着,其目的,是为了维护守序。非常的英雄主义,但也非常的偏执。 亚特鲁头发的红色、狂三眼睛和域界刻刻帝的金色,这是在昏暗的混乱世界中,最闪亮、最具区分度的两种色彩。 然而,亚特鲁现在看不到了。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他被人强行地从和世界同步的时间线中拉扯出去,更准确地说,是扯断了。 他永远地停在了这一秒,这一秒的他,神情专注,信念坚定,眼神炽热,目标直指狂三。 狂三面带微笑地侧身走过,走到他的身后,留下一句:“原来如此,是都藏在更衣室里了吗,嗯,果然还算一个好人,被天朝教育成为一名三观总体上很正的活雷锋呢,不错不错。” 原来,狂三的分针步枪射出了“十之弹(yod)”,可以传达被击中目标过去的记忆。 “零,你在听吗?嗯,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哟~喔呀喔呀,简单的要命呢,我还以为‘人类最强’有多么可怕呢,没想到,品阶的优势更是彻底啊,身为‘精灵’果然要高人一等。” ※※ 距离动车到站还剩下十五分钟,零已经准备好劫车了,他不是要当土匪,而是跳上动车,拿回资料和装备。 他站在某隧道的山顶,动车车灯的光芒已经能够看见,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狂三的念话:“零,你在听吗……果然要高人一等。” “狂三(裤乳迷),我得提醒你一句,品阶的优势固然强大,但绝非不可动摇,对方是仅有的两个人造神,我不觉得‘时滞’能够解决问题。所以我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只要……不,你必须保证在我跳上动车见到他之前不能死,否则,一切都泡汤了。”零在传达指令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看来,他想到了其他因素。 ※※ “死?”狂三现在的表情带有些嘲讽又像是在哂笑,“哈哈,你认为哀家会死吗?我换上这副——呃!” 噗! 狂三惊愕地望着一截从自己心口突出的血拳,那是亚特鲁的拳头,非常地遒劲有力,只需看到一次,就难以忘记。 ※※ “喂?狂三?呵,我说你怎么老换自称啊,哀家这种称呼可是……等等,你……喂,喂!?”零发现这段念话根本传输不过去,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是最坏的情况! 零陷入了零时思破的纠结当中,冰冷的色调陪伴着他度过了许久,他在脑海里模拟了至少十五种救人方案,但都被排除了,因为时间都超过了零点一秒……就在他的思绪走投无路时,他忽然瞥见自己的左手手背,想起了之前萌神贝贝说的话。 因为偶是宅男嘛,我喜欢fate世界的设定,所以就搬用了大部分过来咯…… 零想通了便做,毫不犹豫。 ※※ 狂三惊愕地望着一截从自己心口突出的血拳,她意识到自己被阴了,亚特鲁根本没有中招,他躲过了第一发子弹。然后装作中弹了的样子…… 狂三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总而言之丰盈了双眼,满满当当地溢出了。 念想仅在一瞬间,而几乎是同一瞬间,大脑被一箭射中。这一箭不是实体,而是命令——来自主人零的强制命令。 命令:吾之侍从狂三,命令你不得拒绝汝主人之下一命令;命令:立即转移至我的身边! 命令的闪过仅仅是零点几毫秒,但狂三由于是祈愿所召唤出的,她对此的理解时耗更短。因而,几乎是上一时间刚看到血拳出击,下一瞬就见到了自己最牵挂的那个人。 这些年第一次地,觉得零那一身黑色风衣的样子帅毙了。 奇妙的是,零刚接住狂三,下一秒也消失不见…… “咦?!”狂三急忙四顾,找之不到。 就在这时,零传来念话,“快用能力治伤,不然你会死的,我救你就白救了。” 听到零的声音,狂三幸福得像个小女人。 轰隆——动车进了隧道,在那惊鸿一瞥间,狂三瞥见了零的背影。 他在对峙着人类最强,列车上的白色幽灵! ※※ 两个小时前,零说过—— “我要去欺骗,那个自以为是神的家伙!!” 章节目录 第282章 :幽灵列车事件(后·信念崩塌)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3章 :幽灵列车事件(终·幽灵人生)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4章 :幽灵列车事件(终·根源惊魂)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5章 :幽灵列车事件(终·弑神夺魄)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6章 :环形杀人·笨蛋来了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7章 :环形杀人·各方之源(上)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8章 :环形杀人·各方之源(下)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89章 :环形杀人·雨夜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90章 :环形杀人·心跳不已(上) 那一对对失去光彩的双眼麻木地盯着来者、一片片勾连交错的砖瓦房仿佛在来者的面前播放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疾病、贫困、寒冷,似乎这里的居民一直无法摆脱这三尊恶神,“祂们”彼此交替,形成恶性循环。钱瀚星在距离第二次审判集会还剩四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城中村,俗称“贫民窟”。 顺着一条挂满晾晒衣服的羊肠小道往里走去,越是深入,越发现光线的不充足。四周建起的高楼大厦早已无情地演化为进击的巨人,它们遮天蔽日,让这里黯淡无光——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村里的小孩扒着缺了半边的窗户往外瞅,眼神里充满了对外来人的好奇。钱瀚星穿着一身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风衣,显然与这里的主基调格格不入。道边竖着红色字牌的“洗头房”也不再接客,身染重病的她们显然被气宇轩昂的老钱吓坏了,她们其实很胆小,她们赚钱也是拿命在拼。她们或许没有出众的外貌,但由于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同为贫民的最爱……日夜操劳。 钱瀚星一路朝着最里层走去,毫无探查四周风土人情的意思。这次来,他想找一个人,一个足以成为他这边圣战代行者的人。 如果说孩子的好奇心源于对外来者的不了解,那么,这个他想找的人,则有着足以包揽宇宙的好奇心,她怀疑着一切。 终于,光线透过大厦的缝隙照射进来,这间只开了一扇窗的破旧民房正是这个村子的唯一学堂。而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女人,正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路上,滔滔不绝的授课声顺着狭管的风传入瀚星的耳中,大概是在说“大洪水”的知识,而声音的发源地就在这间民房里。 “《圣经》里说:‘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她的声音很清脆,普通话发音极其准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圣经故事也有所涉猎。 “上帝命令义人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然后天上降下暴雨,使水位不断上升。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而在我国的传说里,大洪水的原因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发生战争,共工在一怒之下,撞折了支撑天的大柱子不周山以致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 她还能够对比中西,若是有个很好的学术研究环境,想必她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这句话是钱瀚星一边向着学堂里走,一边说出口的,颇有种踏歌而行的意思。 钱瀚星绕过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淮南子·览冥训》记载:‘望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这——是女娲补天里有关洪水的故事。” “请问,您是?”面对从未见过的高富帅,年轻的女教师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小鹿乱撞,也不是拜金主义的迷狂,而是源自于感性和知性上的压迫。 “犹太人的传说里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是“主改变了两个星辰的位置’……我是研究星辰的中国学者钱瀚星,是国立北京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最年轻的博士,蓝忻。”钱瀚星不愿意被小朋友碰到,但却主动握起了女教师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是博士,我辍学了。”蓝忻勉强地笑了下,作为回应。 钱瀚星看出了蓝忻的拘谨,便邀请她和自己共进午餐,以此打开话题。 “我……能带一些吃的……回来发给这些孩子吗?他们当中有人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基本上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能……这么说,您也不会很明白吧。”蓝忻咬了咬下嘴唇,一边犹豫着,一边把想说的给说完了。这对不善交际的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给予她勇气的,正是那颗关爱小孩的心。 钱瀚星温柔地笑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进餐的地点选在了某高档餐厅,站在餐厅的门外时,蓝忻已经心生退意。她觉得自己不该进去,会弄脏里面的光洁木地板,或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价值连城的餐盘、杯子。 “服务生,我是观景阁的vip,麻烦给我身边这位女士换一件得体的衣服,要找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她打扮,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钱瀚星优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卡上貌似贴着一张便签,写有几个数字…… “当然,先生!顾客便是上帝,本店必将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在掩饰不住的狂喜下接过了这张金卡。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钱瀚星并未觉得不耐烦,反倒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观景的窗边凝神思索。 终于,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位清尘脱俗的女子,不光服饰做了变化,化了淡妆,就连原本那厚重的高度眼镜也给换成了昂贵的新款隐形眼镜,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变得美丽动人。 “嗯,这才符合你作为女人的最本初的气质。”钱瀚星举起红酒杯,扬了下,一饮而尽。 蓝忻倒是变得手足无措,今天的她就如同灰姑娘剧情里的女主角儿,她煞有介事地以为这是一场意淫了过度的梦。 “我……我不是在……” “你不在梦里,现在不流行白日梦。”钱瀚星将酒杯放回那一排年份悠久的红酒箱中,坐到蓝忻的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在巴比伦有这样的预言:‘当各大行星会聚在天蝎座,排列成一条贯穿它们轨道的直线时,地球上的一切人类将被毁掉;而同样的聚会发生在魔蝎座的时候,地球上将再次发生大洪水的灾难,前者将在盛夏,而后者将在严冬。’很巧的是,这次圣战,摩羯座和天蝎座都有参与,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全部铲除。” 钱瀚星说了很多,但可惜,蓝忻一点儿也没听懂,饶是她那一路保送的学习力也没能领会出钱瀚星话中的玄机。这是由于背景知识的匮乏,不能算作智商上的缺陷。 瀚星为蓝忻夹着菜,同时从零开始解释“圣战”,不过,在后者听来,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好在钱瀚星有着两仪幻瞳,鉴于人的认知有先来后到之分,瀚星只好帮蓝忻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扭转为唯心主义的,或许这么区分也不合适,总的来说,就是让蓝忻有主动接受里世界知识的可能。 这个转变是成功的,因为蓝忻之所以辍学,原因除了财力无法支持学费外,便是她一不小心研究出了关于史前文明的特殊印记。其核心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大洪水,据她统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多则。大多脉络清晰,叙事完整,而且经考证,绝大部分洪水传说各自独立形成,即纯粹是本民族的口头传叙,与某一类主导地位的文化毫无关系。 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解读史前文明的一把重要的钥匙,只不过,证据不足,也无法进行科学性的实验和论证。 原本蓝忻只是偶然发现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越来越多地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算不得保密度极高的那种机密,而是散乱分布在各种古籍、神话传说中的细节,若不跳出常理进行思考,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发现它们。 苏美尔人是整个人类族群中,最早具有先进文明特征的一支,他们的文明仿佛是被架空过的,远远超越当时周边族群的文明程度。 而在苏美尔人神话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恩尼尔相当生气,决定秘密召几位神来放一次巨大的洪水完全灭绝人类,但是还是被恩基知道,并且事先安排乌塔那匹兹姆搭船避难,日后便予乌塔那匹兹姆永生的能力,嘱其隐居深山。 在这则完全可以通过各种百科找到的神话里,“瘟疫”和三年前的事件有了奇妙的对应…… 也正是这样,蓝忻的研究才会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不过,仅仅是这一则,还掀不起大浪。毕竟瘟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杀手之一,涉及到瘟疫,那可是全球流的传说,作不得证据。 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在。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木头人……你知道,中国到了汉代依旧有可以九分像人的木头人传说吗?你不觉得,这些……都和机器人的概念差不多吗?为何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会失传,为何鲁班巧亡其母的故事会流传如此之久?” “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蓝忻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人类,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与会的,自然是嗤笑连连。 可这也怪蓝忻证据不足,当然,蓝忻在这一次的报告中,只是提出一个可供研讨的方向,大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 “天才有的时候也会走错路的,未来的蓝忻博士,请你不要把多余的精力分散到这种地方,跟我学做菜吧,哈哈。”一位老不正经的教授半开玩笑地说。 自那以后,蓝忻更是抽出了许多时间进行研究。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利用第二手甚至第三手资料。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发现了惊人的机密。 第二次研讨会议,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次…… “月球的运转轨迹和人造卫星十分近似,月球上的物质有些比地球本土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悠久,甚至超过了太阳系的形成年代,此外月球到地球的距离约为地球赤道周长的十倍;月球永远是一面朝向地球,背面根本看不到。还有……关于补天的问题,中国神话的‘天’一直以来都在西北,昆仑山之上;中国人神话里的‘天’是有形体的,天地分离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月球原本距离地球很近,然而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脱离地球,来到了如今的绕地轨道上去;可能正是这次脱离,引发了全球性的洪水泛滥……” “蓝忻同学!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材料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空口无凭,神话故事怎么能当史料!?你大学是怎么学的!” “就是啊蓝忻,亏我之前还把项目交给你完成的说,现在,总觉得有种得取回来自己再做一遍的必要啊……” “蓝忻,不是我说你,你研究这个有必要吗?除了那些科幻杂志,谁愿意刊登你的研究?吃力不讨好,何必呢,不如还是跟我学做菜吧。” …… “等等!”蓝忻堵住了耳朵,祈求似的让他们不要再说。 “我知道,我走偏了,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呢?不光如此,在日心说这一问题上,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者研究出了这一问题,还画出了星辰分布图;史前时代的苏美尔人更是测绘出了太阳系甚至更远更广阔的宇宙……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典籍,但教会为何偏偏烧死了布鲁诺?你们有想过吗?” 蓝忻越说越激动,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水。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住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多数人在呢……” 这是蓝忻留给与会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 是了,神话中的英雄时代,那是极少数没有多数人的时代,这又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还是说,人类,自诞生起,就一直在呢…… ※※ 蓝忻已经停止该方面研究近两年了,这次钱瀚星找到她,目的有两个,除了想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圣战这个显性目的外,还有一个隐性的目的——告诉她,里世界对她的课题很感兴趣,希望她能在圣战以后,继续研究下去。 “求知欲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探索下去吧,在没有得到真理前,一切的结论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谬误,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扭转,这,便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钱瀚星拍着蓝忻的肩膀,将一块以祈愿宝石碎片作为装饰物的项链给她戴上。 “加油,蓝忻博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行者,科学与星辰,同时赐予你力量。” “可……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懂怎么战斗。”哪怕蓝忻遭到了两仪幻瞳的精神干扰,依旧保持着思考的理性,圣战圣战,既然是战斗,那么就会有死伤,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更别谈参与。 “杀人的,不一定是你,你可以召唤出一位强大的侍从,让他帮你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钱瀚星倒是会偷换概念。 蓝忻原本还在犹豫,但被钱瀚星接下来的那句话打动了。 “你可以召唤出一名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侍从,这样,你就等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蓝忻点了点头,便在这包厢里进行了魔法阵的勾画。 钱瀚星是东方魔法侧的入世大亨,教习方面,显然是个超级称职的好老师,当然,蓝忻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学生,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性质的魔法阵在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就勾勒完毕,接下来,便是让蓝忻挑选顺位的召唤次序、职阶了。 蓝忻念念叨叨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钱瀚星很好心(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弱,你就要让你的侍从足够强,而最强的职阶毫无疑问便是狂战士,能符合狂战士职阶的神话人物,你想,会是谁呢?”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就决定是你了!”蓝忻将项链握在手中,霎时,光华四射,烟雾缭绕,从阵中走出一名手持巨斧、方盾的巨人,他没有头颅,以脐为嘴,以乳首为眼,甚是奇特。 他便是中国神话里,最符合狂战士形象的英杰——刑天。 “喔,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啊,蓝忻。” “什么事?” “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原本属于某个疯子的,也就是说,你的职阶是——狂战士,和你的侍从一样呢……” ※※情报公开※※ 现在已经确定的职阶主从对应关系为: 剑士樱井夕对应欺诈师陆皓雪; 枪兵白桢对应枪兵吕布; 弓手k对应剑士阿尔托莉亚(亚瑟); 狂战士蓝忻对应狂战士刑天; 术士穆里尼奥对应隐藏职阶杀人鬼洛桑; 刺客朱德牡对应骑士太阳神; 欺诈师零对应毁灭者狂三; 毁灭者吴穹对应弓手谢羽尧。 现在未确定(可以确定)的主人职阶为——骑士,侍从可选职阶有:刺客、术士。 章节目录 第291章 :环形杀人·心跳不已(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2章 :环形杀人·循环(上)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3章 :环形杀人·循环(中)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4章 :环形杀人·循环(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5章 :狂三独白篇 ·16比特女孩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6章 :环形杀人·嘘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7章 :环形杀人·真相(上)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8章 :环形杀人·真相(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299章 :环形杀人·真凶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0章 :环形杀人·真雨夜(前)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1章 :环形杀人·真雨夜(后)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2章 :宿命战·陆皓雪VS洛桑(上)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3章 :宿命战·陆皓雪VS洛桑(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4章 :环形杀人·审判(上)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5章 :环形杀人·审判(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6章 :噬血狂袭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7章 :核心危机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8章 :惊奇不奇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09章 :魔能药水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10章 :舞蹈的假面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11章 :如果是……就死定了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12章 :原委(上)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13章 :原委(下) 公园的洗手间里,狂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全新的个体;明明说好要放弃,那份只属于曾经的记忆…… 她摸着有些发红的侧脸,镜中的人儿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是,镜里镜外实际上是截然相反的。狂三幽怨地叹息,黑色与红色并非是她最钟爱的颜色,她原先最喜爱的,是蓝色和白色。可是,为了帮零取得胜利,她必须成为他的有力支柱,哪怕是性格变得截然相反,她也愿意。 属于她狂三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或许,此时此刻无法一言道尽,但终究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因为,神正在看着她。 “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眼睛。”玫媞丝,抑或是说戴安娜;她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不同品阶,一个是神,一个是神偶;在k看来,强行区分只会造成初夜般的撕裂,剜心般的苦痛。 祂出现在狂三的镜子里,然而,狂三的背后并无他人。 “你……你们都知道了?”狂三表现出一脸忌惮的模样,她的内心现在其实非常紧张,原因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远在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那个小丑知道。当然,后者的保密程度很难保证。 “我推测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想过这一点,我没有跟其他神交流过。”玫媞丝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穿狂三的本质——那层外在掩饰下的本源。 “确实……我低估你了。也对啊,根源什么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会被看穿,这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景祥也进到我的潜意识层底端,恐怕也会发现……”狂三莫名地感到寒冷,因此紧了紧衣领,这样一动,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圆球,不过,显然她后背的凸起是两股马尾给撑起来的。 玫媞丝略显好奇地盯着狂三的装束,好像她也在思索,为何狂三会选择这么不要风度的出门装,哪怕是和她的根源进行比衬,也丝毫不相干。 “你昨天傍晚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你的空间震能力明明被我封印了,但还是能够使用出来……”玫媞丝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狂三听祂把话题转到这里,立马轻松了许多。她对圣战的规则算是很了解的,知道一旦有失衡的力量出现,裁判就会出面干涉,或是封印,或是制裁。因此,狂三心里做足了准备。 “或许是某种心灵的力量吧,毕竟,人的潜能是接近无限的呢。”狂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零救她的那一瞬间。 “我作为执掌知识的女神,并不赞成你的说法。‘接近无限’这个用词并不准确,存在着过于模糊的界定,接近无限,就相当于诡辩,无限本身便是概念,接近概念的概念,会让逻辑发生混乱。在理性的界定下,人类的潜能其实是……” “等等!”一听玫媞丝开启了话痨模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手动斜眼k),狂三连忙出手制止,“说吧,要封要罚随你喜欢。” 玫媞丝又略显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偏了下脑袋,机械般的说道:“解除封印,转为代价。” “代价?”狂三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圣战里遇见。 “你不是此世的超能力者,或许还不习惯代价,但是,既然你已经用这个身份降临了,那么请你尽快习惯。”玫媞丝冷冰冰地说着,毫不留情。事实上,她以前就是典型的三无。 “那……具体是?” “允许你使用空间震,范围大小将根据你所支付的时间来定,威力和范围成正比。” 狂三诧异地问:“给我这么宽限?这……几乎是……” 玫媞丝点了下头,“就是主教级别的能力,等于三点五倍的sss级能力者实力。” “但是呢?能力权限放的这么开,代价……”狂三心跳得略快。 玫媞丝伸出手,从镜子里递过来一对戒指。 “这是?”狂三接了过来,发现戒指铭刻了许多古文字和奇形怪状的符号,握在手中隐隐能够感觉到“弦”的颤动。 “这可不是结婚钻戒。”玫媞丝眯着眼睛说道,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呃……我也知道。”狂三的表情和“囧”字非常像。 “这其实是一对颈环,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约束圣战里的主从关系。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恰好,前一阵子我从‘圣柱’(集会地点所在的塔)的保管箱里找到了它们,就想把这对戒指送出去。”玫媞丝依旧眯着眼睛,不过目光多了一丝狡黠。 “你……这是玩心作祟吧……”狂三觉得玫媞丝有些无厘头,有趣的是,狂三并没有对玫媞丝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奇怪。 玫媞丝摇了摇头,解释道:“把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对,就像你正在佩戴结婚钻戒一样。” 狂三红着脸照做。 “这时,另一枚戒指就会隐形。” “然后呢?”狂三果真看不到另一枚戒指了,但手心里的触感告诉她,依旧存在着。 “当你说出‘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个颈环;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颈环套在你主人的脖子上。当然,他不会有感觉,这份重量其实会加在你的脖子上。”玫媞丝眨了眨眼,话音戛然而止,貌似是故意的。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狂三显得急不可耐,她紧紧地咬着贝齿,目光透着急切。 “你的生命将会和你的主人连在一起,倘若你的主人有危难,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如果他死了,你可以共享你的生命,去救活他,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狂三又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是福利吧?不算代价啊。” 玫媞丝摇着头说:“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沉默了,她沉思着,分析着利弊。 “如果……我拒绝这个权利和代价呢,我拒绝你刚才提议的这些。”狂三想得很清楚,她不需要这额外的变数。 然而,玫媞丝却冷冰冰地回复道:“不可能了,你已经戴上了戒指,如果你不履行给你主人戴上颈环的职责,那么,你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你会发现你就像得了强迫症,不做不行,硬要不做,下场就是不得安宁,经受万蚁蚀骨、万蛇噬心的痛苦。毕竟,侍从就是侍从,一旦选择做了侍从,就别想着获得平等的‘人权’。主、从关系,地位高低,身份轻重,这是从圣战的最初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逾越,哪怕是所谓的毁灭者职阶。说实在的,毁灭者职阶不过是宙斯的画蛇添足,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啊!”狂三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是来自全身各个细胞的抽搐,仿佛构成身体的原子都在同一时间跳起了舞。 “看来已经有反应了,嗯,最好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否则,这对戒指可是比魔鬼还狠毒的东西,你不会比做了之后好过多少,做,是精神上的负罪;不做,是身心双重的负累,你好自为之吧,僭越者!” 很罕见地,狂三瞥见了玫媞丝消失前的那个瞪眼,那不是玫媞丝该做出的表情,狂三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已悄然变化了,开始变得和计划完全不同。 而这些变化的源头,来自于某些人的擅自闯入,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哗——狂三拧开水龙头,任由清冽的自来水流向池底,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向一边,现在的她,需要洗去冷汗和晦气,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又一次地,开始怀念起从前…… 梳理完毕的狂三,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刚经历过“神”的制裁,她很远就感知到零在和k商议着什么,但为了转移零分散在自己身上的过剩注意力,她选择恶搞。 “喔呀喔呀~”狂三害羞似的捧着脸蛋儿,“你们两个,好糟糕哇~” ※※ 搞怪的轻松一刻过得飞快,狂三在陪伴着零游园一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室内水上乐园。 虽然名字听起来古里古怪的,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不过是定性的名称,其真正的名字是“清水嘉园”……好吧,更像是某中档小区的名字了。 尽管名字起的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有水龙梯,人造海浪,激流勇进等等,茶吧、网吧、电影院、温泉理疗中心等休闲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那……我就去女宾部了哟,你可不要偷偷跟过来~”狂三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总给零一种“我就等你来,你别不来”的错觉。 零觉得自己有些架不住她的目光攻势,主动败下阵来,摆着手说:“我才不会呢。” “那你对我的泳装有期待吗?”这句话倒是狂三发自肺腑的。 零很识趣地说“有”。 很好,入场前的修罗场结束了。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游园过程中,零已经发现了昨夜“斗殴”遗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够明显,以至于清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但他却很在意。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发现的是——“第五个人”! 然而,实际上,昨晚战斗的主体就两个,而且都是耍冷兵器的。 至于零得出的“第五人”结论,恐怕不等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他是谁都不会告诉的,包括狂三在内。 男人换泳衣实在是太方便了,零表示自己出生的时候选择的是人生的“简单模式”…… 为了不在中心里面等太久,他故意拖延了时间,而恰好当他踏进水上乐园的那一刻,女宾出口的一侧施施然走出来的是狂三。 “你很准时啊。”零双手叉腰,扬起嘴角。 “我觉得是你计算的很到位。”狂三穿着蓝白相间的比基尼泳衣,这倒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零不会注意不到她装束上的变化,但给他十个大脑也不会想明白具体原因的。 “哟!我还以为是默契呢。”零向狂三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色,他觉得这比夸赞有用。 “嘛,默契是不会少的,特别是你我之间~”狂三也不指望零惺惺作态地美言几句,那很假;反而不如这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想玩什么,今天我们轻松点吧,不谈那方面的事情。”零指的是“圣战”。 “这意味着,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约会咯?”狂三侧着脸问。 “呵呵,你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既然我今天在你看来是属于你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看成,你今天属于我?”零神秘地一笑。 “喔呀喔呀~!没想到最近你的嘴皮子磨得很利索嘛,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盯着你哟。”狂三牵起零的手,她对零基本上不会主动这一点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因此,不光牵起了手,她还把零往着激流勇进的方向拽,以表明自己的决定。 “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具有‘正宫’范儿?”零笑着问,言辞间并无讽刺之意。 狂三也不会误会他,因而回答地十分直白:“你想啊,你要是把你的景陌给复活了,也只能算‘自攻自受’,毕竟灵魂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看成两个人吧!” “你那是魔法界的观点吧……”零表示有些无语。不过,至少狂三的话里表明了她并不敌视景陌,反而给零一种她绝对会帮零实现复活景陌的梦想的感觉,这对现在无所依靠的零来说,足够了。 狂三摇了摇手指,“nonono,这是事实。灵魂相同的人,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也没办法有小宝宝哟,也即是说,你和景陌两个,咳咳,算了,有些少儿不宜。我还是说说看我的依仗吧,嗯,我的依仗便是——约定!”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之前欲语还休的“少儿不宜”让她脑补到了哪些画面,还是其他的让她感到幸福的细节或回忆,总而言之,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红霞。 两个人在激流勇进的人工河道里漂来漂去。 零沉默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啊……我对感情这种东西真心不太懂的说,毕竟,我也只是表白不成的失败者嘛,哈哈!”他用这样一句话打了哈哈。 可是,这气氛并未淡了去,反而在某个不是意外的意外推动下,加深了一层…… “呀!”狂三忽然抱住了零,是从正面拥上去的。 “怎么了?”零觉得狂三的行为有些突兀。 “我……我……”狂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 “我的泳衣飘走了!” 飘走了……走了……了…… 明明没有回音,但在零听起来,确实在脑海里回荡了几圈。 他几乎是目送着狂三的蓝白条纹上装(比基尼的上装,自然是……)随着碧波荡开,然后在一个漩涡的作用下沉到水底。 “喂……狂三(裤乳迷),你……现在该不会是,‘果’胸吧……”零分明地感觉到了印在胸腹之间的柔软。 而在零说出了尴尬的“真相”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柔软之上还有两处挺着自己腰腹间的软肋,并且随着狂三脸色红润程度的加深而越来越“坚硬”…… 零咽了一口吐沫,两口……三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女孩子的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很成熟,可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哪怕骗自己说“做过”,也不过是梵逆薙给他的试炼罢了,全是假的。 这下毫无预兆地动了真格,零果断招架不住,小伙伴顿时起了反应,像是复仇似的反过来顶着狂三。 “啊!”狂三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不适,那种火热的触碰和微凉的池水格格不入,而热量是会传导的。下半身的火热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和脸颊的火热渐渐融为了一体。 “我……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吧……” “嗯……相当……红……” “像什么?” “猴子的屁屁……啊!不,是诱人的红苹果。”不出意料,零被狂三踹了一脚。一脚过后立马改口。 这踹一脚也是风险很大的,由于现在狂三是紧紧地抱住了零,零也很识时务地环抱住了狂三,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泳衣掉了(主要是肩带没了不能给别人看出来);这么一来,两个人身体间距可谓是缩小到了极限,上半身贴得很紧,在激流勇进的环境下,下半身想分开也是难事一桩。 因此,狂三稍微动一下,对于欲火中烧的零来说都是“幸福的煎熬”。 “景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让别人帮我捡泳衣,那太难为情了……”狂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很令人心疼。这和平时女王气质十足的她相差太多,反差萌也不过如此。 零作为一个里世界中小有名气的组织头目,在遇到这种事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爽,必须担负起为“女友”着想的责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零时思破状态,寻思着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将扣在零背后的双手腾出了一只,那是隐形的颈环…… 如果,他主动卸下颈环,你将会魂飞魄散,连同你的根源一起消失,永远的消失。 狂三将脑袋尽可能地贴在零的肩膀上,轻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章节目录 第314章 :放大的世界(零) “狂三,你说,最近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所期待的、我所讨厌的,都被扭曲了,然后呈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目不暇接。” “或许这个世界在排斥我?我隐隐有这种感觉,祂们想要玩弄我,一直在玩弄我。景陌复活了,但却丧失了记忆,就如同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现在,这副躯壳还不属于我,她在别人的怀里,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我都在害怕,害怕她会被那个男人怎么样,无论她被怎么样了,我都无法接受,她现在的智力很低,根本不懂分辨是非。” “呐,狂三,我现在真的好累,我好想用那些图纸上的禁器杀掉他,然后带走我的景陌。可……我生怕杀了他,景陌就跟着那个家伙一起消失了,那样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一次地,零在自己那即将被淘汰的手机上写下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原来储存的那些短信都是写给景陌的,而如今,景陌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身体复活了,记忆却没有复苏;而且,还依偎在其他男人的怀里。这样的情景让他几近丧失了思考力,如今,他只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让他可以放下绝大部分戒备心的侍从,给了他以无比亲近感觉的狂三。 但他并没有直接与她进行人生商谈,因为现在他是零,是主人,是组织的首脑。他不能这么感性,他没有感性思考的权利。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生存下来,赢得胜利。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必须把利益放在第一位进行理性思考。 很残酷吧,以前的他觉得世界很大,因为他自己太过渺小。 后来他觉得世界很小,因为自己已然强大。 可现在,世界又被放大了,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之上,还有“祂们”,还有那不可捉摸但却能实在可感的命运。 “零,你好像心事很重……”狂三一直挽着零的胳膊,因此她能够切身体会到零的不自然。 “你能理解的吧。”零不愿多说,就这样手挽着手一路前行,也不知去向何方,因为他在出行的时候,就把全天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预算划拨给了“见景陌一面”这件事上,现在早早地“逃逸”出来,无非是不愿再看到景陌不认得自己,跟随在他人身边的那副模样。 狂三紧了紧腕力,就像是要表明“紧抓不放”的决心似的。 “我知道,所以,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她靠在零的肩膀上,洗发水的香味顿时钻进零的鼻腔内。 “你知道方法吗?” “现在不能说,对不起……” “嗯……我相信你,等到把作乱的家伙干掉后,就可以好好地和那个人讨论一下‘景陌’归属权的问题了。” “其实……” “嗯?” 狂三的眼神有些闪躲,她的手不自然地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忽然,她下定了决心,明明没有用时间子弹为自己加速,却愣是让零没有反应过来——她转身提起脚尖,将自己的双唇印在零的脸颊上。 狂三和零对视着,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脸红扑扑的。 “你……”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狂三摇了摇头。 一瞬间,零仿佛看到了艾琳那纯洁似雪的银发和狂三这乌黑秀丽的长发交织在了一起,眼前的人儿,到底是谁? “景祥,我想和你玩躲猫猫,一定要……找到我哟!” “什么?” 零反应很快,感觉到狂三的不对劲。 零时思破是他每次思考必然开启的域界,然而这次就像是程序出错了一般,明明开启了,却还是抑制不住时间的流逝。 是了,对方是时间的精灵。 狂三消失了,眨眼间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个世界这么大,你让我怎么找你呢?强制命令权只剩下了一个,用掉了,也就等于再多看你一眼,随后,你若再不见,就真的不是我的了……呵呵,真是太巧合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都离我而去?!”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他咆哮了出来。 “别担心,还有我。” 樱井夕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其实一直尾随着零和狂三,在他们和k作别后,就一直被当做空气。 是的,空气毫无存在感,但又无处不在,不是吗? “我绝对不会弃你而去,而且,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恶战,你一定会需要我的!”夕拉着零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 “只有我,才能为你分担压力,这三年来,我就是为了成为你的妻子而成长的,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害怕什么以及——不愿失去什么。” 不知不觉间,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废弃工业区里,聚集了许多暴徒,他们每个人都红着眼睛,不是被零的“秀恩爱闪光弹”给闪瞎的,而是——魔能药水的刺激。 “嗯,你说得对,或许我现在就该需要一个理性的伴侣,但是,正如你所说,我不愿失去已经拥有的。”零现在思绪很乱,说话开始渐渐不过脑子,因为他有了可以依赖的人——夕在理智思考上拥有不输于他的能力。 “对,就应该像这样,把不需要的包袱托付给我就好!”夕非常开心,从盘起来的头发中抽出了一把小太刀。 “交给我吧!”这是夕的战斗檄文! 章节目录 第315章 :逆向屠戮 “拿出一把不足半米长的匕首,就想要独自面对这数百人的包围吗?”零是不会放心的,他早已经将六式祭出,只剩下梵逆薙还作为坠饰在胸口挂着。悬浮在他周身的六把宗罪之刃蓄势待发,只要零一声令下,就会和谢羽尧的剑阵一样秀出死亡之舞。 “我说了,这次战斗交给我吧,如果你愿意,就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样我会兴奋百倍的!”夕自信地微笑。只见她手里的小太刀忽地亮起光芒,从一把实体剑逐渐变幻成了光剑,就如同零的玉煌(拉斯特)一样,但还是有明显的不同,夕手中的剑不是剑本身的变化,而是夕赋予了太刀这样的变化。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切割类的能力,最顶级的无外乎是周狂的规则系切割,但不知为何,零总觉得夕的能力没这么简单。 “是,又不是,准确的说,我真正的能力从来没有用过,这是我能力的最初级展现。”夕飞速逼近一个正在拔消防栓的怪人,手起刀落。 怪人毫无反应,夕又迅速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重复这样的动作,奇怪的是,所有被小太刀劈中的家伙都没有出现断肢的情况,反而像是没有樱井夕这个人一样,自顾自地做着“战斗准备”。 零发现了,数百名敌人的能力有一大半都是差不多的——物质系,有的人能够操控水、空气,有的人能够将柏油路掀起,再组装到自己的身上,等等诸如此类物质系能力者数不胜数,而特殊系的则比较鲜见,这一类超能力者本身就很难对付,如果是不考虑支付代价的强能觉醒者,那更是在战斗起来瓦上添霜。 “看不懂啊,不过他们已经走到了我的警戒区域了,我不得不动手了呢!”零话音刚落,之前被斩中的人在同一时间四分五裂,“噗噗噗”的声音此起彼落,以零为圆心散开了一朵鲜血染就的恶之花。 “延迟切割?”零试图给这种能力起一个得体的名字。 然而并非如此。 “不是哟!”夕又一次将小太刀划中敌人,再一个瞬身闪到零的身边;“我斩去的是和灵魂的连接处,我能力的第一阶段就是在阴阳两界之间摆渡,我刚才利用了一个微型虫洞移动到了你的身边。” 零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和慕莲的能力一样呢。” “慕莲?那个传说中的特殊系空间能力者?” “对,她算是我最早的拍档。” “是么,那我肯定完胜她!” “这么肯定?” “因为这只是我能力最初阶段的展现,我真正的实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怪不得你能够握住天殄。” “可我不喜欢那把刀。” “反正现在也飞到外太空了,找之不到,何苦纠结。你这么厉害,大和知道吗?” 夕俏皮地摇了摇手指:“我可是自学成才!” 随后又是一系列的屠杀,可是,敌人也并非傻子,虽然强能觉醒者的心灵是破损的,意识是偏激的,精神是不完整的;但他们的智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夕虽然在他们眼中时隐时现,但夕的移动轨迹还是有迹可循。 于是乎,从人群里走出了几个明显看起来就像是头目的角色,对着零和夕说道:“你们已经死了!” “危险!”夕忽然大惊失色,瞬闪至零的身边,一把将零推开。 紧接着没过零点一秒,零原先的所在之处就被一道爆发出来的地刺给穿透,夕也被穿过去了…… 可是,没有留下鲜血。 零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然而尘霾过浓,只知道夕还没死。 夕又是在一瞬间杀至操控地刺的敌人面前,一刀划过,光刃在半空中划出绚烂的轨迹。 “无效?”还没穿透敌人,夕就一步折转,返回原地。 又是一道激光射出,路面被撕开一条裂缝。 “看来他们都是ss级的能力者了……”零终于意识到魔能药水有多么恐怖了,就算一千人里只能诞生出一个s级的强能觉醒者,但只要他们不用支付代价,那么,这个觉醒者就拥有堪比ss级能力者的实力。毕竟,能力越强,支付代价就越惨重这是不争的事实。 “嘻嘻嘻嘻,你们这群蝼蚁,终于意识到我这觉醒者军团的厉害之处了吧?” 强烈的既视感,如果是紫宸在这里,她一定会这么说。 现在的零就如同当初的紫宸,在英集中学的校舍里,仰视着某个罪恶之枝的能力者。 “你是!?” 虽然逆着阳光,但卍天魔眼还是能够看清楚对方的打扮——旗袍男子,那个变装裸露狂! 砰砰! 忽然,两发子弹射中对方的所在之处,三个人影从大楼的另一边窜了下来,他们是k、saber、薇薇安。 “嗯……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了,我之前见过他,他有一种能力是远程爆破,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埋在土里,我不知道原理,反正挺难缠的,不过话说……你不是和那个朱雀在一起吗?”k终于没说废话了,这些因为话痨习惯而说出来的,对于零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信息。 “嘻嘻嘻嘻,朱雀?那种弱鸡我可不会跟着,我只是在利用他罢了!你们可以叫我凌波,对了,我还得把我的妹妹介绍给你们,她可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哟,狂战士职阶的蓝忻!”旗袍男子将小辫子猛地一甩,很有节奏感地,他的妹妹登场了! 咚!咚!大地震颤,乌云压阵,遮天蔽日。 觉醒者的队尾突然地皮翻滚,好似平地升起一颗月球一样吸取着周围的钢筋水泥;远处的高楼大厦就像是这个球的臂膀,没过一会儿,身高四十米,重达千吨的“钢巨人”拔地而起,在巨人的顶端,沉睡着一个女人,她那娇柔瘦弱的身躯和她所唤醒的这个巨人成了绝对的对比! “呐,我可不光改造人类,其实我发现,让侍从喝了魔能药水,再让侍从和其主人‘配对’后产生出来的效能连我都害怕不已呢,哈哈哈哈!”凌波狰狞地大笑。 “丧心病狂!”saber除了能用这个词去形容对方外,别无选择。 看到眼前这惊人的一幕,零却出奇地并没有多么惊讶,一方面是他曾经见过遮天蔽日的四维巨人,另一方面,他在那些未来科技的图纸中,见到过一张便签,上面画了一座大厦,底下标注着一个字:神。 章节目录 第316章 :放大的世界(艾琳) 命数根据地内的某栋居民楼迎来了魔法侧的不速之客们,在这仅有十八层的小高层里,存放着现任星宫成员所想找寻的物件——黑科技的资料、关于神界秘密的文档。 菲尔确实是引狼入室,但他可不笨;这几天他没闲着,作为情报网络的中枢,他担负着命数核心成员与命数外围成员进行技术交流的重任,诸如某极富野心的中立国的科学院、某中东石油大亨,某些国际媒体等等上层名流,他们或是因为原艾琳的,或是因为夜修亚而加入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组织。 不得不说,就算图纸资料上面的科技领先于现今表世界科技一百多年,在里世界能人的帮助下,有些东西还是可以迅速制造出来的,原理不复杂,关键是构造……最主要的还是“弦”。 在上万个纳米监视机器人遍布的小高层里活动,这本身就很考验胆量,因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在一呼一吸间,将数百个纳米机器人纳入肺腑当中……菲尔在监视器里看到的场景十分滑稽,它们需要集体成像,因而画面是断断续续地,如同放倒多米诺骨牌一样令人震惊。 “技术还是不够成熟啊……虽然说研究纳米技术二十多年了,但小国还是小国,成不了大气候嘛。”菲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除却监视用的纳米机器人以外,整栋楼也在前天被改造了一番,每次零的出行都会留菲尔和关阔守家,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当然不会傻等着,他们的工作需要绝密,而零又是极其忌惮“窥伺大脑”的家伙——他知道有人能够做到,虽然不清楚具体是谁。 如此不放松警惕的结果就是——连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储物室”到底被改造成了啥样,他也不敢轻易前往,除非有菲尔的指引和关阔的保驾护航。 外人都不知道命数的临时基地居然这么凶险,可以说,新艾琳的到来将会是菲尔利用各种黑科技大显神通的好机会。 “伙计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菲尔对着监控显示屏龇牙咧嘴,好不欢乐,这比他一个人窝在被筒里看肉番还要爽快。 “第一道光:小小大世界!”菲尔按下了一个紫色的按钮。 很快,艾琳所在的房间就传来警报,紧接着,在艾琳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数百道紫红色的射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就像是进行扫描一般,没一会儿,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消失了,光线也消失了,可这并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奇迹,才刚刚开始! 艾琳惊恐地发现,自己正挣扎在某个台式电脑的键盘夹缝间,而就在刚才,她还有模有样地准备输入事先盗取成功的密码…… 世界,恍惚间变大了许多! ※※ 世界一直在变小,交通工具的发展使得地域间的联系变得更为紧密,哪怕是飞跃一个半球,也要不到一天的实际时间。 飞机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人类通过模仿和学习,再结合自己的智慧进行创造,并用无匹的决心和勇气付诸实践;达成了人类靠着自己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在里世界看来,并非真的达不到。 但正如同十体星灭亡的原因所昭示的那样:人类的技术如果仅仅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而不是造福于大众,那么,人类的灭亡将会来得飞快! “飞机其实并不比人飞得慢喏。”就在这架由太平洋联盟的斐济共和国飞往东亚共同体上海的国际航班中,某个奇人“大放厥词”,当然,他的声音足够小,只能他身边的人听见,由于是头等舱,挨着的座位只有两个。 “你试过?”苍老的声音传出,那是大放厥词者身边的乘客,他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若是仔细一看,必可以发现端倪——这位老人家的眼神散发着慑人的神采,定然宝刀未老。 “当然!就在不久前,我沿着几乎同样的航迹,顺道还救了一架飞机里的乘客呢!有些神奇的是,唯一没来得及救的两位是机身破了个大洞的窟窿边上的乘客,这似乎有些必然的成分在里面,但我有些不甘心啊,我想证明我能够快过重力加速度。却没想到,落到海里的两人居然奇迹般地生还了,还互相激吻了起来,着实不可思议!”奇人接着说着奇妙的事,漫天放礼花。 “或许有人说你讲故事很不错,天花乱坠的。但我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丑,居然会去救一群与你不相干的人!哈哈哈,太有趣了,你一定是想做些什么;或者已经做过了什么,你这是第二次飞?不管了,据我所知,还没到那一天啊。”老人故意瞥了身边的奇人一眼,那个奇人的脸上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看之不清,仿佛脑海里想什么脸型,他的脸就会变成什么。 “不准你把我想成猪八戒哟,博勒你这个老混蛋。” “哈哈哈。” “其实,您的儿子已经开始策划人工提前那一天的到来咯!” 渐渐地,他们俩的对话进展到了无人能够明白的境地。 “所以我才不会把万神殿和资料交给他。” “那你交给了谁?” “一个被我寄予厚望的小子。”博勒捋着胡须,颇有点自得地说着。 “是么,但他可能是把你当敌人看的哈!”小丑挖了挖鼻子,博勒定会在这时把他想象成“如花”。 “那我无所谓,毕竟我是支付了代价的人,而他,则是继吾先辈里斯特以及我之后,唯一一位需要支付长时代价的人呐,更何况他的能力是‘恐惧’,对付神最好的利器就是心理系能力者,就算我不去推波助澜,他也必将会走上弑神之路。”老头子很有信心。 小丑看出他信心满满,本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忍不住要反驳:“其实,我想跟你说:未必。” “嗯?!”博勒皱起了眉头,神色不虞。 “您可别对我放衰变射线,我吃不消的。” “我还没掉格到对后辈出手的地步。” “确实,排位赛上您没出手过。” “要是我出手了,那小子的父母、老婆(他以为景陌是景祥的伴儿)都能救下来,毕竟只是个四维的弱神,根本算不得‘神’。可要真是这样,那小子还能有今天?” “您还想试炼他?” “不,我上飞机前就已经发短信给我那两个可爱的孙子了。” “剑皇谢羽尧和雷帝吴穹?” “除了他们,我一个都看不上……唔……青龙勉强及格。” “心理系的传人,魅后李瑞你看不上?” “终究是乐思蜀那老妖怪的徒儿,外人罢了,不是我的‘亲孙女儿’。”博勒撇了撇嘴,有点儿老顽皮的样子。 “有意思,有意思呀!”小丑拍着手说,“您发了什么短信?”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博勒哂笑。 小丑打着哈哈:“我觉得,嘿嘿,还是有点儿可能的。” “呵,你难道会对我坦白,这次回国的原因吗?” “当然!”小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 随后,小丑像是做了个川剧变脸的姿势,唰地一下,模糊的面容瞬间变得清晰。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博勒的表情凝固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是来拯救世界的,顺带——干掉你。” ※※ “尊敬的旅客,您好,我们已经降落在……” 客舱的语音提示说明了飞机已经进入平稳滑行阶段,大部分乘客都蠢蠢欲动,准备打开储物柜,取出行李。 唯独头等舱第一排的两个人例外,小丑漠不关心地翻着杂志,老会长博勒则在闭目养神。 终于,乘客都已散去,尽管有过提醒,可头等舱的两位大佬都不愿下飞机。 因为小丑是靠着窗坐的,所以博勒不起身,小丑也很难出来。乘务人员考虑到国际航班头等舱的贵宾大部分还是很有素质的,所以变相理解了小丑不愿出来的心思。 “先生您真的很绅士。”乘务长对小丑赞扬道。 “哪里哪里,只是……从一个小时前,我身边的这位先生就已经入睡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觉得是不是有些问题?”小丑主动提出疑问。 “我们来帮您唤醒他。”一位性感漂亮的斐济空姐走到博勒会长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膀,用并不流利的汉语对着他耳语道:“先生,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可以下飞机了!” 没有回应…… 一而再,再而三。 终于,乘务长发现了不对劲——老人家的眼白太多了! 用力摇了摇博勒的肩膀,忽然,博勒的嘴巴张开,一道白色带点儿黄的浓稠液体从口腔中流了出来,发出一股恶臭…… “呀啊啊!!——” ※※ 机场的贵宾接待处,今天傍晚迎来了两位戴着墨镜,不想被认出来的名流,不过,都是里世界的。 “没想到你让我等了这么久。”依旧是下垂式的黑色双马尾的发型,衣着却改为了紧身皮衣,显得身材非常好,她是狂三,已经在贵宾休息室等了三个多小时。 “没办法,警察在做盘查,说是飞机上死人了,其实,就是我身边那个老人突然心脏病复发,心肌梗塞了,唉,连累我吔。”小丑已经固定了面容,只是戴着一个十分搞笑的墨色“蛤蛤镜”(像青蛙),因此给人一种极其违和的感觉。 “不说这些了,赶快去办正事吧,你再不去,我怕……景祥就会命丧黄泉了……” “是,高贵冷艳的前·圣女艾琳大人~”小丑不知何时变出一个黑色魔术帽,将其脱下,向着狂三行了个脱帽礼。 “这是缅怀死者,学不会就别乱用……”狂三忍住笑吐槽道。 这两天,零的头上也差不多戴了个隐形的帽子,只不过,绿油油的…… 章节目录 第317章 :讨伐集 结 超巨型的钢筋水泥混合体自然会引起围观,哪怕里世界有所管制,一般民众的视频拍摄依旧是无法阻挡的洪水猛兽。原本表里世界通过信息资讯的共享而逐渐融合是零精心策划的一场演出。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凌波的横插一脚,以及强能觉醒秘密的泄露,包括魔能药水的生产在内,这一系列变动都使得零非常被动。 也许有“神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因此不愿被动接招,反而主动推进融合的进程,打零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推测,可零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区区一个圣战的高胜率选手,还不至于让至高无上的祂们来多管闲事。 零一边利用荆轲剑在林立的废弃大楼间腾跃躲闪,一边思考着如何解决掉眼前这个超级石巨人。显然,一般的攻击对它不起作用,因为凌波说了,石巨人本身是侍从,半神品阶的刑天。再加上狂战士职阶的加成,石巨人就如同一座压顶的泰山,任凭底下的反抗者能力尽用,也还是巍然不动。 “可恶,魔能药水量产出来的觉醒者居然这么强……”k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的主要目标是凌波,因此黑天白夜的子弹全部射向高空,然而,石巨人的周围是一圈围着一圈的强能觉醒者,好汉架不住人多,哪怕是流弹,那打在k身上也还是很要命的。 “你为什么要用枪去打,直接拿剑上去硬拼不就得了?”夕皱着眉头问道,她不是不知道k的职阶是弓兵,因此在远程攻击上占尽优势;可现实是——远程攻击压根打不到对面,而弓兵的另一重优势就在于必杀技,被加强的必杀技可以说是这一职阶的制胜法宝。 夕的抱怨除了发泄之外,还是用了些小心思在里面的,如果k的必杀技在这次战斗中暴露了,以后就能针对他制定出战斗计划,零的胜率又将翻番。 “你以为我不想啊?!不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有一套作战方案罢了!”k又被一击石拳给砸飞,在半空中做抛物运动的时候,他下达了攻击指令。 “saber,上吧!” “是,master!” 嗖地一声,金发的saber踏在薇薇安射出的劲力之箭上,以乘风破浪之势冲上云霄。 终于,她的身位比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凌波还要高十米。她可以俯瞰整个战场,这是她攻击的最好时机! “ex——”saber的招牌必杀,她朝着无头石巨人的肩膀用力挥出一剑,剑身被金光包裹,这是能量急剧凝聚的表现! “calibur!!” 豪剑斩击,流光溢彩。剑气化作金色的冲击波,从苍穹斩下,直逼石巨人。正所谓目标越大,越容易命中。毫无疑问,这惊人的一记“誓约胜利之剑”狠狠地命中了对方,又激起了一层尘霾。 石巨人中了excalibur之后连退数百米才止住颓势,身体破败不堪。若说之前的石巨人是钻石级,现在的石巨人恐怕只是煤炭级…… “哦呀!这一击可真是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呢,没想到居然能击穿最外层的装甲。”凌波的声音从尘霾内传出,颇能听出几分讥讽。 “但是,我们这边可不只是我妹妹一个人在作战哪!” 蓦地,他从硝烟弥漫的战地中央跳将出来,以和刚才saber同样高的身位俯瞰地面,报出了自己的能力名:“我的能力‘微尘爆破’,让你们体会一下吧!哈哈哈哈!” 他抬起手臂,之间尘霾瞬间散开,飘向k和薇薇安那一侧,紧接着,趁k还没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爆!”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说是一连串都会觉得很少。应该是数十亿次的连锁爆炸! 几乎是一瞬间,这郊区的废弃大楼都被夷为平地……零也受到了波及,被爆炸风吹飞。 “还活着吗?”凌波讥讽地笑问,“我的能力是不断进阶的,你们一定知道原子弹,没错,我的能力最强的体现,就在于进阶至‘微子爆破’,甚至‘量子爆破’,当然,后面都是我瞎说的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极限是多少,哈哈哈,反正——我很满意。” 他一步步走向爆破的中心,就在这时,烟雾中闪出一点寒星——“royal-stub!” 是k的皇家突刺,他将毁灭之魂切换至第二形态,钻头形状的武器更适合刺击。 这一刺突破了音障,顺利刺进了凌波的体内。 “呵呵,让你再得意啊,我的钻头,可是突破天际的啊!”k骄傲地自我夸赞中,用了某句经典台词。 “是么,那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爆破,能否炸碎苍天吧……”凌波的声音从k的身后传来,“还是说,你想看到这个姑娘被我炸碎呢?” “薇薇安!?”k急忙转身,却愕然地发现凌波正扼住薇薇安的喉咙。 “我可以局部爆破,所以瞬移我也能做到,非常轻松。”凌波似乎患上了不说能力的秘密就会死的病。 “喂喂喂,你……貌似比我还话痨啊!”k的脊背冒着冷汗,他绝不希望薇薇安有恙。 “master。”忽然,saber的声音传入k的脑中。 “master别慌,我不是背你而去,我现在在faker的身边,是他教会我使用魔力念话的,您现在别和我搭话,保持和对方搭腔就好,请务必给我们争取一分三十秒的时间。” k听到后,立马放心了“三分之一”,他还放心不下的是零到底会不会趁机捅自己一刀。 不过零却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加入到战斗中去,是因为他将自己定位成了“军师”。 零时思破又一次打开,摆在零面前的选项有这么几个: 权衡利弊之后,零很果决地选择了前面那一项,这样一来,吃亏的、担风险的,始终是k…… ※※ “原来如此,你的分身看到了这一幕吗?另外,你对他真了解,只是看看就明白那小子在想些什么,果然是‘真爱’啊,哈哈!”小丑在听过狂三视角下的两个小时前的战场报告后,如是评价道。 “拿我开涮有意思吗?”狂三有些羞恼。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碰这茬事,不过,那小子还真是节操掉得可以啊,这不等于变相卖队友吗?” “嗯……” “哈哈哈哈,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呐!”小丑乐不可支。 章节目录 第318章 :真·森罗卍象(上) 关阔被零派遣到飘翎蹲点,时刻准备着听候调遣。然而在他蹲点的地方,已经有一位大人“恭候多时”。 “关阔,你有着非凡的潜力,可是,你不该呆在‘命数’里,那儿不适合你,只会抹杀你的未来。”卡特扶了一下眼镜,他们俩靠在学院外的墙壁聊着。 “你想把我吸收进断罪之翼?”关阔叼着一支烟,面无表情。 “这里也不适合你,你是独行者,你更适合‘罪恶之枝’那种人治的组织。” “你身为断罪之翼的议会议员,居然想把我卖到罪恶之枝,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关阔吐出一个烟圈,他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就在刚才,他和卡特打了一架,说是一架,实际上他毫无招架之力。 仅仅一瞬间,自己就晕厥过去,完全反应不了,毕竟对方是光,是电! “我只是不忍心你随波逐流,最后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你怎么能断言我会死?虽然,我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早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 “觉悟吗……呵呵,觉悟这个词,可是比‘思想准备’还要高级啊。它兼顾了‘心理准备’和‘决心’两者,如果你真的有觉悟,那还说得过去,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觉悟不够,而是——你最终的收场很可能是什么都没做,就在‘双王之争’中当了炮灰。” 卡特的眼镜闪过一道冷光。 “双王之争?”关阔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他打算立刻汇报给零;此时此刻,零正在和狂三漫步于郊外,狂三正酝酿着与零的作别。 可是,卡特不会让他知道这个信息的真相。 “很快就会到来,你不需要提前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你也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 “是的,我的能力确实不够,连你的一合之敌都不算。” “呵,我没有看出来你像你说的那样颓丧。” “你会认为军人甘拜下风吗?” “嘛,你要是想变得更强,你就得找到罪恶之枝的首脑——破。” “破?”关阔拧着眉头,“这是个人名?” “是‘神’名。”卡特微微一笑。 “神?!” “嗯,准确的说,是成为了‘神’的人类,他已经有一万多岁了,在九十年前,创立了罪恶之枝,此前一直活动在地下。”卡特寻思了一下到底该不该说完整,但最终还是决定,把该说的说出来,剩下的,留白就好。 “他活动在真正的‘地下’,我说的是地平线以下,地底世界!” 关阔哈哈大笑,“你在给我说童话故事吗?” “你认为里世界的人不会把童话当真吗?”卡特问了一个很有研究价值的社会问题。 “那……你说,那个破到底有多厉害?” “你能想象力量的极限吗?” 这时,两人都沉默了…… “不过,慕莲的能力要是完全觉醒了,倒还真能够给你演示一下,什么是力量的极限所能造就的现象。”卡特突然把话题一转,锋头指向慕莲。 “慕莲?” “嗯,全世界仅有的一位空间能力者,她是‘神’的眷属,是我和紫宸一手培养起来的。”卡特说到这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她现在在里面?”关阔指了指飘翎的本部。 “当然不会,你这次来是白来,飘翎现在四员大将都在外奔波,崔明仁去了北部,那边的魔能药水基地需要他去捣毁,相应的,商欣南边,而慕莲和紫宸则一起去了零即将到达的地方——废都。” “老工业区?” “那里,会有一场恶战,而慕莲的完全觉醒,将带给原本一边倒的战局全新的变化。”卡特显然将一系列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而你我,就在这里等一个人便是。” “谁?” “我的父亲,万神殿的博勒会长以及,他的徒子徒孙。” ※※ k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这一刻,他将主动唤醒沉睡于体内的血族力量。烟尘随风而转,逐渐在他的周身围成坚实的墙壁,正当凌波暗惊k的变化时,墙壁被一股腥红的雾气挣破,从里面走出来的,是背生双翼的血神。 以寒芒为指针的金色时钟是k的双眼,暗黑的雾气凝结成一对恶魔的翅膀,浑身被笼罩在血红色的迷雾之中,血脉的觉醒,赐予了k无限的可能。 “你想做什么?你的人还在我的手上哦!”凌波虽然放出狠话,但心里已经思量着该如何脱逃,毕竟k的架势有些太过犀利,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交出她来,饶你不死!”k的嗓音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说出口的话语就仿佛被软件处理过一样,不光有回声,还有一种潜在的、凶神恶煞的辅声。 远处的零也惊呆了,看到如此模样的k,他也不禁在心底掂量着自己的实力到底够不够格。 就在这时,梵逆薙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小子别怕,那个家伙只是徒具其形,和真正的初代血族相比,还差不少,估计也就三代血族朝上的实力吧。若不会血族那与生俱来的战斗技巧,就算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无匹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其实力的万分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呵,也不看看本座是谁?你要是想战胜他,很简单——把身体交给我便是。” “我不会再交给你的,副作用太明显了。” “哈哈哈哈,你怕了?” “我只是觉得,还不到那个时候。”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恐怕就会失去更多。” “再说吧,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呵呵,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你的原因。” “是么,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另一边,k的变化引起了saber的注意,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强大又邪恶的力量在自己主人身上蔓延开来,可是,身为侍从的她,就算讨厌这种力量的属性,也无法对主人倒戈相向。 “另一边的剑士,你可以走神,但请不要拖累我好吗!”樱井夕又是一刀挥下,帮saber解了围。 “啊!实在是万分抱歉!”saber定了定神,重新投入到击杀觉醒者的大军中去。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长啸从天边传来,和声音一同赶到的,是炽烈的紫炎! “呔!无脑的觉醒者们,纳命来!!” 紫宸和慕莲,来了。 章节目录 第319章 :真·森罗卍象(中) 空间能力者对于空间的感知,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每当慕莲想要做运动时,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身之于这个世界的违和。就像是在一张二维平面的画纸上,摆放一个三维立体的泥塑,真正被平面所容纳的,除了接触面外,就只有光线所投射在纸面的影子。 她就是“影子”。和朱德牡家族“影子”的概念不同,朱门的“影子”是社会概念,她的则是科学概念。 在超弦理论中,有这样一个简单却充满不可思议的算式,它的计算结果表明:所有自然数相加之和等于负的十二分之一。只是,它的前提是对于一种基础算式结果的“折中”。比如,一个算式的结果既有可能是0,也有可能是1;那么,就算这个算式在无穷大的取数之中,其结果是0。5。 看上去很是耍赖,但正如“无穷”的概念无法具体感知一样,我们生活在充满着各种意义上无穷的世界里,如果不将其定义,我们将一事无成。 哲学家尼采曾经说过:“当一个事物被定义时,它将永久地失去部分效力。” 可要是一直暧昧不清,这件事物对我们来说,将永久地处于未知态。因此,人类的知识获取力是无穷大的,但知识也是无穷多的,这两个集合不可能互相完全包含,“不可知”就是真理的其中之一。 慕莲就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能力的无穷强大,但也非常明晰——凭借自己的肉身,根本无法驾驭这能力的亿万分之一。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曾经给自己能力多增加一处限制的神是善意的,如果没有伤痕的约束,自己很可能会被这无法驾驭的能力所吞噬。这不是仅仅依靠着支付代价就能够算清的一笔账。 随着自己实力的上升,她对空间的认识也更加清楚,每每进行跃迁,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穿过了无数重合在一起的“区块”。有的区块是平均十二立方厘米,有的则更加微小,甚至不可分。 因此,穿梭在广域的空间里的慕莲,更像是穿行于水中的鱼。 原本,她打算就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在应该用到自己的时候派上用场就好,当个工具也不错。 然而,她碰见了景祥,更在之后碰见了另一个自己。 另外一个自己教会了慕莲许多,无论是能力上,还是生活上。只是,另一个自己却执着于景祥一事。这倒是和慕莲最大的不同——慕莲对景祥的感觉很淡,在意,但谈不上喜爱,或者说,她对于“爱”这个概念还非常模糊。 她无法理解另一个自己的那份执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另一个自己下定了决心,她要放弃,放弃自己的生命。 另一个慕莲将全部的力量、思念都转嫁给了这一个慕莲,懵懂的慕莲。 也因此,慕莲多了一重人格,慕莲管她叫做“空”。 这个空,是无的意思,什么都没有。 而知情的卡特则向众人说明了发生在慕莲身上的这一种现象。 卡特知道,慕莲已经完全觉醒了,和当初找到她时,所感受到的那种神秘的,仿若来自更高维度生命的压迫感。 ‘空’,说白了,是慕莲能力的完全体现;或许,她已经可以弑神了。但要应用好还有难度,总而言之,不要轻易唤醒她,一旦遇到战斗,能保持现状最好,实在不行,再切换至‘她’的性格吧…… 慕莲很听卡特的话,只是,时过境迁,卡特会长不再是以前的卡特会长,自己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飘翎,更是因为少了景祥这个“新人”,变得支离破碎了…… 慕莲,她现在打心底希望——景祥真的能够回去,大家一起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状态,无事就插科打诨,有事更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同伴。 “其实,没有必要变化的吧……为什么,世界都变了呢……神,大人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清风拂面,在空间中穿梭的慕莲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风的断断续续,而这种微妙的不连续,带给她更加深沉的伤感。 “连风都断断续续的,果然,大家的友情,那份羁绊也消失无踪了吗……” 是了,哪怕景祥变作了零,回来后感受到了和从前相差无几的温暖。 但身处飘翎的慕莲却十分敏感,她早就察觉到了,每个人,都变了…… “大空——”慕莲将视线对焦在了凌波身上,右手迅速并掌成刀,一记劈空,“凌迟!” 凌波那抓住薇薇安喉咙的左手瞬间断成无数截,这原本是神技,而今慕莲将其完美的复现出来,竟呈现碾压之态。 “你是?”抢回薇薇安的k睁着金色的瞳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慕莲,似乎在努力回忆着眼前的小妮子到底何方神圣。 慕莲与其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罗马尼亚、罗布泊都有过。 “慕莲。”她现在还是少言寡语的本我,不知凌波能否将她逼至“空”的他我性格。 k了然地点了点头,嘱咐薇薇安保持警觉,不要离战局中心太近。 薇薇安有些懊丧,时代变了,自己的实力俨然跟不上这些变态们的进步速度,原本自己还能够帮衬一下,混个助攻什么的。现在的薇薇安已经失去了参战的资格,强行介入只会害人害己。 “真是……我好失败……”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向掩体移动。 “不必沮丧,射手座。” 这时,零也过来了,他联系关阔联系不上,黛那边也是,被迫采取计划b上场参战。谁料到慕莲一发“大空凌迟”成功解围,完全没自己什么事。似乎当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自己的“老同事”。 “天蝎座!?不,景祥?你……”薇薇安嘴角抽搐地望着零。零现在的打扮着实有些炫酷,先是戴着一副半覆盖式的头盔,外面只露出两个闪电型的、成对称的晶体,此外,还有六把形状各异的高科技刀剑悬浮在周身,颇似未来战士。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种直觉,凌波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没有道理他自己不使用‘魔能药水’,如果他还有其他能力傍身,那我们这边就危险了,因此,你为我一直加持‘射手座的鹰眼魔法’,我会伺机而动。” 薇薇安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俩在训练和出击魔法界任务的时候,经常使用的合作方式。由于零的卍天魔眼可以提供一个相当优秀的望远、放大效果,如果在动态视力上进行加成,那么,零所拥有的视察能力将会达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 也因此,他们俩完成的任务基本上都不会和任务对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用魔法和远程暗杀就解决了。 或许是为了印证零的话有多么的正确,凌波果然留了后手。 “嘿,真是不错的能力啊!居然可以不动神色地切断我的肢体,只是,我怎么感觉,我的肢体依旧是相连的呢?”凌波狞笑着,此时此刻,他那被切成碎片的左手忽然间暴走,所有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肉块都在跳跃着。 它们主动相连,就像是用扫帚将灰尘扫到一起那样,不顾切口对不对得上,总而言之合并到一起就好。 “这么小的肉块,也是相当不错的微尘呢,哈哈哈哈!受死吧,微尘爆破·集中营!”凌波将强行扭合的左臂扔向k和慕莲,华光一闪,猛烈的爆破在半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凌波乘着爆炸风远离战场,而k和慕莲却毫无悬念地被炸了个正着。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躲避的打算。 k被炸得够呛,只不过,血族的再生力可是里世界数一数二的,不一会儿功夫,k又恢复成毫发无损的模样。 k是假的毫发无损,而慕莲则是真正的毫发无损——她将爆炸的空间都给转移了,受到爆炸中心影响的,反而是距离他们有一千多米的强能觉醒者队伍。 零感到很不可思议,他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慕莲所做的一切。然而,零敏锐地察觉到——慕莲的战斗方式和从前大不相同,哪怕是不久前的那次试探,也和今天的风格迥异。 终于,零从慕莲那微微开合的唇齿中读出了这样一句信息。 “该你上场了,空。” 刹那间,慕莲的眼神变得无比犀利! ※※ “呐,谢大哥,我们是时候动身去机场了吧?再过一个小时,爷爷就到了。”一边充满期待地望着那印有“奈奈演唱会上海返场表演”字样的海报,一边对着闭目养神的谢羽尧催促道。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机场有些远,但以二人的实力,到机场比打车要快得多。 “吴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这两天用卦卜了你我二人最近的运势,发现……”谢羽尧欲言又止。 “发现了什么?我能够赶得上奈奈的演唱会不?”吴穹有些担忧地问道。 “发现我们二人的命理突然变得算不透了。”谢羽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呢?”吴穹歪着脑袋问。 谢羽尧表情凝重地说:“要么,我们会在这几天死去,要么,我们就将成神。” “哈哈,那肯定是成神咯!”吴穹对自己的信心是相当足的。 谁知,谢羽尧却摇了摇头,诚然,他的信心被景陌打击了一番,可这不是他摇头的真正原因。 “还有一种情况,我们两个人,会被放逐……” “放逐?” “流放到时间的边缘。” “怎么突然说些我都听不懂的话呀,谢大哥?” “穹妹……抱歉,可能是我多虑了,总而言之,我们去迎接爷爷吧。” “嗯!”吴穹兴高采烈地点头道。 谢羽尧则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远景,他心底还有一重担忧,那便是——复仇者·景祥。 殊不知,谢羽尧和雷帝两人注定将见不到博勒,包括他的最后一面,因为就在他们踏出宾馆的那一刻,时空——错乱了!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出现在中东,连丝毫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这时空错乱原因竟然是几万里之外的某废都战场上,慕莲在k的帮助下,释放出了“真·森罗万象”! “吴穹……我们……被放逐了……” 听了谢羽尧的话后,吴穹放眼四顾,发现这不是油田,而是一个强大到没边的钢铁帝国! 地面是钢铁和各种合金做的,电系能力者的吴穹能明显感受到地底深处有着无穷多的精密线路,远甩现代科技百余年。 “谢大哥,你应该庆幸,这里还是地球,只不过……这恐怕是……未来……”吴穹无意识地吞咽着,内心的激动久久无法平静。 而就在两人惊愕之余,时空似乎又恢复成了原状,当着他们的面儿还原为宾馆外的街景,只是时间已经不对了,原本他们出宾馆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之间,现在,已经是晚上点钟了。 时空错乱,是不是真是这样呢? 还是说,仅仅是恍然一梦。 若真的是恍然一梦,那又为何两个人会做同样的梦? “谢大哥,那地底的线路,那地面冰冷的触感,绝对是真实的吧……”吴穹丧失了对自己感官判断能力的信任。 谢羽尧也不知该作何回答,甚至连作何表情都没谱。 心底唯一确定的是——千万不能惹那个唯一的空间能力者! 谢羽尧真想分身到不足千里远的合肥战场上去一探究竟,虽然他已经知道为时已晚,战局早已结束。 “对了,得打个电话给会长,我们遇到这事,接不到他是在情理之中。”谢羽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拨着号,然而等了半天,只等来嘟嘟的忙音。 “谢大哥,你知道吗,如果一直听盲音,说不定会听到地狱的传呼哦!那是鬼来电呢!” “别闹,等下,电话响了!”谢羽尧连忙按下接听键。 听筒传来这样的问候:“喂,请问是这手机所有人的家属吗?您好,老人家已经不幸……” 后面的话,谢羽尧已经听不进去了。 章节目录 第320章 :真·森罗卍象(下) “该你上场了,空!”慕莲将身体交给了另一重人格,“她”才是真正的空间能力觉醒者。然而,这样一次转化并非没有代价;和以往需要割肉放血的传统类似,她必须割开手腕的静脉。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五分钟之内必须结束战斗。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空上场从来不需要超过三分钟,往往是一招便克敌制胜。 “k,听说你的眼睛很厉害,能够操纵时间?”眼神犀利的空比起慕莲的主人格而言,要开朗不少,可是,这种开朗若总是体现在杀人上,未免有些毛骨悚然。 k站在空的身边,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压迫,然而身体的不适并不会过多地妨碍他去为对手制造麻烦,就连回话也没耽搁:“呀~这都不算是秘密了吗?没错,我的眼睛可以干扰生命体的时间,至于更大方面的,我没试过。” 说完,他又朝着凌波的落脚处射去一堆血箭。后者左支右绌,好不尴尬! “足够了,等一下我要使用域界技,可能得借用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够将那个炸弹人定住三秒钟,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送到不同的时空里去!”空淡淡地笑了笑,虽然她很轻描淡写,但这句话本身的内容却足以惊天动地。 “呐,我说,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帮我的侍从也解决一下麻烦好了,他们就在……” “不用我去帮忙,有紫宸在,那边不会出事。”空对同伴的放心程度也是相当高的。 “好吧,那你给我一个信号先!”k猛地一跺脚,双翼展开,将自己送到二十米的空中,随即黑天白夜被他剥去了子弹,进入无弹有限射击模式。一道道溶解一切的黑色射线和一个个可以使物体失重的空气炮接连不断地打出,凌波除了靠着微尘爆炸的余波进行闪躲外,完全没有进行多余动作的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凌波躲开第四道射线与第五发失重炮弹的夹击时,k的时滞魔眼盯住了他的双眸,时间停止了! 与此同时,空也抓住了这一致命的时机。只见她举起握拳的右手,掌心向上平摊,一个微小的混沌极速展开,一秒钟不到就覆盖住了整个市区,并且还在迅速扩大。 紧随其后,空间开始出现裂缝,从不同的视角看同一处空间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裂缝视觉。而且裂缝越扩越大,渐渐地,凌波周身已然黯淡无光。 又是一秒,裂缝中闪烁出凄美的白光,就像是链型闪电式的划过“黑夜”又围绕、交叉于凌波的四周,仿佛这些闪电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将他凌迟。 “真·森罗卍象!”伴随着空喊出的招式名,空间开始了无序地塌陷。 有的在组合结构上发生了“病变”,或是扭曲,或是肢解,哪怕是无辜的小草,只要是在凌波的脚下,都会被无情地撕碎,流放至完全不同的空间中去。 有的在内部逻辑上发生了解离,这是在时间凝固下才有的特殊效应,在那一瞬间闪现出的纷扰世界中,依稀见得过去与未来相交叠,它们都是空间,仅仅是空间这一概念,完全不考虑时间线的紊乱。 还有的,甚至在维度上发生了变化,这是最可怕的!那些凌波身后废弃的高楼大厦全部被莫名的力量压成纸张,二次元坍缩,空间降维的惩罚! 至于被空间碎片绞杀的核心人物凌波,则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 毫无疑问,他消失了,死相惨不忍睹。 这一森罗万象的完全觉醒版只持续了一秒钟,然而世界已经完全走了样。相当一部分人表示自己的身边多了些从未见过的家伙,而更有甚者,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涉足了过去,抑或是未来…… “看来,搞得有些大了呢~”空收了招后,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至于旁观的k和零,则傻了眼。凌波的具体身份他们并不了解,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实力相当不错的大活人在眨眼间就被抹杀了存在,还是令人相当的不适应。 k还好一些,毕竟小时候曾用这种方法杀过一条龙,但零就没那么见多识广了,准确的说,他的真实实力是很差的,毕竟他在超能力上没怎么开发。 恐惧能力,依旧是作用于自己、作用于他人、半吊子心灵武装这三个部分。 作用于自己可以短暂地解放大脑对身体的限制,往往会和卍天魔眼的自我催眠应用——零时思破相结合,完成微秒以内的极限反应。 作用于他人则是分为两种情况,要么当个辅助,定身半秒钟左右;要么就对心智不坚定者进行一击必杀。 而心灵武装则更是羞于提起,在这方面,零没怎么用心,毕竟他这三年里主修的是魔法,此前则一直学习《天蝎剑谱》的皮毛。 由此可见,零一直不与对手正面抗衡是有其内在原因的。事实上,此前和狂三一起对峙“人类最强”的半神,是有相当程度的运气成分在里面。如果不是了解对方在内心的修炼上颇有造诣,从而想到了在识海中击溃敌人这一利用了卍天魔眼优势的方法,那么现在早就化为白骨一堆。 虽然他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但别人可不清楚。五个小时以后,万神殿的谢羽尧将会一口认定,老会长博勒是他景祥杀的! ※※ 森罗万象释放的那一刹那,卡特、小丑都会心地一笑,而远在梵蒂冈的教皇、罪恶之枝里当双面间谍的初代血族露琪亚、在机场静候小丑到来的狂三则大惊失色。同样有所感触却没有表现出十分强烈的情感的则是夜修亚以及不动天,有所感触并瑟瑟发抖的……却是布偶宙斯。 飞机上的小丑以及关阔身边的卡特都在那一刻异口同声地说道:“三一对接,未来已来。” ※※ 凌波消失了,可他造的孽还没有清理完毕,紫宸加入了对抗强能觉醒者大军的队伍中,已经挽回了颓势,可并没有更多地贡献。那些觉醒者使用能力如不要钱似的挥霍,废都中心地带早已卷起一层又一层尘埃,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战斗,身上难免会沾染渣土,一点两点还能忍受,但这次是完全地浸泡在灰土缸内,终于,三个女人被惹怒了。 “冥炎·地火升天!”半径二十米粗的紫色火柱裹挟起一百多位觉醒者上了西天。 “ex—calibur!”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的金色剑芒在大军中清理出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 “让我送给你们绝望吧!”樱井夕忽然解开头饰,原本绑起的单马尾披散开来,显得别赋情调。然而,这是即将吟诵出死亡之诗的情调——她将小太刀的光刃拉长,延伸至四米,随即一个鱼跃,落在人群中不停旋转,犹如一台绞肉机。 “亡灵剑舞!”切割灵魂的剑舞成一道龙卷风,肆虐着、咆哮着,路过之处皆无活物。 终于,夕一刀砍在了身形最巨大的石巨人身上,这一刀,给战局带来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轰隆隆…… 石巨人苏醒了,连带地,废都那些废弃的大楼也“苏醒”了。 它仰天长啸,仿佛在呼唤着刚才那一瞬间消失的人的名字——“凌波”。 “遗憾啊……真是遗憾呐!诚然,你们的实力令我感到恐慌,但我不得不说,你们还是太嫩了。我的第二种能力是什么呢,是怎样的能力才能让我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依旧存活呢?这次,我可不会告诉你们的啦,啊哈哈哈哈!” 虽然众人看不到他,但直觉告诉他们,对手就在石巨人体内! 而这一次的异变,给了k和薇薇安两人无比强烈的既视感,那就是他们在此前寻宝时所遇到的诡异——看不见的与摸不着的。 章节目录 第321章 :怪异的序章 “怪异,与常识相反即为怪,反常也是反大众化,自然‘异化’了。每个人的黑历史之于别人,都是一种怪异,世界上没有一片相同的叶子,自然而然,怪异无处不在。”朱德牡已经观望很久了,他坐在太阳神阿蒙的马车上,与日同轨。 “哈哈,这就是你们凡人的看法?”阿蒙斟满一壶烈酒,一饮而尽,“啊,怪异这种东西,无非是人的妄念。念被具现了,自然就古怪啦,哈哈哈!” “大厦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了凌波的兵,我让神腿跑了一圈,总算是赶在飘翎捣毁那些制药基地前,搞来了一瓶。”朱德牡摇晃着魔能药水,似乎是在斟酌是否该喝下去,就如同阿蒙那样,豪爽地干了。 “那药水是帮助人类觉醒怪异的吗?”阿蒙瞄了一眼朱德牡手中的瓶子。 朱德牡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甚至,是谁最先研究出这种方法的,都不得而知。就像是千年前那毫无征兆地跳出来第一位超能力者,两百年前断罪之翼高层逃出来的无头恶魔,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传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岂不怪哉!” “哼,你们这些凡人就喜欢搞些弯弯绕绕,真是烦人。”看来阿蒙不喜欢政治。 “话说回来,凌波居然就是那个印度分部的部长,这倒让我意想不到。”朱雀脸上并无讶异之色。 “呵,反正你都得到了天殄,其他人再怎么变态,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您才是我最大的助力!”朱雀这句话说得倒是很诚恳。 “好了,据你说的,凌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比那个操控生命体时间的血族要快上一步,那个时候还得到什么好东西了吗?”阿蒙显得有些好奇,毕竟那个地方是和夜焱有关联的。 “我取得了神火的火种,或许正因为这个,才能顺利地召唤出您来。”朱雀打了个响指,瞬间,天空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此外,我还得帮他们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行,否则,我和faker的约定就告破了,毕竟,我们的共同敌人都是——万神殿。”朱雀紧紧地盯着四千米之下的那块工业废地。 ※※ 怪异,并非是理论上的东西;一旦亲身接触,那么就和招惹到衰神一样,难以摆脱。 k和薇薇安现在就很难受,因为他们的攻击对大厦巨人完全不奏效。 看不见,就等于摸不着哟~ k依稀记得宙斯在两周前曾这么说过,虽然那个萌萌腹黑神说的话让人放心不下,但毕竟是圣战的裁判,记住是最基础的。 “切,现在看来,职阶还是相当重要的啊……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应付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我的绝技增强了,希望saber能够配合我打出伤害。”k的意思是saber给他争取到放大招的时间…… 但很显然,在大厦巨人不停乱砸,引发局部地震的高频度战斗状态下,别说放大招的时间,就连思考的时间都很难留出来。 k抱着薇薇安东逃西窜,他现在越来越感谢赐予自己这血族血脉的露琪亚母亲了,要不是背生双翼,可以借着拳风飞开,那现在的k应当是巨人拳头上沾着的一滩烂肉。 事实上,大厦巨人的拳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肉块——全是之前被夕斩去灵肉联系的觉醒者的。 至于樱井夕,她则很识时务的一早跳开,现在已经消失在k的视野当中。 “可恶,景祥,你丫的给我想点办法出来啊!别想着卖我,你这样做,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k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他看到零就站在大厦巨人的攻击范围外三米处,不吭不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但更像是在发呆,就如同掉线了一样。 “别闹,我在观察它的弱点,你有空的话,也帮我想想看,两个狂战士外加一个觉醒者和sss级能力者的实力,得用多强的力量才能够打上天?”零忽然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之所以说无厘头,是因为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实力和质量是两码事。 可怪异之所以能成为怪异,就是在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上与众不同。 对于解决这个麻烦来说,零问的恰到好处,直教k以为这都是零所设计的一系列试炼。 零的问题让k明白了凌波觉醒后获得的第二种能力——“质能转化”。 这也是怪异,不同于物理概念的质能,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质量与能量的转化,准确来说,是将能量的总和化为质量的累积,相反,也可以把自身的等在内全部的质量变成能量虚体,与某个物体共生。 说是质能转化,更合适的名称应该是“质能迁附”,觉醒者的能力向来和传统的超能力者不同,一方面是代价,另一方面就是在同领域的能力上,一个呈现出或是符合物质世界的常识,或是符合精神世界的科学的能力,可以被清楚认知。强能觉醒者的能力更像是被扭曲了,完全异化了的能力。 比如紫宸和慕莲(恢复成原人格)正在解决的那些觉醒者残党,他们中就有火焰操控者和寒冰操控者。只是,这些觉醒者的能力并非自然之力——他们不需要物理条件也可以点燃、结冰,遗憾的是,他们无法元素化,无法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零正是观察到了这些,毕竟他是魔能药水制作秘方的情报所有者,更是亲身接触到了一位强到没边的觉醒者女孩,这种种因素的作用下,零能够意识到“强能觉醒即为怪异之原初”并非奇事。 k在脑中想着一套,手上又做着另一套,他突然举起右臂,炽烈的火焰腾然升起,这是融合在他体内的神泣宝石的力量,猎炎手终于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景祥哟,我的回答是——自然之力!” k一拳砸向地面,很快,一股炽烈的波动从地表传导至地幔,沸滚的岩浆顺着这一条临时开通的快车道汹涌袭来,这一幕又和历史重叠,k曾经以这样一种方法无数次地杀死了无数次复活的血恶魔,现在,他将延续猎炎手的辉煌! “爆裂吧,冥炎地火!”就在这时,紫宸也赶来帮忙,她的紫炎在某种层面上更接近“魔法”,对于岩浆这种“属地、属阴”的东西格外亲近,因此紫炎和岩浆交汇在了一起,一齐喷发,将大厦巨人送上千米高空——那里还有一个礼物等着它! ※※ 朱雀看到地面升起巨大的双色火柱,知晓这就是faker给自己的讯号,他连忙将手中的太阳丢下去,狠狠地甩在巨人的脸上。 “神火天降,冥火地涌;真是壮观哪!”阿蒙神醉醺醺地躺在太阳马车上,眼前的天连地火是他追随落日脚步前的余兴节目。 “再厉害的家伙,也挡不住这样的烘烤吧,哈哈哈!” 大厦巨人的外壳被一层一层地烧成灰烬,逐渐露出最里层的结构——那是一团纯正的能量体,是凌波! 凌波在保护着还在沉睡中的妹妹,蓝忻。然而,他的能力很有限,一旦他想还原成实体,无尽的炽烈就会将他和他现在想保护的人儿一同烧焦、烧得连灰都不剩。 “景陌,你看,那个人多么可悲啊,都作恶成这样了,还想着要保护好自己的血亲。”穆里尼奥遥指苍穹,那里有一道通天的火柱。他能够看清火柱中间的现状,也相信景陌可以看清。 “我想去救她。”景陌指着被禁锢在通天火柱里的人儿。 “嗯,救下她,然后帮她拿走碎片,就像我手上的这个东西。”穆里尼奥取出了祈愿碎片。 景陌点了点头,随即便踏空而行,眨眼间就飞到了火柱旁,而这一幕恰好被零等人撞见。 “景陌!?”紫宸的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五个鸭蛋。 而零则全神贯注地盯着火柱旁的倩影,用来瞬移的祸忌早已握在手心,只要景陌稍有危险,他就会移动到她的身边,至于如何解决,到那儿再想。 景陌没有想很多,她现在懵懂的像个七岁的孩子,善恶在她眼里是十分鲜明的——保护人的就是善,伤害人的,就是恶。 因此,无论在自己头顶上的那个赶马车的,还是在自己脚底下驻足围观的,都是恶人,她非常的痛恨,嫉恶如仇。 现在的当务之急,对于景陌来说就是破开火柱的禁锢,撕开已然失去活力的能量体,将蓝忻救出。 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反应的还快——毫不顾忌自身的安危,直接冲到火柱边,徒手撕开火焰的囚牢。 没错,她是徒手撕开的。火焰这种离子态的东西,哪怕是带有着岩浆这样的实体,对于景陌而言就如一层纱布,很轻易地就能撕裂。 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景陌身上,因此,他能看到景陌在撕开火柱的那一刻,她的双手附着着一层淡淡的真气,真气在根据景陌的心绪不停地振动着,犹如拨弄着琴弦。 撕开火柱后,她又毫不费力地除去能量的包裹,随即在蓝忻身上裹起一层真气,这下,就连睡梦中的蓝忻也舒了眉,可见景陌给她缔造的“新环境”有多么的舒适。 火柱渐渐熄灭,汹涌的岩浆早已平息,这一切都因为景陌的胡来而提前终止。 然而,这“胡来”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太过巨大。 在准备往回飞的那一刻,景陌狠狠地瞪了一眼零,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等我来报!” 章节目录 第322章 :一波未平 “刚才……刚才那个女超人……是……是景陌吧?”紫宸一脸古怪的表情望着零,她不希望得到“是”这个回答,倒不是说她不希望景陌活过来,而是——太过挑战神经了。 零点头又摇头,模糊的答案被他表述地很明确。 “是又不是?这么说来,她是失忆咯?喂,这又不是韩剧,怎么会有这个梗!!”紫宸担当起吐槽役。 零耸了耸肩,“简单理解,是失忆了,但实际上,是因为灵魂不在。” “哈?”紫宸是信奉科学至上主义的,她一直这么以为。 “景陌和我是同一个灵魂的两世为人,如果要复活景陌,我不参与是不可能真正成功的,虽然现在看到的是她,但那只不过是她的。没错,我要真想唤回景陌,仅仅靠自我对话,还是可以实现的,但无法将她固定下来。灵魂对的依赖度很高,契合度也很高,如果不是原来的那副,一定会出问题。”零试过,同样的,零也有精神病——他其实患有相当严重的精神分裂,只不过,分裂出来的人格是曾经陪伴他成长的那个“姐姐”。 零利用菲尔的能力将景陌唤醒过一次,但很显然,的不同导致固定不成功,最终还是回到原点,什么都无法挽回。 “景祥,我们能帮你什么吗?”慕莲插话进来了,这算是她鼓起勇气的结果,毕竟性格使然,能主动说话就很不容易了。 自从观测到了慕莲变成空的全过程后,零对这位最早的队友也上了心,而且,慕莲还和他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因此,零一被慕莲搭话,脸就开始发红;而看到零的侧脸变红后,敏感的慕莲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不自然地躲闪。 “呃……目前还……”零刚想拒绝,下一刻就被一支方天画戟给插中胸膛,倒飞数十米。 噗——飙血整整一路,场面极其血腥!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一开始围在零周身的人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景祥,对不住了。”是白桢的声音,他从阴影中走来。 零全然无意识,哪怕梵逆薙在脑海中呼唤,他也没能回应半个字。 “景祥!?”“喂,什么情况啊!”“零!!”…… 就在他们刚反应过来,准备冲到零的身边,保护他时,一场飓风袭来,将碎石尘土刮得满街都是,一方面迷了视线,另一方面又增了气势。 “啧啧,果然,我和杜先生的合作是正确的,嗯,那边那位猎世界的,你怀中的女子身上有信号发射器哟,你们的动向我们完全可以把握!”说话的是白虎,万神殿的白虎。 k诧异地望着薇薇安,而后者则惶然不知所措,拼命地在身上搜寻,扒了衣服都要找出来,眼泪都快急落了。 见到薇薇安这副模样,k煞是心疼,连忙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道:“不要怕,不要紧张,一定是那帮丧心病狂的家伙趁你没注意放在你身上的……” “没错,k,是杜柏林托我放的,就在医院照看我的那段时间……对不起!”白桢向着薇薇安和k深深地鞠了一躬。 k冷冷地回应:“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这一路的呢,瞧你的侍从干的好事,你这一鞠躬应该对向景祥!”他指着生死未卜的零,身形有意挡住白桢侍从的进攻路线。 白桢沉默无言,而他的侍从吕布却为主人打抱不平:“切,那个家伙不也支使别人打伤我的主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戟,就当是回赠!” “奉先兄,别说了……是我们无义了。”白桢依旧在自责,但他手中的逆天戟和流光残影刃却仍然锋刃朝外。 “是因为你的夏薇被人抓住了?”薇薇安了解白桢的作风,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绝不会做这种背叛朋友、叛离正义的事。 “是的,我试过反抗,但是……就连我的战魂司徒玉龙也被收了去……对不起,射手座武士,你已经被除名了,我如果取不到景祥的人头,我将一无所有!”白桢猛然横戟,铿! 他挡住了从黑暗中袭来的两道寒芒。 一把是慕莲操控的,另一把,则是从一开始就躲在阴影里闷不吭声、伺机待发的樱井夕! “去死吧!”樱井夕的进攻虽然被格挡,但她的斩势未消,小太刀亮起了光芒,变成一把炽热的光剑。 “没用的,我手上的,全是‘神器’——千年前神战遗留的真武。”白桢将逆天戟舞成一个圆,轻易地破去慕莲和紫宸的攻势,同时残影刃砍在夕的光剑上,迸射出无数火花,声音刺耳无比。 一刀两刀三刀……残影刃之所以叫“残影”正是因为它在挥舞过程中会产生道道刃影,而这些影子蕴含着规则的力量——重力!每一个影子都是一把残影刃的重量,它会随着白刃战的接触而不停地施加于对方身上,使得敌人最终不堪重负而倒下。 光剑虽是离子态,但其核心是小太刀,所以接触刀身就是施加重力的好机会。 白桢的刀术不如夕,但若是瞅准对方的刀刃砍去,那还是相当容易的——对此,吕布毫无插手的意思。 战局尘埃落定,白桢变相地1v3,仍旧淘汰一名。 夕被重负压得起不了身,只能不甘心地捶地。 “白虎,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准备就绪了哟!”白虎忽然化作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零,朝着东边飞去。 k连忙动身追赶,却不料在半途遭到拦截——朱德牡! “很抱歉呢,由于我的侍从去西半球了,我暂时不想和你打,只不过,我也是他们那边的哦!”朱德牡用小提琴的琴弓指了指东方。 k咬了咬牙,一拳猎炎打出,怎奈对方就是火系的第一人,别说打伤了,对方连躲都不用躲。 “喂喂,你脑子秀逗了吧?对我用火,你是在给我补魔吗?”朱德牡颇有些想不通地说。 k摇了摇头,没有强行越过朱德牡的意思。 “不是,只是代表——我和你不是一路的,但,我也不会甘心吃这个亏。” “是的,我们都是互为竞争对手,所……” “并非如此。”k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朱雀,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参加这个,只是为了唤醒戴安娜,也就是你所见到的玫媞丝。然而,我根本不知道方法,就算能够有幸取得愿望,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实现,更何况这个许愿本身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失败几率。” k黯然地说着:“因此,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有着强烈到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实现的愿望,但又没能坚定到和你们这些人一样,死心塌地的为圣战付出一切,因此,我享受圣战的每一天,不会在最后的决战前,投入百分百的战力。” 朱雀听完后,不禁拍手叫好。 “或许,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如果你我不会在下一次的集会中成为敌人的话……”朱雀眯着眼睛,“只可惜,下一次集会,faker可能会永久地退出了呢,毕竟,他树敌太多了。” 就在他们这边进行到低谷的时候,零的根据地却迎来了——受到真森罗万象的干扰,菲尔闯祸了! 章节目录 第323章 特别篇 (一):圣言晴雪 这是与正传相反的一个世界,河清海晏、歌舞升平的共同体在这条世界线里变得四分五裂。没有什么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有的是各地区的各自为政。因为枪在人民的手中,擅于内斗和盲从于人的性格使得这块土地血流成河。 这块土地似乎不适合民主与分权毫无节制地生长,在表世界国际政治的迫力下,原先的当权者没能够把握住节奏,焦躁地释放了积蓄长达数千年的能量,而这时,国民显然没能准备好…… 绝大多数国民是善良的,但是,信息的爆炸和信息的不对称性使得假消息满天飞传,误解和成见在这个时代铸成了比以往更多更大的过错。 到底是谁在作怪呢?有识之士将目光一致放在西欧,在地中海的沿岸,那里有一个三面环海的国度,意大利。然而,其真正的全称是:神圣罗马帝国,一个靠着魔法和信仰统治世界的超级大国。 当然,其制度是等级分制,依靠着表里世界两个教皇互相牵制的特殊君主政体。说是牵制,其实质上是“分区而治”,教权和政权是两个概念,里世界的教皇维护教权的至高无上,他的目的就是将主的荣光洒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当然,有战争的地方,愿意信仰神灵的人就越多…… 表世界的教皇更像是一位老辣的政客,他的目光总是放得很远,他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人的精神力会被榨干,因此,他需要用一些手段转移疲惫不堪的民众的注意力。 他们两个都选择了战争,地点——远东神州,共同体。 事件的导火索是一起飞机失事。同为拥有里世界魔法使用权的、传承极其悠久的宗教,星宫的圣子圣女夫妇二人选择去共同体度蜜月。然而,在某些阴谋的作用下,这架专机被“军用机”给击落了……坠毁在共同体的防空识别区内。 专机上共有十六名乘客,除开两位飞行员以外,其余十四名分别是十二星辰武士和两位“圣人”。实际上,圣女怀了圣子的孩子,总共是十七名乘客。 飞机被导弹击中出事前的那三十秒,所有人都无法使用魔法,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只不过是他们被选作弃子。 星宫失去了继承者,方寸大乱,一蹶不振。两位教皇也站在“同为宗教界的同仁”这一立场上有了说话的权利,甚至是,开战的主动权。 然而,不幸的是;这里是对于教皇他们不幸——圣女在另外十三个人用生命催动的魔法禁咒保护下活了下来,活过了一年多。她把孩子生了出来,完成了作为母亲最基本的义务。当然,这对死去的人来说,也是不幸。 孩子是个女孩,有着少少的、银色近雪的毛发。而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白天,天空也飘起了鹅毛大雪。 孩子几经转手,或是孤儿院,或是好心人;最终,在她七岁那年,落户在了共同体东部的贫民区,一个饱经战火,已然成为废墟的地方。 陪伴女孩成长的是两个男生,一位年纪稍长,名叫钱瀚星;另一位则与之同岁,唤作“景祥”。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冻得流鼻涕的景祥问道,小小的他已然觉得眼前这位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很是漂亮,如果对方愿意和自己玩耍的话,定然会相当高兴。 “我的名字很长……很多,不好记……”女孩一直保持着抱腿的坐姿,头也不抬,声音很小。 “嘻嘻,没事,我景祥记性好得很,只是奇怪,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很多呢?”景祥用袖口拭去了鼻涕,显得很不爱干净。钱瀚星看到了这一幕,戳了戳景祥的背,对他耳语道:“人家是女孩子,你好歹也给我注意下形象,别让人家一下子就受不了这里,跑了出去,那可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景祥听到后连忙抱起一团雪将袖口的污渍擦去,这下更是让他冷得发颤。 “我叫艾琳,后面还跟着四十多个人名,都是收养我的人随意取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喊我的真名……”名叫艾琳的小女孩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坐姿,只不过,在揭开伤疤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看来她的寄养经历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艾……琳……艾琳,我记住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但我肯定忘不了的!”景祥拍着胸脯保证道。 “谢谢。”艾琳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瞳眸着实让景祥和钱瀚星惊艳了一把,虽然两个人未必有符合那词的真实体验。 “从此以后,我们三个就相依为命了,虽然现在有一顿没一顿的,但我从不对未来失去信心,只要赖着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出人头地,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艾琳妹妹,打起精神来!”钱瀚星向艾琳伸出手,示意她可以抓住自己的手臂站起来。 艾琳不会为这一句话而感动到死心塌地,但她会观察。她观察到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文静的大哥哥(十岁半),他的眼睛会说话,一旦对视,就仿若陷入了进去,那是纯粹的黑与白,黑到深邃如夜,白到纯洁似雪。 这是女孩第一次对某个异性产生好感。 ※※ 为了生计,他们三个人会去县城里的集市偷窃。 “嘘——小声点,听我的,等一下我会去和那个卖水果的人搭讪,我会挑三拣四一些,这个时候景祥蹲下身子绕到我的背后,等我踢你脚的时候,你就赶紧去拿。这个时候我会对艾琳你使眼色,你在景祥拿到水果的时候走到我身边向我搭话,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继续吸引住店家的注意力即可,明白了吗?”钱瀚星叮嘱道,听者纷纷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了,我去了!”钱瀚星整了整衣领,那是他最体面的一件衣服,实际上,就是一件从垃圾堆里淘出来的、做工粗糙但保存完好的衬衫。十四岁的他,其个子已经有一米七了,穿在身上显得十分清秀文雅,配上那迷人的瞳眸,更是迷倒万千少女不偿命。 “好了,大哥已经和店家搭上话了,我去也~”景祥猫着身子前行,而这时艾琳还没反应过来。 “诶?!喂,那个!”艾琳一直不大喜欢喊景祥的名字,或许是初印象并不好,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真是的!”艾琳跺着脚,连忙跟了上去,却不料被推车的大汉撞倒,摔了个狗啃泥,下巴被磕破了。 “艾琳!”景祥刚背着店家拿了三个受到轻微辐射的苹果,就看到这不幸的一幕,什么都不管就跑了上去,而恰巧,店主也看到了景祥偷拿东西的那一幕。 “糟了!”钱瀚星意识到这次集市之行将不会再有任何收获,因为他们会被当地的临时执法者所盯住,如果运气欠佳,更有可能会被关起来,到时候会如何处置,全凭执法者的喜怒。 他急忙拦住店家的去路,试图用话语为景祥争取更多的时间。 景祥跑到艾琳的身边,将她抱起,他不笨,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所以根本不管身体能否担负得起现在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艾琳,绕过推车,朝着人潮汹涌的地方跑去;在和大汉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很是怨念地踢了他一脚,尽管不痛不痒。 “疼……好疼……”艾琳的下颚被磕出了血,现在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颚尖滴落,有的滴到了垂落的发丝上,血色和雪色交融在一起。 “别担心,我知道大夫,我知道……”景祥抱着艾琳跑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对于还没开始发育的他来说,已经豆蔻芳华的艾琳着实重了些。 至于被落下的钱瀚星,则被店家招来一群人围住,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和另外两个小鬼。但更多地还是针对钱瀚星一个人破口大骂,因为钱瀚星已经在这一带混出了名头——“不知廉耻的贼一号”,然而,这是他为了照顾弟弟妹妹不得不采取的谋生手段之一。 他已经被迫行窃四年了。 执法者在这时从人群中开道,一把镣铐锁住了钱瀚星的手,看执法者的眼神就知道,钱瀚星至少得在看守所里被废掉一只手…… “嘿,这一带的不良少年,我逮了没有一百也不下七十个了,多你一个不多,跟老子走吧!” ※※ “好了,只是磕破了点皮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倒是你,小家伙,你抱着这位小姑娘跑了那么多里路,身子骨早就虚了吧?现在还不躺下,你是想就此撒手人寰吗?” 景祥摇了摇头,他直视着大夫道:“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他还没来……我得等他回来。” “大哥?”戴着老花镜的慈善大夫捋了捋老长的胡子,皱眉想了想,遗憾地说道:“唉,恐怕你大哥凶多吉少咯,毕竟,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天是上头来巡查,所以管得特别紧,你们哪,真是遭着霉星咯!” “钱……钱大哥他……还能回来吗……”突然,艾琳的声音在大夫身后响起。 大夫回头一望,了然并安慰她说:“不用担心,这年头,大家都知道人命贱了,犯不着为了一件小事就杀人,顶多,也就……”他忽然闭口不谈。 “也就怎么样?大哥他会被怎么样!?”艾琳蓦地联想到一些令人恐慌的事情,随即开始无止境的内疚。 “艾琳,不要自责,都是那个不长眼的推车大汉害的,不是你的错,等我长大了,我一定……” “够了!都是我的错……所有陪着我的人,无论亲疏远近,都会遭罪,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 “哪里的话,艾琳妹妹,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钱瀚星挡住了从门扉照射进房屋的那唯一一束阳光。 “钱大哥!”艾琳激动地泛起了泪花,然而,她敏锐地发现,钱瀚星的一条胳膊,被卸了…… “不!!!” 晴天,仿佛又下起了雪。 在阳光还没有到达的大陆彼岸,一份密令从教皇厅下发到了圣殿,命运的齿轮,在停滞了十多年后,再一次转动。 而推动齿轮转动的,和正传一样,同样是来自异世界的一男一女,男的戴假面,女的穿花衣…… 章节目录 第324章 特别篇 (二):圣行霏雨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25章 :一波又起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26章 :深海地下都市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27章 :大势之趋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28章 :弑神计划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29章 :开不了口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0章 特别篇 (三)圣灵狂三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1章 特别篇 (四):圣城荒漠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2章 特别篇 (五):圣皇驾崩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3章 :高维烈焰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4章 :圣战女武神(上)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5章 :圣战女武神(下)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6章 特别篇 (六):圣地藏石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7章 特别篇 (七):圣魔使徒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8章 :双子强权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39章 :跨越一线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0章 :三三女王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1章 :自古枪兵(上·幸运E)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2章 :自古枪兵(下·多苦B)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3章 :永夜极光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4章 :神上战争(凶)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5章 :神上战争(狂) 敏锐的洞察力是艾琳区别于其他同龄女孩的特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份观察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感到厌恶,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发现钱瀚星断臂的事实。 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停止自责,今天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地太快了,目不暇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对了,医药费还没有付吧……我手头上还有些……” “不必了!”大夫将手一摆,示意这账一笔勾销,“也就你们会逢年过节来我这里看我,平日里谁会管一个糟老头的死活?嗨!你这胳膊居然被他们给卸掉了,你以后……难说啊……”大夫既是心疼又是愤懑。 “这婊子养的时代,如果不是那劳什子圣人坠机,这仗怎么打得起来?他*!”大夫又开始骂咧起来,是的,他的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共同体都是欣欣向荣的,直到战争打响,十年战乱……而他的子嗣也在战场上牺牲了——被同胞给分食! 最苦难的三年过去后,这位老先生再也不愿提起往昔,专注于为穷人看病,直到现在。 “钱……大哥……你……”景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钱瀚星,然而,回应这个拥抱的,只有一只手臂,那不是抱,已经变成了搂。 “说了,没关系,可能以后我只能出谋划策了,大概……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伺候不了大夫您了。”钱瀚星真诚地望向大夫。 “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十年内死不了,放心去吧,另外,你若想出人头地,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位老师,你若拜入他的门下,不光不愁吃穿,恐怕连老婆都会给你挑好咯!”大夫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后,艾琳和钱瀚星反应各异,前者莫名地一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默,后者则又担惊受怕又欣喜若狂,很是矛盾。 “大夫,那位大人,他……不,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弟子,我的弟弟妹妹们能够过好吗?”钱瀚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景祥和艾琳。 大夫微微一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变好了,他们会不会变好了呢,你说?” 钱瀚星了然,喜出望外地用那唯一的右手摸了摸景祥的头发。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进他的门,恐怕难若登天,你要知道,这战乱的年代,会点功夫可是了不得的,少说足以自保,多则可以降一方诸侯,那个时候,你的心境也会有变化的!” “无论怎么变,我都不会忘记要保护你们俩的。”钱瀚星对着景祥和艾琳说道。 艾琳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瀚星哥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呜……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景祥也被这话给带哭了,不过他在感恩钱瀚星的同时,不忘向艾琳保证道:“不要担心……就算……就算大哥远行,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挨饿!” “你们俩……唉,让我说什么好呢,要不是有你们,我哪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呢?我也是孤儿啊……”钱瀚星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谁垮了,他都不能垮。 “大哥……”“瀚星哥哥……” ※又过了两年※ 距离钱瀚星北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是景祥外出打工,累到浑身抽筋才回来。愿意招童工的地方,绝对不会把童工当小孩的,因为乱世没有宝贝孩儿,只有劳动力。 拿着大人四分之一薪水的景祥却干着比大人还多的工作——大人们能够偷懒,就算面对工头,反抗之力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有临时工会,虽然不成体统,但好歹人多势众,工头再狠,也不敢玩过火。 因此,赶工时的任务就交给了景祥这群野孩子来做,休息时间被压榨到只有可怜的二十分钟,连吃午饭也算在内了。 当然,景祥吃的午饭至少得打包一半带回去,他向艾琳承诺过:“只要有我景祥一碗饭,就至少会有你的半碗!” 然而艾琳并没有多感动,事实上,她从来都不大看得起景祥,她自己也找了一份临时工——帮人缝衣服,从零开始学起。 因为她人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发色比较特殊,所以缝衣服只干了三天,老板娘就让她到前台去站岗迎宾。 虽然人小,但已然开始发育,身体稍显青涩,但线条已经初具;所以她既扮演着迎宾女郎,又当服装模特——绝对不是童装。 久而久之,没过两周,她就在这条街上火了起来,渐渐地,便有了闻风而来的贵客们驾到。 他们想干什么,在这乱世里,没有一个人想不通,所以贵客到来的那一天,女人们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艾琳,而男人们则用猥亵和下流的眼光招呼艾琳的下三路。 或许他们的脑袋里在想:“这女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平时也不知道清不清洁,还有,到底来没来人之初事啊?”之类的,淫邪无比,不堪入耳。 艾琳全然不知,但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很危险,因此,她从裁缝铺要来了一把尖头剪刀傍身。 这一天,工厂里也传来了绯闻,说是隔壁那条街有一少女今晚会被某大人临幸,而奇妙的是,那少女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银色?”景祥在一不小心听到后,脸色剧变,急急忙忙地丢下工作不管,捉起午饭就跑,然而烈日当空,工作了一早上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很快,他就被工头抓了回来,一顿暴打。 “去你……小破孩子,想旷工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想想,没我,你他妈能有饭吃?”说完,工头就把打包好的饭菜给踢翻,饭菜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景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淤血,可或许是工头还有让他干的打算,四肢没受什么伤,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可能性等于被抹消了。 工头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收拾起饭菜,将那些没沾到灰垢的捡回碗里,自己则扒拉扒拉几口把剩余的、看起来肮脏的、带沙砾的饭菜给吞咽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到家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不算什么家,只是一个窝棚。 “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就是艾琳了,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得麻烦工头给我几块创可贴什么的,然后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才行呐。”景祥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多时,上工的铃声便敲响了。 现在的共同体,机械的成本远比人力成本高,所以这家代工的工厂什么都做,包括枪械军火的组装。 景祥回到枪械武器组装的流水线上,忍着脸颊的疼痛一个个地拼接,手法非常熟练,堪比两个人同时做一个。 “喂,你被工头教训了?是带回去饭菜的事情吗?”旁边的一个大个胖小子前来搭话。 景祥摇了摇头:“不是,别的原因。” “嘿,我听说,有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娃娃,今晚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好可惜,我还打算以后娶她过门呢!”胖子对着景祥的左耳朵说道。 这时,景祥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切,就你这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滚粗,我可还是有背景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叔叔是民兵排……” “唉行行行,五年没回来了,要么当了将军忘了你,要么就早死了,还顾得到你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叔叔,不许!”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你!”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还活着!” 交响曲此起彼落,很快,口头谩骂变成了武力争吵,最后——每个人都拿起组装好了的枪对射。 砰!砰! 他们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这两声枪响是从工头手中传来的。 景祥的左右两位童工都死了,脑袋开花,而景祥依旧机械般的操作着、组装着。 工头看了之后很是满意,又将景祥叫了过来。 “不错嘛,你小子,看你这么镇定,以后你就是这些童工的监工了,好好干,饭菜我能给你多管一份儿,等下来我办公室取。” “谢过工头。”景祥面无表情地向他鞠了一躬,他的眼神极其空洞。 处理尸体用了一个多钟头,因为血对枪械组装会有影响,所以处理完全部事宜,就已经下工了。 那位大人也已经到了街上,从工厂的停车棚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来,你的饭,好了,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们这里出人命的事情,你要盯紧点儿,不能让一个人漏风咯,不然以后童工不好招!” “是。” 景祥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讷地走向街头,他一手一个饭盒,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男人最喜欢聚集过夜的地方…… “西门楼”,新交街头女人赚钱最快的地方,当然,也是她们死得最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染性病而死——“乱世的兵,谁没带点病?”这已经成为熟语,在坊间大为流传。 景祥遥望阁楼,这是一幢仿古建筑,在这个年代保存如此“新奇”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主人势力有多么大。 阁楼上隐约见到一位披着薄纱的银发少女,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因为她才十三岁。 景祥观察了一下西门楼的大致布局,再看看各方位的“黑帮警备”,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他明了自己该如何潜进去。 在准备潜行前,他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摸了摸饭盒,第二件事是回想起这两周给艾琳带饭菜,艾琳都只吃一丁点儿。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很可怕的现实,他现在极其希望——这是假的! “不要怕,艾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并且,我们再找一个新家吧,没关系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一定能……”景祥仿佛在疯言疯语,但他现在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把自己当成了钱瀚星,然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思考力已经超越了钱瀚星。 景祥想到就做,进了超市,他先是不停地骚扰服务台的小姐,装作问她打包的饭盒放哪,安不安全等烦人的简单问题,快把对方惹毛时,景祥连忙转移话题,这时他已经把超市的格局在脑中记了个通透。 他没有将饭盒存到存包处,而是将其中一盒盒饭放在前台,另一盒揣了进去。 进去后,他四处游荡,拿着一个推车不停地选购,终于,来到了日用品和服饰这一排货架,他依旧不急不缓地选了两条布腰带,放到推车里,这个时候他一手选购东西,一手在推车里进行操作——将条码撕去,绑在腰间,全过程他都将四分之三侧面展示给监视器,推车则挡住了另一边的四分之一。 手套有些麻烦,但饭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选了三双,在走向付款处时,“不小心”将一双丢在半路,这个时候他选择折返,并绕到另一边缴费人多的地方进行等待,等到他准备付款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推车被推到一边,因此又再度折返回原来的付款处,并将饭盒里的手套取出戴在手上。 全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迷惑住了所有的监视器和闲暇的服务员,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丢三落四的熊孩子。 “姐姐,我的饭盒还在你这里吧。” “嗯,怎么,没买东西?” “不是啊,是钱没带够呢,我回去找我妈妈拿。”说着,他扬了扬手套,这时,某个顾客之前丢下来的小票突然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他又连忙捡起,吐了吐舌头。 最后也不忘留一个卖萌的好印象——心理战术。 人小鬼大,有的时候,这是被逼无奈。 来到了东大街,从五楼望向对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些不爱拉窗帘的人在那里男欢女爱。而景祥一概无视,专门瞅着银色的找,因此,他找到了银茶壶、银项链甚至是复古的银元宝,就是没有看到艾琳。 这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停在西门楼外,从车内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当中有两三个是金发碧眼,看来是“统军”。 所谓“统军”,就是外敌,只不过他们打着“帮助远东恢复统一”的正义旗帜前来横插一脚而已。 军人的派风一眼便可看出,他们步伐稳健,眼观六路,并且行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进了楼。 景祥知道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连忙把饭盒揣在怀里,将布腰带放在旌旗绳上,助跑过后顺着自然的滑落曲线荡了过去,并在其最低处跳下,险而又险地落到对面的楼顶。 这样一个小招数就减少了近五米的高度,把命悬一线变为小有凶险。 到了“对岸”,景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将另一个饭盒打开,里面全是枪械的零件。而这时,天色昏暗,似乎有要下雨的预兆。 “艾琳,如果有人要对你用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进入楼内,每一件房屋都会传来之声,唯独四楼最大的那间房,之前趴在窗外潜行的景祥倒是什么都听不到。而很偶然地,他发现那些黑衣人分出两批,一批站在门外,一批进入门内,门外的都是黄种人跟黑人,进门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只是这一个现象,就让景祥轻而易举地断定出——艾琳最有可能在这里。 可接下来,他的子弹只有两颗,还是带血用过的,没有弹头。若不是这枪对上膛的子弹要求不高,属于劣质品,那景祥可就真的只能靠肉搏了。 不管怎样,在外面耗着是最不明智的,他得打入内部。 因此,他又用枪托砸晕了一位服务生,抢了他的外套,装模作样地推着一辆餐车来到房外和安保人员交涉。 “先生,里面的贵客要了一杯……”景祥抽了一下菜单,然而他不识几个字,只能信口胡邹,“图坦哈门红酒,让我给送过去,所以有劳两位大哥开门了。”景祥说得很是真诚。 或许因为景祥是小孩子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那个黄种人不愿意为难同胞,总而言之,没有多说几句,就放行了。 门扉在渐渐地开启,景祥的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他有些害怕,但毅然决然地前行着。 第一眼,金碧辉煌的豪奢装潢风格,第二眼,金发碧眼的冷面老外正准备脱去衣服,第三眼,着躺在床上的艾琳…… “不!!”景祥猛然掀开餐车的白布,几副刀叉在景祥地投掷下如同利箭般射出,然而准头不够,被冷面老外轻易避过。 虽然避过,但还是很吃惊,因此没能预料到景祥的下一步反应——他掏出了组装完毕的枪械,那是一把战场上用来自裁的极容易炸膛的劣质手枪,但怎奈一发入魂,属于威力较大的那一类。 将枪口对准着冷面老外,老外全然不为所动,可景祥顾及不了许多,一把卷起床单,一只手将艾琳裹起并搂住,一如当年钱瀚星断臂时搂他一样,虽然独臂,但是孔武有力。 “艾琳,别怕,我会救你的,听我的,从这里出去后,向西南方向跑,跑的越快越好,那边有片丘陵,你晚上可以在那过夜,有果子,这个梅雨季节还是有果子的,你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如果我能活过今晚,我也一定会去追你,艾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伤,无论你做过什么样的打算,无论你下过怎样的决心,我都不会让你轻贱自己。你还得等钱大哥回来呢!钱大哥,他也等着你……呢,所以,好好活下去!” 景祥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很奇妙的是,吐词十分清晰,艾琳完全能听懂,只是,插不了话。 “你在做什么!”艾琳皱着眉头,觉得景祥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救你啊!”景祥大吼一声,扣动扳机,一发打向老外后头也不回地就用枪托打碎玻璃跳了出去,三楼有阳台,二楼有围墙,这些阶梯就仿佛设计好了,是为他的逃脱路线早已准备到位的道具。 然而事实上不是,如若景祥之前没有细看,这条线路怎么也不会被他找到。 围墙上有玻璃渣,然而景祥根本不在乎,脚底被刺穿划烂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带艾琳逃脱魔窟。 “我怀里还热乎着一盒盒饭,是我今天的酬劳,你带着在路上吃,千万不要饿着了,你会写字,我相信你只要逃出这个地界,一定能够活下去,只是,再也不要做……” 啪! 艾琳狠狠地扇了景祥一个大耳光。 “住口!”她怒目圆瞪,蓝色的眼眸噙着雾气。 “为……为什么……”景祥摸着生疼的脸颊,失去了思考力。 轰隆……轰隆…… 雷阵雨来了,梅雨季节的雨候总是那么及时,她仿佛无所不在。 雨水混合了脚底的血水,一齐向着低洼处流着。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只要通过了他们的验身,dna检测,我就可以回到意大利,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也不用等什么钱大哥,一切都和我绝缘,我可以活得很好,你没我,也可以吃饱,何乐不为?”雨水划过艾琳的脸颊,湿润了她的秀发,雷光一闪,照的她那洁白的皮肤更显白皙。 雨水模糊了景祥的视线,让他觉得看艾琳看之不清。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艾琳,你不是说好了要等钱大哥的吗?你不是……最最喜欢他的吗?可为何……为何你要……说的这么绝情呢?” 艾琳又竖起一掌掴,但没能打下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那你为何要展现你的身子给那些人看?!”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如果我不是处女,那我就没办法学魔法,我就继承不了那个位置你懂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最脏最乱的国度里最底层的贫民小破孩而已,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字都不认得,话都说不好,你哪里能企及我的未来?!” 艾琳也越说越激动,雨水泗横交错,顺着发梢滴落。 雨越下越是滂沱,景祥越听越是难过。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祥已经花了脸,更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的额头变得很热,就像是烧坏了的cpu,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cpu。 “圣女殿下,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和您的小跟班告别完毕了吗?” 金发老外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艾琳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而景祥之前的那发子弹,根本对他毫发无损。 原来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景祥把枪口对准了另一边,根本无意杀人。 “这个小跟班没有跟随您的价值,因为他连人都不敢杀,想保护人却没有握刀杀人的决心,这种人,没有未来。” “够了!白羊座武士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们走吧。”艾琳潇洒地转身,没有给景祥留下任何回忆。 景祥将枪竖起,扣动扳机…… 砰——鲜血飞溅。 艾琳听到了枪响,再联系到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她很清楚地回忆起曾经和钱瀚星、景祥两个人一起去抓野兔的时候,景祥是最先抓到的,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吃野兔肉的人。 “愚蠢的、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无可……无可救药的笨蛋。”艾琳坐在加长型林肯的车内,望着窗户上划过的雨迹,情不自禁地喃喃。 “圣女殿下,您的三个要求我都满足了,刚才那小子想要开枪自杀,我也帮他抵消了伤害,这次回去,请务必不要再魔术修炼上有所杂念,特别是——对于这边的回忆。” “我很清楚,不用操心。” ※※ “喂,还活着吗?” “喂!” “!不会真死了吧,生命力会这么脆弱?” 雨还在下,一个带着高帽拄着拐杖的青年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祥旁边,用拐棍捅了捅他。 “活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听景祥还能开口说话,这个青年立马笑逐颜开,“你想想啊,生命是多么伟大,我们人类从单细胞生物进行了这么多代的衍变才进化成了这副模样,能不为自己感到自豪吗?” “呵……”景祥沉默。 “其实也不对啦,人类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后代,啊呀呀呀,这都是浮云!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重新夺得你失去的东西,或者,想完成什么心愿哪?”青年循循善诱。 意识混沌的景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得回答:“是。” “哈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 “那么,我就告诉你,在我假面超人的启发下,你已经学会超能力了,你的超能力是——心理系·恐惧!哇哈哈哈哈!” “是……” 附:光良《雨》 冷冷的空气,湿红的眼眶里,装满忧郁 默默的聆听,窗外这场大雨,下个不停 伞下还有你的痕迹,勉强撑过这场雨 我却没有更多勇气,坚强过这一个雨季 单薄的伞下那是多么,孤寂 听雨的声音 像悲伤的歌曲 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 我陪雨哭泣 雨却还不肯停 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 雨反覆唱著熟悉旋律 用悲伤的心情 听雨的声音 仿佛谁在哭泣 倾盆大雨淋湿我的爱情 雨模糊记忆 我忘记了冷静 是经历艰辛才能走到如今 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 泥泞 还没有晾乾的外衣 闷在寂寞的房里 面对明天沉重的心 悬挂著伤感的水滴 你我的爱似乎等不到 天晴 章节目录 第346章 特别篇 (八):圣音梵呗 “师父,有个少年跪在山门,有两个多钟头了。” “哦……” ※※ “师父,那个少年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嘴都冻乌了。” “他所为何事啊?” “恐怕是拜师。” “哦。” ※※ “羽尧,你要去哪?” “师父,又快一天过去了,我怕他撑不住,打算去送一点食物和水。” “好,顺带打发他下山吧。” “遵命。” ※※ 风雪交加的山头,一个独臂少年跪在山门口,身上的积雪俨然可以堆作一个雪人,他嘴唇发青、脸色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唯独眼神坚毅无比,朝着紧闭的大门内望眼欲穿。 这两天,除了一位打扮得类似道童一样的同龄人外,钱瀚星便再无面见任何人;而他从第二天开始,就没能开口说话了。被师父叫作羽尧的道童除了第一天问他有何贵干外,就再也没有问过干系。只是每天有个固定的时间,他会将门开启一个缝儿,露出头来向着钱瀚星瞅两眼。 钱瀚星的双眼其实看不见什么东西了,他只是盯着大门,风雪若是掩埋了大门的门根儿,他就会努力地用一只手臂将雪刨开,直到那两扇门可以畅通无阻的开启,他才罢休。 也正是因为这“多余的”工夫,道童羽尧没有刻意为难他,反倒在意识到这样一个行为后,对钱瀚星照顾有加,比如——送食物和水,以及,“多余地”将一股神秘的暖流输送到钱瀚星的体内,助他恢复体能。 正是道童这神奇的一手,让钱瀚星坚定了自己拜师的信念。 这一天,道童准时地打开门扉,却不是为了迎接,而是驱逐。 他先是面朝四方作了个揖,随后才走出大门,来到钱瀚星面前。 “你还是放弃‘拜师’这个念想吧,师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再收徒了,我都算不上他老人家正式的弟子。你在这里跪着也没用,若是每个人都学孙行者来个三天三夜风雪无阻跪,难不成我家师父还得每个都在头上敲着‘半夜三更’?所以说,我这里有些干粮和盘缠,虽然有些复古,但在这个世道下,还都算是硬通货吧,够你回家的路费了,你走吧。” 是了,如若不是天空还时不时地飞过一两架尾部冒烟的战斗机,恐怕真得当这是几百年前。 “是啊……世道变了,所以……我作为兄长,必须得学成归去,给我的弟弟妹妹们带去幸福。”钱瀚星的头低垂着,多年未理的长发盖住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唉!”道童摇了摇头,起身欲作离开之势,却不料被钱瀚星一把抓住。 道童一惊,刚准备使用奇特的劲力脱出掌控,然而噗通一声,拉扯之势突然增大,让他不得不驻足停留。 只见钱瀚星双眼冲着血丝,面色呈现病态地红润,从鼻孔里呼出来的气热到能够融化冰雪…… “师……师父!出人命啦!” ※※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只是受了风寒,发病了。” “可……这病也发得太诡异了吧。” “藏象生了病,不是身体生了病,因此俞演俞重。”八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先生,此刻正戴着一副厚重的老花镜替钱瀚星把脉。由于钱瀚星只剩下左臂,所以道童羽尧必须得扶住他另一边身子,以维持血液的正常运行,不能让肉身的干扰因素影响了老先生对“藏象生命体”的判断。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他不就拜师无望了吗?” “他原来有希望吗?” “木有……” 老先生眯了眯眼,“乱世,最忌同情心。谁知道会不会变成农夫与蛇的故事。” “确实,学生受教了!” “你只是我的书童。” “呃……” 老先生这些年里,除了羽尧能陪他说说话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因此老先生和羽尧书童的关系非常亲密,亲若父子。 老先生无不希望自己的绝学可以对羽尧倾力相授;却怎奈羽尧体内的藏象有先天性的顽疾,吃不得老先生流传下来的那一套功夫,只能跟着老先生学些皮毛,当个一般的中医大夫。 老先生的学问很大很深,若是羽尧可以在学问上继承发扬一半,走出去以后,至少都能当一个学界泰斗。他在学问上不设壁障,无论道佛儒墨,还是法杂兵医,尽可谈之。然而,老先生最厉害的,还是儒学和医学。 也刚好在他正值教徒授业的巅峰时期,有一位来自西洋的学生,历经多次考验和辗转,终于拜入了他的门下…… 那名学生熟知印度和西方的各种学识,以访问学者交流至共同体,又以某位已故大师的门生自称,欲与老先生在学问上互通有无,正所谓取长补短;最终受益者,还是这位来自西洋的年轻学者。 对于学者来说,可以束之高阁的学术自然是最该取的经,然而这名学者很贪,他在和老先生的交流中见识到了来自东方的神秘法术,其实那并非术法,只是一种对构成万事万物最本初的“理”的运用。 “理”,天理一也。 天理下贯至物即为物理,下贯至事即为事理,下贯至人与人之间即为伦理,下贯至内心即为心理,下贯至本性即为性理。天理既有静理亦有动理,静者无计度,无造作。动者矛盾螺旋,自成太极。 “理”,在现代物理上,被称之为“弦”。 而这个“理”,在西方的古典哲学里,是一种被称为“太一”的东西,它高于神,是万物的本源,是唯一的真神。 就东西方对于“理”的异同,老先生和这位年轻学者做了不下一百场的辩论。终于,老先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在“理”的问题上,东方的传承要先进一些;年轻学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从老先生那儿学到了如何去感知“理”、控制“理”;他更是见识到了中医在高维度生命上的独特认知——藏象生命体,一种凌驾于生物在三维世界中之上的生命层次,每个人都有的、独一无二的“本我”和“超我”的集合体。 为了学到这个他从未有所耳闻过的新理论新方法,这个年轻学者费尽心机…… 章节目录 第347章 特别篇 (九) 无妄驱魔 “你要跟我学藏象?”老先生捋着长长的胡须,疑惑地望着那个连国籍都变更,已经被某些西方国家学界给封杀的异类。 年轻学者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他早已倾慕东方的文化,此次与大师一见,更是坚定了日后研究的方向,只恨自己投错了胎,选错了人种云云。 如果是现在听来,必然觉得可笑而且恶心,一个西洋人居然会为了一种学问而抛弃自己的种族和信仰,舍弃民族骄傲;在今天看来简直不可置信。 但若是放到当初,那个风平浪静的年代里,一个想法、做法皆迥异于常人的年轻学者,会为了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科学”而抛弃以往拥有的一切,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诚然,这位学者也做到了。接下来的五年多时间,他一直对老先生行古代的尊师礼,从未有所僭越。 老先生从第一次和他会面时的黑胡子,变成了略有斑白的花胡子。五年里,老先生从一开始的略有戒备,到后来的倾力相授,再到最后的——连看箱底的功夫都交了出来,如果说为人师表,那真是不能再尽职了。 年轻学者为了学好这一套另类的科学体系,整日废寝忘食,并时不时向老先生讨教几手,做学生做到这个份上,任谁也不相信是装出来的…… 可是,他就是装出来的,狼子野心,与他同期的弟子都看出来了;没有人不去谏言,可凡是说他坏话的,全部被逐出师门,只能凭着一知半解的三脚猫功夫,在社会上做一个“现代版的江湖术士”骗吃骗喝。 学者随着自己的神通越来越广,他的野心也是越发地内敛——这和其他野心家大相径庭,或许,这就是他日后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要原因。 老先生直到十五年后的那一天才发现,自己的弟子,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神权国家首领——神圣罗马帝国的教皇! 年轻学者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名姓,唯一不假的是,他学到手的那一整套有关“藏象”的术法。 更令人感到担忧的是——藏象与任何宗教信仰都不冲突,因为它并不是宣扬神论的,而是一种完整的、科学的、以经验为基础、以天理为根本的方法论,下贯至医学,就是鼎鼎有名的“中医”理论和“藏医”药学。 因此,教皇同时拥有藏象术法和天主教魔法两种力量体系作为支撑;别看他是表世界的教皇,恐怕单论作为人的实力,里世界教皇未必可以完胜他……这个学者为自己取名“恩奇都”,指代着和人神混血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平起平坐的王将,寓意着——他将和里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教皇共治! 那让老先生顿悟一切的日子,正是共同体战争的导火索——坠机阴谋事件揭晓的那一天。 ※※ “他若是醒转过来,就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再收徒了,让他死心吧。”老先生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晃悠悠地走了。 只是,钱瀚星在处于意识混沌的昏迷状态下,依旧无法忘却对弟弟妹妹们的思念和责任心,在潜意识地作用下,他猛地一把抓住了转身欲走的老先生,仅剩的左手刚猛有力,死死地钳住了老先生的胳膊。 “啊!”羽尧慌忙地跑了过来,死命地想要扳开钱瀚星的手,结果徒劳无功,反倒是让钱瀚星抓地越来越紧。 “够了,羽尧。你且退下,我不走就是了。”老先生并没有施用术法挣脱,或许是怕术法的力量控制不好,就会废了钱瀚星仅有的那一只左臂。 老先生回到把脉的地方,鬼使神差地再一次捏住了他的手腕,而这一次问切,却得出了一个让他愕然不已的结论。 “无妄驱魔之藏象……或许……这个年轻人,是唯一能够制服他师兄的家伙啊!”老先生已经有十数年没能这么惊讶过了,情绪的起伏显然带动了周围的气氛,而这一变化是亲切可感的,至少让钱瀚星确实醒转了过来。 “师父……” 无意识的一句,催化了这段短暂的师徒情。 “我不会做你的师父,但,我会教你功夫;你只是我的武器,你肩负着我赐予你的使命,我们是一锤子买卖!”老先生神情肃穆,他用这一段话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也决定了钱瀚星未来的命运…… ※※ 墨者兼爱,儒生别爱,前者无所不爱,后者区别对待。别爱更加现实,是有所区别,推己及人。 钱瀚星在这三年里,除却每天向老先生学有关藏象的术夫外,他还在夜晚点灯看书,学习老先生对释道儒的见解,丰富自己的学问,增长见闻。 射有俟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射箭对于君子来说,如果箭未能射中靶心,不要怪罪别人,应该反省自己。 “确实啊,我今天算错了星象,一定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存在星象和光传播速度的问题,嗯……”钱瀚星单手执书,翻页比较费力,就算这样,他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学了下来,总结了属于自己的一套。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钱瀚星还根据尚书的章句,开发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术法体系,其天赋之高,用功之深直是让老先生叹为观止。 “可是……这还不够……”老先生幽幽一叹,极目远眺,那是夕阳垂落的方向。 “因为,你的藏象和你缺了一段联系,那便是你的右手……” 钱瀚星的表情无喜无悲,今天是约定的日子,只要战胜了他师父,他就算出师了。 “出师……说起来,那个家伙,根本没把为师放在眼里,连出师的考验都没来参加,就跑回去了,真是……唉!”老先生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据羽尧说,藏象的功夫,每多传一人,自己的寿限就会少上一分;在知道这样一个不成文的代价后,钱瀚星对老先生的感恩之心每日倍增。 “瀚星……出手吧!” ※耶路撒冷※ “瀚星,出手吧!!” 一发榴弹击中了汽车底部的沙土,将加长的豪车整个掀飞。与此同时,钱瀚星接到了来自前线指挥官的命令。 “明白,断罪之翼超能部队这就火速赶来!” 钱瀚星环视一圈,高举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对着兄弟们喊道:“俘虏教皇,天下太平!” “俘虏教皇!天下太平!!” 誓死冲锋的口号在破旧的教堂里响彻云霄。 章节目录 第348章 特别篇 (十):无力回天 这一次声势浩大的袭击行动是断罪之翼策谋已久的,此前最大规模的袭击事件也顶多相当于恐怖组织开飞机撞大楼的水平。而这一次却是对圣城完全的攻占,已经可以被升级为战争层面的侵略行动了。 技术设备上,钱瀚星他们位于中坚指挥部,这里是整场战役的核心地带,不能轻举妄动,必须等到前线指挥部的火力已经倾泻出去之后才可以得令行动。这一帮人全部是超能力者,但也有的人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达到了某一方面的极限而被征召过来,行动的指挥官是钱瀚星,他将主导中坚力量的全部行动方针。 后方指挥部是个谜,在哪完全搞不清楚;只可以明确的是,后方指挥部负责提供监视画面和通达的信息交流,和后勤无关,更像是情报部门。 由于分工明确,战场的划分也很慎重。前线指挥部几乎没有什么超能力者,都是些从各个恐怖组织或佣兵机构里挑选来的兵痞,他们就两个任务:城外狙击进城的教皇车队以及城内对市民及暴力机关的压制。 断罪之翼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钱瀚星不予置评,毕竟一切都是被逼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不存在绝对的正义了;他只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以及救出艾琳。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头部队惊奇地发现,进城的车辆只有那奢华的一辆加长型豪车,其他地方就算搜遍了也看不到武装车队的身影,装弹部队原先准备好的一百枚榴弹头只需用一枚即可,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然而,前线的指挥官没有把情况如实汇报给钱瀚星,否则,若是给钱瀚星知道了这样不对劲的状况,此次行动必然会被取消。 原因很简单——对方把兵力都留在了城内! 而这,恰好被强行“驱逐”的景祥给目睹了。 ※※ “我说两位小哥,我自己会走,不用你们这么紧跟我。”景祥有些懊恼地说着,自从钱瀚星翻脸让他滚出圣城开始,两个实力还算不错的年轻超能力者就一直跟随着景祥,很明显地将他往城外赶去。 “没办法,指挥官让我们必须送你出城,我们才这么做的。否则的话,谁愿意陪你这个毛头小鬼东逛西逛!” “就是,我还指望去前线收割圣廷护卫的人头呢!” 景祥摇头晃脑,在前面很没干劲地走着,这时他已经在开动脑筋,想从两个护卫口中撬点儿信息出来,再看情况进入战局,暗中保护钱大哥和艾琳的安全。 谁知,这一趟刚准备穿过市中心,战争就已经打响了。 广场上原本聚集着一群戴着头巾、蒙着面纱的普通市民,看上去他们都是善男信女;然而随着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几乎是转瞬间,这帮善男信女就换装完毕,手枪、匕首、机枪、弯刀……各种凶器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他们手上变幻出来,气氛在瞬间凝固了。 广场上有人扯着嗓子叫喊,也有人像是在发号施令,更多的人选择朝天开枪,以图稳定局面。 “他们在说什么?”景祥抱头蹲防,他不像成为出头鸟,于是很光棍地混进人群里,顺带拯救一下这些真正的无辜的平民百姓们。 看到任务目标如此胆怯,两个随从在知道行动代号的情况下也不好大摇大摆地出去,只得陪着景祥摆起弱鸡专用姿势,同时暗骂这小子好说大话,耽误他们参与收割行动的时机。 “让我们保持安定,他们不是纳粹,不想屠城,只要我们平民配合就好。”不得不说,意大利语在现今这个世界真的很国际化,随从此番一解释,某些游客的心情霎时平定下来,当然,不乏有人拿出十字架默默祈祷。 或许是祈祷天可怜见,又或许是教廷的实力确实太过强大,数千发带着圣洁白光的箭矢从某塔楼的顶端射出,箭如雨下,不一会儿,断罪之翼前线部队站位最密集的区域便死伤过半。 和箭雨一同出击的是“城管部队”,准确的说是穿着便衣外套的圣廷护卫们。 在这个世界上,教廷专属的魔法奇兵已经不是什么机密,只不过很少有人亲眼看到罢了,要不是断罪之翼的佣兵们还端着枪握着刀,恐怕这时已经有被热血冲昏头脑的游客拿出dv进行拍摄了。 因为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无法想象之前还是各个巷道里看着报纸、听着mp3的人,下一瞬间就脱去大衣外套,露出银光闪闪的内附甲胄,更有甚者拿出了不知道藏在哪的圣盔,戴上后立马变身“圣斗士”。 “他们……都是魔法战士?!”景祥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然而,这几眼看下来,着实把他“闪瞎”了…… “天哪,那种装备穿在身上……岂不被小偷觊觎良久?怪不得奇兵部队不愿在天朝作战呢,要是我,一定上去把它扒下来!”景祥馋得直流口水。 这一次,两个随从再也没心思吐槽和鄙视景祥了。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那成群结队的圣廷护卫所吸引过去,他们的手心都暗自捏了把汗,不知道该在何时切入战场,保证前线行动的顺利实施。更主要的是,他们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凭两个人干过一群单兵作战能力不亚于准a级超能力者的奇兵队伍。 “若是给他们结阵了,那不回天乏术了吗!?”随从甲属于性子烈的,只是稍微想了下就决定趁早打破他们的队形为妙。 “确实,结阵后,他们的能力会直线上升,到时候,就算是队伍里那些s级以上的大佬在,都未必可以全身而退。”随从乙对甲的提议表示附议,再也不管景祥的死活,两人相约冲了出去。 一人使火,一人控冰;后来,景祥才知道,这两个悍不畏死的新兵蛋子分别叫朱德牡和龙崎…… “瞬间结阵·荣入圣城!”阵列前方的一位圣廷护卫看到广场中心的人群有所异动,很是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同时,他自己一个人冲了出去,用全副武装的身躯硬生生地阻挡住了冰火两重天。 而龙崎和朱德牡在被挡下的那一刻,两人俱是知道——一切都完了。 护卫队伍闪烁出无数个魔法星阵,它们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住了广场的所有角落,既是盾牌,也是长矛;刀剑无伤,机枪哑火。 这是圣城的加护,若是在其他地方使用此阵,几乎没有任何效果;正是这一结阵符合了历史、符合了《圣经》,所以,它才奏效的如此之快,效用如此之高。 顷刻间,前线部队的城内分队失去了作战能力,等于全军覆灭。 景祥也隐隐地感觉到了魔法阵对自己的压制效力,但好在并不强烈,他打算耍一个阴招。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熟悉悦耳的、带着点儿魅惑的声线萦绕在耳畔。 “景祥,替我补魔好么~” 景祥的大脑瞬间当机,只有一个心声不停地回荡——好香的味道啊…… 章节目录 第349章 特别篇 (十一) 无罪时蚀 “补魔?怎么弄?”听到了声音,闻到了体香,基本上景祥已经可以确定是狂三来了,虽然他搞不清之前她去哪儿了,也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会来到自己这边。 “喔呀~你都知道‘弄’了,真是小色鬼。” 景祥现在不能回头,否则会引起包围者的注意,因此他只能靠想象去脑补狂三现在的表情,但无论怎么想,他还是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好了啦~不调戏你了。我想说的是:接下来我会在这里释放一个名叫‘食时之城’的结界,因为我的能力是需要消耗我的寿命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干巴巴皱瘪瘪的老太婆,只好委屈一下这些个闹事的家伙咯,你应该不反对吧?唔,你的使命就是保证我在张开结界的那一瞬间不被人打伤,否则的话,你可能再也见不着我了,呜呜……” 景祥可不相信古灵精怪的狂三会真哭,但他现在还有另一个比较猥琐的计划,因此不愿意狂三闹得太大,暴露自己的目标。 “可以是可以,你能等我的信号吗?” “信号?”这下轮到狂三大脑当机了。 “对,其实……我想……”景祥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跟狂三说话,好在都是中文交流,周围没一个人能听懂这两口子在交流啥玩意儿。 于是乎,狂三轻轻地抱住了景祥,后者在衣服里一阵“蠕动”,很快失去了动静以及……踪影。 景祥其实是想顺一件圣廷护卫的亮闪闪套装来穿的,而且,这并不是他的贪婪作祟,他有更加长远的计划,为了那个计划,他不得不再一次“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小时候一样,甚至更加高档地去偷。 景祥将恐惧的能力开到最低程度,这样的话,人群会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因为抱头蹲防这个姿势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长久的,所以人群里动来动去的是常见的事。就这样,景祥赤条条地游走于各个狭缝里…… 之所以要着去偷,这就和他恐惧能力的另一重形态有关了,这算是他的独创。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恐惧是一种有机体企图摆脱、逃避某种情景而又无能为力的情绪体验。将自己置于尴尬境地,并排除一切可能瞬间救赎自己的机会,就会陷入一种近似自虐play的恐惧体验。 在这种状态下,景祥可以营造出一种只属于他个人的“现实”,和域界有着明显区别,他的个人现实是用心理系超能力浇筑成的一个隐形城堡,在这样一个盛满普通人、佣兵等恐惧的广域范围里,他可以化作“恐惧”这个概念本身进行游走,其基本要求是——保持个体的纯洁性,即不能穿戴衣服。 因此,两个理由共同作用下的结果就是——让衣服给狂三拿着,自己光着身子悠然穿梭于人群之中而不必担心被发现;至于摄像头什么的……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刻,信息就已经阻断了。 景祥顺利地来到了圣廷护卫指挥官的面前,对着他调皮地做着鬼脸。 而这个行为被“脱离于常识的时之精灵”狂三给发现后,后者乐不可支,憋笑憋出内伤来了。狂三不禁暗暗嗔道:“景祥这小家伙真是贪玩得紧,说好了速去速回,怎么还有闲情玩弄别人!” 景祥似乎是意识到了还有人等他,于是不再捣乱,一鼓作气将广场上积蓄已久的恐惧对着所有护卫以及佣兵发散开来,这是区别对待——之前的景祥一直在默默观察并进行区分,如此大的工程量、如此细致入微的操作,所耗费的精力可不小,然而景祥做到了,凡是持有武器的所有“暴徒”都被眩晕了接近三十秒之久,这段时间里,暴徒们看到了地狱般的光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早已经昏迷不醒、口吐白沫;而平民则在狂三分身的帮助下顺利脱逃,很快,广场上就只剩下佣兵和护卫了…… “换装完成咯~”景祥将最多的恐惧分在护卫队的队长身上,因此,杀了朱德牡和龙崎的这位队长也准备向着黄泉奔赴而去,好在景祥没有下杀手,队长只是心理永久地受到创伤,再也不能杀生了…… 抢来队长的“圣衣”后,景祥一把抱起狂三,替她挡住了流火飞弹,狂三也没有片刻犹豫,吟唱了两秒后,一张干涉力度远远超过魔法阵的结界以狂三为中心向广场周边展开,结界内的阳光几乎是一眨眼就消失一半,日上三竿的大白天立刻变作黄昏暮景。 站在结界里的人们纷纷扼住喉咙,他们不是不能发声,也不是不能呼吸;而是单纯地对自己的时间被剥夺而感到扼腕痛惜。一股股在结界内被具现化的时间流以黑色的雾气形态被狂三收进衣裙内。 看到这一情景,景祥难免不会多想,他忍不住去猜测,这些黑色墨流到底会往哪里流入,据他所知,只有黑洞一样的地方才可以……却又不止一个…… “景·祥!?”狂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狂三在人间混迹这么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景祥小朋友在动什么猥琐的心思,因此又羞又怒,就差给他一枪崩了。 景祥连忙摆手,转移话题。 “那……那个,我觉得我接下来应该去支援钱瀚星大哥了……狂三,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提议?”狂三挑了挑眉,“提议倒是没什么,忠告倒是有——劝你准备好你大哥的棺材吧,都这个时间了,没有人可以跟那个妖孽打这么长时间而不死的,所以……死心吧……” “什……什么?”景祥一脸呆滞,他本以为狂三会给自己加油鼓劲的,就算没有提议,也应该来点心理上的安慰,而不该是像她说的这样绝情。 “狂三……”景祥脸沉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的,而且……” 景祥紧紧地攥着拳头,“我要斩断仇恨的连锁,终止复仇的循环!” 章节目录 第350章 神上战争(破) “狂妄!!”阿蒙神驾驶着太阳马车在娜塔莉亚的域界里整整环绕了一周,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娜塔莉亚的终结技迟迟未能斩下。 娜塔莉亚自己也很纳闷,她感觉不到时间的迟滞,只是觉得阿蒙神所在的太阳马车后面似乎多了一颗太阳。果其不然,娜塔莉亚的域界里所具现出来的幻日被阿蒙所利用,原本的单日马车变成了双日,这还没完;阿蒙神的必杀技也随之用出。 “拥抱烈日,在阳光普照下化作永生的灰烬吧!”阿蒙神将马车送了出去,在马车疯狂冲撞的同时,他跳到马车背后的太阳上,一脚踩着一个;双手高举过头顶,交叉放置,犹如飞翔的雄鹰,而那个手势其实代表的是三足金乌。 无限热的阳炎在阿蒙神的手中汇聚,炽白色的光芒已经无法描述温度的高低;空间的扭曲也只是象征着热度超越了地球科技所能承载和观测的极限;然而这里是娜塔莉亚的域界,在这个如同电子游戏世界般的域界里,一切都可以数据化。 娜塔莉亚清楚地看见,凝聚在阿蒙手中的光芒,其杀伤力和破坏力均突破了十亿大关,而在她的设定里,九亿九千万算是最顶级的上限……原本都是耀眼的光芒大战,却在域界规则的作用下变成了纯粹的九个九和一个一九个零之间的数字对决。 或许正是这遁去的“一”,导致了娜塔莉亚的崩盘——在阳光普照和马车的环球冲撞下娜塔莉亚的高强武器和装甲全部耐久归零,化为碎片。 这一重创险些让域界崩溃,好在域界是完整可自洽的小宇宙结界,或许维度不够高,但娜塔莉亚的世界观是可以自圆其说的,不会被区区一次来自太阳的冲击就给毁掉。 如果娜塔莉亚以后还会重开域界,想必她再也不会把太阳挂在天空了,这一战让她对太阳有了心理阴影。 “怎么了?你就这点程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妄自称神,未免也太过狂妄了些!”阿蒙神第二次使用“狂妄”这个字眼来形容娜塔莉亚,直截了当地说明了祂对娜塔莉亚这个半神不人的生命体的看法。 “神?呵,当神有什么好的……”娜塔莉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曾被当作人类的救世主,我是二战战场的女武神,可那又怎么样,所谓的信徒不过是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信仰你、祈求你;我早就看透了。所以我拒绝成神,也拒绝完全破除人性……” “哦?”阿蒙神立于马车之巅,高高在上地藐视着创造了如此域界的凡人。 这一刻,域界内的青空泛起了微芒,用于“练级”的魔物们纷纷化作虹光,一道道地穿梭、桥接,在娜塔莉亚身边围成一个七彩的光圈。 “我喜欢人类啊……我发现……我想当人!无论是有着辉煌过去的露琪亚,还是有着无限未来的king,抑或是作为神偶的戴安娜……我都好喜欢他们,我忘不了这些年一起度过的岁月,因为爱他们;我才决心守护他们,或许我没什么资格成为神;但——我有权利保护我所爱的一切!!”娜塔莉亚露出了极其罕见的、坚毅而不自负的眼神。 “世界破序·完全数据化!”娜塔莉亚的域界开始进一步发生变化,而这变化的根源来自于她的大脑——她曾经储存了戴安娜所掌握的所有地球和宇宙的属性资料,也正是有她的帮助,戴安娜才能够安然度过二十六年的人类时光。 否则,戴安娜每一天的见闻都是在用她那双澄澈的蓝眼睛记录着宇宙和社会的数据,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总量为天文数字的信息流涌入她的大脑里,在某种奇特物质的辅助下拷贝存根。这相当于她无时无刻不在背书、无时无刻不在计算;可想而知,她的生活会有多么痛苦! 娜塔莉亚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去适应这种痛苦,直到上个月,信息流停了,她才意识到——戴安娜可能觉醒了,往日平静的一切,欢乐的日常都将不复存在;因此,她才打破对自己行动的禁锢,入世救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她第一个要救的人就是自己的“徒弟”兼跟班——k,而戴安娜和k的羁绊又是最深的…… 域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花草树木由原来的仿真建模变成了近乎完全真实的存在,宇宙星辰皆和现实一一对应,好像娜塔莉亚从未开启过域界似的,域界内部和外部完全相同! “越是接近现实,越是难以模拟……你……突破了!?”阿蒙神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哀家只是取回了本该拥有的实力而已,别忘了——”娜塔莉亚咧嘴笑了,露出了她的小虎牙,“你不过是由哀家创造出来的,必须在这一阶段打败的魔兽罢了!” “噢,相当有趣,你把自己当作创世神来崇拜了?怪不得不用担心信仰的问题,你自己就是你的最大信徒啊,啧啧,凡人的创造力,确实非同一般。”阿蒙神眯起了双眼。 “是么,我又多了一个喜爱他们的理由了!”娜塔莉亚这次完全不靠装备,仿佛是应了那句名言:真正的高手,飞叶摘花皆可伤人。 确实,太阳神脚下的两颗太阳火球在娜塔莉亚的掌风下明灭不定,就像是要被吹灭的蜡烛似的,虽然从物理上讲绝对不可能。 域界里的花草树木顿时都和有了手臂一样发疯似的变长,它们争先恐后地绞住疾驰的马车,让阿蒙神不得不从天上下落,取回马车的控制权。 谁知,阿蒙神根本不吃这一套,马车的损坏程度和祂毫无干系,祂在意的是娜塔莉亚此刻的状态。 娜塔莉亚作为域界的主人,在域界里享有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和创世神一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完全数据化后的全真模拟域界却仿佛不听使唤了,娜塔莉亚也只是“借用”域界里的力量,并非是“动用”;所有权的问题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太阳神阿蒙是被祈愿召唤出来的侍从,若要展开域界,其消耗的初始能量恐怕会让其主人朱德牡瞬间被榨成人干;因此,阿蒙神必须得用讨巧的方法去击破域界的绝对优势,而现在,在太阳马车和两颗火球都处于濒临毁灭的危急关头,祂想到了——击败娜塔莉亚的最佳手段! 可是,就在域界内打得风生水起之时,域界外的“主人们”也不甘成为被保护的对象,稍作恢复之后,两方同时加入了战场。 三人对三人的决战,正式打响! k是否能下定决心在这里使用其雪藏已久的必杀绝技呢? 章节目录 第351章 神上战争(终) 域界完全数据化的那一刻,便是其与现实重叠的时候。k和朱德牡赶着这样的机会同时切入战场,血焰和神火纠缠不休,对撞后蔓延开来的火势更是烧得树木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娜塔莉亚姐!”k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现在其实是娜塔莉亚占了下风;他连忙拔出黑天,抽冷子给阿蒙神来上一梭子弹。 阿蒙神本以为不必躲闪,然而子弹临近肌肤的那一刻,祂明显感觉到寒气逼人,就如同九幽地狱传上来的极寒妖风,祂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所以果断元素化。 砰!砰!砰! 一大团元素化的火焰被黑天那冒着黑气的子弹给烧穿,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火居然会被一种气态物质给烧毁!? 那不是“烧”,而是湮灭! 黑气是反物质粒子,具体是何成分,k完全说不上来,然而手枪白夜是外星球科技的产物,黑天却是十体星人的遗产,个中奥妙早已失传,只能做一些浅显的应用。 不得不说,阿蒙神在刚才与娜塔莉亚对战的那些时候所受的伤远不及这突如其来的三发黑气子弹。这三发真正的让祂神体抱恙,而祂自己却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会……”阿蒙神愕然捂着腰腹间的伤口,涓涓血水不断地流出,这等场景显得格外奇妙。 重新拟人化的阿蒙神被朱德牡护在身后,袁美玲也在之前的调养中恢复了过来,毕竟她是大地能力者,只要接地气,她就可以做到伤害转移和恢复,之前那次攻击是她太过大意,跳到空中进行攻击显然对自己不利。 “看来……圈子外的人,其攻击效果不会即时反映到圈子内的人身上啊……果然,还是得靠主从来解决吗……”k若有所思,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致胜的诀窍。 “你是说……因为我不是圣战的参与者,所以伤害效果就不行了?”娜塔莉亚嗤笑了一声,“呵,二战的时候,我可是以女武神的姿态君临战场中心,那里硝烟弥漫,轰炸机、装甲车什么的铺天盖地地袭来,根本分不清敌我,你说,我那个时候是如何帮助盟军逃到美国的?” k眨了眨眼,想了一个可能的方法:“域界……隔离?” 娜塔莉亚摇头否认,“怎么可能?!那时候我的域界还没现在的大,只不过——我其实刚才说出了答案……那个时候,我是神!” k和saber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娜塔莉亚微微一笑,摸着k的脑袋,就像是在为狗狗顺毛。 “让你看看吧,我作为女武神的完全姿态!”娜塔莉亚变出一套盔甲和剑盾,很是莽撞地朝着朱德牡他们冲了过去。 “你疯了吗!?”k急急忙忙地跟过去,同时将黑天白夜以双鹰回旋的枪斗术扔出,期冀能为娜塔莉亚争取点喘息的时间。 可是朱德牡也不是吃素的,一发神火·天女散花便拦截、烧毁了所有子弹。袁美玲也趁机找到了saber——比起让她吃过亏的娜塔莉亚,能尽快解决一个敌人那是最佳选项。 saber也不会认怂,她可是骑士王!包裹在风王结界下的石中剑以袁美玲看不见的形式进行挥砍,让后者不得不在对拼中退避三舍。 “我来!”阿蒙神将朱德牡一把推开,随后双掌合十,炽烈的阳炎从他的掌心爆出,阳光普照——又是那全范围无死角的必杀手段,朱德牡、袁美玲都是耐热的货,所以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说白了还是对k这一方全体的绝杀! 娜塔莉亚怎会让祂得逞!? 只见娜塔莉亚手中的盾牌蓦地发生变化,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反光镜。这面镜子显然有来头,因为在这方天地里,它显示出特别的、闪着土豪金的耀眼大字:特兹卡特利波卡的神力·纳西萨斯的水面倒影·美杜莎之诅咒·八尺镜。 这些作为前缀后缀的名字均是和镜子有关的神话传说,而这件装备的能力描述也是让玩过一些游戏的k心中顿时如同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比如:神力吸附、百分百魅惑、镜像抵抗与再生、永恒石化、时空穿梭、伤害转移以及最重要的一点——阳炎反射! 和之前的娜塔莉亚完全不同,这件装备的所有属性全部奏效。阳光普照的威力被双重叠加,反射至朱德牡那一方,而直视了镜面的袁美玲立刻石化,朱德牡的火焰飞弹被一个个吸附至穿越了镜面的、来自于黑白双枪的子弹上;阿蒙神更是情不自禁地盯着镜面长达三分多钟! 域界绝对的规则化,娜塔莉亚看似掌握不了完全数据化的域界,可实际上,她已经和域界合二为一,成为域界中的神。 盾牌起了功效,剑更要发挥作用,在阿蒙神发呆的三分钟时间里,娜塔莉亚将自己的武器升了级——依旧是土豪金的数百个名字组成的武器:轩辕·天丛云·excalibur·巨阙…… 属性更是让人咋舌,k只是瞄了一眼就不再有继续看下去的了…… 试想一下,现实世界变成了游戏,而你带着内存修改器一样的bug存在于世,那会是怎样的爽快与不实?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娜塔莉亚纠结了近七十年,直到和露琪亚、k他们接触以后,才放弃了对这种矛盾情绪的深度思考,转而将自己凡人化,争取活得更加实在些、欢快些。 现今,娜塔莉亚再度拾起曾经丢下的盔甲和责任,重回神坛,为的也是用自己这bug般的能力,守护自己喜爱的那小小幸福。 她和k约定了,在干掉对面三人组之后,就去圣柱弑神,一起去把戴安娜娶回家! “超究极弑神霸天无敌一击必杀黄金闪屠灭世斩!”依旧是那个中二的名字,在k听了都觉得羞耻到要满地打滚的程度上,其效力自然惊人。 域界被一分为二,另一半就如同夜修亚的永劫轮回似的,完全的死寂…… “嘿,这可是对界用的必杀技,不用看了,对面死绝了。”娜塔莉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k看到她那虚弱的快要站不起身的模样就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娜塔莉亚姐,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用力呢……”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其内容,有些糟糕吗?”娜塔莉亚没好气地摆了k一眼。 娜塔莉亚和k互相拆台不亦乐乎,saber却依旧尽忠职守,她拧着眉头,向着死寂的那一块地方走着,她隐隐感觉到,对面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她,而她自己不得不去。 隐约地,她听到了死寂之地传来的轻声细语,仿佛在说这样一句话—— “最后的强制命令:解放全部的力量吧……太阳神,域界……展开!!” “我……不能输在这里!!” 死寂之地犹如无尽之夜,而太阳,照常升起…… 章节目录 第352章 日月争光 朱德牡将三次强制命令权分别转为“太阳神移动至自己身边”、“保留太阳神的实力”、“增强太阳神的实力”。如此一来,在娜塔莉亚的域界里若不能结束战斗,朱德牡一方面会有生命危险,另一方面,他也将失去继续参加圣战的资格,除非他能够得到其他人的祈愿宝石碎片,将碎片转化为三枚令咒镌刻于身。 当然,要是赢了,一切都好说。因此,孤注一掷不是下策,太阳神作为骑士职阶,祂天生就拥有第二个必杀技,而这个必杀技毫无疑问——是域界! 死寂之地升起了不落的太阳,阳光烈焰炙烤大地,从太阳的中心走下来的,是太阳神子阿波罗。祂每走一步,身边的空间都会扩大一分,黑暗是黑子的组成部分,白昼是阳光普照的合理范围。 黑夜白天,在阿波罗的眼里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祂的域界,这就是祂的幻想——将黑夜白天相统一,阳光无所不在,无处不包,哪怕是黑暗,那也是太阳光转化的一种形式。 在祂的域界里,祂所做的,朝任何方向的攻击都会百分百命中敌人。并且祂的力量在域界内会得到永久性的保留和回复,如果外部可以提供能量,祂的神力也将成倍上升,可以说,只要进入祂的域界,哪怕只有半步;那么,这个人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极其霸道却又合理至极的魔幻型域界,这是太阳神的个人世界,除了祂的眷属,无人能够破解。 之所以说无人,是因为“人类”不可以,但是,成为神的人类却未必。 娜塔莉亚感觉到了自己的域界正在消退,不停地被阿波罗的太阳神域界所侵犯。 一旦两方都展开了域界,这时域界内的战争已然不重要了,域界间的战斗更加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被对方的域界所完全吞噬,成为祂神的奴隶。 因此,凭借信仰成神的“神”十分忌讳与他人进行域界比斗,这样很容易丧失地位,神格难保。 当今世界,科技当道,神鬼退避;太阳神作为远古神之一的存在感已经非常微弱了,祂的域界原本可以通过人类的信仰遍及整个地球,乃至太阳系。然而,人类认知体系的进步、历史的前进,特别是科学的发展导致太阳神陆续地从人类的视线里淡出,信仰被三大宗教所替代,首当其冲的,便是天主教的上帝。 太阳神如今的神力十不存一,祂之所以会响应祈愿的召唤,纯粹是为了在现世散播光辉,将太阳神的信仰重新普照到人间。 当然,也有不纯粹的理由——祂无法容忍一个死去的月神,其教徒居然也是信仰虔诚到了极致。星宫,这是祂多方打听才知道的宗教名,游离于表世界宗教外的里世界教派,并且是可以与天主教廷为之一战的大型教会组织。 “区区羸月竟敢与烈阳争辉!她的光,可是我赐予的!”神之间的恩怨,凡人切莫插手。 可是,太阳神确实衰弱了,祂本可以一步吞噬娜塔莉亚的域界,如今只得步步蚕食,进展缓慢。 这就留给了k以反应的时机—— “saber,接下我的命令!” “是,master!” “命令:实力完全解放,祭出宝具——阿瓦隆!” “得令!” saber挺起胸膛,在一阵金光闪耀之下,一副宽厚的蓝色金边剑鞘从她的胸口处缓缓移出;她和k恢复迅速的原因是不一样的,k在于血族的血统,她在于这副名为阿瓦隆的剑鞘。 阿瓦隆,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其效果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主人完全的身体状态;若是取出,则有抵抗任何攻击的奇效,不过在一定时间里只能使用一次。 由于身处娜塔莉亚所在的域界里,一切都将游戏化、数据化;阿瓦隆(avalon)自现世的那一刻,它的属性也就呼之欲出。 k振臂一挥,saber将圣剑插入剑鞘当中,之间一道璀璨的银光冲天而起,随后金银交替变化,狂风大作。 域界侵蚀地越来越紧,已经逼近saber的脚尖。 “放!”k一手并作剑指,遥指阿波罗。 “肉nd·excalibur——” 圆桌·圣剑,这是saber在将阿瓦隆和石中剑并置一起的时候才能爆发出的必杀技,金银交替的光辉在飓风的裹挟之下朝着对面的域界疾驰,在域界的交口留下无法磨灭的斩痕。 打着头阵的不是剑罡,而是阿瓦隆本尊。阿瓦隆自成一方域界,因此,阿瓦隆在以斩击波为推动力的情况下长驱直入,在太阳神的域界里直捣黄龙,势不可挡。 阿波罗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次攻击的不平凡,然而祂现在无法分神去抵挡,眼看着阿瓦隆就要将祂劈成两半,袁美玲悍不畏死,迎面冲撞上去。 又是妹子救汉子,但是,这一回没能得逞。 朱德牡仿佛是一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的发展,他将自己最爱的提琴抛了出去,琴弓带着凝结了高维度火焰——神火·元的火苗,在和阿瓦隆碰撞的那一刹那爆发,将阿瓦隆的攻势止住片刻…… 可,也仅仅是片刻。 娜塔莉亚知道这是不可错失的良机,主动放弃域界的包裹,转而将维持域界的力量瞬间转为自身的武装,只身一人挡在k和saber的面前,推着阿瓦隆前行。 阿瓦隆继续破除着太阳神域界的封锁,渐渐地,太阳神也不再管saber和k,反而是将域界的全面扩张意图给收缩,环绕成一个围着披金带甲闯进来的娜塔莉亚的圆圈。 此时的娜塔莉亚,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是要踏出那致命的一步! 阿瓦隆终于欺近朱德牡和袁美玲,不到一身之隔,而太阳神距离娜塔莉亚还有三十米之遥。 娜塔莉亚面带微笑,一个闪身,从阿瓦隆的背后走出,朝着阿波罗的方位急速奔跑。 第一秒,她前行了十米,阿波罗自然不会放过她,一个阳光普照,她的强化九亿九千万盔甲烧毁了。 第二秒,她前行了十五米,阿波罗打出太阳黑子,一道道割裂时空的黑球光波将她的身体撕裂、分解,然而意识仍在,她的手和剑,仍在! 下一刻,太阳神瞪着惊恐万分的双眼,以神之躯接纳了那把弑神之剑。不可思议——太阳神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阳光普照绝对可以毁灭那把剑,然而却没有! 娜塔莉亚笑了,虽然只有一张嘴。 “愚蠢的神啊,这可是——天殄啊……” 这是娜塔莉亚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同样,也是太阳神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神坛少了一颗太阳,人类,也少了一尊大神。 天殄,本是由在空间站工作的十猎人之二意外得到的,当时这把悬浮飘荡的双刃刀轻而易举地割开了空间站的某舱门,月面反射的强光立刻倾泻而来。若不是排名第二的猎人在场,恐怕空间站得提前报废。 娜塔莉亚在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一个人跑到了外太空,将这把凶器给取走。 没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太阳神死后,域界自然而然地消除了,可是娜塔莉亚也不见了,就像是被那域界一同卷走了似的。 弑神的天殄落在地上,深深地插入地底。 k上前一步将它拔出,saber也回收了阿瓦隆。 只有朱德牡和袁美玲两个昏迷的人被留在战场,除此以外,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k和saber踏上了前往巢湖中央圣柱的征途,在途中,k给自己的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跟你说个事儿……娜塔莉亚姐……” k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泪水,等到要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听筒传来了露琪亚的声音:“娜塔莉亚,她……其实解放了……她很早就跟我说过,如果能够体面地死去,而不是垂垂老死,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别忘了,娜塔莉亚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啊……” 是了,k这才意识到,娜塔莉亚虽然强大,但终究是人类,不像自己的母亲,也不像自己,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 突然,k有些感激之情,感谢自己是血族的孩子,这样,就可以陪被自己定住时间的戴安娜,永远地生活下去了。 “谢谢你,妈咪……” ※※ 在更加遥远的东边,夜晚,依旧是夜晚。 唯独有些不同的是,这里的月光,格外地明亮;风,格外地喧嚣。 凝聚起来的,敢于皓月争辉的星光将会在今晚与聚变为等离子体电浆炸弹的狂风决一死战。 日后,史学家将会这样记载今夜的事件: 那一天上海的夜空极其特别,日落很晚,月亮很圆,夜特别黑,风特别高。在这样奇妙的夜里,会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不会奇怪。 那一夜,强光剧闪,东南近海的天空被撕裂了,大地在不停的震颤。而靠近人口密集区的地方却被一道道雷霆所阻挡,内外竟是两个世界。 从那一夜开始,人们开始相信了神秘力量的存在,因为不少人用手机拍下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幕,着实令人不可思议。 没想到,一个矮小的凡人竟可以徒步踏上青空,在雷雨交加之下狂舞。 渔民也叹道,那一夜,有两个月亮落在了水面上…… “星辰一怒!” “风魔·灭!” 这是死去的月神和风神,凭借凡人的力量去决战,而结果却是…… 章节目录 第353章 朝阳夕景 二十年前,在共同体日本盟的京都某宅院里,降生了一名女婴,那一天是全年气候最反常的,因为太阳,似乎是从西边升起的。 这并非开玩笑,而是真实的故事——只有宅邸内的这一户大家族才看得到太阳从西边冉冉升起的诡异景象,外人看来,依旧是日出东方,唯独景如夕暮。 樱井夕出生时,曾经消失过一阵子。听起来似乎仍然不可思议,但按其当时的场景还原来说就是,妈妈的肚子挺了、瘪了、挺了、瘪了…… 正是这些诡异的情景与樱井夕的诞生组合在了一起,才造就了这个女子的不平凡。 原本,樱井氏族是夜焱将护宝重任托付给予的一族,能够知晓秘密的族长必须为男性。可是,这一代比较特殊,似乎和全日本盟的少子化现象同步了,这个家族的这一代只诞下了樱井夕一个女儿,其他被作为生育工具的女性皆难产致死。 正当族长觉得本族气数将尽的那一刻,谢羽尧的师父带着谢羽尧登门拜访;说是要让谢羽尧入赘樱井氏族,和樱井夕完婚。当然,这都发生在距今十年前。那个时候,小孩子们童心天真,特别是谢羽尧,整个就一熊孩子,相比之下,樱井夕却成熟得多,或许这就为日后她拥有出色的谋略智慧打下了基础。 夕打第一眼就不喜欢谢羽尧,可这种感情并非针对谢羽尧一人,反而是恨屋及乌,最主要的是不喜谢羽尧的师父。 武玄门徒在千年前便销声匿迹了,江湖传闻他们仅靠着一本《剑典》传世,师徒体系混乱,门派不成体统。今起再现世,必然有所图谋。 樱井氏族的族长,也就是樱井夕的父亲当然也不会同意,可是毕竟都算千年前古武术的遗脉,而今便利的科技盛行,健体的古武萧条;两相一见自然会生出不少感慨,同是天涯沦落人,族长心一软,便将他们留宿于本家。 这一留,就是一年。 谢羽尧玩了一年,对夕和他的婚约不放在心上,每天除了练剑,就是和隔壁家的其他孩童们嬉戏,显得天真而富有童趣。但是,谢羽尧比樱井夕大五岁,接近十五岁的谢羽尧仍旧稚气未消,不免让人觉得可疑。 老师父寒暄了一年,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很守本分,韬光养晦,除了偶尔会一起吃饭外,很没存在感。 樱井夕观察了一年,她重点监视谢羽尧的师父,而正是通过监视,以及自己的“幼师”风间大和那秘密随处漏的大嘴巴,她才知道了自己的家族究竟在守护着怎样的秘辛。 夜焱秘宝——凡是觊觎它的人,都有看到它的机会;凡是认为它不存在于世的,就绝不可能受到它的干扰。 老师父已经窥伺它很久很久了,他要的是夜焱秘宝里的天下至凶之器——天殄。作为使剑的门派,武玄门的后人已经把重心从御剑之气转为御剑之器。因此,才有谢羽尧在排位赛上那惊天动地的剑阵构造,若非景陌实力强横无匹,恐怕在场的参赛者都不是他那剑阵的一合之敌。 作为保守夜焱秘宝这一机密长达近千年的古老世家,樱井一脉肯定不会缺少贪心之人,然而,凡是触碰到天殄的族人,全部死于非命,天殄,就好似一个无底的黑洞,黑洞的未知吸引着人们去探索,然而,附着在它身上的诅咒正是那足以将光线捕捉吞噬掉的变态吸力,陷进去的人,必将粉身碎骨。 老师父在某一天喝醉了,樱井夕绝对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正是那个月光无比皎洁明亮的夜,成为了她童年时最灰暗的记忆。 老师父找到了天殄,并且很愚蠢地,被天殄操控了心智——它亟需饮血,因此,樱井氏族近乎所有男丁都死绝了,没有任何人的武技能够高过老师父,也没有任何人的兵器能够敌得过天殄的锋锐。 那一夜,樱井夕其实不在家,她在一个自己所无法辨认的空间里飘荡着,所有的三维物体她都可以穿越,就像是这个世界出现了bug一样,她的思绪也紊乱了。 站在绝对的旁观者角度,她目睹了这一切,当然,她并不知道那沾满鲜血的锋刃就是她日后从大和手中接到的天殄。因为后来的天殄早已和那一晚以及之前的天殄不同了…… 那一晚的天殄是魔器,是给所有生命送去黄昏的夕阳。 哪怕是站在它的周边,都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正在被天殄剥夺生机。 风间大和由于派出任务,侥幸存活,樱井夕由于不明失踪,侥幸存活;谢羽尧由于…… 谢羽尧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羽尧在日后,完全不记得樱井夕,以及之前有过婚约一事,反而对夕的恶意感到惊奇。 这绝不是普通的失忆,事实上,制服天殄和老师父的,正是断罪之翼,并且是老会长博勒亲自出马,利用衰变的力量将老师父这个生命载体给秒杀,随后配合断罪之翼当时最可怕的能力者“恶魔”,一齐压制住了天殄的凶煞之气。 天殄的本体留在了大院,而那摄人心魄的凶戾之气则被“恶魔”收走。 值得一提的是,樱井夕注意到了那个时候的断罪之翼,其胸章并非后来那种无头恶魔的形制,而是一个展开的天使翅膀。 樱井夕回到了院落里,只剩一人,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慢,就像是快死了一样…… 其实不然,她的心脏,跳在了右边。 樱井夕,其实自出生以来,就能够进行维度跳跃,可是,不能保证她每次都是以正确地方式回到现实。 她就像是一个被人从二次元的画里取出的小人,翻了一个面儿后,又放了回去。二次元的小人国纷纷对她之前消失的事情感到惊奇,而医生则更是惊恐地发现,这个突然回归的小人,其身体左右部分完全对调了! 夕,也正是因为这种奇妙的维度旅行经历,而觉醒了她那bug般的超能力,她从未真正的使用过,因为她预感得到,自己需要支付的代价,究竟会有多么惨重。 可是,在怒不可遏的白桢以力相逼以及景祥被白虎卷走的情急之下,她还是得做出自己的牺牲。 樱井夕双手握剑,血色的剑刃从她的手握住的地方开始,一步步变成樱花的颜色,绮丽无比。 “樱落歼景·因果杀!” 正对着她的白桢,连同他变化出来的万剑巨人一起,在夕的眼中化作无数纵横相交的直线,而这其中,就有一条线名为“生命线”,只要斩去,便可以将白桢这个人从时空中完整地抹去,不留痕迹,不留记忆…… 就在这时,开启死神之瞳的紫宸也发现了白桢的弱点,她吃惊地叫了一声,打断了樱井夕的集中力。 “先别打,等等,那……那是——操控木偶的提线吗!?” 然而,樱井夕已经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vip小剧场:景陌一对一※ 景陌:“今天请来的嘉宾是紫宸~话说紫宸应该算是故事前期相当重要的一位大姐头了,那我今天就来问问你,对于景祥摸你内内和在你内内上咳咳的事,你持何种看法?” 紫宸(面不改色):“童男的低端性幻想,我把他当小孩子看就好了。” 景陌(装作惊讶):“这么说来,你已经不再是……” 紫宸(撇了撇嘴):“卡特太忙了,不然的话,三年内,早就有了……” 景陌(脸通红):“唉呀!~我这是在做节目吔,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和开放好么,亲爱的。” 紫宸(笑着摸脑袋):“你的经验明明比我丰富,为何还要装嫩呢?” 景陌(捏碎了话筒……) “陨落心沉!” (播音室紧急修复中……) ps:景陌是不是处,到后面就知道了,或者说,是不是,得看世界线变动的情况=w= 章节目录 第354章 :中二之力 “你又来了,景祥。” “是的,我又来了……如果不是你赐予我的血脉,想必此时此刻我们会在冥界对话吧。” 识海的底部,依旧是那没有根源的源生之地。这里的构成全凭零一个人的深层想象力,或许显得抽象,但难能可贵之处是在于,他在最深层的意识海中具现化出了景陌以及和景陌相伴的那颗黑球。 或许他们都代表着零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毕竟生命没有“根源”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零现在还看不到。 “是啊……夜焱师父在把他的血脉传承给我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很多场恶战,要不是这血脉的恢复力惊人,恐怕我都活不到见你的那一刻。”景陌的身影显得模糊,但正是这种朦胧的美感,才让她更加楚楚动人,之所以这几天零一有空就潜入识海底部,景陌无疑是最重要的原因。 而景祥能够在心脏被贯穿的致命伤下活过来,主要是得益于景陌通过换血给他带来的身体上的革新——传承自夜焱的不死魔身。 “景祥,这不死魔身,恰巧是你区别于前两个你最大的特征哦,我指的是掌握的力量上。”景陌坐在黑洞似的球体上,摇晃着两只脚丫。 “何解?” “第一个你,也是我最先见到的,那个你很有经济头脑,比起第二个你和现在的你来说,都世俗化得多,贬义点儿就叫市侩;他的强项不在于力量的掌握,而在于对力量的开发和应用;总的来说,他应该是你们当中头脑最好的吧……”景陌又用大概只有她能明白的话在试图说明着什么。 零点了点头,“听说第一个我……最后惹你生气了?” 景陌黯然,“没有……反而是我……我没能理解他的想法,最后……我裁决了他……然后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的时候,他变了吗?” “重头开始的时候,我变了……” “最后……你还是杀了他?因为他成了神的走狗?” “别这么说平行时空的你好不好嘛!”如果零的意识模拟能够更加形象化、具体化,那么景陌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嘟着嘴佯嗔。 零笑了笑道:“呵,我对第一个我不感兴趣,说说那个为了全人类而悍然赴死的第二个我吧……” 景陌沉默了一小会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斟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很强……” “有多强?” “在力量的掌控和境界的高度上,他的实力甚至能够超越我,因为他掌握了那个世界线里才有的失传绝技——藏象,不是visceral-maion的脏象,而是藏纳‘意志神魂魄’的附属高维生命体。” “不太懂。” “简单来说,他所破除的壁障才是真正的‘破虚’,‘虚’便是藏象和人自身的那道界限;哪怕是夜焱师父的破虚之境也不是靠他个人的力量完成的,可以说,能够依靠自身的悟性和实力达到真正的破虚境,那么在踏入破虚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完成了人向神的转化。”景陌开始严肃地说明了起来。 “你是说,现在我所碰见的那些破虚境,也就是能够使用域界力量的人……都不算?” “并不是这样的,藏象和域界最大的不同,正如同生物量子和物理量子的不同,即不可逆性。域界是个人的现实,既可以通过外部作用,诸如夜·修亚通过赛因科技实现的域界;也可以通过内部产生,诸如你之前遇见的赤发亚特鲁——他是将域界和合二为一。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创造一种客观现实,本质上是造物行为。” “造物行为……” “藏象本质上是召唤和同调,就相当于你现在正努力培养的‘根源’,藏象是生物的高维度根源,是宏观上的根源,它们不生长于三维空间,但可以具现于三维空间。还记得你之前对付的那只大号的虚空巨人不?” 零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不是把你变大了吗?” 零又一次点头,但这次他若有所思。 “那就是通过激发你的藏象来进行的——当时是把藏象直接从高维空间拉下来,让他带着你去打怪兽喵呜~”景陌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凝重,于是乎卖了个萌。 零噗嗤一声笑了,眼眶有些湿润。 “要是能把你复活就好了呢……” “你不是正在实现吗,嘻嘻。” “嗯!” “你现在一直想要创造‘根源’,这无可厚非,但我作为你的前世,我的经验要比你丰富得多。我个人认为,你之所以没有‘根源’,是因为有人对你做了手脚,在我遇见你之前。” 景陌忽然很笃定地说。 零大吃一惊,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性,而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就是与众不同。 “景祥,你能够成为救世主,并非你自己的原因,我想……你清楚吧?” 零默默地点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哑口无言了。 “但是不要气馁,既然是你,就说明你的存在无可替代,如果,你的成长必须要我来陪伴你的话,那就努力地去复活我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成长为能够肩负起人类命运的大男子汉!”景陌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飘渺。 “姐姐!” 零很想努力地抓住那个消失的身影,但是在这识海的底部里,他的行为被限制到了最低的界限。 事实上,刚才的一连串对话,以及在此之前的几次会面,都是虚假的…… 零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想,她就不会出现。“景陌”的言行举止,完全是来自于自己的思念,她是自己的思念体,谁叫他们俩本是同一灵魂呢……这些对话所蕴含的信息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充斥了谬误,但不管怎样,都是来自于景祥和景陌共同的识海底层——他们有着同样的根源,只不过,暂时找不到了而已。 “既然找不到,我就自己创造!” 零以此为契机,在识海的底层竖起一座圣像。 那是一位女武神,她的两眼皆是卍字,手中的天殄直指苍穹,漆黑如黑洞般的火焰环绕在她的周身,这是零眼中,景陌最帅气的一刻。 “你是我的信仰,而我,终将成就你的辉煌!” 现实中,零忽然起身,两眼各转动一个卍字,死惧黑炎在他的右手上幻化出一把锋刃,直指被结界封锁的大门。 “我是举炎焚天的黑火!” 或许,内爆就是那种中二病最希望得到的力量——自认为自己很,然后,就真的很了…… ※※vip小剧场:吐槽专栏※※ 其实本作品的男主角是景陌,女主角是景祥,大家同意不? 台下扔出一大摞茶叶蛋打赏…… =w= 章节目录 第355章 特别篇 (十二) 无心天使 被榴弹掀翻的轿车已然处于超能力者的包围圈中,只是,没有一个人会莽撞地上去收尸,因为搞不好自己就沦落为被人收尸的下场;谁让车里原来坐的是教皇恩奇都呢! 咔嚓,寒光一现,冒着青烟的轿车突然从中间被分割成两半。 “出来了吗……” “果然没死,弟兄们,做好准备了!” 能力者们纷纷戒备起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当世权力最盛的人掉以轻心,更何况,钱瀚星还特别透出情报,恩奇都掌握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这样一来,能力者们几乎没有人会以为恩奇都仅仅是靠一颗榴弹就能炸死的。 然而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从轿车里爬出来的恩奇都被鲜血染红了半张脸,连同他戴的老花镜也碎了一块镜片,看起来狼狈无比,根本不像是有特殊能力的教皇。 钱瀚星也拧着眉头,不过,接下来的展开让他释然了。 艾琳紧跟在恩奇都的身后走了出来,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没弄脏。 钱瀚星和超能力者们纷纷戴上兜帽,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不能让弟兄们的死亡变成对敌人的畏惧,如果死的时候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脸,就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感情,一切都留着打赢了这场仗之后再说。 “进攻!”钱瀚星一声令下,紧接着以速度见长的超能力者们一个个突破了音障,在一定的距离下,速度即为力量——他们手中的合金武器早已饥渴难耐了。 “嘿!”恩奇都狰狞地笑了,实际上他只是勾了勾嘴角,但配合半脸染血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很凶恶。 眼力好使的都发现了——恩奇都根本无法躲开,速度见长的能力者很多都是和空气、大地、声音打交道的,他们的配合最为无间,仅仅十四个人就把恩奇都的所有退路都给封死;在他们之后,需要一定时间准备的攻击型能力者也摆开了阵型,只要第一波攻击未能奏效,第二波就立刻驾到,绝对不会留一丝喘息的时机给恩奇都。 这是钱瀚星的绝杀一战,不成功,他就得交待在这儿——这些弟兄们是断罪之翼最为宝贵的有生力量,如果输了,他根本没可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如此的孤注一掷,不拿出破釜沉舟的信念来是不可能有成果的。 恩奇都不躲,艾琳也不会去帮他,眼看着胜利在望,然而第一波攻击却被严实地阻挡在外,好似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将艾琳和恩奇都罩住,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钱瀚星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罩子,而是速度快到极致的拳术;乍一看速度见长的能力者们是被拦住了,实际上,他们…… “你们已经死了。”恩奇都笑着说完,噗!噗!噗! 连续的爆响已经昭示了第一波攻击者的下场,他们全部爆裂开来,血浆洒的遍地都是。 第二波攻击因为这一变故而迟了片刻,恩奇都一边劝诫他们,“你们还有家族、亲人吧?就算没有,也还有想实现的梦想,想要完成的心愿吧?如果都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了断此生,如果有的话,还请皈依吾主,信仰基督吧!” 同时,恩奇都也从胸前摘下一个十字型挂坠,挂坠自摘落的那一瞬间起便亮起了圣光…… “糟了!”钱瀚星认得这种魔法,天主魔法中少见的不需要吟唱就能发动的伪禁咒类法术——耶稣的晚宴,通过银质十字架作为媒介,平日里储存大量的魔力(信仰力),在需要的时候瞬间爆发,威力最强的一次几乎可以毁灭一座城镇。 “快找掩体,去低洼处!!”钱瀚星一马当先,拦在了第二波弟兄们的面前,他必须出手了,如果不打断这极短暂的一秒钟爆发期,恐怕无论是谁都受不住“晚宴”的冲击波。 “藏象——”钱瀚星双手并作剑指,交叉为正十字,随后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以心脏为圆心画了一个太极,“太极星官!” 这一刹那,从钱瀚星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完全掩盖住了“晚宴”的凶光,更加神奇的是,明明钱瀚星距离恩奇都有百米之远,却好像近在咫尺般,恩奇都手中的十字架突然被抛至高空,爆炸及其冲击波也在达到高空上千米的时候荡开,万里无云…… 在其他超能力者看来,这简直匪夷所思。而当事人却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瀚星召唤出了自己的藏象生命体“太极星官”,一个穿着阴阳道袍、背生二十八星宿图,身形巨大又覆戴假面的道长。 这一生命体只有能召唤出自己藏象生命体的人可以看到,因此,恩奇都明白了。 “我原以为是你那机械臂有什么机关,没想到啊……你居然是那家伙的弟子,哈哈哈,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兄呢?”就算是仇人找上门,恩奇都依旧处之泰然。 “呸!我的来意你一定清楚,我们也不用打马虎眼了,我是来替师父报仇的!” “嗯……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你——杀了他老人家?” 忽然间,战场陷入了死寂。 钱瀚星的双眼瞪得老大,冷汗涟涟,“你……你怎么知道,我……失手……” “哈!”恩奇都笑得越发狰狞,“我该向你寻仇才是——我当时拒绝出师,一方面是不希望继承他老人家的隐世摊子,另一方面,可是不希望他死啊,出师就意味着杀死对方,你难道不知道!?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你一定是撒旦派来的恶魔,我会代表上帝,替他老人家洗刷冤屈,讨回公道!” 钱瀚星头上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廓下滑,沾湿了眼睛,刺痛了心。 “就是现在!”恩奇都蓦地移动到了钱瀚星的面前,一记重脚踹出,把钱瀚星踹飞数百米远,直到撞在山崖上才停下来…… “这一击,是为了他老人家教导我的恩情,我得回报!”恩奇都冷笑着说。 “不……不对……”钱瀚星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混乱,完全搞不懂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指挥官,别被那个教皇给蛊惑了,他可是制造战争的恶魔啊!!” “恶魔……”钱瀚星定了定神,又一次站了起来。 “恶魔!?”恩奇都环视四周,“你们确定?你们知道战争的意义吗?如果没有这次泛大陆的战争,人类能够取得共识,达成团结的协定吗?还是说,你们比起明面上的战争,更喜欢背地里的阴谋?笑话!如果人类没有一个共通的价值体系,谈何理解与共存?短暂的、表面上的和平,无非是一捅就破的谎言!我不需要虚假的和平,宁可发动战争,带来真实的混乱!” “妖言惑众!” “笑话!!哈哈哈!你们几时看见过正义的一方说另一边妖言惑众了?恶人先告状,明明,该审判的是你们!!” 恩奇都那高涨的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他不急不缓地说着,那几个名词,让人听了就胆寒。 “制裁邪恶是吾主赋予我的使命,尔等为邪恶,故执行清剿之命——禁咒·启示录!” 启示录,在圣经新约中,是最后一章的内容;主要是对未来的预警,包括对世界末日的预言:接二连三的大灾难,世界朝向毁灭发展的末日光景,并描述最后审判。 恩奇都吟诵道: 上帝给耶稣基督启示,要他把短期内必定发生的事指示给上帝的仆人们…… 恩奇都和艾琳身上亮起了微芒的圣光,虽然圣光亮度不高,但在布满鲜血的金色沙地上,他们身上发出的白光格外显眼。 ……在我右手中的七颗星和七盏金灯台所象征的奥秘是这样的:七颗星是七个教会的天使;七盏灯台就是七个教会…… 钱瀚星惊恐莫名地望着向他缓缓走来的恩奇都,在他的背后仿若生有六个长有翅膀的神仆,然而每一个神仆都不一样,有的翅膀是合金的,有的则是植物、火焰等聚合物。 ……要听主的教诲,坚定爱心,恨主所憎恨的恶人…… 恩奇都双眼直视钱瀚星——背后的藏象“太极星官”。 ……看哪,魔鬼要考验你们,把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投进监狱;你们要受十天的苦难。你要忠心至死,我就赐给你生命的华冠。那得胜的人绝不会受第二次死亡的灾害…… 恩奇都又一次环视,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已经有人在胸口画了十字,而凡是画了十字的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圣光,同时失去了意识。 尽管如此,超能力者们还是有不少选择顺从,这不光是恩奇都禁咒的效果,同时也是他之前那番演讲带来的直接效应。 恩奇都的面前忽然显现出七个被封印的书卷,这是揭示末日的告示! 七印,每印上都站着一个只有钱瀚星才能看到的天使,而最后也是末日余烬、天使尽出的第七个印则由恩奇都所执,这时,从他的背后生出最大的藏象,其高度参天蔽日,就像是半只脚踏在了亚平宁半岛上,又有半只脚踩在约旦河的西岸;它有十二对闪烁着金属色泽的翅膀,然而却没有心脏,胸口破损了一个黑布隆冬的、恰好能装下太阳大小的洞…… “你看到了吧?没错,这就是我恩奇都的藏象(viva)——无心天使……” 章节目录 第356章 特别篇 (十三) 无意阋墙 “无心……天使!?”钱瀚星必须要以一个接近九十度的仰角抬头才能看清楚恩奇都那藏象的大致相貌,和他自己的藏象“太极星官”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体型差距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就像是拿一个手办和一个真人去评比,怎么看都显得格外无助,若要强行进攻,那实在是逗得可以。就在钱瀚星露出了久违的绝望神情时,事情突然朝着意想不到的轨迹发展下去。 一拳—— 仅仅是一拳,钱瀚星连同他的藏象被一团燃烧的黑火卷走,生死不知。 “教皇陛下,这个人与我有世仇,交给我来解决,应该没问题吧?”景祥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侧对着恩奇都,因此,凶恶、狰狞、仇恨、杀气等等形容词可以很好地从恩奇都那儿转移到景祥这里。 “你是谁?”面对这个身穿己方圣殿骑士甲的神秘人,恩奇都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心,虽然他知道普天之下能和他为敌的几乎不存在了,但常年养成的不轻敌的习惯,正是他能够长命至此的重要原因。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个神秘的来客究竟是何种来头,又是用了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到自己面前却又不被自己的藏象所察觉。 “心理系‘恐惧’能力者景祥,来自遥远的东方,和圣女艾琳殿下是青梅竹马。是刚加入圣殿骑士团的新人。”景祥不卑不亢地介绍着自己。 “艾琳?”恩奇都回头望了望,只见艾琳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她都不会变一个表情。 “那你……知道艾琳是被我……” “我明白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来到艾琳身边,陪伴她左右,哪怕作为一个下人,我也要守护好她。”景祥直视着教皇,语气十分坚定。 “呵,真是不错的眼神!但我还是不相信你,因为你不可能不恨我,如果我是你的话……你要取信于我,必须把那个家伙给杀了,包括那些不打算信奉吾主的异教徒。”恩奇都横臂一挥,在他身前一百八十度范围的超能力者全部被涵盖在内,这就是景祥需要消灭的对象。 “你……还没杀过人吧。”恩奇都忽然眯着眼睛说,语调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景祥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彼时不可,未必此时不可;为了艾琳,我连神佛都可以灭给你看。” “喔?不要说大话啊,年轻人,先干掉他们,再过来找我吧。”恩奇都转身欲离去。 “别急!给我三十秒,我就可以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景祥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漆黑烈焰在人群中穿梭。 他用一个环状焱圈禁锢住了所有想要逃跑的能力者,然后变出手中的黑炎长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秒,恩奇都看得如痴如醉。 “真是果断,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极为罕见的心理系异能者吗……上帝的选民!” “您过奖了,我还差一个,解决完了,再和您商讨合作事宜吧,相信那时候,我就有了足够的筹码与您谈判了。”景祥的话意有所指,以至于艾琳听了之后,瞳孔都稍有放大。 恩奇都刚想有所表示,钱瀚星就醒转过来,第一句就破口大骂:“景祥!你瞧瞧你做了什么!!你难道是站在那个恶魔的一边?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我最好的弟弟吗?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不去帮我消灭他,反而……” “反而准备杀了你?”景祥邪气凛然地嘿嘿笑道,“因为哪,我啊,真的超嫉妒你呢,钱大哥,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是那么有远见,有智谋,吸引着艾琳的注意力,可我啊,一直都活在你的影子里,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哪,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超过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当着艾琳的面和你对决,用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力量来决一胜负吧,无论输赢,我都会心安理得,而且,我根本不会输!” “哈哈哈,年轻人,你的准备真是充分哪,不过嘛,我不管你有何居心,你杀不了那个人,你就等着我揭开七个圣印,将这里毁灭吧!”恩奇都看出了三人的恩怨纠葛,这下他更感兴趣了,“没有什么能比‘兄弟阋墙’更令我兴奋的了!毕竟,我也是杀了我的哥哥才上位的啊,哈哈哈!” 景祥微不可查地瞟了大笑中的恩奇都一眼,随后全神贯注于对钱瀚星的比斗。 “钱瀚星,出招吧!我让你三招,又有何不可?” “荒谬,狂妄!”钱瀚星紧握双拳,太极图、九宫图、二十八星宿图接连在他的身后隐现;太极星官不停地掐指捏诀,将各种天地元力加持于钱瀚星身上,没过多久,钱瀚星的实力就已经超越刚召唤出藏象的他十倍之多了…… “既然你这么不顾旧情,我也就当没你这个兄弟,去死吧!鬼宿·天尸抬棺!”钱瀚星化拳为掌,一掌挥出,风云色变。 仿若有成千上万的怨魂从地底爬出,乘着一朵在地面飘荡的昏暗云团向景祥杀去,怨魂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断用沙土包裹自身,形成一副副盔甲,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怨魂,而是鬼兵鬼将! 景祥勾起嘴角,横臂挥刀,“破!” 轰!! 钱瀚星的招数完全无效,鬼兵鬼将们还没来得及攻击,就已胎死腹中。 “你以为我就这点功夫吗?二段·抬!”钱瀚星扬起手,就如同响应他的号召似的,染血的沙地开始不住颤动,很快,沙土里就钻出一条条足足有二十米粗的机械触手,它们纷舞变幻,遮天蔽日。 “我的藏象在鬼宿的状态下可以将我的意识分流出去,操控任何无机物,更可以对怨魂进行控制,所以,在这人口密集区,你的胜算为零!” 机械触手张牙舞爪地朝着景祥扑咬过去,这等招数显然原本是用来对付恩奇都的,只不过恩奇都上来就祭出禁咒,完全不像一个rpg游戏里的波ss那般亲切作风,打得钱瀚星一个措手不及。 “零?呵,不错的名字啊,可是,在我看来,我的胜算可是满满当当的啊!”景祥看准了一条触手攻过来的时机,一个闪转腾挪,错开了那如同绞肉机一般的裂口,顺着它的躯干一路冲到顶端。 触手再度抬起身,景祥站在触手的颈部,一个当空劈砍,所有向他进攻的触手全部停止了攻势,栽倒在沙地上。就好似前一刻还有灵魂,挨了刀的这一回就魂飞魄散了。 “心理系恐惧,可是无视客观现实,直接作用于主观本体的能力啊!对我来说,你用鬼宿的能力,和放水没区别,给我认真点吧,钱瀚星!”景祥每斩去一个机械触手的“灵魂”,钱瀚星就会吃痛地大叫一声,冷汗淋漓。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见识一下,你大哥我最强的绝技,我允许你使出招式来,不然,你会死无葬身之地!”钱瀚星两眼通红,应该是动了真怒。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但——我偏偏不从命,你尽管放招来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景祥仍在嘲讽,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立“作死”旗帜。 可是今天注定是一般规则被打破的一天,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反常”的基础之上的。 无论是感情还是实力抑或是…… “原宿·寂灭北斗!!”钱瀚星蓦地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他来到景祥的身边,然而并不止他一个人,他将自己分成了七个,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每一个对应着不同色调的自我。 色调不同是能力不同所带来的外在表征,力量、速度、火焰、寒冰、狂风、大地、魂魄…… 以四灵星宿为四方基准,烈火寒冰疾风碎岩为结界,将景祥死死地封锁在阵内,准备经受堪比十八重地狱的极刑。 万钧之力、无影之速、夺魄之魂三者则在阵内和景祥缠斗,不死不休。 “这就是你所说的死无葬身之地吗?可笑至极!”景祥左手又变出一把黑炎长刀,两把长刀柄部相接,形成一柄好似阴阳鱼中间那条波浪线形状的双刃刀,当然,它的威力可不像它那线条一般柔和。 景祥将双刃刀舞成旋风,两头都是刀刃,以至于再多的攻击袭来,对景祥来说都可以接下;若是力量见长的钱瀚星一拳打来,景祥便会开启限制解除,短时间内爆发出超人般的反应力和速度,完美地躲避重拳之扰。 至于速度,速度再快也比不过环状长刀刀刃连斩的迅猛;再者是魂魄的能力——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景祥不屑地笑了:“三招已过,尔等受死!” 他猛地将长刀以横扫千军的姿态挥砍,一道漆黑的环状刃气爆裂开来,结界瞬间就被瓦解。 “悾·死切!” 正在这时,遥远的山岗上传来一声娇喝—— “zafkiel(刻刻帝)!” 时滞结界…… 章节目录 第357章 特别篇 (十四) 无所畏惧 “悾·死切!”景祥将双刃刀分解成双刀,并且将其中一把变为刀鞘,准备收刀之后再次拔刀,从而发出一记针对钱瀚星的绝杀。不料,这一式却“胎死腹中”,被一个远在三公里之外的人打断了,那个人就是狂三。 狂三开启了时滞结界,结界以一个扇形包裹住了景祥、钱瀚星;身在结界外的恩奇都、艾琳两人则毫无反应,因为景祥和钱瀚星本身就被围在一个名为寂灭七星的阵内,外人无法判断内里的情况。 “喔呀喔呀~”在时滞结界内运动,对于狂三来说是不耗时间的,整个结界说到底还是一个可以形成“时间尽头”、“重力扭曲”的拓扑结构,当一个人无论往哪走都是回到原点的那一刻,时间对他而言就毫无意义了,没有运动,就不构成时间的流逝。真正的死寂,绝对的零度,那都是时间的坟墓。 时滞结界若是有外人强行闯入,会被禁锢在惯性运动结束后的第一落足点,可以说,只要狂三有能力一直维持下去,这个结界就是她一个人的游乐场,哪怕是高维度的神,一旦被拉下水、进入时滞结界内,也得听令于该拓扑结构所致的自然现象。 而这个结界,就目前来说——交换了狂三身体的艾琳是不会用的,因为她下不了狠心去吸收无辜平民的时间(寿限),因此,该结界发动的最低限度都达成不了。 摆好了姿势分立对面的景祥、钱瀚星两人在游走于凝滞时间内的狂三看来,个个都滑稽无比。狂三还有模有样地站在景祥身侧,学他拔刀的姿势,俨然一副“我有姿势我自豪”的样子,确实逗得紧。 “唉!不和你玩儿了。话说你还真是个影帝啊!”狂三摇头叹道,她不禁想起之前自己不让景祥去救钱瀚星的时候,他那坚定无比的眼神。 “那时候还表现得像是我要阻止你,你就会对我刀剑相向呢!啊~啊!我好怕怕哦!” 狂三两手叉腰,俯下身子望着景祥那认真拔刀地神情,全然不似作假。只不过,有一处小细节被她发现了。 “啧啧,对自己最喜爱的大哥拔刀,你小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呐,要是我指出来,你一定会说——‘什么嘛,只是汗顺着眼眶流进眼里罢了……’,嘻嘻!” ※※ “提议?提议倒是没什么,忠告倒是有——劝你准备好你大哥的棺材吧,都这个时间了,没有人可以跟那个妖孽打这么长时间而不死的,所以……死心吧……” “什……什么?狂三……”景祥脸沉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的,而且……” 景祥攥紧了拳头,“我要终止仇恨的循环!” 狂三哂笑:“你怎么终止?你难道能代表任何一方吗?” “对!我就要代表其中一方,将另一方的仇恨全部转移到我身上,为此,我一定得加入教皇那边,因为这样胜算才会最高,同时,我还可以救下更多地人。毕竟,全力以赴地战斗难,放水却不难。”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家伙鬼点子这么多呢?!” “因为你和我接触没几天呗……我其实在小时候就想过很多改良的方法,在行窃上。后来跟了我师父,又学到不少思路,最主要的是——我明白了仇恨的终结必须依靠痛苦的觉悟和安宁的向往;要实现这些,不把仇恨进行集中转移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哪?” “他没有告诉我,只是托付我一件事。” 狂三眨了眨眼,她不知道景祥能否满足自己的好奇。 “你很想知道吧……这不算什么秘密,我觉得很多人都需要——祈愿。” “哦!原来是恩奇都嵌入屁屁里的那枚啊。” “什么!?” “嗯,这样一来你确实得加入教皇那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哈哈,祝你成功!”狂三似乎想到了男男之间的什么,脸色格外地红润。 “喂!给我停止你那无节操的想象啊!!” 就这样,景祥在狂三的帮助下切入进战场,并且选择了“影帝模式”,一个人背负着误会与成见,将孤独演绎下去。 ※※ 狂三笑着在景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一下,直接解除了景祥被时滞结界封锁的状态。 “嘘——”狂三在唇前竖起了食指。 “怎么了?”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景祥虽然感到诧异,但并没有吓一跳,他对于狂三的这种根本不打招呼就跳出来的出场方式已经形成免疫了。 “外面的艾琳准备开口了,你见好就收吧,还有——你现在要是想对你大哥澄清的话,这就是机会,错过了,我不保证还有第二次,很可能你们就会因此一直误会下去,永远做不成兄弟。”狂三稍有些严肃地说道。 景祥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风险太大。假戏真做才能暂时绝了恩奇都的疑心,我必须抗下这等压力……” “艾琳可是喜欢钱瀚星的,你这么做……” “呵……我知道……”景祥这轻描淡写地一笑,在狂三看来却别有虐意。 “唉!哎~!你们人类啊,就是让人搞不懂诶!算了,我不管了,我这就解除结界,你自个儿看着办吧!”狂三招了招手,消失不见。 下一刻,“死切”拔刀斩出手。与此同时,身后的艾琳拼了命地叫喊道:“景祥,不要!!” 景祥闭上了眼,刀光一闪而过。 钱瀚星只来得及用机械臂阻拦片刻,谁料合金手臂根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防御作用就支离瓦解,接下来的他,只得接受被腰斩的命运…… “景……祥……”艾琳的双眼看到了让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兄弟阋墙,弟弟弑兄。 景祥给艾琳留了一个血腥的背影,他冷漠地说道:“我变了,艾琳。是你教会了我该朝着什么方向去改变。没错,如果不忍心抛弃过去,就没有未来。为了守护你的未来,我必须把过去的因果斩断,这就是我的选择。你喜好与否同我毫无干系,我的目的,就是成为你的侍卫——哪怕变成恶魔般的存在也在所不惜。” 啪啪啪…… 战场上响起了颇有节奏的掌拍。 “bravo!好极了!”教皇恩奇都面带和善的微笑,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已经解除了禁咒启示录的术法,连自己的藏象都收了去,“我需要的正是像你这样果决的执法者。既然你的目的是加入圣女艾琳的侍卫队当中去,那我就第一次例外地赐予你如下职位:天蝎座武士以及教廷裁决者。前者是艾琳的高级侍卫,而后者,则是你向教廷聊表忠心的方式——当教廷的刽子手,处置一切有违教令、破坏教规的异端,不知你意下如何?” 景祥连忙转身单膝下跪,朝着恩奇都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骑士礼。 “属下绝对忠心无二,愿意为了教廷的至高无上以及圣女的绝对安全而献出生命和灵魂!” 原本,这就是一句过场话,然而…… “好!就等你这句!”恩奇都显然留了一手,杜绝后患。 景祥在宣完誓之后,从他的后心长出了一块肉瘤,这是恩奇都设下的法咒,以后若有二心,必将受到蚀骨锥心之痛苦,若要临阵倒戈,或是行刺教皇,更是会直接从后心爆裂开来,万劫不复。 景祥自然是感受到了变化,然而,他并没有显得慌乱。他清晰地记得那个蒙面师父教导自己的话:“当你决意和人耍花招的时候,你就得做好别人把你当猴耍的觉悟,因为你始终不会是最聪明的那个,你只能祈祷你不犯错,看清你的内心,认准你的目标,做到不后悔,即是最佳选择。” “因为我——无所畏惧!” “景……祥……”钱瀚星显然还未死绝,但他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了,今天,这将是他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 圣城风波就此告一段落,断罪之翼再度蛰伏,教廷的声势一时无两,在解决了这次暴乱后,世界上又多了三十多个国家向地中海的意大利俯首陈臣。 不过,意大利显然有自己的苦恼。 最近一周,教皇恩奇都一直没怎么休息,因为他需要审阅一批从罗马尼亚发来的快件。这些快件全是他所未曾见过也未曾耳闻的画像、石刻拓本。 情非得已,他招来了世界上最有名的考古学家们一起研究。可得出来的结论仍然是——不去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于是乎,这个任务就被委托给了同样得去罗马尼亚举行谒星仪式的艾琳及其护卫们,负责保护考古学家的是天蝎座武士景祥,其他十一位星辰武士都和艾琳住在一起,他们在同一层船舱里。 景祥始终是被排斥的对象,因为他有血腥的前科…… “小伙子,你不寂寞吗?被同伴们这样排斥。”一名大胡子就此打开了话匣。 “还好吧,我只是有些感慨,我坐船的时间都快赶上我人生的五分之一了。”景祥微微一笑,巧妙地避开了敏感问题。 只不过,这艘船,避不开它该有的命运: 同它一行的,是一艘鬼船…… 章节目录 第358章 控偶拟象 “景祥?!”夏薇连忙起身让开,给零腾出足够他挥砍的空间。 然而零并不去劈砍,反倒是把手中的黑炎武器当作钥匙一样“”了封锁住门的结界里,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照夏薇听来,应当是某种神秘的祷文。 事实上,零念得正是解析咒,由于巨蟹座曾经和他是一同共事的星辰武士,所以作为天蝎座的他自信有能力将其破解。只有通过破解而非破除,才可以达到不惊动任何人的目的。 好在处于“中二模式”下的他,实力突飞猛进地增长,特别是卍天魔眼,甚至隐隐地能够看清禁锢结界的构成术式——法阵、结界都有阵眼和镇石,它们距离不会太远。在完整的一对卍天魔眼监测下,阵眼被锁定在了黑炎直刃所插入的、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地方。而镇石却在对面的魅后李瑞身上。 这让零犯了难,假若有梵逆薙和六欲在身边,随便抽出任何一把都可以斩断李瑞的颈环,然而现在七宗罪并不在零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如果不破坏镇石,直接解除阵眼,所导致的结果无外乎如下几种,就零的判断来说,可能性最大的是——李瑞死亡,房间爆炸;其次是惊动看守人,只是不清楚是不是巨蟹座拜仁·古,如果是三巨头之一的拜仁·古,事情可就棘手多了。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便是最坏的结果,杜柏林和拜仁·古同时驾到,零会被挑断手筋脚筋,并且一直被浸泡在腐蚀液中,阻止他的恢复。 零身体的恢复力一半是靠那微不足道的真气带动天地间所谓的“元气”进行修补,剩下一半可全都靠体内的营养,每次受重伤恢复完毕,零都得瘦上几斤;就自己身体的这个尿性来看,景陌能够保持那么好的身材,和她爱打架之间不无关系。 一想到景陌,零就更加急切了,他只好开口问那个他并不想有过多交流的女人。 “对面的,你脖子上的颈环自己取不下来对吧,能告诉我当时你被戴上颈环的时候,那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嘛?” “呵。”李瑞惨然一笑,“真是不够礼貌的问题啊,算了,我现在只是一介阶下囚,没办法,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 “好吧,那我就不管了,夏薇,躲在我身后,防止有什么机关波及到你。”零屏息凝神,等到所有的准备都完毕后,一击入魂。 无声无息,在夏薇看来什么都没发生。然而零的卍天魔眼很清楚地将变化“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如同电路板呈放射状的魔力引线纷纷断裂,结界在一瞬间溃散,凝结的魔力再度游离于真空,或是变成暗物质,或是被其他基本粒子所捕捉。 “似乎可以走了,夏薇,跟着我。” “等等!”夏薇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脸色煞白,神情郁结,就像在做着心理斗争。 “你……要等白桢?开什么玩笑,那小子一定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跟我走,我保证带你见到他。”零真是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对付三巨头中的一个不算事,可原本三巨头当中,零就是最弱的那一个…… 况且,三巨头向来都是四个人(这是梗)……白桢和零对决,零不耍花招,基本上也是输面大于赢面。 “夏薇妹子,你就跟他走吧,反正,他也逃不出去的,你权当陪他散散步好了。”李瑞忽然修剪起了指甲,零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发现李瑞脖子上的颈环还在,就这一瞬间,他明白了——急忙一个转身,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他堪堪挡住了某只机械兽的巨斧。 这时,整个地下室响起了掌声,浑厚的男中音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开口道:“景祥!出去是不可以的,你慢慢玩耍吧,陪它玩。待会,我就去下面,把你捡起来(带走的意思)。” 一听是这种滑稽的语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拜仁·古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动向。 “哦?是么,看来,我终究是被你小瞧了啊……确实,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还是打不过你的;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内爆’的法门,现在的我,要多强,就有多强!”零凛然一笑,蹲步滑斩。 机械兽的关节部位齐根而断,随后又被零接上一刀,正中红心,它彻底动弹不得。 “连排位赛的机械兽水准都没有,还敢放出来,不怕丢脸?” “景祥,你不要用苦肉计(激将法),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你懂的,我要是发起怒来,天尸(阎王)都得绕道走。” 零翻了个白眼,又将手伸向夏薇,“不要怕,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在我的预估状况内。” “景祥……不要管我了,我……” “怎么了?”零一听感觉不对劲,连忙回头望去,发现夏薇已经七窍流血了! “啊!”零急忙赶过去,然而夏薇一个劲地摆手说“不要”。 好歹也是零和白桢一起拯救过的女孩儿,零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可是,悲剧就这样酿成了—— 噗! 之前都有女人为零挡刀子,现在,零终于挨了女人的刀子。 这把刀不是其他物件儿,正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夏薇握住的梵逆薙——巨刃版,六欲都在梵逆薙的身上待命中。 “怎么……”零完全想不通,梵逆薙的气息自己居然感觉不到。 “看不见,就等于摸不着啊,这是祈愿圣战的规则,也是杜柏林送我的那只千年怨魂的诅咒啊!哈哈哈,景祥,你现在还有胜算吗?” 拜仁·古得到了之前困扰白桢和k他们很长时间的咒怨,这才没过多久,便用在了实战当中,而且占尽先机。 零的嘴角已经流了许多血,但他并没有退缩,反倒是一把抓住了夏薇的手,安慰她道:“不着急、不要怕,我答应过白桢,会把你找回来的,现在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带回去。你听我说的去做,先放轻松,然后告诉我,你觉得身上哪些部位有些瘙痒。” 夏薇现在满心内疚,根本做不到…… “不要害羞,我知道这难以启齿……” “不要……为什么,你跟白桢都那么温柔……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克隆体罢了……不值得……” “够了!”零忽然吼道,“你就那么喜欢轻贱自己吗?你的价值是你来定的吗?笑话!你的价值是由别人定的,是由最珍视你的那个人定的,既然你的父母抛弃了你,白桢现在就是最珍视你的那个人,而我,只不过是想救你罢了,你有不配合我的理由这我能理解,但你没有否定这份珍视之情的权利!” “景祥……”夏薇愣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块青斑,幽幽一叹:“有一条线……连在我的后心。” 零宽慰似的笑了:“看来你懂我打算做什么啊,呵,不愧是白桢所珍视的女人。” 噗——锃! 零忽地对自己释放恐惧,限制解除后,零点五秒左右的时间里,他做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从而救下了被拜仁·古所控制的夏薇。 零先是把握住夏薇胳膊的那只手移到梵逆薙的剑格上,然后猛地用力一拍,梵逆薙剑格处的祸忌(恩危)弹出,这是一把可以当飞镖来用的尖利短剑,在祸忌弹出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将其反握,同时腾出来的手再次把持住梵逆薙,借力推开。这样一来,祸忌在被回旋着扔出去的同时,向后倒退的力也将零和梵逆薙成功分离开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不断回旋的祸忌在碰了几次墙壁后成功割断了连接夏薇后心的魔力引线,拜仁·古对夏薇的控制就此结束。 这全在零的计算当中——零时思破在双眼都变成卍天魔眼的情况下,其计算力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如果开启,整个世界都将会数据化,只不过,数据化的前提是零对世界的理性认知达到了足够高的程度。 “呵,既然梵逆薙在我跟前,我便不必烦神去找了,夏薇,把它给我吧。” 零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向夏薇走去…… 章节目录 第359章 当黑暗逼近光明 “景祥,你看得见我吗?”又是那不合时宜的广播响起,这次零完全不去理睬,径直走向夏薇,打算取回七宗罪。 然而夏薇却诡异地笑了笑,同时她的头颅逆时针转了三百六十度。 “什……”零还未来及惊讶,就被夏薇一拳击飞,重重地撞在合金铁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零确实被这一击打得七荤八素,但是他并未放弃抵抗,事实上,在夏薇挥出那一拳之前的一瞬间,零已经用卍天魔眼捕捉到了动向,并发起了——用黑炎刃斩向夏薇的手臂。可是并未奏效,倒不是夏薇身手矫捷到足以躲过那零点零一秒的突然反应,而是黑炎刃根本如同斩在空气上似的从夏薇的胳膊当中穿过,没有一点儿的受力感。 幸亏零的脑筋动得快,不会像一般漫画书里的那些“小强们”愣是被虐个十几遍才知道对手的能力原理,又被干翻了几次才领悟破解之招。他联想到之前广播的问话和更早些时候拜仁古可能是有意的泄露出的机密:看不见等于摸不着。 如果零无法透视拜仁古的真身,那么他便只能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零不用担心自己被杀死,毕竟关于神降的重要情报在他的脑子里,硬找是没用的。这就不免苦了去临时基地里受罪的阿喵一行,她们现在能否恢复成原来的大小还是个摸不准的问题。 零切入进零时思破的状态,扰乱世界的熵顿时降至了绝对的冰点;一切都在他那极高的思考速度中有序化…… 零没有发觉到,自己额角正滑落一滴汗珠,汗珠在顺着脸颊滚落时,带走了一丝血线。那丝血线正是从零的太阳穴渗出的…… 零不是没想过让魅后来帮,但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自己打消了,原因很简单。魅后的能力和自己一样,都是心理系;而心理系归根到底还是需要对准本体释放,否则一切都是笑谈。心理系的攻击故然不可防御,但它的缺点就在于范围有限,强度逐级衰减,否则零只要通过一次视频直播,就能用恐惧的能力威慑住表世界的绝大多数大佬们…… 然而他殊不知,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个人便是将能力开发至极致的人。在断罪之翼里,那个人在当初是公认的最强者,只不过因为某些缘由,被人追杀了,还将他的头颅斩去……此后,断罪之翼的徽章就从冷峻的合金羽翼造型变成了肃杀的无头恶魔标识。 那个人有一个名号,和卡特·里斯特的“净世之光”一样,是专为该系最强者颁发的荣誉,那就是—— ※※ “我当时谁呢!”杜柏林勉强挤出了一个不算笑容的微笑,“原来是盛传早已被裁决的‘末世之暗’呐!呵,断罪之翼最为忌惮的人型恶魔,居然在我面前出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嘻嘻嘻,你长大了呀,小杜。和你父亲比起来,你成长的轨迹可真是曲折啊,就连你的心也扭曲了不少。居然玩吞噬能力者的把戏,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大的禁忌吗?从第一次冲击以来。”说话的人是小丑,他戴着头套和面具,说话时嘴都不怎么动一下。 杜柏林一脸忌惮,他一边准备着禁忌的魔法,一边拖延时间:“我猜,你那头套里面一定是空的,你敢摘下来见我吗?” “哦呀!你居然发现了!只是,我敢摘,你敢看嘛?”小丑将手缓缓放在头上,抓住了头套的顶端,先是缓缓拉起,见杜柏林的喉咙有些许吞咽动作时,他连忙将头套一把拉开,向杜柏林扔了过去。 头套在半空中飞行的时候忽然消失不见,小丑见状笑道:“异次元杀阵啊,好久不见了呢,今天下午那场世界范围内的移花接木我还以为是你的功力见长呢!” “别拿我开涮了,你不可能不知道。”杜柏林确实有些惊讶,在面对一个没有头的敌人时,谁会淡定到哪去。特别是这无头恶魔还能说人话。 “我虽然没有头,但我不在乎,我现在就可以变成你的模样,你信不信?” “没兴趣。” 小丑还是不买账,变成了杜柏林的模样,只不过,这张脸看起来颇有些模糊。 “我很好奇,你居然隐藏了这么多年。” “谁让‘死神’但丁死了呢,否则的话,我被放出来还需要些时候。”小丑并不急着教训杜柏林,反倒是顺着杜柏林的话爆出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呵,那时候我还小,要不是我父亲说过断罪之翼里确实有‘神’在,我可绝不相信。” “你更相信你父亲?” “我相信事实。” “好吧,其实,断罪之翼一直是有迎接‘神降’的,其中‘死神’是常驻客。因为里世界的打打杀杀太过常见,而百分之六十的人类会有独裁、强权、施虐的,简单来说就是纳粹主义;因此出类拔萃的人似乎总是克制不住要去制霸的,这时候,死神的作用就起到了不是吗?” “后来变成了专门的审判之神宙斯?” “呵呵,那我就不清楚了,在我活跃的那个年代里,起码得延续到1999年。” 杜柏林心里默念着:还差一分钟,得拖下去。 “九九年,那不是教皇亲自下令诛杀你的时候吗?可有人还说在零二年看到过你。” “确切地说,我是在九九年所谓的‘上帝回归日’那天被讨伐的。我干了一件让他们觉得胆大包天,对世界和平有极大危害的事情,所以才要追杀我;为了掀起足够大的风浪来掩盖我去偷取‘预言书’一事,他们把我造谣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呵呵,就像你被造谣成屠杀某东欧小镇的刽子手一样,很无语对吧。” 杜柏林眯着眼,不置可否。 “‘死神’用镰刀砍下我头颅是在零一年底,我的尸首被完全发现是在零二年六月,此后,关于我的一切基本销声匿迹,我当时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便是把预言书分成两份分别托付给了某些人,当然是在他们不知情的状况下。那短短的几个月,足够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干很多事情了。包括你——你的成长也是我所干预过的,否则,你认为你在自己的卧室底下能找到通往圣女藏书室的秘密通道吗?如果找不到,你又如何去练习禁忌的本命魔法呢?” 杜柏林咬牙切齿:“你……” “别急!”小丑摆了摆手,“被我所摆布的可不止你一个,九九年至今的所有里世界发生过的大事,你都会看到我的影子,所以,你过去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以及世间变化的种种,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认为你还有必要对我动武吗?” “原来就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杜柏林禁咒已经准备就绪,自然不会听信小丑的鬼话。 “怎么能叫毁了呢,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就两条:一条跟我活下去,一条自寻死路。” “去死!双子宇宙·大爆炸!” 两颗交替成螺旋状旋转的星辰宇宙飞速冲向小丑,其内蕴含着足以毁灭半个直辖市的力量。 小丑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根小指头和一根大拇指,顶在了两颗宇宙飞弹的正面。 弹指间,灰飞烟灭…… “寂寞啊……可怜的人儿,你们还以为自己掌握着命运,殊不知,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虫子的无谓挣扎罢了。”小丑顿了一下,随后压低了声线说道,“就连景陌,也不过是一只被我刻意请来的强壮虫子而已……” 他重新将视线汇聚到杜柏林身上:“很可惜啊,你刚得到‘愤怒’,还没来得及对我用,就得死了呢,如若你有光一般的速度,或许我还会小心些,毕竟,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净世之光’来破坏我的计划啊。” 杜柏林并没能听完小丑说的话,就已经倒在地上,失去心跳了。他或许是最憋屈的“反派”,还没有感受过虐“主角”的快乐,就已经被更加可怕的、隐藏更加彻底的波ss做掉了,悄无声息地。 “接下来,是要去帮那小子的忙了吧,嗯,剧本就是这么演下去的,呵呵呵。”他又重新戴上了头套和面具。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夜修亚和他的形象有所重叠,感觉喜欢操控他人人生的,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当然,他们俩戴面具的目的完全相反,至于零,也尝试戴过,可是现在没必要了——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得圣战的胜利,复活红颜知己,其他的一切都不足为道,仅仅是为达成这一目的所需做的准备和插曲而已。 就在小丑转身离去的这一刻,杜柏林那被压在身下的影子悄悄地延伸过去,十分诡异地连上了小丑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360章 入世与避世 另一处战场,正当樱井夕的“因果杀”以她手中的血刃为媒介斩在连结白桢上半身的“木偶线”那一瞬,一道强光携着足以分裂时空的能量袭来。 轰!! 疾光电影,闪舞银蛇。强光在战场的中心留下如同陨石坠落的巨坑,冲击波也很适时地阻拦住了樱井夕的冲动,把白桢和夕分割于战场两边。 肉眼还未来得及适应强光过后的黑夜,声音已然传播到耳蜗里,那是令紫宸感到十分安心的男声,其实她从刚才的强光就能猜出,卡特来了。 “不能打架。”卡特站在中心地,摆明着是要阻止这不理智的一切。 “你们都是未来的战士,不要在敌人还未到来前就做无谓的内耗,可以不?” 夕和白桢都没有说话,倒是紫宸开口了。 “卡特,白桢的身上好像有……” “我知道。”卡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紫宸表示不爽,但不好发作,只能先忍着,看看卡特到底打算怎么做。 “慕莲呢?”卡特四处搜寻着慕莲的身影。 “我让她带着薇薇安回协会里了。” “哦,你也回去吧,记得通知协会里的所有精英,让他们后天集合,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可……” “战争未结束?不,已经结束了。”卡特扶了下眼镜,依旧是那堪称招牌的姿势。 “哈?”紫宸直觉他说的和自己想说的不是一种战争。 “我的信条你还不清楚吗?”卡特面带微笑地望着紫宸,“无论世间几经沧桑,我只要保护好我身边的人就好。” “嗯……我还吐槽过的……最不适合当英雄啊男主角啊之类的性格……” “但也不至于当一定要被主角干翻的波ss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这恩爱秀得……完全无视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所以啊,我要送你们出去,在那一天来临前,你们起码得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不是吗?” “所以说……到底那是怎么一回事啊?”紫宸最讨厌卡特这么藏着掖着故弄玄虚了。 “完全的状况无法预料,但有一种情况已经开始了。” “啥?” 卡特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人类变小。” ※※ “你们居然变得这么小啊,都快缩小一百倍了吧?”钱瀚星出现在命数临时基地的事,得往前推一个小时。 现在的他已经成功把散落在大楼各处的星辰武士聚集起来,准备施法让他们恢复原状了。 至于菲尔,则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狂化陆皓雪更是被一击致晕,丧失了战斗力。 超小型星辰武士扎堆站在办公桌上的感觉,非常像是放了一排“圣斗士”粘土手办的感觉,很q很可爱。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大恩人咯。”钱瀚星说的是“你们”,但视线只聚焦在艾琳一个人身上。 现在双鱼座武士安妮是除了已经死翘翘的白羊座塞巴斯蒂安之外,在场的唯一没有受到变小的光线照射过的星辰武士,她负责看管不老实的死宅菲尔。 “唔!唔!”菲尔的嘴巴被禁语魔法给封住了,因此他自己听起来像是发出了声音,实际上音波完全传不到空气中去,因此安妮只能看到菲尔在挣扎,而不知道他有话说。 “你确定有办法把我们恢复成原状?”狮子座莱因哈特带头提问。缩小到一百分之一大小,不管怎么看都会显得很无助,绝对的劣势,说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种情境。 “狮子座、金牛座、水瓶座、处女座、圣女艾琳……”钱瀚星一个个指着认道,“我身边的是双鱼座,还剩下天秤座、天蝎座、巨蟹座、摩羯座、双子座武士吧?” 白羊死了,射手座被除名,这些钱瀚星还是知道的。 “天秤未选,天蝎可以看做除名,巨蟹和双子摩羯都在另一个地方,他们三巨头有其他任务。”艾琳开口解释道。 钱瀚星点了点头。 “我的法术只能把你们恢复成十分之一大小,因为过去的星光和未来未至的星光都告诉我:这是被锁死的。” “什么情况?”水瓶座菲特皱着眉头问。 “秘密。”钱瀚星勾起嘴角。 “当然,想要恢复成完全的自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们跟着我就行了,我会带着你们选择最正确的道路。我是此世的我,而非上一世的我,因此,请相信我……” ※※ “变小……怎么个变法?” “你试想一下,假如你比现在的你要小十倍,同样一顿饭,你可以吃几天?” “呃……” “如果把人类这种最贪婪的生物在生理上完全削弱,人类的社会性联系就会加强,否则便无法对抗原本不够强大的外敌,粮食、土地、人口都不再是限制人类发展的因素,你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加美好?” 卡特抛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然而,这其实是一个诱饵。 紫宸傻乎乎地咬钩了…… “当然好啊!” “好个……”卡特生生止住了最后一个字,“咳咳,好什么呢!” “当然不好。”这个时候,白桢插话进来,“人的全部尊严在于其思想的独立性和作为个体的自由度,人类变小是最恶劣的乌托邦;试想一下,原本因为小巧而很受人类待见的宠物狗突然因为主人的缩小而做出怎样的回报?” “这……” “很简单的道理,用构建人类外敌的方式统一人类,调和矛盾;这本身就是一种法西斯主义。” “可人类确实不用再考虑粮食……” “人类的贪欲难道可以通过这种满足去制止的吗?” “显然不能。”卡特摇着头说,“况且,本来一人的工作量,现在要用至少十人去完成,更是弱化了个体的独立性,因此,我不看好未来;就因为我无法想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我要在那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前,把你们送出去。” “所以说……是送到哪儿啊?”紫宸快要暴走了,她根本不想听什么乌托邦反乌托邦言论。 “索尔大陆。” “啊欠!”卡特的一句话,让远隔万里的夜修亚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章节目录 第361章 零与景祥 灵觉云渐渐变得浓密,显然拜仁·古不想零有任何打翻身仗的机会。ww.vm)他在利用灵觉云不断充满密室的同时,也将另一个“木偶”放了出来——战魂·司徒玉龙。 司徒玉龙一直寄生在夏薇体内,夏薇算是白桢的依附,因此玉龙等于变相地和夏薇有所羁绊,这样一来,拜仁古便可以把夏薇当作移动的武器库,任意取用了。 玉龙一出,密室内的气温陡然升高;零只好暂作规避,以免被玉龙那超人级别的身手给伤到。零其实心里明白,要想破除困龙绝境,不依靠他人的力量是难于登天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他只好利用魅后李瑞来当挡箭牌——零随手甩出一道简单的魔法壁垒,眨眼间就被玉龙只手劈开。 可就这耽搁的一瞬间,零成功将七宗罪从夏薇身边抢来;玉龙的下一次攻势,好歹有了能够进行防御的武器饕餮。 得到七宗罪没过片刻,就在主剑梵逆薙的指挥下将零全副武装起来。其中饕餮装在左手的前臂,刃部展开为盾形,摆出抗压的姿态。 砰! 战魂玉龙在拜仁古的控制之下依然力拔山兮气盖世,威风程度丝毫不比在通灵师白桢的指挥下差。这一次,他的手刀堪比千钧之重,饕餮的能量吸收瞬间满格。 “你想干什么?”看到零举着通红的“盾牌”忽然向自己这里走来,魅后李瑞急速后退,只听得轰的一声,魔法禁锢的门栏在能量的剧烈喷发下炸开。 难得喂饱了的饕餮终于吐了出来,然而方向并非对准的是玉龙,零知道能量对付战魂是有用,可是逼不出拜仁古的真身来,用了也白搭;索性将喷发点设置于身侧的李瑞。 灵觉云全程监控着密室内发生的一切,拜仁古咯咯地笑着:“景祥,你的想法、你的行动,全在我的观察视野内;不要以为你多了一个帮手就能怎么样了,何况,她未必是你的帮手!” 广播里的话音刚落,魅后李瑞就变出心灵武装,摆明着不和零站到统一战线内。 零举起了梵逆薙,对着它的部件核心问道:“有什么招想要教我吗?” 久违地,梵逆薙作出了回应。 “啊……就教你一招‘七罪之歌’吧。” 没有多余地废话,也无需更多煽情抑或是做作般的热血,性命危在旦夕,除去合作,别无他想。 “我的后方!”零开启了零时思破,一对卍字急速转动,仿佛此时此刻就连时间也为之静止,结果当然不是。 仅仅是零的大脑思考速度被加快了数千倍而已,相对的,时间流速就从感官层面放慢了。 与此同时,零将限制解除的力度开到最大码,一把抓住原本只想自卫反击的李瑞…… “积尸气·黄泉鬼沼!” 灵觉云在瞬息间完成了从监视器向杀器的转化,颜色由翡翠绿转为木槿紫,煞是好看;可是其杀伤力更是与好看程度成正相关,鬼沼在它形成的短短一瞬便腐蚀掉了周边三米范围内的一切,仿佛连日光灯照射的光线也难逃“紫化”的厄运。 “受死吧,景祥!”拜仁古从未和人说过自己的灵觉云本身就是杀人利器这一事实,这一招从来都是杀手锏级别的,如今为了活捉景祥而用,令人不得不称赞“这才是真爱!” 可是,一个女人被零丢进了鬼沼里去,堵住了那不断紫化周边事物的梦魇。 “什么!?”拜仁·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被区区一个女人就给!” “喂,别小看那个女人啊……人家可是万神殿的‘魅后’啊!” 上一秒还出现在监视器里的景祥,下一秒却站在拜仁古的身后! “怎么可能!!”拜仁古觉得这一定是幻觉。 “你在想‘这一定是幻觉没错’是不是?”景祥无奈地指着监视器的屏幕说,“你再看看,你没有看错。” 拜仁古口干舌燥地缓缓回头,他惊恐地发现…… 拜仁古死了,由于受到了过大的惊吓……喔,这真是再逗不能的死法。 巨蟹座的积尸气虽然被李瑞给堵上了,然而,战魂司徒玉龙依旧被木偶线操控着。 “七罪之歌!”零二话不说,将七宗罪朝着玉龙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只听得唰唰几声,司徒玉龙连防御姿态都没来得及做就被解放。 夏薇和玉龙都得救了,可是进展有些过快…… 太轻松了! 简直不可思议! 零有些惊讶地怀疑着现状,可就在这时,小丑拿着豫让剑和荆轲剑不急不缓地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哟!”小丑一推开门就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锃!六把剑包围住了来者。 “哎!”小丑高举双手,荆轲剑和豫让剑同时坠落,一声哐当,一个无响。 “你是?那个小丑!!”零惊讶莫名。 可是,接下来的展开注定要让他惊讶到吐血…… “不,我其实是——” 小丑缓缓脱下兜帽,空无一物的头部逐渐有了轮廓,一张脸正在塑形中…… 随着脸部细节的不断调整,一副让零感到无比熟悉又极其陌生的面孔呈现在眼前。 “景祥。” 章节目录 第362章 似曾相识系轮回 “不,我其实就是你,景祥。”当小丑褪去面部的伪装后,呈现在零面前的正是镜像的自己,或许镜像和景祥谐音,使得这一不友好的见面充满了神秘色彩,但零切实回忆起了当初在排位赛上和小丑第一次面见时的反应。 那个时候零就有一种错觉,待在小丑身边就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气味、氛围都很熟悉,可是明明对方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打扮得那么奇葩。 现在,小丑终于把真相大白于世间,他选中的第一个对象便是另一位“自己”。 “莫非……你就是第一世界线的我?”零不算大胆猜测,这是合理联想,毕竟艾琳曾经透露过景陌在第一世界线的活动中曾亲手杀死过景祥,推倒重来时,第二遍导致的结果是景祥下落不明。 小丑(景祥一世)点了点头,“诚然,但不仅是这么简单;我同时也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无头恶魔’。” 说到这里,景祥指向倒地不起的魅后李瑞,她胸前的断罪之翼纹章便是那无头恶魔的样式。 “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零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明明知道自己了解的真相越多,面临的危机就越大,但还是克制不了想知道一切的好奇心;就和当初夜修亚把他自己的“七宗罪养成计划”透露给自己一样,这种人生是被操控般的感觉,零并非第一次感受,已经产生了抗体。 零已经开始在脑内整理起这两个月发生的各种怪事,发现无论是祈愿宝石变成碎片,还是魔能药水大暴走;抑或是“景陌”以失忆的状态复活,都进展地太快太不合理了。祈愿圣战的规则压根没有起多大作用,完全被“外人”搅乱,而这点恰好是神所无法干预的。 零越想越心惊胆颤,让别人操控自己的感觉和被另一个自己所操控,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有自己了解自己,这种控制是润物细无声的掌控,防不胜防。 然而,零自己并非没有尝试过这种掌控的愉悦。 黑白预言书都在手,得到许愿机会的结局是注定的,因此,无论过程会变得怎样曲折,他都能许下愿望,让景陌完完整整地活过来! 这就是为何零到了此时此刻依然有胆量站在另一个自己面前。 “你一定在想:我有黑白预言书,所以结局是注定的吧?” 零的额头渗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 景祥哂笑道:“你难道没想过,黑白预言书这么好用的东西,教皇陛下为何不用呢?还有,尤其是白之预言书,为何会流落到断罪之翼手里,而魔法界无动于衷呢?” “我想过……答案也……” “你以为那个异界小王子的话是真的吗?他也不过是我拉来的棋子罢了!”景祥的表情很丰富,看不出得瑟劲儿,但总会让人觉得是在嘲讽。 零的手开始微微发颤,他口干舌燥地问:“是不是……我们都是你编写的剧本里,那些跳梁小丑?” “没错,我扮演小丑的目的就是反讽,不愧是‘我’,还是‘我’了解我。”景祥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还有谁知道你……” “艾琳,唔……现在是在使用狂三妹子的身体。” “什么……”零的双眼瞪得老大。 “你还不知道?”小丑显得惊讶。 “我……看来……我的担心……再一次成为现实了……”零懊丧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 “傻丫头,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啊!” 躲在角落里的夏薇默默地注视着零,当她听到这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插了句嘴:“一定是她非常爱你,就像是前世欠下的缘分,今生一定要补偿好才行……我对阿真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明白。” 零显然不想再纠缠于儿女私情,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法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只能逃避,暂时搁浅在心底。 “黑白预言书都是你放出来的?” “聪明。当我还是‘无头恶魔’时,我便为自己想好了后面的一切。我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核心机密就是那主宰因果和人物命运的黑白预言书,来历不可考,但我知道,教皇没有一个敢去使用,我不信基督,所以我愿意品尝禁果。于是乎,我把他们偷了出来,在我被追杀之前,计划好了九九年以后的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都在景祥和零的对白之间流逝。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死了?” “但我又活过来了,托您的福。” “呵,怎么又扯到我了?” “说来话长。其实先得感谢博勒和卡特,他们把我的死对头‘死神’的遗物给保存了下来,而不久后,他们去发掘神迹,在空间之神的无意之举下打开了通往异界·索尔大陆的虫洞,从而在我设定的预言书帮助下,唤醒了我的沉睡意识,这时距离我死去还未过十年。” “紧接着,卡特回归,你手中的七宗罪就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时空里。由于我通过黑白预言书操控着因果;由果及因——我在死前就找到了梵逆薙,后来你猜怎么着?” “难道!?”零向着梵逆薙内部的核心赫然望去。 “哈哈没错!那偶尔对你开口说话的,就是我的‘头颅’,准确的说,里面封存着我的大脑,自然也包括我的战斗意识、能力掌控意识,这些都是超乎我身体本能的上位意识,现在,该还给我了。” 景祥忽然招了招手,只见梵逆薙从零那儿倒飞出手,核心对准了景祥的脖颈,向他输送着黑色的气流。 这就好似在注水,名为头颅的茶壶很快便被沸水注满,景祥恢复了实力。 “难道……之前教我功夫和剑招的……” “都是我,没错。” 零哑口无言。 “我玩了一个小把戏,就是倒置因果,从而使得我可以在梵逆薙并未来到此世界的时候,就在本世界线的时空上通过考古找到了它,而且,我留下了一个可以让后人轻而易举回到千年前唤醒‘梵逆薙——我’的道具,我把它命名为‘锁’,其实是一张象形空间的纸片,对折的拓扑结构。” “你对高维空间的结构很有把握啊……” “谁让我做神使那么多年了呢,不会玩时空悖论,哪有脸见另一个我呢?哈哈哈!” “你实际上利用了虫洞的扭曲特性也就是时空不对称以及夜修亚所在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步,不是吗?” “不愧是我,反应很灵敏啊!” “可是……你的为何……” “记得殇吗?” “难道!?” “殇就是我利用黑白预言书操控这一事件的试验品;我自然是去过索尔大陆,当然见过他。理所当然地要拿熟人下手——他在本世界被冰封,就是我的杰作。之后,你想念的‘姐姐’景陌以及夜·修亚从某种角度来看,都是我刻意引导的结果,因为我在这儿,所以我想让他们也来到这儿。只不过方法上面有所不同,对于他们两个,我用的都是牵引,利用神降的神迹进行诱导,至于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可惜,毕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来,谁让他们的目的性那么明确呢!” “张昊然有白之预言书,事实上是你做的?” “谁有白预言书,和我都关系不大,我只是将书盗出来,编写了未来,至于我死之前交给了谁,那个家伙又在这十年里用它干了哪些事,最后辗转到了谁手上,我都不关心。” “呵……” “在预言书事件解决之后,夜修亚的实力开始不停下滑,你知道原因吗?” “下滑?” “你不是两个月前才和他打过照面么?难道你以为真是他的实力?错!夜修亚的真实实力可是堪称索尔大陆全因果的背负者,他有一整个世界作为域界能源的后盾,如果不削弱的话,我都怕他,幸好,他选错了时间,又被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景陌所迷倒,傻乎乎地跟到这个世界里搅混水,活该被我削弱。现在的他,一定得想办法回到索尔大陆去,否则,性命堪忧。”景祥越说越是不急,看来他已经不需要忌惮什么了,因为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轨迹发展着。 事实情况是——他计划的未来最遥远,哪怕是零,他利用黑白预言书所作的规划也不过是几个月内的近期规划,从“志”上,就已经差了太多。 “英集中学的地下量产克隆人实际上是为了供给我复活以足够的“肉量”,在你进入学园的那一刻,你的dna已经被获取,在充足的肉量供给下,我的便完全复活了,只不过还缺乏着足够支撑起我介入事件发展过程中的绝对力量。” “好在你和艾琳去罗马尼亚的时候,杜桑在杜柏林即将被杀之际和艾琳他们达成协议,成就了你安然度过七宗罪考验,唤醒梵逆薙的光辉事迹。” “可这样一来,我就彻底复生了,连同力量一起!” “你的力量究竟是……”零若有所思。 景祥打断了他的思考,直截了当地说:“恐惧,和你一样!不!是——你和我一样。” “我和你一样?” “你知道吗?排位赛中,你的恐惧能力被我完全解析和收集了,之后瘟疫的神降不过是用来激发你的潜能罢了;你的恐惧能力,其实就是我恐惧能力的附属品;而你现在之所以很少使用恐惧,全然因为你每使用一次梵逆薙,你的能力就会回归到我的身上一些,特别是你直接对着梵逆薙释放恐惧,至于‘害怕的情绪’——都是我骗你的把戏。除此以外,你的身体也并非你自己的!” “此话何解?” “你忘了吗?景陌把她的身体交给了你,至于现在复活的她,也无非是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罢了,其本身是没有灵魂存在的,现在诞生的是全新的景陌,不再是你所熟悉的她。可悲哟!” 零摇了摇头,幽幽叹了一声:“是啊,很可悲。” 随后,他双目如炬,死死地盯着景祥:“可是,你更可悲!因为你把预言书的所有权转让给了我!” 话音方落,零一脚踢起地上的豫让剑和荆轲剑,内爆启动,卍天魔眼双开,脑内模拟景陌的天蝎剑法,霎时间,零将双剑舞得失去了影踪,光速般的出剑速度让景祥万难阻挡。 “傻子。”景祥撂下一句话便走,七宗罪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才是主剑,梵逆薙。 在景祥移步出门的同时,和白虎对阵的狂三忽然七窍流血,星辰一怒还未来得及炸开就已胎死腹中,狂三在银白月光的裹挟下倒在暗金色的沙地上,失去了脉搏和心跳。 当然,白虎也不好受,作为此方天空的主宰,他很快就被彼方天空的雷神所干翻。在雷光的绞杀下变成黑炭,直接坠入海里…… 如果说这就是物竞天择,那么圣战的进度也太快了些,就好像……不,就是! 就是被某些人所缜密地操纵着,分毫不差地进行着。 然而,身在迷局中的人儿,又怎能料到,下一次,花落谁家? 章节目录 第363章 新·七宗罪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主角了吧!是呢……我往返于四个世界,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我做神使那么长时间,不正是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吗?终于能重新使用“景祥”这个名字了呢,呵呵,不过这属于计划之中。 夜·修亚自以为掌控了那小子的前半生,实际上,老旧的七宗罪完全不适应这第三世界线的未来。 在第一世界线的公元2008年,教皇早就发表了新的七宗罪言论:基因改造、人体实验、环境污染、社会不公、贫困、极富、吸毒;依我看来,这些才是毁掉人的客观因素;不结合客观因素,如何切实地完成呢? 夜修亚哟,你太天真了! 你所参与的每一件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事件里,都有着我提供给他的客观条件。 预言书事件,你让那小子觉醒“自负”? 哈哈,笑死人了。 实际上,那不过是极富、贫困之间对比后产生的——这可是广义上的概念,当然基于了林巧巧和昊然间家庭条件的对比;在这基础之上,强烈的反差使得那小子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当作弱势一方,由此,既带着些许仇富心态做事,又有一种逆袭成功的快感,岂不快哉?十个人有九个都会在这种情况下自负吧?!所以说,归根结底没我的条件设置,你的培养计划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有了我暗中帮助,才会变得步步为营。 后来,英集中学的人体实验以及你绝对不知道的,愈羽亲自参与的,对白桢的基因改造……如果不让白桢变得超人化一些,又怎能让那小子感受到深深地自卑? 所以说,还是我当初埋下的“魔法科学化”议案起了效用,白桢身为通灵师世家的最后传人,若要去断罪之翼的地盘儿治疗,自然得有当小白鼠的觉悟! 至于后来的事件,更是我亲手设计的。杜桑带着涉世未深的他一步步接触吸毒、卖身、社会不公等黑暗面,这等计划,夜·修亚,你作为异世界的王子、异世界的因果集合体,绝对无法想象,我早就设下了局,等你来跳。 故意安排了这些并不显得深刻有内涵的新七宗罪作为你的局中局,始终是我在玩你啊!没错,我这就是在报复,报复你在索尔大陆对我所创立的一切实行的颠覆!! 上一回,你、卡特、景陌(林鸢)三人拯救了索尔大陆,可这一次,你将束手无策!因为你们三个人悉心培养的“他”——现在已经被我拿下,身心俱损,信念全无! 没错,景陌,要不是你的死,绝对不可能成就我的生,正因为你死了,所以我才能很好地活下去,带着我的信念一起,活下去给你看! 我是对的,绝对是正确的,因为我太了解人类了,人类这种生物,确实让我又爱又恨,可现在,恨面居上。 因此,我要成为神。 不! 是比神更加高贵的生物。 超越了维度的存在! 因为我有这个实力,因为我的超能力是心理系,因为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祂们! 但现在还不够,我还需要三分之一的“祈愿”来帮我消除代价,对了……还得利用“他”,所以,我还必须得帮他收拾一下残局。 让我来想想,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差不多就是基地之变、万神殿的剑皇雷帝、奈奈演唱会以及“景陌”。可得好好收拾一番啊……不然的话,被那些上神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嗯……首当其冲地,还是得赴约吧,毕竟现在披着的是他的皮,不好好让属下们看看是不行的呢! ※※ 夜·修亚这些天的吃住全都在罪恶之枝的假想总部柯赛特里完成。当然,他不会就这么闲着。事实上,他和初代血族露琪亚一起研究了关于这个世界在最接近神话时代的原史时代中,那些英雄人物的传说。 他们肯定不会和爱读书的小朋友们一样,光是看看故事内容就好。他们对故事本身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故事背后的真实。 “露琪亚小姐,我相信您已经得到答案了。”夜修亚又合上了一本大部头书,在他的身边,这些厚达三十多公分的“材料”已经堆了四五层,摆了数十本。这就是他近半月以来的奋斗成果。 在柯赛特“仿亚历山大图书室”的另一边,靠墙站着的是k的生母露琪亚,她正戴着一副眼镜,静静地阅读手中那本用亚述语撰写成的泥版拓本集。 他们俩都是历史类的学霸,不,是学神! 露琪亚是追逐历史真相的少女,在千年前。 夜修亚是揭开历史表皮的王子,在异世界。 毫无疑问,当这两位凑在一起,罪恶之枝就历史研究和考证方面,绝对会领先断罪之翼几个层次。 因此,k的考古之旅看起来不过是断罪之翼的一次学渣级别“恶补”而已。 “谈不上答案,我觉得,记载上说的‘吉尔伽美什’携其古巴比伦的宝藏于众神之地回归乌鲁克城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因此才去翻看泥版文献的。” 夜修亚摸了摸鼻子,这算是他的招牌动作。 “露琪亚小姐,就我个人来看,中东地下有那么多石油,不是偶然现象,也不是简简单单地自然遗产。” “我也这么认为。” “要不要大胆猜想一下?”夜修亚忽然露出一个微笑,看起来十分迷人。也难怪,夜修亚毕竟是和夜焱“变容后”长得有分相像,算是倾国倾城级的美男子。 “喔?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的。”露琪亚也回以友善的微笑。 “首先,《吉尔伽美什史诗》是一部最早流传于苏美尔人族群中的英雄史诗;而对这个世界的苏美尔人,我的直观印象是——他们数学、天文好得简直不似那个时代的人类,而且他们喜好观星,将神殿建于山顶,就像是为了迎接外星球的伙伴一样,这很有意思不是吗?”夜修亚先是抛出了一个非学术性的问题,比起历史,这更像是诣趣杂谈。 “k倒算是亲身体验了一回,这只是猜想,所以我不发表看法。”露琪亚示意夜修亚大可不必在意说服力的问题。 夜修亚笑着点头,他明白露琪亚看穿了他的顾虑。毕竟是长期研究历史的,现在是在“异国他乡”,本来更该谨慎言行的他终究还是得迈出这大胆的一步。 “公元前十九世纪到十六世纪,古巴比伦王国时期将这史诗以文字形式进行记录,但这之间缺失了多少我们并不清楚。” “我觉得没有缺失多少。事实上,口耳相传的历史,其可信程度就民族学的研究成果来看,是相当高的。不要小看了人类在无字时代的记忆力,很多民族,其历史有长达一千多年的,但由于文字系统不完备,无法进行记述,只好依托专门的老人互相将历史传唱,这种传唱保存到现在,连声音的变调都没有分毫改变,可见人类的潜力。” 露琪亚作为一个血族,就这一点也不得不佩服人类本身。 “好吧,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嗯哼?” 夜修亚斟酌了一下用词,随后干净利索地将问题抛出:“《吉尔伽美什》也好,希腊神话、北欧神话乃至中国的《山海经》也好,这些上古奇书或神话传说都提到了永生不死的半神半人、如同接受了基因改造的半兽人、环境极端恶劣的毒谷蜃雾、末世景象等……你不觉得,它们比起本身想记叙的事件来说,更像是科幻小说吗?”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像。”露琪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继续——继续来大胆假设,如果这不是科幻小说,而是现实,当时的现实世界就是那么的荒谬,那么的科幻,你觉得,这会是怎样的情况?”夜修亚其实在心底还沉淀着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假如这段科幻到没边的历史又和我们的未来相联结,我们整个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自导自演、持续轮回到永劫患难的剧本。而这和‘锁国’情结没什么两样。” “应该不可能吧?毕竟这些年代不同,而且细究的话,你的假设存在很多不合理的谬误啊。”露琪亚开始谨慎地分析起这个问题,这说明她已经换位思考过,开始把夜修亚说的当作学术问题来对待。 夜修亚又接着问了下去,这次他用的是索尔大陆的历史进行映照。 “或许你不相信,但我接下来说的都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语调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刚来这里我就有些奇怪了,为何我的故乡,其上古史说的就是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段历史本身?” 露琪亚一惊,“什么意思?具体一点。” “我在学校学的上古史,顺便说一句,我进入学校靠的就是上古历史的知识优势;我在那学习到的上古史,其中有很大的笔墨都在描写‘工业革命’、‘制度革命’,而其中心国家就是英格兰,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里,起码研究历史的,算是无人不知吧?” 图书室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 章节目录 第364章 特别篇 (十五) 无情冷炙 “感觉好些了吗?” “嗯……只不过,心头还隐隐作痛。ww.vm)” “呵,是物理伤害还是心理伤害?” “都有。” “那就对了,不过,你大可不必记恨,那个人哪,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非得把一切的罪过都背在自己身上,对他来说,这才叫报恩。” “可我无法理解,如果他那么厉害,加上你,我们三个人一定可以杀死教皇恩奇都的。” “但你考虑过,一旦教皇死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别忘了,有的同盟领导人是时势造就的英雄,而恩奇都则是早就时势的英雄啊。” “可……” “你不也亲眼看见了吗?你的那些弟兄们,仅仅因为恩奇都战时发表的一番言论就自此抛弃过去的信仰。” “我承认,他说的是有道理。” “钱瀚星,你比恩奇都差的可不只有一只手臂而已。” “确实,智慧上更是……” “不,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哗啦一声,狂三将一盆冷水浇在钱瀚星的头上。 “缺情商啊。” “情商?”钱瀚星没搞懂狂三究竟要作何打算,毕竟把自己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就是她,关于景祥所做的一切,狂三也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自己。两方面都有恩于钱瀚星,又是养病期间,自然唯命是从,提个问题也得小心谨慎。 “哦呀哦呀~看看你!”狂三举起一只铁勺敲在钱瀚星的脑门上,“拜师之后,你的情商完全退化了,出世根本不适合你,虽然你和天上的东西相性很好,但这样一来,原本只能默默在背后仰视你背影的景祥,现在已经走在你的前面咯。” “确实……各个方面。”钱瀚星完全不否认。 “可我感觉你没懂,实话实说吧,那小子从小就暗自倾慕艾琳。长大了以后更是念念不忘,可是艾琳喜欢你,你又毫不察觉……”狂三坐在沙发的顶端晃着脚丫子。 “嗯……好复杂的感觉哈……”钱瀚星涩然一笑,实际上,狂三想简单了。 钱瀚星又何尝不喜欢艾琳,毕竟从小在一起长大。而这恰恰是钱瀚星不能去回应艾琳感情的理由,因为,他有难言之隐。他当然知道景祥对艾琳有感觉,不需要狂三在一旁指点江山。 “咦!?我都说出来了,你居然还一副没感觉的样子啊!真是无情嘞。” “好了……我……想休息了……” “好吧,随你,我出去逛咯,指不定能碰上啥好事儿。” 狂三全然置身事外,以看戏者的身份代入,当然轻松许多。只不过,她是这些人里最单纯的一个,单纯到根本不会去想深层次的东西。景祥在之前说服她的理由,也是个很明显的借口。 这时,焦点转向另一边;艾琳对待童年玩伴又是另一番作态。之所以用“作态”去形容,是因为至少从外在表现来看,艾琳确实谈不上对景祥有好感。 嫌恶一词倒是很适用于艾琳对景祥的态度。 “圣女殿下,我看书上说,星辰武士必须众星拱月,聚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那为什么要把天蝎座武士和我们的船舱分开呢?”新晋的天秤座武士楚楠最讲究平等,他对艾琳和景祥间的“恩怨情仇”并不了解。 “我……” 嘭—— 船身猛地一震,艾琳和众武士们纷纷找到身边的固定物抓牢,摆出抗撞击姿态。 然而除了刚才那一下之外,后来并未有其他状况发生。 “怎么回事?” “船触礁了?” “不可能吧……这是内海啊……” “内海更有可能触礁才对……” “大家没事吧!”就在这时,景祥这一声响亮的担忧众武士们的话题圈内,就如同一把带血的刺刀扎进了茶会的桌板上一样,令人心生抵触,心有不安。 景祥发现星辰武士们把圣女艾琳围了个严严实实,压根看不到艾琳的脸,顿时放下心来。至于武士们的表情作何,那不是景祥关心的问题。就算他们每个人都像看着异类一样看着自己,景祥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适。 他就是异类,因为他完全不会魔法…… 艾琳根本没打算教他,事实上,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既然没有事……我就告辞了,教授们的安危我会负责的。”景祥例行公事地将场面话说完,准备返身回到底舱。 “等一下,景前辈。” 不理睬众人向他投去的异样目光,天秤座楚楠从最接近艾琳的位置挪到了人群的最外侧。在他腾挪的片刻时间里,景祥瞥见了艾琳。 很冷,或者说,没有表情。 “有什么事吗?”景祥淡定地问。 “前辈,方才这一下撞击,底舱有没有受损?我觉得我可以帮您去看一下。” “呵,要帮也应该是水瓶座菲特来吧……”当然,景祥不会这么说,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用,艾琳殿下金身玉体,理应第一顺位考虑。”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跟来了,替我保护好艾琳吧。 然而楚楠不买他的账,“前辈,我的本命星辰魔法是‘占卜’,我相信会派上用场的。” 景祥和楚楠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瞳仁里确认到——凶鬼,来临了。 “好吧……不过还需要向艾琳殿下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了,去吧。”艾琳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纯粹在念白。 楚楠向艾琳鞠了一躬后,立马跟随景祥转入底舱。 留下了十位不明真相的“一等舱”船客们,继续谈论着风花雪月。 ※※ 一束探照灯打在底舱的货架上,从货架的背后,能够看到有一扇老旧的圆窗,透过圆窗便可依稀见得海底的些许风光。 可是,景祥和楚楠并不是来观光的,他们在刚刚经历的撞击中完全警觉起来,开始仔细检查这艘豪华游轮的里里外外。 终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景前辈,这艘船貌似是1588年的啊!” “嗯……无敌舰队中,落单的那一艘——” 景祥将电筒打到窗外,令人感到恐惧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冥界之舟……” 在他们游轮的后方缀着一艘从海底驶来的、满是贝壳苔藓的破旧帆船,在帆船的背后,貌似还有别的船只,总共七艘鬼船,形影不离。 章节目录 第365章 特别篇 (十六) 七罪之船 “冥界之舟?那七艘用生了锈的铁索连在一起的,都是朝着我们这艘船来的?”新人楚楠表现出对西方历史的无限好奇。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管怎么样来者不善;提早解决麻烦为妙,你就不用跟来了,呆在船员室,把那一帮教授召集起来,不要让他们乱跑就行。我会速去速回。” 在楚楠看来,景祥是把最无聊的保卫工作交给了他,自己一个人去嗨了。 “我也想去……” “别闹!”景祥领着楚楠回到准备仓,他需要穿上一套潜水服。 “您一个人的力量,对付七艘船的敌人,恐怕会力不从心吧?”楚楠明明是在担心,但他显然忘了“激将法”一词。 “喔?你就那么看不起我?”景祥面无表情,继续穿戴那套工序繁杂的水下作业设备。 “我只是觉得,多一份力量,您会轻松许多!”楚楠在他面前比划着自己的肌肉,景祥瞟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隆起的只有腹部一坨小赘肉。 “一边儿凉快去吧。”景祥原本打算说这句,但是船又震了一下,他连忙转身回到底舱,透过玻璃窗向船尾望去,发现第一艘鬼船的船首斜杠已经撞上了本船的船尾,甚至其尖端差点螺旋桨。 “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 景祥迅速跑上甲板,抱起船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让紧跟而来的楚楠大跌眼镜。 “这力气该有多大?”楚楠掂量着自己的实力,一作对比后发现,自己连渣都不算。 “可就算这样……我也要去!去看看景祥前辈是不是我占卜的那样!毕竟……那种卦象也太匪夷所思了。”楚楠意欲追随他的心情越发坚定了。 景祥之所以能够很快反应过来,靠的不是猜测,而是情报。 他算是被教皇恩奇都“招安”来的保镖,当然,从从事任务的性质来看,他更像是特务。事实上,教廷内部的派系斗争一直很激烈;每个教堂每个教派都有一群能力超强的杀人魔,他们游走于超能力者和魔法师的边缘。为了制服他们,维持教权的神圣不可侵犯,景祥变成了用于清剿这群暴徒的工具。而这些暴徒中最强的七人被称为“七宗罪”。 他们的真实姓名皆不可考,只是以经书里七罪恶魔的名称作为代号。 贪欲恶魔玛蒙,恶魔阿斯莫德,狂怒恶魔萨麦尔,傲慢恶魔路西法,暴食恶魔别西卜,妒忌恶魔利维坦,懒惰恶魔贝尔芬格。 教皇恩奇都喜欢把“小事”堆在一起,一次性做完。因此,他把这群暴徒引诱到了这边,准备让景祥一个人团灭他们所有人。 可是景祥有这等实力吗?这确实是个未知数。可无论怎么算,教皇都不会吃亏。毕竟景祥只是工具,坏掉了便丢弃,不会损失多少。而这次任务要是失败了,艾琳必然会被暴徒们活捉,如此一来,教皇恩奇都就有理由进行超大规模的清剿行动,那时候就不再是一般的暗地决斗了,而会演变为新一轮的政教洗牌。 毫无疑问,恩奇都将会在洗牌后得到真正至高无上的地位,成为全世界的权力中枢。 这次行动就是恩奇都的零和博弈,他的一切获得都建立在对弈彼方的失去基础上,景祥就是他最强的棋子,并且还带有“亡语”属性:死亡后,对立一方将会彻底输个精光。 然而,作为工具本身,景祥肩负的压力和责任却是外人无法想象的。现在,他登上了第一艘鬼船,刚进入船体,他就被一道道金光闪瞎了“狗眼”。 那是金币的海洋,时而掀起金银圣杯的海浪,漂浮物皆是名贵的画帛,一个人背着巨大的行囊,曳舟于其上。 “唷——”泛舟在金色海洋的男子停下了划拨双桨的动作,他背对着景祥问道:“你就是前来掠夺我这些财宝的贼人吗?” 景祥没有作答,他知道面对杀人狂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最不该做的,就是陷入对方的诡异逻辑之中;任何时候,不要对精神异常的人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取向,因为他们往往都是极端主义者;而极端主义者的精神世界是十分顽强的,一般人大多行事中庸,因此理念什么的都不会很坚定。遇到了信念坚定的对手,就很有可能陷入对方的逻辑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甚至会成为对方的精神奴隶。 保持缄默就好,其他的,一切照旧。 “呵,你的师父是谁?干我们这行的,没有一个是白手起家的,大多都有传承,否则,不可能领会得到‘藏象’。”一边说着,那个男人一边把船划近景祥。 景祥已经能够看清他的长相,很普通,没有什么亮点。唯独让他有些在意的,便是那个男人背着的行囊。那不是行囊,而是一台老虎机。 “你不愿意和人交流吗?真可惜啊,不过也好。贪婪的人,很少会说真话。你不说话,不代表你不贪婪。我可以看见你的过去,我知道,你出生在一个战乱的年代,你挨过饿,很缺爱,喜欢一个人却说不出口,对于你的人生来说,你现在得到的,比你曾期冀的要好太多,所以你觉得很满足?” 他慢慢地把小船调过头来,正对着景祥。 “然而——”他猛然睁开双眼,“你内心里还在咆哮着,我要获得更多!因为你还没有得到她,你还缺少被人疼爱的感觉。甚至你觉得如果有可能,一定要让时光倒流,让小时候的自己不那么悲惨!这都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你应该得到!” 景祥默默地望着他,一件件地将潜水设备脱去。 “加入我们吧,只有杀了教皇,你才可以打翻身仗,不是吗?你一定清楚,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祈愿’就在教皇的身体里,你必须得得到它!” “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完了的话,我们就开打吧,我还赶时间。”景祥脱掉最后的脚蹼,他深吸一口气,完全适应了海底的压力。 之所以敢在这里脱掉设备,就是因为对手也是人类,而且并没有过分着装。 景祥非常淡定,玛蒙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当做了耳旁风。 “你……”玛蒙恼羞成怒。 “好了,看来你说完了。”景祥一拳护在胸口,挡住了玛蒙挥来的黄金船桨。 “我跟你没完!”玛蒙单手执桨,另一只手放在了老虎机的摇杆上。哗啦啦,老虎机开始运作,很快,三个相同的图案便出现在了面板上。 与此同时,玛蒙的胳膊喷血,而景祥则差点被船桨腰斩! 景祥急速后退,与玛蒙拉开距离;他用手一摸,发现腹部被划开一道二十公分的大口子,肠子都快掉了出来。 “原来如此,以伤换伤的魔法么……”景祥嗤笑一声。 贪欲之玛蒙也回以颜色,“你能无视我这一招,再嘲笑我吗?” “确实啊……经过极端修炼后的初级魔法‘反射’,真的很难阻挡啊。”景祥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阻挡,只需要把你干掉就行——在你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 “就凭你?!”玛蒙深知恩奇都不会派一个孬种守护圣女的公务船,连忙祭出大招。 老虎机轰隆一声,爆出了777,这是最大奖项,其结果是? 金币的海洋猛然呼啸了起来,狂涛怒卷,水漫金山。 “全盘接受贪欲的本性吧!金融海啸!!” 可是,景祥并不在金币海洋的水面上,就像是在刚才那突然的水涨船高之下被淹没了一般。 玛蒙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本想说出口的“金融海啸”一词并未传播到听觉神经。 这时,他感觉到喉咙一痛,一道血线环绕着脖颈,不多时,血如泉涌,好像尼亚加拉大瀑布般顺着重力的方向流出。 原来,景祥早在第一下格挡住玛蒙船桨的那一刻,就已经斩断了玛蒙的头和身。而玛蒙唯一一次进攻的机会,只是让景祥的腹部破开一道大裂口而已。 由于速度太快,切口太齐整,以至于玛蒙足足说了三句话之后才在声带的振动之下察觉到不对劲。 可……为时已晚。 楚楠也找到了一套潜水设备,游进第一艘鬼船的船舱里。然而刚发现景祥的踪影,战斗便结束了。结果,他什么也没看到。 “啊!不会吧……这才耽搁了三分钟不到啊!”楚楠懊丧地说。 景祥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将潜水设备穿戴整齐,破开船体,游向下一艘鬼船。 楚楠见景祥并没有斥责他,便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殊不知,下一个对手将会带给他们格外严峻的考验…… 当景祥和楚楠还在水下搞破坏的时候,其他星辰武士们把那些不明真相的教授们聚在了一起,打起了扑克。 艾琳则早早地回到了房间,一个人靠墙坐着,完全弄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圣女的房间位于游轮的上层,有观景专用的阳台和窗户,艾琳现在倚靠的方向恰好背对窗台,因此,她根本不清楚,不速之客已然驾到,正和艾琳倚靠的位置处于同一侧。 “背靠背……好舒服啊……” 章节目录 第366章 特别篇 (十七):七上八下 第二艘船有着另一重环境,从外面看去,这艘船的体积就远超第一艘船,甚至若是看得不够仔细,在这艘船背后的剩下五艘会被其庞大的“身躯”所遮蔽。 不过,它的外表除了大以外,并不出众;依旧像是“飞翔的荷兰人”号,船身布满了海草、扇贝,铁皮都生了锈,时不时会有长相奇特的深海鱼从船身那破旧的孔洞里钻进钻出。 “景祥前辈,我们这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吗?”楚楠对景祥越发地敬重了,不过比起憧憬的心情,他现在更想亲眼目睹景祥的个人实力。刚加入艾琳“后宫”的他,对于什么都比较好奇,而且以他现在这十多岁的年纪,更是向往着强者,特别是叛逆的强者,因为他总是会把这种人和寂寞的高手划上等于号。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他还有一套“攻受”论。 简单说来,就是“受”方,往往生于和平的环境中,就算受了伤,也会有人给予慰藉,比较不缺爱,相应的,他们很依赖于这种被爱的感觉,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受”,只不过,“受”的程度不同。 相反,“攻”方的童年或少年时代往往并不如意,他们比起顺从,更喜欢反逆;思想上相比同龄人也更具主见,未必是正确的三观,但却总能说服一部分人,而这些人是天生的独裁主义者,就算打着民主的旗号,也不过是想当“民主的王”。同时,他们也擅长给予他人以爱,因为缺爱而溢出无限的爱,深沉的爱;这群人会在奉献爱的质和量上区分出“圣母”、“元首”、“救世主”、“魔王”四种类型。 但毫无疑问,“攻”成为王者的可能性最大。 就楚楠看来,景祥就是这些星辰武士中,最具王者气质的“攻”。现在,他就要亲眼见证王者登顶的那一刻。 第二艘船的内部是威严雄壮的大殿,大殿正中央有一座王的宝座,侍卫分立中轴线两旁,从入口到王座的这一段路铺上了鲜红的地毯。王立于座上,身披金色战袍,威风凛凛。 楚楠随着景祥刚一进来,就被这恢宏的气势给压倒,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深知,这是一场王与王的决斗,自己只能做一些清理小兵的作用。可照目前的势头来看,自己连动一下小指头都做不到,恐怕是要拖累景祥了…… “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会会他。”景祥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顺着红地毯向正中央的王前行着,神色丝毫不惧,同样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呵,既然来到我的主舰,就意味着前面那个只会见钱眼开的丝被你打败了。不错不错,壮士勇气可嘉,居然没有被我的王之……” “你废话完了吗?”景祥不耐烦地问道,给了他一个卫生眼。 “你!竟敢对吾王路西法陛下不敬,吃我……” “滚!”景祥振臂一挥,一路上走过的随从纷纷肢解,倒地后便化为一堆齑粉。 啪啪啪…… 路西法为景祥鼓起了掌,“王是不屑于自己动手的,就让我的仆从来对付你吧——伊甸之蛇!” 虽说是伊甸之蛇,但实际上并不是蛇身;依旧是名为人类的生物,只不过多了蛇形剑和蛇皮衣,看上去就像第二个路西法似的。 “喔!”楚楠激动地大叫,“傲慢恶魔,拥有不死身和极高智慧的伊甸之蛇,天呐,原来传说中的召邪禁咒被他学了去吗!?” 景祥没有像楚楠那么激动,他非常淡定地退后,因为不明敌情,保持在安全距离是最佳对策。 “以我的骄傲,不告诉你他的秘密,我是很难受的,你就当我的仆从是我的替身好了,下面便是斗兽回合!”路西法说是要曝出伊甸之蛇的秘密,可实际上就用“替身”两字轻描淡写地带过,看来他并不傻。 伊甸之蛇开始攻击了——他在一瞬间潜入地底,紧接着近乎同一时间出现在景祥的背后,用金蛇剑刺向景祥的后心。 景祥反应比较及时,向前冲锋;也是在近乎同一时间到达了路西法的面前,一拳击中路西法的鼻梁。 噗!景祥的拳头浸满鲜血,他急忙向后一跃,再度保持距离。 楚楠看得惊呆了,这一瞬间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关头,路西法并不是路西法,挨打的那个居然变成了他的仆从——伊甸之蛇,而路西法自己却置换到了原先伊甸之蛇所在的方位,手持利剑。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景祥那一拳确实打中了伊甸之蛇的鼻梁,但其伤害却完全被反馈了回来,楚楠看得比较清楚,在那一下接触的时候,蛇皮衣闪出耀眼的白光,似乎是唤醒了某种白皮大蛇,大蛇一口咬在了景祥的烈拳上,不一会儿时间,景祥的拳头便发黑发紫,显然是中毒了。 “我得赶快用解毒的魔法……”楚楠赶紧取出了牛皮纸包的一本古书,似乎古书被施了某种咒语,水火不侵。 “现学是来不及的。”路西法把头转了过来,对着楚楠报以亲切的微笑。 可楚楠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是毒蛇在吐信。 “危险!”景祥顾不得右手的剧痛,使出浑身解数奔向楚楠,可是为时已晚;楚楠已经被路西法挟持住。 “别动!” “呵,明明是傲慢的代表,却毫无战斗的尊严吗?” “笑话,明明是你先对本王动手的,不是说过了吗?和我的随从打!” 景祥偏过头去瞄了原地待命的伊甸之蛇一眼,哂笑道:“开什么玩笑?明明那就是你。” “什……什么?”路西法的额头忽然急出了汗,金蛇剑在手抖的情况下将楚楠的脖子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流出,吓得楚楠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古书直呼“要死要死……”。 “啊……你死不了的。”景祥特别不合时宜地伸了个懒腰,让对面两个人摸不着头脑。 “楚楠,你知道蛇最怕什么嘛?”景祥颇有些狡黠地问。 “什么?”楚楠觉得答案不止一个,“三寸、七寸、雄黄都算吧……” “科学点的回答,蛇怕恶劣天气、刺激性气味、火、烟,天敌;而天敌中,甚至包括了——人!”景祥龇牙咧嘴,原来是手上的毒素蔓延到了胳膊肘,眼看着这条右臂就要废了,他却突然讲起了笑话。 “景祥大哥……你还是赶紧逃吧,别管我了……你……再这样下去,我怕连救兵都喊不到啊!”楚楠完全搞不懂景祥要做什么,索性跳出他的逻辑,甩出自己的遗言。 “顺带,帮我转告我隔壁那村的小花,我老喜欢她了,暗恋她老多年了,一定要把我藏在里的私房钱交给她,让她过上好日子,别挨饿,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再生几个娃娃……”遗言说到这里,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他*,你说我咋摊上这苦差事了呢……” “你自己作死,能怪谁?”景祥是时候地插了一句。 “唉,是啊,大哥你说得对,我老命苦了……” “所以啊,既然是我带你来的,我就有义务把你带回去。”景祥忽然神秘地一笑,漆黑的火焰从他的右臂开始燃烧。 “那是什么玩意儿!?”路西法愕然。 “呵,这是火。”景祥弯腰捡起古书,把外包的牛皮纸撕了下来,用黑火点燃,很快,黑烟弥散开来,特别呛人。 “咳……咳……你在……咳耍什么花招!”路西法用眼神示意伊甸之蛇可以动手,然而伊甸之蛇并没有出动。 “我是人,会玩火,有烟熏,现在是海底鬼船,虽然有结界避水,但压强还在,你家的蛇一定感觉不适应,我的赢面怎么看都是最大的。”景祥玩火玩得更起劲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路西法咬牙切齿。 “很简单,为了刺探敌情,我必须得明确,你的替身是不是‘人类’。最后得出结论,‘伊甸之蛇’还是蛇,然而并非是传说中的召邪禁咒所召唤出的人类的最古之蛇;相反,这条蛇的本尊是你自己培养的,然后用魔法进行包装了而已,本质上不过是畜生罢了,我权当被畜生咬了一口,不碍事。”景祥开始朝着路西法逼近。 路西法用楚楠的生命作为要挟,“你再敢走近一步,我就宰了他!” “你再敢拿他当人质,我就把你剁成肉酱!” 锃——一把黑炎凝成的长刀出现在景祥手中;正是这把长刀,粉碎了钱瀚星的所有招数,逼他不得不陪着自己演到最后。 傲慢恶魔并不傲慢,相反,他很自卑。一直是七宗罪末流的他,通过各种手段、戏法,从智商上对手,才使得他稳坐其中一把交椅,可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论真才实学,第一个死的玛蒙更加有料…… 可就算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有计策在手。 转换! 就和刚才一样,路西法和他的伊甸之蛇换了个身位,伊甸之蛇毫无悬念的被景祥一刀斩断,楚楠得以获救。 而路西法自己却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啊!那个贱人逃了!”楚楠作出追击之态,然而被景祥一把拦住。 “不用追了。”景祥把古书交到楚楠手上,对他说:“还是帮我解毒要紧,快攻到心脉了……” “诶?!”楚楠吓了一大跳,“你不是……” “嘘——”景祥摇了摇头,“那家伙虚张声势,我也是将计就计罢了,话说……那家伙很有可能真是伊甸之蛇啊……毒素这么强,说不定,真被他培养出来了太古第二毒蛇呢。” 楚楠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那……其实这是场智战?”他觉得自己被刚才那眼花缭乱的几下交锋给欺骗了。 “不,这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是勇气的对决。”景祥卷起衣袖,露出了快要溃烂的右臂。 楚楠一边念咒,一边心想。 “不……这恐怕是王者之间,气势上的胜负!” 撇开水下这场让心跳七上八下的战斗不谈;水面上的众人倒是玩得很欢,欢乐到竟无人发觉他们的主心骨圣女艾琳已经被人掉包了! 现在,真正的圣女艾琳已经被虏到另一艘船只上,享受罗马尼亚鬼王的嘉年华派对去了…… 当前在圣女房间内娇喘连绵的,是名为阿斯莫德的恶魔! 章节目录 第367章 特别篇 (十八):七情六欲 路西法在吃了景祥的败仗之后,“侥幸”逃得一生,然而他并没有选择直接隐遁回去,反倒是跑到了第四艘鬼船上,想要在暗地里阴景祥一把。 怎奈,第四艘鬼船的船主是七罪中威望最高的暴怒恶魔萨麦尔,而且他还有两名战友,从不孤军奋战。贪食、懒惰、暴怒三兄弟自从干了这等行当以来,就从未分开过,他们是七罪中雷打不动的铁三角,自然容不得外人的觊觎。 “路西法,没想到昔日那么高傲的你,竟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哈哈哈,快快告诉我,是谁把你羞辱成这样的?我定然带着好兄弟二人替你出头解气。”萨麦尔仰天大笑出门去,貌似碰巧见到了路西法,果断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道。 路西法急病乱投医,也没想过平日里自己是怎么和这帮杀人鬼相处的,直接把前因后果粗略地说了一遍,当然不会忘记在某些关键的问题上添油加醋,比如说景祥是如何使用阴谋诡计把自己的魔法破解了的…… 只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萨麦尔虽然表示同情地点头,但压根是半句都不信,他绝不相信一个区区二十岁不到的小鬼能够厉害到过五关斩六将,以一人之力全歼七宗罪的地步。 “但是路西法哟,这么说来,你抱怨的是没有使出全力,就被对方瓦解了你的魔法套路啊!”萨麦尔忽然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警觉地问:“你什么意思?”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摸到了配枪,说来也讽刺,明明是魔法师,却因为个人能力问题而不得不装备一支手枪防身。而这,恰好是他打算阴人的依仗。 可是萨麦尔不同,他的威望完全建立在他的实力基础上。易怒是他的个性,虽然性情暴躁,但他对待战斗一点儿也不马虎,而他最看不起的,便是像路西法这种喜欢耍小聪明,侮辱战斗纯洁性和严肃性的人。 今天,他终于逮到机会处置路西法了,以往还是略有忌惮路西法的魔法替身,现在没有了伊甸之蛇,路西法在萨麦尔看来,连坨大便都不是。 “我的用意很明显——去死!”萨麦尔忽然召唤出了一个人偶,这个人偶从外观上来看和路西法几乎一模一样。而萨麦尔下一手攻击则全部交代在人偶的身上,与此同时,路西法遭受了等量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躲闪就一命呜呼。 “呵,替身可以帮你挡住我的巫毒娃娃,但这次,只能怪你跑错了地方!”萨麦尔将身前那一坨烂肉踢走,转身招呼起贪食之别西卜以及懒惰之贝尔芬格。 “兄弟们,随我去迎接挑战者吧!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 “景祥前辈,现在感觉怎么样?手好些了吗?”用医疗魔法对景祥那中毒的右臂进行排毒后,楚楠整个人都快累虚脱了。 “嗯……感觉可以握住东西了,比一开始好不少,谢了,看来你的用处还不赖。”景祥微微一笑,继续用药水浸泡右臂,只见那一池药水全部化为紫黑色,装水的盆壁不停地被腐蚀,可想毒性之烈,耸人听闻。 “没想到鄙人还能派上用场,呼……这样一来,欠的人情就还了一些啦。”楚楠满头大汗,索性躺下扯呼。 “你好好休息吧。”景祥起身欲走。 “诶!?”楚楠见状不对,立马跳将起来,“不了个是吧!伤口还没结痂,你就要去下一艘船了?这……这不等于送死吗!?” 景祥笑着摇头,“算是吧……但,事不宜迟;如果我们不早一点解决七罪之船的危机,艾琳的处境就会危险很多倍。” “为什么……我有种感觉,您才是真正的星辰武士,其他前辈根本……” “嘘!”景祥皱着眉头,“不能这么说,如果要斥责他人的态度问题,请当面指出。” “哦……”楚楠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去。 “还是那句话,跟着我你会有生命危险,因为我不能保证每一艘船都是一个敌人守着十二宫似的等我去打擂,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赶紧回主船。顺带帮我向艾琳殿下带个口信。” “什么口信?”楚楠打算听话了,毕竟治疗魔法耗去了他太多的精气神。 “告诉她:请务必注意星辰武士内的人员,尽量不要在虚弱的时候依靠他们……等等……怎么感觉……好像有些唐突了?” “噗……”楚楠不禁笑出声来,“您这是哦!还有啊,这哪是一个属下对上司的说话口气,分明是男朋友叮嘱女友不要乱跑注意安全的感觉嘛!” “呃……”景祥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这些,你帮我想想看怎么去表述吧。好了,我先走一步,请你务必将话传达到,拜托了!” “遵命!”楚楠回以一个看起来格外滑稽的军姿。 ※※ “哪……这里是哪里?”入眼处皆为黑暗,这是毫无光感的暗,不似眼睑下依旧感光的晦明不定,艾琳心想,自己一定是被抓到哪里去了罢。 记得那是一堵墙,自己背靠着的墙壁将自身拽了进去,格外恐怖,想想就觉得瘆人。 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然发生,想要后悔是来不及的,不如分析好自己所处的境况,指不定能想出对策来,哪怕是缓兵之计也是好过干着急。 “不用问了,这里是我的宫殿,我是妒忌恶魔利维坦,现在还没到早上,但我可以给你点灯。” 略带沙哑的声线让艾琳不禁联想起双子座的阿斯特莫维奇,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 幽绿的灯光已然点亮,艾琳等眼睛适应了光照之后举目四望。 她惊恐地发现,无论墙壁、天花板抑或是地面,都是由一张张或是帅气或是美丽的面孔拼凑成的,有的面孔甚至还在蠕动着嘴唇,仿佛在轻声低语,向来者诉说着自己曾饱受过的摧残。 这绝对是地狱! 不,是比地狱更加恐怖的…… “欢迎来到妒忌殿堂,这里是我最为骄傲的艺术画廊,请圣女殿下耐心欣赏。” 惨绿的灯光打在利维坦的脸上,折射出别样的风光。 那是一张令谁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却的面皮,火焰灼烧后残留的疤痕占据了一张脸近三分之二的面积,就连眼袋都成了肉瘤的聚集地。 和阿斯特莫维奇完全不同! 可艾琳总觉得…… 他和双子座是一个人! “不用猜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只不过是——前后背区别而已。”说着,他转了个身来,将原本的后背展现给艾琳看。 艾琳赫然发现,这个利维坦果真是阿斯特莫维奇,一个是前胸,一个是后背,他们共用一副身体! 就和某些宗教的双面石像一般,只是不动还觉得没问题,可要是都算活人,那么,其恐怖程度就增加地不止一星半点了。 “艾琳殿下,我要你……” 章节目录 第368章 特别篇 (十九) 七魄三魂 “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景祥涉足第三条船,便发现此船已遭废弃的事实。 酒池肉林,毫无疑问本该是饕餮恶魔的居所,然而酒肉全部都被搬走,空留阵阵余香,实在是让晚饭没吃多少的景祥欲罢不能。 离开第三艘,景祥并没有直奔第四艘,反而是去了后面的第五艘。结果也很巧,第五艘船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架子一个,这让景祥认为,该船的主人一定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杀人魔鬼会因为自己干翻了前两艘船的主人就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聚集,等候他大驾光临。 果其不然,第四艘船打起了探照灯,这是明摆着要请君入瓮。 船内的景象十分独特,山珍海味铺成的道路与温馨舒适的花园并行不悖,看来饕餮恶魔和惰怠恶魔都在这艘船里。 “既然阁下邀请了我,不来迎接又是为何缘故呢?”景祥放开嗓子喊道,可是令他奇怪的是,没有回音出现。 反倒是“肥音”在耳畔不住鸣动——“然阁下……”、“不来迎接又是为何缘故呢?”、“为何缘故呢?” 真是奇了怪了! 景祥刚想再问一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门,并且忍不住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然而他完全没有疼痛感,更不清楚这攻击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有意思!居然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开打。我就喜欢这种调调!”景祥落地起身,一个鲤鱼打挺恰好避过了一支本该将他穿个透心凉的利箭。 看不见的敌人、摸不清的攻击频率和方向,搞不懂的当前状况。这些要素集合在了一起,本该对景祥造成极大的困扰,然而在自我恐惧的潜能激发下,景祥玄之又玄地开启了第六感——直感!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种情况下五感已废,那么就摒弃对五感的依赖,全凭第六感的指挥就好。而这一方法的可操作性很强,他只需要对着眉心不停输送恐惧集束便好。这就相当于将一根手指对准自己的眉心,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脑袋发涨,严重的,甚至感觉快炸开似的。而据有关资料,人最初是有开第三只眼的可能性,而那传说中的“天眼”,似乎就在脑内松果腺附近,和眉心的位置接近一致。 也有人断定,直感就是第三只眼退化后,保留下来的功能。这种第六感甚至超越了时间的局限,能够从一个高维度的层面看待整个现实世界的经过和发展。 景祥一直在暗地里开发这种神奇的能力,连他的师傅都不清楚。 应该算是景祥的独门秘技,这一世界线的景祥正是因为有直感的庇佑,才免去许多次性命之忧。 “来了!”明明肉眼什么都看不到,可景祥当机立断,做了一个铁板桥的姿势,生生避过一支附着了爆炸和穿透魔法的弩箭。 弩箭射中船体,愣是将船身凿出一个大窟窿。若不是避水法阵在起着效果,恐怕这突如其来的流体水压会像泄洪一般在眨眼间冲毁整艘鬼船。 “好小子!” “呼……呼……” 终于,有人应答了景祥,也许这是一种对强者的认可。 “没想到闻到了我那些宝贝们的香味,还可以站得起来。” “呼……反应速度没下降多少……为什么……呼……” 一人肥头硕耳,一人身穿睡袍;不用想就知道谁是饕餮别西卜,谁是怠惰贝尔芬格了。 景祥终于明了,原来自己是着了饕餮别西卜的道,因为吸入了那些不明来历的食物的香气,从而降低了自己的神经反应能力,怪不得被击中后感觉不到即时的疼痛。 “接下来,可没你想象地那么好对付了,我们约好要一起干掉你!”别西卜摇摆着身子,一步三晃地走上前,张口就是一顿猛吃。 贝尔芬格则就着弯下腰猛吃的别西卜当作软绵绵的床垫,一个翻身打滚,就此睡了去。 仿佛根本不把景祥放在眼里。 当然,景祥不会傻到真这么以为,他全神戒备,毕竟这都是恩奇都“钦点”的魔将,大意不得。 “入侵者,你知道吗?食欲……啊呜……是……啊呜啊呜……无底洞!!”别西卜先一步发难。 只见他对着景祥所在的方位张开血盆大口,猛吸一口气,随后异变突生,他的食道就好像变成了黑洞,无与伦比的吸力将铺好的山珍海味以及百色花园全部吸进胃里,这一景象堪比末日来袭。 景祥毫无疑问是无路可逃,虽然他有所准备,但怎奈对方的攻势太猛,完全不留后手,全力以赴地进行毁灭性覆盖式攻击,他在劫难逃,就这么被吸了进去。 可这还没完,似乎是组合技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则由贝尔芬格来完成——他忽然睁开双眼,那是无边的黑暗,深邃到连眼白都不剩下的催眠之眼。直接将景祥拉入了梦境世界。 其名曰:大暗黑天。 更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两个人并不是攻击的主力,真正的主力早就在梦境中恭候大驾,暴怒之萨麦尔,他单手托住被人从上空抛下来的景祥,几乎无视重力加速度。 “哟,小鬼。这个见面礼,你喜欢不?”萨麦尔一头火红色的干练短发,这颜色就和他所代表的原罪一样,充满着暴虐气息。 景祥还没从七荤八素地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就惨遭萨麦尔的非人道虐待。 砰!轰——哐!! 萨麦尔将景祥当人型皮球踢来踢去,不亦乐乎。 “哈哈哈哈!这就是做掉了傲慢和贪欲的小鬼?实力还真是……” 萨麦尔将景祥的头狠狠磕在梦境里突然出现的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轰隆声。 “弱得可以啊!!” 血,一直在流…… 可景祥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因为他封闭了五感,全凭第六感在操作指挥。 下一秒,便是他的时机!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特别篇 (二十):七窍生烟 萨麦尔感到很失望,既是对于对手的弱小感到失望,同样他也替七罪组织感到不值。(凤舞文学网) “啊……啊!居然被这么弱小的对手干掉,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萨麦尔活动了一下肘关节和腕关节,准备朝着景祥发出最后致命的一击。 景祥现在正像一具尸体般趴在梦境世界的地面上,刚才的一番猛撞让他头破血流外加脑震荡。神志不清都算是轻的,就怕伤了智商。 当然,如果接下来萨麦尔的重击他无法躲过去,那么再重的伤也抵不过死亡。 今天会是他的忌日吗? 显然不会,否则就不会有未来的存在。 萨麦尔不打算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时机,他仰天怒吼一声,全身遒劲的肌肉在同一时间暴起,对景祥施以重拳发难——“魔怒超重拳!” 这一拳包含着萨麦尔对对手弱小的愤怒,对自己队友垃圾的愤怒,对花了这么多精力在一个废物身上而愤怒! 可相当于正义裁决似的铁拳,却被他认为的,软绵绵的手掌给接了下来。 景祥单手包住了重拳的突袭,由于此前是趴在地面上,所以这接住重拳的姿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人的背后是不长眼睛的,在后心为中心,呈一个接近三十度的仰角和俯角范围内都算是“死角”,常人不经过训练,根本不知道背后会突发什么变故,更别提反应过来。 可是景祥做到了,凭借他那神奇的直感。他那手肘硬是从内侧向上抬起,以一个平常人一做就会感到筋肉抽搐的姿态生生接住了足以让梦境破碎的铁拳。 这还不是他的全部,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才是让萨麦尔重新审视这个对手的关键所在。 只见景祥趁着接住重拳的反应空档期,借力打力,顺着这股大地缓解不了的巨力将自己甩飞,只是一瞬间,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景祥就被抛至空中,而这一变化就不单单是靠的力量能实现的了,他还借助了某种域外之力,然而这是一种冥冥中感应到的力量,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只能凭借本能去发挥作用。 就好似有一只巨手在帮助景祥荡秋千,上一秒还在空中,下一秒就瞬移到了萨麦尔的正面,一脚将他踹飞,梦境世界的墙壁被倒飞出去的萨麦尔砸出蛛网裂痕,摇摇欲坠。 梦境外,支持梦境结界的贝尔芬格口吐鲜血,显然这结界与他的身体状况相挂钩。 在梦境结界里,己方的实力会得到飞速提升,而相对的,敌人就只好沦为杂兵一类的角色。如果没有拿冥冥中的助力,恐怕景祥也只得饮恨于此。 虽然做了这么多动作,可是从时间上来看,也就过去了两秒多,萨麦尔还晕晕乎乎地没能反应过来,景祥倒是先一步从只保留直感的战斗本能状态清醒了过来。 “这儿……就是那个别西卜的肚子里吗?” “呵……”萨麦尔扶墙起身,狞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是啊,不光如此,你同时还处在贝尔芬格的梦境结界里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有力使不出?没错!我们兄弟三人向来都是这么合作的,从来都是我们的力量远远超过对方想象啊!这很简单不是吗?只要将最基础的诅咒和禁锢悟到顶点即可。” “原来你们七罪,各个都不是禁咒的修炼者,而是将普通的司门级别的魔法修炼到主教级别的鬼才们啊……”景祥算是理解了这帮杀人鬼的长处。 “哈哈哈!是的,无论是多么弱小的技能,只要修炼到了极致,一样可以成为最强!”萨麦尔瞪着双眼说,“我所学到的魔法原本是垃圾,连入门的司门级都算不上!因为那是镜像魔法,而镜像魔法除了用来照镜子和反射光线以外,什么用处都没有,直到我不甘心,不甘心被人欺凌,于是乎我苦心修炼,甚至拿活人做实验,才领悟到了镜像魔法的精髓所在!” 萨麦尔神情癫狂地咆哮:“就让你看看吧!镜像的极致!!” 他就像做陶器似的凭空捏出了一个人型,景祥愕然发现,这个人型和艾琳有七八分相像。 只造出一个还不够,渐渐地,背景被昭示,那是一座只消看一眼就不愿再看的,残忍到极致的宫殿;而艾琳却赤身的躺在宫殿的人面皮床上,在她的对面,就是双子座星辰武士阿斯特莫维奇…… “够了……”景祥意识到了什么,他现在只想赶快逃出这个空间,飞奔到艾琳身边守护她。 “不,根本不够!”萨麦尔笑得很欢,“我的镜像可以揭示未来!” 然而接下来,萨麦尔把艾琳的镜像一把抓起,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 镜像在挣扎,在哭喊;双子座的镜像则在欢腾,并且一步步地走向艾琳,他跪下身子,打算“进攻”艾琳的下半身! “够了!!”景祥双眼通红,一拳打向萨麦尔,可是后者十分狡猾,把艾琳挡在身前;景祥只得吃力地收回拳劲,险些憋出内伤。 “哈哈哈,我的镜像可是能够直接反馈到现实中的人哦!感受这种无助的呐喊吧!那是因为你的弱小而只得以愤怒的绝望充斥空洞的内心。你一定从未感受过吧,哈哈哈哈!” “不……”景祥将头深深埋下,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感受过,那种无力……我发誓,再也不愿经历,再也不能让我珍爱的,从我眼前消失。” 景祥死死地扣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异响。 “所以,我要守护,要用我的全部去守护!” 景祥猛地抬起头,只见他的双眼完全被血丝所侵入,成了仿若深渊恶魔才有的血红之瞳。 萨麦尔暗道不妙,连忙又捏出一个和景祥几乎一模一样的镜像,对着镜像一阵猛打。 砰砰砰…… 镜像粉碎了,景祥也全身爆出血花来,样子惨不忍睹。 可是,萨麦尔感觉那阵心悸仍未消去,就仿佛不成人形的景祥还活着,还有意识一样。 萨麦尔忽然敲起了退堂鼓,从这一点来看,他和路西法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还是人类……欺软怕硬。 “喂……打得我好痛啊……哎呀,刚才那笔账应该怎么算才好呢?特别是之前的,你模拟出来的那种不堪入目的景象,我真的,想把你的脑子给挖出来,好好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龌龊事啊!” 毫无预兆地,从景祥的背后猛然伸出一只血红色的巨手,将萨麦尔整个人“连根拔起”,捏在半空。 “啊啊啊啊!”萨麦尔一边感受着快要被捏爆的压力,一边痛苦地嘶嚎着,“妄想!那可是现实,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瞎说。就中国人的神话来看,瞎说的人是要被拔掉舌头的!”景祥忽然勾起嘴角,血红色的巨手当即做出反应——用两根指头夹住萨麦尔,另外的三根指头则将萨麦尔的嘴扒开,把舌头拽了出来。 “咯啊啊……啊啊啊!”萨麦尔现在发不出人声,只能继续痛苦地嚎叫。 “啊……你一定在骂我是‘恶魔’吧?对吧!?”景祥嫌恶地望了一眼鲜血从嘴巴里不停喷出的萨麦尔,下令道:“撕碎他,七情阎魔!” 景祥的背后又生出一只血红色的大手,两只大手分别拉扯住萨麦尔的一边,紧接着,升腾的黑色火焰环绕起巨手的外廓,在黑炎的缠绕下,萨麦尔这回真的是七窍生烟,在被撕成碎片的同时也燃化为灰烬。 巨手在完成使命之后不忘撕碎梦境结界。以同样的手法剖开饕餮别西卜的肚皮,从满是黏液的胃里走了出来,并将水下的七艘鬼船付之一炬。 景祥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念道:“原来,这就是藏象的力量吗……” 随后,他紧握双拳,“艾琳,等我!” 章节目录 第370章 特别篇 (二十一):七巧玲珑 楚楠先行出水,一回到船上,他就觉得气氛不对。 “咦?圣女殿下怎么不在?”他刚想逮住一个船员问,却发现船员的双眼处于失焦状态,不管问什么都不会回答,只能哼哼哈哈几句。 “难道景祥前辈的担心变成现实了?”楚楠当即联想到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圣女艾琳被属下背叛,遭到刺杀。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悲观,凡事先得观察后再下定论。”楚楠立即给自己施加隐身的秘法,悄悄踱往豪华舱。 一路上自然不鲜见行尸走肉,可他们并非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类,因此并没有那堪比狗鼻子的气味灵敏度。楚楠的潜行进展还算顺利,却在走到第二层的时候看到了让他面红耳赤的东西——有两个星辰武士脱光了衣服在地上打滚儿。 说是打滚儿,这已经算是现实和谐后的产物了,总而言之能让楚楠这个处男把持不住的活,其真实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阿斯莫德来了吗……”楚楠表示眼不见为净,低着头向上跑,结果越来越多地赤身出现在脚边,铺了一层羊毛毯的地板上竟然多了许多不明粘稠液体,令人作呕。 “小兄弟,你往哪里去呀?” 楚楠被一只粗壮的右手拦住了去路,入耳的,却是动听的女声。 他不敢抬头看,却被那人提着脖子,不得不看。 “可恶……又被抓住了。”楚楠死死挣扎,怎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呵呵呵,真是狼狈啊,小弟弟~” 楚楠定睛一看,发现抓住自己的毫无疑问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可令他感到惊异的是,这个男人反穿着艾琳的圣女服,头发也出奇的长,直接盖住了一张脸。 “很好奇是吗?”这个男人开没开口楚楠搞不清楚,但能肯定的一点是,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个美女。 “就给你看看吧~”楚楠被他放了下来,不停地捂着喉咙咳嗽。 只见那个男人将身体一转,换了一面后,居然是个美丽的金发女郎! 她捧着心口陶醉似的说道:“怎么样~我最美丽动人的一面?这可是利维坦大人赐予我的无上恩惠!我才是真正完成了雌雄同体的人类,我是史无前例的!” 前胸是美女,后背是,这种构造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而且一旦联想到下半身,楚楠不知怎么地,有种想吐的冲动。 “那么……既然给你看到了我的真身,就不能留你活口了呢!说吧,你想怎么死?对了,就当是我给你的恩赐解脱,帮你破了处男身,如何?”女人开始搔首弄姿。 “可恶……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楚楠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缓兵之策,“大姐姐,我是很想体验一下,特别是死前,如果不体验一回,感觉人生都不够圆满。” 阿斯莫德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持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赏态度。 “但是啊……这里的环境总感觉太不合适,要不……我们去圣女殿下的……床上?”楚楠咧着嘴笑。 “啊呀呀呀,你好挑哟,小弟弟~我可是不管在哪里都能硬的起来哟!” “硬?” “嗯哪,特别是生理期,这个时候的我,不论在哪里,都想做呢~” 楚楠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雌雄同体,破处男身可不一定是桃花开,也有可能是菊花开! 他不禁做出无谓的吞咽,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绝望之感。 阿斯莫德开始向楚楠走去,身姿摇摆,花枝招展。 “不要……不要过来!”楚楠就如同一位含苞待放的少女,在对方的眼中只能无助呐喊。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阿斯莫德离楚楠越来越近。 楚楠大叫一声:“破喉咙!” 随后从身边不知道哪个地方拔出了一把手枪,对着阿斯莫德的喉咙一阵开火。 砰!砰!砰……砰!! 子弹似乎还没完,但楚楠的手指已经酸痛到扣不动扳机了。 呲—— 阿斯莫德张皇地捂着不停喷涌鲜血的喉咙,痛苦地望着楚楠。 楚楠不忍再看,他已然做好被对方撕成碎片的觉悟。 “喂,把枪还给我!” 又是一个女声,楚楠不自觉地把枪向阿斯莫德的方向递过去。 然而刚抬手,枪就被没收走,还差点拉伤了楚楠的手指。 正当楚楠吃痛地叫时,他的肩膀被一张强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一个稳重深沉的男声在他耳边说道:“不用怕,我们是来帮艾琳的。” “诶?”楚楠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身着一身银袍,头戴古代中国的男士方冠,颇有策士之风。 女人则穿着黑红相间的露背式哥特舞会装,非常具有潮流气息,两个人完全不似一个时代的。 “你们……” “我是钱瀚星,她的名字则不方便透露给你,抱歉了。”钱瀚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站在楚楠的身前。 “钱瀚星,对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我感到很恶心,你帮我收拾了吧!”另一个人自然是喜欢看戏的狂三咯,她正拿着一只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刚才被楚楠用过的手枪,仿佛手枪的干净程度远超当前局势的危机程度。 “呵……好的,遵命!”钱瀚星在胸口画出一个太极,随后,只有他和狂三能够看到的巨大身影显现在钱瀚星的背后。 太极星官——钱瀚星的藏象。 星官刚一出现,就被阿斯莫德踢了一脚,钱瀚星吃痛不已。 万万没想到,阿斯莫德的恢复力这么惊人,才一会儿功夫,伤势就已经恢复如初。 “呵,藏象吗?利维坦大人也会这种东西,他教过我对付这玩意儿的方法!”阿斯莫德不屑地笑了笑,“藏象受了伤,主人也会受到同等伤害,甚至更严重!” 钱瀚星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硬碰硬。只见星官从袖口里取出一把七星剑,照着阿斯莫德的脸劈过去。 阿斯莫德不闪不避,任由他挥砍,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钱瀚星的藏象攻击居然一点儿效用都没起! “啊哈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啊?我是无敌的!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得了我!”阿斯莫德果断反击,这一回她用了一招狠的,一脚踢向星官的下体。 可是,想象中蛋碎的声音并未出现,反倒是—— “那我就得直接从物理层面攻击你咯!”钱瀚星借着星官夹住阿斯莫德大腿的这一时机,对阿斯莫德一顿猛打,直是打的她鼻青脸肿,七荤八素。 “看——这不就奏效了?之前的子弹能够打伤你,我的拳头自然也能!”钱瀚星的右拳可是钢铁做的。 “呸……”阿斯莫德好不容易摆脱了束缚后,朝着地板吐了一口鲜血,“伤得了我,却杀不死我。你们只是徒劳!” 砰! 锃—— 狂三忽然抬手一枪,而阿斯莫德却破天荒地用背部的应对,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拔出腰带上的匕首划开子弹。 “你这恶女人只会放冷枪吗?”开口呵道。 “居然身手如此敏捷!”楚楠吓尿了都。 然而狂三只是会意地笑了笑,“不是哟,只是我突然想了起来,为什么我的枪可以很好地伤害你,而钱瀚星却不行。瀚星~现在给我打他,记住,只打男的!” “遵命!”钱瀚星也会心一笑,他不是笨蛋,狂三这么一提醒,再傻的人也该明白了。 没错,当楚楠看到钱瀚星的攻势忽然起了作用,能够“凭空”在身上划开一道道血口时,他明白过来了——阿斯莫德的魔法就是对异性杀伤力翻倍,异性攻击无效化。那么相对的,只要一男一女合力进攻,他的魔法就会毫无用武之地,成为废品! 看来狂三不只是“简单(单纯)”,还很不简单啊——在战斗方面,由于逃亡的经历,使得她有一颗出类拔萃的七巧玲珑心,专门应对各种突发危机和奇门秘技。 “不许动!!”阿斯莫德眼看着自己的魔法被人识破,再也不能保持淡定,可他显然不只是准备了一招,他最后的依仗便是绑在他身上的微型核弹。 “警告你们,再动半步,我就将它起爆,只要它爆炸了,不说远的,起码这艘船和船周边三海里内不会再有任何活口!你们想清楚了吗!!”阿斯莫德这可真算是另类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冷静!”钱瀚星主动退让,给狂三留出半个身子的空隙。 楚楠也很配合地瘫坐在地。 阿斯莫德见状,暗笑道:“不过是些垃圾,怕死的家伙。” 然而,狂三却好似念念有词——她的口时开时合。 “三……” “二……” “一……”狂三连续扣动扳机,“二之弹(bet),七之弹(zayin)!” 象征时针的手枪和分针的步枪同时开火,阿斯莫德刚反应过来,激动地想按下起爆钮,却发现时间过得非常缓慢。 bet的能力是迟滞时间,子弹飞出弹膛的一瞬间便会起作用,范围会以光速展开,目前已知的最大半径为十公里。 zayin的能力是停止目标的时间,击中对方后,会彻底停止目标生命体内一切有机活动,直接“止熵”,堪比绝对零度。 “拆掉他的‘弹’。”狂三下了一个十分劲爆的命令。 之阿斯莫德,沉默。 章节目录 第371章 特别篇 (二十二):七零八落 “美丽的,万众瞩目的,众星捧月的圣女殿下,艾琳小姐。(凤舞文学网)”妒忌之利维坦用他那沙哑到令人恶心的声线重复着对艾琳的称赞。 他的每一声称颂,都会让散落四周的脸皮发出不甘的怒号。这是嫉妒心作祟,利维坦嫉妒任何比他优秀的人,而嫉妒可以造就一个人的成功,当然也可以迫使一个人走向毁灭。利维坦的嫉妒,激发了他那远超其余七罪杀手的魔法天赋,而这份嫉妒所毁灭的,则是明显余额不足的人性。 他嫉妒别人那些姣好的面容,所以就把那些人的脸剥下来当地毯、当墙纸;他嫉妒别人闪亮的大眼睛,所以就把那些人的瞳仁抠出来,安到自己的背上。 所有的美好都集于一身,他造就了自己的双面,也造就了阿斯莫德的双面。双面人生,一面是真实而丑陋的自我,一面是虚假而美丽的他我。 “啊!真是美丽!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听到艾琳殿下您的娇喘,好希望你在我的身子下面抽泣,只要想一下,就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喷涌,啊……起来了,起来了!真是美妙的体验!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利维坦用他那的声线演绎出了的自我。白浊液体随意而落,他完全不需要遮掩什么,这里就是他的私密空间,他便是这嫉妒殿堂的王。 艾琳紧紧地闭上双眼,真是怕污了自己的眼睛。实际上,她也才十几岁而已,未经人事的少女怎知人间险恶?就算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也难免会因为“图样图森破”而遭受非人的虐待。 很不巧的是,她现在正在经历——精神上的强暴。 开眼便是污秽,闭上眼睛也无法堵绝魔音绕耳,她忍住不哭泣,心里面找不到任何依靠。 “喔!噢!”利维坦换了一面,以双子座武士的面容走向艾琳,他触碰到了她,以往,星辰武士中只有实力最强的同性才有资格触碰圣女。 “如此光滑柔嫩的肌肤,真是令人陶醉!”利维坦的手从艾琳的手臂游上她的面颊,“睁开眼看看吧,我不再是丑陋的我,而是你所熟悉的,星辰武士里最帅气的阿斯特莫维奇,世人不都是看颜的吗,既然都是颜控,那么,被自己所喜欢的外表所欺骗,剥夺了一切,又有何不可呢?” 艾琳被利维坦揪了揪脸皮,她吃痛地睁开眼,然而发现事实上并不如利维坦所说的那样,他并没有用阿斯特莫维奇的那张虚构的脸;而是用他自己的,仿佛被汽油烧过的重度烧伤病人的脸! 惊恐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艾琳再也忍不住泪水,只能任其从眼角滑落。 “啊!太棒了!圣女殿下这恐惧、屈辱的表情实在是太让我兴奋了,怎么办,明明刚进入了贤者模式,现在又挺立起来了!”利维坦幸福地快要“死去”。 “!”寡言的艾琳终于破口大骂,可绞尽脑汁也只想出来这么一个姑且算是有一定杀伤力的词语,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字在利维坦听来,无异乎对他的夸奖。 “啊哈哈哈!殿下说话了,殿下说话了!”利维坦差点没蹦起来,“殿下,身为君王,您应该懂得体恤下属吧……我现在难耐,真的是十分希望品尝您的,当然,在剥下您的面皮作为收藏前,一定得将您完美无瑕的玉体给体味一次才行,这也是让您去往天国前,完整的体验一次人生啊,希望您不要拒绝。呵呵,就怕失去了圣洁的贞身后,您去不了天国哪!~” 悉悉索索,第一件外套圣女服便化为灰烬。 艾琳感觉得到,利维坦真身的人体温度非常之高,就像是那烧伤过后遗留下来的火毒仍旧潜藏在他的体内似的,未能排净。 “滚!”艾琳强忍着屈辱的泪,紧咬贝齿,心里面早已将这个恶魔千刀万剐。 “真是动听的声音,我想一定有人出高价收购您的声带。”利维坦微微一笑,将艾琳的裙子撕碎。 “啊!”艾琳又惊又怕,诚然,小时候她确实在别的男人面前赤身过,但那个时候一方面她并未发育成熟,另一方面,对方是正儿八经的神职人员,出于工作目的以及……确认过艾琳的心意后才进行的,和此时不可等量齐观。 “利维坦,速度快一点。”忽然,一个极度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利维坦打了一个哆嗦,火急火燎地对着穹顶叩头。 “是!主人。”利维坦吓得满头大汗,和刚才那为所欲为的他简直不是一个星球来的。 “呼……”在恭送走了那位“大人”之后,利维坦眼中的凶光和淫光越发旺盛,“艾琳殿下,很抱歉,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陪您慢慢玩耍了。这艘船将会替代您的游轮驶向罗马尼亚的幽暗密林,在那里,您将得到解脱。” 凶—— “啊!!”艾琳的衣物瞬间被付之一炬,隐自珍藏了十多年的娇躯就这样干净利落地呈现在杀人狂利维坦面前,羞耻和悲愤两种感情交替上膛,从胸腔直接打向脑髓,希望什么的全部支离破碎,仅剩的侥幸心也在这最后的通牒下摔得七零八落。 被高温熨烫过的肌肤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在旖旎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利维坦早已一柱擎天,这下他再也把持不住,持枪欲上。 然而—— “,给我死开!!” 燃烧着黑炎的巨手一巴掌扇了过来,利维坦避之不及,一下就被打进墙体里,陷入面皮墙纸的包围中去。 “呼……呼……”十万火急之下,赶来的是景祥!他现在状若疯魔,势如煞神,黑炎随着他呼吸的节律有节奏的明灭着,仿佛两者合二为一。 “艾琳。”景祥十分绅士地不去趁人之危,背对着她将一套黑色的衣服递给艾琳。两只手在碰触的一瞬间,各自回撤了半分,然而终究还是景祥主动,把衣服送到了艾琳的手上…… 章节目录 第372章 特别篇 (二十三):生死一瞬 “景……祥……”蓦地,艾琳发现他的身影和钱瀚星重叠了,不知不觉间,景祥已经成长为一名足以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而不再是当年和她一起跟在钱大哥背后的小跟班。 “呵……呵……呵……”利维坦笑了,他缓慢地站起了身,“就凭你?!” 砰——轰隆! 景祥忽然消失在艾琳的面前,待到察觉之时,声响已经炸开——这一次攻击毫无疑问是超音速的,不过,受伤的是景祥。 拥有藏象的景祥勉强看到了利维坦攻击的姿态,那是一只巨型呈竖立状的鬼眼,它可以伸出许多带有密密麻麻眼球的触手。在进攻景祥的那一刹那间,数十条触手织成一张大网,封死了景祥的退路,迫使他无法闪躲,只得硬接一着。 幸好景祥也有藏象,虽然硬挨了一下后,藏象巨手裂开了一道巨口,反馈到景祥本尊,他的手背也开始不停地流血。 “景祥!”艾琳顾不得穿上手上那套黑色制服,一心奔向景祥被打飞的地方。 “艾琳?”见到艾琳往自己这边奔跑,景祥二话不说,用身子拦住触手的所有进攻路线。好在利维坦并不打算现在就进攻。 “诸天星辰听我号令,白羊座之圣光,治疗术!”艾琳手捧一道圣洁的白光,轻轻将景祥那只受伤的手挽起;景祥感觉到艾琳的手温润如玉,伤口发出一阵瘙痒后便不再疼痛。 景祥回头想对艾琳表示感谢,结果却看到了让他面红心跳的福利,连忙转头避开视线,强迫自己全神贯注于同利维坦的战斗中去。 艾琳自然也意会到了,不过她出奇地开始不在乎起来,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的身子,被如同家人一般的景祥看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比起羞赧的情感,被他所拯救的温馨更是溢满了少女的心房。 “加油……受了伤,我可以为你治疗,我……不是只能被保护的弱女子!”艾琳抿着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番话说出口,毕竟,景祥仍旧是“杀害了”钱瀚星的凶手,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所经历的大起大落,她再怎么下决心也突不破那道关隘。 处于战斗中的景祥想不到艾琳那么多的心思,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嗯!艾琳你放心,这个家伙,又我来替你打倒!” “小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可不记得有留下过什么记号。”利维坦对两人卿卿我我不感兴趣,倒是对景祥的来路很在意。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能力可以窃取到刚死不久之人的记忆,另一方面,你让艾琳生出的恐惧在这片海里实在是太过明显,我追迹着恐惧的气息而来,找的当然快。” “原来如此,呵,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你的面皮没有多少收藏价值,不过你这年轻的身板还不错,我就勉强收下吧!”利维坦摊开双臂,竖立在半空中的鬼眼藏象忽然变得清晰可见,这下就连艾琳都能察觉。 “啊!”艾琳掩口讶然,“什么东西!?” “藏象……钱瀚星也有的,人类的另一种生命形式。”景祥发现乱舞的触手忽然开始整齐地排列,仿佛是故意要将他往鬼眼的视线范围内逼。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景祥一个箭步跨出,命令七情阎魔进攻巨眼,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景祥从手臂开始逐渐石化,而这一怪象正是源自鬼眼射出的那一道灰白色的光线。 幸好他躲得快,石化的部位也在艾琳的帮助下恢复如初。 “哼,我的藏象可是‘魔女之眼’,不过,你可别以为我只能模拟美杜莎的石化,我的藏象和你那只有两只手的半吊子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接下来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利维坦操控着鬼眼的触手,让它们拧成一团,紧接着,利维坦把自己的双手放进拧成尖锥的触手中,与之合二为一。 “什么?!藏象居然能够和结合!”景祥虽然有听恩奇都说过藏象的秘密,但就算是恩奇都,也秉持着藏象生命体和人类的属于不同的生命系统,不可能相互结合的观念。可是利维坦却在他的眼前,将这套理论裸地颠覆了! 现在的利维坦就像是装备了重机械外骨骼,在他的背后,十米高的巨眼倒竖,不管他走到哪,巨眼都会跟到哪,并且时不时地射出或是灰白色的石化光束,或是赤红色的激光镭射。 景祥嘱咐艾琳自己保护好自己,艾琳答应了他并用处女座的星辰魔法撑起可以吸收伤害的乳白色保护盾,一人一个。 就这样,景祥勉强靠着艾琳撑起的“蛋壳”在钻头和射线的围剿下寻找切入杀敌的时机。 可惜他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艾琳在看不到星星的夜晚里也无法使用强力的魔法辅助战斗,因此景祥的“蛋壳”只挨了两下攻击便破裂开来,随后噗噗两声,就像是被大头针扎穿的牛皮般,景祥惨遭利维坦触手双矛洞穿。 “嘶——我说过了,你们这是徒劳的!再怎么,嘶——反抗,也不可能敌得过被神选中的我!”利维坦边说,便操控魔眼进行瞄准,他的魔女之眼能够发出一次一中即死的射线,可是却需要对焦,因此不常使用。而且不知怎么地,才进入这种状态两分钟左右,他便痛苦地直抽气。 “呵。”被触手双矛扎个透心凉的景祥并没有将死之人的衰颓感,反倒是神采奕奕地笑道,“原来如此,你所掌握的基础魔法是‘融合’。怪不得能够让另一张脸贴在你的后脑勺上,还能帮别人换肤;修炼到极致的你,居然可以将藏象和结合。但是,你搞错了一点:藏象所在的维度是极高的,若要将它强行嵌入你的肉身,必然得将组成你肌肉的数兆兆原子进行高维展开,可这么一来,你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啊!” 景祥弯曲双手,成抓取状,而七情阎魔的两只巨手和的动作保持一致,死死地掐住触手长矛,将它们缓慢而有力地向外拔出。 可是,魔眼的射线已经准备就绪,暗红色的光在倒竖的魔眼瞳孔汇聚。 嗡——噗! 几乎是同一时间,景祥双肩爆出血花,让他成功逃脱了被魔眼射中即死的厄运。 魔女的即死射线在照射到大殿穹顶的那一瞬间,溶化了整幢建筑,突然,漫天星辰变得清晰可见。 “景祥!我给你加持,你快点默念下面这句咒语!” 艾琳欣喜若狂,知道胜利有望。 “不用!”景祥横臂一挥,潇洒地拒绝了艾琳的好意。 “我说了,这个家伙,由我!来替你打倒!”景祥丝毫不在意肩膀已被洞穿的剧烈疼痛,反倒是被疼痛催生出了强烈的战意。 凶—— 暴戾的死惧黑炎附着在景祥的双手上,逐渐形成两把双刃长刀。 与此同时,七情阎魔的双手也同步燃起黑炎,变出长达三十米的双刃长刀。这个长度,几乎不用考虑攻击距离的问题。 “悾·死切!” 一道绚丽的黑色花环以景祥为中心绽放开来。 这是一轮死亡之花,它的盛开,代表着利维坦生命的凋零…… 然而命运并未能给刚刚敞开心扉的二人些许温存的时间,响彻云霄的巨吼在咆哮。 “凡人,速速登船!” 不远处,驶来一艘方舟…… 章节目录 第373章 :景陌的复仇(上) 嗡嗡,菲尔的手机震动了;是一条短信,由于他被钱瀚星绑在椅子上,所以代为查看的是钱瀚星。(凤舞文学网) 你被命数组织踢出了。 发信人是——“0”。 毫无疑问,能用菲尔设计的内线收发短信,除了命数组织的首脑zero以外,再无他人。这条短信用极为简短的一句,宣判了菲尔的死刑。 “看来你的主子不打算耗费力气来救你了呢!所以说啊,人还是不要去相信别人的为好。”钱瀚星摇了摇头,将手机锁屏。 “我不信!zero殿下不可能这么绝情。”菲尔嘴上的胶布被安妮摘下过后,立马开始据理力争,“你根本不清楚zero殿下当初是怎么把我们团结到一起来的,命数外团每天那么多事情都要他来处理,如果不是他有一瞬间可以思考上百件事情的大脑,恐怕早就殚精竭虑,英年早逝了。而且哪怕在感染了瘟疫病毒的时候,他也没有抛弃过我们!” “是么,那么请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把你设置的终端密码告诉我呢?”钱瀚星又解锁屏幕,密码仿佛是提前预知的,很熟练就输入了进去,随后他将手机连接到监控电脑的主机上,在运行了一连串代码后,主屏幕切换至特殊的界面,和之前那满是动漫人物的桌面完全不同,这一界面意外的肃杀,其内容是—— “命数大战略”、“神降计划表”、“沙国核弹头”、“外团人员名单”…… 这是命数信息库的核心,本是完全封闭的,只有零和菲尔两个人知道的绝密领域;而此时此刻,它呈现在钱瀚星和一干星辰武士面前,毫无机密可言! “你们!” “堵上他的嘴。” “遵命!” “呜呜!” 钱瀚星深锁眉头,小心翼翼地点开了“神降计划表”,然而其内容让他目瞪口呆。 “确实……可怕……本以为我想得足够深入了,却没想到,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 瓦解命数的最佳方案绝不是杀死零,而是以零为中心,使其失信于人,从内部解体。 小丑很早就猜到零的打算,因为他们俩是“同一人”。拥有和零相同的面貌、声音甚至是能力,哪怕是最亲密的战友,也未必能够认出“景祥”和零的不同。 事实上,景祥就是靠着这张脸,混迹于花泽奈奈和辛璐玖身边。 明天就是奈奈的演唱会,按照之前命数的安排,到场嘉宾会有万神殿的雷帝和剑皇。原计划会由璐玖控制剑皇,只需零点五秒,就足以让零杀掉谢羽尧。至于雷帝,则由同样是毁灭者职阶的狂三去应对,相信三打一不是问题。至于成功率方面,奈奈的能力也不是摆设。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十有会成功的好计划,可这一切都被景祥,这半路杀出来的撒旦给废掉了。 “奈奈,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真假景祥’计划吗?”景祥(小丑)忽然提醒道。 奈奈坐在景祥的旁边,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间只得以闷声应道,“嗯……” “明天还会请星宫的人到场,不要忘了介绍啊。”景祥宠溺地摸着奈奈的头,后者脸红得都到了耳朵根。 “今天的零大哥心情一定非常好……”奈奈的声音细若蚊鸣。 “哦?何以见得啊。” 奈奈那瞟一眼景祥就收回视线的小眼神出奇地可爱,“因为……因为零大哥和平常不一样,今天……对奈奈……很……” “很什么?”景祥坏笑着问。 “很……很关心……讨厌。”奈奈感觉自己的脑细胞要烧坏了,就连平时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讨厌”也当成了撒娇一般说了出口。当然,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零都不会去惩罚她口误之事的。 景祥自然也不会,他此时此刻更加关心景陌的问题。 可说是景陌,实际上还是牵扯到了这个里世界的另一极——教廷。因为景陌的是被召邪法阵给复现出来的,如今主宰的并非和零同魂的那个真·景陌,而是自发形成的,懵懂的景陌;其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在重塑中,交给教廷的黑手党去“”,景祥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因此,他迫切地希望将景陌这一助力拉到自己身边,为此,他不得不去找穆里尼奥的麻烦。 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穆里尼奥的麻烦,穆里尼奥倒是先把煞星带到他这边儿来了—— 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帕格尼忽然被一股巨力掀飞,整辆车在半空中耍起了无敌风火轮,落下时更是直接解体,车内两人不知所踪。 “呼……好险好险!”景祥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奈奈,在半空中踩踏空气,真叫个“平步青云”。 他定睛一看,发现公路中央居然站着一位剽悍的女汉子,就她那两手托天的姿势,想不注意都不行。 “敢情是您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见谅见谅。”景祥落到地面,把晕厥过去的奈奈安置到一旁,对着景陌行了一个抱拳礼。 “我说过,你要付出代价!”景陌会的词语并不多,但她善恶分明,之前零用通天火柱杀狂战士的那一幕显然是历历在目,在她看来,景祥就是一恶霸,必须被自己代表的正义给消灭! “呵……我不清楚怎么惹到你了……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可不希望现在就碰到你!”景祥觉得自己还是先跑为妙,可是景陌那超越了维度界限的又怎是他能够想象的。 他刚一转身,后心就狠狠地挨了一拳暴击,将景祥锤飞数百米远,血溅一路…… “原来如此……”景祥很吃力地站了起来,“你的职阶……是刺客啊……早知道,就正面迎战了……操!真他妈走背运,凭什么零那小子犯的错,要我来替他担着?!我现在才是‘主角’啊!不要再给我背上他的‘影子’了!!” 吃痛之后,景祥气急败坏,果断祭出梵逆薙和六式,七把武器悬浮在他的身侧,遥指景陌一人,从气势上看,景祥略胜一筹。 可是,这貌似不管用…… 景陌的强大,早在排位赛上,就可见一斑。 依旧是快到看不见,猛到没男友的一拳——就算没有合手的武器,景陌的身体依旧千锤百炼,敌得过一般意义上的“神器”,这一拳下去,七宗罪的阵型全被打散,饕餮铸就的防反盾墙连这一拳的一合之敌都不算,感觉毫无阻力地打在了景祥的身上。 这次,没有石沉大海,因为,这是景陌曾一度告诫过零的“肉搏战”。 “到了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肉搏战才是最省力,最有效的战斗方式!”三年前,景陌对着还算顽童的景祥如是说。 噗哇——景祥(小丑)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被打了出来,若不是临时收腹,并且撑开一道防御工事,恐怕此时躺在路面上的就不再是景祥,而是一具五脏俱衰的尸体。 “不愧是前世……将域界和弦都强化至肉身的,恐怕除了夜焱,就只有你了吧……” 对于景祥来说,景陌毫无疑问是劲敌! “可是……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章节目录 第374章 :景陌的复仇(下) 景陌,这是一位曾让三年前所有参加过断罪之翼排位赛的选手都将她的大名铭记在心的女人。那次排位赛上她所做过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在她本人看来,就一件——从神的手中保护了景祥,帮他重塑肉身。 可现在,仅剩的她却在高速公路上对这位被她千方百计救下来的“后世”大打出手,意欲置之死地。对景祥景陌两人稍有了解的人见到后,定然大惊失色,插手其中。 “天!你们在做什么!!” 樱井夕真是叫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她还罕见地用左手拔出小太刀,刀刃与景陌的拳头相抵,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夕在很久以前对景祥说过,她是左撇子;因此在没有景祥的地方,她大多右手使剑,景祥在而且敌人强大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切换到左手来,左手出全力的话,其实力会比一般情况下强三倍不止。 因此,景陌这愠怒的一记重拳竟然很轻松地被夕拦截下来,这让“被救”的景祥侧目不已。 “你是……”景祥现在的内核毕竟不是零,因此,他得想方设法地让对方自保门户。 “怎么找到这里的呃?”景祥巧妙地避过了提问陷阱。 夕飒爽地摆了摆马尾,“循着你的气味,你信吗?” 景祥知道她是开玩笑,心里有些纳闷:零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多妹子,特别这位,还是武力值爆表的! “嘛,不管怎么说,先帮我挡下景陌的攻击吧。”景祥斟酌片刻,决定利用一下樱井夕。但他不能在夕面前露出马脚,只好说半句,留半句。 他不了解现在的夕对“零”有多么死心塌地,她心中的怀疑早就被见面的喜悦给冲散,尽管她也足智多谋,可毕竟是陷入了恋情中的少女…… “嗯!景陌姐姐,对不住了!”夕当然知道现在的景陌不是她曾经认识的景陌,也大致了解景陌对零为何有恨意。蓝忻的事故她可是见证全过程的当事人! 这回碰见景祥,纯属巧合。其实就在前天晚上,卡特·里斯特制止了白桢和夕的死斗后,就带着紫宸回公会找慕莲,白桢也跟了去。据说之后再也没能见到白桢,就连被慕莲提前带回公会疗伤的薇薇安也杳无音讯。 狂战士职阶的陆皓雪任凭夕怎么呼唤也不见回应,夕担惊受怕,在昨天跑了趟零的总部。却发现什么都没剩下,就像是战略转移过似的。 【他一定是来奈奈的演唱会了,我记得他说过,这是只能胜利,不得失败的一战,毕竟是和雷帝剑皇打……】 樱井夕把自己代入到零的思维模式中去,很自然地得出了这么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恰逢今天奈奈和景祥驾车散心,偷了一辆跑车的夕从高速公路的另一边急停,在近乎命运的安排下,插手了景祥景陌间的“战争”。 情况危急,她来不及做更多地思考。 景陌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器,也不知道曾经学过的武学功法,否则,以景陌的指法“阴阳剑”,定然可以轻松胜过樱井夕。作为自主生成的意识,她除了用拳脚硬上外,就只有——搬东西扔人了。 这条高速公路过往的车辆并不算少,只是见到了他们一生当中所见过最诡异的事情后,大部分车主都将车停在路边,弃车而逃。 其中有些拖家带口的,跑到一半,孩子忽然叫了一声:“妈咪,快出来看上帝!” 原来令他们吃惊地不止是如同超人一般的怪力女景陌,在公路的另一段,天空还漂浮着成群结队的天使! 他们都是身披甲胄,背生纯白双翼的骑士,在为首的穆里尼奥带领下,降临至此。 景祥老远就望见了他们,不禁奇怪道:“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现在感觉是逮到机会就和我作对……连里世界的教廷都不顾惜一切了吗?” 然而穆里尼奥却高声朗诵:“天妒红颜,神总是很吝啬,祂将天使赐予人间,当人们开始习惯天使带来的美好,喜欢上天使的圣洁美丽时却又毫不留情地将她们收走!我不想这样被欺骗,不想仅仅是刚得到,就要失去;景陌,我爱你!我想拥有你的全部,不管是你的过去,还是你的未来;想拥有从未有过的东西,必须去做从未做过的事。因此,我一定要完整地复活你,然后,再改写你的记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地拥有你,而不用担心你的肉身会腐烂变质!” 景陌扔一辆车,夕切一辆,但这不妨碍她关注战局变化。在听到穆里尼奥这段爱情宣告后,樱井夕算是把他彻底认定为是疯子。 “‘想拥有从未有过的东西,必须去做从未做过的事’吗……呵呵,诚然!”景祥勾起嘴角,“但是,你知道吗?景陌的恋人可是——你老子我啊!!” 他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昂首挺胸,傲视群雄。 一个人,面对一群披金带甲的魔武士,凛然不惧! “嗯哼?那我家的景陌,为何对你这么怨恨哪?她告诉我,她要对你进行复仇!”穆里尼奥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景祥和景陌的事情,但他一定不知道这个景祥不是那个景祥,这个景祥和景陌的事情,其实……远比那个他所知道的景祥和景陌的事情更加复杂,更加纠葛。 “你家的?”景祥嘴角的弯起程度越来越大,比起一般的狞笑,甚至更接近小丑那夸张的微笑,这种笑容可以很帅,也可以很……毛骨悚然! 凶! 一团黑色戾焱凝于指尖,蓄势待发。 就在它即将离指而去,射向穆里尼奥的这一刻,樱井夕忽然吃痛地大叫了一声。而景陌则用罕见的阴冷声线闷声问道:“断……魂指?” 砰——几乎是一瞬间,景陌踹开樱井夕闪到景祥面前,一拳将他打飞的同时,在击飞的途中扳断了景祥的手指。 “你……不能用!” 樱井夕在一旁听到后,心里咯噔一声,她很清楚这个梗的来历——陆皓雪的师傅辜成名之死正是因为使用了断魂指的缘故。 景陌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也知道不能让景祥使用断魂指…… 这难道是? 夕预见了不久的将来…… 章节目录 第375章 :神使特权 景祥的手指被景陌扳断,原因竟然是不能让他使用必死杀招“断魂指”,断魂指一用,敌我两伤,明明之前还是不死不休的对手,却因为这一招插曲,让穆里尼奥醋意大生。 “景陌!面对曾经的朋友你下不去杀手吗?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来解决他吧,圣武天使们,我要你们在三分钟内取下他的项上人头!”穆里尼奥发号施令,在他周围护卫的银翼武士们纷纷拔剑俯冲,一层层魔法的光辉渲染其上,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很简单的道理,汇聚到顶点的光芒,其亮度足以媲美闪光弹,至少三十人的俯冲斩击,不需要看也知道该往哪躲。 团队攻击的覆盖面大,但景祥可不是固定的点,他曾是神使,并非一般人;就算是食指被扳断,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相对的,他还反过来将景陌“制服了”。 只见他抄起景陌的底,将她拦腰一抱,瞬间,在景陌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给她一个公主抱。似乎景祥非常喜欢这个抱人的姿势…… 急速的移动留下了一道道残影,穆里尼奥的教廷歼灭用战斗队伍居然没有一个人能伤到他! 穆里尼奥恨得牙痒痒,他自己不擅长战斗,可是他却是“神之左手”。能够享有这等地位的,除却祖辈们的努力外,他自然还有别的依仗。 樱井夕不会干看着,显然,三十来人的圣武队就交给她处置了,这让景祥觉得她没白来,还有利用价值。 “呐,你现在是景陌的主人是吧?”景祥不知怎地,将景陌完全制服住了,自从景陌扳断了他的手指后,就再也没有攻击过他。 穆里尼奥眯着眼,从袖口抽出一张卡牌。 “没错,她是我愉悦的全部。” “呵。”景祥冷冷一笑,将被扳断的那根食指拧掉,眉头都不眨一下,反倒说:“既然陌儿让我不要使用‘断魂指’,那——我从今以后都不再用,是啊,用断魂指杀了你,哈,那也太便宜你了。谁他妈允许你用召邪法阵打扰陌儿的安宁的?!” “哟哟哟,你居然在愤怒。还‘陌儿’,切——只要我手上的令咒不消失,她就得跟我一辈子,你不懂吗?我是在圣战番组之外的!圣战结束与否,不影响我的!如果你还不清楚的话,就让你看看,掌握一切黑魔法资源的‘神之左手’,其职能秘宝,究竟有……” “少废话了,不就是神之左手吗?”景祥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在教廷最鼎盛的时期,我什么圣物没看过?我知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那是通过弦之联动,从另一平行世界copy过来的‘藏象’,据我猜测,应当是对应塔罗牌中教皇的那位——恩奇都的‘无心天使’!” “什么……”穆里尼奥冷汗涟涟,“可你知道又能怎样,只要有了它,除却教皇陛下之外,一切超能力者都是纸老虎!” 只见他用类似于一种舞蹈的姿势将牌送到胸前,这是在这个世界里召唤藏象所必需的程序——圣灵战舞。 藏象在他们看来,就是圣灵的化身。 数道强光从苍穹打下,隐隐可见穆里尼奥的背后站着一位高阶天使,只是,看起来并不算巨大。 “纸老虎?那是你自己浅薄无知,如果真的仅凭圣牌和圣舞就能无视超能力者,那这个世界早就变得和那个世界一样了。”景祥淡淡地陈述道,“你一定想象不到吧,你所惹怒的人,可以颠覆整个世界!” “圣牌!”景祥居然也像模像样地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卡牌,“逆转·世界!” 他将那张流光溢彩的塔罗牌倒转过来,眨眼间,一道黑色的暗流袭向穆里尼奥背后的无心天使。穆里尼奥伸手想要阻拦,却不料这道暗流并非实体,也不是辐射,它是高维度的某种东西在低维度的投影,只是个虚像罢了。 就这样,黑色暗流直接命中无心天使,填满了天使那空洞的心脏。 之后的变化,出奇地类似多年前,景祥(零)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梵逆薙掌控的状况——暗黑的藤蔓很快就爬满了无心天使,并且,穆里尼奥发现,自己手中的那张教皇牌不知怎么地,倒转了过来。 教皇牌的正位释义是援助,而其逆位释义却是——错误的讯息,恶意的规劝,上当,援助被中断,愿望无法达成,被人利用,被放弃。 无心天使不请自动,在全身,连同翅膀都完全黑化的情况下,它朝着召唤它出现的主人穆里尼奥捅了一剑…… “咯啊!!”由于那把剑的剑身太过宽大,以至于穆里尼奥不像是被捅,更像是被劈开。从身体的撕裂处冒出一股股黑气,煞是可怖。 景祥缓缓走向穆里尼奥,景陌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为了不让你死得不明不白,我特地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景祥凑近穆里尼奥,对他耳语了一句,紧接着,穆里尼奥带着惊恐的眼神,含恨死去。 黑气越变越多,把穆里尼奥的全身都腐蚀得不剩,灰飞烟灭。 “陌儿,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你,但毕竟是你的身体自主生出的意识,为了不让你日后真正的灵魂和这副好不容易才复活的身躯产生冲突,只好委屈你了。”景祥转过身,和景陌擦肩而过。 离去的那一瞬,景陌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头意欲追去,怎奈意识已消,那一声“等一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倒在地上…… “啊!”樱井夕刚想过去扶她,却被景祥制止。 “会有人接收的,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 夕纳闷不已,只好以“命数”会过来安置景陌为由,打消了顾虑。 她刚才一直在和圣武队对峙,没能看见这个景祥,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让景陌和穆里尼奥的组合完全溃败。 实际上,这是景祥作为“神使”所保留的特权——随时随地得到任何他所需要的东西,哪怕是神界的物品也未尝不可。 比如,专用于消除景陌意识的,藏在他食指骨节处的香水,以及那张“世界”…… ※※ 吴穹和谢羽尧所租住的房间大门被人一把推开,来者刚一进门,就被数百把利剑指着,分毫不敢动弹。 “李瑞?” “求……求你们……不要去……演唱会……是……陷阱!”她的声音犹如破损的风箱。 “我知道是陷阱,但不能不去。”吴穹穿着睡袍,头发在电磁的作用下,根根倒竖,“圣战总得完结,是时候会会faker了。” “不是的……是……那个……景祥……不是……本人!” “那是什么?”谢羽尧很不屑于理睬这个叛徒,“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若你没有归处,就回北京和青龙一起驻守基地吧。”虽然不想理睬,但终究还有旧情。 “太强了……秒杀……他把所有人都秒杀了!!”李瑞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想告诉你们,那家伙是神使,是排位赛上差点干掉青龙的小丑!” “什么!” 吴穹的双眼划过一道闪电,“那我就更要去了!” 章节目录 第376章 :永生之酒 “艾力克~” “伊芙琳!~” “mu——aa~” 夏威夷海岛上的甜蜜与共同体上空的阴霾氛围格格不入,明明刚经历过坠机事件,笨蛋夫妇二人却依旧“没心没肺”地活着。而且,他们并不是劫后余生,感到生命的可贵,因此才获得快乐。 他们的寿命,从理论上说是无限的。坠毁的那架班机所有乘客都被一位无头黑衣人给拯救,除了艾力克和伊芙琳。他们俩是率先从飞机上跳下去的,所以黑衣人没办法救助他们…… 可是,从万米高空坠落到海里,一般人早就变成肉酱被鱼儿分吃了,他们却活得好好的。他们在相拥坠落到海面,变成肉泥之后,很快,鲨鱼就被吸引而来,可是没过一会儿,鲨鱼就被一股奇怪的巨力给撑破,进了胃部的肉泥一块一块聚集起来,还原成了这对秀逗夫妻。 他们绝对不会死,这是“神”赐予他们的特权。 这种特权有一类具现化的道具,名叫“永生之酒”,一种淡绿色无味的液体,可以很轻松地挥发,打个比方,类似于没有气味的“六神花露水”。如果用于治疗创伤,只需要一滴永生之酒的雾化,便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断肢病人恢复成原样。 而喝了永生之酒的人,都被称之为永生者;在祈愿圣战刚刚开启的时代,这些永生者每过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批,然而在上个世纪初,他们却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事实上确实如此,他们就是蒸发了,还原成了永生之酒的酒滴。艾力克和伊芙琳两人绝不是最初的永生者,但他们却被赋予了收集永生者血脉的使命——永生者只有永生者才可以杀死! 杀死的方法便是吸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即是裁判所投放“小男孩”红发亚特鲁,“女武神”娜塔莉亚的同年,艾力克和伊芙琳收集完了所有的永生者血脉……除却他们难以接触到的血族之外。 事实上,初代血族露琪亚的诞生,也有永生之酒的功劳;不过那时似乎没有多少人意识到;毕竟那算是祈愿圣战开始前,就算有,也不过是雏形,和后来的永生之酒不是一回事儿。 艾力克和伊芙琳除却将永生之酒用于治愈二战中受伤的士兵和平民外,还另外留下一瓶备用。据他们自己说,这是要留给两人的小孩使用的;而之所以一直没要小孩,除了可能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要”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性:他们在争论到底小孩得保持在多少年岁最为合适。 因为喝下永生之酒后,身体就会停止生长,好像细胞都被时间给锁住了似的。实际上,却是厚积薄发,它们储存足够多的能量用于分裂,促进受伤后的快速恢复。 正是两人的这种争论,导致了这瓶酒一直没用,直到……那一天。 水上乐园似乎是一段插曲,可是,这对狂三(艾琳)来说却可以看成是人生中第三个重大转折点,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过分。 她在上午被玫媞丝强迫签订了和主人零的生命共享契约——如果自己死了,那就死了;如果零死了,自己的命必须拿去救活他,成功了,自己死,他活,失败了,两个人都得死。 近乎完全是古代的人殉制度! 可是,狂三同意了,她没得选择,因为她欠“景祥”太多了……多到还不起,只能变相地把那份温柔送给此世的景祥,零。 如果没有后来的变化,那么当小丑从幕后走向台前,正式撕破与艾琳合约的这一天,便是故事的终结。 幸好他们遇见了艾力克和伊芙琳夫妇,这对夫妇的欢乐生活令她十分神往。平凡才是真,傻傻最可爱。或许艾琳最期待的,就是这种与自己爱的,同时也爱自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的简单浪漫。 怎奈,零心中有要复活景陌的执念,而且太多的因果纠缠于他一身,挣脱不开,只好听天由命——他不得不担负起景陌等人寄托在他身上的那份名为“救世主”的希望。可刨根问底,救世主是什么?为何要救世?他何德何能? 没有一个能给出完整的答案。 小丑从幕后走向台前,揭开自己的假面,告诉零:你不是救世主,我才是。 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对零的一种解放。 零的反抗是无力的,因为他打心底不想反抗,他根本不愿意做什么救世主,他的本质,就是一介学生,只是……失去了太多,经历得太快。 但他也不得不去反抗,因为他想复活景陌,小丑这种阻碍,无论如何也得铲去! 终究,他败了,连对方的出招都看不清,就和当初的青龙一样,被自己的力量给杀死了——他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去。 连带着,和他生命共享的狂三也七窍流血,“星辰一怒”还未绽放,便已凋零。 从表面上看两人都死了。 本该如此。 但事实上,狂三还留着一口气未绝,这口气是“永生之酒”帮她吊着的。 这瓶酒,正是艾力克和伊芙琳的酒,正是在水上乐园嬉戏以至于胸衣解带的那一天,“喝”到的…… ※※ “咳咳!”海岸的沙滩上,狂三在被海水浸泡了两天后,再一次苏醒了过来,而她第一件事就是吐出了不知怎么回事进到嘴里的小鱼。 尽管风吹日晒浪打,可是永生之酒的力量就是非同一般,她的肌肤并没有变得浮肿,反倒泛出了类似新生婴儿的粉色。 “我怎么……在这里?”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枯,轻轻一揉便能够把结痂的血壳儿给搓下来。她一边回想着事件的经过,一边用水清洗,约莫十分钟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复活”了。 皎洁的月光不复存在,现在是沉闷的阴雨天,阳光很努力地想透过云层照射大地,怎奈云层太厚,灰色成了今天的主色调。 狂三仍旧穿着一袭圣白的羽衣,月神武装,这是之前战斗过的证据。 “难道……景祥他?!”狂三随即便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景祥,也成了一语双关之词…… 章节目录 第377章 特别篇 (二十四):生亦何欢 “凡人,速速登船!” 如同使天地覆盖上一层灰布般的浓雾居然被一道参天巨影缓缓撕开,景祥艾琳两人闻声而动,保持戒备,可是却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何来历。定睛一看才发现,巨影的本质是一艘船,庞大到看不清边界,就像那神话中才会出现的方舟。 “神之舟·纳比斯汀,又称纳比斯汀的方舟;是记载于教廷圣物志中的极具传奇色彩的神之造物。”艾琳想起了恩奇都曾经要求她阅读的经典,此时正好排上用场。 “有什么典故吗?”景祥不着痕迹地走到艾琳的身前,替她挡住方舟上可能袭来的攻击。 艾琳很努力地去回忆,可是结果却很扫兴,她摇了摇头说:“圣物志中只有对船体的描写,没有记录过有关纳比斯汀方舟的其他传说,就连最基本的神话都……” “都怎么了?” “都没有。简直……简直就像是天外飞船,和人类的历史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艾琳皱着眉头,“我知道你一定要问‘那为什么说是极具传奇色彩的东西’;这我是清楚的。纳比斯汀的方舟曾撞沉过冥河之舟。” “我可以理解为太空决战吗?因为……这艘船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世纪以前能够造出来的东西啊……” 方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景祥已经可以看清楚船身的结构纹理,发现这根本不是神话时代的船,倒像是科幻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太空战舰。舰身包裹着可以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变色金属,露出水面的部分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饱经宇宙沧桑的厚重感。 “话说,教廷到底是什么情况,圣物为何会和外星球的东西扯上关系?” “或许……他们就是‘神’。”艾琳很不确定地猜测道。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这么想为妙。” 很突兀地,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景祥急忙祭出藏象,神情紧张。 那男人的穿着十分独特,就像是一套银色的紧身衣,然而却并没有露出脸部,整个紧身衣是浑然一体的,没有任何地方有露出肌肤的部分。 “请问你是谁,是船上的吗?”景祥能想到的只有是方舟的来客最靠谱。 “我是纳比斯汀的死侍,前来邀请二位登舰一游。”死侍很有礼貌,仿佛应着他的话,从方舟内部弹出一道光阶,死侍先上前一步,只见光阶完美的承受住了他的重量,将他缓缓运送至方舟的甲板上。 艾琳和景祥相视一眼,手挽着手,一同登舰,和死侍演示的一样,光阶将他们俩从鬼雾缭绕的妒忌大殿运送到了方舟的甲板上。 踩在甲板的那一刻,景祥感觉像是来到了五百年后的世界面前,甲板的颜色在一瞬间变得五彩斑斓,从外面看这里原先没有人,可接触到了甲板后,船民一个个出现,就像是在开派对,气氛十分活跃,完全感受不出在外界感受过的肃杀之气。 “这是……” “他们都是符合了登舰条件的人类,和你们一样,在不同的时间段经历过不一样的考验后,被我们邀请,来到了这里。”死侍兢兢业业地回答着景祥和艾琳的提问。 “邀请我们登舰的目的是什么?”艾琳直截了当地问道。 死侍似乎是表示认可地点了下头,回答道:“想让你们再经历最后一重考验,考验你们成为神使的资格。” “神使?”景祥不由得想到了恩奇都,“有什么好处吗?” “哈哈,好处?已经不仅仅是‘好处’两个字就能形容的了。不死、在人类族群中拥有无限的权力,力量的绝对至上等等……只要你想得到,就不可能得不到。” “你们自称为‘神’吗?” “不,我是死侍,无足挂齿;但祂们不同,祂们必须在神使的迎接下才能够降临,我只是神使的引路人,成为神使的人,将会从你们当中选出。” 尽管死侍没有面部,但景祥还是能够感受得出,他在笑,并非善意。 “我没有兴趣,艾琳你呢?” 艾琳也不屑地转过头去。 “我知道你们二位没有兴趣,所以,你们不可能轻易下得了船。”死侍这次绝对在笑,因为“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只有眼白的可怖之瞳,仅仅是对视一眼,就可以让人坠入无边的地狱。 “你说的是不可轻易,那告诉我,我们如何才能下船?”景祥不愿意在搞不清状况前就把事情闹僵,他知道艾琳也不会愿意以身犯险,于是采用缓兵之策。 死侍继续睁着眼睛,环视一圈后说:“用舞蹈,打败这里的所有人,祂们喜爱舞蹈……当然,这也是成为神使的考验,成功后,你可以自行选择,成为神使,抑或是——离去。” “舞蹈!?”景祥此时的嘴巴可以塞进两个鹅蛋。 艾琳则噗地一声笑了。 死侍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要小看喔,你们现在要是不做决定到底参不参加,那么,你们看——”他指向甲板后方的一块空地,蓦地,上面凭空显示出艾琳此前乘坐的官船景况。 那边也有一位死侍,只是,他那银色的紧身衣上溅满了鲜血。 “需要画面?” “了解。” 带着景祥和艾琳两人极度不安的预感,他走向一间储物室,推开门…… “呕!”艾琳先行呕吐,她看到了什么? “居……居然,被削成了人棍!”景祥的瞳仁倒映出了画面上的情景。 只见船员一个个被绑了起来,割去舌头,剜去鼻子,戳瞎双眼,切掉双耳,剥下嘴唇,断其四肢……而下一位,将会是巨蟹座星辰武士!而且透过人群,还隐约能见到一个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子! 【难不成,狂三她也!?】景祥急出了一头的汗。 “啊……好惨啊,这样的话,活着和死了没区别呢!呵,应该是生不如死吧!不过,我这有远超过你们地球现在科技水平数百年的产品,可以轻松治愈他们,你们要是赢了,不管选择那一项,我都会给你们带上。”死侍抱胸而立。 “我们……” “我们参加!”景祥还没说完,艾琳就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我不相信以我的圣舞,会斗不败这帮粗汉骚女!” 【喂……这吐槽的有些犀利了吧……】景祥擦了擦汗。 死侍点了点头,好像十分满意。 “不过。”他又强调了一遍,“斗舞,可不设任何限制规则的哦,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死侍一定在狡黠地笑。 方舟在向莫名的方向航行着…… 章节目录 第378章 特别篇 (二十五) 生命之舞 舞道大会,以选拔神使为目的,以斗舞为中心,不设任何限制规则,必须一站到底的特殊竞技模式,正于纳比斯汀的方舟上进行着。 虽说是由死侍监督竞赛,但实际的评判人并非他们,比赛的场地也出乎艾琳和景祥的预料。他们竟然被传送至一个正在举行文化节的高中里。这次传送是集体性的,好在选择的地点是校园内平日人迹稀少的体育仓库,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轰动。 死侍依旧穿着那身奇怪的打扮,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不要交头接耳。 “你们舞蹈和比斗的目的就是取悦这帮少男少女,不要问为什么,原因你们当中必然有人能够猜中。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放校服,你们可以选择在礼堂的舞台上直接穿校服比赛,得分多少我不管;也可以在学校的各社团、各场所选择你们所中意的打扮,选好了再参赛,不过,这都有时间限制,礼堂的秀舞环节只有两个小时,客流量是随机变动的,我们死侍的统计者会根据你们所吸引的学生和因为你们的舞蹈而激素上升、拍案叫好的学生综合评分,不会偏袒任何人。舞蹈参与者可以为一人,也可以是多人,如果是两人一组……” 死侍瞄了一眼艾琳和景祥,“也可以单人舞蹈,不过另一人的舞蹈成绩将会以及格分60计算,最终成绩取二者平均值。所以,对舞蹈完全不擅长的,就不要上台去吓跑学生们咯。” “好了,计时从现在开始,注意你们的行为应当像个学生!” 哗啦啦啦人群一下子涌散开来;艾琳和景祥两人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 “景祥……我,没上过这种形式的学校,我……”艾琳刚踏出阴暗的体育仓库,走向光明的室外,声音就开始不正常地发颤。 景祥拉住了她的手,安慰她道:“嗯……我也没有,但是……这不是我们一直期望的,最美好的日常吗?” 艾琳抿着嘴,她想起来小时候,当钱瀚星,自己,景祥三人还天真无邪地聚在一起谋生时,自己对钱瀚星撒娇过的那个愿望:想和“那些人”一样,去学校上学。 钱瀚星摸着艾琳的脑袋,给她以期许,“放心,我会找到一份好差事,因为我比你们大,我的机会多。只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有能力送你们俩去上学,保证让你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变了,原先是因为一件小事引起的变化,可没想到,这一次变故就让景祥和钱瀚星二人兄弟阋墙,景祥弑兄的那个画面,始终让艾琳无法释怀,萦绕脑海。 景祥的右手拉着艾琳的左手,可是,景祥的心跳却是在左边…… “景祥。” “嗯?” “这次比赛让我来吧,我一个人!” “呃……确实,我不会跳舞……”景祥有些尴尬地摸着脑袋。 “不,我们的舞蹈是背负着其他人的性命在,我不能放松,不能犯险。”艾琳出奇的严肃。 景祥收敛了笑容,也有力地点头答应道:“嗯!我们先去礼堂吧,然后,我去帮你找演出的衣服。” “不用,衣服的话,我可以用‘月神武装’。”艾琳的语气十分肯定,自信满满。 “哦?”景祥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他感觉艾琳的心情十分急切,脚步开始变快,于是顺着艾琳的意思松开了拉她的手,让她走在自己的前面,自己紧紧跟在身后,一如从前。 礼堂只有在文化节的时候才会完全打消严肃的氛围,四四方方的建筑风格在彩旗气球的装饰下变得格外喜庆,内部也架起了演唱会用的灯架,摆上了优质音响,调暗了灯光后显得十分时髦。 之前从体育仓库里跑出来的方舟客已经成功打入学生演出团体的内部,现在站在台上进行演出的就是其中一位。 他跳的是街舞,不用任何防护道具的街舞!毫无疑问,这最能勾起人们两种情绪:澎湃的激情以及轻微的恐惧。后者在人多的情况下会异变为看“好戏”的期待,就如同看魔术师玩分割人体的魔术一样,虽然知道一定会成功表演,但还是期待“被分割”的助手真的出事。 旋转,不停地旋转,以头为轴的街舞旋转本来是需要戴防护头盔的,但是由于表演者是被死侍选中的“适格者”,所以身体条件完全允许其作出这种不要命的行为以取悦观众。 这种噱头看来十分奏效,男学生一个个跟着起哄,跑到礼堂叫好,终于,上限五分钟的舞蹈时间被他完美的利用,死侍在学生看不到的角落里向其他人举出了分数牌:59点。 “什么!?”跳街舞的那个人脸色煞白,愤怒地向死侍质问,“我吸引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挂我?” 死侍耸了耸肩,“神喜欢美的东西,而你展现出来的,激发出来的是观众猎奇的心理,并非舞蹈本身具有竞争力,很不好意思呢。”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其他人在看到了分数后,大多心惊胆战,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祥也在思索之前那个人得59分的理由,不过恰好这时艾琳从后台的换衣间走了出来,一袭圣洁的羽衣披在身上,犹如皎洁的月光化作薄纱披肩,将伊人轻笼、环绕。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旁的学生妹子被惊艳地快哭了,这是震撼人心的美感,景祥也一时间看呆了。 “我上了,好好为我鼓劲吧。”艾琳将换下的校服叠整齐放在景祥的手上,一股清香弥散开来,让景祥不禁红透了脸。 艾琳一上台,就“强行征收”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是完全不需要灯光渲染的靓丽,一种名为圣洁的气息正在以艾琳为中心,无差别地向四周扩散,睥睨欲动,消弭邪意。 灯光师很自然而然地将光束集中到艾琳一个人身上,五彩的灯光全部退去,只留一束淡雅的白光,一如迷离的月色。 月光色,女子香;月影婆娑断人肠。 长袖舞,舞霓裳;羽衣联动情飞扬。 观众频频叫好,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这种叫好是从他们那艳羡的眼神中看到的。 人数越来越多,礼堂渐渐地变得人满为患,门口早已堵得水泄不通,学生们暗自奇怪,这一届文化节为何惊现这么多的大神? 舞台下面掌声雷动,舞台上面却不轻松。 原本作为宗教用意的圣舞,如今过载了太多,那肩负的是生命之重…… 现在,穿在艾琳身上的、轻飘飘的月神羽衣却重若千钧,这件衣物变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轻,让她险些一步踏错,从高台跌落! 死侍举起了记分牌…… 章节目录 第379章 特别篇 (二十六)生面别开 方舟一直在前行,浓雾是它最好的伪装色。 如果说一定有人能够随时随刻地知晓它所在的方位,那么除了教皇恩奇都外,再无二人。实际上,恩奇都虽然对它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但并没有权力加以干涉。恩奇都并非是由方舟选拔出来的神使,和它们这一机构的关系属于平行等称,没有高下之分。 恩奇都觉得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方舟之战不可避免,于是就设下一局,利用艾琳和景祥二人前去打探虚实,混入敌人内部。 恰好,方舟的死侍们面对人多势众的教廷也采取了一套战略,他们不光将断罪之翼的残党吸收进来,同时也对症下药,将计就计地把景祥和艾琳拉到自己这套选拔体系当中,这一契机就是利用的教廷内部的反骨们——七罪之船来营造的。 如此一来,艾琳和景祥,甚至包括半路杀进来的钱瀚星和狂三都陷入了一个神仆间博弈的死局之中,凶险重重,走错一步,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最让人担心的是,景祥和艾琳两个人貌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他们已经被人暗算了…… ※※ “嘿,牛顿,干得不错!就是要让那个小丫头片子出丑,不然我们后面的人怎么混下去?!” 断罪之翼的残党,原本就是以填饱肚子混吃等死为目标,在乱世中苟活的一帮人;他们不存在信仰,活下去就是唯一的希望,因此哪怕上了和教廷分庭抗礼的战场,也只会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义。 这残党中,有一小撮人是童子军,牛顿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天被分配的任务就是向艾琳施加重力,最好让她栽下舞台。不过,小家伙似乎对支使他干活的头头颇有异议,并没有使出全力。 就算这样,在死侍报出得分为七十二分时,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 学生们不明所以,虽然认为结尾那段部分艾琳跳得差强人意,但毕竟气氛到了,也让一群荷尔蒙高度分泌的雄性大饱眼福,他们认为得打九十分! “下面就让我们来上场吧,与其舞蹈,不如‘武道’!” “好!”下面一片叫好声。 ※※ 幕后,景祥目送着艾琳走下台,眼尖的他自然是看到了艾琳那委屈的泪,是了,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出这种低级错误。然而现在绝不是责备的时候,也绝不是去寻找原因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结果既定,何必纠结。 景祥正是因为在艾琳离他而去的几年里悟出了这一道理,才显得处变不惊,做事游刃有余。 他小跑上前,将毛巾递给艾琳,“我看到你的身姿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艾琳苦笑了一下,从景祥手上拿起自己的衣物便走,一声不吭地进了换衣间。 景祥无奈地回以微笑,就在这时,他的衣角被某个孩子拉扯着。 “嗯?什么事,小朋友。”景祥俯下身子问。 “你想赢吗?”小孩低着头,景祥看不到他的表情。 景祥摸着小孩的脑袋说:“当然呀,我的同伴现在被人要挟着在,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不能赢,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的。” 小孩默不作声地摇头。 “你觉得不可能吗?” “大哥哥,你要赢的话,就跟我来,光凭你自己是不可能的,因为下一对将会有特别的帮手,她是扇动气氛的好手,你必须要靠和其他人做交易,才能够胜出。”小孩说的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可……”景祥明显有些怀疑。 “你的能力是‘恐惧’,在这个比赛上,恐惧明显不如‘’管用,滥用还会扣分。” “呃,你的分析确实到位,不过我很惊奇,你对我的了解是从哪儿来的?” “我的命是钱大哥救的,我叫牛顿。”小孩旁敲侧击,点出了迷津。 ※※ 更衣室内,艾琳一个人掩面而泣,她从小就有些争强好胜,自责源于自尊,而且那别扭的性格使得她基本交不到什么朋友。 “恐怕除了我和景祥,就没人能够理解你了吧……小丫头。” “唉?”艾琳刚想回头,却不料被来者阻止了。 “是……是钱大哥吗?” “呵……不要回头,不要回过身子来,毕竟男女有别。” 钱瀚星召唤出太极星官,星官从袖口取出一支紫砂笔。 “你……没死?” “嘘——不要说话,不要乱动。”钱瀚星一笔一划地在艾琳那光洁如玉的背上篆刻着什么。 然而艾琳并没有奇怪的触感,她现在的心思完全被钱瀚星的突然出现而搅乱。 “我从它们那里逃了出来,哦,你还不知道吧,景祥当初重伤了我,但并没有杀死我,后来,他的一个朋友救了我,才把一切都告知给我。呵,真是影帝啊。”钱瀚星自嘲般的太息一声。 “真的是你!” “嗯,但我现在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原谅我。我有自己的使命……” “钱大哥,我……会拖累你吗?”艾琳忐忑不安地问。 “虽然不想说实话,但事实上确实会。况且,你有景祥守护着你,我会很放心,你要跟着我,我得分心去照顾你,这不合适。” “哦……”艾琳在钱瀚星面前完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妹妹。 “我是东方魔法界最后一任星官,我的责任是让众神重新回到天上,这个任务很难,所以我得保证,哪怕我走了以后,依旧有人能够接替我,代我完成使命。艾琳,我选择你,你是西方魔法界主司星辰命运的圣女,只有你有能力沟通天地而不被他人干涉。所以……” “所以?”艾琳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得教你一个法术。” 幸好,艾琳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这是她和钱瀚星的最后诀别。 “北斗主生南斗主死,天枢阳明司命太星君、天泉玄冥延寿星君、开阳北极度厄纪星君——急急如律令!” “这……有什么用吗?” “会有用的,好了……接下来,景祥会挽回你刚才那点失误导致的失分,他会和他的朋友一起。” “他的朋友,到底是?” “狂三。” “啊?”艾琳猛地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转过身来的艾琳,其背部正对着梳妆镜,镜面反射着紫色的微芒…… 章节目录 第380章 特别篇 (二十七):生者为王 小孩拉着景祥来到了某个以举办女仆咖啡厅为主题的班级里,在看到门口竖立的二次元萌妹展板时,景祥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啊啦啊啦~妾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影帝’大人大驾光临啊。” 果其不然,景祥满头冒汗地望着一身女仆打扮的狂三,嘴角不住地抽动,“呵呵,居然……你没有被绑在船舱里啊……” “喔?你是想……”狂三丢下了正在点餐的客人不管,径直来到景祥面前,做了一个十分具有挑逗性的姿势问:“让我就被死侍们绑在那儿~然后——你会很·兴·奋?” 景祥连忙矢口否认,他本想责怪带他来的小孩,谁知小孩已经溜到不知哪个地方去了。 “别找了,我用修改记忆的子弹给了他一枪,现在时效过了,你来了。”狂三前面刚解释完,后手就拉着景祥往试衣间走,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喂!” “不要浪费时间,你知道那方舟要干什么吗?” “干什么?” 砰!试衣间的门立刻锁起。 狂三把景祥按在墙上说:“引发战争!” “战争……” “想象一下吧,每一秒都有一颗核弹在地球上爆炸,你说说会是什么结果。” 景祥的瞳孔开始缩小,“莫非是禁咒级的对决?” “比那个还要可怕,教皇恩奇都打算革除方舟死侍这一组合,而死侍也准备趁机绝地反击,之前的七罪之船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能做什么?” “问得好,你现在该做的是和我配合好,干掉前来参赛的所有神使适格者。” “这难度太大了吧……” “不大,你听我的……然后……最后……知道了吗?”狂三凑到景祥的耳边说话,清香和微风熏得他醉呼呼的。 最后,狂三又强调了一遍:“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记住,生者为王!” 景祥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好!” ※※ 艾琳从后台的更衣室跑了出来,四处寻找景祥的踪迹,怎奈人海茫茫,人生地不熟的,她根本不敢跑远,因为假如景祥回来找她,两人走岔了那就麻烦得要死。 正在艾琳焦急寻找的同时,剧院里人头攒动,似是看到有人拿了戏服出来卖萌。可是,终究还是有明了真相的观众意识到那一对男女前往的方向正是礼堂,看来是去跳舞助兴? 在有识之士的带领下,礼堂又挤满了观众。 艾琳被汹涌的人潮带进了礼堂内,柔弱的身躯根本不会允许她有钻出人墙的可能。 就这样,艾琳被迫地看了一场,她其实并不想看的“武(舞)戏”。 ※※ “准备好了吗?”狂三斜视着问,十分俏皮。 “咳咳,你可是朱丽叶,不要摆出这么违和的表情好吗……”景祥极力地想把自己演的绅士一点,好符合罗密欧的风度。 可是,狂三并不在乎,她的理由是:“呵,本来就不打算演那个悲剧女主,我要演的,是属于我自己的朱丽叶和罗密欧!” 到上场的时机了,观众队伍混进去了一大堆之前表演过舞蹈的适格者们,由于死侍还在计分,所以没有一个人敢离礼堂太远。 狂三和景祥要演的是朱丽叶与罗密欧的前半部分,原作重点讲述的是罗密欧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孩罗萨兰,当听说罗萨兰会去凯普莱特家的宴会后,他决定潜入宴会场。罗密欧为了罗萨兰,而他的朋友为了让罗密欧找一个新的女孩而放弃罗萨兰。他和自己的朋友为了各自的目的戴上面具,混进了宴会场。 于是,在这次宴会上,他被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儿朱丽叶深深吸引住了。这天晚上,朱丽叶是宴会的主角,13岁的她美若天仙。罗密欧上前向朱丽叶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朱丽叶也对罗密欧有好感。可是,当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真相大白之后,罗密欧仍然不能摆脱自己对朱丽叶的爱慕。他翻墙进了凯普莱特的果园,正好听见了朱丽叶在窗口情不自禁呼唤罗密欧的声音…… 灯光忽然变暗,从舞台的左侧走上来一位翩然起舞的少女,她自我介绍道:“罗密欧啊罗密欧,我不喜欢你,你为何要追随于我?我,罗萨兰,今晚一定要让你爱上另一个女孩,不要再纠缠于我!” 台下的艾琳被这动听的声音给吸引到了,她努力地踮起脚尖向台上望去,正好见到“罗萨兰”脱下纯白如雪的外衣,露出里面那件狂三灵装的打扮——黑红相间的哥特舞会装。 “狂三!?”艾琳掩口讶然,纵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却难阻自己目不转睛看下去的意愿。 狂三又转了一个圈,一边秀出舞姿,一边绕场行进,脚步踩得十分有节奏,而且艾琳感觉她是在画一个魔法阵! “我,朱丽叶,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今晚父亲将会举行一场舞会,听说将要邀请许多社会名流,还有罗萨兰姐姐!啊~罗萨兰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我准备好那最美的舞蹈呢?” 狂三完全篡改了原作,开始了属于她的剧本演绎。 好在景祥也是“影帝”,他上场时气氛拿捏的相当到位。一张假面覆于脸上,借助藏象的力量将自己弹飞,正好落在舞台中央,这一神奇的炫技将学生们的兴奋点推向第一个。 “罗萨兰,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你,哪怕前面有千难万阻,我也要……” 蓦地,他像是发现了观众里的艾琳,使得他念道一半的台词忽然卡了壳。 狂三小声提醒了他一下,景祥立刻回神。 “啊!”景祥顺势“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这是谁?多么美丽!如此靓丽的人儿,若是跳起舞来,该有多么好看呐!” 台下的艾琳脸色变得很差。心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似的,有一股说不出口的涩然。 狂三嫣然一笑,“你……想看吗?想看我朱丽叶的舞姿?” 景祥围着她绕了一圈,“是!我觉得您一定会是今晚的明星!” “好啊~你的嘴这么甜蜜,能否在我为你起舞过后,答应妾身的一个要求?”狂三似乎开始假戏真做了…… 景祥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应对:“您还是先‘舞’吧!” 这是暗号! 狂三邪魅的一笑,时滞魔眼忽然打开,一道微妙的金光一闪而过,瞬间,礼堂内的时间流速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蚀时之城,狂三在登场时画的魔法阵,这是她攫取能力所需时间值的重要媒介,而之前她和景祥商定的计划,就是以此为核心展开的。 舞姿不用多说,潜伏在观众群里的适格者已经入套了。每过一段舞蹈,他们就会苍老一分,艾琳却是例外,狂三也发现了她。 只是,艾琳的脸色出奇地难看,而且目光在不停地闪躲。 景祥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微笑浮于嘴角。眼看着狂三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他突然开口说道:“啊!朱丽叶,你是舞会中的天使!然而,你的美丽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你的存在对于我的心灵是一种挑战。我爱的始终是罗萨兰,我的爱人,她——现在就在台下!” “咦?!”学生们开始起哄,因为这和他们印象中的剧本有了过大的偏差。 景祥又催使着七情阎魔,让它的双手把艾琳托起。于是乎,观众眼里就出现了艾琳“腾飞在半空中,飘向罗密欧”一幕。 “罗萨兰。”景祥单膝下跪,捉起艾琳的玉手“轻啄”一口,“我战胜了恶魔,我战胜了考验,我对你的心意是矢志不渝的,任何人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来看我的演出了,你毕竟来了,就在那儿默默地看着,注视着,我觉得已经足够。我还不够优秀,但我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和一颗忠贞的真心。” “嫁给我吧,罗萨兰,这是我向你的第一次求婚!” “哇哦!!”学生们纵然感觉到了剧情进展的迅猛和异常,但还是忍不住叫好。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认出来了,“罗萨兰”就是此前失误的那位圣舞少女。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群众开始刷“在一起”的呼声,并且越发高涨。 狂三一脸尴尬地被晾在一边,默默地用着蚀时之城汲取适格者的寿命,完全无法打扰自带“驱逐结界”的景祥和艾琳。 “我……我……”艾琳贝齿紧咬,现场的氛围和她所感受到的冲击显然不在一个次元;“我无法理解!” “不!”景祥用力地握住艾琳的手,他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开始褪去演绎的外壳,用景祥的本质去交谈:“你在逃避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在意我,不是青梅竹马的在意,不仅仅是!你此前给我留下的东西,恰好是我最需要的,你不过是别扭地不愿承认罢了!” “不……不对,我只是觉得该那么做……我不可能喜欢……我喜欢的是……” “就是我!不管怎么想都是,没有可能是别人,正视你的心吧,别再傲娇了!” “你……你放手!”艾琳两眼泛起了泪花,哭泣着跑到后台去,景祥刚准备追出去,却不料被狂三阻拦。 显然,戏还是得演完的…… 狂三倒是认得最清。 “罗密欧,你还没认清现实吗?呵,我朱丽叶做不成你的天使,但——”她单手捧住了景祥的侧脸,“我可以做你的恶魔~” 虽然还未到谢幕的时候,但这句台词似乎天然就预示着可以谢幕。 因为同一时间,台下已经有人高声呼喊着:“那些观众没有呼吸了,快叫救护车!!” “奇怪……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心脏病发吗?” “闹剧”谢幕了,台上越来越暗,站到最后的,是景祥和狂三…… 死侍从某个角落里走上台去,来到狂三和景祥的面前说道:“恭喜你们,不,准确的说,是恭喜你,景祥。你成功的利用实力、运气、人脉帮你获得了神使的最终资格,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其实,你们若想阻止的话,已经为时过晚,眼下唯一的选项,就是接受这个资格,并且为我们而战!” ※※ 艾琳一路跑一路哭,忽然间,她被一个熊孩子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疼……她努力地想扶墙站起来,却不料触碰到了一块黏糊糊的东西。 她顿时一阵恶寒,缓缓偏头望去,这下,她惊恐地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死侍们举着镰刀和电锯在残忍地收割着失败者的性命。 而艾琳的背后,也悄然走近一位举着沾染血肉的消防斧的死侍…… 章节目录 第381章 特别篇 (二十八):生而哀终 “恭喜你们,不,准确的说,是恭喜你,景祥。你成功的利用实力、运气、人脉帮你获得了神使的最终资格,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眼下唯一的选项,就是接受这个资格,并且为我们而战!” 死侍不再戴着银灰色头套说话,而是将一套仿佛只有在星战片才能看到的高科技单兵作战服穿戴整齐。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他手臂上那根管子是cosplay道具,然而那却是随时都有可能射出湮灭光线的便携式反物质武器! “我们来自外星球,那个星球的居民和这里比没有什么差别,都爱好和平。然而,那一天到来了;‘神’带着祂的眷属和仆从们降临到我们的星球上,开始了惨无人道地屠戮与毁灭,祂们打着‘净化’的名义抢掠我们的资源,更可恨的是,祂们不光在物质上进行掠夺,比起物质资源,祂们更看重‘因果资源’,就是你——景祥,你背后的藏象!” 景祥吃了一惊,“你能看到?” “换上祂们特制的眼角膜就可以。藏象是灵魂、因果在弦的作用下,从高维空间拉扯到低维空间形成的具象。若是有低维度的智慧生命觉醒了藏象,就等同于拥有了和祂们平起平坐的资格。祂们知道若不能将这些超级人类扼杀在摇篮里,就得进行招安。给予其在低维度空间至高无上的待遇,使其向‘神’的队伍称臣,授予他们以‘神使’的称号,帮助他们获得想要的一切。” “看来,祂们也是欺软怕硬?”景祥哂笑。 死侍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换到他们星球的经历中去。 “我们的星球资源很快就随着防线的瓦解而枯竭,这时,联盟政府宣布大批量克隆生命体用以向外征服,我们‘死侍’就是从培养室里走出来的战士,原本我们的使命只有一个——战斗而死亡。可是,这个计划被神得知后,神决定利用联盟,让我们兼顾寻找外星生命的任务。于是乎,我们死侍就等于成了外星球选拔神使的代行者,在神使确定后,神就将亲临此星球……” “然后,结果便是和病毒感染一样,整个宇宙都会被这侵略的浪潮给席卷,资源枯竭殆尽?” 死侍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们别无选择。” “那恩奇都是怎么回事?” “这颗星球很奇怪,我们死侍来到这颗星球已经长达数千年,但还是没办法联系上‘神’,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真相,得出结论——这颗星球是‘神’的诞生之地!” 死侍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有很大的起伏。 “没错,不知为什么,这颗并不算伟大的星球却有着伟大的既在防线,如果不进行长期有效的定位,那么任何高维生命都无法找到这儿。这里是一切的起点,却又是祂们的坟墓……而且令人感到困惑的是,这颗星球本身并无众神战陨的痕迹……” 景祥耸了耸肩,他根本不知道死侍在说什么。 “不过,你们的命比我们好多了!我们出生就得想着死亡,而你们则有着大把时间去挥霍。” “这我不同意!”狂三插了一句,“你们星球的经历真的很惨?好歹你们还留下了文明的遗产,可是……有些星球就未必了;纵使能力超绝,却因为星球所处的环境以及众神的全面侵略而彻底毁灭,连他们的血脉都遗失到不知何处,你认为,这不是‘生而哀终’吗?” 死侍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纠缠。 “无论如何,景祥,你赢了这次的比舞,你有权利选择过回平凡人的生活,然后静等这颗星球毁灭,也有权利选择成为神使,救这颗星球一命——起码你能保护好你所珍视的人,并且万人儆仰!” “我……” “同意吧,景祥。”狂三小声地说着,“就当是为了你的艾琳。” 景祥诧异地望了一眼狂三,随后笑着摇头,“不,我绝不做侵略者的走狗!” “什——” “不用吃惊,我早就打定主意。”景祥语气十分坚定,“我会将祂们全部赶走!” ※※ 恩奇都从教皇椅上站了起来,抚掌笑曰:“甚好,甚好。” 这不是古装戏,但是在他面前跪安的,却是身穿死侍衣服的一帮人,而且,艾琳赫然在列! “艾琳呐,这是考验你那青梅竹马忠诚性的一道关,纳比斯汀方舟的那批人,我早就安插进内应了,不足为患,可我真正担心的,是天蝎座武士。好在他并没有接受方舟给他开的空头支票,这就是我最期待的!”恩奇都颇为得意。 艾琳却神情恍惚,“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全在您的计划内?” “也不全是,我本以为你能胜出,却没想到你失误了,正想策应内变,却半路杀出个狂三;呵,造化弄人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抓捕狂三,而是解决掉方舟的遗患,至于这事,就交给他一个人,够了。” 恩奇都起身欲离,艾琳连忙喊住,“老师!您……要把我许配给那位大人……这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啊!我怎么会耍你呢,况且你的魔法修炼不精,索性就不让你继续保持处子之身,修炼那些花招了;你来搞政治吧,还能发挥点余热。”恩奇都倒是想得长远。 “政治……就因为那位大人是‘神之子’吗……” “不然呢?”恩奇都眯着眼睛,“这也是即将病故的里教皇陛下的意思,必须有人代替他和上帝沟通,才能保证我们的防线坚不可摧。如此一来,外部压力为零,内部改革就有很大希望,不是吗?你不也期望着天下大同,永久和平吗?” 艾琳的眼神有些灰败,“遵命……” 啊,出生在这样的世上,那该是有多么地不幸! 我一直,一直一直在祈祷; 那所谓,万恶都不复存在的善世, 原来回头,我才发现, 善世就在我的身边,可我却—— 将她推向永劫轮回的深渊。 章节目录 第382章 特别篇 (二十九):生灵涂炭 “天呐!” 刚结束了和死侍的交谈,景祥准备去找艾琳而路过学校走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板,而是一汪血海。没错,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仅剩的一个活人还是带他找到狂三的小孩。 “坚持住!”景祥开启限制解除,十米的距离一跃而过。他抱起小男孩,发现他的呼吸十分微弱,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狂三!!”景祥知道只有狂三能够救他,因为狂三可以发动时停,为小男孩争取到足够的急救时间。 然而小男孩虚弱地摇头说:“大哥哥……不要……没用的……我的身体已经快……” 景祥当然了解小男孩在说什么,确实,景祥抱起他的时候发现,这小孩子的身体格外的轻,眼睛不小心瞟了一下,发现他的内脏已经完全溶化,恐怕若不是因为他是个能力者,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要放弃!” “大哥哥……和你在一起的……白衣服的姐姐……被那些……全身包裹在紧身衣的凶手……给……带走了……” 景祥不禁愕然,刚想向小男孩确认是不是死侍,却发现他的尸骨已寒。 “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你。”景祥深深地叹息,死惧黑炎渐渐将整座大楼包裹起来——楼内无人幸存,除了他、狂三以及死侍。 话已经无需多说,景祥算是认清了死侍的本性,他对回到船上救人已经不抱希望,事实上,船员早已死得干脆,其他人则从一开始就被狂三掉包…… “死侍……你们,给我偿命来!” 黑炎化作七情阎魔的一双巨手,将整栋大楼撕开焚毁,发现死侍前脚刚刚踏进类似传送门的光圈。 景祥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狂三则又一次神秘失踪。 光圈消失,景祥被传送到了方舟的甲板上,他现在所面对的是成百上千的“未来战士”,他们的武装科技水平至少超越当前地球科技两百年。 显然,当景祥作出决定说自己要驱逐神灵时,这些死侍就已然做好裁决他的准备了——每个人都褪去了那如同紧身衣一般的特殊包裹,在光学迷彩的帮助下换上了金光闪闪的黄金铠甲。铠甲的关键部位都有如同绿松石一样翠绿的宝石点缀,比起之前给景祥留下的未来科技印象,眼前的部队更像是埃及法老的仪仗队。 在埃及,黄金象征神权、尊贵;绿松石则是永恒。 在中国,黄金也是神权和至高无上的表征,绿松石则代表幸运、吉利。 不管如何作比较,不变的是这两大古文明都不约而同地看中了黄金和翠绿。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死侍是一支复古的军队。 可是,只要稍作考虑就能明白,他们并不是为了某种华而不实的目的去穿着这身盔甲的。这些战斗用具,全部都具有“抗魔性”,比较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钱瀚星! 钱瀚星使用的并非教廷和星宫的魔法,而是东方的道术。各种符箓引来自然之力,在某种玄妙的境界下发生千般组合变化,从而杀伤敌人。 这些符箓需要前期准备,到了用武之地,便可以无视吟唱直接使用,因此钱瀚星的周身各种元素环绕,基本粒子在不停地碰撞,释放强大的能量。 景祥初一见到钱瀚星还有些愕然,因为狂三并未向景祥告知钱瀚星的事,钱瀚星的行动自始至终都是个人主张,但到了这步田地,景祥也大致明了钱瀚星意欲何为,又站在哪一边了。 “毫无疑问,你是我的兄弟!”景祥招出藏象,意欲替钱瀚星挡住一波死侍的进攻。 然而钱瀚星脸色大变,急忙叫道:“不要用藏象!!” 为时已晚,景祥的藏象——七情阎魔本身就不是完整被召唤,而是只现出两只巨手。这些死侍对于景祥的了解必然十分详细,针对他制定了一套战斗方案,并且用一个造型奇特的金桶将七情阎魔的双手完全套住,景祥瞬间感到身负万钧重担,动弹不得。 “景祥,你很不明智。你应该先回到你的主子恩奇都那儿讨教和我们战斗的方法再来的。你太小瞧我们了。我们可是神的直属外域作战部队,如果不配备齐全,又怎么能做到全胜无败绩的战斗记录呢?”死侍头领的金甲格外闪亮,“泰拉尼姆合金、源泉翠石;这些都是我们从其他星球上采集到的资源,经过你们人类的配合试验,发现它们组合在一起具有极强的抗魔性,征服,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死侍的话音刚落,钱瀚星迅速从袖口取出一张鲜红的符箓,闭目捏诀,喃喃念道:“南斗六星,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天旋倒转,南斗主死——七杀星·司命断轮回!” 说罢,钱瀚星的双眼忽然变成浩瀚的星海,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宇宙洪荒,借助瞳眸内的宇宙,天地玄黄皆可为之所用。 砉然,方舟上空雷霆滚滚,内海居然也翻起了数十米的高浪,一片末日景象,尽皆围绕纳比斯汀而展开。死侍们纷纷开启吸盘模式,以图在甲板上站稳,可是甲板忽然上了一层霜冻,连同他们的脚跟都被封冻住。再经历数次摇晃,他们的双腿自脚跟起连根断裂,血流成河。 这还没完,纵使他们有着抗魔力极强的装备,但在钱瀚星的疏导下,这不是魔法,而是自然! 死侍显然没能搞懂西方魔法与东方道术之间的大不同。 妄自以为魔法和道术是一类东西,诚然,低劣的量产型符箓是无法牵引真正的自然之力,可刚才钱瀚星祭出的,却是原本他打算用来对决恩奇都的决胜法宝——用他恩师的心头血所制作的南斗七杀咒,威力相当于将藏象的所有威力在顷刻间爆发而出。 “景祥,好好注视你兄长的背影吧,我会让你看到——我没有落后于你,我也努力过!” 钱瀚星确实给了景祥一个稳健的背影,景祥没有看见正面的他,那渗血的双目…… 章节目录 第383章 特别篇 (三十):生生不息 死侍部队射出数百道湮灭射线,可是在七杀咒的面前根本不痛不痒;维度层次的不同,直接导致了两种能量的碰撞在质的方面产生天差地别。所谓的抗魔力装甲完全不堪一击,七杀咒引出的天雷将它们分分钟变作焦炭。 威力越大,所要求使用者的能力就越强,能力者所背负的代价也就越大。钱瀚星的七杀咒符本身就是沉甸甸的,可这显然不足以支付七杀咒完整威力所需承受的代价。他不得不自毁双目,目乃人之神所在;神气尽散方可唤动天谴为己所用。 钱瀚星感觉到自己恐怕一生只能用一回。虽然没能用在恩奇都的身上,但好在救了兄弟一命,终究还是欣慰无比。 死侍并不是不强,他们的战略可以轻松干掉景祥。然而他们输在情报不对称,钱瀚星的存在让他们原本把握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计策完全破产。死侍队伍尽数歼灭,这毫无疑问是钱大哥的功劳。 景祥目瞪口呆,他这才意识到,当初钱瀚星并不是用了全力,反倒是顾及了手足之情才没有无差别的使用符咒。 真正的影帝,应该是他! “大哥……”景祥感动莫名,他知道,钱瀚星还是那个对他感怀倍加的大哥,不是别人的附庸,不是他人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 可是这一声,却成为了钱瀚星最后听到的问候。 一道比之前强盛百倍的湮灭光线从纳比斯汀方舟的主炮台射出,钱瀚星挺身而出,用防御力最强的正面硬抗。 七杀咒破了…… 钱瀚星也在强光之下,渐渐化为乌有。 留在景祥脑海里的,是强光之末的伟岸背影,自始至终,景祥都没能看到钱瀚星的正面,自始至终,钱瀚星都没有逃避挑战,一直都是挡在弟弟妹妹们的身前,用正面迎接。 “大哥!!!” 景祥仿佛觉得连天都要崩塌了,上一秒还好好地,现在却什么都没剩下,这等冲击,让他感觉到自己脑中的某根弦崩断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可这却是必然,因为方舟到站了。 迎接它的,是教廷的精英卫戍部队。 景祥还没有缓过神来,无数禁咒就如倾盆暴雨一般砸下,躲都来不及躲。 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和钱大哥一起死去,却没想到熔化的泰拉尼姆合金以及源泉之石竟被他的藏象——七情阎魔所收集,在死惧黑炎的重新冶炼下铸成一套十二翼神甲,翅膀由打薄的源泉之石所构成,泰拉尼姆描线镀边,这一套盔甲眨眼间就被穿在身上,将它的抗魔性发挥到了极致! 灭世火雨、永冻雹冰、撕毁烈风、焦热大地、荒芜边境…… 无数禁咒落下,以一定要将方舟和其所在的海域从地球上抹消的态势在海平面上开花,纷纷爆炸,远超核弹的威力与冲击波震得船体四分五裂,再高的科技产物,在失去了驾驶人员的操控下,无非就是强度高一些的靶子罢了。 这是恩奇都布下的阵势,禁咒连续轰炸了近一个小时。 这一天,亚德里亚海的水位线平均下降了五米,许多地方露出了浅滩。至于接近罗马尼亚的巴尔干半岛,则发生了连续性的烈度超十级的地震。 一小时的轰炸结束了,卫戍部队终于派遣了一帮身穿圣堂武士盔甲的新兵前来打扫战场。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就在那一滩废墟之上,独坐着一位大天使! 不,那不是大天使,而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禁咒一次次落下,景祥的身体一次次地被摧残殆尽,然而源泉之石却及时地修复了他的身体,并且给他的身体灌注进越发强有力的生命能量。周而复始,他的身体就像是经过千锤百炼后的宝刃,从凡人的身躯转换为了神体,不朽不灭。 源泉之石大部分都从翠绿色转为了透明,这是内里蕴藏的、曾可以为星球提供生命能量的元力,现在,几乎完全转化为了景祥的生命体能量。 他的体细胞呈现出超人数等的活力,目力一扫,便可让人魂飞魄散。 离他近的人早已昏厥过去,稍远一些的也受到了那莫名气场的震慑。 一时间,打扫战场的新兵和景祥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终于,脾气躁一些的老兵受不了了,运用魔力将标枪圣物化投掷出去。的标枪直挺挺地插向景祥的眉心。 然而,它在接触到景祥体表的那一刻断成数截,好似因为标枪的枪身强度太弱,承受不了如此强劲的碰撞。可是,景祥的额头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藏象·七情阎魔。”景祥缓缓站起身,与此同时,他的藏象也有模有样地跟着他起身,焚天的黑炎瞬息间蔓延开来,凡是接触到这扑不灭的邪火时,意志力薄弱的人们就会两眼一翻,晕倒在战场上。 景祥依旧不打算杀人,可这一次,他会让世人明白,何为战争引发的恐惧! “十二翼天使”站在废墟之上,朝着苍穹一招手。 天国之门倏忽开启,门外风起云涌,黑雾弥漫。圣光笼罩着“天使”,而光圈以外则是完全的黑暗。 这是景祥领悟出来的藏象绝技,和钱瀚星的太极星官使用的那招“原宿·寂灭北斗”类似,都是由高维度附属生命体藏象所主导的战斗方式。 当然,从规模来看,景祥的这一招实在是强过钱瀚星太多,根本不是一个境界上的…… “圣魔使徒·鬼哭神嚎!” 无尽的黑暗里传来不绝的尖叫声。 十秒过后,卫戍部队,全体沉默。 ※※ 恩奇都自然是算到了景祥会有的转变,他已经准备就绪了。当然,艾琳也是。 恩奇都要用祈愿的力量将艾琳的婚礼办成,至于极有可能会来抢婚的景祥,则由他亲自去阻止。 因为他不愿意再生变故,所以狂三这儿,早已拜托别人去处置了。 “那个时之精灵就交给你了,我的老友哟。” “呵呵呵,事成之后,祈愿分我一半,你懂的。” “我当然懂,不过,你的徒弟可真是……令人操心啊。” “呵呵,一切为了美好的明天,而今天,恰好是你回忆起一切的时机,相信成功离我们不远。” “那是,毕竟当初从深渊里拉我一把的,就是你啊!” “哈哈哈哈,谁让我是神使呢,而你,也是……” 昏暗的教皇厅内,里教皇已经断气多时,然而逝者为大的传统并没有在这两个谈兴颇高的人面前起作用,从他们的话里,只能感受到令人脊背发凉的阴谋。 章节目录 第384章 特别篇 (三十一):神子降临 距离教皇厅三百公里外的林中之城,是教廷内院的一块飞地,它的修建是为了给星圣女艾琳提供日常起居和处理宗教事务的方便之处,是不久前才完工的。 原本打算久居此地,可是近日来,艾琳的心思越发纷扰,特别是要被许配给“神子”大人一事,让她又焦急,又无奈。 “艾琳妹妹,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始终不在自己的手中掌握?” “没有人可以完全地掌握自己的命运,所有人都在‘网’中挣扎,或是这头糟了牵连,或是那头起了祸火。” 狂三在舞会中获得了极其充裕的时间值后,能力使用地愈渐让人看不懂。好像不久前还在万里开外的校园出演话剧,这一刻就来到了艾琳的闺房端起了茶座。 艾琳对力量不甚敏感,在她眼中,狂三、景祥、钱瀚星都一样厉害,只不过,都没有恩奇都可怕。这就是她对力量梯度的初步印象,并且她没有要深入研究的打算。 “妹子,景祥说喜欢你,哎呀,我好嫉妒啊!”狂三十分浮夸地表演着,可艾琳并不领情。 “嗯,我对这个没感觉,你要是喜欢他,我不会干涉。” “啧!”狂三有一刹那甚至觉得艾琳不可理喻,“那你为什么跑回来了,也不和他说一声?”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住这边,还能跟过来。” “不要岔开话题,我知道这里是自然的,我可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呆了那么久!”狂三有些翩然自得,嘴角上扬了几分。 “你真的……好简单啊……”艾琳瞄了狂三一眼,话语中难掩羡慕之情,“我要是……也和你一样简单就好了。” “简单?”狂三皱了皱眉,“你是在侮辱我吗?” 艾琳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哀叹自己,我从小就是……因为想得太多太复杂,以至于我的养父母们纵使千般百般宠我,我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也随之不把我当小孩子看,最后失去了兴趣,就会转养……虽然是乱世的错,但……我的错也一定不少,毕竟没有哪个孩子会像我那样心思重重,愁云惨淡吧?” “你的性格确实很差。”狂三直言不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你,起码我不会,而且不仅如此,钱瀚星、景祥都很宠爱你,特别是景祥,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想念你。然而你却给他这样的回应,岂不是太过分了些?” 艾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这么绝情,确实,我太过分了。可是,我也有苦衷;你知道的,我继承了亲生父母的圣职——星圣女,作为圣女,除了可以修习魔法以外,我还背负着宗教意义和政治责任;是时候到了我将自己的价值贡献出来的时候了……教皇让我嫁给‘神子’大人,以博得祂们的欢心。” “什么!?”狂三一脸嫌恶地说,当然她并不是针对艾琳,而是针对这件事,“这难道就是‘政治婚姻’?恩奇都那老匹夫是吃错药了吗?还是说,‘神’都好这口?!” “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管那么多呢?或许……我就该改改我这爱操心的毛病。”艾琳的口吻颇像一位老婆婆。 “不行!我得去和景祥说说,他绝不会同意的!就算是恩奇都的命令,就算是神子,也……” “哈哈哈——也怎么样?” 正当狂三说到兴头上时,一阵仰天大笑从门外传来。 虽然笑声昭示着气氛的浓烈,然而那个人刚一进门,室内气温就陡然降低,可能是感觉问题,不管如何,来者断然没有好意。 狂三看见来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个人她见过! 一袭黑衣,头戴面具,神秘鬼祟,踪迹难觅。 “狂三呐狂三……我教出来的好徒弟,被你给带坏咯!”神秘人背手而立,好一阵哀婉叹息,与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你徒弟是景祥?” “正是!” 这回轮到艾琳吃惊了,她可从未见过这个神秘人,也未曾听景祥说过自己的师傅。 好在狂三给了些许解释,这才有所释疑。 “这黑衣人是在你离景祥远去,到这边来以后的三年里,教景祥杀人术的家伙。” “怎么能叫杀人术呢?我那徒弟可善良了,从未杀过人。”黑衣人为景祥辩解道。 狂三神色颇为紧张,“确实……确实没有,但你我可就不确定了!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人确实算不上仁厚,但为人还算很诚实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祈愿’,我只需要一半就够了。”黑衣人笑了笑,将袖子轮起一半,好似要与人干架,实则不然。 在他左臂的上半部分,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创疤,光是让人看到,就会觉得剧痛难当,晕血者更有可能恶心反胃。 “为了治疗?” “不,是为了偿还代价。”黑衣人淡定地说。 “呵,你的代价是自残?”狂三表示喜闻乐见。 黑衣人摇头叹息,“说了你也不懂,不过这伤,是追着我砍了无数次的女人留下的,好在我前不久终于送她去了异次元,基本封印了她的能力。” 听闻这个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狂三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很难对付,如果稍有不慎,死的就会是自己。 “于是乎,你这次是要送我去……” “送你去地狱,你的变数太大了而且……你的眼睛——我很想要。”黑衣人与狂三对视着,后者明显脊背一凉,移开视线,气势上就逊了三分。 “喂喂……你该不会想在这里打斗吧?”狂三眯着眼问。 黑衣人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你们难道就不能放弃武力吗?为什么还要置人于死地!!”艾琳忽然咆哮了起来,同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符。 狂三讶异地望了她一眼,却发现艾琳的双眼竟噙满了泪水。 “我……” 狂三认出了,她感同身受——那是无力地、无助地泪水。就和当初自己因为知道了通天神塔的事情而被母星球驱逐一样,只能被动的接受,无法反抗,更别提享受…… 这些年,她一直默默承受,然后开始学会忘却,学会重新开始。 可如今,又被艾琳勾起了那些陈年往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往事,并不都随风。 “艾琳……”狂三那原本都摸上枪托的手在艾琳的这一声咆哮下收了回去,现在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拍了拍艾琳的肩。 黑衣人也挺懂气氛,他默默地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声不吭。或许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一段因为力量不够而无法抵抗,最后追悔莫及的往事吧……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倾听。 终于,这场架还是没能打起来,因为艾琳提出了一个两全的提议,一个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拯救所有人的提议——由她去面见神子,提前完婚,并反过来夺得教皇之教权,以星宫取代教廷,以谋害里教皇之罪名诛杀恩奇都,并夺取其保藏的祈愿,分其一半给这黑衣人。 “如此这般,不知阁下意向如何?”艾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如刀似剑,语气冰冷彻骨。 黑衣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再好不过了,自从和那个疯女人战斗之后,我就没多大把握除掉恩奇都,现在你这么一说,我的确心动无比,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就带我去见‘神子’大人吧。”艾琳极目远眺,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改变不了命运不代表把握不了,我不该再被动地接受了,我应该——主动地迎合!】 虽然都是嫁给未知的‘神子’,但被动地接受和主动地迎接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毕竟,把未来交给别人去裁断,显然不如交由自己来决定的安全。 【弱女子也有弱女子的做法!】 “只是,你若直接去见他,恐怕还有些不妥。” 黑衣人忽然间踌躇了,犹豫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什么都不懂的艾琳。 “你担心什么?我才是会牺牲的那个人好吧!” “不……我看你不是牺牲,你是赚大了,捡到便宜了。” “哈?”艾琳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盯着黑衣人,黑衣人卖萌似的挠了挠头。 “总而言之,你跟我去见一面就明白了,至于狂三,你还是去帮帮景祥那小子吧……恐怕靠他一个人,顶不住方舟的……” 狂三“嗯”了一声,却把更多担心的目光投向了艾琳。 ※※ 决心也下了,利害也分辨过了;可见到了真的“神子”,她还是不禁吃惊地掩住了嘴。 神子静静地安睡在一张水晶做成的床榻上,床的四周洒满了梅花花瓣,它们都像是被时间遗弃了一般,永久地定格在最美的那一刻。神子很美,他是男人,但却有着超越女性之柔和的绝伦脸蛋,他神情安详,双目紧闭,双手捧在胸前,就好似在守护着某个真心永存的秘密。 不散不乱的长发被他枕在脑后,室内飘散着隐隐的幽香,令人不禁心生疑问:究竟是谁?是谁为他修建了这么奢侈、这么华美的寝宫?他又是谁,又有着怎样的来历等待与人诉说? “他是个瞎子,名叫夜焱。” 黑衣人如是说道…… 章节目录 第385章 特别篇 (三十二):神来之笔 狂三借着四散各地的分身,成功定位了景祥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定位后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在景祥周围方圆二十公里左右,出现了环状的海市蜃楼。景祥并没有在海上漂流,也没有行走于沙漠之中,而是穿梭在罗马尼亚的深邃密林里,好像是在寻找着神秘的遗迹。 【必须把艾琳的事情告诉他!】狂三对此次过来找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因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先和景祥聊天打屁,增进感情后再切入主题。 只是,当两人见面时,最先开口说话的居然不是打算直捣黄龙的狂三。 “艾琳还活着吧。” “活得好好的。”狂三眨了眨眼,她感觉现在说正合适,却…… “哦,那就好。”景祥绕过了狂三,径直向密林深处走去,深处照不到阳光,愈发昏暗,阴森可怖的气氛逐渐被渲染起来,踩在脚底下的腐烂树叶、肆意分叉的枝桠、林中时不时传来的莫名叫声和蛇行于草丛里的悉悉索索声都给景祥的前程画上了不祥的色彩。 “诶?你怎么不睬我!?”狂三没搞懂景祥的意思,追在他的身后问道。 景祥冷冷地回复:“没有,只是……钱大哥死了。” “呃……”狂三算是明白了,可还是不能接受,“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但……他的决心就……” “你是傻子吗?”景祥突然驻足,狂三一不留神撞在他的背后,很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觉悟有了,决心下了,就可以说——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需要把我的使命完成就好了?开什么玩笑!我是他的家人啊……居然……” 景祥说到后面,情绪就开始抑制不住了,狂三没有看到景祥到底哭没哭,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对于最重视身边人的景祥来说,钱瀚星和艾琳任何一人离他而去,都是对他的极大打击,更何况景祥还在之前对钱瀚星做了一些十分过分的事情,欺骗了钱瀚星和艾琳……尽管,那都是善意的,可在景祥看来,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就是他一生的遗憾。 钱瀚星走的太过匆忙,明明隔了那么多年才相见,却没有打过几个照面就彻底消失在人间。景祥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种名为愧疚的罪恶太过沉重。 【我该不该把艾琳的事情告诉他呢……】狂三忽然犹豫了,她变得舍不得看景祥继续伤心难过,这是一股奇怪的心思,她很难理解。 “你来找我做什么。”景祥收拾好了情绪,又回到冷漠的语境中去。 “没……没……” “没有的话,就不要跟过来了。前面是恩奇都说的‘神迹’,我要亲眼看看,那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景祥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狂三耍任何小性子。 【不能就这么让他云里雾里,最后悔恨一生!我得说出来!】 “景祥……我得告诉……诶?”狂三正要宣布“重磅炸弹”,却发现一转眼,景祥就不见了! 这时,密林里的蛇行声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奇怪的海市蜃楼就如同四堵被神奇的画笔所描绘的画墙一般朝着狂三施压。 它们的行进速度不快,却因为庞大的体积给予狂三以巨大的压迫力;再伴随着脚底下潮湿土壤的不停起伏,狂三直是感到背后有密密麻麻的蜘蛛在爬一样毛骨悚然。 “时滞!”她毫不犹豫地利用时滞魔眼停止周边的时间流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操纵海市蜃楼的某个家伙居然能够在时滞领域里行动! 他从黑暗中来,举着一块闪闪发亮的璀璨宝石,步调沉稳有力,语气更是令人安心;可他说话的内容却让狂三胆战心惊。 “就知道那个景祥是不会干掉你的,所以我欲擒故纵,选择在这里把你拿下,至于狂三,你的时滞领域——我早就会用‘祈愿’来破解了,怎么样,很吃惊吗?” 恩奇都和善地一笑。 “等等……你能破解我的领域我自然不惊讶,可……景祥是怎么一回事?”狂三觉得是恩奇都太激动了,所以口误。 “喔!你还不知道吧……呵呵,其实呢,世界的行进路线有很多种,每做一种选择,都会放弃另一种道路,可它们并非消失不见了,而是发生在平行空间里,因此,同一个事件,在不同的平行空间里很可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而我说的那个景祥,就是在此之前,从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偷渡过来的神使;当然,他堂而皇之地……成为了这个时空里,景祥的师傅。” “啊!!?”狂三承认自己被吓到了,不过,她又突生侥幸心理,毕竟,景祥应该不会为难景祥,何况艾琳和他达成了那样的协议,终究吃亏的还是恩奇都。 “你是不是在想‘吃亏的会是我,因为他们俩都是景祥’?”恩奇都说得十分淡定,就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狂三的心思被人看破,顿时感觉手心里全是汗。 “你太好猜了;你的眼睛从来都不会骗人。你的力量是强大、是恐怖,可你的心思太单纯,因此你无论流浪到哪个星球,你都不会成为像我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恩奇都摆了摆手,“我原来还把你当作我的宿敌,最近想来真是笑话。呵,不说了;我跟你讲一个很经典的科幻桥段吧——未来的你若是看到现在的你,绝对会因为看不下去而把你杀掉,以图取而代之。” “你想说,后悔?” “你只说对了最浅显的那一部分。实际上,这个桥段是最简化版本,它揭示了时空悖论的不可执行。然而,平行空间理论的出现,使得这一悖论变得乌有。而那个‘未来的你’就是在另一空间里提前获得知识、能力和结果的你;他要是得到了可以改变因果的能力,你认为,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绝对去改变,不让自己后悔!” “改变的方法有很多,但无外乎有一个前提——干掉属于本时空的自己,不是吗?”恩奇都笑得像个老狐狸。 “啊!你……” 恩奇都微微点头,“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是最坏的结果——自相残杀,两个平行空间因为某个人的‘点’而发生交叉,最后就是两个空间都趋于毁灭。最轻的结果就是和这个人相关的所有事件全部被抹消改写。然而,本该如此发展的理论,却因为高维度空间的介入而发生了神奇的转变。” “一个空间的人去另一个空间搅得风生水起,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被量化记录为因果点或是世界线变动率,当超出一定的额度,就会被时空的因果本体所排斥,此时,要么选择自杀,要么选择将那个时空的所有关键人物杀光,断绝因果,自己背负所有的罪孽。然而,若是成为了高维度生命的使徒,也就是‘神使’。那便大可不必在乎,因为低维度所发生的一切,在高维度看来,举手投足皆可改变。” “比如?”狂三将手背到身后,好像在准备着什么。 “对于我们三次元的人来说,低维度就是二次元;你觉得你改变一个二次元的生命会很困难吗?” 狂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呵,看来你还是不理解啊……这么说吧,神来之笔——就是我们对改变二次元的种种所做出的最佳总结。”恩奇都利用祈愿变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他先是画了一个男人,随后又给他添上长发,补足胸部…… “看,我轻松地帮他完成了性别转化。你说我耗费了多少能量呢?” “确实轻松无比,可这又和神使变动其他世界的因果有何关联?难不成二次元的人物能够端起三次元的笔去修改二次元的他类?”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神使不是直接去修改,他必须参与进修改的全过程,他必须成为促进事件达成的指令库,只有神使存在并发挥了‘神’称之为剧情推动力的作用,神来之笔才能够根据神使的暗示或明示来采取更改行动。神使改变世界的方法,就是颇具技术性地去利用高维度‘神笔’来修改自身所处维度的因果,并以此逃避抑制力和业障的惩罚。” “换句话说,神使就是‘主角’,就是一个可以肆意穿梭于任何宇宙任何空间的,由神来指定承担‘修改因果’的中心人物,他们拥有最不可解的特权,他们在低维度的地位,和真神无异,他们就是‘圣子’,是三位一体的人间具现!”恩奇都终于回归了教廷的教义。 “我是神使,我比里教皇更适合教皇这个位置,你可以把我看成此世的耶稣。” “但是……”狂三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个景祥是神使,你也是,两个神使聚在一起,不会分出谁才是真正的‘主角’吗?” 狂三认为分裂两个神使的和平共处关系才是当务之急。 “我和他不一样——他来到我这个时空,在未能消灭这个时空的景祥前,都得受到限制;因为‘上面’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景祥’,此世界的景祥拥有和已然成为神使的景祥一样的潜质,不一样的是经历和机会,性格也大相径庭。神喜欢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才选择到处‘观摩’、‘修改’。神使景祥必须得干掉此世的景祥,才能够确保神使之位。而我不一样,我是此世公认的神使,我是教廷的教皇;我通过了通天神塔前九十八层的试炼,得到了‘祈愿’的藏匿地点——我的神使地位极其牢固,坚不可摧。” 恩奇都自豪地介绍道。 “喔呀喔呀,确实很精彩呢~我也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理论啊……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低维度的生命不是吗?还得受到低维空间界限的影响吧!那么,时间的力量,可是绝对的哟!” 狂三露出自信地微笑,“我的时间值可是充满的呢……时滞刻刻帝——十二之弹(yod·bet)!” 巨大的金色时钟撑破了蜃楼墙壁的束缚,长枪从十二点的位置吸取了雾化的黑气,一发子弹极速射出。 这是十二点的时滞子弹,其能力是——时间溯行! 子弹仿佛越飞越远,然而永远都到达不了彼岸…… 章节目录 第386章 特别篇 (三十三):神行百里 “他是个瞎子,名叫夜焱。”黑衣人向艾琳解释了这位“睡美人”的来历,“在以当前时间点算起往前推将近一千年的时候,以一人之力横渡大洋,绕了地球一周的大侠。” “一个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连那大到足以支持越洋远航的船只都未必可以操纵地过来,这是真的吗?”艾琳表示怀疑。 “呵,我也是听人说的。” “谁?”艾琳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女子。”黑衣人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艾琳意会,便没有再三盘问,她苦手于情感这方面,并不打算探索一个人的感情经历。 “他能被我叫醒吗?”艾琳显然对睡在水晶床上的男子更加感兴趣。 “相传能够唤醒他的人只有他的挚爱,可惜,他的挚爱早已逝去。就连他,也等于被‘祂们’制成了标本,送到这个世界来的。” “被神?” 黑衣人点头。 艾琳叹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大侠呢?天妒英才?” “不,没那么简单;是这个家伙杀了太多的神,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的。” “啊?”艾琳感到很吃惊,“就他这样瘦弱的身躯?这……这小手比我都白,你说他能打架?!” 说着,艾琳还特地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和夜焱的手比划了一番,确实,两个人差不多白皙,可重要的是——艾琳是白种人,夜焱却是炎黄血脉。 “嘻——”黑衣人像是被艾琳逗乐了,“可能你理解不了;这位大侠可是有了‘仙人’体魄的弑神者,他的能力,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肉身凡胎锻炼为高维度生命藏象一样的存在,神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低维度生命,但面对同样高维度的藏象,却显得束手无策。” “说了这么多,藏象……究竟是什么玩意?为什么钱大哥和景祥都能够使唤它?恩奇都也是!” “连同天和人之间的桥梁,它的呈现形式是生命体,具现在低维度的投影就是类似于神话或幻想中的奇人猛兽。天是万物至理,是规则、本源,人则是万物之灵,是行动、认知;藏象是通道,将至理‘太一’从束之高阁的天请下来,坐落于人的身上,变为强大的力量;这就是那三位的秘密。”黑衣人不想再做解释,姑且丢下这么一段话任艾琳自己品味。 “好吧……那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 “让我嫁给这个植物人,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听到这至关重要的问题,黑衣人的双眼闪烁着精光。 ※※ 让时间溯行的子弹从弹膛射出的那一刹那起,就陷入了扭曲的时空间隙里。 令时光倒转的子弹,并非子弹本身要超越光速,而是这发子弹可以令中弹者回溯源头,当然,这发子弹可以把整个世界当作目标,但那所需要的时间值,绝对是一个世界生命总和的几倍! 狂三在舞会中吸取了大量鲜活生命的时间值,这些时间值还未捂热就必须得在这次战斗中全部支出。狂三的目的就一个——用十二之弹将恩奇都打回原形,让他回归并未开发出藏象的状态,只有这样,狂三才有机会打败他。 子弹越飞越远,从实宇宙一跃而至虚宇宙,又从虚宇宙跳了回来。如果将此时此刻的每一微秒都加以定格,那么一副神奇的画卷将会展现在每一位观众面前:密密麻麻的子弹包围了恩奇都,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他被包裹在一个由子弹构成的球体内,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可能逃脱。 这些子弹还在不停的闪烁,它仿佛被量子化了,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给它一个结果,无论“因”是如何,哪怕这颗子弹向着狂三飞去,也终究会在限定的时间内击中恩奇都。 南辕北辙在量子的世界里是可以成立的! 十二之弹既然被量子化了,也就说明恩奇都将毫无悬念地被还原成失去藏象的少年时代。时间溯回,记忆也跟着倒带,或许下一秒,恩奇都就会忘了自己是谁,为何在此地,眼前的女人又是何方神圣。 蜃楼瞬间瓦解,藏象带来的压迫感也消弭殆尽,恩奇都仿佛年轻了三十岁,变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儿。 “呼……呼……”狂三大汗淋漓,刚才的能力使用几乎达到了她的极限,以至于她那左眼的时滞魔眼疼痛难当,激出一身冷汗。 【成功了吗……】狂三虚弱地向前望去,发现恩奇都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就像瞬间脑死亡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景祥找到了神的遗迹,那是一座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能够见到的造物,通体接近半透明,高度直插云霄,造型同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极其类似。顶端云雾缭绕,中间可见飞鸟,底部树木倒映,偶尔会闪过竖排的神秘文字,乍一看,就像是木质棋盘上的水晶制国际象棋。 “通天塔……” 景祥不得不为这一建筑奇迹而惊叹。 “景祥,它美吗?” “美……令人叹为观止!” “那就进去吧,让我看看你能否达到我的高度。” “嗯?”景祥这才注意到,好像有谁跟在自己的身后。他连忙回头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跟来的是天使,而非人类。 “无心天使……你是!?” “我是恩奇都的藏象。恩奇都现在没有能力驾驭我了,不过,我作为他通关神塔九十八层的奖励,只要你能够达到同样的高度,我就可以成为你藏象的一部分,使你变得完美无缺!”无心天使没有面庞,只有一个银质面罩,因此语气表情都只能在景祥的刻意脑补下完成。 “恩奇都死了?” “他没有死,他只是许下了一个愿望,而恰好,愿望就在刚才——实现了。” “切……我还想亲手干掉他呢!”景祥展开了十二翼战甲,金碧辉煌的未来战甲穿在身上颇有唯我独尊的气势。 “你没有机会的,他已经不再是神使,而是神了。” “什么意思?” “祈愿已然同他合二为一,就在那不可抗拒的时间的力量下……你就当这个世界出现了不可挽回的‘程序错误’吧。” “于是乎,他现在……”景祥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神通无际。” 章节目录 第387章 特别篇 (三十四):神奇来电 一个人最张狂的年纪可能未必在少年,但是,少年时代的三观仍处于塑造过程中,若是在少年时代,人生就发生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奇妙改变,那么可以预见,其后的人生之路将会走向和常人迥异的方向。 恩奇都是比较赞成人在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年龄该做的事,可他自己显然做不到。他的思想和意识都比较超前;小学就意识到人与人之间互动的基础——利益,初中就开始阅读各类古籍经典,探索“圣人”的处世之道,高中毕业就直接被选进梵蒂冈神圣教会大学,这是一年只收三十名“弟子”的教廷直属院校,在教会大学中的地位至高无上。 他在思索着改革。 或许是梵蒂冈神圣教会大学的面积狭小的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抑或是对表里世界相互隔阂的愤懑不平。总而言之,他在计划着变革,以教廷为中心,扩散至全世界;重新让信仰,让对自然、神灵的敬畏之心播种于全人类,替代利益为核心的社会互动方式。 可这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他的实力在当时还不够。里世界中,力量就是说话的权力,其次才是地位;至于金钱,那就是狗屁。 很可惜,恩奇都三者都没有,他等于空气。屡屡发表新奇出彩的见解都会被老师当作耳旁风。 他渴求着被重视,然而越是渴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渐渐受到了排挤,终于一怒之下,他离开了教会大学,奔走于红尘之中。 他在表世界打工的经历最为特别,因为这段时间是他改变最多的,这些改变都源于一件事——手机被盗。 手机在那个时候算是比较新鲜的玩意了,“耐挤压”是对当时最大手机生产商“nakia”的谐音翻译,恩奇都“入乡随俗”,手上有些闲钱,自然不会存起来发霉,以欧洲的消费水平,买一部手机应当是足够充裕的。 可是这部手机刚买没多久,就在上班的途中消失不见了。 那一天,恩奇都照常上班,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旁边是新盖的写字楼,忽然,一阵邪风刮起,写字楼上的广告牌跌落,眼看着就要砸到路上的行人;恩奇都连忙用里世界中学到的法术将广告牌粉碎,碎渣没有伤到行人,倒是把他自己的衣服给划破不少裂口。 路人纷纷上来帮忙处理伤口,当时恩奇都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理所应当的举手之劳,因此拒绝了路人的好意,直奔工作地点而去。 到了中午,他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难不成是路人趁机摸走的? 恩奇都肯定想过这个可能性,正因为想过,所以他才摇了摇头,下班后又买了一部型号一样的nakia翻盖手机。 故事似乎到此为止了? 不,恩奇都最大的改变,就是从这部翻盖手机的遗失与再得而展开的。 恩奇都的好友不多,就算有也不常联系。因此,手机对于恩奇都来说就是工作中联系上司下属的工具,不具有其他温暖人心的作用。 然而就在恩奇都重买手机的这个夜晚的凌晨两点半,手机铃声破天荒的响起,把恩奇都吓了一跳。 起初恩奇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手机铃声,反而跑到门那儿对着猫眼瞅了瞅,又扒着窗户望了望。什么都没看见后才望向床头已设闹钟的手机,夜光屏幕显示出一连串的号码。恩奇都将它拿起来细看,发现翻盖手机的盖子上有来电显示,显示的是这部手机mdn的编号,也就是俗称的手机号码。 “自己打给自己的……什么情况?”恩奇都皱着眉,以为是电信部门的恶作剧,没想过要接通。 可是,或许是没睡醒,又或许是太过寂寞,内心总还是渴求有人来安慰,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恩奇都在对方即将挂断的时刻打开翻盖,按动了接听键,静静地等待对方那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问候。 一秒…… 两秒…… 恩奇都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将手机盖上。然而这时,听筒里传来一个十分抓耳的动听的女声,只是……她说的话让恩奇都自己有些难以理解,就像是在说一连串外语似的。 这外语的音节显得十分简短,恩奇都的脑子不差,就算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把这些音节一个不落的记了下来。 然后,在里世界教廷那儿学到的魔法就派上了用场——心语术,一种可以随时随地翻译人虫鸟兽各类生物语言的魔法,在恩奇都的熟练使用下,成为了缓解尴尬的良方。 那个女人说的是:“咦?这东西的颜色又变了!” 恩奇都将这句话的意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终于意会到对方是在说拨通前和拨通后手机屏幕的颜色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而对方显然对这种变化感到吃惊、不可思议,由此可以得出对方要么就是刻意卖萌(装傻),要么就是真的土老帽。 “喂,请问你是哪位?”恩奇都用心语术将自己要说的话转变成和对方相同的语言,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发音,试图让对方听懂。 然而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接下来对方的反应出奇地大。 “啊!!这……这玩意儿说话了!!景轩,景轩!你听到了吗?这……这东西能自己说话!就是……就是声音怪怪地!” 恩奇都觉得已经可以断定了,对方是个土老帽,自己的手机不知怎么回事在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流转到一个文明未开化的野蛮人手上,而据他所知,地中海附近类似于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多见。 “这玩意儿,叫‘手机’,全名‘移动电话’,可以连通分隔两地的人类,让他们在电信号的帮助下以声音传播的方式沟通交流。” “手机?”对面的女声颇为好奇,“那……你是活的?” “嗯……活得好好的,我在欧洲。” “欧……欧洲?” “欧罗巴大陆。” “啊!那个我知道!咱家的师父在以前去过呢!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地方叫‘落马’?” “落……罗马是么?我就在这里。” “哇!好巧哦!那里怎么样,美吗?应该很美的吧!我师父说,落马那里有斗兽场,有戴着尖顶高帽子,穿着红衣裳的道士,有……是这样的吧!” “嗯……嗯……是这样的没错。” 恩奇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方好奇心贼重,而且心语术常开是很耗精力和脑力的,比起和她对话释疑,睡觉显然更是重要。 “哇……好想去呢!可是……那里离这儿太远了。师父当年乘船过去可是用了一年的时间呢!” 恩奇都听到这里就有些奇怪了,他问:“一年?从地中海出发到世界各地,一般来说能够远渡重洋的大轮船都不会有一年的航行,就算有,最久貌似也就九个月,世界就能转一圈回来了。你们到底在哪个旮旯?” “啊?你们的船好快啊!我在的地方叫‘乾’,就是天的意思,我们这儿自称天朝,就是天地四方,聚中而朝的意思,是中央之国哦!” “天朝……中央之国……等等!那不就是china么?你那儿离我这里的距离不足以让我的手机……难道是飞机运输过去的?”恩奇都越想越是离奇。 “灰机?” “就是一种模仿鸟类在天空中飞行的大型交通工具,以石油燃料为动力。国际航班的飞机更是庞大无比。” “能够在天上飞吗!?哇!好神奇啊!你们那儿都有?” “等……等等!你那里不可能没有啊!中国好歹也是共同体第一盟国,东方的巨龙啊!” “共同体?那是什么?” “呃……”恩奇都思维当路了,“慢着,你手上拿着的手机,是怎么得来的?” “嗯……是一阵风刮过来的!~” 恩奇都听到这个答案表示吐槽不能,可是,他又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或许是觉得对方的思路太过老旧,“那你那儿是公元多少年?” “公园?我们这里只有皇家和私家的园林,没有和你们那儿一样的公园哦,好羡慕啊,师父说你们那儿有公共园林……至于年份,今年是乾昭……” “乾昭……”恩奇都将这个音节输入进电脑的资料库里进行翻阅,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资料库里的显示是乾昭未能立为王,而这个年号就算有,其时间也距今差不多一千年之久了。 恩奇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毛骨悚然,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接到了一个地狱的鬼来电? “喂?还在吗?呵呵……你这个人好有趣哦!说话的语调怪怪地,不过,懂得好多新东西呢!” 恩奇都颤抖地将手机从耳畔取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喂……诶?!” “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恩奇都还是没能挂断,他又重新将手机放回耳旁,倾听着那个如空谷黄鹂般动听的女声,可是,这耳朵于听筒的接触感,总给他一种阴森可怖的冰冷。 “噗……你终于问到我叫什么名字啦!~我呐,姓‘景’,单名一个‘陌’字,叫我景陌便是,如果你愿意叫的亲昵一些,就喊我‘景陌儿’吧~我大师兄和师父都这么叫呢。” “哦,幸会;我的全名比较长,你就喊我‘恩奇都’……” “好的,小恩。没问题,小恩!” 景陌那俏皮的声线将恩奇都的担忧和害怕给驱散地一干二净。 突然,恩奇都想起了“电量”这回事。 “景陌姑娘,麻烦你看一下手机屏幕右上方的小方格,里面有几个黑色平行四边形?” “品目?平行……四边形?” “呃……就是那亮亮的地方,显示了几个不停拉长又忽然缩小的点(指的是通话中后跟的省略号),那就是屏幕,平行四边形就是倾斜的长方形,长方形就是……” “好了啦~我知道了。人家才不是傻子嘞!嗯,我数一数,唔……好像一共有四个,现在只剩下两个了~怎么啦?” “哦……这样啊……”恩奇都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惆怅、愀然。 “电……要省着点用啊……”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人的几番对话已经让恩奇都这边的天,走近黎明。 章节目录 第388章 特别篇 (三十五):神石遗产 凌晨的超时空来电让恩奇都第二天的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状态之下,工作出了很多纰漏,这就他一般情况来看几乎不可能出现。 恩奇都当然不会傻到光凭几个小时的通话时间就可以死心塌地的相信那个叫景陌的中国女子是处于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时空,毕竟有恶搞这类问题的电视台节目,也有喜欢卖萌装蠢的小女生。 因而他中午抽空去了一趟电信营业部门,试图锁定昨晚的来电以及尽可能地通过追踪来识别之前那部手机的信号发出地。 “可能是我昨晚迷迷糊糊地,被那个女人给催眠了……”恩奇都纵使在里世界的教廷里学习过一段时间,接受和平常迥异的新事物能力得到了十足的长进;但该有的怀疑精神和唯物世界观还是没有改变。他坚信‘神’不过是一种强大的生物、会魔法的人类而已。至于上帝的主张、圣经之类的用于布道的理念和经典,则是祂能力的来源。 恩奇都夹在唯心唯物两者之间已经很久了,而今天,将是他确立信仰最关键的一天。 “先生,您好;我们对您的手机进行了跟踪查询,发现您的手机并没有丢失,就是您手上的这一部。而且您在今天凌晨并未有通话记录,我们电信部门的数据记录您可以亲自过目。” 确实没有,恩奇都傻眼了。 而且客服小姐看他的眼神就和看一个刚从疯人院逃出来的病人似的。 “我的手机昨天才买……” “是的,您的手机是昨天从我们分营业部xx处进行登记购买的,售货员是……帮助您的人是……” 客服小姐罕见地将记录完全公开,目的就是堵住这疯人的嘴。 恩奇都顿时气结,“呵,好吧,那我之前掉了一部手机你清楚吗?被……” “没有,您此前没有拥有过移动电话。” “什么!?” 恩奇都暴跳如雷,由于没睡好的原因,他甚至准备破口开骂。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他的手机震动了——一条短信显现了出来。 “噗噗,你猜猜我是谁?嗯,不逗你了,你不是让我省电吗?于是乎我问了下‘惨惨’,他说让我用这个类似于传书的功能和你交流就好了,嗯,还告诉我一些常用的符号呢~感觉你们打西边来的人都好有趣哦!~十分聪明的景陌留。” 全中文,繁体;心语术发动后,恩奇都总算读懂了。 可是读懂之后,恩奇都反而更加怒不可遏,他魔力全开,在心语的翻译帮助下用拼音回了一条短信:“goule!zhenshigoule!逼ezaishuawole!wojuranbeinipianle激gexiaoshi,xiangxiangdou…juedeyu春!” 够了,真是够了!别再骗我了,我居然被你骗了几个小时,想想都觉得愚蠢! 恩奇都不愿意多花功夫将这个转变为汉字,因为他连一点儿精力都欠奉。 怎么可能有会发短信的古代人?还会使用卖萌的符号!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恩奇都气急败坏地走出电信部门,打算随便找一个快餐馆解决温饱。 等点了的薯条鸡腿都端上桌时,手机再一次震动了。 “够了,真是恶趣味的家伙,我估计也不是真的中国人吧,当然也有可能是留学生作怪。”恩奇都没滋没味地嚼着鸡肉,憋了一肚子气只好在嚼劲上撒。 又震动一次,接二连三地震动…… 终于,恩奇都忍不住打开手机,打算看一眼就扔掉它,反正也没有其他会联系他的家伙。 “呐,你生气了?我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幸好惨惨君告诉我这些符号的意义,嗯……是拼音文字?其实吧……这些东西都是我说出来,让惨惨君帮我输入的,可能带有他的说话方式吧……你不习惯吗……我没有骗你啊,我这儿确实和你那不一样,剩下的会由我不能碰的惨惨君来替你解答~” “你好,我知道这件神奇的事情让你十分困扰。我是来自和你相同时间点、不同世界线的人,姑且就和陌儿对我的称呼一样,叫我‘惨惨’吧。下面切入正题:你不相信我和景陌的话,是因为你找不到我们存在于和你不同世界的证据,那好,我这就把证据找给你,现在请你向我们出示你所在的地点、时间,以及你们世界教皇的名字。” “喂,您在吗?一直等候不到你的回复,我想你应该是正在气头上,那好,为了不让你白做,我先向你透露一个讯息,你可以在空闲时间去证实一下,这是关于一块可以实现一个人任何愿望的石头的秘密,它就在罗马……(省略具体地点)” 以上便是这一时段的所有短信内容,恩奇都根据时间进行了整理。 “什么玩意,把我当小孩子来耍了?” 恩奇都又啃了一块鸡肉,终于还是因为无聊,将时间、地点和教皇的姓名发给了他。 很快,恩奇都就得到了回信。 “十分钟后,欧冠比赛帝马将会扳平比分,结束比分将会是4:1;两个小时后,恐怖袭击将会降临于罗马北部地区,届时所有警力都会出动;四个小时后,你会在受到我第三条短信的影响下撬开那块地砖,得到‘祈愿’。” 噗——恩奇都不禁笑出了声,惹来食客的频频侧目,不过大多数食客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餐厅内电视机上正在直播的欧冠决赛。 “真是搞笑,自以为是预言帝保罗吗?现在伤停补时了,马上就结束了,怎么可能……” 然而电视机里的画面却正好播到了那历史性的一刻! 帝马在最后的几分钟里获得了一粒进球,比赛由0:1变成1:1,进入加时赛…… 餐厅里的帝马球迷纷纷尖叫庆祝,情绪高亢,气氛火热到一时无俩。 恩奇都吞了一口可乐,安慰自己道:“没关系,这只是碰巧,还有最终比分呢,哼,帝马毕竟是足球豪门,能打成这样也算是众望所归……” 本来打算早点回公司的,恩奇都却因为这一变故而怠惰,打算看完球赛再说。 然而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一切都在按照短信上发来的剧本进行。 两个小时后,北部地区发生汽车爆炸案,全城警备都被临时调用,恩奇都翻开了短信,往回拉看,一路循着指示来到教皇厅的后院——他凭借里世界学员的证明而得以进入,恰逢里世界帮忙处理暴恐案件,教廷的守备力量也薄弱许多。 “天!这触感难道真的是?他们真的没有骗我?” 鬼使神差地,恩奇都挖到了祈愿,在握到手心里的那一刹那,他被一道强光穿透了胸膛。 “圣极光?!”恩奇都只来得及想到这一攻击性极强的魔法名,却未来得及躲闪。 教皇步履蹒跚地从教皇厅内走出,只见他扼腕叹息道。 “为何……到底是为何?这等力量就应该永远被深埋,本以为亲自看管千年就可以消弭因果,使其彻底沦亡,却没想到终究避不开劫难啊!” 恩奇都口吐鲜血,胸口破开了碗大的洞,血流不止,很快就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眼前的景物变得十分模糊,目光涣散的恩奇都,临死前最后的念头就是—— 景陌,你果然还是在骗我! 章节目录 第389章 特别篇 (三十六):神意矛盾 时间回推两个小时,罗马北部街区一片狂热却又祥和的氛围。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然而导致这一奇妙氛围的主因就是欧冠决赛。 在北部街区的某一家酒吧里,两位客人正扒在同一张桌子上拼酒。尼采说过,酒神是一切罪恶的源泉。祂会使人不理智,失去某种唯一存在的庇佑。然而这两位客人却一边灌酒,一边争论着有关“救世主”的话题。 “你一定不会同意,但我还是得说,英雄是必须有的!就像那扳平比分的一粒进球,如果不是那位球员,恐怕也不会有后面的大比分领先。” “不,兄弟,我事实上是同意你的观点。可是你把英雄的作用夸大了!我想说的是帝马的竞技制度很完善,不像另一支队伍,制度的保障才是真正的救世主,英雄终将走向坟墓,而制度却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不停地改善、变革,它的活力是长久甚至是永久的。” “但你要知道,制度是英雄们推崇备至的,没有英雄们的努力,哪有制度的建立?” “确实如此,可是动物世界,任何一个群居动物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英雄,我所说的是人类,只有人类这种高等智慧生命才配拥有的特殊社会制度。这是和动物截然不同的!” “你在鼓吹人类至上论吗?” “呵,兄弟,崇尚英雄的你才是会有这种倾向的人吧。” 争论一时难解难分,就在这时,酒吧外飘进来一抹深邃的黑。 那是一位衣服的底色除了黑色就不再有其他颜色的家伙,姑且称之为黑衣人。 黑衣人走到吧台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对着一边正在争论的两人说了一句,瞬间,酒吧里喧闹的气氛就跌至鸦雀无声的冰点。 “英雄,是感性的救世主。而制度,则是理性的;没有孰先孰后也没有孰优孰劣,有的只是谁更适合现代的文明罢了。” 黑衣人一口灌下燃火的烈酒,抖了抖披风,又从酒吧走了出去,十分潇洒。 “那家伙……脑子有病吧?” “是中二病晚期?” “先生!您还没有付钱呐!”吧台侍者急忙冲了出去。 很不幸,黑衣人只留下了一个如夜幕降临般纯黑的背影以及一句消散在风中的轻语: 适者生存。 嘭—— 正当侍者暗骂倒霉时,与酒吧只隔了两条街的某栋标志性建筑物突然爆炸,燃起大火,纵火人未知,伤亡人数未知……官方定性为一起恐怖袭击。 实际上,这桩案件就是黑衣人景祥(第一世界线)做的,他的目的是为了逃避某个能够掌握空间之力的女人。利用恐怖袭击和那个女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善心而逃脱,不得不说他的手段确实是卑劣到了极点。 两个小时,足以让景祥一世(代称)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他很庆幸自己选对了地方,来到了世界权力的中心,教皇所在的国都。 而巧合的是,他正打算潜入教皇厅阅读此世界线的秘辛,就看到恩奇都被“未来短信”忽悠到了这儿,挖起了地皮。 机智的他连忙隐匿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恩奇都的一举一动,一直到他取出了“祈愿”。 景祥一世来到这个世界的首要目的虽然不是“祈愿”,但这东西他并非不识得,夺取祈愿可算作他一连串计划中的一环,这一环是极度重要的支线任务,如果有了祈愿,毫无疑问,他不用再畏惧某个女人的追杀。 说时迟那时快,景祥一世已经将杀招捏在手心,却不料被教皇抢先一步。教皇的圣极光在穿透了恩奇都身躯的同时,也逼退了景祥一世的杀念。 如斯强大,景祥一世这刚与追杀女殊死搏斗过而伤痕累累的身躯显然架不住全盛时期里教皇大人的魔法。他明智地选择观望——静候时机。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教皇在扼腕叹息之后,竟然忍不住从口中喷出一滩鲜血! 景祥一世心又痒痒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景祥一世正打算暴起杀人,却被退潮的时间给挤了出去,时间一直在向前奔走,除非,有那可以操控时间的精灵从彼地降临至此地。 整个世界线的时间都倒退了三秒! 这显然是高维度弦力引起的变化。 时间倒退,所有人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退潮而倒回三秒之前,这已发生的三秒事件全部都回了档,实际已发生,实际又未发生。今天是充满了矛盾螺旋的一天,气氛、语言、观念乃至世界! 人本身、记忆本身也不例外,都是矛盾、螺旋。 景祥一世贵为神使,他的特权就是不受倒转因果、抑制力和高维度力量的干涉,用句玄之又玄的话来说,就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因此,狂三的降临并未对他的意识造成影响——地点和状态变了,可记忆还是知道三秒后会发生什么的! 景祥一世原本会被逼退,是因为非全盛期的他对阵这一世界线最强的里教皇,肯定占据不利,他不愿意冒险。 而现在,他等于有了三秒后里教皇会吐血这一情景的预知,自然不再犹豫,果断地将杀招对着教皇打出。 亮白色的圣极光与纯黑的未知力量源撞在了一起,产生的爆炸风掀飞了刚拿到祈愿的恩奇都,祈愿又一次从恩奇都手中脱落…… 不过好在这三秒的时光倒退,让恩奇都侥幸保全了性命。 “你是谁!?这种力量……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掌握!”里教皇怒目圆瞪,宛如一尊处刑使徒,魔力汇聚成的光翼在他背后隐现。 “呵,看来这个世界的人也很识货啊!你居然知道我刚才用的力量是属于什么层次、什么级别的。嗯,有趣有趣!不过啊……”景祥一世勾起了嘴角,“你那为了沟通到神灵而残破不堪的身躯,究竟可以撑多久哩?我很好奇哇!哈哈哈哈!” 他俨然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在他看来,祈愿等于已经到手,他再也不用担心会…… 噗—— 一把刀子从景祥一世的后心直插而进,从前胸露出一半刀尖。 能够用出这种招式并且让他防不胜防的,全宇宙只有一个人。 景祥一世一身冷汗,涩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慕莲!” 章节目录 第390章 特别篇 (三十七):因果轮回 “景祥,你的死期到了,从上个世界追到这个世界,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慕莲,或者说和我们所熟知的慕莲有着同一个名字,相同的外貌以及类似能力的女人,语气生冷地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明明我抹去了我的踪迹……”景祥一世痛苦地捂着被刀刃洞穿的胸口,鲜血濡缕,祈愿宝石骨碌碌地从手心滑出,跌落到地上。 “时空本就是一体的,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你作为神使,定不会忘记,好好想想吧,你那么机智,怎么可能到被我杀死都不清楚死因呢!”慕莲冷冷地笑,语意微带嘲讽,手中的武器在落日的余晖下映照出通红的血色。 热斗的气氛忽然被血腥味所覆盖,死亡的荆棘开始向景祥一世蔓延。 诚然,爆炸案是景祥一世做的,他的目的是让慕莲被“救人”的情结所束缚;然而本该就此逃往教皇藏书地点的他,正巧撞见了这一幕——祈愿被挖出,恩奇都被教皇洞穿却无能为力;更巧合的是域外来客狂三的降临,世界的时间整体往回倒转了三秒。 景祥一世由于是神使,不受倒转因果抑制力的影响,因而保留了记忆。他一把推开恩奇都,挡住了教皇的杀手,意图抢夺祈愿。 慕莲也由于能力的缘故,时间的逆转对她没有造成影响,反倒是由于景祥一世使用了力量从而惊动了她的空间感知,迫使她一路追来,并对着景祥的后心狠狠插入一刀。 景祥一世对这种攻击是束手无策,此慕莲非彼慕莲。慕莲成为神使的时间比景祥还要早。这得牵扯到第一世界线的因果中去,简而言之,就是景祥干翻了慕莲的侍奉对象从而上位变成神的使徒。慕莲又因为种种纠葛不得不同样接受神使的身份去追杀犯下滔天罪行的景祥一世。从第一世界线一直追到这个第二世界线。 两人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他们最火爆的激斗在第一世界线已经留下了太多的遗址,景祥一世是遍体鳞伤逃亡至第二个景祥所在的这个世界来的。当然,慕莲也不例外。 本来应当是里教皇、慕莲、景祥一世这三个人主导日后世界的走向。而且看情况,慕莲很有可能杀了景祥,里教皇很有可能退位让贤…… 可因果率不是那么好易于的。对待异世界的来客,平行世界自然会有一种修复力,姑且称之为抑制力。抑制力的逆袭让原本默默无名,极大可能会在三人争斗的余波中化为齑粉的恩奇都身上集结了莫大的因果之力。 狂三让时间逆转,因而恩奇都的“死”成为假想的过去式。 本来时间逆转就是无差别的,它会使得人的记忆也随之消失;然而,恩奇都却在时间倒转前就已经许下了愿望——全知全能。 “全知全能”,这是恩奇都毕生的愿望,并且从小就成为了他不懈奋斗的目标。 可是,祈愿宝石却告诉他:要想实现这个愿望,靠“我”还不够,你得完成一些条件云云。 不过祈愿宝石确实是真家伙,“全知全能”这个愿望,它实现了其中的一半——让恩奇都变成全知的人类。 全知,意味着无视时间长河,事实上,时间在量子论中被认作是空无的概念,时间的前后实际上不构成因果的联系,正所谓量子永生,时间并不是线性流动的。也因此,全知不光可以知晓过去,也可以知晓未来,而且还无视所谓的“时间系能力者”的干扰。 正因为这个愿望的实现,恩奇都记住了那三秒钟发生的事情,并且知道了景祥一世的来历、慕莲的背景、里教皇的身体状况以及——导致时间逆转的罪魁祸首,狂三的真面目。 “神使、精灵吗……呵,时滞魔眼的力量……怪不得……都是些传说中才有的,想都不敢想的超自然力量啊!”虽然记忆和知识有了,但恩奇都本身还是个弱小的人类,时间溯回后,他和祈愿宝石的距离又拉大了……好在景祥一世帮他挡了致命的一击;让他免于必死之境地。 尽管没死,恩奇都还是想千方百计地去获取祈愿,至于里教皇则和景祥一世打得不可开交,他通过“预知”来躲避对轰的余波。 终于,时间到了,里教皇体力不支,景祥一世更是被慕莲一刀刺个半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恩奇都再一次地拿到了“祈愿”。 令他惊喜的是,这次的祈愿,可以帮他实现另一半的愿望——“全能”。 可是全知的他注意到这有一个bug,也就是不合理的地方。 祈愿拥有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此前帮他实现了“全知”,却因为时间倒转,祈愿恢复成了没有帮他实现过任何愿望的状态;然而恩奇都自身仍旧是被祈愿所祝福过“全知”状态的人类。这意味着,祈愿宝石实现愿望的能力是高于这一世界层面的,也就是高于该世界联系万物因果的维度。可作为载体,祈愿宝石本尊是受限于这一维度,受限于可以作用于维度内世界变化的相关能力。 做个比喻,就是单机游戏中的作弊房间,进去后可以开启作弊码,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因为这是从游戏根源的代码进行修改,是高于(更接近于本体)游戏所表现出来的。而作弊房间却是一个被游戏形式所具现出的载体,它是肤浅的,是表面的。 这就引申出了一个问题——恩奇都很快就想到了,他很好奇赋予祈愿宝石实现愿望能力的,究竟是哪位大能?把世界变成了这种类似于游戏般神秘的行为,其目的是想做什么? 恩奇都目前只能得到“上帝”的答案,上帝指代的不是耶和华,不是三位一体;而是那超越世界之外的,界外生命。 这一刻,恩奇都明白了,他想到了教廷的圣地“通天之塔”。 相传,只要闯过一百层,就能够触摸得到天国的门栓。 祈愿帮他实现“全能”愿望的指示也是如此——通过“全知”的力量,闯关通天神塔,获得无上的“全能”。 只是,现在的他被三个人同时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动都不敢动。 景祥捂着胸口恶狠狠地说:“你敢许愿,我就敢直接从因果上抹掉你!” 慕莲则将空间锁死,匕首的刀刃直指恩奇都的喉咙,只要他的喉结有运动的趋势,慕莲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孩子,那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听主的话,交给我,然后……忘掉它吧!”教皇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此情此景,身处风暴中心的恩奇都不禁大汗淋漓…… 章节目录 第391章 特别篇 (三十八):通天之塔 通天塔拥有三个入口,一个在古巴比伦地区,一个在罗马尼亚,剩下的一个,在教皇厅的地下。 三个入口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试炼含义。古巴比伦的神塔早已不见踪迹,其入口也无处可寻。传说在神话时期,通天塔是巴比伦王吉尔伽美什和神灵沟通的地点,是世界上最接近神坛的地方,也是神授王权的象征。 罗马尼亚的通天塔似乎是一座斜塔,它的入口藏匿得很是隐秘,必须得通过特殊的气候、星象条件来开启,比起象征王,和神直接沟通的巴比伦通天塔,这里的通天塔更像是观星台——与星灵打交道。 至于教皇厅地下的那一个,则是最为正统的基督通天塔——巴别。成为教皇必须得通过它的试炼;然而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未来也不会有人知道。除了全知全能的恩奇都,没有人(仅限于人)可以不通过其试炼并活着出来就知晓内里的一切。 可显然的是,恩奇都不光知道教皇厅地下有座通天塔,还知道这座塔和巴比伦的通天神塔是正好相反的! 巴比伦的塔是朝天的正方向,而教皇厅的塔则是逆反的,向着地心延展的巨塔。说是塔,更像是地牢——一层接着一层。 恩奇都现在没有能够战胜教皇、景祥一世、慕莲三者任何一人的实力,强行闯进通天塔当然不合适。可是他有着通关通天塔的知识,而且这知识不仅局限于此,恩奇都的全知是超越了时间概念的,比如——他可以预知自己和他人的生死,只要达到必要的条件就可以精准无误地算出。 不,不是算出,而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形成的投影。 他知道今天不是他的死期,因为他很快就能想到一个解决的方案。 “黑衣的大哥……”恩奇都“全知”以后,他的语言天赋自动加满,人类的任何语言都可以被他流利地说出口。 景祥一世察觉到两股炽热的目光,投射这目光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慕莲和里教皇两人。 “什么?你……”景祥眯着眼,他全身的气力都赌注在下一次行动上。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废话,景祥看出了恩奇都打算把“祈愿”交给自己,而恩奇都也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拍即合,两厢情愿。这么好的买卖谁不做?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黑衣大哥拥有极其可怕的潜在能力,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限制住了,如果他能够解封那种能力,定然可以帮我挡住那个叫慕莲的女子以及教皇的攻击。虽然我和他无亲无故,他也没有义务帮我挡刀,可是,慕莲和黑衣大哥有仇,黑衣大哥得到祈愿的那一瞬间除了用于恢复力量外,还会朝着慕莲发难。至于教皇,从时间被倒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要输了,今天,也正好是他的死期——不过,我还有利用他的机会!】 恩奇都的全知之力同样体现在他的思考速度之上。和“零时思破”不同,零时思破是一种思维速度变得飞快之后,时间流速变慢的“假象”,总体来说是生理和物理上的变化。全知之力则直接作用于意识,正确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恩奇都只需要筛选即可。 说时迟那时快,景祥化为一道黑影向着恩奇都冲去;而就在这个关头,慕莲打开了黑洞。 是真正的黑洞!虽然微小,但是这极强的吸力不是盖的。景祥被只有一个小指甲盖面积的黑洞死死地拖住,不光前进不了,还一直在倒退,渐渐地,他的鞋子在超强而扭曲的引力下碎成粉末,眼看着双腿都要不保了…… 里教皇掐准了时机出手,一道紫红色的光芒从教皇手杖上的红钻射出。教皇在动用手杖的时候面色凝重,眉头深锁,脸上的褶皱一层叠着一层。任谁都能猜到这道光芒不光会将恩奇都给杀死,也会让祈愿宝石彻底崩坏。 “就让我彻底结果这段罪恶的轮回吧!”教皇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行动。 慕莲忽然焦急了,她的目的虽是杀掉景祥,但也有不杀的可能,比如——向祈愿许下愿望,让一切都倒回重来。或是让她拥有操控时间的力量。她无比渴求能够“读档”和改变过去的力量,在各种空间任意翱翔的自由却永远逃脱不了时间轴的束缚。 因此,她不希望祈愿被摧毁,她又勉强地召唤出一个微型黑洞,将那道红光吸了进去。 可连续双开黑洞,给原本就负担不起的她更是雪上加霜。吸住景祥的黑洞自然而然地“罢工了”。 景祥没有错过这次机会,用黑雾一样的手一把抢来祈愿,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信春哥,得永生!我要原地满状态复活!” 当然不会这么逗的说。情急之下,他只是说了一个词——“恢复!” 这是最低级的愿望之一,但是,当这个愿望是由一位能够称霸世界的神使说出来的时候,祈愿就很犯难了。 不过好在愿望还是在瞬间达成了,景祥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矛盾的中心一下子就从恩奇都转移到了景祥。教皇也不再管恩奇都的死活,慕莲更是强撑着快要崩溃的身体前来应战。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景祥的笑声伴随着整个世界的震颤。 是的,他回到巅峰了…… 【是的,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因为我在你被制服住的那一瞬间,许下的愿望是:下一个愿望,只能持续三个小时的时间,效果随着时间的加长而缩减!】 恩奇都的全知让他拥有了超人的前瞻力,趁着教皇的不注意和有气无力,他夺过了教皇的手杖,溜进了教皇厅里。他拥有“攻略”,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通关通天神塔的所有层! 终于,一场大战云散烟消;景祥赶走了慕莲,自己也因愿望效果的逐渐消失而重新回退至原来的状态。他不傻,知道恩奇都必定是做了手脚,因此他留了退路和杀招,就等恩奇都那个小子回来了。 然而,恩奇都一路过关斩将到了九十八层,得到了“藏象”无心天使的使用权后,就不再往上攻关,他选择成为九十八层的驻守,留下自己的意识之种,死后将有可能回到这里,成为守塔人之一。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 他预知了自己的死期…… 他要改变这个结果! 章节目录 第392章 特别篇 (三十九):通外天魔 通天塔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明显不同,而更加奇妙的是,恩奇都能在塔内“收发短信”。 毋庸置疑,这短信的收信人就是景陌;在“全知”之后,恩奇都已然对神秘来电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个大致的把握。 祈愿宝石的愿望不可以是直接杀死某人,特别是当那个要被杀的对象还是神使的时候。就因为得知了景祥一世和慕莲的身份,恩奇都才选择智取,而不是死斗。也正是把握了景祥一世和慕莲间的人际关系和心理,恩奇都才可以获得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另一个愿望——“全能”。 全知全能,似乎这就是凡人对神的朴素定义。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比较物和参照系前,对于出塔的恩奇都,景祥一世只产生过一个较为感性的直观认识——恩奇都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挡住了自己的杀招,阴阳剑。 “我知道你的来历你的目的,景祥。”恩奇都的语气变得长辈味儿十足,“也知道你的未来和你的担忧。你受雇于‘祂’,并且你无法反抗‘祂’。这可真悲哀啊!明明拥有毁灭和创造的能力,却唯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你不想摆脱所谓的‘代价’吗?” 景祥一世明显感觉到借助祈愿恢复的实力在渐渐流失,此时的他已经不具备抗衡恩奇都的能力。 “当然想,所以我才寄希望于‘祈愿’。”景祥开始策划着跑路,却不料自己的后背被一个看不见的实物所阻挡,像是一道气墙。 “和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你知道吗?我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度过了近数十年的岁月,所以才和现在看起来一样苍老。”恩奇都确实老了许多,眼角起了皱纹,鬓发隐约长出几根银丝。 “所以呢?你变得比我还厉害了?而且还学到了一个可以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杀死我的本事?” “不,你确实看不见,但这并非你所谓的‘本事’。它有正式的名称,叫‘藏象·无心天使’。它的能力相当于第二个教皇,教廷一切有据可循的魔法,它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恩奇都简单地为他找来的“帮手”做了个介绍,随后又回到正题。 “你是明白人,而我接下来所要向你揭示的未来,你一定没有拒绝的必要,也不存在回旋的余地……” 恩奇都微微一笑,景祥一世眯着眼说,“姑妄听之。” “你来自平行于本世界的另一条世界线,据我所知,那个世界被一个女人搅得翻天覆地。” “没错,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但对她来说未必如此吧,毕竟,她杀了你一次!” “可我保留了记忆,活过来了。” “你之所以保留了记忆,是因为你向‘祂’宣誓效忠。” “‘祂’给了我除了她的一切。” “但没有给你自由。” “我不需要那种虚伪的东西。自由什么的,向来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把戏。” “你的思维很极端呢。” “本来就不存在真正的自由!” “也许吧,不过我所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的情绪太激动了。仔细听我说,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当然也包括你那最重要的她的一切。” “所以你想出售情报给我?” “出售?哦!不不不,比起卖得高价,不如卖个人情。我相信你给我的回报会更多。这是我们合作前,我给你的一点儿见面礼。” “呵,真是个成熟的外交家。” “你是个成熟的商人。” “看来你确实是知道我的过去。” “她叫景陌不是吗。” “嗯。” “你知道吗?我有她的电话号码,有她的短信。”恩奇都说到这里,向景祥一世亮出了致使他在今天发生这么多变化的“罪魁祸首”——手机。 景祥一世惊愕地翻阅着短信记录,越看越是心惊,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 “与其说我和她联系上,不如说——她和我联系上了,通过某种神秘的渠道,改变了因果。” “不要说得这么玄乎!” “好吧,我这么跟你说——她去见你,是为了追寻某种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还有可能是信仰,这我不得而知,之所以不知道,可能根本原因在于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个目标是模糊不清的。不管怎么样,她找到了你,可是,之所以会找到你,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是她的转世罢了。” “这我相信,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这么跟我说:后世的我,你小子把招子放亮点,以后记得对前世的你毕恭毕敬,我要随叫随到,不得怠慢!” “哈,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不过,景陌这姑娘,性格就是很善变的,也许上一秒是猫咪,下一秒就是猛虎。” “你对她这么了解!?”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醋意。 “我‘全知’,不要纠结,我和她没有碰见过。”恩奇都笑着回答。 “景陌现在的方位是另一条世界线的后半段,而且那条世界线即将走向终结。” “所以呢?” “先不说所以,就我自己的经历来看,这很矛盾。短信的另一边其实是相当于距今一千年前的世界,而且是在中国。可这才没过多久,景陌就位移到了另一个我完全不知道所属的世界。如果说是平行空间理论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明显没这么简单,不单单是平行空间,还有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参与这场游戏之中,悄悄地改变着因果。” “嗯哼?” “毫无疑问,那就是‘神’,而且这尊大神,远远比控制着你的‘祂’要强大百倍千倍!” “这倒未必呢。” “呵,毕竟是那个层次的分别,和我们比起来,天壤之差。” “你只是说出了一个矛盾点,没有给过解释,不要含糊其辞好么?” “你一定记得不久前,时间倒退了三秒。” “对,正是那次莫名其妙的倒退,我才选择救你。” “我很感谢,因为若不是你救了我,就不可能有后面的我,现在的我站在你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完美的因果逻辑。” “可是,那倒退的三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狂三。” “狂三?” “一个被十体星放逐的公主,时之精灵·狂三。” “十体星?那又是什么东西。” “这就说来话长了……”恩奇都将十体星的大致历史和概况叙述给了景祥一世听,景祥这才恍然大悟。 “三种魔眼都可以牵引着规则,这么恐怖的力量,难怪会被‘祂们’灭世。” “没错,就像游戏里出了bug一样,被人利用漏洞达成了全成就,这是对游戏设计者的直接挑战。” “狂三来了,其强大的域界迫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回溯三秒,于是乎因果发生逆转,你活了过来,并且……” “不,使得因果扭转的本因不是狂三,而是景陌;或者说,给我发短信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很可惜,他的资料我完全找不到,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来历,连他的长相都不明了……” “神秘人!?” “要是说神秘人的话,这混乱的时间线索最是神秘。” “怎么混乱了?” “刚才说过的,景陌一个在过去,一个在异界;你被景陌找到过又杀死过……” “等等,离我而去的景陌必然是去了异界,这我很有把握。” “嗯……你从异界……” “嘘——怕隔墙有耳。” “呵,好吧,那就是去了异界的景陌和你的关联性很大,你们是一条时间线上的蚂蚱。” “而跟我时间线一致的景陌则是在古代的景陌,甚至短信能够在我进入通天塔的时候进行收发,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所利用的通讯手段是超越这个维度的,不受时空限制。” “嗯,这我能理解。”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从第一次收到的短信开始的,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他’才是最可怕的幕后主使。” “确实呢,这又与你的计划有何干系?” “事实上,我在教皇厅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具遗体。你来看看……” 恩奇都领着景祥一世走向地底,不一会儿,他们就通过一个奇怪的暗道走向未知的彼方。 那是玄冰构造的密室,不,并非是玄冰构造,而是被冰封了的华美宫阙。 “这具尸体……是男是女?” “是男性,名叫夜焱,同时,也是景陌的师父。”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我也不清楚,而且是谁为他修建了这样一个冥宫?” “你不是全知吗?”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鄙视地望着恩奇都。 恩奇都摊了摊手道:“似乎一切和‘那个神秘人’扯上关系的人和物,我都不知道来历以及过去什么的。它们都像是被蒙了一层纱布,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又像是处于尘世百态的千变万化之中,就算看见了,也在时时刻刻地经历着变迁。” “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义‘那个神秘人’为‘神’呢?” “我觉得,定义为‘魔’更好。因为,他明显在和神作对……”通天塔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明显不同,而更加奇妙的是,恩奇都能在塔内“收发短信”。 毋庸置疑,这短信的收信人就是景陌;在“全知”之后,恩奇都已然对神秘来电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个大致的把握。 祈愿宝石的愿望不可以是直接杀死某人,特别是当那个要被杀的对象还是神使的时候。就因为得知了景祥一世和慕莲的身份,恩奇都才选择智取,而不是死斗。也正是把握了景祥一世和慕莲间的人际关系和心理,恩奇都才可以获得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另一个愿望——“全能”。 全知全能,似乎这就是凡人对神的朴素定义。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比较物和参照系前,对于出塔的恩奇都,景祥一世只产生过一个较为感性的直观认识——恩奇都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挡住了自己的杀招,阴阳剑。 “我知道你的来历你的目的,景祥。”恩奇都的语气变得长辈味儿十足,“也知道你的未来和你的担忧。你受雇于‘祂’,并且你无法反抗‘祂’。这可真悲哀啊!明明拥有毁灭和创造的能力,却唯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你不想摆脱所谓的‘代价’吗?” 景祥一世明显感觉到借助祈愿恢复的实力在渐渐流失,此时的他已经不具备抗衡恩奇都的能力。 “当然想,所以我才寄希望于‘祈愿’。”景祥开始策划着跑路,却不料自己的后背被一个看不见的实物所阻挡,像是一道气墙。 “和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你知道吗?我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度过了近数十年的岁月,所以才和现在看起来一样苍老。”恩奇都确实老了许多,眼角起了皱纹,鬓发隐约长出几根银丝。 “所以呢?你变得比我还厉害了?而且还学到了一个可以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杀死我的本事?” “不,你确实看不见,但这并非你所谓的‘本事’。它有正式的名称,叫‘藏象·无心天使’。它的能力相当于第二个教皇,教廷一切有据可循的魔法,它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恩奇都简单地为他找来的“帮手”做了个介绍,随后又回到正题。 “你是明白人,而我接下来所要向你揭示的未来,你一定没有拒绝的必要,也不存在回旋的余地……” 恩奇都微微一笑,景祥一世眯着眼说,“姑妄听之。” “你来自平行于本世界的另一条世界线,据我所知,那个世界被一个女人搅得翻天覆地。” “没错,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但对她来说未必如此吧,毕竟,她杀了你一次!” “可我保留了记忆,活过来了。” “你之所以保留了记忆,是因为你向‘祂’宣誓效忠。” “‘祂’给了我除了她的一切。” “但没有给你自由。” “我不需要那种虚伪的东西。自由什么的,向来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把戏。” “你的思维很极端呢。” “本来就不存在真正的自由!” “也许吧,不过我所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的情绪太激动了。仔细听我说,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当然也包括你那最重要的她的一切。” “所以你想出售情报给我?” “出售?哦!不不不,比起卖得高价,不如卖个人情。我相信你给我的回报会更多。这是我们合作前,我给你的一点儿见面礼。” “呵,真是个成熟的外交家。” “你是个成熟的商人。” “看来你确实是知道我的过去。” “她叫景陌不是吗。” “嗯。” “你知道吗?我有她的电话号码,有她的短信。”恩奇都说到这里,向景祥一世亮出了致使他在今天发生这么多变化的“罪魁祸首”——手机。 景祥一世惊愕地翻阅着短信记录,越看越是心惊,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 “与其说我和她联系上,不如说——她和我联系上了,通过某种神秘的渠道,改变了因果。” “不要说得这么玄乎!” “好吧,我这么跟你说——她去见你,是为了追寻某种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还有可能是信仰,这我不得而知,之所以不知道,可能根本原因在于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个目标是模糊不清的。不管怎么样,她找到了你,可是,之所以会找到你,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是她的转世罢了。” “这我相信,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这么跟我说:后世的我,你小子把招子放亮点,以后记得对前世的你毕恭毕敬,我要随叫随到,不得怠慢!” “哈,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不过,景陌这姑娘,性格就是很善变的,也许上一秒是猫咪,下一秒就是猛虎。” “你对她这么了解!?”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醋意。 “我‘全知’,不要纠结,我和她没有碰见过。”恩奇都笑着回答。 “景陌现在的方位是另一条世界线的后半段,而且那条世界线即将走向终结。” “所以呢?” “先不说所以,就我自己的经历来看,这很矛盾。短信的另一边其实是相当于距今一千年前的世界,而且是在中国。可这才没过多久,景陌就位移到了另一个我完全不知道所属的世界。如果说是平行空间理论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明显没这么简单,不单单是平行空间,还有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参与这场游戏之中,悄悄地改变着因果。” “嗯哼?” “毫无疑问,那就是‘神’,而且这尊大神,远远比控制着你的‘祂’要强大百倍千倍!” “这倒未必呢。” “呵,毕竟是那个层次的分别,和我们比起来,天壤之差。” “你只是说出了一个矛盾点,没有给过解释,不要含糊其辞好么?” “你一定记得不久前,时间倒退了三秒。” “对,正是那次莫名其妙的倒退,我才选择救你。” “我很感谢,因为若不是你救了我,就不可能有后面的我,现在的我站在你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完美的因果逻辑。” “可是,那倒退的三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狂三。” “狂三?” “一个被十体星放逐的公主,时之精灵·狂三。” “十体星?那又是什么东西。” “这就说来话长了……”恩奇都将十体星的大致历史和概况叙述给了景祥一世听,景祥这才恍然大悟。 “三种魔眼都可以牵引着规则,这么恐怖的力量,难怪会被‘祂们’灭世。” “没错,就像游戏里出了bug一样,被人利用漏洞达成了全成就,这是对游戏设计者的直接挑战。” “狂三来了,其强大的域界迫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回溯三秒,于是乎因果发生逆转,你活了过来,并且……” “不,使得因果扭转的本因不是狂三,而是景陌;或者说,给我发短信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很可惜,他的资料我完全找不到,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来历,连他的长相都不明了……” “神秘人!?” “要是说神秘人的话,这混乱的时间线索最是神秘。” “怎么混乱了?” “刚才说过的,景陌一个在过去,一个在异界;你被景陌找到过又杀死过……” “等等,离我而去的景陌必然是去了异界,这我很有把握。” “嗯……你从异界……” “嘘——怕隔墙有耳。” “呵,好吧,那就是去了异界的景陌和你的关联性很大,你们是一条时间线上的蚂蚱。” “而跟我时间线一致的景陌则是在古代的景陌,甚至短信能够在我进入通天塔的时候进行收发,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所利用的通讯手段是超越这个维度的,不受时空限制。” “嗯,这我能理解。”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从第一次收到的短信开始的,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他’才是最可怕的幕后主使。” “确实呢,这又与你的计划有何干系?” “事实上,我在教皇厅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具遗体。你来看看……” 恩奇都领着景祥一世走向地底,不一会儿,他们就通过一个奇怪的暗道走向未知的彼方。 那是玄冰构造的密室,不,并非是玄冰构造,而是被冰封了的华美宫阙。 “这具尸体……是男是女?” “是男性,名叫夜焱,同时,也是景陌的师父。”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我也不清楚,而且是谁为他修建了这样一个冥宫?” “你不是全知吗?”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鄙视地望着恩奇都。 恩奇都摊了摊手道:“似乎一切和‘那个神秘人’扯上关系的人和物,我都不知道来历以及过去什么的。它们都像是被蒙了一层纱布,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又像是处于尘世百态的千变万化之中,就算看见了,也在时时刻刻地经历着变迁。” “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义‘那个神秘人’为‘神’呢?” “我觉得,定义为‘魔’更好。因为,他明显在和神作对……”通天塔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明显不同,而更加奇妙的是,恩奇都能在塔内“收发短信”。 毋庸置疑,这短信的收信人就是景陌;在“全知”之后,恩奇都已然对神秘来电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个大致的把握。 祈愿宝石的愿望不可以是直接杀死某人,特别是当那个要被杀的对象还是神使的时候。就因为得知了景祥一世和慕莲的身份,恩奇都才选择智取,而不是死斗。也正是把握了景祥一世和慕莲间的人际关系和心理,恩奇都才可以获得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另一个愿望——“全能”。 全知全能,似乎这就是凡人对神的朴素定义。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比较物和参照系前,对于出塔的恩奇都,景祥一世只产生过一个较为感性的直观认识——恩奇都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挡住了自己的杀招,阴阳剑。 “我知道你的来历你的目的,景祥。”恩奇都的语气变得长辈味儿十足,“也知道你的未来和你的担忧。你受雇于‘祂’,并且你无法反抗‘祂’。这可真悲哀啊!明明拥有毁灭和创造的能力,却唯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你不想摆脱所谓的‘代价’吗?” 景祥一世明显感觉到借助祈愿恢复的实力在渐渐流失,此时的他已经不具备抗衡恩奇都的能力。 “当然想,所以我才寄希望于‘祈愿’。”景祥开始策划着跑路,却不料自己的后背被一个看不见的实物所阻挡,像是一道气墙。 “和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你知道吗?我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度过了近数十年的岁月,所以才和现在看起来一样苍老。”恩奇都确实老了许多,眼角起了皱纹,鬓发隐约长出几根银丝。 “所以呢?你变得比我还厉害了?而且还学到了一个可以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杀死我的本事?” “不,你确实看不见,但这并非你所谓的‘本事’。它有正式的名称,叫‘藏象·无心天使’。它的能力相当于第二个教皇,教廷一切有据可循的魔法,它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恩奇都简单地为他找来的“帮手”做了个介绍,随后又回到正题。 “你是明白人,而我接下来所要向你揭示的未来,你一定没有拒绝的必要,也不存在回旋的余地……” 恩奇都微微一笑,景祥一世眯着眼说,“姑妄听之。” “你来自平行于本世界的另一条世界线,据我所知,那个世界被一个女人搅得翻天覆地。” “没错,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但对她来说未必如此吧,毕竟,她杀了你一次!” “可我保留了记忆,活过来了。” “你之所以保留了记忆,是因为你向‘祂’宣誓效忠。” “‘祂’给了我除了她的一切。” “但没有给你自由。” “我不需要那种虚伪的东西。自由什么的,向来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把戏。” “你的思维很极端呢。” “本来就不存在真正的自由!” “也许吧,不过我所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的情绪太激动了。仔细听我说,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当然也包括你那最重要的她的一切。” “所以你想出售情报给我?” “出售?哦!不不不,比起卖得高价,不如卖个人情。我相信你给我的回报会更多。这是我们合作前,我给你的一点儿见面礼。” “呵,真是个成熟的外交家。” “你是个成熟的商人。” “看来你确实是知道我的过去。” “她叫景陌不是吗。” “嗯。” “你知道吗?我有她的电话号码,有她的短信。”恩奇都说到这里,向景祥一世亮出了致使他在今天发生这么多变化的“罪魁祸首”——手机。 景祥一世惊愕地翻阅着短信记录,越看越是心惊,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 “与其说我和她联系上,不如说——她和我联系上了,通过某种神秘的渠道,改变了因果。” “不要说得这么玄乎!” “好吧,我这么跟你说——她去见你,是为了追寻某种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还有可能是信仰,这我不得而知,之所以不知道,可能根本原因在于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个目标是模糊不清的。不管怎么样,她找到了你,可是,之所以会找到你,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是她的转世罢了。” “这我相信,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这么跟我说:后世的我,你小子把招子放亮点,以后记得对前世的你毕恭毕敬,我要随叫随到,不得怠慢!” “哈,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不过,景陌这姑娘,性格就是很善变的,也许上一秒是猫咪,下一秒就是猛虎。” “你对她这么了解!?”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醋意。 “我‘全知’,不要纠结,我和她没有碰见过。”恩奇都笑着回答。 “景陌现在的方位是另一条世界线的后半段,而且那条世界线即将走向终结。” “所以呢?” “先不说所以,就我自己的经历来看,这很矛盾。短信的另一边其实是相当于距今一千年前的世界,而且是在中国。可这才没过多久,景陌就位移到了另一个我完全不知道所属的世界。如果说是平行空间理论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明显没这么简单,不单单是平行空间,还有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参与这场游戏之中,悄悄地改变着因果。” “嗯哼?” “毫无疑问,那就是‘神’,而且这尊大神,远远比控制着你的‘祂’要强大百倍千倍!” “这倒未必呢。” “呵,毕竟是那个层次的分别,和我们比起来,天壤之差。” “你只是说出了一个矛盾点,没有给过解释,不要含糊其辞好么?” “你一定记得不久前,时间倒退了三秒。” “对,正是那次莫名其妙的倒退,我才选择救你。” “我很感谢,因为若不是你救了我,就不可能有后面的我,现在的我站在你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完美的因果逻辑。” “可是,那倒退的三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狂三。” “狂三?” “一个被十体星放逐的公主,时之精灵·狂三。” “十体星?那又是什么东西。” “这就说来话长了……”恩奇都将十体星的大致历史和概况叙述给了景祥一世听,景祥这才恍然大悟。 “三种魔眼都可以牵引着规则,这么恐怖的力量,难怪会被‘祂们’灭世。” “没错,就像游戏里出了bug一样,被人利用漏洞达成了全成就,这是对游戏设计者的直接挑战。” “狂三来了,其强大的域界迫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回溯三秒,于是乎因果发生逆转,你活了过来,并且……” “不,使得因果扭转的本因不是狂三,而是景陌;或者说,给我发短信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很可惜,他的资料我完全找不到,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来历,连他的长相都不明了……” “神秘人!?” “要是说神秘人的话,这混乱的时间线索最是神秘。” “怎么混乱了?” “刚才说过的,景陌一个在过去,一个在异界;你被景陌找到过又杀死过……” “等等,离我而去的景陌必然是去了异界,这我很有把握。” “嗯……你从异界……” “嘘——怕隔墙有耳。” “呵,好吧,那就是去了异界的景陌和你的关联性很大,你们是一条时间线上的蚂蚱。” “而跟我时间线一致的景陌则是在古代的景陌,甚至短信能够在我进入通天塔的时候进行收发,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所利用的通讯手段是超越这个维度的,不受时空限制。” “嗯,这我能理解。”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从第一次收到的短信开始的,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他’才是最可怕的幕后主使。” “确实呢,这又与你的计划有何干系?” “事实上,我在教皇厅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具遗体。你来看看……” 恩奇都领着景祥一世走向地底,不一会儿,他们就通过一个奇怪的暗道走向未知的彼方。 那是玄冰构造的密室,不,并非是玄冰构造,而是被冰封了的华美宫阙。 “这具尸体……是男是女?” “是男性,名叫夜焱,同时,也是景陌的师父。”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我也不清楚,而且是谁为他修建了这样一个冥宫?” “你不是全知吗?”景祥一世忽然有些鄙视地望着恩奇都。 恩奇都摊了摊手道:“似乎一切和‘那个神秘人’扯上关系的人和物,我都不知道来历以及过去什么的。它们都像是被蒙了一层纱布,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又像是处于尘世百态的千变万化之中,就算看见了,也在时时刻刻地经历着变迁。” “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义‘那个神秘人’为‘神’呢?” “我觉得,定义为‘魔’更好。因为,他明显在和神作对……” 章节目录 第393章 特别篇 (四十):天外有人 “你的目的是消灭‘他’,然后与‘祂们’平起平坐,我猜得对不?”景祥一世随着身上的伤渐渐愈合,说话也变得更加大胆。他自衬可以在恩奇都面前逃脱。 “你只猜对了一半,事实上,计划是这样的……”恩奇都对着景祥一世耳语了几句,后者越听越是露出了对这个计划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我把它称之为——”最终,恩奇都用四个字作为结语。 “‘神降计划’。” ※※回到狂三用十二之弹击中恩奇都的时刻※※ 十二之弹用于回溯时间,然而对付全知全能的恩奇都,狂三仅靠这一招就想了结战斗是不现实的。 恩奇都强大的秘密就在于对时间概念的把握超越了他所在的维度。在整个人类历史的时间跨度上,只要他想去知道的,就没有他所不知道的。除非对方也有超越该维度的因果之力帮助。因果这种东西原本是建立在时间的先后之上的。也就是说,因果是时间的附属逻辑概念。 可是,现代科学中的量子物理却有相当一派否认了这个观点。他们认为时间是恒定的,而因果是不存在的。 换句话说,就是先有果、后有因是符合规律的。这个规律遵循着高维度世界的运行法则,直观体现在量子的联结和跃迁之上。究竟是因决定了果还是果变成因决定了此前应当发生的因,使之变成果呢? 上帝掷了骰子,于是乎,因果既定。 这牵扯到了唯命运论,恩奇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命运论者。 他知道今天会遭到狂三的袭击,知道自己将会中弹,却不去反抗。 有能力为何不去反抗?为何要听天由命?为何不可逆天而行? “当然不可以。”恩奇都对世界的了解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们的世界是低维度的世界,在这之上有似神非神的存在,祂们生活在高维度的世界里。可是,这个高低并非空间概念。也许,祂们就在我们喝的水中,就在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就在组成我们身体的细胞内。” 恩奇都在许久地静默后,第一次开口了。这一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就骇人听闻。 狂三被吓了一跳,她记住了恩奇都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内容所包含的真正意旨。 “天外……”恩奇都因为十二之弹的力量而回到年轻的状态,狂三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失去了全知全能的超能力,但她可以肯定——恩奇都现在完全有实力一招秒杀她! “有人呢!”恩奇都遥指苍穹,微微一笑。 “宇宙人吗?”狂三准备用最后的时间值制造出十一之弹让自己逃走。可是气氛太过诡异和紧张,以至于她忘却了十一之弹的制作方法! 凶! 一道阳炎落下,恩奇都随着强光一闪而逝。 空留下狂三一人不知所措,渐渐地,她失去支撑自己的力量,虚弱地跪坐在地上。 ※※ “似乎里世界所有的牛人,都有一个近乎神经质的性格。”景祥一世摊了摊手,回答着艾琳那不知道怎么就牵引出的,关于强者的讨论。 他们依然站在夜焱的“寝宫”内,在狂三感触到犹如过了数十年之久的惊恐对峙,在处于和平情况的景祥和艾琳看来,却只是一盏茶的工夫。 但好景不长,这盏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位年轻的不速之客打翻在地。 “你背叛了我。”恩奇都咧着嘴笑,仿佛景祥一世的背叛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上的损失。 景祥一世耸了耸肩,“我很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因为你用‘祈愿’要挟我!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做!”景祥一世越说越激动,漆黑的死惧之焱开始炙烤着恩奇都的精气神。 恩奇都却笑道:“别急着动武,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你变年轻了,难道你用掉了祈愿宝石的又一次许愿机会?!”景祥一世更加怒不可遏,化拳为剑,死惧黑炎霎时变成一道长矛贯穿恩奇都,其速度之快,直到恩奇都被顶到墙上,一旁的艾琳才反应过来。 “很遗憾,你猜错了。”恩奇都诡异地一笑,两手握住熊熊燃烧的黑炎长矛,把自己从钉在墙上的矛头顺着矛杆拽出,这个场面给景祥一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这黑炎的力量蕴含了规则,攻击的不光是,更多的伤害是施加于精神和心灵之上的。 平常人若是被这杆长矛刺穿,精神一定瞬间崩溃,心理防线因恐惧而直接瓦解,不攻自破,从此成为植物人。 恩奇都没有失去实力,但他又变得年轻了…… 景祥一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需要时间来证实。 不过恩奇都没有可能会给他这证实所需的时间,却也没有把悬念留到最后一刻。 “很简单,我的时间回溯了,当然,也包括我菊花里的‘祈愿’。那个精灵的力量确实强大无匹,幸好我早有对策,将计就计。”恩奇都没有急着攻击景祥一世,而是选择步步逼近。 “时间回溯,可我做的事依旧存有影响,这意味着我的因果还保留着,但我还可以在现今制造更多的因果,叠加在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下。” 景祥一世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吓得一身冷汗,“你……你现在等于多了二十年的因果,而祈愿实现愿望的能力和成功率是随着许愿者自身所背负的因果多少来定的……也就是说!” 恩奇都缓缓点头。 “就是那么回事——我,天下无敌。” 凶! 金色的烈阳之炎完全覆盖了景祥特有的死惧黑炎…… 时空,在一阵急促的扭曲之后又恢复平静。 恩奇都不紧不慢地对艾琳说道:“艾琳,我的学生哟。你还记得我要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吗?” 艾琳眼神灰败,她舔了舔嘴唇,没有回答。 “看来你是忘了啊……内容其实就是——‘本能’啊……”“你的目的是消灭‘他’,然后与‘祂们’平起平坐,我猜得对不?”景祥一世随着身上的伤渐渐愈合,说话也变得更加大胆。他自衬可以在恩奇都面前逃脱。 “你只猜对了一半,事实上,计划是这样的……”恩奇都对着景祥一世耳语了几句,后者越听越是露出了对这个计划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我把它称之为——”最终,恩奇都用四个字作为结语。 “‘神降计划’。” ※※回到狂三用十二之弹击中恩奇都的时刻※※ 十二之弹用于回溯时间,然而对付全知全能的恩奇都,狂三仅靠这一招就想了结战斗是不现实的。 恩奇都强大的秘密就在于对时间概念的把握超越了他所在的维度。在整个人类历史的时间跨度上,只要他想去知道的,就没有他所不知道的。除非对方也有超越该维度的因果之力帮助。因果这种东西原本是建立在时间的先后之上的。也就是说,因果是时间的附属逻辑概念。 可是,现代科学中的量子物理却有相当一派否认了这个观点。他们认为时间是恒定的,而因果是不存在的。 换句话说,就是先有果、后有因是符合规律的。这个规律遵循着高维度世界的运行法则,直观体现在量子的联结和跃迁之上。究竟是因决定了果还是果变成因决定了此前应当发生的因,使之变成果呢? 上帝掷了骰子,于是乎,因果既定。 这牵扯到了唯命运论,恩奇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命运论者。 他知道今天会遭到狂三的袭击,知道自己将会中弹,却不去反抗。 有能力为何不去反抗?为何要听天由命?为何不可逆天而行? “当然不可以。”恩奇都对世界的了解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们的世界是低维度的世界,在这之上有似神非神的存在,祂们生活在高维度的世界里。可是,这个高低并非空间概念。也许,祂们就在我们喝的水中,就在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就在组成我们身体的细胞内。” 恩奇都在许久地静默后,第一次开口了。这一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就骇人听闻。 狂三被吓了一跳,她记住了恩奇都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内容所包含的真正意旨。 “天外……”恩奇都因为十二之弹的力量而回到年轻的状态,狂三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失去了全知全能的超能力,但她可以肯定——恩奇都现在完全有实力一招秒杀她! “有人呢!”恩奇都遥指苍穹,微微一笑。 “宇宙人吗?”狂三准备用最后的时间值制造出十一之弹让自己逃走。可是气氛太过诡异和紧张,以至于她忘却了十一之弹的制作方法! 凶! 一道阳炎落下,恩奇都随着强光一闪而逝。 空留下狂三一人不知所措,渐渐地,她失去支撑自己的力量,虚弱地跪坐在地上。 ※※ “似乎里世界所有的牛人,都有一个近乎神经质的性格。”景祥一世摊了摊手,回答着艾琳那不知道怎么就牵引出的,关于强者的讨论。 他们依然站在夜焱的“寝宫”内,在狂三感触到犹如过了数十年之久的惊恐对峙,在处于和平情况的景祥和艾琳看来,却只是一盏茶的工夫。 但好景不长,这盏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位年轻的不速之客打翻在地。 “你背叛了我。”恩奇都咧着嘴笑,仿佛景祥一世的背叛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上的损失。 景祥一世耸了耸肩,“我很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因为你用‘祈愿’要挟我!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做!”景祥一世越说越激动,漆黑的死惧之焱开始炙烤着恩奇都的精气神。 恩奇都却笑道:“别急着动武,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你变年轻了,难道你用掉了祈愿宝石的又一次许愿机会?!”景祥一世更加怒不可遏,化拳为剑,死惧黑炎霎时变成一道长矛贯穿恩奇都,其速度之快,直到恩奇都被顶到墙上,一旁的艾琳才反应过来。 “很遗憾,你猜错了。”恩奇都诡异地一笑,两手握住熊熊燃烧的黑炎长矛,把自己从钉在墙上的矛头顺着矛杆拽出,这个场面给景祥一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这黑炎的力量蕴含了规则,攻击的不光是,更多的伤害是施加于精神和心灵之上的。 平常人若是被这杆长矛刺穿,精神一定瞬间崩溃,心理防线因恐惧而直接瓦解,不攻自破,从此成为植物人。 恩奇都没有失去实力,但他又变得年轻了…… 景祥一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需要时间来证实。 不过恩奇都没有可能会给他这证实所需的时间,却也没有把悬念留到最后一刻。 “很简单,我的时间回溯了,当然,也包括我菊花里的‘祈愿’。那个精灵的力量确实强大无匹,幸好我早有对策,将计就计。”恩奇都没有急着攻击景祥一世,而是选择步步逼近。 “时间回溯,可我做的事依旧存有影响,这意味着我的因果还保留着,但我还可以在现今制造更多的因果,叠加在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下。” 景祥一世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吓得一身冷汗,“你……你现在等于多了二十年的因果,而祈愿实现愿望的能力和成功率是随着许愿者自身所背负的因果多少来定的……也就是说!” 恩奇都缓缓点头。 “就是那么回事——我,天下无敌。” 凶! 金色的烈阳之炎完全覆盖了景祥特有的死惧黑炎…… 时空,在一阵急促的扭曲之后又恢复平静。 恩奇都不紧不慢地对艾琳说道:“艾琳,我的学生哟。你还记得我要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吗?” 艾琳眼神灰败,她舔了舔嘴唇,没有回答。 “看来你是忘了啊……内容其实就是——‘本能’啊……”“你的目的是消灭‘他’,然后与‘祂们’平起平坐,我猜得对不?”景祥一世随着身上的伤渐渐愈合,说话也变得更加大胆。他自衬可以在恩奇都面前逃脱。 “你只猜对了一半,事实上,计划是这样的……”恩奇都对着景祥一世耳语了几句,后者越听越是露出了对这个计划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我把它称之为——”最终,恩奇都用四个字作为结语。 “‘神降计划’。” ※※回到狂三用十二之弹击中恩奇都的时刻※※ 十二之弹用于回溯时间,然而对付全知全能的恩奇都,狂三仅靠这一招就想了结战斗是不现实的。 恩奇都强大的秘密就在于对时间概念的把握超越了他所在的维度。在整个人类历史的时间跨度上,只要他想去知道的,就没有他所不知道的。除非对方也有超越该维度的因果之力帮助。因果这种东西原本是建立在时间的先后之上的。也就是说,因果是时间的附属逻辑概念。 可是,现代科学中的量子物理却有相当一派否认了这个观点。他们认为时间是恒定的,而因果是不存在的。 换句话说,就是先有果、后有因是符合规律的。这个规律遵循着高维度世界的运行法则,直观体现在量子的联结和跃迁之上。究竟是因决定了果还是果变成因决定了此前应当发生的因,使之变成果呢? 上帝掷了骰子,于是乎,因果既定。 这牵扯到了唯命运论,恩奇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命运论者。 他知道今天会遭到狂三的袭击,知道自己将会中弹,却不去反抗。 有能力为何不去反抗?为何要听天由命?为何不可逆天而行? “当然不可以。”恩奇都对世界的了解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们的世界是低维度的世界,在这之上有似神非神的存在,祂们生活在高维度的世界里。可是,这个高低并非空间概念。也许,祂们就在我们喝的水中,就在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就在组成我们身体的细胞内。” 恩奇都在许久地静默后,第一次开口了。这一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就骇人听闻。 狂三被吓了一跳,她记住了恩奇都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内容所包含的真正意旨。 “天外……”恩奇都因为十二之弹的力量而回到年轻的状态,狂三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失去了全知全能的超能力,但她可以肯定——恩奇都现在完全有实力一招秒杀她! “有人呢!”恩奇都遥指苍穹,微微一笑。 “宇宙人吗?”狂三准备用最后的时间值制造出十一之弹让自己逃走。可是气氛太过诡异和紧张,以至于她忘却了十一之弹的制作方法! 凶! 一道阳炎落下,恩奇都随着强光一闪而逝。 空留下狂三一人不知所措,渐渐地,她失去支撑自己的力量,虚弱地跪坐在地上。 ※※ “似乎里世界所有的牛人,都有一个近乎神经质的性格。”景祥一世摊了摊手,回答着艾琳那不知道怎么就牵引出的,关于强者的讨论。 他们依然站在夜焱的“寝宫”内,在狂三感触到犹如过了数十年之久的惊恐对峙,在处于和平情况的景祥和艾琳看来,却只是一盏茶的工夫。 但好景不长,这盏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位年轻的不速之客打翻在地。 “你背叛了我。”恩奇都咧着嘴笑,仿佛景祥一世的背叛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上的损失。 景祥一世耸了耸肩,“我很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因为你用‘祈愿’要挟我!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做!”景祥一世越说越激动,漆黑的死惧之焱开始炙烤着恩奇都的精气神。 恩奇都却笑道:“别急着动武,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你变年轻了,难道你用掉了祈愿宝石的又一次许愿机会?!”景祥一世更加怒不可遏,化拳为剑,死惧黑炎霎时变成一道长矛贯穿恩奇都,其速度之快,直到恩奇都被顶到墙上,一旁的艾琳才反应过来。 “很遗憾,你猜错了。”恩奇都诡异地一笑,两手握住熊熊燃烧的黑炎长矛,把自己从钉在墙上的矛头顺着矛杆拽出,这个场面给景祥一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这黑炎的力量蕴含了规则,攻击的不光是,更多的伤害是施加于精神和心灵之上的。 平常人若是被这杆长矛刺穿,精神一定瞬间崩溃,心理防线因恐惧而直接瓦解,不攻自破,从此成为植物人。 恩奇都没有失去实力,但他又变得年轻了…… 景祥一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需要时间来证实。 不过恩奇都没有可能会给他这证实所需的时间,却也没有把悬念留到最后一刻。 “很简单,我的时间回溯了,当然,也包括我菊花里的‘祈愿’。那个精灵的力量确实强大无匹,幸好我早有对策,将计就计。”恩奇都没有急着攻击景祥一世,而是选择步步逼近。 “时间回溯,可我做的事依旧存有影响,这意味着我的因果还保留着,但我还可以在现今制造更多的因果,叠加在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下。” 景祥一世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吓得一身冷汗,“你……你现在等于多了二十年的因果,而祈愿实现愿望的能力和成功率是随着许愿者自身所背负的因果多少来定的……也就是说!” 恩奇都缓缓点头。 “就是那么回事——我,天下无敌。” 凶! 金色的烈阳之炎完全覆盖了景祥特有的死惧黑炎…… 时空,在一阵急促的扭曲之后又恢复平静。 恩奇都不紧不慢地对艾琳说道:“艾琳,我的学生哟。你还记得我要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吗?” 艾琳眼神灰败,她舔了舔嘴唇,没有回答。 “看来你是忘了啊……内容其实就是——‘本能’啊……” 章节目录 第394章 特别篇 (四十一):天界第一 本能,男人本能地会去寻求后代的数量;女人则本能地会去追求后代的质量。因此,从生理角度,男人比女人更。可是从社会心理角度,有相当一部分是反其道而行之,只是也分场合罢了。 艾琳面前的是赤身的夜焱。毫无疑问,夜焱的身体没有体温,他死了,留在世人面前的只是一具冰冷的皮囊,无法行动,不会说话。 可是想要唤醒夜焱的人也有不少。恩奇都算是其中较为另类的一个,他是在“全知”之后,得出了自己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将夜焱复活。如果复活失败,他就得推倒重来。 复活的办法不多,祈愿算是一种。然而,若要用祈愿去复活夜焱,那么祈愿的使用次数将会直接清零——夜焱所背负的因果太多了,就算是祈愿。不尽全力也很难做到。 当然,恩奇都不会让和自己的生命与因果息息相关的祈愿就此用罄;他选择另一种办法——用“本能”去唤醒他。这个本能的定义是被施加于“性”之上的,也就是说,用艾琳和夜焱配对交合的方法去刺激夜焱自身的求生欲。 死者会有求生欲吗? 会的。男人在死亡后不久,就会因本能的驱使而为制造后代做出最后的努力——最终的。如果有女人把握住了这最后的机会,那么,很有可能会怀上死者的孩子。 在里世界,曾经有这么一对夫妇完成过这种近乎仪式的举措。女方在神话中被称为“莉莉丝”。 夜焱的尸体被保存下来的时候,是他死去那一瞬间。因此,他的身体机能还可以完成最后的那一发播种。 恩奇都要艾琳做的,就是得到夜焱的“种子”…… “艾琳,小时候我给了你想要的,现在是时候来回报我了——脱吧,我会给你一天的时间。”说完,恩奇都就背过身走了出去。在踏出门外的那一刻,整个陵寝被一座坚不可摧的金色结界封锁,时效是——二十四小时。 ※※ 景祥在无心天使的提议下进入了通天神塔。通天神塔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显然不同,要不然当时恩奇都也不可能在三个小时闯关至九十八层。 通天塔总共有一百层,前三十层每一层的守塔人实力都是上一层的两倍,这三十层的守塔人不会有任何变化,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都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也就是死者;只有死者的实力是不会再起变化的,他们成为了守塔人,只会保留其最巅峰时期的状态。 通天塔游离于时间之外,是因果外的产物。因此,这个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很有可能入塔挑战的人都还不清楚,守塔人就已经存在了。 从三十一层开始,直到六十层,每一层的守塔人都会发生变化。他们是灵活变迁的,如果挑战者战胜了守塔人,就可以取而代之,直到被打败为止,都会在神塔内得到“永生”。也因此,这三十层的实力定位没有绝对标准,有可能三十一层就拥有五十多层守塔人的实力,也有可能五十多层的守塔人没有变动过,因而还处于最初未受挑战时的羸弱。 这是充满变数的一段层数,运气,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 六十一层至九十层则是自建塔以来就没有经历过变动的“神话”层阶,守塔的往往不是人…… 九十一层以上皆为绝密,目前只知道九十八层的通关奖励是藏象——无心天使。 景祥(二世)究竟能前进至多远呢? 无心天使很期待,它在塔外静静地悬浮着,等待着同样拥有藏象,只是尚未完全觉醒的某人,前来降服它,让它有机会继续为荣耀而战斗。 塔外的符文象征着闯塔人行进的速度。一个小时过去了,符文仍停留在最低的那一个——第一层。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故?就连第一层都未能闯过?”无心天使感到十分不解,它焦急地盘旋着,惊起乌鸦一群。 又过了几分钟,忽然间,符文发生了很鬼畜的变化——从最底端的那一个符文突突突地直跳,一直蹦到第九十七个未停!而这急速上升的变化从开始出现到结束也不过就两三秒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不止是塔外的无心天使有这种疑问,塔内的守塔人也是。 就拿第一层的守塔人来说,他的实力只要是一个特种兵就能放倒。他早就被成抖m的属性了,一段时间没有闯塔的家伙来打他,他就觉得十分不舒坦。 好不容易盼到一位挑战者,却没想到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在门口站着,抬头望天。 通天塔的建筑是很神奇的,前三十层每一层都大同小异,往后每一层的天地都会随着守塔人的实力和其他方面特性的变化而变化。 向上看,天花板之上确实是第二层,可是没人可以保证在那之上的上方就一定是后一层的地界。 通天塔的构造除了神秘的建塔者外,无人知晓。 可景祥却如同一个傻子般抬头望天,对一层的守塔人不闻不问。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层的守塔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你丫要是不敢和我干,就给我打死吧!反正几千年过去了,我从来都是被人打的命,这一次,该我还手了!受死吧!” 说罢,他急速俯冲,一拳挥出。 不料景祥突然动了,金色的羽翼腾地伸展开来,一飞冲天。 强大的上升气流把守塔人掀个倒栽葱,守塔人忙不迭地爬了起来,却发现挑战者早已不见踪影。 本能地抬头一看,竟发现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二层的守塔人也很好奇地透过地板的洞向下望去,这是一层和二层的守塔人有塔以来第一次见面,相看两不厌…… 就这样,景祥或是冲天而起,或是一招秒杀。一路闯关来到了第九十八层,终于遇见了恩奇都。 气氛,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刹那就瞬间凝固。 这是众神的神坛,恩奇都就立在神坛中央…… 这儿,是他独有的天地,他,就是通天神塔第九十八层的守塔人! 大战,一触即发。 章节目录 第395章 特别篇 (四十二) 界外藏象 “景祥,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于是我留在了这里。本来,我的攻略可以助我突破九十九层的,然而我还是要在这第九十八层当守塔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会来。” “我在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也通过你之前那些话,推测出了一个我自己觉得很符合你话语逻辑的、严肃的答案。” 数百座神柱伫立在苍莽天地间,扰乱了这一层空气的流向,鬼哭神嚎的风啸不绝于耳,劲风,也狂舞了两个人的头发。 “好吧好吧,你没有打算和我认真地对话。”恩奇都把眼前这位身披金甲,背生七彩飞羽的挑战者细细端详了一番,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留在这座塔里的,是藏象吧?”景祥忽然抛出一个问题,让恩奇都始料未及。 “何出此言?”恩奇都皱了皱眉。 景祥托起了手中那一团黑火,黑火的焰心隐隐有咆哮声传出——藏象·无相阎魔;景祥体内自发觉醒的界外生命体,和景祥并肩作战至今。 “就算塔内塔外不是一个世界,不在一条时间线上,意识也无法毫无阻碍地穿梭于现实和通天塔内,这意味着:现实中的你和现在立于我面前的你,同体不同魂,是同一个身体内的两种不同生命意识,而且很显然,塔内的你在生命形态上,更加高级。比人类高级的、寄居于人体内的高阶生命,我能想到的,只有‘藏象’——以人精气神为食粮的高维界外生命。” “精彩,真是精妙绝伦的推断。对于现在的状况,你猜对了八成。”恩奇都看起来十分开心,嘴都笑到合不拢;“可是你还遗漏了一个大问题——我恩奇都在第一次挑战通天塔的时候,并没有觉醒藏象,靠的是无数先辈知识堆积起来的破塔攻略,我靠的是智取而非力战。得到的这一层通关奖励却是当世最杰出的无主藏象生命体——无心天使,按照你所说的,应该是无心天使代我守塔,为何会演变成,它去找你,然后你见到我‘本人’来镇守此层呢?” 恩奇都挑了挑眉,他深以为景祥会被这个问题所难倒,若景祥困惑于此,那两人的攻心战就基本可以宣告恩奇都胜利了。 “这不难,因为你年轻了;所以你的全部经历都被这个现实世界这个时间段所抹去,你完全可以从头再挑战一次通天塔!” 景祥一语道破天机。 恩奇都在十二之弹的作用下回到了过去,身体完全年轻态的他意味着失去了已有的全部实力。但他没有忘却的,是自己拥有通关经验和九十八层正是无心天使所镇守的事实。他有充足的时间再一次挑战通天塔,而这一次,他很快地唤醒了高维生命体藏象,选择将属于自己的藏象留在第九十八层,将无心天使赶出这一层。 这才有了无心天使在通天塔外等候景祥的一幕。 通天塔就像一个曲面世界,景祥所在的世界相当于一个平面。曲面世界与平面世界有交点,这就是通天塔的入口;而曲面世界中两个节点间的时间是远远长于平面世界的,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因此,曲面世界的时间过去了许久,在平面世界里看来,也就几分钟的事。 曲面世界和平面世界不能以“平行”划等号,如果曲面世界自成一个完整的圆,那曲面世界就等于拥有了“永恒”;平面世界却处于扩大和缩小两个极端,宇宙爆炸、宇宙坍缩。 通天塔和神界相连,平面世界历史上诸多不平凡的人们都企图通过通天塔去往更加美好的神界,避免平面世界本不可避免的毁灭。然而,通天塔却以其自身无可替代的重要性和无法逾越的难度成为一道次元壁障。 入口只有这一个,难度却远胜前狼后虎的独木桥。 因此,拥有攻略和绝强实力的人,数百代难遇一位。 然而,他们这一世却同时出现:景祥、恩奇都,两位狭路相逢,决战于第九十八层。 “哈哈哈,厉害,果然是我所看重的对手,当时没有把你扼杀于摇篮中,真是失策啊!”恩奇都颇有一副爱之深恨之切的样子。 然而景祥却不买他的账,很果断地回一句:“撒谎。” “作为人类的你拥有祈愿赋予的‘全知’,不可能算不到我会成为你的威胁这一点。” “我没有撒谎,这次,你错了。我很清楚地算到——我的死期。” “呵,就在今天?” “不,是在昨天。” “什么?!” “我本来应该在昨天就死去的,被你的师傅所杀。”恩奇都哂笑一声,“嘿,可惜啊,你的师傅被那个时之精灵打乱了节奏,被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艾琳打乱了节奏,被一同追来的‘空间女神’打乱了节奏,而我,更是在那时间回溯的帮助下,获得了更强的实力。” 景祥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并不知道现在通天塔与外界时间流速的对比值。 “你一定在沉思,想知道时间差值吧?” 恩奇都得意地笑了,“让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时间流速为一比一!而且,你那青梅竹马的艾琳,现在正脱光了,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呢,哈哈哈哈!” “你……”景祥的双眼忽然冲起了血丝,【不行,还不可以用那招,艾琳……艾琳一定没有事……可恶!我真想瞬秒他,绝对可以的!!但……】 他本想瞬间使出最强的杀招,但硬生生地被自己克制住,他明白不可轻举妄动,既然是底牌,就绝不能放头一手。 他选择任由恩奇都狂妄下去。 而恩奇都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景祥的心境已经有了起伏,这是个绝佳的时机! “今天的我,是重生的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我,没错,我,就要将你——终结于此,我的宿敌哟……”恩奇都猛然暴起,左手执一长剑划破景祥的身体,剑气横亘天地。 “侵晓!” 血溅万丈——景祥压根没有看见恩奇都出剑的瞬间,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恩奇都使得是中华古剑技! 【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听到这一声‘侵晓’会感到那么熟悉?】景祥来不及细想,下一剑已然袭来。 而这一剑,在景祥惊觉寒芒的那一刹那,分化出了数千万点寒星,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章节目录 第396章 特别篇 (四十三):外域至狂 恩奇都左手执一长剑划破景祥的身体,剑气横亘天地。伫立在苍莽天地间的数百座神柱顷刻间化为齑粉,恩奇都所使的“侵晓”一剑在景祥晃神之余,以摧枯拉朽之势改变了通天塔第九十八层的地形。 侵晓一剑顿时将景祥开膛破肚,血溅万丈;似乎这还不够,恩奇都回身反转又是一剑,这一剑化作数千万点寒星,誓要将景祥碎尸万段。 “藏象·无相阎魔!” 景祥避退不及,果断唤出界外藏象挺身阻挡。只见无相阎魔半身还未出尽,漆黑的戾焱已然顺藤摸瓜,攀附到了恩奇都的长剑之上,顺着剑身一马平川地肆虐至剑柄,眼看着就要烧到恩奇都的手指,漆黑的焰火却像是撞到了屏障,止步不前。 “藏象·天外飞仙!” 锃—— 一道耀眼的银光从恩奇都的剑尖射出,同景祥的黑炎相碰撞,发出铮铮剑鸣。回声激荡开来,仿佛整个九十八层空间都被震裂,尤其是他们俩脚下的地面,早已不堪重负寸寸龟裂,犬牙交错的裂痕一直延伸至天边。 人在拼,血在流。 景祥的双眼一片模糊,他看到的恩奇都是染上一层血红的执剑长袍男子,那就是恩奇都的藏象·天外飞仙的全貌。 长袍原本是雪白的,溅了一身景祥的血,正如把整个人都闷到染缸里泡了一天,从雪衣剑客变成了血衣剑客。 “为什么……是古中华剑客的形象!?”景祥通过无相阎魔化解了差点让他丧命的大危机,不由得喘了一口粗气,也借着此时片刻休战的机会,发出了从“侵晓”一剑开始起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地疑问。 “哼。”恩奇都诡秘地笑了,“我全知全能,当如是神,变出一个古剑客作为我的藏象,又有何不可?” “不对!”景祥显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藏象和一个人的灵魂相似,都是不可替代而又独一无二的,因为祂和人存在的根源挂钩,所以不存有被模拟的可能性。既然你是古剑客,就说明你的根源体现在你的藏象中。很有可能你祖先有华族血统,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景祥的双眼忽然射出以往从未有过的锐利目光。 “这个藏象,就是你本人在另一时空的投影!” 听到这话,恩奇都终于无法淡然处之。他冷笑一声道:“我喜欢你的说法,你的解析也确实很大胆,又非常地具有说服力。我需要纠正的是:祂不是投影,祂,就是我的本体。至于祂本名唤作什么,存在于哪个时代,于你又有何关联,呵呵,恕我无可奉告,待你下了地狱,一切就都明白了!” 一瞬间,恩奇都的人声和人影同时消失。 景祥下意识地侧身,却难逃被一剑削掉下巴的厄运。 被削去下巴的景祥纵使口不能言,其眼依旧可以捕捉到恩奇都的身影,他全力击出一拳,却只打碎了幻影,震开了空气,拳头的周围形成一块真空地域。 无相阎魔全力护卫着景祥的背后,然而恩奇都的下一剑却狡猾地避开了防备力量最强的身后,改为从正上方突袭。 一剑下穿,地面彻底崩坏,大地碎成粉末,剑锋割裂的乱向气流混作一团,卷起沙尘漫天。 这一剑削掉了景祥的左臂,接踵而来的第三剑第四剑…… 恩奇都幻化为无数剑客的重影,一剑接着一剑,每一剑都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又单单只盯着景祥一个人发难,颇有种“我的剑即为天地,与我作对,天地都将与你为敌”的剑意含在其内。 地面,剑影拂过之处寸草不生;天空,剑影划破之处碎空留痕;景祥,剑影切削之处凌迟断根。 最终,血衣剑客一剑刺向景祥的胸膛,整个人就像穿过一道残像般穿透了景祥;而此前滞留的万千执剑身影纷纷朝他聚合,颇有万剑归宗的气势。 而确实,这一剑法正是—— “天外飞仙,仙化一气,气分万剑,万剑归宗!” 嘭!! 一阵仿佛直径二十米的巨型气球突然被针扎破的爆响在天地间回荡。 第九十八层已然见不着那个浑身燃烧着漆黑戾焱的巨大藏象,也见不到那个穿着金光闪闪战衣的男人。 等等! 金光闪闪的战衣?! 恩奇都忽然打了个冷战,他突然回想起自己遗忘了一个很可怕的细节——景祥刚来到第九十八层,身上明明穿戴着背生七彩飞羽的金甲,可到了后来无相阎魔一出现,景祥就再也没有让那身显眼的武装出现过,这是怎么回事! 本应没有恩奇都所不知道的事情,因为他全知全能。 可这一件事情,恩奇都真的不知道,就好像这个知识并不属于他所知的“全知”范围内。 知识是无限的,可知识的范围是有界的。无限的知识和有限的可知,从一开始就并存于人类发展的全过程。 当人类用物理学解释了宇宙内的所有现象,他们势必得将这一理论架设在更高级的空间下。而更高级的空间又有无穷无尽的未知……周而复始,知识的有界性和无限性互相矛盾互相共存,成为了可知论和不可知论的交锋点。 任何人都不敢说自己全知,连神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全知是在哪一界内,又何况是仅仅获得了神的知识,却没有获得和神一样生命形式的恩奇都呢? 景祥从师傅和无心天使那得到了关于恩奇都的所有信息,而恩奇都并不具备全知景祥的能力,从这一信息不对称来看,哪怕恩奇都的知识储备超越了历史,超越了时空;也无法具体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无法具体到一个人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的全态变化。以万变对不变,景祥反而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仅仅只需要在高度集中的战斗状态下玩一个小把戏,景祥就可以让恩奇都陷入沉思,陷入逻辑的死循环中——“我的全知,真的是全知吗?” 当恩奇都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时,他就已经输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全知就不是全知。不是全知,那么全能也无从谈起,凡此种种,都足以证明恩奇都不是神,也不具备真正的神力,他只是得到了祈愿宝石的些许恩惠,竟已洋洋自得。 这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内域外域唯我最狂的心态注定了他的失败。 为何景祥要在进塔之初就站了那么久,一动不动? 他正是花了充足的时间想到了这一步,才做“一飞冲天”的打算。 毕竟,留在通天塔内的恩奇都并不是完全的恩奇都,而是他那实力强到可怕的藏象,也就是他的根源本体。 景祥无法判断这一本体究竟是谁,可是他早早地就做了如何打败他的准备。 第九十八层的天地恢复有序的宁静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恩奇都本以为可以一直宁静下去,怎奈他却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囹圄中,毫无疑问,趁胜追击是取得优势后的最佳策略,一如之前恩奇都那疾风骤雨般毫不停歇地剑影攻势,景祥也将把自己的进攻节奏演化为暴风雨般的激烈。 一道金光从地面的裂缝下闪现,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章节目录 第397章 特别篇 (四十四):至尊奖励 被结界封锁在寝宫里的他,拥有着绝美的五官、黄金比例的身材。然而这等天妒人怨的皮囊却只是一具冰冷的男尸。站在男尸面前的,是同样赤身以对的艾琳。 她需要唤醒自己的本能,用荷尔蒙麻痹自己的胃——那只要一想到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就会翻江倒海的胃;用荷尔蒙麻痹自己的眼——始终游离于眼前这之外的目光因为某种命令而不得不往那羞耻的部位看去;用荷尔蒙蒙蔽自己的脑——把羞耻心隔绝开来,把对死者的敬意抛之脑后,只要她现在按照恩奇都的想法去做,艾琳,不光是艾琳,还有夜焱、景祥以及许许多多的人都可以得救,而这所牺牲的,仅仅是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初次。 对于艾琳而言,失去第一次,就意味着失去了圣女的光辉,失去了魔法的眷恋。她将变得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当然,这依旧算不得什么。羞耻心、名誉心似乎都被大义和荷尔蒙所击碎,她紧闭着双眼,伸出手,触碰向那冰冷的男尸。 一道柔和的光从艾琳的手心散开——这是本能地渴求温暖,夜焱的身体似乎因此而温热起来,借着那名为圣光的魔法力量。 圣光越发明亮,渐渐的开始变得刺眼。刺眼的光亮开始以两人的下半身为焦点,似乎那儿会更加火热…… 而同样刺眼的光亮,在通天塔第九十八层却显得杀气凛然。耀眼的金光突破地底,耀光金甲的各个身体部件层出不穷,每当有一件挣脱地表的束缚,景祥的身体就会愈合一部分肌体,恢复一分活力。 恩奇都自然不会允许这所谓“变身时间无敌”的理论存在,所有对他不利的他都要第一时间铲除。于是一剑又是化作万剑,万剑再度齐飞,誓要将景祥的最后希望诛灭于摇篮之中。 可是,这些金甲就仿佛长出了眼睛,不光可以自由闪躲,还会组合起来一同迎击那密集如雨的飞剑。景祥正老老实实地呆在金甲构筑起的壁垒后方,静静地等待身体的恢复。 “可恶!!”恩奇都越发恼怒,当然,现在依旧是他占据上风,可正是这七分怒气,冲淡了原本九分的理智。让他不顾惨遭自己怀疑的“全知”反而滥用起了“全能”,在这九十八层的一方天地里呼风唤雨,召集各路牛鬼蛇神。 “无剑虚妄!”天上下起了剑雨,密集到犹如整片天空都化作一块巨石,干脆利落地做着自由落体。 天塌下来了,可景祥丝毫不惧。 自始至终,他的嘴角都带有几分笑意,而这回,他终于可以笑出声了。 “哈哈哈!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吗。”他那凌冽的杀气瞬间冻结住第九十八层的空间,就好像时间被他所停滞。 其实不然,只是他这次的攻击频率以及进攻的速度,达到甚至微微超越了光速! 金甲不知何时已然穿戴整齐,七彩的羽翼仿佛在遵照某种律动缓慢地扇动,他的拳头划出一道炫目的金光,本将“合并”的天地又一次“分开”。 “或许你没有在意,但是,这件在死惧黑炎重新冶炼下铸成的一套十二翼神甲,可是钱大哥用命帮我换来的……它的作用,并不单单是作为抗魔性极强的护甲,更是那个文明为保护生命个体做时空穿梭使用,理所当然,可以给我指明——光速拳的用法。” 景祥不紧不慢地解释,毫不介意自己正背对着敌人。 “你……可真是个……战斗的天才……不过,我早就预料到我会败在这里……是了……命运终将回环,下次,可就未必这么容易了……” 恩奇都又在喃喃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话语。可不知为何,景祥却听懂了三分。 他刚才那一瞬息之间借助藏象的力量挥舞出了数百亿拳,刹那间就将整个第九十八层的空间跑了个遍。不光把“塌下来的天”破碎了,把地上的牛鬼蛇神消灭了,更是一击粉碎了恩奇都的藏象。 这一刻,无心天使在通天塔规则的作用下成为了景祥的藏象,同他原本的藏象——无相阎魔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了同他身穿十二翼神甲近乎一致的、燃烧着黑炎的形象,当然,比他本体要巨大许多。 然而这并不是终结…… 景祥还想更上一层楼。 却不知,他赶不赶得上艾琳那边…… 实际上毋需担心,在通天塔内,景祥为了赶时间,每时每刻都在利用神甲的保护特性做着几乎超越光速的运动,理所应当地收拾了第九十九层的守护者,而接下来,他面临着双重选择。 一、超越第一百层,直接成为神界的选民。 二、留守第九十九层,成为这一层的守护者,并享受精神(根源)不灭的待遇,一如恩奇都。 神甲在这一层的损耗程度是伴随着景祥对光速攻击的滥用而翻倍增长的。似乎支撑不到他用光速攻击通过下一层了。于是乎,他微微一笑,选择了第二条路,留守。 奇妙的是,这一层的守护者在被打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赠送给景祥以奖励,而是等到景祥选择了成为这一层守护者后,才赐予他一个至尊奖励——直接铭刻于根源上的“卍天魔眼”。 离开通天塔,映入眼帘的不是现实世界那缤纷的色彩,而是一颗子弹。 “砰!” 当子弹射入景祥身体的一瞬间,景祥消失了。 他没能躲过去,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躲。 面对狂三含泪射出的子弹,他选择不躲。 没有一丝血花,不留一分痕迹。 景祥就这样消失,和这个世界线挥手作别。 “原谅我,我只是他的‘棋子’……为了回到母星,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就在景祥消失的这一刻,时空又发生了紊乱,似乎是某位大能降临于这条世界线。 降临的地点,正是夜焱的寝宫。 “呀!!我看到了什么啊!”话音刚落,她就一拳粉碎了结界,另一只手抱起了面色潮红,差一点就准备和夜焱进行那一步的艾琳。 “什么人!”恩奇都从百里外忽然暴起,天降奇兵,这计划外的变故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喽啰给我死开!” “天降的奇兵”一耳光抽了过去,恩奇都的头和身体瞬间从脖颈断开,失去了生命体征。 艾琳光着身子被她抱在半空,这冷风一吹,再加上恩奇都的血溅了一滴在自己脸上,一个哆嗦她立马恢复理智。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哦!我忘了你应该不懂汉语,唉!可我英语那么蹩脚,这可怎么办,难道硬着头皮说?嗯……那就这样吧!”她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地问:“what-is-it,哦不!whatsu奶名?” 艾琳盯着白衣胜雪的这位女性目不转睛,呆呆地用汉语回答:“我奶名是琳琳……” “啊哈!我奶名是陌陌~” 等等,怎么有点不对劲!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又增几度羞赧。 章节目录 第398章 特别篇 (四十五):尊神天降 时间分形,这是我在被那一颗子弹打中的瞬间,从脑海里迸发出的一组词汇。{。可是没多久我便醒悟,时间之所以不可称为矢量也并非单纯标量的缘由。 分形,这原本是指超简单构造,亦指自我相似性,是几何学中的一种概念。某个图形中极其微小的部分与全体相似。例如雪结晶,其结晶角的一边和全体相似,海岸线之错综复杂也属其列。 几何学的概念被我用于去描述一个物理单位似乎并不合适。可是这是天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词汇,我不得不去以我那贫瘠的知识储量和绝无仅有的溯行体验来证实和消化。 这绝无仅有的体验就是——我来到了过去。没错,我景祥,穿越了。 这不是无视祖父悖论或因果论的“暴力穿越”,事实上,我是以“死者”的身份降临至此。我死了,这绝无可能是由于狂三那颗迷之子弹射中我的原因,因为我闯过了通天塔前九十九层,凡间种种攻击手段,几乎均无法奏效于吾之身躯。 可在面对时间的能力者,面对时空这种绝对的能力下,我的身躯不得不被万象的规则所捉弄,回到过去、或是未来,我早有准备。 如今的我,第一需要思考的并非是狂三为何朝我射击,或许是因为背叛,然而背叛这个词并不适合描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们并非主仆,当然,现在想来,也并非爱侣。 我死了,不恰巧的我死在了“过去”。这儿是距离我出生的时代足有千年之久的时空,我并不能确认“它”是否和我所存在的时空拥有完整的连续因果,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观测。 观测那“千年前”的“神人大战”,一尊尊背生双翅、宛如神明的不明生物裹挟着烈焰从天而降。地上的人类强者也纷纷使用魔法、武力去阻挡,去战胜它们。在这纷乱的战火中,我以不可见的灵体身份,注意到了一名婴儿的降生。 他的父母,被困在了神与人战火的中心。 我欲出手相救,却发现身体毫无实感,一拳挥出,竟无半点微澜。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情的战火吞噬那一家三口吗? 我不情愿,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类都不会这么狠心。然而我错了,这场战斗太过惨烈,全神贯注于与“神”作战的人类强者没有一位有暇顾及。 眼见一颗蕴含无匹能量的火球即将坠落,砸在一家三口的头上,心急如焚的我不顾一切地呐喊,祈求他们活人能够听见;结果当然是徒劳的,毕竟阴阳相隔,互为反面。 可就在我万念俱灰目不忍视的那一刻,我与某位强者对上了眼,仿佛彼此都注意到了什么,我模模糊糊地察觉到,我刚从通天塔得来的某“卍天魔眼”似乎起了作用,替我向视线的另一侧传达了救人的指令。 他也确实够强,身迅如风,硬是赶在火球完全坠地前救下了他们仨人。可是祸不单行,那颗火球并非无的放矢,“众神”里就是有一个以那一家三口为目标的,扇动着黑色的双翼,紧紧尾随着那如风一般侠义的男子。 不由自主地,我也跟了去——无法想象毫无实感的身体居然还可以感受到地球的重力,难道引力真的如科学家所说,是超越维度的永恒存在吗?! 我的实力不足以发挥万分之一,没有肉身载体的我,空有灵明是无法赶多快路的。总而言之,当我追上他们的时候,战火已经收尾了。 黑翼天神被折断双翼,远遁千里。留下的,也仅仅是个还在襁褓里哭啼的孩子。 只听得救下孩子的男人,对着这孤儿说:“从此,你就唤作‘夜焱’好了……” 夜焱……我仿佛被命运所牵引一般,永恒地在灵魂里铭刻下这个名字。没错,他就是我来此世的目的…… 往后的岁月里,我在这个世界试验了很多灵体能做的事情,其中比较重要的有两个。 一个是我似乎明白了之所以我会以灵魂出窍的方式来到这个时间段的原因。这还是得归功于我在穿越之初灵机一动所想到的那个词汇:时间分形。 几何学里有一个模型,叫莫比乌斯环;从此环的任意一面顺着该面笔直向前走,会发现当你走到和原来相同的节点时,你已然处在与之前所在那一面的相反面。而这个莫比乌斯环的进阶模型就是五维几何空间模型——一个长得很像被虫蛀过的苹果或者孔隙很大的奶酪抑或是海绵块。道理一样,这个“海绵块”也是从任意一面进入,笔直超前走去,会把整个空间的每一面都走过。如果是立体穿入,那么一条丝带最终会充实整个空间,只要它足够长。 我从未来的某个时刻穿越回过去,原本是线性回归的状态由于五维空间的存在,我来到了与原本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的背面! 因此,我成为了不可被观测的灵体。 然而,“不可观测”这也是假命题,因为我还有另一个重要发现,那就是我可以通过拨动某种看不见的“弦”来制造出一种类似风铃叮当响的声音。 这种声音只能被某些特定的人所听见。比如,夜焱。 那是我以灵体身份游遍神州大地回归凤翔的一天,我无聊地摆弄着那些似乎只有我能看见的、规划万物的“弦”。终于,我见到了正在镇口背诗的男童夜焱。 他似乎比我察觉他更早地察觉到我。因为他本不该看见我,却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移动自己的目光。 见此情此景,“饱经风霜”的我不禁开口问道:“小鬼,你看得见我?” 实际上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现在到底听起来是何如,我只是观测到了我发出的声音以一种不可见波的方式扩散开来,并被他所接收。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就看不见你了?!”他仿佛在赌气一样嘟着嘴。 ——夜焱—— 叮铃铃铃……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风铃声。夜焱不认得,继续背下去。 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从远处“飘来”。他全身都被包裹在一片黢黑中,只留有一对灰白的眼睛,正盯着夜焱不住的看。 夜焱见他左摇右摆的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由得一个白眼翻过去,见黑衣人没了动静,便继续自己的“纠正大业”。 黑衣人继续晃动。 夜焱不耐烦,眼球也随之运转,“你烦是不烦?” “你……你你你居然能看到我!?”黑衣人大吃一惊。 “你又不……不是鬼,光天化日的,怎个就看……看不着?”夜焱不以为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黑衣人慢慢走上前,“你内心里在探寻那‘盈虚’之数?” 夜焱没有睬他,继续默默看着书。 黑衣人点了点头,灰白的眼珠仿佛突然之间有了神采,霍地,他手指点了一下夜焱的左眼皮,然后飞身后退,绕着镇界离开。 “小鬼,盈虚之数最难把握的是人心!心变了,一切,都变了!哇哈哈……心结、心劫啊!” 夜焱感觉左眼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只好作罢,继续他那“圣贤之路”。 ——景祥—— 是了,我不是无目的的闲游。 实际上,恩奇都比我更早地来到这个时间段,而可怕的是,他是以实体的身份穿越至此的,只不过,据传闻,他纵使武道纵横,却依旧不得志,已经死了百余年了…… 我才不信。 他的波动还隐隐存在着,就在这有限的大地、无限的时空中。 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消灭他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通天塔的奖励和丁点儿心得传授给小夜焱。 说是传授,在我这个未来人看来,不过是物归原主以及……帮忙觉醒罢了。 我与自身本体的联系越来越强烈,这次穿越,像是量子传输,通过某个定点的联系,把我的意识以及其他可以“数据量化”的轻量信息传送到过去,毕竟,量子永生。 通天塔的通关不光需求强大的力量,在力量不足时,知识亦可以弥补。 正因如此,我一路通天所获得的知识,应该足以应付接下来的挑战了吧…… 没错,我和夜焱都将面临相同的挑战,正如同我们的五维海绵空间,两条平行线上的瓢虫都爬到了同一个节点上,历史,将会重奏。他是第一乐章,而我,紧随其后,重奏的,是第一乐章的变调。 祂们,要来了! ——艾琳—— “我奶名是琳琳……” “啊哈!我奶名是陌陌~” 在现世的一端,相遇的两人亦是古今合奏。景陌与艾琳,两名女子的深刻情谊就此镌刻在这永恒的时空上,然而,这仅是美好的开端。 “对了琳琳,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两个人,一个叫景祥,另一个叫夜焱,你识得不识得啊?” “我……” 艾琳欲说还休,似是避讳提起什么,总是绕不过心里那个结。 “景祥……我不认识,但是,夜焱我认识……就是那个……咦!”艾琳朝着自己被救出来的地方瞥了一眼,却发现景祥一世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夜焱的尸身托起,回头与自己对视一眼后飞速远遁。 被一起带走的,还有那不知何时从恩奇都身体里掉落的、闪着耀眼红光的“祈愿”。 此时要追还来得及,艾琳刚打算通知奇女子景陌,却发现景陌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也有想要避讳不谈的往事——她的目光一直闪躲着那个人。 【原来,景祥一世那临走前的回头,不是看向我,而是……陌姐姐啊。】艾琳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和景祥(二世)的关系,更是有所体会,因此,更是紧紧地抱住了景陌。 随后的两个多月,星宫圣女艾琳取缔了教皇的位置,艾琳通知魔法各界去找寻景祥和狂三,然而,杳无音讯。 直到那一天傍晚,半边天都被金属色泽的巨大飞船所遮蔽。 夕阳西下,更是为飞船的底部——半边天染上一层血红…… 这一天,在历史上称为“尊神天降”。 是末世的开端。 ... 章节目录 第399章 特别篇 (四十六):神命最末 纷乱的城市中,立交桥上朝下俯瞰,那本该是车水马龙的风景,却因为全球性的电力系统崩坏而成为了交通工具的坟墓。$..天空飘着洁白的雪,雪花一片片落在俯瞰风景的女子那乌黑的秀发上,不多时,六角菱形的雪花融化成水,滋润一丝又一丝,最终从发梢末端滴落。 她站在这里已经有两个钟头了。很明显空无一人的街头,由于断电而显得死寂漆黑的街景,也许不能称之为景;却伫立着一名女子,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格外突兀。可是,除了她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人类会选择在全球备战的时候逗留在这儿了。 东京——在整个日本都被一次大海啸所吞噬后,曾经全球数一数二繁华的大都会成为了过去没多久的传说,一座空城遗留下来的人类文明结晶不过在苍白地向未来叙述着曾经辉煌的老故事。 没有人类会来这儿,但她来了。 没有人类会来这儿,但祂来了。 “我们有几个纪元没见了,王女殿下?”一位身材瘦高、皮肤黝黑,有着一脸灿烂阳光笑容的男子从黑暗的一角走向女子的背后,“喔,我差点忘了,当初是‘羿’把你送到这儿的,嗯……我在这儿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息——他的眼睛可漂亮了。” 说完,他走到女子的身旁;女子适时地回头望向他,从他的瞳仁里发现了那个卍字。 女子黯然失神了片刻,苦笑道:“果然,你们解剖了他,你得到了他的……” “我不光得到了他的眼睛,我还得到了他的身体,最强十体星人的肉身确实结实无比,保证了我不被这个时空的抑制力所排斥。” “于是……你成为了祂们的先头卒?” “其实不能这么说吧。我在这个星球呆了很久,这里人类的最大杀器原子弹就是我撺掇他们制造的。” “呵呵……确实符合你的个性呢,奈亚纳托提普。”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他们不自知,以为谈判决裂后可以通过发射核弹的方式来摧毁我们的代步工具。”奈亚纳托提普耸了耸肩,“既然他们没有身为弱者的自觉,我就只好粉碎他们自傲的电力革命。看,现在他们不得不回到运用蒸汽机的时代,再也没有人敢反抗我们了。” “是啊……人类太弱小了,他们的科技还没发展到可以打败你们的地步。” “你们十体星不也是一样吗?你们自以为强大到不需要任何科技,殊不知,科技武器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节省体力的方式处理掉最多的杂鱼和像我们飞船这么巨大的造物。我们为了毁掉你的民族,可是足足打了一个世纪的攻坚战呢!”奈亚纳托提普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总算轻松了……所以,和我回去吧,三王女殿下。” 女子默默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奈亚纳托提普,我是被我的民族所放逐的,我早已不再是王女,而我更是背负起了‘一定要活下去’这个使命,为此,我甚至不惜去利用人,欺骗人……我给自己冠以‘狂’之名,我能逃过那一劫,你难道认为,这一次就一定能抓到我吗?” 狂三梳理完毕,瞬间切换为十体星的战斗灵装,她病态地笑了,可是,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太苦涩。 又是一枪,她要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射击,零距离、必中的射击,却射空了! 子弹在膛中被截住,仿佛射出的那一瞬间,子弹就已经失去了势能和动能,一切可以让它向前进发的力量均已消失。 “你真的逃不走了。”奈亚纳托提普冷冷地盯着她。 是的,逃不走了。 唯一的保命招数——时间回溯也已用罄,本就时间值所剩无几的她,除了可以供给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寿命外,已别无他用。就算逃走,距离下一个可能会有生命的星球,也需要近万光年的距离,她没那么多时间,光是和恩奇都一战就已用去储量四分之三,送景祥回到过去也是孤注一掷的行为。她把本应留给自己最后的子弹送给了景祥…… “你是顶替别人上船的吧?”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就是刘少天,海外芝诺股份的……” “停~不用这么警觉啦。看来你和我一样,是逃亡者呢。” “我不是逃亡者。”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何要逃亡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嘻——你沦落了什么?莫不成经历了许多伤心事?” “我只是要去找人。” “家人?” “嗯……算……是吧。” “你要找的人说不定我认识哦。” “不可能的,你不过……” “哈哈,哦呀~你想说‘不过’什么呢?” “不过是个长得有些好看的女人罢了。” “噗……这不符合逻辑哦,外表和见识不能放在一起衡量呢。” …… “没想到,你居然不敢杀人。”在沙漠里前行,狂三不得不选择戴上头巾,而这又别有一番韵味。 …… “你这么温柔,可是会吃亏的,以后。”狂三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在景祥的前面走走停停,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累。 …… “原谅我,我只是他的‘棋子’……为了回到母星,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本以为,我只是耍耍他……也许是自己寂寞了太久的缘故吧?我竟然……”狂三微微一笑,她缓缓地放下手枪,“啊……我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笨蛋呢,明明说好了,那一颗子弹留给我回到母星、回到母星的过去,却没想到,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地球、留给了地球上的一个男人。” “更可笑的是,我还欺骗了他,为了让他……不要回来!”狂三忽然仰天大笑,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好冰……是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冷。】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棋子”什么的……我的演技真是拙劣啊……】 【我为什么要来这个星球呢?我不来这儿,我就不会遇见你,如果我不遇见你,我就不会好奇,如果我不好奇,我就不会喜欢,就不会眷恋那种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我明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叫“艾琳”的姑娘,呵呵,我好妒忌啊……明明跟我呆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可你的心从未放过我这里。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或许我应该陪你一起看世界末日,不应该自私地送你离开。可是啊……人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艾琳,我是不是应该送你离开呢?也许他也是这个意思……是啊,我做错了,我一定错了。呵呵,可惜、可怜,我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不怪那天太冷,泪滴水成冰。 不怪自己没能,完整爱一遍。 原来,自己只是单相思。 狂三感觉到了苦涩,这是比自己被放逐苟活还要苦的滋味。 或许无限长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就可以称之为神明。 然而,她的生命就要走向尽头。 神命最末的追忆,不过是亿万年长河里泛起的一朵浪花。 狂三,她在地球上,遇见了景祥。 ... 章节目录 第400章 特别篇 (终):最终防线(上) 接下来,是另一个女人——艾琳的故事。 她从小的经历似乎注定了要为别人所付出,这可正和三王女相反,三王女一直背负污名,但大都是别人在为她付出。 这两个女人天生就是相反的存在,却因一个男人——景祥而纠缠着彼此的命运。 自那日天降邪神,地球已过三载岁月,景陌苦于寻求救世之法,却找不到救世主。景祥不见了,只有狂三知道他在哪。 比起艾琳和狂三,景陌对景祥的感情是最淡漠的了。在她眼里,这个世界的景祥由于觉醒了藏象、拥有了无匹的力量,所以必须参与救世行动,这是他的义务,他是拯救世界的武器,是工具。 艾琳则复杂许多,她一直拒绝着景祥,总是暗示自己喜欢的是钱大哥……可经历了舞会之后,她渐渐地开始正视自己的本心。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乎景祥的。因为她发现每次自己想到他,都有一种奇妙的感情在滋生,不是恋慕,是一种嫉妒。 在她的印象里,每次景祥出现,身边都会跟着一只狐狸精——时崎狂三,那个女人的装扮和她格格不入,黑红相间的主色填充着哥特式风格的吊带长裙和发带,正好与她作为星圣女的蓝白基色相反。 似乎天生就该是对头吧? 可就是这么想,艾琳终究还是艾琳,面对狂三必死的绝境,心太软的艾琳无法下狠手不管,何况景祥的所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因此,凭借后者作为理由的充分性,艾琳带着景陌赶到了废弃的东京,出手阻拦住了奈亚纳托提普。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烟尘散开,无论是装满腐烂水生物的汽车还是爬满海草的建筑物都四分五裂,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味。 这仅仅是两个开启了卍天魔眼的家伙第一次对拳产生的余波。 景陌和奈亚纳托提普,实力都是深不可测。 “你们!?”狂三本已死寂的眼瞳里忽然现出一丝希望的晨辉,无视背后鏖战向她迎面走来的正是从教皇手中解放了星圣女之力的艾琳。 她是那么的像天使,哪怕雪天,仿佛在她身边也能透过乌云看见璀璨的星空。 啪! 出人意料的展开,再次见面,艾琳为狂三带来重生的喜悦之后竟是给了一掌掴。 “把他……把景祥给我——还回来!” 狂三瞳仁里映出的,是艾琳那红着双眼的模样。 是气是悲? 狂三忽然没由得有着预感,仿佛不久后“从别人的眼里”,也能看到自己是这幅模样,而且,一定是悲愤交加、歇斯底里近乎绝望! “还不回来的……我把景祥送往了过去,遥远的过去,特别是对于你们地球人来说。”狂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艾琳,她坚信自己比艾琳更加爱景祥。 艾琳从狂三的眼里读出了她的心意,苦涩地一笑后,给出了一个让狂三听了之后完全不知所措的解决方案。 “你不光缺少的是时间吧……更多的,是你不愿意让他回到现在,经历世界末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交换身体吧。我用你的身体、你的能力去帮他回到现在,景陌姐姐说过,只要有她和他一起,这个世界就绝不会走向被祂们奴役的结局,为了世界上的亿万人民,我作为星圣女有这个义务去召唤他,而你,则没有权利任性!” 艾琳说完,霸道地将狂三抱住,口中默念一大段咒语,随后,星光涌入两个人的身体,两个人身体与灵魂的交换,就此展开…… “这力量是!?”成为了艾琳的狂三已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恢复正常,她真切地感觉到了艾琳所拥有群星之力的强大,然而,转换后所拥有的知识也告诉了她,这种身体交换的魔法,只能进行一次,同时交换身体的双方不能把交换身体的事实说给第三个人听,否则都会暴毙死去;因此,艾琳就连景陌都没告诉。 “一次性的吗……”狂三忽然有些兴奋,同时,她看到艾琳比她还兴奋。 拥有了狂三身体和能力的艾琳嘴角露出诡计得逞一般的笑容,似乎在她的构想里,景祥一定是喜欢她的。 事实也是如此。 拥有了狂三身体和能力的艾琳跟随着占据上风的景陌一路从东京推进至日本东海岸,吸收了足够多的克苏鲁怪物的时间值后,成功打开了时间的隧道,找到了景祥的所在。 “景祥!!” 拥有了狂三身体的艾琳见到了陪伴自己童年的青梅竹马,那张熟悉的脸是那么的温暖人心,惹人泪目。 可是,时间似乎开始放缓了前进的脚步,又或许是艾琳自己的时间变慢了,景祥径直从艾琳身边走过,连瞥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诶!?” 景祥朝着拥有了艾琳身体和面容的狂三那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吟诵: “再见若非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景祥猛地一把抱住了“艾琳”,泣不成声。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艾琳”环抱着景祥,同时静静地望着仿佛石化了的“狂三”,这不是嘲笑,但却比嘲笑更加嘲讽! 这一切与艾琳的构想完全不同,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艾琳强笑着回头,她的嘴角正在抽搐。 “景……景祥……我……我才是……” 她的话忽然止住,如鲠在喉却就是不能倾吐。 是的,景祥喜欢的一直是艾琳,而不是狂三。 可是艾琳却自作聪明,也是迫不得已,和狂三交换了身体。 现在,一切的幸福都归于狂三,而她,注定要背上欺骗、背叛的黑锅…… 看到狂三用着自己的脸在景祥脸颊轻啜一口,对着他耳语:“愿意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吗?” 艾琳的心就仿佛被千万刀片凌迟。 “我愿意!哪怕一起死,我也愿意!”景祥将狂三抱得更紧了。 而艾琳的心也更碎了…… 让艾琳彻底有生无可恋感觉的,是回到圣女宫,景祥那一次强吻。 他强吻了有着自己身体的狂三,对着她说:“愿意和我交往了吗?” 而狂三自是喜出望外:“愿意!结婚我也愿意!” ... 章节目录 第401章 特别篇 (终):最终防线(中) 那一晚,狂三并没有让景祥留宿,而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艾琳进宫。/ 不出她所料,景祥走后没多久,艾琳便从宫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知道我在这儿……” “怎么可能不明了?毕竟是闯过了通天塔九十九层的男人啊……而且,还被我送往了过去,不知道又经历了怎样的沧桑,他和之前又不大一样了。”狂三穿着艾琳那独有的圣女长袍,以艾琳原本的面容说着艾琳绝不可能说的话,“不管怎样,如果是以前的他,总该看看我。哦,我指的是拥有我外貌的你。” 没有回音,艾琳依旧半隐在阴影当中,剩下一半被月光轻拢,却并没有美感,因为她的瞳眸里缺了生气。 “艾琳,你好傻。”狂三并未露出讥讽的表情,她确实没这个心情,“其实我本想拒绝你跟我交换身体的,因为我早就做好了成全你俩的打算。却没想到,你趁着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强来……到头来,苦的是你自己。” 艾琳默不作声,她只有抿着嘴唇,垂首落泪。以狂三的外貌流泪,这在狂三一生当中是从未发生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潸然。 “他一直喜欢你,在和我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个时候是我造孽,我想耍耍这个年轻人,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对你那不渝的爱恋,让我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确实……确实确实好傻!” 狂三看艾琳用自己曾经的身体哭泣,产生着莫名别样的感觉,劝说自己的时候更是有种自说自话的既视感。没错,狂三真的没办法产生胜利者的喜悦,她现在所看到的艾琳,就是没有切换身体的情况下,自己所该经历的一切。 【自己能比艾琳坚强到哪儿去呢?】 “我在看能否争取让景祥也对你……” “不要!” 艾琳忽然发狠,“我讨厌这个身体,我讨厌她和景祥发生些什么,我是星圣女,我就是有这样的观念,我不允许他碰除了我之外的女人!所以,我只允许他和你……和……我的身体在一起!” “艾琳,你这就太对不起你自己了啊!更何况,他本就……” “不,不会的,我其实已经习惯付出了……我今晚就走,我会消失在你们面前。”艾琳起身欲走,狂三一把拉住。 “你要考虑好,听他说,以前就是因为你走,他才没有了幸福,如今你又要走,是不是打算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一生的幸福吗……”艾琳断断续续地笑了笑,“呵……呵呵,你想说,他其实最后拥有的是你,获得的是虚假的幸福吗?不,我不这么认为……反正是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不如我们就烂在肚子里,永久保密。请你和他拯救这个世界吧……努力变成一个合格的星圣女……而我,也将努力……” “你要努力成为‘我’?”狂三挑了挑眉。 “我其实很羡慕你,羡慕你的主动,羡慕你的无忧无虑、无所牵绊。现在我成为了‘你’,我觉得,是时候体验一次了。” “不要想不开。”狂三很认真地凝视着艾琳,她怕艾琳做出什么傻事。 艾琳也点了点头,就这样,如同她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地,融入了阴影,消失在黑夜。 今夜无人入眠…… 此时此刻,景陌也在和景祥商讨如何击退克苏鲁邪神军团。 “如此这般,在我切入宇宙进行作战的时候,你借由海底的空间隧道进入它们飞船内部进行破坏。”景陌大手一挥,一套大大咧咧的作战计划就此制定完毕。 “说白了,主力就我们俩咯,嘛,意料之中。”景祥很无所谓地吐了个槽,回到过去的经历让他变得豁达,夜焱也因他而成为了某世界线千年前末世的救世主。 “说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了一样。”景陌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 景祥挑了挑眉,“我回到了夜焱所在的那个时代,正好快赶上了那边的神战,结果还没帮架,就被送回这儿了,我愣是没搞懂送我过去和拉回我的狂三是怎么个意思,她好像要回母星?” 景陌对此也并不知之甚详,所以没能接话,会议便结束。 第二天清早,睡眼朦胧的狂三被景陌一下揪醒。景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去看你老公虐翻邪神军吗?” 狂三脸红了一瞬,而这在景陌看来,是“艾琳”脸红了,和艾琳的性格无差,本就该如此,因此根本产生不了怀疑“换了身体”这种概念。 狂三穿戴整齐后发现景祥早已在星宫大殿外等候,朝阳当空,为他的战甲镀上更加纯粹温暖的金色光辉。 景祥见到狂三(艾琳)到来,立马微笑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我以天蝎座武士的性命作保。” 狂三听到后急忙扑到景祥的怀里,竖起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双唇,“别!别这么说。” 蓦地,她察觉到这样的动作艾琳似乎不会做,“啊!”于是她又急忙将景祥推开,仿佛此刻她的心正在小鹿乱撞。 “哈哈哈!我是不会死的!”景祥似乎并未感到有所不妥,他只是保持笑容不变,“我还要等着回来娶你过门呢!” 阳光依旧灿烂,只是少了半边天,克苏鲁的飞船可以无视地月的引力环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地球上空,遮蔽了近四分之一个地球表面。 它在那儿已经三年多,人们开始习惯了阴沉、压迫的末世生活,海洋被它们所侵占,仅剩的大陆国家间并没有行之有效的交通手段,电力系统全面瘫痪后,科技发展更是一退千里,回到了蒸汽时代。 欧亚大陆似乎是唯一有机会带领人类从绝望走向胜利的地方,这里有隐世千年的超能力者和魔法师,更是在星宫的领导下一路收复红海、波斯湾、非洲大陆、地中海,与克苏鲁邪神军团大致以北纬十五度为界,南北交战。 然而这次,景祥和景陌所要进攻的方位并不在地球上,他们俩想要尽快解决邪神军团的首脑——传说中的章鱼头、蝙蝠翅、巨人身的怪物水系旧日支配者库图鲁,就必须将战场拓宽至外太空。 这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是办不到的,特别是科技已经倒退至蒸汽时代、核弹也完全起不了作用的如今。 可是在景陌景祥两人看来,一切显得那么进退自如,外太空的无重力环境更是让景陌如鱼得水。 然而当景祥召唤出无相阎魔,将邪神的飞船撕开一个大洞时,他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蓦然回首,蔚蓝的太平洋就如同一块巨石落入了浴缸,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浪从太空看地球都无比明显,若在地球上,那得有多高…… 章节目录 第402章 特别篇 (终):最终防线(下) 三百米的滔天巨浪,时速破千里,如此庞大的能量让亚欧大陆也不再安全,海浪无视一切阻挡,直接粉碎了日本四岛,摧枯拉朽般登上了亚欧大陆的东岸。 景祥祖国的命运岌岌可危,然而他现在距离地面仍有上万米,紧随他身后的是景陌以及…… 粉碎成无数片的飞船残骸。 “可恶!没想到是艘空船!!”景陌咬牙切齿。 景祥神情严肃,“我们早该想到的,它们是超四维生物,怎么会乘飞船来地球!?” “可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夜修亚的世界呆了那么久,他们世界的崩坏也没有这样迅速啊!” “降临者的等级差距太大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告诉我,我该怎么阻止这海啸!” “哈!?你难道想徒手挑战大自然!”景陌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景祥。 突然间,景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呵呵一笑,“未尝不可!” 他的话音前一秒还在景陌耳边回荡,下一刻就仿佛是从千里之外传来。只见景祥只身来到滔天海啸前一阵狂吼,“卍天魔眼·逆转轮回!” 霎时间天昏地暗,汹涌的海啸来得快,退得也快,只不过这海啸就像是被某只神奇的巨手给“拨弄”回去一样,而给予这初始回退之力的正是景祥的新藏象——融合了七情阎魔和无心天使两大藏象力量的无相阎魔。 无相阎魔活似穿戴盔甲的景祥的巨大化版本,而这巨大是星球级别的! 还在赶回地面途中的景陌愣是被这一出神入化的使用技巧给折服,而在她的脑海里,也勾勒出了一幅星球级巨人硬撼星球级怪物的画面,仿佛早晚有一天她会实现它。 平复得了海啸,却平复不了末日的浩劫。 克苏鲁如同传闻一样,从深海苏醒。祂的实力让景陌和景祥两个人对付都尤为吃力。不忍见到景祥被克苏鲁的触手所伤,艾琳利用狂三的能力发动了时停,然而景祥和克苏鲁都没有受到影响,实际上景陌也没有,只不过在时停之前的那一瞬,她就被奈亚纳托提普的偷袭给重伤了…… 时停等于救了景陌一命。 景祥也发现了“狂三”在使用能力,于是一个瞬移来到狂三的身后,对着她耳语的同时帮她清理周围蠢蠢欲动的杂兵。 这一层次的战斗毫无看点,景祥清理杂兵只需要扫一眼就可以让它们灰飞烟灭;而克苏鲁的邪神们更是无视时空的干涉从各个角度刁钻地袭击,以求一击致命。 “狂三”,也就是艾琳,她在听到景祥给她说的话后心情更加灰暗,她知道景祥无暇分心于自己的事情,不会考虑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他的使命不是儿女情长。 除此之外,艾琳也确实感受到了景祥的决死之心,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解释和叮嘱,不如说是…… 遗言! 远在意大利的“艾琳”微微一笑,她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旨意,幸福又哀戚。调用着储存在艾琳大脑里的知识,狂三毫不生涩地念出了那一段咒语,咒语的大意和结果是一样的:让景祥成为“群星之主”。 星魔法最强的禁咒——毁灭级的星辰之怒和救世级的群星之主,都可以说是舍己为人的魔法,而群星之主原本是自用增强的咒语,却因为景祥的执意要求而强加于他——他的和灵魂将在咒语结束之后开始消散,回归量子,灵魂回归星辰…… 同之前的十二翼金甲景祥不同,成为群星之主的景祥就仿佛从一个小金人变成一枚拖着银白圣光的彗星。 他的攻击对克苏鲁的伤害效果从原本的打断一根触手再长出一根,变为了打断一根触手直接爆炸炸毁小半快身躯,伤害能力的提升显而易见。 可更加显见的是景祥那象征他自己生命之力的无相阎魔正在不断缩小…… 艾琳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好想瞬间飞到狂三面前,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不管景祥了吗? 可是,她自己也很清楚,来不及了。当然,她意识到了——狂三和景祥的觉悟是同等的,因为自己才二十岁,而他们,在不是此处的某处……度过了比自己悠久得多的岁月。 克苏鲁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奈亚纳托提普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景祥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没有那背影,没有英雄泪。 狂三忽然没由得有着预感,仿佛不久后“从别人的眼里”,也能看到自己是这幅模样,而且,一定是悲愤交加、歇斯底里近乎绝望! 这一想法给了她强烈的既视感,因为下一刻,她面对的就是艾琳,以她本体为面孔的艾琳。 她泣不成声、已是泪人。 艾琳是多么地想歇斯底里一番,撒撒娇,趁自己还只有二十岁……她要狂三换回景祥来,然而狂三又怎会不愿意,只是没有任何办法。 狂三拥抱了艾琳,对她说自己打算殉情。看开了这一段孽缘的她却并没有迎来自己期盼的收场。她最终被苟延残喘的奈亚纳托提普的邪意辐射给侵蚀了意识,空留一具残壳,和只有16逼t的单纯。 景陌伤势养好后,用自己从异世界学来的催眠术给“单纯”的狂三洗脑,给她留下一个艾琳和景祥有着很美好的、毫无遗憾经历的记忆。 “也许,她的结局,才是我最向往的吧……”艾琳注定要背负起狂三和自己两个人的债——她可以使用月神武装,可以重头学习星魔法,甚至还可以“伪装成艾琳”;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将在这个世界线,一辈子以狂三的身份自居。 “或许,我该奔往景陌要去的地方……” 艾琳背负着狂三的命运和自己对景祥的喜爱,在景陌先行一步不明了的情况下,独自踏上前往第三世界的旅途。 ※※第三世界线※※ 前一秒,从血泊中复苏的艾琳切身体会到神·戴安娜给自己和零签订的生死契约是何等息息相关的联系以及感谢那笨蛋夫妇无意中给自己喝下的永生之酒的伟大效果;后一秒,她就注意到了某个细节。 沙滩上的寄居蟹随着潮水在不自然地后退。 “难道……景祥他?!”外表为狂三的艾琳终究是知道了,她回想起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记忆;那个世界的景祥告诫过她,当她还被认为是“狂三”的时候。 “卍天魔眼作为第九十九层通天塔的奖励不无道理,其实,它的意思是‘劝退’,卍天魔眼比时滞魔眼还要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将整个逻辑顺序破坏掉,或是支离,或是拼凑,更甚者,可以翻转!” 那个世界的景祥将其中一只卍天魔眼送给了夜焱,夜焱传给了景陌,景陌又辗转多个世界线开启了另一只魔眼,最终,回到了这个世界的景祥身上。 就逻辑来说,卍天魔眼是景祥的,它就始终会是。 卍天魔眼可以逆反逻辑,如果景祥做了这一选择,那么毫无疑问,世界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可似乎现在能够对付第一世界线景祥的能力就只有反转卍天魔眼了,艾琳能够想到,景祥自然也能。 同样被永生之酒吊住生命的他,在濒临死亡之际做出了选择——让一切,反转过来! 于是,本该继续前进的世界线停住了脚步,超出该世界维度的能力就像给以一条江河拦上大坝,所有的逻辑和历史惯性都碰上了无形的墙壁,这个世界的人类开始学会忘却,忘却他们的来历,忘却他们的作为,忘却他们的目的。 忘却之后,停住脚步的事件逻辑便需要有个人给予其有明确方向的推动力。 而怀念过去,怀念有景陌时的景祥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从零,变回景祥,变回一无所有但实际上依旧幸福的他。 逻辑的滚轮重新开始旋转,江河以这大坝为源,翻江倒海重新流动,流向正是来往此处的彼方。 可是要正确推动历史回溯,还需要仍然身为零的景祥,不断施力。 ... 章节目录 第403章 :反转地球 三条世界线——缠成一团的丝线相互摩擦,不知不觉中非合理地发生了串线,一点点地绞杀爱与未来。4♀頂4♀点4♀小4♀说,w≥ww.23w≈x.co◎m 死亡、复生、计划、规则。 景陌、艾琳、紫宸、慕莲。 每个场面中浮现的羁绊,全都那么夺目耀眼。祈愿,正是书里记录的,那无以取代之物。 世界的终结已经开始,将不合时宜的明天吞噬殆尽。 被囚禁在孤独的即视感中,走马观花一阵,那是过往的曾经。 “傻子。” 光影已消失,1的世界不再,全都归整为0;通往未来的回路终于被切断,意识在模糊。 呐,你的眼中,现在倒映出怎样风景? 互相互换的声音在记忆的彼岸回响,回响着,试图响彻有你在的天堂。 然而支配华丽的静寂,就像永远不会被揭穿秘密的魔术;一点点地绞杀着我的梦和有你的可能性…… 毫无理由地感到不安,我突然开始珍爱天真烂漫的时刻,能证明我们彼此联系的……你最终到达的那片风景。 死亡的过程伴随着超越想象的疼痛,但即使如此也能够感受—— 所以定能像你一样纵身而去,我相信那就是天堂。 重复了无数次的时间交错,一二、一三、二三……那天你给我的“证明”,最终转变成我的强大力量,我也终将用这力量,回到你的怀抱。 等候着我,我来了! ※※ “傻子。”景祥撂下一句话便走,七宗罪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才是主剑,梵逆薙。 在景祥移步出门的同时,和白·虎对阵的艾琳忽然七窍流血,星辰一怒还未来得及炸开就已胎死腹中,艾琳在银白月光的裹挟下倒在暗金色的沙地上,失去了脉搏和心跳。 之前神化的戴安娜给艾琳和零两个人下的生死咒,却在关键时刻保住了零的性命。 零的死前走马灯刚进行一半,永生之酒的力量就通过这一神奇的生命共享传输到他身体里,为他吊着一口气。 零没能死成,也暂时无法到往景陌所在的天堂。而且实际上,景陌和他永远在一起。谁让他们是同魂不同命呢。结局惨淡的相会是源于时空交错那美丽的误会。 “不,我其实就是你,景祥。” 小丑是镜像的自己,或许镜像和景祥谐音。使得零对这一见面礼并无多大诧异。 “莫非……你就是第一世界线的我?”零不算大胆猜测,这是合理联想,毕竟艾琳曾经透露过景陌在第一世界线的活动中曾亲手杀死过景祥,推倒重来时,第二遍导致的结果是景祥下落不明。 推倒重来,零很注意艾琳曾经对自己解释过景陌来历的话语。而现在,推倒重来也成了零的选择之一。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项: 其一,等到身体完全恢复,配合断罪之翼的所有人击杀第一世界线的景祥,也就是小丑,或者称之为“无头恶魔”。 其二,放弃未来,利用卍天魔眼已知最强的能力——反转逻辑,反转地球!让现在的景祥从未复活过! “诚然,但不仅是这么简单;我同时也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无头恶魔’。” “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你一定在想:我有黑白预言书,所以结局是注定的吧?你难道没想过,黑白预言书这么好用的东西,教皇陛下为何不用呢?还有,尤其是白之预言书,为何会流落到断罪之翼手里,而魔法界无动于衷呢?” “黑白预言书都是你放出来的?” “聪明。当我还是‘无头恶魔’时,我便为自己想好了后面的一切。我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核心机密就是那主宰因果和人物命运的黑白预言书,来历不可考,但我知道,教皇没有一个敢去使用,我不信基督,所以我愿意品尝禁果。于是乎,我把他们偷了出来,在我被追杀之前,计划好了九九年以后的一切。” 黑白预言书是复活“景祥”的道具之一,要回溯源头,就得在景祥复活前毁掉预言书。 “其实先得感谢博勒和卡特,他们把我的死对头‘死神’的遗物给保存了下来,而不久后,他们去发掘神迹,在空间之神的无意之举下打开了通往异界·索尔大陆的虫洞,从而在我设定的预言书帮助下,唤醒了我的沉睡意识,这时距离我死去还未过十年。” “紧接着,卡特回归,你手中的七宗罪就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时空里。由于我通过黑白预言书操控着因果;由果及因——我在死前就找到了梵逆薙,那偶尔对你开口说话的,就是我的‘头颅’,准确的说,里面封存着我的大脑,自然也包括我的战斗意识、能力掌控意识,这些都是超乎我身体本能的上位意识,现在,该还给我了。” “我玩了一个小把戏,就是倒置因果,从而使得我可以在梵逆薙并未来到此世界的时候,就在本世界线的时空上通过考古找到了它,而且,我留下了一个可以让后人轻而易举回到千年前唤醒‘梵逆薙——我’的道具,我把它命名为‘锁’,其实是一张象形空间的纸片,对折的拓扑结构。” 其次是七宗罪中的主剑·梵逆薙,不光不要使用它,还要回到艾琳被送到过去的那个年代,将梵逆薙从城堡里抹去! “殇就是我利用黑白预言书操控这一事件的试验品;我自然是去过索尔大陆,当然见过他。理所当然地要拿熟人下手——他在本世界被冰封,就是我的杰作。之后,你想念的‘姐姐’景陌以及夜·修亚从某种角度来看,都是我刻意引导的结果,因为我在这儿,所以我想让他们也来到这儿。只不过方法上面有所不同,对于他们两个,我用的都是牵引,利用神降的神迹进行诱导,至于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可惜,毕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来,谁让他们的目的性那么明确呢!” 殇……或许只有让他在排位赛尽早回去才是最佳选择。 “英集中学的地下量产克隆人实际上是为了供给我复活以足够的“肉量”,在你进入学园的那一刻,你的dna已经被获取,在充足的肉量供给下,我的**便完全复活了,只不过还缺乏着足够支撑起我介入事件发展过程中的绝对力量。” “好在你和艾琳去罗马尼亚的时候,杜桑在杜柏林即将被杀之际和艾琳他们达成协议,成就了你安然度过七宗罪考验,唤醒梵逆薙的光辉事迹。” “可这样一来,我就彻底复生了,连同力量一起!” 英集中学的黑暗计划也是必须摧毁的,这样一来,就得牵扯到罪恶之枝。 “你的力量究竟是……” “恐惧,和你一样!不!是——你和我一样。” “你知道吗?排位赛中,你的恐惧能力被我完全解析和收集了,之后瘟疫的神降不过是用来激发你的潜能罢了;你的恐惧能力,其实就是我恐惧能力的附属品;而你现在之所以很少使用恐惧,全然因为你每使用一次梵逆薙,你的能力就会回归到我的身上一些,特别是你直接对着梵逆薙释放恐惧,至于‘害怕的情绪’——都是我骗你的把戏。除此以外,你的身体也并非你自己的!” “景陌把她的身体交给了你,至于现在复活的她,也无非是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罢了,其本身是没有灵魂存在的,现在诞生的是全新的景陌,不再是你所熟悉的她。可悲哟!” 零回忆到景祥说的这一段话时,他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我得在不用包括恐惧能力、七宗罪等的情况下,解决掉以上所有问题……而且,还是倒过来解决。】 他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卍天魔眼的逆转并非直接回溯时间,而是回溯逻辑,整个世界历史将以回溯点为起点,重新回推,直到卍天魔眼的使用者失去了卍天魔眼的使用资格。 【那么,自己所能回推的最大限度,应该是——景陌于排位赛之死……】 蓦地,零感到一阵心酸。 原来……回溯……也救不了她。 然而……最终……零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哪怕没有未来,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也要走下去,孤独地朝着过去前进,让“景祥”从复活的“1”,归整为死亡的“0”。】 毕竟,这是零自己选择的路,一如他重零开始,他也要从零结束。 “卍天魔眼·逆转!” 瞳仁中映出的卍字开始反向旋转,越转越快,直到——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 ※※ “咳咳!”海岸的沙滩上,艾琳在被海水浸泡了两天后,再一次苏醒了过来,“我怎么……在这里?”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枯,轻轻一揉便能够把结痂的血壳儿给搓下来。她一边回想着事件的经过,一边用水清洗,约莫十分钟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复活”了。 皎洁的月光不复存在,现在是沉闷的阴雨天,阳光很努力地想透过云层照射大地,怎奈云层太厚,灰色成了今天的主色调。 一如第二世界线的那一天,克苏鲁引发的海啸在阴天被逆回平复。 艾琳仍旧穿着一袭圣白的羽衣,月神武装,这是之前战斗过的证据。纵然她其实用的是狂三的身体,但那出尘的气质掩盖不了灵魂为艾琳的事实。 “难道……景祥他?!” 景祥成了一语双关之词——现在使用着景祥名号的小丑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曾经以景祥为名,从零开始更名的逆转者,却是自认孤独的战士。 生命与之休戚与共的艾琳,是他唯一的战友…… 章节目录 第404章 :逻辑已死 逻辑已死。↗w. “如果‘死者复生’成为了真理,那么毫无疑问,逻辑已死、伦理已灭,世界正在走向崩坏。”艾琳曾亲眼见证百(白)虎被一道雷霆轰杀,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重新聚合,由黑灰、粉末慢慢聚集成为一个人形,部分飘到海里去的黑灰甚至还没来得及晒干就和其他灰烬一起强行捏成一个百虎。 然而重新复活的百虎似乎并没有生成意识,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也谈不上“行走”,他根本就是站立不动,两眼发愣。 艾琳很想戳一戳百虎,如果稍有动静,她就打算将其击杀,可是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她顺着生命纽带所牵引的彼方走去,她需要面见零,好好问个清楚。 ※※ 时间进入了冷却。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卍天魔眼这一逆天的能力在平时就有体现。 没错,就是零时思破。 零的左眼失去了光明,刘海自然下垂,遮住那灰白的瞳仁。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所覆盖,灰色的天、灰色的光、灰色的墙……当然还有,灰色的人。 零看不到自己的颜色,但他一定不是灰色的,他坚定地这么想道。 一切都静止了,和进入零时思破所产生的冰蓝色不同,灰色的静止更给他一种绝对静止的错觉。生命、时间、世界、逻辑,纷纷走到了尽头,又即将以这一刻为起点,重新倒退回一切的开始。 本该如此的,只不过,零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算全力以赴地去推进“倒退”的力量,一旦景陌复活,这一切就都将重新回转——如果他不厌其烦地遵循历史去重演,再重新回档,那么,或许这数年的无限循环就可以开启,世界免于毁灭,当然也免于“进化”。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关在电脑里的程序,任凭零的喜好去存档读档。 可是并没有这么简单,逻辑的逆转并不是简单的时间跳跃,而是以终结点为起点倒推回原先的起点,并以那里为自身逻辑回归的终结。 因此,会出现各种逻辑上的逆反。 譬如死者复生,譬如损坏修复,这若还能算找到好的方面,那么,一想到回到的原点是景陌赐予零以卍天魔眼的那天——“瘟疫”降临。 零的心情就再灰败不过了。 所幸艾琳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艾琳静静地望着他很久很久,由于零和艾琳都没有触动这逆转世界的开关,时间、逻辑都还是灰色的、停滞的。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还“活着”。 “我……用了……” 零总算注意到了来者,他很想惊讶,但发现,自己的状态根本惊讶不起来——卍天魔眼用光了他近乎所有的精神力,而在此之前,小丑的秒杀更是让他生生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滋味。 “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艾琳显然也没有把话说完,她卸去了月神武装,卸去了伪装……在零面前的是狂三,但她知道零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她其实是艾琳。 “……艾琳,我……我……”零忽然有些哽咽,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儿。 艾琳扑了过去,激动地抱着他,把他埋在自己的胸口,就像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安抚着他:“多久了,没见你这样脆弱过……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上一条世界线的你,都太过拼命了,回到过去吧,我会陪你一起,回到你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时代,好吗?”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光是想想我要做的……我就会崩溃!稍有差池,就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是还有我吗……”艾琳温柔地笑了笑。 她捧起零的脸,轻轻拨开挡住左眼的刘海,直视着他那一明一暗的双眼,有些心疼地说:“也许,这一次的结果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陷入无限的循环,凡事都有一线生机,哪怕司命主生死的北斗,也会给黑夜中的人们指明前进的路,让人们知北游。我们只要找到突破点,找到我们要改变的、回归的方向,就好了呀……至于回到那一天,我想提醒你的是:景陌姐姐她,可是很强的哟。” “景陌……”零深深地埋下头去,“可她该怎么复活呢,她就是我的前世……”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景陌的身体已经被召唤出来了,因此,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其实你也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来帮我。” 艾琳默默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零不说话,她自己想说的太多,想感谢的太多,想诉苦的太多,只是,时机始终不适合。 “让我好好回顾一下吧……也许我能理清。”零一屁股坐在地上,疲惫不堪地说。 “等等……我们得知道‘他’的下落。”刚坐到地上,零就又挣扎着站起来,一点都不安分。 “你说那个小丑?” “嗯,他是第一世界线的我。” “这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零诧异地问。 艾琳苦笑,“他比我来到这早多了,而我,比景陌要早一点点,我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无头恶魔吗……” 零忽然想到一个方法,他在赌博。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玫媞丝。” “戴安娜吗……”艾琳突然有些担心,因为她隐隐有种预感——戴安娜(玫媞丝)早就知道了未来会这样展开。 果其不然,零刚联系到玫媞丝,玫媞丝就投影到了他俩面前。 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问“汝等可有何请求。” 而是用手指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再开口问候道:“我给你们俩牵的红线可真是时候,你们看起来都挺精神的。” 依旧没有语气,但是零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出来——眼前的玫媞丝,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神”,而是实实在在的,k所保护着的那个小女孩,戴安娜。 艾琳脸红了一下,似乎因为戴安娜的调侃而有些羞赧,零却毫不在意地单刀直入:“你是我们这边的吧?能告诉我小丑现在在哪儿吗?” 戴安娜盯着零很长时间,终于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属于k哥哥的。至于你问的问题……” 戴安娜在自己的唇前竖起一根食指。 “我保密。” 章节目录 第405章 :宿命选择 “你选择保密可以,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究竟算‘神’那一方,还是算‘人’这一方?”零咄咄逼人,当然,戴安娜,或者说是玫媞丝,她严格意义上算神偶,零逼迫的对象并不是单纯的人类。頂○ “我的身份是神偶,我是k哥哥的专属神偶,在你发动‘逆转’之前,我姑且神性的部分占总比例较高,现在,人格占据上风,所以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我的神性弱了,神的全知能力也就弱了。”戴安娜少许地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艾琳很是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前在给她套上生命枷锁时的戴安娜真的和神明一般,威严无比、不可抗拒。而如今,戴安娜曾固有的特质面无表情这一点,已如融化的冰山,渐渐消解,看来不光人格的一面占据了上风,甚至可以说,戴安娜正在逐渐丧失作为‘神’那一部分的能力,是丧失,而不是弱化。 艾琳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为她感到高兴。 零考虑的出发点显然不会是戴安娜,如今他一手酿造的大祸要由他一人承担——逆向推动的历史需要一个完美的切入时机。他本想从任务的中心,第一世界线的景祥那儿下手,可现在要在这个静止的时空里寻找那某一位的下落是很不明智的,更别说失去了有关他的线索。 零回忆起很多细节,然而要想将景祥拉回这个基地,就必须从逻辑上给他一种“是时候回来这边”、“必须回来,因为有事要做”的认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回顾之前,零的对手是拜仁·古,除此以外,还有杜柏林。 只是杜柏林不知为何,其生命体特征忽然消失了,随即来到零面前的就是景祥,由此可以推定,景祥杀死了杜柏林。 如今逻辑反转,既定事实就应该是杜柏林被景祥复活,景祥离开这个基地。而这一切又谈何容易,且不说景祥和零处于对立状态,杜柏林和景祥也是如此。 若要将景祥拉到这里来,就得编造一个杜柏林和景祥都是零的对手,零很强大,景祥为了保全自己而逃走的逻辑。 然而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因此从这里切入是完全没戏的。零认定这一段剧情将会被改写,因此他把目标放在了k身上。 然而那一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k、娜塔莉亚和朱雀与阿波罗之间的战斗;艾琳与百虎之间的战斗;零与拜仁古之间的战斗;景祥秒杀杜柏林;在卡特的授意下樱井夕斩断白桢被操控的控偶丝线…… 如今基地里不见了魅后李瑞,只有不省人事的夏薇还倚着墙角躺在一边。就戴安娜给出的绝对时间,现在距离那一晚,仅过了一天! 如果时间继续流动,那么明天就是奈奈的演唱会,按照零之前的计划,他将于明天利用星宫、k、夕、黛等命数成员的力量一起剿杀前来观看演唱会的雷帝和剑皇。 只是时间已经处于回流之势了,明天将不再是绝对的明天,而是绝对的昨天。回到昨天的逻辑是死的、是悖论的,而人却是活的。 “难不成,我们要以‘夏薇’为切入点?”零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之前景祥所说的那些话——英集中学是给他提供“复活肉量”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夏薇与之拖不了干系,夏薇必须是活的……白桢也是…… “想法不错,不过你打算怎么做?”戴安娜眨了眨眼。 “你能帮我们?” “我帮的是k哥哥,顺带帮了你们,帮了世界。” “你明明还没能帮……”零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得到的果然是戴安娜的一个用手刻意做出来的、有些干巴巴的“鬼脸”。 “好吧,让我活了下来,确实……”零又望了一眼艾琳,“还有艾琳也活了下来,真是太好了。” 艾琳的嘴唇在颤抖。 “谢谢你们,让我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么……我来谈谈分工吧。” 零的右眼因为“内爆”的中二模式也觉醒了卍天魔眼,所以进入零时思破对他来说依旧是可以肆意的行为。 在外人看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零就想好了应对策略。 “我在这里等夏薇清醒,艾琳带着戴安娜去找k,我等夏薇清醒后,试问几个问题,如果和我料想的一样,那么我就带她去找白桢,这意味着我们的地点可以重新‘设置’,我们发挥的余地会大很多。” “如果失败了,我们可没有回旋的余地。” “到那个时候,我会挺身而出,将景祥带往终末之地。” “终末之地?” “天山……” ※※ 也许宇宙真的是有那么一种推动力,也许这种推动力真的有负值。 景祥已经忘了上一秒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出院的精神病人,患上了认知障碍。 他已经记不起来为何要带身边这个女性出门,更想不起来为何自己突然驻足。 耳边已经响起了警铃,那是远隔数十公里外的警车在驶向这里。 没错,这个世界是在运动着的,然而他自己却停滞了。停滞的不光有动作,还有思维。他突然很想回过头望一望,而这一望,就收不了眼了。 地上睡着一个美人,不过有受伤的迹象,在百米开外有一辆超跑,已然摔得不成模样。脑子里惯有的思维逻辑告诉他:这个女人出了车祸,受伤了,亟需医治。而潜在的记忆却告诉他,这里好像还有一个男的,和自己有着敌对的关系…… 见不着了,那个男的已经消失在这片土地上,灰都不剩。 也许是真死了,反正这个世界的逻辑是认定他死了。 如果艾琳看到,会问:那为什么百虎又复活了? 景祥没有这样的困惑,因为那是个在他记忆里不存在的男人。他的眼中,只有睡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就连在身边陪伴他的女人他都不在意,因为没有那种深深刻在灵魂上的羁绊。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将她带回去,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他知道哪儿最安全,因为他刚把那里“肃清”过。 “樱井夕,我们走。”景祥一个公主抱,抱起景陌,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缩地成寸。 樱井夕也很迷惑,在她那迷迷蒙蒙的印象里,景祥似乎应该说过这样一句话: “会有人接收的,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 在景祥走后,樱井夕又回头望了一眼,在距离景陌躺下的地方有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同样睡着一个美人,夕皱了皱眉,选择不去跟上景祥,而是隐匿在一旁,静静守候。 当天下午,报纸刊登了一则新闻: 千钧一发!刚成功举办演唱会的花泽奈奈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受伤,请歌迷们放心! 刚成功举办…… 零所在的世界线,花泽奈奈,并没有举办演唱会,因为,日期是距今日而言“绝对的明天”。 章节目录 第406章 :失真 毒品,抑或说是药物。这是个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被人遗忘的,给人带来幻觉、欢愉的东西。致幻,是它最重要的功能,可以让逼真的现实幻化为逼真的梦幻。同样是逼真的,现实和梦幻间的落差却足以让人爽到天上去。因此,如果说吸食毒品的效果就是使现实世界失真,可谓一点儿也不过分。 被药物致幻的期间,自我是难以察觉到现实世界已然失真的。或者换句话来说,对于摄入药物的人而言,他所见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哪怕是那么的不符合逻辑。 今年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然而实验室的桌上却摆放着装满白色粉末的器皿。同外面的炎热完全不同,实验室是恒温的,或者说,温度宜人的。 司辽是这间实验室的主人,二十多岁,单身,没有什么朋友。不交朋友不光是他性格原因,也是这个时代所决定。朋友,无非是互联网上“志同道合”一起吹牛的陌生人罢了。 能把朋友和陌生人等量齐观,司辽的概念一向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时间到了。” 他打开脖子上的颈环,那里有个连入无线互联网的开关;随着一声短促的、只有二十多岁以下年轻人才能够听到的高频音波“蚊音”传出,录制视频的软件正式启动。当然,司辽并不是真的孤僻到不问世事。实际上,他还是互联网的大咖,在花浪直播间里拥有自己的小屋,他每天都会在那里直播自己的化学试验,日平均观看人数超过三万。 这一次他要挑战观众们提出的一个问题——吸入最新的、这种名为“失真”的毒品后,自己和“他人”眼中的世界到底有何不同? 根据自己涉猎过的医学知识,司辽想到了用全息视频录制软件来记录自己和自己周身的日常并直播给观众,同时在“万众瞩目”之下吸入些许“失真”,切身感受“失真”带来的致幻效果。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直播间的部分网友已经和司辽事先说通,如果司辽在药物致幻期间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们将会第一时间报警。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自我牺牲,而且是显得有些愚不可及的、自诩为科学献身的**实验观察记录。 然而现代科技十分发达,戒毒手段也很高明,司辽并不担心。 就这样,明明孤僻、孑然一人的司辽却在这一刻拥有十数万粉丝和“好友”,正是这一反差带来的澎湃热血,让司辽一下子上了头,吸食了器皿里过半的“失真”。 “好热……好热……” 视频画面里的司辽面色惨白,双眼爆出血丝,鼻血也慢慢的流了出来。观看直播的人过半已经吓傻,有的直接关闭视频退出直播间。 留在直播间里的人一下子减少到一万五,比之平常,都不到一半。而剩下的这些人,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在“以自身身处最安全的地方去观察一个将死之人从而获得‘侥幸逃生’的快感”。 当然,拨打120的也有,但当被问及事故发生的地点时,他们都哑巴了。 视频还在直播,没有任何要被关闭的征兆,这个直播间并不大牌,比起数十万观看人数的美女直播间,这儿只是空落落的一个“为科学献身”的小单身汉。 可悲? 夜晚了,只有数十人还点开这个直播间一探究竟。然而视频画面一片漆黑。就这样,司辽不知生死的被遗忘在互联网的角落。 忽然,司辽动了动手指,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所在的实验室,不是那素色的墙壁、干净的地板、价格高昂的实验器材。 而是—— 一片腐朽的城市荒漠。 残垣断壁,蜥蜴蟾蜍,枯藤朽木,一切象征肮脏、混乱、腐朽、破败的动植物爬满整个街道。 这是白天,相较于其他人眼中的夜晚来说,这里太过透亮,虽然司辽并不知道发光源在哪,但他有种预感,只有趁着这个时间段出行,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他彳亍着,一边心惊胆战地走在完全陌生、不知前方为何处的街道,一边默默思索。回忆着来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能回忆起来的,仅有那一堆装在器皿里的白色粉末。 他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是的,他正在体验药物的致幻效果。 经过几个拐角,他忽然像是听到了某种声音,是个女孩儿。 “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绝不是凄厉的女鬼叫声,而是很甜美的、年轻的女声。 仿佛是在为某件事叹惋,一定是在怨怼某人。 司辽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又路过某个转角,他发现自己的头顶有着什么。于是抬头一看,竟发现有一只巨眼,瞳仁里隐隐透着渗人的紫光,那是个缓缓转动的卍字! “时间……” 又是那个女声的低喃,司辽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取出腕表。 “果然!”司辽发现电子表上的时间和这儿的时间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这么说——电子表在“倒着走”。 03:55——03:54…… 电子表就像是在深更半夜里的倒计时,而他眼中的世界却已近傍晚。 “对于你来说,哪里是真的?” 又是那个不见身影的女声。 “都不是,我……我嗑药了,我想起来了,我在做实验!” “这儿是真实的……只是,一切都毁灭了……因为他,用了禁忌的能力。” “你说的我听不懂,不过我记得我的录像是开着……”司辽摸了摸脖颈,发现东西还在。 “这里,原本是朝着前方马不停蹄。然而,他打破了壁障,让‘冥’的物质封锁了时空,邪神的魔爪已经完全摁住了‘盖亚’,时间,不是在倒退,而是,整个意识世界在囚笼里不停回转……我们要重蹈‘十体星’的覆辙!” 司辽没管那个女声,自顾自地打开了摄像机。 他本以为自己穿梭的是幻境,然而……司辽看到视频记录的东西,却是自己的身体正在腐烂! 是的,腐坏的身躯就像是死在家中超过一周没人管的样子,身上爬满了蛆虫,一只眼球已经残缺不止一半,蜈蚣在里面钻来钻去。 “这什么鬼!!” “那就是现实中的你,而非你自以为现实中的你。” 女声突然凑近,司辽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女人如同仙女一样可爱美丽。 “我本已长眠,却没想到被他的力量拉扯回来,囚禁在了这里……我现在只希望你替我向他带一句话。” “向谁?”司辽仿若中了邪一般,两眼迷茫。 “景祥……” 章节目录 第407章 :腐坏 “你觉得痛苦吗?k……” 娜塔莉亚的死给了k很大的触动,同时自己的侍从saber也失去了再度作战的能力。▲∴说实话,要是没有戴安娜,k真的不想再和这劳什子祈愿圣战扯上半点关系。 然而救出戴安娜是k唯一的战斗理由。saber也很明白,只能默默地从心底祝愿k能够获胜。 只是,因为某个男人发动了禁忌的能力,一切好似重演一般,k回到了和朱雀作战的战场,面对朱雀和阿波罗两个重量级对手,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痛苦吗……我也不知道啊……朱德牡,你为什么还活着?”k就像犯了头疼,一直捂着额头,完全不在状态。 而k之所以会头疼,是因为他亲眼看见阿波罗“从无到有”,连带着玄武妹子也从朱雀怀里活了过来。 除此以外,他一旦睁开双眼,就有一种奇妙的、不可抗拒的目眩感在摧毁着他的视觉神经。仿佛苍穹有一只巨眼,那只巨眼在支配着整个世界——人的精神也好,**也好,都被那苍穹巨眼所遮蔽、蒙骗。 “明明……都死了……” “master!”saber不无担心,然而以她现在的能力,只可以做到及时提醒,却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一切都还原,那么我的战斗力,娜塔莉亚也应该……”k十分纠结,他处于既能看得清现实也看不清“逻辑”的境界。 朱雀虽然也有些纳闷,但显然他的顾虑要少很多,二话不说一发火球砸去,不说干掉k,起码也能让他的侍从saber彻底退场。 然而意外根本不令人意外地发生了——戴安娜凭空出现在朱雀的火球前,如同拂袖掸尘一般轻描淡写地将火球破去。 “不许伤害我的k哥哥。” 没有语气语调的声音,轻柔稚气的声线,无论过多久,k都不会遗忘! “戴安娜!”k全然不顾头晕目眩,瞪大双眼找寻着戴安娜的踪迹。 “k哥哥……”望着k那仿佛盲人摸象一般滑稽的动作,戴安娜一瞬间明白了,她罕见地皱着眉头,眼中仿佛又激起神明的怒火,“‘逆转’是祂们的诡计。” “到底怎么回事?”朱雀虽然不知道戴安娜,但他见过神·玫媞丝,对于玫媞丝的妨碍,朱雀虽不至于云里雾里,但也真心猜不出什么来。 “作为仲裁者,却站在某参与者的一边吗?” “朱雀,你还是看清现实吧,你的侍从已经‘回归’,玄武也早已死去。”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也快死了,如果你再不去摄取能量的话。”戴安娜说话毫不留情,也不会流露出什么感情。 “可我活得好好地。” k突然有些开心,不论是戴安娜回到了他身边还是戴安娜所说的话从某个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 “果然啊……因为某个人的力量,把我们所有人都卷入一个‘反逻辑、反现实’的世界里去了吗。” “并没有这么简单。零所发动的能力确实可以逆转时空和逻辑,但是,与十体星人的时滞魔眼所发动的不同,他的卍天魔眼本质上是‘祂们’的东西。”戴安娜对k耐心解释道,“祂们是旧日的统治者,与我们这些新神不一样,祂们不光凌驾于时空,还凌驾于命运。在没有死和生的概念的同时,祂们就是‘真理’的代表。虽然很令人绝望,但确实是你知道的越多,越接近于祂们的存在。当你全知全能时,你就有了接触祂们的实力和时机。而那时,你会疯掉……” “疯掉!?” “祂们就是绝望和末日的代名词,一旦有时空的智慧生命达到了僭越神坛的实力,祂们就会出现。” k听到这里不禁抛出一个问题:“戴安娜,你是神偶对吧……” “玫媞丝就是神偶的‘神格’,而戴安娜是专属于k哥哥的‘人格’。” k虽然无法睁开双眼,但他依旧开心地露出了笑脸,“不管世界变得怎样,你回来就好。” “可是如果k哥哥不和我一起去拯救世界的话,终究,我们还是会分开。” “那……我该怎么做?” “先跟我去见见零和艾琳吧。” “零……好吧。” 被晾在一边的朱雀非常恼火,“你们叽叽咕咕完了没有,就算是神,妨碍秩序的话我也……” 然而朱雀还没有说完话,他就痛苦地跪倒在地,朝着地面呕出了一口血。 戴安娜在一旁解释:“朱雀这是现实中的身体由于没有人照看,已经饿得胃穿孔,胃酸溶蚀了胃壁。” “那我……” “k哥哥是完美血族,所以没事哦~” 戴安娜做出一个标志性的笑脸。 可是k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如果逮到发动这一幻境的人,我一定‘不会’打死他!” ※※ 零和艾琳两人绕着实验室走了几圈,都没有发现拜仁·古的行踪,就在艾琳提议歇息一会儿的时候,零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居然会感冒?”艾琳掩口而笑。 零摇了摇头,“只是感觉到有股恶寒,话说我们走了多少圈了?” “十五圈,大概行程一万三千米。” “奇怪……按理说,拜仁·古应该会‘复活’才对。” “可是并没有啊……景祥,哦,零……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艾琳好心提醒道。 “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看出来了?” “我的眼睛并不算我天生的能力,这毕竟是狂三的……所以可能我还看不出来,不过,星辰的移动轨迹却可以告诉我一件事。” “是什么?” “那就是,时间仍然在向前流动,只是部分人眼里的世界发生了奇怪的转变甚至——逻辑意义上的倒回。”艾琳斟酌着用词,不过零已然会意。 “瞎了我一只眼睛的能力,其实无效?”零苦笑道:“那我可亏大了。” “不……不是无效……而是……”艾琳抬头望天,“被某种邪恶的存在所干扰了。在那一瞬间。” 零皱紧眉头,“祂们在窥视着我们?” “这种感觉,不光有天外的……还有……”艾琳指了指海所在的方向。 那里,和天空的乌云连成一片,原本还算风平浪静的海面激起一道水龙卷。 海风带来腐坏的腥味…… 章节目录 第408章 :海色 海的深处,深海,那是一片黑暗。≥ 深海恐惧症,下坠,下坠并崩坏。 浮不上来,光的退衰,持续退衰。 海的深处,深海,那是邪神所在。 天空的蓝,是海的蓝吗? 不,天空蓝的背后,是宇宙的原暗。 海,也是越深越灰暗。 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总隐藏着漆黑的真实。 美妙的真理,或许也并不尽然,它能够使你癫狂。 绝望吧,只有绝望里燃起的希望,才是弥足珍贵。 然而再怎么珍贵,她也是邪神的食粮…… ※※ 水龙卷是现实中的海天通道。如果是在风景区里看见的,那想必是一定要驻足观赏的大自然奇观。可是零与艾琳没有观赏它的心情,被水龙卷包裹住的人他们俩都很熟悉。 不动天,一个在祈愿圣战里神隐的参与者,再度出现在了他们两个面前。 “人类吗……我本以为去往海底,到下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都不会再看到人类了……却没想到,刚上岸就看见……不对……你们是……古神的遗族和外神?” 不动天脱口而出的两个新词汇让零赫然一惊,而当他将惊愕的目光望向不动天时,这一次注目竟让他的右眼渗出血水。 剧烈的刺痛通过视神经传达进大脑,令人奇怪的是,零在这阵刺痛下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左眼,那是他之前用来发动“逆转”而变盲的卍天魔眼。 魔眼一开,世界立马变了样。 和右眼所见的人类不同,左眼所望见的竟是一只海怪!不动天身陷海怪的头颅里,银色的头发无风自动,十分诡异。 和右眼所见的碧海蓝天不同,海天呈现的色彩是一片血红,没有夕阳,准确的来说,连太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颗半残的月亮。 月亮是残缺的,正所谓阴晴圆缺,本当合理才是;然而这卍天魔眼视野里的月亮,是透着血红的、被毁去一半的半球体。 再放眼四周,腐肉的气息弥散在沙滩上,仿佛沙滩只是一个巨大垃圾场的灰坑边缘,中心是腥味逼人的血海。鱼腥味、血腥味、腐肉味……看得见,不一定等于摸得着,但这一刻,所有的线索都联系在了一起。 “看不见等于摸不着”,召邪法阵的鬼影、k团和星圣女派去的十二宫武士经历了那“每个人只能感知到自己可以看到的人和物”的事件——这正是对应了血月之日,只有少部分人可以看得清“真相”。 零也刚听闻艾琳说起第二世界线的故事,世界的毁灭是源于祈愿,恩奇都全知全能也没能活到最后,而是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毁灭的运作者是旧日支配者——克苏鲁和奈亚纳托提普,如今现身的不动天,就艾琳的描述来看,明显对应的是克苏鲁,而且亲临其境,零更能感受到那种惶惶神威。 是的,无论这旧日支配者有多么恶心的外观,祂都是具有完整神格的旧神,真正的神! 和“瘟疫”一样,只不过当时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如何用具体的名字去称呼那个从天而降的巨型十字架。 就如这血色的海,再怎么恶心,它都是大海,是深邃、无垠、不可捉摸又包罗万象的。 旧日支配者从海底来到岸上,为人类的世界带来实在的终结,血月普照大地,万物走向衰败。 “外神?古神的遗族?”艾琳没能看穿世界的变化,但她是经历过同等规模世界末日的正主,纵使没能看清不动天的本体,也依旧可以分辨敌友,很显然,能够说出这些名词的,绝对不是普通的“能力者”。 也因此,艾琳反口问了一句:“只有旧日的支配者们才会用这种术语称呼它们看不透的种族,虽然不想否定你的判断,但我只是一介凡人罢了。你是从何处闻到‘另外两柱神’的气息?” 零还是没能从巨大的反差中回过神来,艾琳见状只好走向前一步,挡在他和不动天的中间。 不动天面无表情,机械地回答道:“‘月神’……还有……” 零看到他用一条触手卷起一具干尸,那干尸虽然已经干瘪得看不出人样,但他身上不朽的装甲还是能够辨认的出——他是万神殿的白·虎。 “死去的‘风神’。” “呵……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艾琳干涩地笑了笑,她回头看了一眼零,零也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都明白了千年前神战的真相。 “没想到这些神格武装,都是死去的外神。”零印象最深的是紫宸的内……不对,他脑子里只是闪过了那一瞬的画面,实际上他想要去回忆的,是紫宸的“死神武装”。 “死神也会死么……”零撇了撇嘴,同时也做好了撤退的打算,他不露声色地握住艾琳的手。 “不知道飘翎那帮人现在还活着没。”艾琳没有零对飘翎的羁绊深,很冷静地分析道,“不动天暂时没有想杀了我们的意思,虽然是敌人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可以试探一下立场的。至于飘翎,我唯一看不透的是会长卡特,卡特·里斯特那个家伙,鬼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古神。” “什……什么!” 艾琳诧异地望向不动天。 而与此同时,一道神光突破天际,从毫无生机的城市的一角射来,强光在一瞬间吞没了不动天…… 这须臾一瞬,在零看来十分诡异。卍天魔眼捕捉到了那强光射来一瞬间的战况——不动天就好似变形金刚一样,从满身触手、身材臃肿的巨型海怪模样变身成一位翩翩少年,他掌心的波纹如有形制一般拍在强光的顶端,这一刻的较量,便从宏观世界转到了微观的量子世界。 具有波粒二象性的强光夹杂着些许怒号的雷霆,电子光子在狂怒、奔放地向着不动天冲锋,然而不动天无视不可计数的粒子数,以一道道波纹的形式反击回去,弦波纹和强光波发生剧烈碰撞,霰射出来的游离粒子将光子全部弹开,它们本身是光,而它们也有自己的曲率,因此,在艾琳看来,是“光”吞没了不动天,在零眼中,是不动天“弹飞”了光。 不动天的掌心就好像一面坚不可摧的曲面镜,彻底不留情地化解了强光的攻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古神·创智,还是用人间的称呼——净世之光?”不动天这一句话居然带上了些许个人情感。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当然就果断一些咯。” 卡特的声音出现只是一刹那,而在他声音传入零和艾琳耳中之前,人已经先一步来到了战场中心。 这是古神“创智”和旧神“克苏鲁”的宿命对决,零和艾琳,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旁观者罢了。 海的血色,一点点在消退…… 章节目录 第409章 :神子 后顾之忧,对于卡特来说就是指紫宸,附带的当然还有慕莲、崔明仁等飘翎的兄弟们。∽↗紫宸他们被卡特送往了夜修亚的世界。 那个世界也是被祂们这些支配者给侵占过的,只是,那个世界有一种奇怪的技术,只属于他们星球的技术——赛因。只不过,过度使用赛因等于慢性自杀这一点,只有卡特和景陌两个人知道。 卡特曾经被附体于慕莲身上的空间之神给“发配”到那里,并且在那里成为了夜修亚和景陌的老师。当时的景陌化名为林鸢,在那个世界,或者更加具体一点,在索尔大陆上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活动。 卡特比景陌早十年到索尔大陆,为了掌握大陆通用语,他花费了一年零七个月,为了谋生,他当过教会的祭司,利用过自己的能力去“假冒”神迹;参加过佣兵团,虽然那次猎杀sss级魔兽的任务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变成光飞了回来);也做过商人,倒卖过赛因设备;为王庭效过力,虽然他所在的那个小王国最后被中央帝国给吞并。最终,他的落脚点选在了夜修亚即将就读的学校——哈根达斯·布鲁诺学院。 当他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去的时候,他在学院里偶然听到了景陌(林鸢)的自言自语。他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学生里不光有诺亚王国的王子,还有一个“外星人”。 “如果祂们的目的在于夺得一颗星球的特殊核心,那么以‘赛因’科技为基础进行发展的这颗星球,其核心就该是那颗永恒之石了。” 卡特当时躲在地下室里一个劲地傻笑,他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地球流放者,却没想到在异界,他能够听到地球的语言,而且还是中国话! 正当他打算前去“认亲”之时,景陌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卡特这个天真可爱的想法。 “如果我得到了,那么毫无疑问,我就可以再度开启轮回,让错误的结果重置,毕竟只是一个梦,拿到钥匙就好了。问题在于,我能不能比祂们更早……虽然结果都是这个世界文明惨遭毁灭……” 就这样,卡特怀着矛盾的心情,在之后一年半的教学中,既照顾着林鸢,又提防着她。却没想到,异变的开端竟是世俗的政变。夜修亚所在的王国正遭受着中央帝国的侵略,而且是直捣黄龙——国都上一秒还在签署和平通商条约,下一秒帝国皇太子就举起赛因手枪顶住诺亚的国王,整个会场顷刻陷入混乱。 夜修亚不得不回国率领军队反击,却没想到这不是单方面的侵略,更有军队哗变作祟。卡特显然也料到这一点。因为不忍看到夜修亚就这样成为亡国奴,凭借自己的阅历优势带着王子在大陆各处奔波,寻找着复国的希望。 巧合的是,林鸢(景陌)用计招来了大批雇佣兵,反围堵住帝国的国都,又是同一天,苍穹裂变,恶龙盘旋于帝都上空,给当地人民带来世界末日般的亲临体验。 修亚王子本就对林鸢抱有好感,在帝国边境听到这一消息的他喜出望外,认为是之前林鸢兑现在学院里做过的约定——“救民于水火,救你于水火。” 然而卡特却因为知道林鸢的真实想法,更进一步确定了帝国建国的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卡特的目的也很单纯——“我只想回去。”因此,他和夜修亚很快达成共识,要一同前往帝都,帮林鸢攻下它! 在帝都一战,卡特和夜修亚见证了太多强大的赛因科技使用者,因为过度使用赛因,而命丧黄泉的例子。可悲的是,他们直到临死前,还仿佛在做梦一样梦呓着自己的强大,蔑视着敌人的“渺小”。 赛因科技并不是万能药,它在刺激着人的精神,犹如兴奋剂一般注射进人体内,过分贪婪地汲取着人类的精神力养分。 毫无疑问,和卡特自己的超能力“代价”一样,都是些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出现,为了某种绝大多数人类都不知晓也不能理解的秘密去战斗的工具。 但是因为景陌这个催化剂的存在,这等秘密的第一重面纱很快就揭露在世人面前——帝国在秘密饲养着“神之子”。 神之子吃的是人的恐惧,喝下去的是人血。而神之子平时所发出的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一种加强赛因输出和输入频率的特殊波段。神之子就是赛因被强化的真面目,为何帝国的赛因科技远远超越其他国家?其根源就在于此。 赛因科技是一种波段命令,这种命令可以直接和“弦”进行共鸣,从而使用出各种匪夷所思如同魔法一样的招术。赛因科技的使用代价或者说使用动力是人的精神力,但由于神之子的出现,大陆上过度使用这一技术的人类纷纷陷入昏睡甚至是假死的状态。 离神之子越近,副作用越明显,更甚于出现了赛因能力暴走的表现。 景陌和卡特两个人并没有将赛因科技作为自己的主要战斗力去培养,当然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扔掉赛因核心,回归自己的战斗本领。 可夜修亚却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索尔大陆人,是诺亚王国的王子。使用赛因几乎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有了与生俱来的惯性,所以“下场”可见一斑。就这样,这一战,夜修亚昏死过去。 有幸见到神之子真面目的,只有景陌和卡特两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面得以见到真相,他俩才立下某种契约。卡特大体上知道了景陌的目的,而景陌也赞成了卡特的提案。 景陌的目的是让自己的世界完全与那些古神也好、旧日支配者也好、外神也好,彻底地割裂开来,互不相干。这不光是她的目的,更是她师傅夜焱的目的,也同样是景祥的目的,最终可以说还是她的目的……当然这一轮回,连景陌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卡特也是根本无从知晓。 卡特虽然不知晓景陌的来历,但他却可以确认:景陌是、也一定会回归自己所在的世界,既然如此,卡特就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把神之子移植到自己体内,然后回到地球! 章节目录 第410章 :防线的秘密 光与影的交战并不如想象中耀眼,卡特的能力也并非是秘密,作为能力者中光之化身的他早在飘翎会长之位交接前就立下赫赫战功。不动天虽然也是断罪之翼的成员,可是在零的记忆中,他并没有出手过几次,也许和他的能力是某种波动有关,看不见的能量波、看不见的振动。 然而不动天如今变成了怪物,原先他的能力因为看不见而神秘,此时此刻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数以万计的、裹着黑泥的触手疯狂地抽打着在半空悬浮的光人儿,虽然没有奏效,不过也封住了光人的大半退路。 卡特和不动天的交战正陷入僵局之时,忽然—— “你能看见吗?”声源不明。 “谁!?”零猛然发问,片刻后,又觉得这音色十分熟悉。他眯起双眼,提起了十万分注意。 艾琳显然没有听到那谜之声,只能诧异地望着身边的零。 “我可看不见啊……因为作为最初的‘我’……没有你那双‘他(她?)’赐予的眼。” 零算是知晓说者的来历了,是景祥。他应该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战斗,因此传音入密。虽不知用的是何等方法,但他说话的内容则是**裸地表现出了他的野心。 “所以你想要我的眼睛?呵呵,虽然不想说什么,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并没有看到你所‘看不见’的。”零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护着艾琳后退,同时,他话里有话,想以此拖延时间,“你想要看见的是什么呢?时空?命运?如果不是这些大而空的东西,那么就应该是‘战斗’了吧?和战斗有关……莫非……是‘能力’?” “不愧是‘我’,你已经猜得**不离十了,只可惜,我还得在你猜出来的词上加上两个字,也就是——‘能力本身’。” 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在零的耳畔低喃。 “嗯……”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已经来不及逃了,要么在这里战斗,要么就放弃抵抗,交出自己的一切。 “很好,看来你很明智。” “我只是想骂一句,我没见过还没有等‘主角’发育成型就来灭杀‘主角’的波ss,作为此时此刻这个世界最强的人,你真的是丝毫没有作为波ss的觉悟啊……”零动了动手指,艾琳立刻会意,默念着禁咒。 虽然艾琳用的是狂三的身体,但拥有星之力的,这个世界的艾琳并没有消失,这个世界的艾琳虽然在血月降临之时失去了意识,可借助她的身体作为媒介,还是能够使用出相当一部分星月魔法。 “是么……原来……你把我当成你最终的敌人了啊……然后想着上演一场刺杀自己的大戏吗?呵呵……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经历过这么多打击,你能够稍微成长一些,结果,你还是这么毫无自知之明,简直不可救药!” “不不不,我对‘我’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能够让布局的夜修亚也入了你的局,你的实力至少是他的十倍。而夜修亚的实力我已经看不穿,所以我相信,哪怕是这个形态的不动天,也依旧不是你的一合之敌。”零说的话似乎是在拍景祥的马屁。 然而景祥一直没有出现,就用这只有零一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语着:“先不说实力的问题……你……终究还是犯下了你之前所有‘自己’所犯下的错,是的,你在走老路,走‘她’的老路。” “她!?”不必多说,只有景陌算得上现在零的死肋。 “呵呵,有的时候,想用一命搏一命的方法带我去天国,有的时候,想用这种改变世界和逻辑的方法来让我和世界的‘推力’自相残杀。想法一开始都是好的,但所有的‘你’都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比如这一次,你以为卍天魔眼的能力是可以反向运行时间,从而把我一步步推向未能完成使命的那一天,让我和‘死神’再战三百回合。让我从‘无头恶魔’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再用这个世界的推力把我送回应该到往的地方……是吧?” 零沉默不语,这确实是他想过的。 “天真,太天真的!现在的你应该看到了,摆在你眼前的才是世界的真相。是的,所有你所存在的世界线都被祂们所渗透了,那个不动天,满身触手的他,被祂们腐化的他,早已入了万劫不复之深渊。跟他不停缠斗的卡特……呵呵,自从他获得了‘那个’之后,实力虽然已经超越平凡,但他的运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坏,是的,他自认为自己所做的安排是保护他最爱的人和最爱的协会,但实际上,却是让他们去送命!无论你轮回多少次,最终看到的都将是这同一幅景象——卡特帮你打败了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神使’,却最终,在修亚的世界里收获到了兄弟姐妹和未婚妻的尸骨,曾经最接近打败我的你,最终,却是,死在,那个已经变成疯子的,卡特的手里!” “啊……”终于,零被景祥说的内容给震慑到了。 “是的,你不用惊讶,你虽然轮回无数次,但在我眼里,每当你来到这个时间点,用卍天魔眼揭秘血月,开启了世界的真相时,我就会苏醒,你对付的是拥有无数次打倒你经验的我,此时此刻,你还认为我是终将被你打败的波ss吗?你可要想好了,波ss的记忆是一次性的,你确实是个勇士,可以‘存档读档’,但我可不是单纯的,会被你找到破绽的波ss,我也是‘神使’,是个你所看不起,但却实实在在保护了一个世界的,最初的你!” 零即使再没有傻到会被一番话说服,但这确实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因为景祥没有必要骗他,现在的他,只要愿意过来,完全可以趁着不动天缠住卡特的某一个刹那消灭掉自己。 景祥之前下的‘死手’也应当是惯性使然吧…… 零不禁这么想道,因为不到这个时间点,不到血月降临之时,他是不会苏醒的。 苏醒的他,就如同跃迁了三次的景陌一样,看破了一切,身未死,心已灰。 “原来……给这个时间添加保护色,铸造防线的,是你啊……”零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情。 “是的,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我——也能跃迁。” “嗯,而且,断罪之翼,就是你跃迁到这条世界线的上半段所创立的吧……无头恶魔的标志……呵呵,就是说啊,为何断罪之翼的高层会以一个协会的最大敌人为徽章造型?其实,这是个最简单的矛盾,我却现在才明白过来。” “我不像你,有景陌,有第二世界线的‘我’给予的馈赠,我是你白手起家而成功的,零,你的潜力远将超越于我,只是,世界不允许你胡作非为,承认吧,向高维生物臣服才是最正确的。用你的卍天魔眼,以及艾琳的时滞魔眼,将血月关闭吧!这不光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也是为了刚被召唤出来不久的,却要面临急速腐化的、景陌的身体。”景祥的声线越说越是温柔,他确实也是累了,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呐,我说,你给我这个世界所建造的防线,会崩坏吗?” “只要有我在,也有你在,这个世界的防线,哪怕只有卡特一个人能够动弹,都可以消灭任何一位‘祂神’麾下的‘神使’,也就是说,再也不会出现‘瘟疫’那样的事件了,实际上,瘟疫那次,也是我的策划,否则以我的能力,真想拦下来,只需要一句话。”说到这儿,景祥又得意了起来。 零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每次跟轮回过来的我说的话,都一样吗?” “这取决于你问的是不是一样。” “原来如此,那么……”零微微一笑。 他向艾琳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再吟唱禁咒了。 艾琳疑问之余,只见零走向一个高台,深深地弯下腰说道:“是在下输了,可以请你去救紫宸慕莲她们吗?” “什么?!”这下插话的可不是景祥,更不是艾琳。 而是解放了身体中的某个限制而死死压制住不动天的卡特。 “你说什么!零!紫宸他们怎么了!?” 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卡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门,门后显现的是一个惨绝人寰的屠杀现场。 是的,不知为何,曾经被夜修亚送回“家乡”的殇·寒月,成为了一个见人就杀的刽子手。 这个刽子手,正欲拔刀,斩向被吊在火刑柱上的紫宸…… “不!!!!!” 卡特想化作一道光冲进那扇门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动天的触手不知何时已经死死勒住了卡特的腰部。 而正是这个细节,让零真正明白了何谓“能力本身”。 说白了,景祥在创立断罪之翼之初,就一直有个秘密,和超能力者自身有关。 那便是,这种能力,究竟是什么? 现在,零总算可以看得清楚,卡特之所以无法化身为光,无法瞬间元素化,究其根本,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个无形的纯能量体,而是一尊说不定只有卡特自己能够看见的超能力人偶,用艾琳传授给零第二世界线景祥的知识来称呼,这种人偶造像,名为“藏象”。 门内,殇手起刀落。 章节目录 第411章 :不复的告别 血月之前,卡特将紫宸、慕莲、薇薇安、崔明仁等人于协会旧教室里召集在一起,对外宣称是防备“万神殿”与“龙首会”作战协议,实际上是战略大转移。√∟ 和卡特一同与会的还有夜修亚,当他出现的那一刹那,慕莲着实吃了一惊,同时,她也隐约猜到了卡特会长的真实用意。 卡特先是瞅了一眼紫宸,随后偏过头去对众人说道:“既然加入了飘翎,你们就都是我的兄弟,作为飘翎的会长,我不会看你们在这个是非之地白白送死……”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突然,有个壮汉站了出来,“会长,我这人性子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凭什么会长和会长夫人就要出生入死,我们这些当属下的,也要为协会分点压力!我们根本不怕……” 然而卡特直接摆手制止道:“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卡特久违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下来,世界将会走向终焉,对,你们没有听错,这不是什么中二度爆表的羞耻发言,这是个事实。这个世界的崩坏与我们这些超能力者不无关系,因此,无论是为了这个世界,还是为了你们每个人的性命,我都有必要把你们送到一个与本世界的恩怨无关的地方去!而目的地我已经选好了,就是索尔大陆——我身边这位先生,夜修亚的故乡。” 台下又是喧闹许久,呆在窗帘附近的慕莲用她那独有的清冷声线问道:“会长……景……零,他也会来吗?我的意思不是那个……” 紫宸立马握住了慕莲的手,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卡特显然会意,点了点头,“没错,送走你们后,我会去找剩余的会员,一批一批来不着急,夜修亚先生和我是有合约的,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还是不敢相信,但没关系,反正一次性传送你们过去见识了就知道,你们便当作异世穿越旅行吧,反正你们平时也爱看那些穿越小说和影视作品不是么。” “那么夜修亚,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卡特望着夜修亚,夜修亚回以一个“放心吧”的微笑。 “接下来请大家按照性别分好队伍,就当秋游吧!别站错队,不男不女的请站中间,我除外,是的,你们要是分错队伍,小心穿越过去的一瞬间衣服没了!”夜修亚用幽默的语言化解了紧张怀疑的氛围,在他的安排下,一个接着一个跨过了夜修亚准备的男女两个不同的传送门。 “很玄乎不是吗?”崔明仁准备跨过去的那一瞬间向慕莲微微一笑,打着趣儿。 慕莲也弯了弯嘴角,目送他跨过那道泛着白光的方形传送门。 “慕莲,你过来一下。”卡特忽然叫住了慕莲。 慕莲穿过人群,走向站在走廊外的卡特。 “你不去陪紫宸姐吗?” “反正很快就能再见,我跟她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呵呵,你们不还没结婚吗?” “是啊,原定于今年年底就结了的,结果却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唉。”卡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差点没呛到。 慕莲看了看他手中的烟头,又望向他那憔悴的侧脸,“你不会抽烟,何必强求自己去学着抽?为赋新词强说愁?” “哈哈,我哪有……只是……约定之日快到了。”卡特苦笑一声。 “和景……” “嗯,和景祥,我知道你说不惯他现在那个名字,我也说不惯,我们俩就用他原来那个名字称呼他吧,唉,那个小冒失鬼。”卡特咂了咂嘴,颇为不爽。 “但是……她却让我杀了他。” “另一个世界的你吗?” “嗯……” “也许那个世界的你,和‘景祥’有什么过节吧。”卡特说这话的时候另有所指,显然是明白一些包括零和慕莲在内,当时都不知道的事情。 “最后她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自己决定。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主见……一直以来都是通过接任务、完成任务,了解使命、达成使命的方式生活,仿佛……仿佛我的生命里没有了别人给我的指示,我就活不下去一样……卡特会长,你说……我是不是根本算不上人类?” “傻丫头,都这个岁数了,还这么看自己!”卡特撇了撇嘴,“其实吧,每个人都不会一直有主见的,总有迷惘的时候;这种时候一旦来到了,你逃都逃不掉。人处在迷茫的时候,最希望就是有位高人来指点自己,指点迷津似乎是最好的出路。可其实不然,因为每个人面对的问题不同,每个人的背景经历也不同。没有人可以全知全能,‘神’也做不到。因为神根本无法创造出连他自己也举不动的巨石。因此,一切‘全知全能’,一切‘最强’的概念都并非牢不可破。你的父母可以说是‘神’,但他们也并不是能够摆脱迷茫的困扰啊,迷茫了,人就会想找一个人陪伴,也许现在的你,只是缺少一个伴儿。那么,你何不妨看看你自身周围呢?如果……远的那位你追赶不上,离你最近的,也许,就是你最该珍惜的。因为他一直默默守护着你啊,为了能够守护你而变强……” 卡特还在循循疏导着慕莲,慕莲却随着他的话儿想到了一位符合他所说“默默变强”的男子汉——崔明仁。 排位赛之前,崔明仁慕莲小队一直是出勤率最高,完成率最高的。但从来都是慕莲出手进攻,崔明仁负责解密推理以及侦查。看似黄金的组合,却因为狼女一事而遭到瓦解,崔明仁暗恨自己的实力不足,因此通过排位赛请教了不动天,从而渐渐掌握了波的一种——声波的力量,将声波变成自己的攻击手段。 是的,崔明仁在成长,可慕莲却似乎在止步不前。 因为慕莲想要追赶的那个人,他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 再度出现,那个人已经换了一副驱壳,戴上唤作“零”的面具,独自踏着“命数”的步点。 他不再称自己是飘翎的人,不再是断罪之翼的超能力者,他的身边,也不再有那位窈窕女子…… 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她,只有慕莲一个人。 慕莲其实也变了,变得更懂得珍惜自己了…… 一次任务可以改变两个人,只是,那从天而降的箭矢插在了不同人的身上,并没有贯穿彼此。 慕莲,默默地喜欢着、默默地追赶着。 崔明仁,也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变强。 “好了,时候不早,我看紫宸也准备进去了,你们俩看来是最后一对儿啦。呵呵,在那里好好地玩耍吧,异世界的语言方面,夜修亚会教你们的,毕竟我也在那呆过一阵子,差不多也就两三年功夫就学会了吧,哈哈!” “那你还好意思说……”慕莲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紫宸则静静守候在传送门的边上,等待着卡特和慕莲归来。 “哟,久……久等了。”卡特和紫宸视屏的时候老不正经,一见到真人就怂了。 紫宸这回没有使性子欺负卡特,倒是很反常地缓步走了过去,温柔地抱住了他。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知何时方可再萦怀抱,所以,让我抱久一点儿吧……” “紫宸……” 慕莲则是很知趣地和夜修亚一起悄悄走进了传送门,留给他们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 “紫宸,不用担心,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再不济我还有‘神子’的力量,一定能够回来的,毕竟,用了那个力量,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破碎虚空,穿越到索尔大陆啊。”卡特摆弄着紫宸的头发,这一常见的摸头杀却并没有见效。 “也许,下次见面,我就留长发了。” “你这还不算长发吗?” “只是中长发啦!真是的!”紫宸嘟囔着嘴。 “呵呵,你这个模样,上次见还是六年前了吧?”卡特紧紧地抱住了紫宸,轻吻她的秀发,“我会答应你,无论成败与否,我不会再参与那个‘轮回’,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会陪你白头偕老!” “嗯……”紫宸幸福地笑了,小女儿情态尽显无疑。 “那,我就过去了,虽然你说时间流速那边过的很快,要我耐心等待,但……我只给你两年时间,毕竟……女人的青春,不等人的。”紫宸又有些担心。 “你就算变成老太太了,我也娶你!因为,你是我的人,这是一生的约定!~”卡特摆了个po色,把紫宸逗乐了。 紫宸笑出了眼泪,也许这眼泪也是她本就想流出来的…… 卡特受不了女人哭泣,她知道,于是果断转过身去,“那……我走啦!两年内,必须过来!就这样!!”也没等卡特回答,她就一个跨步冲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在最后一个限定名额走进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偌大的协会校园里只剩下卡特一个人。 接下来的路,也必须由卡特走下去。 这是卡特和景陌的约定,也是卡特和上一位零所做的约定。 走出教室,他举头一望,血月之兆已然显露。 章节目录 第412章 :异界的不详 在高手感觉来,次元通道的连接就像是站在山谷听度过隧道的火车一样震耳欲聋。殇·寒月,一位索尔大陆曾经的霸者,在不明原因被放逐后,于夜修亚的帮助下再度回到故乡。只是,物是人非,千年之变又怎能小觑。 且不说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不再,就连他打下来的江山也早已四分五裂。有道是霸王一怒为红颜,殇的怒火,又由谁来承担? 殇,有着自己的底线。他不会伤害平民百姓,因此,他的怒火便用于分割大地。是的,无论中央帝国派出多少强者阻挠,都被他一刀谢幕。在这回归的数十年岁月里,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地形的改造从不停歇。渐渐地,中央帝国瓦解了,不光是因为强者战陨,更重要的是居于大陆中心靠北的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被破坏了,索尔大陆被分割成两半,左半和右半分别类似一个对称的月牙,而地处盆地的中央帝国所在则是被海水倒灌所侵蚀,版图越变越小,国民纷纷造船逃难,分向两地;有意思的是,为了方便平民的撤离,化身为永动机的殇还特地修建了一座大桥。 撤离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撤离的,多半是还想负隅顽抗的帝国贵族们。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罪孽,但还是那句话,殇,他需要发泄怒火和哀痛的地方,于是,那年夏天,在海水疯涨的那一天,他挥舞冰石剑,将整个中央帝国的剩余板块冰封在大海中央…… 由于非冰非石,它的密度出奇的大,不到三日的时间,它便沉陷下去,如同触礁的跨洋巨轮般沉没******深处。 索尔大陆在景祥他们的世界度过三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夜修亚自是无法知晓,因此,当他跨越传送门的那一刻,他险些掉进海里。 “这是什么鬼!?这不是我诺亚王国的领地吗?我记得明明是海滨浴场,现在怎么变成没人居住的碎石海滩了?”夜修亚一边发问,一边寻找着先前跨过传送门的其他人。 然而令他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身后的密林深处,发现了一条断腿。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可给他的这种感觉令他不寒而栗。 故乡的变化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在他的记忆中,自从景陌取走了世界之石后,祂们便放弃了对这颗星球的虎视眈眈,因此,虽然这个世界的文明进步从此停滞,但总算从邪神的魔爪下逃脱生天,也可以说是夜修亚一行人默默做出的贡献。 只是,如今这种种迹象表明,新的威胁已悄然来到,夜修亚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全无后顾之忧”,现在他只有留下来解决事件的理由。 “啊!”忽然,海边传来一声尖叫,夜修亚急忙赶了过去,却撞上无比香艳的一幕:紫宸和慕莲两人都在穿越的过程中失去了衣物…… “啊,色狼。”慕莲敏锐地发现了“偷窥”的夜修亚,不禁冷冷地瞪了一眼。 “修亚先生,非礼勿视!”紫宸也是又羞又怒。 夜修亚此时真想挖个坑自己跳下去,但之前的迹象让他多留了几个心眼,因此他并没有匆忙转身,反而将自己的长袍扔了过去。 “你们两位小心点,这个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异变,我想去找其他先行过来的朋友们,你们用我的长袍先遮挡一下吧,我用赛因传到城镇里拿衣服。”夜修亚回到故乡便可以使用索尔大陆的特种能力“赛因”。赛因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电力”,只不过这种电力有着更丰富的功能,比如沟通自然从而释放魔法,干扰时空和精神等等。 赛因装备在个人身上使用的时候会消耗个人的精神力,但夜修亚是个例外,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如今夜修亚没有了“七宗罪”作为武器,他只好操起老本行,重新成为一个“赛因”魔法师。 “空间移动!”夜修亚熟练地催动赛因,一眨眼功夫,他就出现在了诺亚王国的边境贸易小镇达达沃尔。 只是,镇子上的人们看起来精气神都不怎么好,有种颠沛流离的既视感。这样一来,夜修亚难免捉住一人问道:“最近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们都这么没有精神。” 谁知夜修亚抓住的这位路人根本不是诺亚王国的人,他听不懂王国本土话。 “小兄弟,他们都是中央帝国的难民,哦,是前中央帝国。” “前中央帝国?帝国怎么了?” “嘿……兄弟你打哪儿来的?整个大陆都被分成两半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说话的是个做裁缝的妇女,看她那粗壮的躯干便知道这女人是个很能干活的。 果其不然,她丈夫非常瘦小,坐在店铺里面抽着水烟,眯着个小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 “哟,没想到你长得还挺俊俏!”妇女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夜修亚只得赔笑。 “大姐,我随着我师父一直在深山里修习赛因魔法,第一次下山,之前虽然感受到地动山摇,但并没有猜想过会是这样一幅光景,更是未曾见到。” “嗯嗯,能够理解你这种书呆子,看你那皮肤保养得那么白我就知道~嘿嘿,我告诉你吧,他们那些人啊,都是帝国逃难来的,帝国呢,则是沉入海底了。我们诺亚王国地处大陆东部,现在则是东大陆最强的国家了,据说西部是被白金皇朝一统天下,但是因为相距太远了,我们这边就算知道,也是隔了有不少年头的消息了。” 夜修亚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在景祥的世界里送回某位强者来到故乡,而那位强者可是在中央帝国最强盛时期的唯一革命者,并且以一百人战胜了中央帝国三十万大军的神话一般的战士。曾短暂打下过整个大陆,推翻了中央帝国的暴政。后来是因为不明原因,实际上是因为邪神对世界之石的觊觎而下了黑手,将他放逐。 “难不成是他见到这沧海桑田的变化后心灰意冷所做的?但……再怎么说,改变整个大陆的地形,这也太夸张了!索尔大陆虽不如地球,但好歹也是有四分之三个亚欧大陆的板块面积……” “也许可以交涉一下。”夜修亚带着这样一个天真的想法,买完衣服回到了海滩边,却发现,海滩上空无一人,和他自己刚来的时候一样…… 章节目录 第413章 :重现的绝境 回到夜修亚用时空传送转移走的那一瞬间,慕莲感受到了和夜修亚不一样的空间波动。≥作为和空间之神拥有一脉相承能力的她,感知空间就如同呼吸一般实属常态。 只是……这一次的空间变化实在是太过剧烈,以至于压迫地令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紫宸姐,我们……快离开这儿!” 紫宸以其多年战斗大队队长的担当经验,二话不说先是用紫炎为自己披上一套死神武装,紧接着立即勾住慕莲,而慕莲也十分默契地发动空间能力,二人瞬息间便从海滩消失,可是,慕莲随机设定的地点有些不凑巧,就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给吸引过去似的,他们传送到了正在鏖战的崔明仁身旁。 “崔!” 崔明仁无暇四顾,只敢盯着眼前那一个目标。飘翎的众人在这密林中心已死伤过半,皆是为一人所杀——殇,新人也许不认识,但崔明仁这样参加过排位赛的不可能不识得。殇曾单独找上门来,为的就是景祥手中的那把梵逆薙。 “啊……殇·寒月。”慕莲比起他们而言更是熟悉,因为她曾经问过殇,关于自己身体里神的能力一事。 可是,殇早已不复当年那个讲原则、重情义的战士。如今的殇,已经丧失了理智,不光狂乱地挥舞冰石剑,砍出一道道凌冽的剑气,还口齿不清地咆哮道:“还我的羽茗!还我的世界!” “你们这些外来的罪人,给我……滚!!!”说完,他便一剑劈下,只见一道蓝灰色的弧光从他手中的冰石剑刃射出,所过之处皆化为冰石齑粉,寸草不生。 剑气射速太快,慕莲想要再度催动能力已经来之不及,说时迟那时快。 “快走!”崔明仁猛然转身放出一道音波,将慕莲紫宸二人推离战场,而他自己也难免被那道剑气砍中。 剑气扫过的地方,都化为一片灰蓝,失去生命的、冰冷彻骨的颜色,这颜色,让慕莲再也忘却不了。 崔明仁那毫不犹豫地拯救之声,以及在身体寸寸化为冰石塑像的最后,看到慕莲逃脱生天时那一似有似无的微笑…… 战场瞬息万变,慕莲和紫宸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为什么。现在她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逃或杀。 这一死或生的抉择并没有难倒她俩,是的,她们在选择成为协会成员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慕莲!活下去,带着小崔的份一起!”然而紫宸的思虑显然是更超前,她直接将死神斗篷罩在慕莲身上,同时展开冥炎领域,隔离自己和殇的战场。 慕莲这才反应过来,死命地敲打着那堵看不见的墙。可每次接近,都会被紫炎灼伤。 “紫宸姐,你太狡猾了!!不带这样啊!卡特还在外面,他还要娶你回家呀!!不要这样,我本就是捡来的孩子,要牺牲也该牺牲我,为什么……为什么都要保护我,小崔也是,你也是!”慕莲越说,越是呜咽,最后在紫炎领域外泣不成声。 紫宸自是听到了,但她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传给慕莲,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拖住殇·寒月,为慕莲的逃脱和夜修亚的赶到争取时间。 然而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是…… 殇忽然眯着眼,好像神智恢复了一点。他不紧不慢地向着紫宸走去,一边问道:“你们既然能来,就说明,夜修亚那个家伙也在附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知道,只有世界之石可以夺回我失去的那一切,而那块石头,就在夜修亚的剑里!是的,应该没错……否则,他不可能……” 紫宸始终和他保持距离,但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退,殇都是越来越逼近,既然如此,她索性不退,战便战,紫宸自认为还没有怕过谁。 可是,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紫宸刚做起挥舞死神镰刀的姿势,就被殇的冰石剑一下击飞。只不过殇并没有继续追击,反倒是在等紫宸自己反应过来。 “你在怜悯我!?”紫宸急速后退,咬牙切齿。 殇则面无表情地回答:“随你怎么想,我只警告你,我的理智不多了。” 紫宸只好利用冥炎领域使出她原本打算用于捉住景祥的招数——炼狱火刑柱。 只见无数条紫炎锁链从紫宸身上朝四面八方激i射,随后又犹如使出万钧之力将紫炎领域急剧拖拽缩小,宛如一根炎柱。绑在冥炎柱上的,正是殇·寒月。 “受死吧!”紫宸化身冥炎柱给殇施以火刑,炽烈的紫炎随着温度的升高渐渐由幽紫转为炙红,等到温度足以扭曲空间之时,其火焰的颜色早已白炽如斯。 然而殇并不为所动,温度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有可以开关的空调,温度高了,在身上加一层冰石即可。 不光如此,他还勾起嘴角,将紫宸从炎柱里拽了出来,反手将她绑在火刑柱上。于是乎,卡特见到的那副光景定格在了这一时刻。 这一时刻,殇手起刀落。 这一时刻,紫宸默默地闭上了眼,默念一句: “对不起,没想到是我……先爽约了……” ※※ “不……不!不不不!不——”卡特和紫宸的困境如出一辙,都是被能力所束缚住,但是,卡特和紫宸并不在一个世界,面对的对手和自身实力的差距也完全不同。 卡特崩溃了,紫宸算是他自父亲以后唯一的心理防线。防线决堤,留给他的,只有无限的绝望。 “卡特……会长?”零不禁咽了一口唾液,光是想象一下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已然预料到这个最坏的终末。 是的,绝境,重现了…… 可笑的是不动天显然没有发觉到自己惹到了多么可怕的人。 当然,卡特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不光是人,他的体内,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神子。 如果说卡特自己的能力是光和电的基本形态操控,其藏象类似于一名手持明镜和电鞭的古铜人偶。那么觉醒神子形态的他,将是集操控电场、力场于一身,完成大一统理论的完美掌控者,其藏象更是变成身体不停滴落黑色浆泥的十二翼堕天使! “呃啊!!”不同于卍天魔眼所见的真实;外人只见卡特的双眼完全变成了黑色,瞳孔之处反倒泛起血红的厉芒。 他只消一下,便挣脱了黑色触手的全面束缚。同一个瞬间,他反肘一击,如同八爪鱼一般的不动天呕出了数吨黑泥。 零眼中的光景更为血腥,卡特的神子藏象张开那巨大的十二翼翅膀,让翅膀沐浴在不动天呕出的黑泥中,而那些黑泥一接触卡特的翅膀,就好像找到了妈妈的蝌蚪,一个个蜂拥而至,为藏象注入更多的活力。 不仅如此,藏象还不停挥舞着双拳,一拳接着一拳砸进不动天的腹腔内,好似期待着他能呕出更多的黑泥。只是,仍凭堕天使藏象再怎么击打,打穿了胃壁,打破了肚皮,打通了前后腹,都没能再获得黑泥的滋润。 于是堕天使摆出了嫌恶的表情,一把将不动天从打穿的腹部开始撕裂,就好像撕一张包装袋似的那么容易。当然撕裂的沙沙声更是让人光听着就作呕。 消灭了不动天后,他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这一刻他和异世界的殇产生了共鸣,卡特已然丧失了理智,在他眼中,一切都是要撕碎的,一切都逃不过被他撕裂的命运,包括他刚不久看到的那幅景象,一定是假的,是需要被撕裂重构的…… “你快走,我来止住他!”景祥终于没再传音入密,一道黑光闪过,景祥最原始最本初的能力:心理系·恐惧之波动打在了卡特身上,仅此一发,卡特就停止了活跃。 这让零不禁汗颜,同样的能力,在同样的“人”使来,却打出了天壤之别的效果。 艾琳提着零的衣领,指着后方道:“景陌……景陌的身体在那!” 零赶紧回头,果真如此,景祥这一趟竟然把景陌也抱了过来。这下让零彻底懵了。 【这个景祥的真实目的难道不一直是成为神之上的至强者吗?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其实我最多信一半,毕竟在此之前,他的所作所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了这个世界而实行的举措;起码目的不会这么单纯。若说是为了景陌,那也不成立……因为景陌跟他的交集……等等!景陌说过自己曾去过第一世界线,并且在那里杀了最初走错路的景祥……这莫非!?】 零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之一,但战况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他本以为景祥可以轻松压制住卡特,然而真实的情况却反其道而行之。 景祥在与卡特缠斗之时没有用全力,因为景祥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破坏掉是最好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世界而浪费太多,换个世界再积累因果便是。” 如此一来,毫不担心余力已殆的卡特对阵时时刻刻被心底的恶魔所教唆的景祥,哪怕原本处于劣势,这种情况也远远占据上风。 没打几个回合,景祥就被卡特一脚蹬飞,随后又被力场操控拉了回来,再度蹬飞,如此往复。 “景祥!你他么还是个波ss吗!?被一个发了疯的正义伙伴给揍成这样?”零自认为是无法对抗超越认知的卡特,此时只得仰仗曾必须要打到的景祥。 也许是被“自己”嘲讽实在太过丢脸,景祥也压制住了内心的呼喊,微微一笑道:“是啊……我怎么能够……被自己看不起呢!真是可笑,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假货’,靠着神之子的吞噬,无非是个没有思维的战斗机器罢了!” “那么——”景祥竟然悬浮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周身的建筑、沙子、土地也悬空漂浮着,好像地球突然不再自转了的那一个瞬间一样,所有事物都失去了“重力”。 “让你见识一下‘景祥’真正该有的实力吧!!”景祥忽然化作了一团暗影,就连卍天魔眼都看之不清。 “无尽……” “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时,名为“景祥”的暗影之中又钻出了一个颜色更深更诡异的暗影,节外生枝…… 章节目录 第414章 :轮回的序章 “什么!?” 连景祥都没有注意到的暗影,此时正勒住他的脖颈。△ “嘿嘿嘿,没想到吧,小丑!我杜柏林可是早就料到你是断罪之翼那帮家伙的幕后主使了,你可别活糊涂了!千万别忘了,罪恶之枝是怎么分割出去的!真以为我们罪恶之枝这几年没有走出台面,就一定是销声匿迹了吗?笑话!” 节外生枝的暗影,也就是此前融入景祥影子之中的杜柏林,他这正中时机的一握,死死地掐住了未完成发招的景祥。 卡特本能地感受到景祥那一招未尽的威胁,果断将他牵引至身边,一拳塞进景祥的心窝,捏爆了他的心脏。 “噗呃——”景祥爆出一大口鲜血,覆盖全身的暗影也瞬间消失。 “呵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还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景祥话是对着杜柏林说,眼睛却盯着远方。 “哈哈哈哈!小丑兄,别来无恙啊!”远方,未及远方,声音,逐渐嘹亮。 只见天边有一仙人踏着祥云而来,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卡特身后。 卡特本能地用淋漓着鲜血的拳头挥向来者,却不料被来者用一柄拂尘挡住,余波荡漾,就连大海都直接退潮。 “钱……瀚星。”景祥却并没有露出讶异之色,“呵,看来你们是算计好要整死我啊。” 钱瀚星不置可否,反倒是用拂尘点了下景祥的肩部,只见杜柏林顷刻间便从景祥的阴影里挣脱而出,化为一尊半透明的塑像。 “你居然,能够将一个活人,变成你的‘藏象’。”景祥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会是第二世界线的‘我’最尊敬的兄长。” 钱瀚星勾了勾嘴角,“我和那位可不同,我早已决定不理俗事,上一世的我没有好好过日子,这一世,我已然法力通天,反倒是更想当个局外人。” “可是你的棋子一直在局内。” “那也只能勉强保证不被你利用啊,毕竟,这不止是两个人的对弈。”钱瀚星意有所指,“比如某人就成为了你的局中局。” 钱瀚星和景祥的交谈全然不把神魔般的卡特放在眼里,而零和艾琳则护着景陌那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冰冷的身躯一动也不敢动。 “罪恶之枝的幕后指使,应该不是你吧……”景祥捂着胸口,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但就是死不掉,“我记得,是一个……” “没错,那个男人才是力量的巅峰,以一己之力融合了九十九颗力量神泣宝石,堪称凡人之神躯也不为过。”钱瀚星挥了挥拂尘,转头望向艾琳。 “虽然我早就看穿了,但直到此刻,我才想向你倾诉,使用狂三的身躯一定不舒服吧,我可爱的艾琳?” “呸——事已至此,我和零早已如同蝼蚁,你还想怎么着?”艾琳话放得狠,但情绪倒是紧张无比,她将零的手捏得铁紧。 钱瀚星望洋兴叹:“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借诸星之力为你重塑肉身,或者直接让此世的艾琳不复存在,怎么样?” “哼……”艾琳没有言语。 “你该不会……”钱瀚星眯着眼问,“早已抛下上一世的‘他’,爱上了这一世吧?可笑,可笑至极!我没想到你会如此薄情啊,艾琳。” “口无遮拦!”艾琳气急败坏,“连你都入了‘祂们’,得到神使的地位就可以藐视我们这些挣扎的凡人了吗?我们活着没有尊严的话,哪怕死,也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真当我不仁,我又能怎样?”钱瀚星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怕还是不知道,此日轮回的由来吧?” “什么次日轮回?” “是此日轮回,我的零小朋友。”钱瀚星蔑视地看了零一眼。 “我借助星辰之力,在你轮回的某一次知晓了天命,便以此为契机加入了‘祂们’的队伍,跳出了永劫轮回的怪圈,也因此,可以和小丑兄一样,于轮回中捯饬布局。只不过这一世有了些许例外,不知是何等变数引起,最后的终末竟然在连祈愿都没能召出的情况下迎来,而且灭世者居然不是‘祂们’,而是自己人‘卡特’。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 “可你这一世倒是第一次出场搅局。”景祥不忘吐槽,而他身上的伤口也终于愈合了。 卡特倒是被不明的力量所牵走,天边火光冲天,只怕是他正在毁天灭地。 “零,我和你的愿望从根本上是一致的,你救了自己的前世,也就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同为此世之人,何苦相互为难?” 零皱着眉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招安。”艾琳倒是一语道破,“他们两个在用不同的方式请你加入他们所在的阵营,只不过他俩的阵营也互相较劲,总而言之,都是高维度的神灵在指点江山,如果此世的代表,你也加入祂们,那么这个世界也就到了所谓的尽头了……” “所以说,尽头就是,再也没有办法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天真,人从来没有过自我主宰命运的时刻。”景祥直接抖出最大的危机,“不像钱瀚星说的那么玄乎,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世界就完了,人类将会灭绝。” “你们是不打算帮人类了?”零在这几天经历了这诸多变故,神经也变得大条许多,“就因为一些个人的问题?” 景祥苦笑道:“你还废什么话,我要是你,我早就回到六月七号那天重新来过了。” “如果我不搞清楚我究竟该怎么做,我回去又能怎样,还不是世界灭亡?反正都是高维度生命的指示,祂们可以在‘剧本’上进行操控。”零咄咄逼人。 钱瀚星则吹着口哨,“你搞清楚也没用啊,回去,你只能消去所有的记忆,因为是整个时光倒退,至于下一次会怎样变化,纯粹看混沌的选择。” “混沌理论吗……事情总会有变化。”零沉默了片刻,“你们又想招安我,又不想在世界已经开始毁灭,收不了场的时候来制止。你们这种矛盾的行为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的,看来此世的我是没法得到你们的答案了……但是,我还有机会。” “嗯?”景祥不愧是和零同一“个体”的另一个自我,他敏锐地感觉到零要有一个大动作。 零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 “那是!?”景祥瞪大了双眼;钱瀚星也吃了一惊。 “没错,就是‘预言书’。这个世界里的圣遗物是前两个世界所没有的吧,呵呵。”零此时此刻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我在预言书里写下了剧本,一切,其实都在按照我的剧本进行。无论是‘神’的规则制定还是我和艾琳的生命羁绊,都在模糊的文字中找到了对应,是的,里面的‘幕后主使’显然不止一个,我猜到了,却没想到预言书帮我定义到了你们两个人身上。‘预言书’可是我失去景陌的三年来煞费苦心要弄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你们两个知道我要做什么?” 景祥和钱瀚星面面相觑,这在他俩的记忆里还属于首次。 而艾琳精通魔法,她意识到零想要做什么,因此鼻子有些发酸。 此时,零终于可以自信地笑了,“我回到过去自己的身体里会抹消记忆,但是,我要是回到她的身体里呢?同样是自我,同样的灵魂,只不过是前世和后世罢了。正所谓科学的巅峰是宗教,前世后世的‘概念’,只有预言书可以进行区分,从而办到!这一点,以科学为基础的超能力是做不到的!” “艾琳!” “在!”艾琳红了眼眶,一半是智力战胜了蛮力的激动,一半是伴侣终将别离的感伤。 “时候到了,送我回去吧,这一次,我要让你完美地幸福!” “零……”艾琳突然哽咽住,狂三身体所拥有的时滞魔眼开始逆时针旋转,“我……明白了!” 零摸了摸艾琳的头发,“不会再让你和狂三对调身体了,只不过,下一次见面,我就是景陌了呢……呵呵。” “早点……来看我!”艾琳破泣为笑,“我可不排斥百合。” “是么,那我一定会亲身摸清楚,索菲娅女王的那一夜究竟经历了什么。”零坏坏地一笑,将她搂入怀中。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钱瀚星,你看到了吗?也许这一次,真的能够打破桎梏呢!” “哼,就让我拭目以待吧,不过……”钱瀚星抬头望天,“这一次的破坏,真的是灭绝星球的破坏吧。” 穹顶之上,卡特当空而立,手中托着一遮住了半边天的黑色泥团,那是举世之恶,是以卡特要撕碎一切为愿望前提的末世制裁。 另一边,k也抬起头来,“可恶……让那个罪魁祸首逃掉了吗,这个世界……就这样被遗弃了吗?” 戴安娜拽着k的衣袖说道:“我陪着你,k……不孤单。” “嗯……”k静静地抱住戴安娜,“正因为是你在我身边,所以我一点儿也不羡慕那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k……你在嫉妒。” “傻丫头,别吐槽我。” 终于,时刻已到,艾琳(狂三)的时滞魔眼调到了最适合于零以及他身边这个景陌身体进行融合的时间。 “零,准备好了吗?” “好了,来吧!” 零紧闭双眼,钱瀚星和景祥两个人分别踏上天空,以防灭世之球在最关键的时刻妨碍到零的跃迁。 “此身为二人前后世,此魂为二人百世用; 若要此魂为前用,不妨天意,不妨地簿; 若要此身回前去,不惹尘埃,不桎孽缘; 众星永恒见此证,世世代代永守候; 时空万千为一线,千千万万天可怜; 为求生机不惜变,只愿天无绝人路; 归途凶险人莫测,但望鬼神保平安。” 艾琳念完钱瀚星教给她的改良版咒语,最后望了一眼零,轻轻地吻了他的唇,喃语一句:“保重。” ※※ “这一次”,人类是怎么灭绝的呢? 是因为“不听话”? 当然不是。 或许,从一开始,人类就不是在自主地生活着。我们的祖先由于身体的太过弱小,从而迫不得已开发出了使用工具的智慧;实际上,再强大的工具也无法掩盖人本身羸弱的事实。 没错,人类一直是处于弱势,也许我们花费了几百万年征服了自然界,但却无法征服自己的心。恐惧,自生命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蔓延。 狩猎,被狩猎…… 征服,被征服…… 毁灭,被毁灭…… 无数生命就这样消逝,宛如天星陨落;留下的只是那一道道划破夜空的光轨;就算如此绮丽,那也仅暂留弹指一挥间。 绝大多数人类,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着一个东西——“记住我!” 因为认识到自己生命的短暂,时光易逝,萧萧易朽;所以追逐着永恒。一切带有永恒价值的,都值得为之付出,哪怕为之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永恒,是毒药。 人类真正的尊严,在于他们的智慧。 人类虽然弱小,但自从有了智慧,人类就不再弱小。弱小的定义,也从生存,扩大到了生活。 没有尊严地活着,那是真正的弱小。 人可以一时无尊严,却万万不可一世无尊严。 为了摆脱“祂们”的掌控,羸弱的人类,为了自己的尊严,需要站出来,打赢这一场仗。 就算一次打不赢,还可以再来第二次,第二次打不赢,还有千千万万的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个世界线的人类都在抗争着不公的、令人绝望的命运,他们生而伟大。 景祥也好、零也好,都是抗争者中的某个个体,他也许没有崇高的目标,也许只是被另一种抗争命运牵着鼻子走,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斗。 “所有还保留有一丝作为人之尊严的战士们!我们誓死都要——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零离开了,他回到了过去。 但这一世,仍然在进行,历史的惯性不会戛然而止,奋力抗争的世界政·府和里世界组织从来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却…… 最终的防线,是守住还是崩溃?一切,再从“这一次”的回归开始: ※※ 零跃迁回到了某个时代的景陌身上,当他有了知觉的时候,第一感觉居然是剧痛,而且,还是从小腹那里传来的! “呀!!”零痛苦地叫着,却是女孩儿的声音,虽然撕心裂肺,但更痛苦的,是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一个肥猪拱! 他想反抗,却发现此时此刻景陌的身体不允许反抗,她是那样的娇柔无力,零也是第一次彻底认识到:原来景陌,在成为“姐姐”之前,是个柔弱无助的少女…… “嘿嘿,真漂亮,太漂亮了!没想到,没想到这……这里的小青楼竟然藏着这等美娇人儿,可让我赚大发了哈哈哈!我儿不负我也!”死肥猪更是在她身上驰骋江山了,只可惜肥猪的把儿太短,好像只是进去了一点儿就在自嗨,不过就那一点儿,都让未经女人事的零痛的无法自抑。 “不要!!啊……啊!”零(景陌)已经无意识地开始尖叫了,声音之大,连楼下的老鸨都能听到。 “唉,可怜的娃儿,不过既然来到此地,想赚银子,也早晚会这样,谁让她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出落标致。” 零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哪怕是本体为男性的他也想干脆一死了之。这种感觉不光让他作呕,更让他无法直视今后的生活…… “呃啊!”只敢在女人身上驰骋江山的死肥猪忽然惊叫一声,并且声音戛然而止。 噗—— 脖颈处一道血箭射在零的脸上,让她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只见死肥猪瘫软在她的肚皮上,没有了生息;零急忙一个翻滚,将他推到地上。 “可怜的女娃儿,穿好衣服,在房间里等我。”窗外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声,让已变为女儿身的零听得内心痒痒的。 【这……我是被人救了吗?马丹,这种奇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荷尔蒙分泌?呕……为什么想想就好恶心……】 也许这就是英雄救美的情结,只不过零这次感受的是被救的那一方…… 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之前那位侠义之士便再度出现在窗外。透过窗纸,零可以看见窗外那人一头披散的长发,真有侠士高人的风范。 “你跟我走罢,非礼你的那个人已经被我灭了满门。” “诶?” 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疾风吹过,窗户四散碎裂,窗纸零落满地……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面庞。 那堪比美女名伶的秀气面容,竟是夜焱! 如今的变迁,已和从前大不相同。 景陌学技的芳华苑变成了不出名的小青楼,景陌的弟弟虽然同样伤了腿,但却是比景陌早一步结识“夜天魔”夜焱。 世界的因果已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呃啊!”只敢在女人身上驰骋江山的死肥猪忽然惊叫一声,并且声音戛然而止。 噗—— 脖颈处一道血箭射在零的脸上,让她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只见死肥猪瘫软在她的肚皮上,没有了生息;零急忙一个翻滚,将他推到地上。 “可怜的女娃儿,穿好衣服,在房间里等我。”窗外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声,让已变为女儿身的零听得内心痒痒的。 【这……我是被人救了吗?马丹,这种奇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荷尔蒙分泌?呕……为什么想想就好恶心……】 也许这就是英雄救美的情结,只不过零这次感受的是被救的那一方…… 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之前那位侠义之士便再度出现在窗外。透过窗纸,零可以看见窗外那人一头披散的长发,真有侠士高人的风范。 “你跟我走罢,非礼你的那个人已经被我灭了满门。” “诶?” 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疾风吹过,窗户四散碎裂,窗纸零落满地……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面庞。 那堪比美女名伶的秀气面容,竟是夜焱! 如今的变迁,已和从前大不相同。 景陌学技的芳华苑变成了不出名的小青楼,景陌的弟弟虽然同样伤了腿,但却是比景陌早一步结识“夜天魔”夜焱。 世界的因果已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章节目录 第415章 :戏台 有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如果你爱她,就带她去杭州,因为那里歌舞升平,河清海晏,可谓是人间天堂;如果你恨他,也请带他去杭州,因为那里无人痛知亡国恨,是有抱负之人的地狱。 杭州城内云水谣,天下谁人不知晓? “云水谣”不是一首歌谣,而是一家戏台的招牌。在这围着西湖开的十数家梨园中,只有这一家是门庭若市,来往商客络绎不绝。云水谣不光有戏台,也有吃饭的地方,因此看客往往大清早就赶来这里上座,给余座点上一盏茶,到了饭点便来吃饭,这么长时间候着,就为了晌午过后的那一出戏——《绿林外史》。 虽说当朝重文轻武,但江湖上的事情,哪怕普通的瓦舍里都能够随处听到,传闻多了去。这些传闻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十多年前的“天山绝剑”。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虽然已经忘了那死去剑客的名姓,但对那曾经叱咤风云的巾帼奇侠,天蝎教主陆皓雪可是记忆犹新;更不用说后来的武林盟主、如今皇帝的禁军统领萧斌易了。 坊间有流言:如果没有“天山绝剑”这一战,那么萧斌易和陆皓雪便无法在武尊死后执掌号令武林的大权,而萧斌易若是没有了陆皓雪的帮助,其盟主之位也根本坐不稳,更枉论从武林走向正道,成为皇上的禁军统帅了。 因此,云水谣的戏班子精心编排了一出戏——绿林外史之天山绝剑,该戏甫一推出便受到各方好评,甚至有热心的商旅沿途四处推荐、奔走相告;让这部戏以及戏里的“陆皓雪”在这几个月里有了意想不到的名气…… ※※ 杭州城,将军府内。 “小姐,您又要去了吗?”丫鬟忧心忡忡地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司徒灵蕴梳妆打扮,在妆镜前,司徒灵蕴身着素色长裙,丝质洁白的抹胸、镶着白花的衣袖、如雪的缎带,一身皆白的她好似刻意在扮作某人。 “都演了四个月,春天业已过去,为长兄筹措的银两也只剩下十分之一,如今要是突然罢了,于情于理我都过意不去。”司徒灵蕴的声音很是好听,不似空谷黄鹂,她的音色反倒如昆山玉碎般给人以冰清玉洁的感觉。这声音跟她所要扮演的女角儿相性十分高,也正是如此,天山绝剑这出戏才会如斯火爆。 “可是……老爷若是知道小姐去做戏子,小姐必将会被禁足,甚至……甚至会直接与秦家的人联姻,将小姐嫁出去……”丫鬟说到这里手一抖,将玉梳摔落在地。 “啊!小姐,对不起!我……” 司徒灵蕴躬下身将玉梳拾起,“莫离,若是……若是真有那一天,你也一定会跟着我罢?我可以什么嫁妆都不要,唯独你……莫离,不要离我而去。”灵蕴转身将玉梳放在丫鬟莫离的手心,“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为长兄做的事情也只有你知道,玉龙哥哥在塞外带兵,圣上却不闻不问,哥哥传书回来说元蒙人的大军已经在玉门关外集结,若是玉门关一破,恐怕这国、这家都得不保……我不想做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所以才去做戏子,想要筹够金银,为长兄购得那把‘流光残影’。” “小姐,莫离是知道的,小姐为大少爷做了那么多……” “唉……其实,光靠长兄一人是远远不够的,传闻元蒙那边有七把神兵,而我朝除了长兄的逆天戟外,仅有秦家的‘流光残影刃’;因此,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若是当今世上真有如郝一白先生所作剧本里的那位大侠,定可击退元蒙人的大军,收复失地。”司徒灵蕴幽幽一叹,“可是,我能演的,却只有用剑杀死他……”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丫鬟莫离终于将司徒灵蕴的头发梳好,用比以往长了些许的时间上好妆后,莫离从偏门走出府外,叫来轿夫顺着一贯行进的小路,绕道云水谣的后店,送灵蕴上戏台。正是如此,除了云水谣的店长外,无人得以知道“陆皓雪”的扮演者究竟是谁。 ※※ 云水谣的戏台建得很高,最高处挂着一块匾,上书“梨园丹心”,戏台左侧写有“出将”、右侧为“入相”,是以演员进出幕后的门路。前几出戏已然演完,压轴之作“天山绝剑”终于要上演,幕后一阵忙碌。 终于,乐鼓鸣奏,咚咚哐哐声声响,两名“剑客”出将而来,分站戏台两侧。 虽是炎炎夏日,无名剑客和“萧斌易”仍是穿着兽皮袄,戏台顶部有人工撒落零零碎碎的白色纸花,以求还原天山天池飞雪之景。 “今夜不眠,虽有良辰好景虚设,你我共踏冰凌,失清波;飘雪绵延,纵使千道万语难辩,彼此分道扬镳,尽无言。”却是“萧斌易”先开的口。 无名剑客已无需多言,抬手就是一剑,可是万万没想到被戏台的木板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向着“萧斌易”扑去。 “萧斌易”先是一个侧身,随后拉住无名剑客的胳膊,搂住他的腰将他扶正。无名剑客似是恼羞成怒,一把将剑弃之于地,挥拳砸向“萧斌易”。却见“萧斌易”闪转腾挪,时而格挡、时而转身换位,全然不将无名剑客放在眼里。 “尽无言,惜然一身好功夫,空悲切。为何不接皇榜效终年?”这话听起来竟像是“萧斌易”高举正义大旗劝降无名。 “效终年?我自天涯孤独客,何以接。若有荣华富贵天赐得,亦可变。”无名剑客居然被说服了,让人大跌眼镜! 虽说在幕后,司徒灵蕴还是可以知道台前究竟在演些什么,剧本变了,虽说“陆皓雪”的戏份依旧是将无名剑客射杀之后念一段台词,可这么一改,无论是“陆皓雪”、“萧斌易”还是无名剑客,角色的身份和定位完全走样,和之前出演的郝一白编纂的版本大相径庭。 “店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司徒灵蕴眉头紧蹙,甚是不愉。 店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上面的人知道我们演得好,赏赐我们黄金千两后下令让我们照着这个剧本演,不可再演从前那个剧本了。似乎说是有损禁军统领的形象……” 司徒灵蕴哑口无言。 “唉……好在你的戏份没怎么变,就是多了一个偎依在‘萧斌易’怀里,一个动作而已,不打紧。这笔奖赏是大家的,你当然有份,等你戏演完了过来我这儿拿……” 这时,台前传来一声大吼,“无影剑!” 司徒灵蕴知道是该自己上场了。于是拿起道具,弯弓射“剑”。 突得一声,蓝色木剑射向“萧斌易”,“萧斌易”本能地用胳肢窝夹住,不料想到此时正是舞台之上,而非幕后的训练,这柄木剑一接就意味着退场,万万不可有推倒重演之理。 “萧斌易”瞪了“陆皓雪”一眼,心想:看你怎么收场! 于是台上倒下了一位之前被塑造地完美无缺的男人。 司徒灵蕴演了这么一出,让店长更是吓得冷汗尽出,然而司徒灵蕴本可以就此一走了之,她却并没有,反而用“陆皓雪”这一身份出将,来到台前。 她想以她眼中的真实,完成这对她而言最后的一出戏。 “子夜天山边,冰雪云中现。 神兵弃不顾,只为公平见。 天池水涟涟,封冻千里涓。 侠影萍无踪,生死在一剑。 青梅竹马前,蓝霜断因缘。 皓雪思缱绻,欲把神魂灭。 白了千缕丝,终得是狼烟。” 此曲唱罢,“陆皓雪”走到台前,对着千百观众直言:“这才是真正的剧本,这才是真实的故事。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演出了,但还是希望能在这个台上留点什么。是了,既然我演了这出戏,我就要负责……将这出戏……真实地演完……” 台下除了新观众,为了“陆皓雪”而来的老看客也是不在少数,当他们只知道评头论足的时候,他们是“看客”,但若是这些看客知道什么是好剧本,什么是“真实”,并且敢于为了这些“真善美”的东西而鼓掌叫好时,他们便从“纯粹的看客”进化为有识之士。 听到“陆皓雪”敢于指正台本的乱改,台下一片叫好声,听到这些叫好声,原本打算就此谢幕的店长也被打动,走到台前,将萧斌易的扮演者拉起来,让他们按照旧有的台本再演一遍…… ※※ 殷雷阵阵,杭州下起了雨。 云水谣的演出终于谢幕,观众在大饱眼福、果腹一顿后纷纷离开。虽有余兴未尽,却也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出“天山绝剑”了,往后再也不会演,这是店长的意思。 众演员为了不被追责,出演“天山绝剑”的戏班子也在今天决定解散,店长决定将千两黄金中的三百两分给他们,让他们离开杭州另谋出路。 “对不起,店长、大伙。是我拖累了你们……” “不,‘陆皓雪’做的是对的,其实我拿到新台本的时候,是想撕了它的……改得太离谱,我自己演得恶心。”无名剑客的出演者如是说。 “萧斌易”却默不作声,拿了百两黄金装在布兜里便欲离去。 司徒灵蕴望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向店长行了一礼,便撑起油纸伞向后店走去。 西湖湖畔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司徒灵蕴脸上的粉黛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去,露出了远比化妆时的她更加好看的面容。 忽然,前方的岸堤传来一女子的笑骂声:“景轩,瞧你这笨蛋弟弟!打个伞都不会打,老子屁股都湿了!” 又听得那被女子背在背上的跛脚小男孩委屈道:“姐姐……我手酸……都举了两个时辰了,这雨怎么这么邪乎,老是跟着我们下啊……” “呵呵,并非雨跟着我们,而是我们顺着雨走才是;在自然万物面前,我们始终是渺小的,言辞千万不能逾距。”走在姐弟俩身前的是一位有着及腰长发的男子,他将伞压得很低,似乎并不想与行人发生交际。 司徒灵蕴也只是顺着声音好奇地望了他们仨一眼,随后便不再看他们,径直从他们身侧穿过…… 走在最前面的长发男子忽然顿了一下,欲驻足回顾,却生生止住。停顿只作须臾,他便微微一笑,摇着头再度向前。 ... 章节目录 第416章 :醉翁 虽说炎夏的雨来势汹汹,迅猛无比,但去得也快。热门当夜焱三人借道西湖绕开杭州城,来到凤凰集时,景陌这憋了三天的干货终于要忍不住了。 “景……景轩……先从我背上下来吧!”景陌忽然脸色煞白,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 “怎么了姐姐?” 由于腿脚不利,而且景陌也毫无蹲下来的意思,景轩只得被夜焱抱住,好在已经不下雨了,夜焱毋需撑伞。 “我……肚子……好……痛……”景陌已经难受地话都说不完全。 夜焱见状,又摇头苦笑:“谁让你憋了那么久不去解决内急?当真以为我教你的运气之术可以消化肚子里的残羹?” 景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那种地方super脏,不光如此,还要我用一根棍子捅,对不起,我可做不到。” “苏坡?”景轩没有听懂景陌说的“super”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夜焱突然很严肃地注视着她,“景陌,凤凰集的客栈里有茅房,我去给你买一块专用的厕筹,这样就不用觉得脏了,再脏也都是你自己的……” 景陌连忙抬手喊停,夜焱不害臊她自己都得害臊了。 虽说是个插曲,但经过这一耽误,景陌更加忍不住,一溜烟儿小跑过去,急急忙忙把门关上。 ※※ 唔啊 景陌(零)终于请走了五脏庙里倒腾来倒腾去的住客,浑身洋溢出一股幸福完满的爽快感。 “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容易满足,唉……” 她低下头去,望着随意插在茅房地上的那一块块腐朽不堪甚至生了蛆的竹片、木片,胃海翻涌不止,腹诽道: 忽然,有人敲着茅房的木门。 景陌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叫喊,却被门外那轻柔又稳重的声音给打住了。 “景陌,我让你弟弟把你的厕筹从门缝递给你,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喊我。” “喔……”景陌眨巴眨巴眼,此时她难免有种莫名的感触。 接过弟弟景轩传给自己的厕筹,她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厕筹上雕着几朵花,景陌虽不识得那几朵花究竟是什么花,但这檀木做的厕筹散发着令人舒爽的檀香,倒是让景陌安心不少。 于是乎,景陌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从前往后将那些“赖着不走的贵客”请出去,虽说理论正确,但毕竟对零来说是第一次,无论从身体的掌控还是体验都是第一回的初体验,磕磕绊绊是必然的,刮到肉肉啊、碰到羞人的地方啊之类的在所难免。也亏得她小心无比,虽说每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会让她浑身一颤,但总归是按照“理论”一丝不苟地实践了,大事解决之后,景陌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湿了衣裳。 如同大战告捷一般的痛快感和使命完成感是零这两个月的绝对时间以来感受最刻骨铭心的。她松了一口气,想把雕花檀木厕筹顺手扔掉,却忽然止住,这个瞬间,她意识到夜焱买这块厕筹给她的涵义。 景陌总算是说服了自己,要做好同古代卫生条件打“持久战”的准备。 ※※ 待景陌方便、清洗完后,夜焱便让小二在客栈一楼摆上一桌酒菜。 “刚解决那档子事,就来吃的啊?”景陌的表情十分丰富。 景轩倒是迫不及待地坐上了板凳,不过他很懂礼数,再饿也没有先动筷子,而是等夜焱入座。 夜焱看到这一情状不禁乐道:“呵呵,小景轩不必拘礼;至于景陌,你的性格太毛糙,若要当我的弟子,你还需要好好历练一番。不过,你的几位师兄会帮我锻炼你的脾性,我并不需要担心。” 景陌撇了撇嘴,“以后我去找点能赚钱的事儿干便好,听说杀手就很不错。” 结果还没等夜焱回话,旁桌一位醉醺醺的老翁突然插话道:“女娃娃……你这小身板儿,能走几里路哇?” 景陌瞄了那老头一眼,没有搭理。 “不过嘛……嗝……要想……做个刺客依你的容貌也很容易,甚至……嘿嘿,去刺杀当今圣上都没……问……题!” 景陌没想到这醉酒老翁竟然还喋喋不休了起来,不仅喋喋不休,还冒犯起了皇上。 “你这老头,口音是官话,说的却大逆不道,就不怕砍头吗?”景陌反斗起嘴来。 醉翁咧着嘴笑:“莫怕……莫怕!我什么都虚,就是不虚官兵来捉我,怎么样,我这身功夫,你想不想学啊?” “你能有什么功夫?!不怕官兵来捉你,难不成,你轻功了得?”景陌本体毕竟是零,未来人看过去事,自然神经大条,就算这老头说他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景陌也不会一点儿都不信。 “瞎说!我这功夫就一个,就个……看人的本领……”醉翁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有人策马疾驰的马鞭声和马蹄声。 “路过客栈的那绝尘一骑上是位头戴斗笠的女子,女子怀中抱有一个长条形的黑布包,她神色紧张,眼角有泪痕,手心有茧,臂弯有力;观此像,不是个剑客便是个丫鬟。但是她策马躬身,不像是有意为之,自然之态尽显无疑,佩剑位置也有不妥,定是个丫鬟无误。” 景陌挑起眉头,讶然地看着醉翁问道:“你这老头眼力这么好?话说回来,你这么肯定不怕被打脸吗?” 醉翁没听出“打脸”的意思,不过他并不在乎,反倒是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就在不久前,我听闻杭州城内将军府有动静,据说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不顾身份尊卑、无视礼仪之别,竟跑去‘云水谣’当了戏子。这件事……让府主颜面尽失,雷霆暴跳。这不!将军府主此次回府上必将禁足司徒大小姐。随后之事,想想也就知道了。无外乎尽快将自己女儿嫁出,至于嫁给谁,呵呵,恐怕……得降一降尊位了。刚才那个骑马的女子应该就是司徒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按理说将军府的千金,丫鬟数量不仅多,质量也不差,可是这杭州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司徒大小姐自幼的待遇便是如此……” 听到这,夜焱抿了一口茶,缓缓起身。 “景陌,你带景轩吃好,我去去就来。”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这”景陌哑然。 醉翁却是会意一笑,“嘿,那男子怕是担忧这一路上会有贼人欲将那个丫鬟拦住,提前排除万难了吧。” “你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似的?”景陌起了忌惮之心。 醉翁毫不在意,将“魔爪”伸向景陌那桌的酒瓶,“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我说这么多,也就是为了多讨要这一杯罢了,哈哈哈。” 喝完一杯后,醉翁将酒钱放在饭桌上,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客栈,且行且吟: 南朝结庐有醉翁,千杯不倒还仙宫! ... 章节目录 第417章 :神兵 夜焱离开客栈后一路用轻功飞奔,这一幕让他有种特别的既视感,他不禁联想到洞庭湖畔的那一个清晨…… 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甩了甩头将杂念抛出,聚精会神地盯着大道前方的那匹奔驰的骏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从凤凰集到红衣林不过两柱香的功夫,若说凤凰集还有捕快当差,红衣林再向北可就连官道都不太平了。 夜焱担心地正是这个。他倒不是善心大发,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素昧谋面的女子大打出手,一路护驾,他只是突然在意起了这女子怀中的布包。 在他看来,里面显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天魔眼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夜焱已然可以自由开闭。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绝不会去使用,这是他和公羊先生郝一白定下的约。因此,他并没有使用魔眼的力量去查看包袱内的事物,只是凭着自己对包袱内事物的特殊亲近感而好奇追踪而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夜焱虽谈不上怀璧,但这好奇心若是充分扩张,便成了眼下这女子面对的那群山贼。[800] “你们……可恶!”莫离一咬牙,再加一鞭,打算让骏马飞速冲出山贼的包围圈。 但既然能够在距离杭州城北部如此近的丘陵地带当个土大王,没两把刷子是肯定不行的。 “弟兄们,起绊马索!” “得令!” 山贼头子一声令下,数十名山贼每三米分一队,在一瞬间拉扯出三道绊马索,莫离的马再快也没可能冲过去。更不要说绊马索上还“荆棘丛生”,只见快马一个飞跃,连跨两道绊索,却一个跟头栽倒了第三道绊马索上,马失前蹄,马的前身一片腥红狼藉。 这一栽,直接就把莫离摔出了数米开外,好在落地的时候是滚在茂密的草皮上,没有受重伤。 “嘿,没想到是个娘们儿!”山贼头子两眼放光,一路小跑来到莫离身前。 莫离护宝心切,一把捉起落在身旁的布包,同时另一只手拔出短剑,作势欲刺。 山贼头子显然功夫不赖,就算距莫离不过五步,避开莫离的连刺也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不光如此,他还趁着莫离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一把将其手臂捉住,顺势摸向莫离的胸部。 莫离反应未及,只消一下就被他握住了右胸。这遭人羞辱的感觉给了她极大的刺激,抬腿就是一踹,踢向山贼那鼓起的裆部。 谁知山贼不吃这套,毫不怜香惜玉地一个侧身飞退,将莫离的手臂扯脱臼。 “咯啊”莫离疼得冷汗直下,可就算这样,她也依旧不肯放了左臂弯箍住的包袱。 “小娘们,你怀中抱得可是近些时日,在商会上拍卖的‘那件什物’?”山贼没有继续非礼莫离,但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追问起莫离关于包裹的问题,“按理来说,捕快之上将军府,本不该和我这等山野草民扯上关系,却没想到这些天接到最大的单子,就是在这里埋伏你们将军府的小丫鬟。嘿,这世道,还真让我看不懂了!你们杭州城里的人儿,可真是会玩的紧啊!” “呸,就算我不要这条胳膊,我也不会放了我手里的包袱!毕竟……这可是……小姐为了少爷豁出命去买下的!”莫离先是放出狠话,不过作为一个丫鬟,她也知道吓唬山贼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便拿出筹码,“你若放了我,并护送我去往西域……呵,你应该是知道将军府的少府主司徒玉龙吧?” 山贼眯起眼,众小弟也面面相觑:“统领朝廷过半的边疆军,征西大将军……‘逆天戟’司徒玉龙!” “没错!”莫离觉得谈判有望,“只要你们护送我到了那里,别说是你们现在的主顾给你们的银两,官爵、军队、家世,应有尽有!” “呵呵,小姑娘,我就奇怪了,你区区一个将军府的丫环,又怎敢拿你府上的公子来抵押?” 莫离忽然眼神一黯,“这个中隐情是我的私事,你们没有必要过问。” “若你们不信,那你们反过来想想,雇佣你们的将军府老爷真会给你们赏银吗?官道绿林向来水火不容,若是勾结你们的事情败露,你认为朝廷能忍受?还不是早晚都要灭了你们!”莫离厉声道。 山贼头子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 随后,他松开抓住莫离的那只手,转为走向莫离身侧,“在理是在理,但我还是很好奇,传说中我朝名匠为了抗击元蒙而誓死打造出的‘流光残影刃’究竟是何等神物!既然能够登上神兵谱,同‘逆天戟’一争高下,必然有其不凡的地方。” 莫离看了看缓缓围过来的众山贼,又瞥了眼已经流血不止的骏马,只好叹了一口气,“你们看了,就别想回头了。” 没等山贼后悔,她便迅速打开包裹,布包一层叠着一层,最后藏在里面的,竟然是一块铁盒! 然而铁盒的一边已经破损,露出寒光凛冽的刀刃刀尖呈赤红。 “这!”山贼头子吃了一惊。 他吃惊不是因为此物之锋利,而是因为,当莫离身体不自觉地颤动时,那露出的刀尖也同样颤动,并留下道道残影。 每一道残影都有如实质的刀刃,而莫离显然也拿的很吃力,于是他主动扶住铁盒,对这重量的不断叠加之感更是有深刻体会。 终于,铁盒被打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把从刀尖开始的上半身呈现赤红残影,下半身至刀柄则散发幽蓝流光的弧刀。 蓦地,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远处静默的夜焱难以自抑,他无意识地触摸着自己的胸口,望向流光残影刃的眼神里包含了怀念、吃惊、愤怒、悲伤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红焱……与蓝霜!” ... 章节目录 第418章 :沙场 沙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战场代称的呢?一望无际的不是蔚蓝的大海,不是透明的天空,而是荒凉的黄沙。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里不光有黄沙,还有荒风;风蚀城堡是这一带最常见的地貌,每当黄昏来临,荒风疾吹,立于满地碎石的戈壁滩中央就如同被千万个呼啸而过的魔鬼包围了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这等地带原来还是有繁荣的都城,只是从前朝开始,就已然不见行人的身影,用“万径人踪灭”去形容也不为过。之所以还有军队驻扎在这里,纯粹是为了提防边寇外敌。 征西大将军司徒玉龙的军队便是这里的常驻客,他自己从小便随同父亲司徒兴西征北伐,对这荒凉的沙漠、代称战场的沙场再熟悉不过。对他而言,沙场,就是战场,哪怕殍尸遍野,他能做的最多只是就地掩埋。因此,每一场战斗下来,他们脚踩的黄沙底下就会多堆积一层同胞和敌人的尸骨。 阴山、玉门关,两处沙场都有他童年留下的不可磨灭的记忆。一处是陆皓雪教他骑马,另一处则是司徒兴战陨之地。 入夜,军帐内,前线急报。 东北三百里处见营旗 油灯火光摇曳,使得司徒玉龙的面影明暗不定。帐外的火把都用风罩给罩住,否则会被夜风吹熄,仅仅吹灭还不算什么,要是焰苗随风点燃大帐,那就闯下大祸了。 “将军,上次您为了减少士兵伤亡而亲自上阵,虽说‘逆天戟’之威力惊天地泣鬼神,但对您的身体也造成相当大的负担,决战之日还远远未到,送回朝廷的战报也毫无回音,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暂且避退至玉门关内,不可孤军深入啊……”一头戴铁盔的络腮胡副将向司徒玉龙提着建议。 玉龙不置可否,反倒是起身走出营帐。 “将军?” 玉龙摆了摆手,“朝廷怎么想,现在我们是没法问清楚的。但我知道‘征西’并非‘镇西’,圣上的期望我不可背离,我同意你说的,不孤军深入,但我也绝不会在这大捷之日退回关内。” “将军……据属下派去元蒙的探子来报,他们又拉拢了有‘神兵’的武林门派,这下,他们有四把神兵,而我朝除了禁军统领,就只有您的‘逆天戟’可以发挥效用,对方可是有我们两倍的战力啊……”副将非常悲观,对他来说,这仗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如今已然不是军队与军队的较量,自从上古仙浆问世后,以仙浆淬炼的武器都被冠以神兵二字,持神兵者,万夫莫敌、所向披靡,以一人之力便可瓦解整个军队的攻势,除非投入数十万兵士发动人海战术,否则断然无取胜之可能。上次大捷是由于将军的神武,可难保这次他们会否动用同样有神兵的战士呢?” 玉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来,战便是。如今朝廷富文穷武,想人海战术还是免了吧!我不能保证节节败退的北军如何,至少我们西北军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元蒙的兵马度过玉门关!” “可终究神兵之数量抵不过……” “说到神兵,我妹妹倒定能有法子。” “哦?令妹有何妙招?” 司徒玉龙环手抱胸,自豪地说:“家妹自幼聪慧灵巧,而且全不似其他女子对国事不闻不问,她对我朝军事、政治甚至末流之商贾样样皆通;若不是小时候站在火窝里烧了脚的缘故,她在武道的造诣怕也不输于我!唉,只是火毒入体,不知现在家妹身体怎么样……”说到最后,司徒玉龙又为司徒灵蕴的健康问题深深地担忧了起来。 ※※ 红衣林北,星夜兼程。 山贼头子让自己的小弟在前面开路,他落到队伍后头陪着丫鬟莫离。 “莫离姑娘,我带你走的这条路可是出这红衣林最快捷的小道,路确实有些难走,不过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若累着,不妨把神兵交付与我,我替你拿着,当然,我保证不会……” “免了。”莫离虽是走得大汗淋漓,但她死死抱着流光残影刃,毫不松懈。 山贼头子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跑到前面,让大家在不远处一个山谷里休息,美名其曰:为姑娘家的脚力考虑。 “怎么了?”看到队伍又开始向红衣林中心前进,莫离皱着眉头问道。 贼头拍了拍胸脯,“姑娘莫担心,只是让弟兄们喝口水,不远处有一河谷,乃流入西湖的小河支流,那里水质清澈,甘甜怡口,是休憩的绝佳场所。” 莫离起初戒备严重,不过当真走到河谷处,听到那潺潺的流水声,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她终于也不堪重负,整个人松懈下来。 “的确是个好去处。” “是吧!”山贼头子喜出望外。 但莫离还是留了个心眼,“我自己去上游喝水,你们谁也别跟来,之所以不去平坦的下游,不是担心你们要对我怎么样,而是单纯地不想喝你们剩下的。” “好好好,姑娘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况且,弟兄们对姑娘喝剩下的可没啥抱怨,哈哈哈。” 头子一笑,山贼们也跟着起哄。 莫离暗啐了一口,不二话,走到河流上游,将布包放下,开始洗漱和饮用。洗净脸上的污垢,清除嘴里的血块后,莫离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完全不一样。似乎与丫鬟这一身份无缘,她此时更像是出落标致的大家闺秀。 山贼弟兄们举头高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朦胧的月光下清洗秀发的莫离,纷纷仿佛见到了仙女一般呈着痴呆像,有的甚至流出了口水。 贼首虽说也看得入神,不过他并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扫了一眼弟兄们后,他走进了红衣林的阴影里。 莫离似乎不讨厌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应该说,是习惯了? 就在她洗漱快结束,准备弯下腰为自己的水袋装水的时候,她机警地听到脚边有一块石头发出奇怪的声响。 她陡然提起十万分警惕,小心地走向响动的石头那儿,不过并没有靠的很近,反倒是拾起一块小石子砸向那块石头。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似乎是空心的!? 然而没等莫离反应过来,就听得背后一声快速的拔刀。 锃—— 道道猩红的残影划过,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完全覆盖住刚转身的莫离…… “呀啊!!!” 剑气划破了莫离的面庞,热浪侵袭进莫离的体内。捉刀者为贼首,毫不怜香惜玉、做出这一遭天谴劣迹的正是他。 “哈哈哈,姑娘,一番交手和交流后,我已经摸清了你的思维方式,所以将计就计,用一块此前我在这里挖逃生隧道时留下的空心石头吸引你的注意,从密林另一侧悄然绕道,得到此神兵。既然得到神兵,我又何惧朝廷?相反,现今朝廷缺人用兵,若是能够在不增加兵役的情况下获取战事的胜利,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想着来杀我?你还是太天真了,小姑娘。”贼首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过这一变化并没有得到小弟们的支持,他们只是在下游不知所措地望着,就如同戏台下的看客一般。 然而山贼头子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莫离的脸虽然被划破,但却没有流多少血,相反,她痛叫的原因不是因为破相,而是因为那股热浪侵入了身体…… 莫离痛苦地捂住腹部,仿佛有股灼热的气息在胃中翻江倒海、大闹天宫,她冷汗直下,远比此前手臂脱臼要痛苦得多。 “嗯?你这不搭理我,我丝毫没有获胜的喜悦啊!呵,既然如此,我就不让你继续痛苦下去好了,送你上西天吧!”贼首将流光残影刃舞了一个剑花,残影道道叠加,重量剧增! “啊——” 贼首吃痛,流光残影刃又脱手而出,深深插入地面。 莫离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这一幕,她忍住疼痛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神兵’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吗?若真是什么人都能用,最初得到此神兵的工匠为何不留给自己或自己的子孙?你自己脑子不好使,还偏装出一副自己很聪明的样子。没有自知之明,是最愚蠢的死因!” 莫离这么一说,贼首更是怒不可遏,再次拔刀,朝着河谷下游挥去,只见一道可见的猩红剑气凌空疾驰而过,水面升腾起一片白雾,白雾里传来数十人的惨叫……雾浓得看不见血,不过想来山贼的弟兄们早已被炽烈的剑气给烤成肉干了。 “你只会恃强凌弱吗?连跟着自己那么多年的弟兄们也不放过?!”莫离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人不可思议。 “少废话!”贼首此时状若疯魔,瞳仁猩红一片,似是被神兵侵了心智。 他又是抬手一刀,这次射出的是冰冷的寒气,寒风凛冽,将莫离的长发削断一半……同时,额前的秀发在凌乱之中遮盖了她的容颜,只是,她的面皮忽然片片剥落,如同蟒蛇蜕皮般零零碎碎地掉在地上。 “你!?”贼首看到莫离现在的模样猛地一惊。 莫离用手撩开额前的秀发,在月光的照映下,显露出的竟然是—— “将军府大小姐,司徒灵蕴!?” 贼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已然回不了头,急忙凑近举刀,想切实地斩落司徒灵蕴的头颅。 只是…… “到此为止了!” 当司徒灵蕴以为无力回天之时,林中又传来一个男声。 然而比男声更迅猛的,是一道紫蓝色的剑气! “阴剑·九幽寒!” 听得密集的穿透声在贼首的身上此起彼伏,每一声响起就会在他的身上多看到一个孔洞,每一个孔洞的出现都会结出一片霜华。 更奇妙的是,从“阴剑”射出的那一刻起,流光残影刃就自动从山贼的手里脱手而出,仿若响应着某种召唤,特别是剑柄那部分,脱手而出的那一刻是带着霜棱的……山贼双手一片血肉模糊。 九九八十一,八十一个孔洞在山贼还未来得及反应前便将他射成了筛子,直挺挺地倒在河边,而摔落地面的那一刻,他更是碎成无数块肉冻,死无完尸。 “你是……” 蓦然回首,司徒灵蕴瞥见那从林中走近的身影,他是那样的出尘、那样的不俗,但又……那样的……感到亲近。 他一头长发随风而动,不随世间礼俗要求扎起而披散的及腰长发,在他身上并不显得颓唐和流气。 “夜焱,夜晚的夜,三把火的焱……” 奇怪,为何是这么熟悉的自我介绍?就仿佛是前世听到的那样,深入骨髓的熟悉和亲近…… 不自觉地,司徒灵蕴的脸庞挂起了两道泪痕。 “谢……恩公……相救,我……我叫司徒……灵蕴……” “是吗……看来你的丫鬟代你受罚了啊……”夜焱走上前,用自己那不起眼的、灰色带补丁的披风为司徒灵蕴披上,“这等神兵,若是不交付于良人手中,怕是会引起天下大乱,既然如此,我就让我的徒弟们陪着你,帮你送达目的地吧。” “诶?这样……真的……可以吗?”司徒灵蕴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她选择将刚才那一瞬的奇特反应藏在心底,偷偷摸摸地拭去了眼泪后说道:“小女子虽知道此番定将为您和您的徒弟带来大麻烦,但若阁下真有此意,小女子就当真了,恳求大侠为神兵护送之路保平安。” 夜焱微笑着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多谢大侠!小女子无以为报!” 与此同时,夜焱回想起了陆皓雪,想起了她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 ※※ 凤凰集客栈,景陌带着吃饱喝足的景轩走进卧房,点着油灯静静地等着夜焱的归来。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景轩虽早已上床,但他显然并没有一个人先睡,反倒是将被子盖住半边脸,露出一对圆登登的大眼睛偷偷地盯着伏案的姐姐景陌。 “嗯?”景陌转过头,看到景轩这可爱的模样也不禁露出笑颜,“没事,你先睡就好,我来等那个中年人回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多晚回房,会不会比我这个习惯性熬夜、黑白颠倒的都市青年更能熬!” 景轩虽然没听懂,但他还是知道景陌在和夜焱怄气。 “姐姐,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师傅啊?师傅他没做什么坏事啊……还救了我们。”他嘟着嘴说道。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可不是怄气,我啊,是在分析情报。我对你夜焱师傅呢,那是非常非常地好奇哇!比如我想知道他的作息、他的实力、他的情史、他的弱点等等等等,反正呢,这个人就是特别神秘,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若是不多了解情报,以后怎么应对突发状况,对吧?” “姐姐说的好深奥,弟弟听不懂……不过,弟弟觉得,姐姐也应该称呼夜焱师傅为师傅,毕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不尊重师傅的话,师傅要是一下子生气,不管我们了可怎么办?”景轩一想到这里,就担忧地把被子蒙起来。 景陌却不为所动,反倒是无聊地不停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刘海吹高高…… 就在这时,门外人影晃动,景陌警觉地问道:“谁!” “是我,店小二……客官……我是想问您需不需要报纸……” “报纸啊……什么报……哈!?报纸!!”景陌吃惊地差点没掀桌子。 “呃……江……江湖季报……”店小二似是被景陌吓得说不出话来。 景陌连忙理了理头绪,毕竟现在的“前世”是零,她在那时锻炼出来的思维方式可没有还给时间。 【报纸……这种东西至少也是我那个时代一百年前才出现的产物,而现在是一千年前,若是出现了‘报纸’这个名词,同时‘报纸’的实物也和后世差不多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先我一步来到了这个世界线,并且还改变了世界!如此一来,本以为可以混日子的,现在得提起戒备了,‘武装好自己’这种事情也得提上日程,并加快进度了!】 “多少钱?” “呃……一百五……五十文。” 景陌将门开了一个小缝,伸出手将一串孔方兄递给小二,小二也很快将“报纸”递给景陌。 景陌接到报纸后急忙把门栓插上,坐在桌前打开密封。 【居然外面是包着一层油纸,怪不得如此之贵,若不是混迹于江湖有头有脸的侠客,恐怕根本没有财力每一季都买来阅读。待我看看……】 景陌如此认真的模样自景轩被救以来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因此他很小心地让自己不出声,静静地望着姐姐的背影。 江湖季报(景陌自己句读,仅看标题) 时事:嗟呼!狂刀寨入元蒙大军,寨主邹飞成为“掇里班·曲律”(应当是‘四杰’的意思),我朝边境危也。 轶闻:奇哉!将军府大小姐竟作戏子? 神兵谱:九神兵之一,流光残影刃被神秘人拍得,现去向不明。 警示:古洛道不太平,夏日流寇增多,望镖师商旅和诸位欲西行的侠士注意! 笑谈:试问男子之魂入女子之体当发生何事?答曰:自行了断罢! 看到最后一行,景陌的背不禁被冷汗浸湿…… “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讣告’啊。” 章节目录 第419章 :突变 咚咚咚……屋外传来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没一会儿,自己房门这边就被敲响。 “景陌,你还没睡?”是夜焱在发问。 景陌刚想把江湖季报收起来,却忽然意识到现如今自己最能信任的只有夜焱,问问他或许可以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想是这么想,可轮到景陌付诸实践时,她终究是胜不过这身体特性…… 她把门轻轻推开,侧身走出来到夜焱面前,一转身,却发现夜焱身后还站着一个蒙面的女子。她一时间愣住不说话,看了看夜焱又转头自上而下将那女子打量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什么似的,拍了拍夜焱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蹑手蹑脚回了房去。 “嗯?”夜焱觉得景陌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 倒是聪明伶俐的司徒灵蕴有些羞赧,想要解除误会和尴尬,怎奈欲辩人不在。 景陌进了房间后并没有c长c风c文c学,c★※t立马熄灯,而是找了一个火盆将季报烧毁。这种烟熏的感觉让景陌鼻子酸酸的,之所以她反应这么大,也是因为她是将窗户打开,不停用扇子将烟雾扇出的缘故,这么做就为了不让熟睡的景轩醒来…… 第二天大清早,景陌精神百倍地起了床,为弟弟盖好被子后走出房门去方便,却在客栈的院子里发现了夜焱和昨晚那个女子。 景陌本想绕开他俩,却不料被夜焱拦住。 “景陌?你起得真早啊……明明子夜才熄灯的……” 景陌腹诽一句:对于一千年后的我来说,夜里十二点可是最亢奋的时期呢。 不过既然昨晚已经决定自己要收敛,景陌当然不会那么嚣张地“泄露机密”,于是揉了揉并不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还带点起床气的样子说道:“啊?哦……我被尿憋醒了,我等下回去……哈哎,还要睡个回笼觉,别打扰我。” 说罢,她便走向茅房。 “景陌。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夜焱的表情有些严肃。 “啊啊啊真是的!你能不能等人家方便完了再说!”景陌气急败坏,迅速走进茅房,只听得茅房里有人大呼小叫,原来是个男人。不过景陌丝毫不感到害羞,直接将里面那人赶了出来。 “恶……恶女!!”被赶出来的那人急急忙忙提起裤子,破口大骂一句后灰溜溜地从夜焱和司徒灵蕴两人身边离去。 用黑色丝巾蒙着面的司徒灵蕴眨了眨眼,“景陌……是你的徒弟?” “算是吧……基本上定了,是我目前唯一的女徒弟。” “怎么认识的?” “呃……这个不方便说出来。” 司徒灵蕴心底已有答案。 “夜大侠,这次真的是麻烦您和您的徒弟们了。”她朝着夜焱躬了一身,后者抬手用内息将其扶起。 “我说过了,不用拘礼。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虽早已与世无争,置身事外;但我收徒的目的正是为了代替我在尘世间惩奸除恶、保护百姓。” “呵呵。”司徒灵蕴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突然笑逐颜开,“你那女徒弟也是?” “呃……她难道不可以吗?”夜焱眉头微蹙。 司徒灵蕴连忙摆手,“不,不是说她不能代替你行侠仗义,而是,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个性。也许在帮助你的同时,她也在帮她自己。” “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灵蕴微微一笑,“古人有‘灵光一现’的说法,或许在下也是有这样的顿悟或者灵感罢。” 又过了片刻,景陌终于走了出来。实际上她并没有用这么长时间去解决个人问题,多余的时间是她在思考夜焱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那个女人给了景陌以强烈的既视感,但又确实谈不上像极,因此才磨蹭了这么久。 夜焱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特别是在听了司徒灵蕴这一番旁敲侧击后。 “景陌,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从昨晚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气色不大好,方才如厕也用时颇久,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夜焱这犹如“性·骚·扰”一般的话后,必定想骂他流氓。可景陌不以为然,反倒是凑近司徒灵蕴,像一条小狗似的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司徒灵蕴被这一出乎意料的展开给怔住,又因为是两个女人,夜焱也不好插手。 谁知景陌得寸进尺,忽然绕到司徒灵蕴的背后,一把握住她的两个“重点”。 “呃……诶?”司徒灵蕴再怎么故作冷静都不可能逃得过此关,毕竟是身体敏感部位的直接接触。 “那……那个……景妹妹……这……有些不妥……” “嗯,居然比景陌还有料!”景陌一手托起自己的球,一手捏着灵蕴的球,简直是视觉爆炸级的犯规!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瓦解,夜焱也知道此时是无法问出什么,他不傻,他望见景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着疑问,而她望向司徒灵蕴的眼神中则透着警惕。 “咳咳,好了。景陌,我看你也不困了。把景轩喊起来吧,我们吃过早饭就上路,尽早上船,好与在洞庭等我们的、你的师兄们会和。” ※※ 早饭过后,夜焱从客栈租用了两匹马,本想让景陌抱着景轩骑一匹、司徒灵蕴骑一匹,自己牵着走到渡口的,却没想到司徒灵蕴自己会骑马…… 于是现在发展成司徒灵蕴载着景陌,夜焱抱着景轩这种状况。一路上景陌没有忘记揩油,不过司徒灵蕴都忍住了…… 景陌心里头这么想,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油气,不时调侃司徒灵蕴,询问她和夜焱的事情。 让景陌没想到的是,这骑术高明的女子竟然是司徒玉龙的妹妹司徒灵蕴。而在后世,景陌和司徒玉龙可是有相当多的交集。克隆校园里白桢的通灵便是他,后来又从情报里得知司徒玉龙战魂的另一部分被禁锢在东欧…… 总而言之,她现在即将见证的,就是流光残影刃是如何成为司徒玉龙的佩刀这一件事。在景陌看来,这一史实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没啥好担心的。 可是很快,她就被残酷的现实打了脸 据传,朝廷西北军司徒玉龙所率之部已被围困在玉门关外三百八十里处,玉门关大火,粮草全无。储备粮顶多够吃七天…… 而夜焱他们光从杭州城外坐船逆江而上行至洞庭湖,就要至少四天。时间上来看,完全赶不及。 一想到自己的兄长就要折戟沉沙,司徒灵蕴连夜睡不着觉,发了高烧,气色虚弱。 这一变故景陌也料不到,若是超能力和科技她还懂一些,千年前的古代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她自己也没能完全适应景陌的身体,想做些什么都为难得紧,只能和弟弟一起照顾司徒灵蕴。 然而夜焱不愧是被冠以“天魔”之名的武林传说,他运功于指尖,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蝎教指脉禁招断魂指,远隔千里,在洞庭湖畔天蝎教后山摩崖上书四个大字: 『国、难、速、救』 这一日,在摩崖前打坐的二徒弟花诚亲历此绝景,在感叹师傅功力超凡入圣的同时,不忘通知大师兄任天择和三师弟王煜。 “师傅的指示到了,可以下山!目标解困玉门关!” ... 章节目录 第420章 :暗杀 一夜火燎玉门关,万军囹圄不得还。 西北军征军司徒玉龙部已被元蒙人三面包抄,剩下一方为百尺高崖,且路途险恶,有连绵不绝的魔鬼沙城,一入夜便鬼哭神嚎,哪怕是白天,大军行进百里便会兜回原处,极其邪乎。 而守军副将杨百寻所率玉门关驻军已在那一场大火中死伤殆尽,西北军剩下的只有嘉峪关守军东方凛部。副将东方凛现在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北上,在急行军七百里后穿过魔鬼沙城营救司徒玉龙,要么死守,等待朝廷援兵收复玉门关。 如果选择后者,那么司徒玉龙毫无生还可能性,但是急行军七百里后还要作战,在东方凛的部下看来也是天方夜谭。 “东方将军,现如今边疆守备兵力不足,贸然出战只有可能中了元蒙人的圈套。我想如果司徒大人在的话,一定也不允许这么冒险。”一位将领谏。 另一位将领附和道:“是也,司徒大人正是因为贸然追敌、深入腹地才遭敌人反将一军,要是可以再来,司徒将军必然不会冒险追击。” “够了!你们知道司徒将军什么!”东方凛大怒,“他正是因为朝廷歌舞不休,圣上欲收复失地而大臣不予,百官只知享乐却不知国之将亡,如今国难当头,£↘长£↘风£↘文£↘学,ww+★▲t阴山失守、防线一度回退,玉门关大火、前线三路被围……” “是司徒将军,只有司徒将军能在前线战捷,而我们不正是因为司徒将军可以打胜仗,可以不用品尝败果才去发誓追随他、加入他的西北远征军吗?!有福大家享,现在有难了,你们却一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假使司徒将军陨殁,相信他在九幽之下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缩卵的王八!”东方凛拍案而立。 军营内鸦雀无声,却突然被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 “哎!副将大人可别这样诅咒自己的上司啊~要是咒死了,我看那司徒将军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哦!” “诶?!是……是吗!”东方凛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说什么鬼话!何人在此?” “是我,难得拿到下山许可的、未来将会成为天下第一智将的美男子任天择!” 无人注意到,说话的任天择已然进入帐内。 只听得他一收折扇,啪的一声响,众人顾盼神飞,哗然一片。 不知何时,军营议事大帐里已经闯入了三名不速之客。 立于西边的是一位身着一袭黑衣的蒙面男子,他的腰间绑着一根类似铁链的银色腰带,双眸犹如老鹰的眼睛一般犀利,目光如火如炬,若是径直盯在一人身上,怕是能直接将人杀死。 立于东边的是同样蒙面但却穿着青蓝色麻布衣裳、给人以贫穷朴素感觉的剑客。他不像西边那位一看便知道是个专精于刺杀、喜怒不显于色的杀手,他是个看起来很木讷的男子,目光柔和,毫无杀气,但身材修长,特别是那双手掌,厚茧一层叠着一层,手指看上去都比常人要长个三分。他的背上倒插着一把长剑,和他的穿着不同,剑柄的颜色非常瑰丽,粉墨以饰,如樱花、如蟠桃,颜色粉红,剑身镌刻着华丽的纹路,好似节节盛开的桃花。 而最初说话之人并没有蒙面,他站在东方凛的身后五米处,满脸笑容,一见到他的笑容就好像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似的,他是个连男人碰见了都觉得俊美的男子,风度翩翩气质不凡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仿佛这三人里就他学到了其师傅七八分的气度。 然而就是这位持着折扇、气宇轩昂的男子任天择,说出了自己即将成为“天下第一智将”的大话,不禁让在座的各路将领们暗笑鄙夷。 “虽从未见过你们,但我知道你们是我朝百姓,而且……你们并不是禁军那边派来的?”东方凛眯着眼睛,不敢确认。 任天择微微一笑,又退了一步:“啊呀呀呀……我们这等草民又怎会和禁军那帮吃皇粮的大人物们扯上关系呢?哈哈,你说是不,姑娘?” “姑娘!?”立于东边的木讷男子花诚瞪大了双眼,把东方凛自上而下仔细地打量了几番,依旧皱着眉,“不像啊……” 东方凛一听这话,气之不过,本想揍认出自己性别的任天择一顿,但他一直后退,只怕自己没能攻击到反而栽在他手中,只好回身一个跨步,来到花诚身侧,一拳朝脸呼去。 说时迟那时快,花诚没逃没躲,倒是东方凛的拳头在半空停住。 “啊!” 东方凛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被某个尖锐的物体顶住,不用多想,一定是刀剑之类的利器,若此时自己再逾越一分,只怕这利器就会穿膛而过。 诸位在座将领都没看清之前立于西边的那个蒙面黑衣人是怎样在一瞬间移动到东方凛大将身后的,只是这一瞬间发生的怪事让他们再也坐不住,每个人都站起来拔出武器。 “速速从东方大将身边离开!” 蒙面人扫视了在座的将领一圈后,将自己的手指从东方凛后心移开。 居然是手指!不是刀剑!! 东方凛这才意识到,来到这儿的三人究竟有多大的潜力。 “姑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能不能先听听我的计划呢?”任天择微微一笑,将折扇打开,缓步来到议事大帐的中央沙盘,在沙盘上排兵布阵。 “集我三人之力与你们的守备大军,定可打一个翻身仗来,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 第二天夜里,月明星稀,玉门关百废待兴,关外隘口驻扎着数千元蒙军士,原本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玉门关更是被严防死守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只不过,今晚潜入来的,不是雨水,而是空气,是一阵风。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是对潜入的两个黑影最好的比喻他们用鲜血润泽这片黄沙。 两个黑影在城墙上不断跳跃腾挪,每一次跳跃都有一具尸首倒下。终于,玉门关那烧黑残破的城墙上所有可见的守备都被消灭,只剩下隘口两侧驻扎的数千军士。 从高处俯瞰,只见北侧的军士已经在收拾行囊、牵出战马。 “看这样子,他们真的如大师兄所说的,从今夜出发前往司徒玉龙率部发动决战,要一举消灭他们了。”木讷的花诚也看出了所谓的端倪。 明显老三王煜更机智,“虽说如此,南侧并没有动静,这是在防范东方凛他们的部队。” “那怎么办?分出一个人去追北面的?”花诚自知脑子不如老大老三好,所以做决定什么的,全都交给他俩。除非是他一个人执行任务,否则都会任由脑子生锈。 “如果我们不是‘天魔’的徒弟,当然不能这么鲁莽,但他们很不幸,我们就是,所以北面的那些就交给你了,二师兄。”王煜喊夜焱师傅的时候从来都不与其他两人一样,只有他喊夜焱是喊得师傅的江湖传说“天魔”。 说完,王煜就跳下玉门关城楼,奇妙的是,他还在下落的半空中时就忽然消失不见,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随后只见一道暗影“飘进”元蒙人驻扎的军帐里,开始了“润物细无声”…… “师傅赐予王煜的是要离剑,凭借他的功夫,哪怕这种月明星稀光照充足的夜晚,也应当可以顺利解决掉他们。嗯……那北面的那些就让我来吧,虽然暗杀他们是很难了……”花诚纵身一跃,踩着城楼的边角飞奔向城北关外。 ※※ 遵照任天择的指示,东方凛率领守备军连夜赶路,不是往司徒玉龙所在的沙漠里行军,而是直接北上,进攻元蒙本阵! 至于任天择,他则一个人呆在嘉峪关内,好酒美人作伴,快活的不得了。 “哎,小美人,你是哪一国的公主啊?” 金发碧眼的妹子正准备喂一颗紫葡萄给任天择,她帮他剥了皮,用舌头喂进他的嘴里,“前大夏。” “噢噢噢~好甜……唔!” 突然,任天择大吐一口鲜血,面色紫黑。 只见那自称来自“前大夏”的金发碧眼妞恶毒地笑了,“本想暗杀这里的领主东方将军,不料她竟然出城去了,呵呵,看来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通报我的主人们来占领此地了!” 任天择继续呕着血,颤抖地指着大夏妞说:“你……好毒……你好毒啊!~” “嗯?”蓦地,她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脊梁椎升起。 “小妞,你好毒啊。”同此前的技法如出一辙! 任天择仍旧躺在地上呕着鲜血,不过仔细一闻,那血的味道就如同鸡血旺一样,全然不似人血的铁锈味重,而那地上的任天择更是动了几下就停止,只有嘴还在不停的开合,发出“你好毒啊”这种机械重复的声响。 地上躺着的是人偶! 那任天择本人呢? 忽然,门外走近一个身影,他单手执剑,走到门口,火光映红了他的脸。 “小妞儿,别弄坏了我的机关人偶们啊,你可根本赔不起啊~除非,肉偿咯。”他嘿嘿一笑,摆出一个特别的起手式。 这一起手式和话本演戏里演的无名剑客那一刺杀萧斌易的一剑起手简直一模一样。而这一起手势正是左手在前直指敌人所在,拇指和食指紧贴剑尖,右手持剑躬身如同一匹盯住目标的饿狼。 “可恶!”西洋妞显然不打算缠斗,十分果决地翻身飞跃、破窗而出。 但她所看不到的是,无论她朝着哪个方向跑,任天择的剑始终都能在左手的指引下指向正确的目标所在。 终于,似乎到了最大的“射程”,任天择勾起嘴角。 “灵犀一剑·无情索命!”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剑便燃起一层烈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咆哮而出。 将剑化为“箭”,他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此前陆皓雪便利用红焱的特性做到剑出如龙,炎龙破蓝霜之剑雨的奇招。但他改良了其师傅夜焱的“灵犀一剑·无影”,杀伤力不减,却更能顾全地形变化和保命,不用自己和剑一同“激·射”。 他被夜焱授予的剑是曹刿剑,这把剑可以在剑身燃起熊熊烈火,看起来功效只有这一个,但任天择作为大师兄却认准了这一把看上去最没特点的刺客之剑。或许,是因为论战的曹刿和他想要成为的人一样,是个智将吧。 言迟实速,曹刿剑迸射出的炎之剑气迅速突破了数面墙体、如同串肉串一样在半空中截获了目标,穿透了刺客西洋妞。 穿透了还不说,曹刿剑貌似还能将任天择拉到目标地点! 就一个刹那,任天择便从突破的墙体中穿梭而过,来到了曹刿剑的下方,接住了那个已然成为焦炭的美人儿。 “可惜啦,红颜薄命,若是这幅模样,也只能算作红粉骷髅罢了。” ※※ 玉门关南侧,王煜化作一道黑影穿梭于营帐间,在熟睡的元蒙士兵脖子上割出一道道腥红的血线。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看到,明明帐外的月光那么明晃晃。 终于,巡逻的士兵回帐准备换班交接的时候发现了这一惨象,然而当他刚想惊声尖叫通报有刺客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在不知不觉间发不出声音,只能像个漏气的风管一般,便喷出鲜血,边阻塞气管,最终,他不停抓挠着喉嗓,被痛苦折磨了不久后倒在他的同伴身上。 像这位士兵一样在换班过程中被活生生割喉的还有很多。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没有察觉到敌人的所在,刚想发声就已经被宣告死亡。 如果有人能够同时暗杀数十人,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便是持有要离剑的影子杀手王煜。 他的刺杀技巧甚至超越了其师傅“夜天魔”夜焱,似乎他只学到了夜焱的轻功和部分内功,其他功夫都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只沾到了夜焱的皮毛…… 半柱香功夫不到,南侧的军士已经全部沉默。而这时,北面火光冲天,却同样……鸦雀无声。 大漠里,只余下荒风的呼啸。 ... 章节目录 第421章 :兵分 不像花诚、王煜二人轻功卓绝,急行军就算再快,日行千里那是连汗血宝马都做不到的。而根据任天择的指示,东方凛一行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巴丹吉林沙漠西陲的金格镇,在那里等待任天择的下一步战略部署。 虽不如嘉峪关至玉门关路遥,但北上总归是难走的,好不容易到了金格镇,却发现连一个驻扎军队的合适的高处都难以觅得。要么就太过险峻,容易被纵火,要么就根本达不到登高望远、视野开阔的要求。 “东方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行军怕是不可能了,士兵们都累的喘不过气儿来,这要是现在打仗,我们非得被杀得片甲不留。” “休得阵前懈士气!” “遵令……” 东方凛身为女将,能够战胜那么多壮汉达到副将军的位置可不是吃素的,她四顾远眺,突然心生一计,领会到了任天择让她率军来到金格镇的用意。 “传我命令,所有士兵迅速在此卸甲!” “什么?!” ※※ 司徒玉龙这一部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吃饭了。作为统军大将,司徒玉龙率先节食,就连水也都是一边用丝布在白天现场蒸馏,一边限量供应。所有人都在魔鬼沙城里4≠长4≠风4≠文4≠学,c↖fwx找阴凉地休息,别说打仗,生存都成问题。 这已然是进入沙城的第四个晚上,不过天快亮了。天一亮,他们就得站岗放哨,以防元蒙的追剿大军深入沙城,扫荡式围堵。 “庞正,今天你们这部就带上水和一部分干粮走吧。” “将军?这……为何?我们还可以打仗!” 司徒玉龙叹了一口气,“不是让你们当逃兵,这是我的命令。你们是久战沙场的老兵,以后朝廷还用得到你们。况且你们这部分士兵都出生于西北,爬坡什么的都很在行,逃出去活命的机会非常大,若是能把敌人的兵力通报给嘉峪关的东方凛副将,那么守住嘉峪关并不是问题。” “可……唉!!”庞正的叹息更加幽长。 “也是,将军,我说句心里话。我……本就反对您孤军深入,所以变成这次的情况,你责无旁贷。但我真的不愿意抛弃将军,却因为比将军更爱惜我手下的士兵,无可奈何,只好遵从将军的指示了!不过将军不用担心,我这老命早晚得交代在这沙场上,回乡终老可不是我的脾气,我会下去陪您喝酒的,到时候就得请您为属下接风洗尘了,哈哈哈!” 司徒玉龙也纵声大笑。 西北军的军风就是这样豪爽,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冠冕堂皇的话去粉饰。 黎明了,庞正这一部已然爬上了百尺高崖,走得一干二净。 司徒玉龙似乎松了一口气,此时白昼已到,他握着逆天戟,踩着五色的砂石走出大帐。 对于他来说,只要一人能够凭借神兵挡住元蒙的军队,就能为自己的部下多争取一天活命的机会。 “报” 突然,前线的斥候来到帐前,单膝下跪。 司徒玉龙连忙将其扶起,说让他节省体力。 探子顾不得感谢,迅速将军情说出。司徒玉龙听到这消息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 “你是说,玉门关的敌军全军覆没?” “是!但……但不光如此,就在刚才我来的路上,另一个累倒在半路上的探子让我传话,东北面的元蒙军队好像遭遇了不明人士的围剿!” “围剿?这里哪儿还有军队能围剿他们两万士兵?” “好像……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累糊涂了,说是只有两个人,在围剿那两万人!” ※※ 两万人被两个人围剿确实不可能,但若是从远处来看,元蒙人仿佛溃不成军似的被两个杀手戏耍地团团转。 其中一人形影不定,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士兵抓之不着。有人提出放弓箭,用箭雨覆盖来干掉他们,但不巧的是,另外一人从背后拔出一把粉色剑柄桃红剑身的单刃长剑,将剑舞得风生水起,整个人也随同剑舞开始不停旋转,宛如一道赤红风暴在敌军阵营里席卷而来,收割而去。 所有射向他的箭矢都被舞动的剑风给纷纷吹落,随后这剑舞得越来越快,仿佛剑身都没了踪影,只剩下外围的剑气呼啸不停。 “二师兄,我去解决那些弓箭手,你尽管用你的专诸剑杀出一条血路吧!”说罢,王煜便解决了站在高处的两个弓箭手,但是骑射的人更多,他们把目标对上了王煜。 王煜一袭黑衣,在还未升高的太阳底下已经开始发烫,但他出奇地没有出汗,不光没有出汗,他身上还绑着一根“腰带”。然而面对数百名骑射高手,他也做不到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只好借助要离剑使出他的绝学。 王煜抽出腰带,在抽离身体的那一瞬间,腰带砰砰地链接在了一起,组成一柄九齿长剑。只见他握着要离剑远远朝着正准备骑射的人甩去,要离剑如同鞭子一般急剧拉伸,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随之迅速朝着那人抽打过去。 鞭剑不罕见,但能将剑身剥离开的鞭剑却独此一家。朝着骑射之人抽打过去的要离剑无论如何都只能干掉一人,可就在打中的那一瞬间,要离剑忽然解体四射,犹如梨花暴雨一般在马群中散开。 原来王煜要干掉的不是人,而是载着人的马儿! 自己要命中的目标绝不会让敌人明确,这就是王煜的绝学。而这似鞭剑似暗器的独门兵器,正是王煜可以在一瞬间暗杀多名目标的利器。 不过论到看家绝学的威力和观赏性,木讷的二师兄花诚却是三个徒弟当中最当仁不让的。 远远听到他大吼一声:“落英缤纷!” 就见到那如同旋风龙卷的赤红剑气在转速快到极点的时候一下分出无数个小旋风,连带着,他手上的专诸剑也没了踪影。比起消失不见的剑更可怕的,是那在一瞬间飞出去就消失不见的剑气小旋风! 忽然,这沙漠里像是飘起了雪,天上飘落片片樱色的花瓣。然而,当那美丽的花瓣落到众人头顶上之时,淡粉色的花瓣就像是掉进了红色的大染缸里,非常迅速地吸吮出那猩红的汁液。 当樱色被染成桃红色的那一个瞬间…… 生命,凋谢。 军营死伤大片,元蒙人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在得知是两个人的作为后,帐内忽然传出洪钟般的放声大笑。 便是额头纹有一只雄狮的光头大汉说道:“我本以为天·朝除了逆天戟之外就没有威胁,看来是我错了,对于我大元蒙的万千普通士兵来说,总还是有一些难以预见的威胁啊,来人,取我的‘恨地锤’来!” “是!!” “哼哼,敢在我元蒙‘掇里班·曲律’之一巴特尔的阵前撒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章节目录 第422章 :恨地 且说那恨地锤重达八百八十斤,常人需三五大汉方得抬动其一,巴特尔一运功,挥舞起来却似毫不费力。 恨地锤从外观来看与普通铁锤并无两样,唯一奇特的就是在那金黄色的锤身上浮雕着俩神兽,一只是龙首蛇尾龟身的玄武,另一只却是填海的精卫鸟;寓意有些不明。 他走出大帐,居高临下看到了正在大杀特杀的花诚和王煜二人,不禁轰隆一声大笑出堂。 “嚯——哇哈哈哈哈!虽说还差一点,但练练身体是足够了!看招!!” 他纵身一跳,单手挥出一锤,从十数米的高地落在王煜花诚两人中间,这一锤刚接触到沙地,这几人所在的沙地便四分五裂、砉然塌下。 可是这还没完,巴特尔将那陷落进地面,仅露出一个锤柄的恨地锤猛然拔出,锤身顺着臂展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同这个圆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之前塌陷进去的沙石,它们就似喷泉一样从凹下去的空洞中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同沙石一起被冲离地面的还有花诚和王煜。不过他们并没有受伤,王煜将要离剑变成鞭剑的状态,缠绕在固定大£←帐的木桩上,拉扯住他,没让他飞走;等到王煜落到地面上时,大帐已经坍塌。 至于花诚,他则利用这上升的冲力旋转,形成一个垂直的巨剑陀螺,防御巴特尔的进一步攻势。 “没用没用没用!”巴特尔一个转身,借力飞掷出另一把恨地锤,破空声爆响迭起。花诚旋转的力量竟然没能抵挡住巴特尔的飞锤,和那沉重的恨地锤狠狠撞在一起,迸出沉闷的轰鸣。 花诚这下真被恨地锤给击飞,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落在马群中央,登时马鸣不止,四蹄扬尘,什么都看不见。 “二师兄!!”王煜目眦欲裂,生怕花诚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是一同修行的师兄弟,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 王煜甩出鞭剑要离,却不料在半途中被光头巴特尔给拦截下来。 他的恨地锤主动挥出,“心甘情愿”地被缠住,王煜虽知对方有意为之,但对自己的信心也不小,化鞭剑为飞刃,只听得嗖嗖地风啸,那便是数十拆离的飞刃正围着巴特尔旋转,形成另类的刀刃风暴。 被围困在风暴中心的巴特尔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可是恨地锤并不只有一把,虽然之前飞掷出去的离自己相当远,但恨地锤似乎有着特殊的“呼唤”功能。 “回来吧,破阵!”他将手中的恨地锤高高举起,遥远的另一边,沉入沙海中的恨地锤则遥相呼应,锤首自然而然地从沙地里抬起,以其高昂的姿态义无反顾地飞向巴特尔手中另一把恨地锤。 飞行的恨地锤不出意料地砸中那飞旋的刀刃,却由于质量和飞行速度的原因将它们纷纷磕飞,这一庞大的动量在与另一把恨地锤相撞时抵销,它们的撞击再度形成一道强烈的冲击波,不光震散了要离剑飞旋的刀刃,同时还将正奔向马群的王煜重重击倒在地,呕血三升。 “神兵的力量……果真……名不虚传……”王煜在内功的修行上不如他的二师兄花诚,因此被这蕴含奇特力量的声波震倒在地后就一直岔气,怎么恢复都觉得无门。 “那是肯定的,持神兵者,可力拔山,可倾其国,可平天下,一人之力抵万军之势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巴特尔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是将双锤放下,自己打起坐来。 “所以说,你们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但我奉劝你们别再为你们的朝廷效力,本就是一代昏君,现如今又有个更昏庸的禁军统领辅佐治国,你们那边的人一个个都争着翻过阴山来到我阵,难道会有那么多奸细?非也,非战之罪,乃治理之罪也。” 王煜现在全身奇经八脉都疼痛难当,运气也无用,只能通过陪他说话来拖延时间。 “治理之罪吗……但是呢,我和我的师兄,只是替‘天魔’办事的差使罢了,我自认为,我的情操还没高到能忧国忧民的程度。” 巴特尔纵声大笑,“原来如此,哈哈哈,那究竟是何原因,可以让你们俩为一个人如此卖命?” “呵呵……你为什么不猜猜看?” “莫要戏弄与我,我也不跟你这小家伙扯嘴皮子,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我相信你听了以后会有想法的。” “呵呵,听故事吗……正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王煜一边尽力调息,以求有逃命的机会,毕竟他还有未竟的使命,但另一边,他也注意着马群的动静——那边依旧扬尘千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王煜却放心了很多。因为马群到现在还在骚动,这可是个反常的现象! “你知道‘心宿’陆皓雪吗?” 王煜差点一口气没运上来嗝屁掉。 “哼,看来你就算不知道,也有所耳闻。那么我就可以说下去了——我现在选择打坐的地方,就是近二十年前陆皓雪于西北沙漠同我元蒙的一位盟友大战过的地方。”巴特尔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场战斗可远比我们今天要打得精彩,我当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兵,放放哨还可以,凭借我那出众的骑术,虽不说可以刀剑无伤,且进且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那时候小,放了哨就可以回本阵了……我们那位盟友叫洛桑,他是什么时候跟我们的大汗有接触,我是不知道。 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洛桑那个人,有着双重使命。他并不是单纯地在帮助我们元蒙建立优势,因为他还在帮突厥。可在我看来,这都是一种使命,也就是,他想要对付你们。另一重使命我自然看不穿,直到那决战的一天到来。 那一天我躲在尸体堆里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战,炽烈的弓箭、巨大的彩色的剑气、猩红的毒蝎、咆哮着的黑龙,没有一个是我曾见到过的,每一招都是如同传奇的存在,那一天,我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天外有天,有着真正的神仙。 后来,洛桑反水突厥,我们则趁虚南下,抢到了那坛仙酒。 只不过,还没捂热乎,余下的三分之一就被你们那儿的禁军统领萧斌易给夺走。是的,他在那场战斗中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那咆哮的黑龙——如果没有那黑龙的出现,那么毫无疑问,胜利的历史将有我们来书写。 可是过去的事情并不存在偶然,当我在神兵的测试中活到了最后,成为这恨地锤的主人时,我才坚定了我的想法:如果没有那一战,我将远远不会以这等高度为自己的起点,也就远远不会有现在的我,不会有——仅仅只需要一个故事,就能恢复如初的我! 巴特尔缓缓起身,烈日和他的背影融为一体成为这个男人耀眼的背景,背对着太阳的他,正面完全是一块不清不楚的阴影,“是时候解决掉你们了,不留遗憾地接下我这招独一无二的绝学吧!” 巴特尔举起双锤,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顶天立地,所向披靡。 “恨!”一锤砸下! “地!”另一锤砸下! “无!”双锤拔地而起—— “环!”如转身击鼓般敲砸在掀开的地面上。 大地成为了巴特尔的武器,戈壁沙漠在这一刻好似跨越了千重大山,变为那南海汹涌的浪涛,一浪接着一浪,劲力无穷无尽…… 王煜却如同在滔天巨浪中挣扎的小木舟,风雨飘摇,随时都会翻船。 “逆·天·破·命!!”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章节目录 第423章 :逆天 仅率三百精兵的司徒玉龙及时赶到战场,急速舞动逆天戟,随后戟挑白日,一招“逆天破命”,罡气直冲云霄,生生将那黄沙巨浪给挑至空中,拦截了下来! “呼——”司徒玉龙长吁一口气,好似刚才这一招也让他吃不太消。 王煜则看傻了,一时间忘了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则让王煜瞬间回神、拍手称快。 巴特尔本以为一招绝杀可以了断今日之事,就此好好歇息;却断然没想到敌阵的王牌司徒玉龙如及时雨一般和自己同时甩大招…… “啊……啊!真是……呼……真是不痛快!啊啊啊,好想赶快恢复体力再大战三百回合!!”巴特尔愁眉苦脸地抱怨道,浑然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哼……同为神兵持有者,你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司徒玉龙兴许是经常使用的缘故,调整气息的水平要高过巴特尔。 巴特尔咧嘴一笑,刚想回辩几句,不料脚底生风,感觉不祥如斯。 “受死吧!” 无影无踪,只知道声音是从头顶传来,却不知剑气从何而↙来。巴特尔匆忙抬头,却见烈日当空,刺眼无比。紧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剑啸,好似自己已被围困在剑阵之中、动弹不得。 这是花诚的绝技,同样改进自其师傅夜焱的“灵犀一剑·无影”,只不过夜焱的无影是无影剑,剑刃无形无影;而他的无影是行踪无影,如同那零落的树叶,如同那漂泊的浮萍,如同那飘散的樱花…… 无踪无影的剑气渐渐逼近,巴特尔仿佛从四面八方感受到百花的芬芳。那一道道致命的剑气在他看来竟如同纷飞的花瓣一样瑰丽。 然而可怖的是,率先进攻巴特尔的不是那密集的剑气,而是从底部戳穿脚面的两把利刃! 噗—— 巴特尔吃痛,急忙用恨地锤把利刃敲断,不过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剑阵来了! “难得见到二师兄动了如此缜密的心思!先是用士兵那不带剑气的武器钻入地底,将武器就地放置,随后趁巴特尔不注意,腾跃至半空中开始布下天罗地网。这落英缤纷的第二式‘极囚剑’可是连‘天魔’都要避之三分的!不过最后看来,从天而降的那一道剑气才是真正的杀招!” 王煜语速极快,预先判断出花诚的想法;司徒玉龙听了之后也十分振奋,挺枪预战。 “陨落心沉·尘埃落定!”这一式似乎只有花诚学到了手,无论是任天择还是王煜,都没有成功使出过《心剑诀》里的这招终结之技。 无影之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单刃巨剑专诸,以其力劈华山之势向巴特尔斩去,巴特尔左右避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这一式一刀两断,塞外忽传一声啸—— “狂·刀·影!!” 一把真正可以称得上撕裂天地的巨大刀影朝着花诚所在的地方砸下。 “不好!”司徒玉龙情急之下借助腰部之力改刺为拦,逆天戟陡然无视惯性迅速完成姿态切换,一个“神龙摆尾”将那巨大刀影拦住片刻。 就这一个片刻,花诚已然卸去攻势,远遁千里。 片刻过后,刀影斩下,沙漠瞬间结晶,炽烈的刀罡余波未平,炙烤着遍野的黄沙。 好逆天的刀法、好逆天的刀!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只有巴特尔擦了擦汗,太息一声“得救了。” 远处山麓站着一个持刀男子,他孤身一人,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皆在阵前的压迫感。他手中的刀,明明是艳阳当空,却依旧漆黑的看不清刀柄和刀身,如同一把包裹在黑烟之中的烧火棍。 “巴特尔,我们本营的兵力倾巢出动,是不是因为你下达的指令?” “出动?如果是寻得攻破嘉峪关的机会,当然可以。怎么?” 持刀男子啧了一声,“你下达的‘待命’简直毫无军纪可言,他们都被那女将借着金格镇的地形,在巷道战中坑杀了……万万没想到所有的百姓都是乔装打扮的军士,呵呵,三万人啊……这笔账你要是不会算,大汗自会算清,快撤军吧!多留无用!” “呼……”巴特尔浓眉紧皱,似是不理解也不甘心,最终,痛苦带来的理智胜过了过激的感情,他下令道:“撤退!!” 大军撤离此地,并没有人防备着身后,仅留那一位刀客,而那位刀客也什么都不做,就是站在山麓远眺。 “阁下……是狂刀寨的?”司徒玉龙仿佛看出了端倪。 刀客不置可否,反倒问向气喘吁吁的花诚:“你是谁的徒弟?你刚才那一招,我好像见到过一次。” “夜……”忽然,花诚感受到了王煜的眼神,与之对视一眼后改口道:“天魔门下!” “夜天魔?呵呵,怪不得!天蝎教残党啊……罢了,我奉劝你们以后不要干预元蒙和你们朝廷的战事,没有神兵,一切都是妄谈。至于……金格镇,我不知道是你们哪个人想出的智略,但我不得不佩服执行者的杀伐果断,居然还是个女将。对了,替我转告那个想出这一损招的家伙,告诉他,我元蒙也有军师,让他不要太猖狂了。” 说罢,他便消失在山阴处。 而司徒玉龙则听得云里雾里。 待王煜将事件的始末告知司徒玉龙后,他才了然,“任天择……东方凛……呵,这世界真是奇妙。夜焱吗……有机会的话,真想当面拜谢呢。另外……总感觉‘夜焱’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是我的错觉吗?” 归军途中,司徒玉龙苦苦思索依旧得不到答案,只待是回到嘉峪关整顿军备后再作答谢。 然而当天晚上,王煜和花诚便趁着夜色踏上回洞庭的归程…… ※※ 回到四天前,夜焱景陌一行还在长江下游逆流而上。舟楫摇摇晃晃,船家一直是夜焱。一杆长长的竹桨一捅到底,撑起小舟回家的梦想。 入了夜,景陌依旧精神亢奋,索性来到船尾找夜焱谈心。 “这么晚,还不睡?你精神可真好!”夜焱半带些责怪半带些宠溺地说道。 景陌双手环扣在脑后,像一个假小子似的不顾形象地回了一句:“我可是夜行党!说我是夜猫子也行吧,平日里这时候睡不着是正常,不过今天确实有心事。” “哦?!”夜焱用力一撑,随后将长长的竹竿拔起,似欲稍作歇息,“说说看。” “你知道‘江湖季报’吗?” “嗯,知道。” 景陌舔了舔上嘴唇,斟酌了一下用语,“那你……在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觉得奇怪吗?” “还好吧,我……呵呵……我的经历有些传奇,或者说,有些古怪。这些东西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要说怪,我倒觉得你大师兄摆弄的那些机关人偶最奇怪,哈哈。”夜焱打着趣儿。 景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想到夜焱的“舅舅”是创造出血族的那个男人,也就释然了。 “不过,这种报纸,在西……啊不,在你以前的经历中应该还是首次出现吧?” 夜焱深深地看了一眼景陌,肯定道:“是的,没错。”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从我‘醒来’之后,就有了。” ... 章节目录 第424章 :杞人     有夜焱不眠不休连夜划船赶路,不消两日便到了‘洞’庭湖畔。小说下载-只是到了下船之时,早已入夜。下了船,景陌驮着跛脚弟弟景轩,司徒灵蕴则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跟着夜焱踏上联结湖畔与湖对岸滩涂的木桥。     木桥很长,整座木桥都贴着岸边而建,成为湖岸沼泽地的通行栈道。其形制也和栈道差不离,只是矮上许多,几乎是紧贴着沼泽而建,亦或者说是铺在沼泽面上的长木板。整个‘洞’庭湖都以这样形制的木质栈道链接,好似“割圆法”对湖泊进行切分。     每一段的木桥都不算长,但由于高度的问题,若是碰上雨季,怕是整个桥面都会被淹没进水底。景陌在步行的过程中就见到了不少废弃腐烂的木桥,而她自己脚下的这座,似乎也在不久前被湖水浸泡过,走在上面有些湿滑,用脚踩上去会咯吱咯吱作响,恍惚间似是用力一踩便会一脚踩空、陷落下去,因此背着弟弟的景陌不敢大步流星跨向前。     风一吹,腥臭‘潮’湿的气味便扑鼻而来,从小在“陆上”长大的景陌闻起这个来特别不能接受,抱怨道:“咸湿腥臭,这就是我对这‘洞’庭湖的评价了,本来还期待有什么好看好玩的呢。”     夜焱走在前面,听到这话没有回头,也并不去责骂,只是悠悠地说道:“可你必须要带着你弟弟在这儿度过至少三年的时间。”     司徒灵蕴挑了挑眉,“夜大侠是要教他俩武功吗?”     “正是。”     “可……”司徒灵蕴悄悄地望了下趴在景陌背上熟睡的景轩,“景陌她弟弟的身体……应该难以承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强度吧?”     本想回嘴的景陌也沉默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然而夜焱并没有悲观,他笑着说:“我的‘门’派在山上,山人自有妙计;我的大徒弟有法子让她弟弟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而我也有专‘门’用于教景轩的武功,就看他俩悟‘性’如何,能否凭借意志坚持下来了。”     “都会变得和另外的徒弟一样厉害吗?”司徒灵蕴眼中忽然流‘露’出求才的目光。     “如果达不到,我根本不会放他们俩下山。”     “这样听起来,着实严厉。”     “我可不认为我要三年才能下山哦。”景陌终于找到机会顶嘴。     夜焱这下望了她一眼,饶有兴趣地问:“有何家传的本事能让你信口雌黄?”     “回头你试试就知道了呗。”景陌还想多些时候去各地转转,寻找改变的线索,若是在山上关一辈子,那能改变什么!     “不用我来试,等下杞人会讨教讨教你的。”     “杞人?”景陌想到了一个典故,“杞人忧天的那个‘杞人’?”     “确实是那个名字。”     景陌现在的表情若是画成漫画,就是“=。=”两个等于号……     走过长长的栈桥,夜焱一行终于从‘洞’庭湖入江口的一侧行走至蝎子岭南麓。前来迎接的是一个装束似道士的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不过修剪的和他的眉‘毛’一样整齐,没有给人留下“两撇小胡子就是‘奸’诈之人”的印象。     奇怪的地方总会有奇怪的人,景陌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讲得很有礼貌:“哇,真是麻烦你了,居然还特地来迎接我们,真是太客气啦。”     却没想到司徒灵蕴和夜焱都用着奇特的目光盯着她。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嘛?”景陌皱着眉,腾出一只手抹了抹脸。     ‘精’通世故的司徒灵蕴掩口微笑道:“不是的,景陌妹妹。我只是好奇你的……呃……措辞?”她特地注意着景陌的表情变化,若是不讨她喜,想必会立马换个词。     “措辞吗……”景陌眯着眼睛,“我就是不大会说话,这我承认啊。不过,我起码是很有礼貌地在跟来迎接我的人打招呼吧。”     夜焱点了点头想结束这尴尬的境地,于是对着来人做了一套手势。     两撇胡子的男子了然似的低下头,走到景陌身边,朝着景陌的肩部‘摸’去。     “嗯!?”景陌一惊,急忙后退,却不料自己根本没有和那男子拉开半点距离,反而贴的越来越近。     这个场面一点儿也不香‘艳’,景陌背上的景轩很自然地被那男子抱走。而景陌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失去”景轩的!     “什……什么鬼!”景陌惊讶地合不拢嘴。     若是一介高手倒好,可眼前那两撇胡子的男子根本不像是有内功的样子。这更是让景陌感到挫败,好歹自己继承的是祈愿圣战中最强的人类,又怎会对那种速度毫无反应。     “好啦,景轩老让你背着多累,接下来还要连夜爬一千多米的高山,今晚就在半山腰杞人的家里歇息吧,天‘色’不早,起程了。”夜焱负手而立,率先上山。但诡异的是,他貌似故意放缓了脚步,好像在等什么人……     景陌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赌气之下就是不愿上去问话,老老实实地赘在队伍最后,看着那男子背上的景轩。     “弟弟……其实……你是醒的吧。”景陌有些不满的眯眼说道。     景轩在那男子背上仿佛被这话惊得抖了一下,随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唔……这是哪儿?姐姐……我们到了?”     景陌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小小孩子就学会了装模作样吗?”     “呃……”景轩瑟缩了起来,不敢答话。     “呵呵,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司徒灵蕴一直望着身后耍宝的两人,眼带笑意,“小景轩,如果你怕被你姐姐盯着,你就来我怀里吧,我虽然武功不高,但你又不重,抱着你走也是没问题的哦。”     “喂!犯规啊!不要勾引小男生啊好不好!”景陌继续用着现代化的口‘吻’吐槽。     虽与常用语境不同,但司徒灵蕴还是能够理解“勾引”这一词,登时嘟起嘴,“哎景陌妹子不要这样啊,你弟弟可是大家的,不只是你一个的哦,好歹以后还要娶人家姑娘的,又不能跟你在一起。”     “谁……谁要姐弟恋啊!啧……”结果这话一放出来她就后悔了,景陌的目光在下移,因为她想起了自己。     好像,没办法这样指责别人,谁让他自己也……     景轩察觉到氛围的不对,连忙抱紧那留两撇胡子的男人的脖子,“我这很安全,一点儿都不颠簸,我很好,不……不用。”说完,他还偷偷瞄向景陌。     正巧景陌也在出神,目光‘交’汇后,景轩急忙撤回视线。     但可惜,景陌并没有领会到,反而她凑上前拍了拍那那人的肩膀,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夜焱弟子的?你刚才那是轻功吗,还是?”     然而男子一直微笑和摇头,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是腾不出手的缘故,他胳膊肘动了几下后便一直保持反手托举景轩的姿态,稳到一抖不抖。     似乎走在最前的夜焱终于忍不了景陌不睬他的寂寞,“他就是杞人,天赋异禀的哑巴。”     小說网           ... 章节目录 第425章 :独墅 舟车劳顿,行走在江湖,路上的时候人最累,无论心里耽搁着怎样纠结的事情,倦意来了,怎么挡都挡不住。可是要人一安分下来,有了安心的居所,倦意便失去了麻醉人的神通,只能听从内心烦忧之事的发落。 司徒灵蕴抱着神兵铁盒,独自一人站在山腰的亭台前,虽有皎洁月光的陪伴,亦有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只凭借星月之光便能看穿的良辰好景却形同虚设,她的目光一直朝向遥远的西北,那里有她拳拳牵绊的家人,有她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交付给的哥哥。 “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夜猫子。”景陌顺着石砌的台阶一路走上亭台,在司徒灵蕴的身旁随便找了一块干净地坐了下来。 “景陌妹妹。” “我好像不比你小多少吧……各方面来说……”景陌边说,边打量着她的“尺寸”。 司徒灵蕴颔首笑道:“是呀,你我本当是同龄人,我不该擅自称呼你为妹妹,这样岂非占了你的便宜?” 景陌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你呢?你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呵呵,你还没说你为10何也睡不着呢,就直接问起我来了?”司徒灵蕴可不傻,但她也没有任何耍心机的意思,若是景陌不便分说,她也不会追问。 “我啊,简单说来就是习惯了,复杂点说,我是属于创造型人才,喜欢在夜里思考问题,我觉得吧,很多事情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想得明白,不是有那种说法么——缺失的五感,每少一个,另外几个就会加强;夜里相当于少了视觉和听觉,相对的,灵觉便灵光很多咯。” “呵呵,恕小女子才疏学浅,在下真的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真是这样也不一定。”司徒灵蕴说着,也找了一个美人靠,静静坐下。 “你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你属于早起派的?领导型人才?” 司徒灵蕴眨了眨眼,思忖片刻后回答道:“应该不算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才华,我……其实一直都是受人帮助……这次我离家出走也是,牵累了莫离……” 景陌见她有些伤心,连忙宽慰道:“那……那个……没有啦,你那么有干劲,呃……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心意如此坚决,报国之心一片赤诚……” “噗嗤——哈哈哈。” “呃……” 司徒灵蕴笑得花枝乱颤。 景陌挠了挠头,“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司徒灵蕴开着玩笑似的说,“只是景陌你说的话我听起来都觉得很别扭,感觉特好玩儿,就像……你不是这个尘世间的人一样,呵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陌冷汗涔涔。 “那……那个,我有点困了,我先回房了啊。”景陌打起了退堂鼓。 “嗯,路上小心。”司徒灵蕴目送她下了台阶,随后又坐回亭台,静观水月。 回到房间,景陌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太过乐观了,如今自己空有景陌的强大身体却发挥不出任何实力,没有趁手的兵器,她连自保都做不了。虽说有夜焱庇护,但景陌毕竟是零的经历在先,凡不是自己真正拥有、保持在手的,都不是自己的。丛林生存法则又回归脑海,影响着她的言行。 时间进入后半夜,最终是这样一个理念伴着她沉沉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让她成为最后一个起床的人。喊醒她的正是司徒灵蕴。 “嘻嘻,景陌妹子,创造型人才,都是晚睡晚起的吗?”司徒灵蕴歪着头笑问。 景陌蓬松着头发,斜斜靠在墙边,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不作回答,只是突然发问:“今天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司徒灵蕴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你……没睡糊涂吧?” “哦……是去天蝎教啊……”景陌那之前显得涣散的瞳孔总算重新对焦,她拍了拍脸蛋打起精神道:“我没事了,出发吧。” “唉!你可是姑娘家,不洗漱哪行?哎,别走啊,夜大侠给了我们很充裕的时间……” 结果景陌很随意地把衣服套上,径直走到夜焱面前,伸出白皙的小手讨要道:“夜焱,我的剑。” “剑?什么剑。”夜焱反而好奇了起来。 景陌沉思片刻,直视着他的双眼,“一把可以防身,又用的趁手不容易坏也不容易被人惦记着的剑。” “哦?你的要求可真高。”夜焱饶有趣味地说道。 “你有吗?”景陌当然知道他有,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那一把剑。 夜焱点了点头,“但现在不能给你。” “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 “凭你要让我学会武功,但我却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哑巴都躲不过。” “你拿了剑,就能躲过去了?” “躲不过我也能剁掉他的手。” “改变不了他接近你的事实,你还是败了。” “结果上是我赢了。” “如果只看结果……呵呵,确实是配得上那把剑。”夜焱哂笑。 “能给我了?”景陌勾起嘴角。 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司徒灵蕴、景轩、杞人都一副急切又担心的样子,在一边不知所措地干站着。 “你……你们这真的不是在吵架?” “我感觉姐姐都快和师傅打起来了……” 没管司徒灵蕴和景轩二人,景陌又伸出手来。 夜焱拂袖转身,说了一句:“跟上来吧,剑放在校场独墅里。” 早晨的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对峙让这一天的节奏加快了不少。还没到晌午,景陌一行便已来到天蝎教的校武场。 “这里群山环绕,唯留中间这一处山顶平台,过去本就十分不易,更别提在这校武场边独居了……究竟这栋别墅是谁建的?又住了几年?”司徒灵蕴拨开蛛丝,抢在众人先,进了别墅内,拿出扫帚来清理。 夜焱侧身让过打扫的司徒灵蕴,回答道:“是教主所建,曾一度荒废,直到留给我的师姐,给她用作独自修行的居所,住在这儿,约莫年了吧。” 景陌一句话都不说,来到这儿后就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找,终于,她来到了一处最幽静、未经灵蕴打扫便已然纤尘不染的房间外。推了推门,发现门被反锁着,于是景陌作势欲将此门踹开,却没想到被夜焱喝止。 “大胆!退出来!” 这一声吼几乎将夜焱这些天给景轩和司徒灵蕴心底筑建起的儒雅形象完全崩坏。就连一直处世得当、心态平和的灵蕴也不禁被吓得笤帚落地。 景陌本就只是装作要踹门,结果这一声吼似是用上了奇诡的功夫,竟让她分毫动弹不得,待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道撤除后,景陌姿势不稳,一屁股瘫坐在地。 夜焱深出一口气,待心气平静后,缓缓地说道:“剑不在那儿,那里是清净之地,你们切莫打扰。” “是。”、“是……” 景陌则沉默了,她终于意识到这扇被反锁的门背后究竟有怎样的洞天,并非洞天,而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被摆放进去的、单纯的卧房。 一如她曾经梦里所见的那样。 现在,她也终于意识到为何自己如此暴躁和反常…… “夜焱……这里……是她的闺房吧?” 霎时,夜焱与景陌凛然对视。 ... 章节目录 第426章 :难掩 “是的,是她的……闺房……房间。”夜焱似是在一点一滴地回忆着,过往的画面也一帧一帧地回放,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词语,也就一个拖着一个了。 兴许是“闺房”这个词存有误解,夜焱说完便改口称之为“房间”。锁住的那间什么女儿家的物什都没有——素衣白帐挂剑旁,木梳妆镜油灯上。说是清修都不为过,那儿,便是夜焱的青梅竹马、兼教他武功的师傅,陆皓雪之居所。 景陌当然知晓,夜焱有相当一段人生都曾作为她的梦境出现过,对于这栋独墅,这校武场、这蝎子岭、洞庭湖……也是格外熟悉;可是,从梦境走到现实中去,总会觉得有些落差。是了,在她的梦里,这儿是充满生气的,平日里有勤武之声,节日也难掩欢歌笑语。可如今,漫山荒草、不见人踪,怎一个寂寥二字了得。 若要景陌在此修行三年,不若将她杀了更好。 “我拿到剑就走……我去护送灵蕴。” “诶?”司徒灵蕴刚捡起来笤帚,这一抖又差点落下,白费功夫,“景陌妹子……你这是……” 然而景陌眼神坚定,心有难言之隐。 夜焱兴叹一声,对着景陌招了招手,“我本欲将那念虑之根斩断,却剪不断理还乱,♀终得一‘千丝之剑’;月前阁中见你的那一眼,曾刹那间以为你是她的影,如今看来,着实是我太过矫情。也罢,我赐予你‘锈剑’便是。” 说完,他就掰开木桌的桌角,从中抽出一柄短剑。这短剑其貌不扬,准确的来说,剑身锈迹斑斑、遍体凌创,说是残剑也不为过。 然而景陌光是看到这把剑,就已经热泪盈眶了…… 无论这把剑多么地不起眼,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景陌”的象征,是“她”赐予他最刻骨民心的纪念之一。 “你竟欣喜至此?”夜焱本以为景陌会不高兴,让他来用实战演示给她这把剑的出奇之处,但有了刚才那一出,夜焱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某种猜想。 “嗯……现在就能给我吗?” “拿去吧。” 锃! 锈剑出膛——如后现代的枪支一般,原本又短又残的锈剑猛然弹出三尺长的剑身,直击地面,将石板穿了一个大洞。 “豫让剑……我终于又拿到你了。”景陌就像是把恋人捧在手心似的擦拭着这把锈剑的剑身。 听到景陌报出此剑之名,夜焱终于肯定了,但他不会说,现在不是说的时机,时候一到,一切都会分晓。 “有兴趣和我过几招吗?” “我不会你的功夫。” 夜焱了然,又唤来杞人,对他打了一阵手势后,杞人转向景陌抱拳躬身,随后率先一步走到校场。 景陌也会了意,持剑走向校场,半途中拍了拍景轩的脑袋,似是在告诉他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临场前,杞人接过夜焱递给他的一把剑,那把剑说是兵器,看起来倒更像是乐器。剑鞘宽大,系有琴弦,杞人虽哑,聋倒是不聋,转轴拨弦三两声,颇有韵味。古琴琴尾是一剑柄,只是做的更贴合琴身,如同雀尾一般,煞是好看。 小试一曲后,杞人点头几下,示意随时可以开始。而正是这一琴曲,将景轩的目光从景陌吸引至剑身,再也抹不开。 夜焱观察到这一细节,微微一笑:“那是聂政剑,如果在这山里的几年你好好修行,那么,将那琴剑赠予你也未尝不可。” “真的!” “前提是,你不光武功要学到家,琴技也能超越杞人。若不是他哑巴,也许我早就将他收为我的关门弟子了。”夜焱幽幽一叹。 “师父……可……徒儿景轩也是腿脚不利的残……” “不。”夜焱立马制止,“我有一招,腿脚不利可以使得,哑口无言却使不得。” 夜焱话音刚落,景陌便已出手。 似是要一雪前耻,景陌不会内力运转之法,却深谙天蝎剑法中的“钳心十三剑”,第一招便是“诡谲三钳”,豫让剑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一射一收,霎时间从三个诡异刁钻的角度以几乎同一时间刺向杞人。 杞人对招却是不温不火,一道余音便破了三钳中另外两处残像,知道景陌的攻势是自己的右下,于是反手拔剑,悄无声息地破除了她这一招。 景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豫让剑被某种柔软之物给卸去了劲力,但眼一花,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在作祟,更别提听到铮铮剑鸣,杞人拔剑的那一刻景陌早已屏气凝息,这诡谲三钳压根不是实招,三招皆虚。 然而虚招并未探得实处,徒劳耳。 豫让剑飞速收回,这一次,景陌瞄准了杞人的腋下,那是剑客的死角,但一般都无法刺中。豫让剑这独特的构造使得中距离刺中敌手的腋下成为可能,因此景陌再度虚晃一招,借助石质地砖的缝隙和豫让剑的突刺将自己弹射至高空,趁杞人将剑横举之时挺剑刺之。 这一招确实刁钻狠毒,杞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习惯性地将琴胆剑匣打开,随时准备拔剑,可当景陌在高空准备出剑时,杞人感到腋下猛然一寒,这才恍悟。于是他急中生智,化守为攻,一拨琴弦,一股劲力传至剑匣内,紧接着当景陌的剑腾然射出地那一刻,杞人及时拔剑。 依旧无声无息,却情势急转。聂政剑的剑体竟是一把白羽拂尘,这拂尘的前段连着剑匣里的琴弦,琴弦又传导着杞人那并不算深厚的内力,这一来二去,拂尘借力打力,将豫让剑震得三震,直接从景陌那儿脱手而出。 “啊!” 看到自己的剑脱手而出的那一刻,景陌意识到内劲的重要性,可她本就不懂内劲,景陌并没有教他…… 忽然间,景陌意识到自己在身为“零”的时候,所领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独门秘技,这些独门秘技都是由于景陌将自己的双眼让给了他。 “卍天魔眼……” 景陌出了神似的喃喃自语,而这一瞬间也被夜焱捕捉到了! 这一瞬间,夜焱心中闪过万千思绪,他也明悟到,如果一切不变,那么此女终将是自己最后的托付。 “卍天魔眼·开!”景陌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瞳孔隐隐转动着两个对称的卍字,一头秀丽的长发无风自动,散而不乱。这一刻,景陌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她却用着一个人的身体、一个人的记忆。 对身体操控的记忆、对武学理解的记忆…… 曾经用于对抗夜修亚的“灵魂模拟”,再度重现。 豫让剑还在空中旋转,景陌却好像突破了时间的桎梏一般跨步飞跃,一把将其夺回。 夺回的那一刹那,剑仿佛与自身融为一体,正值最好的时机,景陌果决地射出一剑——“心剑·彩云飞!” 尘埃落定…… 景陌,以其最后关头的绝地反击,一剑定输赢。 那豫让剑,停留在杞人腋下一公分处不再抖动。 是的,就连狂躁的山风也不能让它颤动分毫,这是何等的控制力! 夜焱抚掌笑叹:“景陌,恭喜你,出师了。” ... 章节目录 第427章 :离山 “出师谈不上,我只是有点‘天赋异禀’而已,和杞人一样。”景陌不忘对夜焱还以颜色。 夜焱却毫不生气,如同解开了一个心结似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着,“陌儿,这样如何……我与你定下三年之约,三年后,你的弟弟景轩应该可以从我这里拿到聂政剑,而我相信你也知道还有一把‘荆轲剑’;若这前两年里,你能够代我找到荆轲剑的主人,我便不出山门,悉心教导你的弟弟,否则,我将在第三年春启程去天山静修,我相信你是绝对找不到我静修的地方。” 景陌看他说得很轻巧,并不似誓约之言,心里这么一计较,立马分析出了利弊。 &nb| [msp;“夜焱你莫要坑我,我要做的事情定然离不开你的协助,若是三年内还好,到了第三年出了事,我找你找之不到,岂不是万事休矣?” 处于卍天魔眼的模拟人格状态下,景陌终于渐渐融入语境,虽难免用现代词语,可比起之前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一番言论已然合适许多。 然而听景陌说完,夜焱如一个孩童似的狡黠地笑了,“所以你才得抓紧时间做你要做的准备,我与你打赌,三年之内你若无法完成你的使命,那么就算你找到我,让我协助你;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同样地,万事休矣。” “老狐狸!” “小妖精。” “哼!” 不知是景陌这模拟地深度是否太过了,她越来越像那个时代的“她”。 而夜焱显然注意到了这种微妙的改变,因此他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话不多说,景陌提起一个小布包,转身便欲下山;而司徒灵蕴则在一边看戏、沉寂许久之后终于迎来爆发:“哎!景陌姑娘,你这是要?” 原来景陌拿走的正是流光残影刃,她偏了下头,对着司徒灵蕴平静而笃定地说道:“我上山来,带着一个人,下山去,也要带点东西不是?” “可……”司徒灵蕴作势欲抢。 景陌摆了摆手,“这宝物交予你,只能带去祸害;放我身上,由我来交给你的哥哥,你倒可以放一万颗心。” “小姑娘自信起来了?”夜焱不忘在一旁打趣。 景陌却睬都没睬他,施施然走到景轩身边,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山上,别偷看女人洗澡。” “嗯……”景轩眨巴眨巴眼。 夜焱的笑容却僵硬了。 景陌阴谋得逞一般勾起一边的嘴角,“好了,我说的就这么多;景轩,两年后见。” “姐姐!”景轩一把抱住景陌,“轩……轩儿没弄懂……为什么……姐姐要走?” 景陌无奈地吹起额前的发丝,“姐姐有一些大事要去一个人办,因为时间不多了。” “姐姐……姐姐……呜呜……” “景轩?” 景陌无论生前还是现在,都最怕小孩子哭了。 景轩这突然地一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起来。因为他们一直认为景轩是个从不哭闹、坚强的乖孩子。 可是…… “姐姐……你……自从……自从那晚……那晚被那个官人叫去以后……就……就变了……呜……是不是……是不是他伤害你了……姐姐不要一个……人扛着……从以前……就是……姐姐总是一个人……承担着多余的我……的那份……呜呜……轩儿,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这哀戚的声音,让景陌越听越不是滋味。 她继“力量”之后又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他带领的“命数”,这不是一场雇佣任务,不是可以肆意玩弄人心的战场,而是人世间…… “我……没有,没有的,不是这样的,弟弟。景轩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那时,正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你要好好地,我才能好好地,所以不要哭;姐姐真的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也许是我瞒着你太多,但你相信我,两年后,当我回来再看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决不隐瞒你一分一毫,好吗?” 景陌将景轩搂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 “嗯……”景轩抹了抹眼泪,“轩儿虽然腿脚不好,又不会武功,现在陪姐姐去一定是个累赘;但轩儿会努力的!两年后,我一定要姐姐看到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拉钩!” “好,拉钩~” 这么一来,哪怕再不乐意把神兵交给景陌都不得不交了……司徒灵蕴是个善良又纯真的人,也是一个执着而又聪慧的人;这姐弟情深当着她的面上演,纵使有苦肉计之嫌疑,也终究让灵蕴不得不放手。 这时,夜焱招来杞人,吩咐他去拿点盘缠。不多时,数十两碎银就交到了景陌手上。 “我给你钱,不是为了让你大手大脚花销的,这些银两仅够你这一路前往玉门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夜焱表情十分严肃。 景陌自是不敢怠慢,“那是,这神兵我定当第一时间交付与司徒玉龙将军,不过,不知灵蕴姑娘该作何打算?” 司徒灵蕴愣了片刻,刚想回答却被夜焱拦住。 “司徒灵蕴也在我这姑且学几手防身技,况且她外伤未能痊愈,洞庭湖光山色,单单用来养病也是极好的。”同样地,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 司徒灵蕴只好保持沉默,在她看来,没有送神兵的必要后,就仿佛找不到目标似的;刚才那一会儿,她竟然起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嗯……灵蕴……已经无家可回了。” 景陌撇了撇嘴,“这年头不会点功夫可真不敢走夜路,司徒姑娘,这夜焱虽说早前不算正经人……” “景陌你!” “但是!他倒真的是对某位前辈痴心一片,伤风败俗之事当是万万做不来的。所以啊——”景陌拍着灵蕴的肩,“你放心好了,学到能够自保,那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灵蕴不着痕迹地脱离了景陌的“魔爪”,“嗯……那你在路上多加小心……” 她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景陌早已会意,便再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一个纵身,轻功已过万重山。 “姐姐好厉害……” 景轩看呆了,夜焱却看乐了。 “是啊,就连蹬腿儿地架势都和我如出一辙。” 灵蕴也洞察了这一点,“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 章节目录 第428章 :吃货 下了山的景陌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 也许这么比喻一个女孩子不合适,但若这个女孩子的体内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男青年,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二次全方位地模拟景陌人格,比之第一次更加彻底;因为他现在有了景陌真正的身体,和真正适合景陌身体所在的世界。此等天时地利人和,让他这模拟的时间远超上次。不过,再经用的机器也会滑丝,这不,三个时辰过去了,景陌终于累了…… 全方位的模拟之后便是全方位的疲惫;身心俱疲,还饿着肚子。 幸好附近便有一酒楼,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步一趔趄地走了进去。 “小二,上十斤牛肉!” 这下倒好,景陌这招呼一打,十数张桌子的江湖客都把或惊奇或凶恶的目光投向她这里。要是寻常人士,早就灰溜溜走人了;但她是景陌,正因为她是景陌,所以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走了,她也可以留下。 “你为何留下?”邻桌一位穿着奇异的女子操着一口不算纯正的官话问道。 景陌瞥了她一眼,见她头戴珠饰,肩披兽皮,腰缠长鞭,脚踩革靴,浑然不似中原人士,便也回了一句:“北方战事连连,在座的都是华族人,然而你一个异□长□风□文□学,x邦女人独坐于此,我倒要问,你为何留下?” “我留下是因为我不怕。”异服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牛肉,“这儿的牛肉确实不错,地靠西北有草原,适合牧牛。” “我留下也是同样的原因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所有人,根本没有赶我走的本事。”景陌这话说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锃锃 在座的许多人都已拔出了刀,同时江湖中人,没几个没有暴脾气的。 “哎哎哎!诸位客官息怒,息怒啊……”掌柜连忙鞠躬作揖,请求那几位拔刀的江湖客不要大动干戈,随后又催了厨房,“快点上菜,客人发火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饿了!” “这老板挺会做生意。”景陌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盘手撕牛肉,不禁垂涎欲滴,但她同时不忘夸赞老板的临机应变。 “不会做生意的老板,在这条古洛道上,差不多都死绝了。”邻桌的女子幽幽地说道。 景陌咬下一块里脊,边嚼边说:“你经常来这?” “也就这几年常来,因为‘方便’许多。” 景陌听出她这话里有刺,即刻还嘴:“因为在打仗,趁还没败下阵来,提早学好了华语,好在第一时间转变阵营?” “呵呵……哈哈哈哈!”嘎嘣一声,异服女子狠狠地咬下一根牛骨,“单单为了吃光这里的牛肉罢了!” “我点了十斤,你怕是吃不光了。” “这桌上的是我第二次叫来的十斤!” “看来我得吃快点了。” “只怕是我吃的更快!” 这俩女的暗自较劲,吃了一盘又一盘,仿佛她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打架。渐渐地,上菜速度开始跟不上她们消灭的速度。小二先上哪边的牛肉,另一边就得闹腾起来,整家店铺被弄得乌烟瘴气,江湖客们也都谈肉“色变”,每个人都成为了看客,陪衬这饭桌上“斗胃”的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的,比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吃的都多!” “啧啧,她们的胃都是什么做的?铁打的?!” “我想知道她们谁会被撑死,这人吃东西吃撑死的,我长这么大,倒还没见过!” “看这食量,不如猜猜看她们俩谁先赢。”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鏖战的后方喋喋不休,但事件的终末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单纯。 “真……真是抱歉,两位客官……小店……已经供不起牛肉了……别家还有卖……可……可我这边得先拿出现银,不如两位先付账吧?”掌柜的满脸堆笑,跑到景陌和异服女子中间来回躬身。 景陌剔了剔牙,幸灾乐祸地望着对面,“怎么样,还有胃比吗?” 却没想到对面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比就比,不过,这店没肉了,我们换一家继续?” “行啊,掌柜,结账!” “哎哎!好的好的!”掌柜连忙拿出账单念道,“这位女侠,您点了七十三斤上品卤牛肉,一共需九十七两白银……” 景陌忽然石化。 掌柜又对着另一边说:“这边的女侠,您点了七十八斤……” “唉哟!哎哟哎哟……唉哟~掌柜的,我的胃突然不舒服了,能不能问一下,茅房在哪儿啊?”异服女子一脸痛苦,就像是快生孩子似的捂着小腹。 掌柜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却又听到景陌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掌……掌柜的……我……我快拉了……这……茅房……” “够了!”掌柜面色铁青,“没钱付账还吃那么多!想吃霸王餐?!你们这俩小妮子胆子不小!统统给我以工抵债!” 异服女子眼珠一转,急忙运功。 然而就在她准备掏出自己的兵器之时,不知何处有人隔空点穴,一连点了她三十六穴位,点了景陌七十二穴位。 将这两人的内功彻底封死。 景陌哑穴被点,口不能言,只能在内心腹诽。 少时,点穴的奇才便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掌柜的,您吩咐我的事情办到了,该给这个月的工钱了。”隔空点穴之人是个有些胖的小伙子,他装束是制式的,好似某个门派。 结果异服女子一眼就认出:“不会吧!堂堂七星阁阁主钱明月都沦落到为一家酒楼卖命?” 微微发福的钱明月用他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贪吃的吃货都这样,我还有三个月就完工了,说白了,我也是从你们这儿过来的,你们呐,就收收心,在这里好好干吧。” 这下倒好,七星阁的头把交椅都栽在这掌柜的手里,她景陌又能折腾到哪儿去。 然而景陌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儿,当她知道这个胖子是七星阁阁主,又姓钱以后,她就忍俊不禁了,穴道自然化解。 “噗哈哈哈,真的……真的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你!”钱明月见景陌自己化解了被封的穴道,不由得大惊失色,刚想运功作战,却不料被景陌一番话打消了念头。 “这店可真有意思,是叫‘百里无’吧?本店卧虎藏龙,何止百里无,千里都不一定有一家!”景陌有模有样地对着掌柜作了一揖,“小女子不才,愿为此店义工一月以抵欠债。”说完,她便将夜焱送她的盘缠全倒了出来,刚好六十七两。 一天一两来抵债,这算盘打得确实噼里啪啦响。 但怎奈掌柜已无制人之法,只好悻悻然作罢。于是乎,景陌和异服女子俩吃货一同加入了“百里无”,当起了义工。 而令掌柜头疼的日常,这才算开始…… ... 章节目录 第429章 :义工(上) 百里无,这家店在中原通往西北的大道上并不算很有名气,因为它不像庐州解忧舍有招牌菜“忘忧豆腐”,也不像杭州“云水谣”有揽客的戏剧;它之所以能在这古洛道上立足,全然倚仗掌柜的机警聪慧。 正是此前那句话所说:古洛道有心开店者千千万,但能留下来的,都是会做生意的。 这句话说得不温不火,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细心考量,就会发现这话暗藏杀机。古洛道官兵多,劫匪更多,江湖客则早已遍地皆是。不讲王法不守规矩的大有人在,若是有一个人吃成了霸王餐,那么所有人都会吃霸王餐,饭店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因此,镇店的人物必须要有,还得足够厉害。 距离百里无刚好一百里的地方就有另一家客栈,那里一般都是过道的镖师打尖,偶尔会有官府的人暂居;相比较这里,守规矩的多,但也不排除嘴短手短的人混了进去。 老谢,一个没落门派的末代弟子,拄着腐朽的木质拐杖、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行囊,以近三四十岁的年龄颤颤巍巍地走在这条古洛道上;他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见到不远处就有家客栈,便想进去讨点水喝,若还能赏个馒头吃,那他去往天涯的路途便可以再前进不少了。 没有□长□风□文□学,ww☆±↑t人知道他为何背井离乡,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向何方,没有人知道他一路上经历多少人世荒唐,可是在这一刻,但凡长着眼睛能看到东西的人都知道,他要被赶出来了。 这家客栈的老板长得凶神恶煞,脾气也好不到哪去;本来这洛道上做生意就难得很,更别提施舍给往来的乞丐;其实他老远就望到了脏兮兮一身的老谢,巴不得他另寻他处。但这百里之内也就他这一家店,想拒绝,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小二,你带那个乞丐绕一圈,找口井,给他口水喝就放他走,千万别让他进店。” “是,掌柜的。” 小二应声便去,抹桌子的麻布顺势往肩上一搭,施施然走了过去。 “叫花子,对,就是叫你呢。” “啊……哦。”老谢愣了会神,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你们……需要打义工的吗?” “嘿?”小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乞丐,“你能干什么?不能干活就速速给我过来,赏你一口水喝是你的福气。” 老谢不慌不忙,放下行囊后从中抽出一个布包,他缓缓打开,里面竟然藏着一把剑! 好干净的剑! 小二讶异地不得了,这把剑和这个乞丐简直格格不入,那剑被里里外外擦拭的非常干净,剑鞘没有一点汗渍留下的黑斑,剑柄更仿佛是刚装上去的一样。 “你来贩剑的?” “犯贱?”老谢听着眉头一皱,不过他性格温和,并没有多计较,“不……我真的只是想讨口水喝、吃几个馒头,帮你们老板看一天场子。” 小二虽然不会武功,但这古洛道上往来无白丁,不说那些厉害的,光听走镖的镖师说那江湖中最富盛名的剑客们是怎样爱惜自己的剑,他便已然涨了不少见识。 “你等着,我去给掌柜的说下。” 结果,小二刚一转身,就发现自己家掌柜被人一脚踹出门。 “老子就是吃霸王餐了,你能怎样!哼哼,在‘百里无’我吃不成,在你这我还能吃不成!当我黑旋风是吃素的?!”应声而来的是一位持着长短双斧的莽汉,他长着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似是常在关外混迹,就这身能卡门板的块头便可吓走不少路人。 小二就被吓着了,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掌柜身边,将掌柜扶起。 “掌……掌柜的?您没事吧!” “咳……咳咳咳!我……我还好,只是……里面的镖师都被他斩了……这家伙,是个狠角儿,怕这店……我是……咳咳!”掌柜的每说一句就会呕出一口血,好不渗人。 黑旋风很享受这所有人都怕他的景象,叫上里桌的小弟道:“弟兄们,走之前摸摸那些个不长眼的镖师,有盘缠的都收了!” “是!”小弟们痛快地回应。 随后,黑旋风一边剔牙,一边走向掌柜,刚想开口却被一根木拐杖戳中自己的大腿,裤子上登时沾了不少泥土灰尘。 “老乞丐,你是在作死!”黑旋风单手提斧,作势便砍。不料被老谢转身一拐杖打中腿弯儿,一下子便让他单膝下跪,这一斧头也毫无悬念地砍到了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 不光如此,这一跪地还让那剔牙的木签戳进牙龈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痛得他咧开血盆大口哇哇直叫。 掌柜此时也懵了,他压根不知道这乞丐有这么大能耐,而店小二则指明了这乞丐有一把擦拭的很干净的剑。 “原来如此!”掌柜的顿悟,“他定当是个天下无敌的剑客!” 然而情势峰回路转,上一秒还在教人做人的老谢,下一秒就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二急了,“大侠,您这是怎么了!” 然而老谢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眼看着黑旋风慢慢从痛苦中回神,巨大的身影挡住了炎炎烈日,背对着太阳的他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黑旋风徐徐拔出背后的另一把长斧,若是老谢当真没了力气,那么黑旋风可在顷刻间将其斩成两段。 见此情状,掌柜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点心,扔向老谢。 老谢的眼中只剩下这一个在半空中飞舞的羊羹点心,身体自动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劈下来的巨斧;他张开大口,一口包住了那块羊羹。 还是在半空中,只比刚才他倒地的地方远个半米。 还是在半空中,只是他多伸出手掏了一下破烂的行囊。 还是在半空中,只消一瞬拔剑的功夫。 血,淋漓。 那一闪而逝的雪白剑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传奇。 一个快被江湖人遗忘的传奇门派,曾经的武林至尊 “武玄门!” 被百里无掌柜派去买菜的景陌刚从集镇的菜市回来,便在这百里无百里之内仅有的竞争对手门口寻获到了她另一个想要找的人…… ... 章节目录 第430 章 :义工(下) 剑,并不是最适合杀人的兵器。君子佩剑,往往是彰其高格而非护其身家。剑有双刃,劈砍、格挡都不是最佳的武器,兵戈相交,力道若是卸不去,比同等质量的刀要易断得多。使剑者,往往以挑、刺为主,却又和枪戟不同;虽说剑是百兵之皇,但似乎除了外观工整美观、便于携带之外并无什么出彩之处。 非也,武林中人皆知剑之为剑,不在其利,不在其强,而在其义也。 江湖门派千千万,使剑占去半江山。剑有双刃,克敌、守己;持剑行侠是有节的表现。但凡大派盛宗,没有个把看家的剑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雄踞一方。而这些使剑的门派里,又以武玄门和大漠剑派为最。 武玄门首创“玄剑”,其招数诡异多变,不讲章法;意在剑先,剑随意动,意易百端,剑化千阳。武玄门的剑不光招数灵动,更主要的是,他们讲究出剑要快。这种快不是毫无建树的乱砍一气,意在剑先,就意味着无论何时,自己的下一次出剑都要在把握之中,因此,武玄门锻炼弟子都是先以科举之试训练思维,辅以心法和剑谱,而不教剑招。也正是因为这种训练的方法,武玄门每一代弟子的年岁都相差很大,很可能数十年出不来一位新生代弟子,因为他们都需要先“白首太玄经”。 ≮♂ 《太玄经》不是一本武林秘籍,而是武玄门这一整套武功传承的训练方式,从脑到心到手,三位一体。凡是锻炼出来的人才,虽然岁数可能比较大,但他们的身手,绝对可以称得上不凡。 上一辈武尊,便是花甲之年出道,仅用了两年时间便在江湖确立了“武尊”之位,剑荡八方。 相比武玄门,剑法招数同样诡异著称的天蝎教却在“快”这一点上稍逊一筹,天蝎教更讲究“狠”,因此剑刃涂毒,气燃毒炎等方式都用得。而对剑法最执着的、最传统的当属大漠剑派。 大漠剑派有自己的剑谱——《大漠剑诀》,千百年来未曾有过变动。而能够修习到顶峰“天荒地老”这一境界剑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可以说,大漠剑派就是靠着这一剑谱发家的传统使剑门派。他们的剑路兼具快准狠,却从不诡变;凡是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知道——大漠剑派的剑招无非就那“大漠绝景三十六式”,可是,从未有人敢于和他们缠斗。 因为大漠剑派《剑诀》里传授的逆呼吸法,可以在交战中逐渐剥夺对手的水和气。战得越久,自己这方的赢面便越大。与大漠剑派交战的人在超过五十回合后,就会渐渐地看到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当这景象愈发明显之时,就意味着自己离黄泉也就越来越近了。也正是这一奇相,赋予了“绝景”的剑式。 大漠剑派的剑路直来直去非常莽,一旦攻势连了起来,就让人没法不招架,因此大漠剑派的门徒大多数都用的宽剑,相较于普通的佩剑,宽剑在兵戈相交的时候占据了不少优势。 只可惜,无论这些门派有多么辉煌,在千年之后,剑皇之名却给在了一个只知道制剑不知道使剑的谢羽尧头上。光凭传承这一点来说,景陌都觉得无法忍受。也因此,当她发现了武玄门后人的这一刻,她是雀跃的,她是非理性的,她是狂热的…… “大叔,留步!”景陌提篮蔬菜看大叔,脚蹬人头无数,越过千层客,落到人面前。 老谢缓步后退,谨慎地捉起摊在地上的布包,低声问道:“女侠喊住在下有何要事相询?” 景陌听他的声音十分沧桑,甚至有些喑哑,不禁感叹物是人非,“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无……” 景陌连忙打断,“你不要说你无名无姓,武玄门后人可以活到一千年以后绝非偶然。” “什……什么?”老谢又惊讶了起来,他环视四周,只见路人纷纷对着这一老一少指指点点,他怕生事更怕误会,手一摆,指着远处说:“女侠,我们借一步说话。” “成。”景陌将菜篮挎在手臂上,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路人无不让道,这一景象也让老谢咋舌不已。 “在下姓谢,叫我老谢就好了;女侠可是这一带的管事?”他没有再拄木拐,仿佛那一块羊羹就是一顿饕餮大餐。 景陌摇了摇头,“我才刚来这里三天而已。” “那……这一带的路人又怎地……好像很怕女侠?”老谢顿了顿,还是觉得该明说,“我身上并无什么宝贵物什……” “我要的不是你身上的东西,我要的是你的人。” 老谢听到这句话直接愣在半路,不知该作何表情。 景陌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径直朝前走,“我要你陪我打工。” “打……功?” “打工,就是一起帮一位无良掌柜干活的意思,你没欠他什么,所以我就拖你来帮我赶赶工期了。”景陌回头望了赘在身后的老谢一眼,笑道:“当然,你在那儿打工是有饭吃有觉睡的,比刚才那个客栈条件要好很多哦!我们这儿不像他那边,整天打打杀杀的,毕竟店里厉害的家伙不算少。” 老谢被她这回眸一笑给怔住了,着了魔似的跟着她继续走,“我没有什么长处……只知道写写字、练练剑。” “不不不,你还可以繁衍后代。” “呃!”老谢又被景陌这无心一句给惊到,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开始羞涩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却出离的愤怒,“女侠,我……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请你不要羞辱我。” “哈?我羞辱你了?”景陌终于止步,她意识到老谢可能误会了什么。 老谢一脸严肃地盯着景陌,后者只好席地而坐,把自己的想法说清。 “我呢,不知道你武玄门遭遇了怎样的变故,不过既然你姓谢,我也就大致猜到了一些;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知道千年之后的武玄门将只剩下一位嫡传弟子,叫谢羽尧;所以你来这里我很高兴,这意味着我可以保护你。当然,你的身手也许并不需要我保护,可我最主要的任务是给你找个老婆,你越快有后代、越快能安居,我就越放心。” “简直……简直荒谬!”老谢眉头越来越皱,川字纹也越来越深,“我不想跟疯子们同行。先走一步了!” 景陌忽然闪身到他面前,“老谢莫慌,我且问你一件物什,相信你听了之后就不再觉得我是个疯子。” “什么?”老谢摆明了这是给她最后的一个机会。 景陌却微微一笑,“你可曾见到过‘巨阙’?” 终于,老谢那捉着布包的手颤抖地松开,布包落在地面上激起一堆尘埃。 “我……我此次前来,正是想……想去替师尊完命,找到……那天山上守着山门的……巨阙。”老谢不光手抖,嘴唇也在发抖,“武玄门被禁军统领萧斌易给勒令解散,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受命……我本想着,要是我这一代拿不回来,我要让我的子子孙孙来完成我这一使命……你,你又是怎知道的?” “因为我对‘剑皇和景陌的那一战’记忆犹新,顺便一提,我叫景陌,而我身上正好有那戮力,哦不,是‘巨阙’剑的残片之一。”景陌边说,边从袖口里取出豫让剑。 老谢接过豫让剑,双目圆瞪,似是不敢相信。 “能让千年后的后代记住这一把剑,真是不容易啊,反过来想,这也必然是武玄门的心结所在咯?” 景陌如是道。 ... 章节目录 第4311章 :轶闻 老谢弹了弹豫让剑那布满铁锈的剑身,若有所思地问景陌:“巨阙被重铸了多少份?” “重铸分出了六把剑,荆轲、豫让、曹刿、专诸、聂政、要离,这六把以刺客命名的剑便是巨阙的‘直系后代’。√∟”景陌说完就卖了个关子,“你要想知道更详细的情报,就得跟我去‘百里无’……” 没想到老谢立马就签下了卖身契,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还主动帮景陌提着菜篮。 回百里无的路上,老谢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景陌过滤掉废话之后,她算是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巨阙剑藏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神秘内功心法。 “连你们武玄门都不知道那心法叫啥?”景陌挑着眉,“那你们就这么相信一个未知的传闻?” 老谢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就这么个盼头呗。本来就要‘白首太玄经’,要是我们门派能多一种心法的选择,也就多一丝重振的机会。” 临近客栈,老谢脸色一变,“里面好多高手!” 景陌见怪不怪,大步向前对着里面喊道:“钱胖子,看茶!” “来咯!~请景女侠上座!”人未来声先至,不久,后院就风风火火地冲出来一个圆脸胖子,憨态可掬,笑容腼腆。 胖子似是瞟了距门三丈的老谢一眼,不过很快注意力便集中于为景陌擦拭出一张干净的桌面,抹布在他手里上下翻飞,两米宽的方桌没一会儿便擦得锃亮,而且胖子还没有挪过半步。 “好一手功夫!仁兄膂力过人啊。”老谢站在门外显得有些拘谨,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高手绝活。 钱胖子又望了老谢一眼,想要开口,但还是生生止住,转向问景陌:“不知门外那兄台是景女侠的……” “朋友,也可以说是帮我打工的。”景陌将菜篮送去厨房后便毫无坐相地赖在长椅上,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 老谢看景陌完全放松,又把自己介绍给了胖子,便卸下三分戒备,走进栈内,向钱胖子抱拳作揖道:“在下武玄门谢春秋,途径洛道,幸遇景陌女侠,随行至此,如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 “武玄门?!”钱胖子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阁下的剑是竹柄。” “竹柄不少见吧?”景陌插了一句。 钱胖子本想回答,谢春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佩剑为高格,梅兰竹菊只有竹子才能做柄,但竹子易损坏,所以我们武玄门徒一般都用布包护剑。” 钱胖子忽然不乐意了起来,抱着胸在一边不说话。这么一来,谢春秋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和景陌同期的“新人”里有一个元蒙女人,她不在乎所谓的氛围,大大咧咧地骂起来:“钱猪头!二楼厢房的贵客请你去加水听到没?等下下来还要换别院三厢的板凳,昨天被那跟你一样肥的家伙坐裂开的那只。” “唉——唉!知道了,怜女侠。”钱胖子灰头土脸地拎着壶开水奔上二楼。 终于,掌柜的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紧紧跟在怜的身后。当他看到老谢的时候,怜已经和景陌两个互瞪了很长时间。 似乎这两位一直不对路子,不过掌柜的显然很懂制衡之法,他自己武功虽说不高,却因为一代代大侠都在洛道上的这家店里落脚过,以先制后,总能让店内的好风气带起来,不得不说也算是一大江湖趣闻。 就在第一天晚上,景陌还想试试掌柜的功夫,却没想到掌柜轻松化解了景陌的剑法,并对她说:“要想知道我这武功的来历,你就先帮我买几天菜,不然,你这一错过,以后要是遇到我的同门师兄弟啊什么的,可能就栽了。” 说得神秘兮兮的。 景陌终于带回来了一位新义工,她有充足的理由要求掌柜跟她说明这套能够化解她剑法的掌法来源。 夕阳西下,今日不知为何,并没有什么新客,似乎老谢的加盟就是今天百里无一整天的客运。掌柜欣然同意了景陌要求把工期均摊给老谢的要求,当然也没有避讳自己掌法的问题,他选择在晚膳的时间给景陌、怜、钱子良、谢春秋四人讲述一个江湖轶闻。 夕阳如血,五人聚在大堂最大的那张桌子四周,烛光已然燃起,气氛诡谲。 “你们都很好奇我的掌法是如何能够化解你们这些明明都师出有名,强大如斯的功夫吧?” 没人点头,仿佛都习惯了掌柜这么开头。老谢更是因为没有和掌柜较量过,而毫无反应。 “在这之前,我先给景陌说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掌柜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将景陌检视了一遍,景陌被他这眼光给狠狠地恶心到了。 “哇靠,掌柜的你能不能行了!” “吭吭——景陌,你……其实不会武功吧?” “诶?” 景陌忽然愣住了,钱子良也愣住了;特别是钱胖子,他知道景陌那么快就能化解自己七星点穴手,究竟身负多么深厚的内力。 “这不能吧?掌柜的,你就算设悬念也别瞎说啊。”钱胖子果断站在女侠这边。 然而怜倒若有所思了起来,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了缠在腰上的鞭子。 景陌默然不语,静听掌柜的如何解释。 “景陌你有很强大的内力,就好像天生的一样,或者换句话来说——先天境界。” “所以呢?” “不是所以,而是‘但是’,但是,你却好似空守一座宝藏山,却不知该如何去取其中的宝藏!”掌柜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能说明白点吗?”景陌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句话,却实际上紧张的要命,她放在桌子下方的拳头已经握得铁紧。 “你根本不会内功,你的剑法只是‘蛮力’。”掌柜已经把问题挑明了。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算盘,有趣的是老谢,他直接将内心所想的说了出来:“怪不得我觉得景陌女侠很平易近人,很容易亲近,因为并没有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内功,没有那层淡淡的习武之人的杀气。” 掌柜的点了点头继续说:“而我的‘陶然掌法’配合我的‘陶然劲’,将有形的剑法在其成形之初瓦解,陶然自得,卸去劲道,景陌的剑便根本无法伤到我了。” 景陌回忆起自己和杞人的那场对决,又想起夜焱所说杞人根本不会武功,只是天赋异禀的这句话后,配合掌柜所解析的内容,她总算明白自己欠缺什么。 “难怪……你说我留下来会得到不一样的感悟,并不是装装样子啊……” 掌柜的开心地笑了,“听你夸人还真是,啧啧。” “怎么了?” “没啥,不过呢,我并不想暴露我个人的秘密,所以关于我的事情我就说到这儿了,我真正想跟你们分享的轶闻,是与这个铁盒有关的。”掌柜的边说边起身,“我曾经从一个卖古董的小商贩那儿淘到的奇葩玩意,还听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想到你们这些武林中人都见多识广,所以觉得拿给你们瞅瞅比较不错。特别是你景陌,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掌柜的从柜台里抽出一个铁盒,打开了那唯一的一道锁之后,景陌的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鬼,这是手机!?” 章节目录 第4322章 :联络 对于一个落后的时代,当时代的人见到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产物并不会太吃惊,因为他们不会知道这什物的来历,如果科技等级相差太远的话。※%但是,若在落后的时代里,由现代人发现了现代化的科技产物,那种惊讶的情绪实难平静。 景陌捧起掌柜铁盒里静静安放的那款智能手机moria,在她过去生活的时代里,这款品牌的手机可谓是“神器”,杀人越货放火防身必备……甚至号称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体”、“砸穿地球的裁决之物”。 而且,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这款moria手机,就是她生前随身携带的那款…… 莫非跟着自己换身穿越了? 景陌很难不这么猜测,因为在她看来,既然她的身体可以过来,那么物体也应该可以,更别说这身体是在穿越的过程中与灵魂重新合体了。只是,她现存唯一的疑问就是——自己能过来是因为这个时代里的确有“景陌”,有自己的灵魂,虽说是上一世的记忆,与他现在没有关系,但正因为存在着,所以不会被时空所排斥;这手机却不一样,如果它可以跟随自己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在同时代,至少有一个人是“有手机”的。 然而谁能够有手机呢?谁又是第一个人,通过某种瞒天过海的方法将后现代的科技产物带到这个时代里来的呢? 情绪激动之余,景陌的手在颤抖,她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却难以控制不断发颤的手指,笨拙地好似第一次接触这种科技产物一样,战战兢兢地滑动屏幕。 难不成解锁屏幕后会出现女鬼的脸吗? 景陌在内心吐槽着自己,却一点卵用都没有。习惯性的输入四位数密码解锁后,弹出的桌面只有两页应用,而比起出厂设置,仅仅多出两个图标诡异的应用程序。 第一个图标是漆黑的底色上写着金色的大写字母“k”,第二个图标则是一个繁体的“图”字。好奇心驱使之下,景陌无视用见鬼的眼神“视·奸”她的众人,打开“图”。 哐,屏幕弹出了一张地图,并显示着正在定位…… “那……那个,景陌女侠,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和用途?”掌柜的终于忍不住了,他颤着声音问道。 景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在无意识地装b后,她终将面对一个“如何解释给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们听”的难题。 “咳咳!”景陌狠狠地皱起眉头,又重重地咳了两声。 当大家把注意力从手机屏幕聚焦到她身上时,景陌装模作样地哀叹一声:“这其实是一个罗盘,不过,是从西域传进中原的特异罗盘。原本用于西域商人爬雪山过草地时指引方向。却因为做工精良且成品极少,而又技术失传所致,现存的极少,甚至不见于记载。所幸的是,我师傅本就是天山一带的扛把子,见多识广,这种罕见的什物也略知一二,跟着我师傅,我也长了不少见识。” 景陌怕他们不信,又将“罗盘”打开,一张清晰的中国地图显现在屏幕上。 “你们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儿……” 可搞笑的是,这个带有“图”字图标的应用并不是用中文显示地名的,因此,景陌无论点哪儿,钱胖子他们都看得既聚精会神又不明觉厉。 “原来就是个罗盘,我还当是传说中的‘龙渊图册’呢。”掌柜的显然失去了兴趣,也没有伸手找景陌要回的意思,不过,就算他要,景陌也不会还回去的。 “龙渊图册?莫非就是那个金卷册?”比起罗盘,众人显然对所谓的龙源图册更感兴趣。 掌柜的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地说:“正是,你们应当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开国皇帝以武服众,在打下了江山后又‘单掌释兵权’,以一掌摧山之威力,震慑百将,从而解除前朝藩王的兵权制度,化干戈为文锦,重文轻武。” 谢春秋和掌柜属于同龄人,因此对这段历史更是津津乐道,“是啊!我听我师叔祖还说过,开国祖皇帝虽重文轻武,但皇室子弟却并没有一概放弃,每个皇子都要经受学武体质的考察,因此宣宗皇帝更是功力深厚,当时武林魁首都自叹弗如。他们皇室自用不外传的功法,似乎叫什么……九龙真气?” 终于,钱子良也按捺不住,加入了讨论:“说起来,‘九龙真气’和我的‘七星连环’还有些渊源。我师承五斗米神道,传下来七种功夫,到我这一辈,七种功夫里仅有‘七脉点穴手’和‘七变天象拳’是完整无缺的,而九龙真气据说就是五斗米神道的后人在与我开山师祖天灵子切磋时所创,一气化三清,三清生五斗,五斗转七星,七星升九龙。” 怜插了一句:“是你们这儿最厉害的武功?”她单纯地好奇,并不心动。 掌柜回话说:“内功,确切的说是最厉害的内功心法,不过,全套功夫至少包含了掌法和剑法之类,因为开国皇帝的掌和剑是最出众的。” 景陌听到了“内功”二字,颇有些心动,关掉手机画面,将它塞到怀里后,便也来凑热闹。 “不是不外传吗,怎么搞的你们都知道似的?” 谢春秋微微摇头:“这等神功不可能没人觊觎,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一批人自宫作太监,进入宫中以求窥得九龙真气的全貌,却没想到那一批人十之**都死在龙渊之地的机关之下,仅有的两人,一人被处以车裂之刑,另一人则据说逃到了元蒙那边,苟且偷生。” 怜挑眉道:“逃掉的那个在元蒙?很厉害吗?” 谢春秋摆了摆手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掌柜的好像消息更加灵通,“那两个太监都看到了九龙真气的运功法门,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都只看了一半;被处以车裂之刑的那位听说是看了前半段,因此内功运转不歇,车裂时需要用十牛十马才能拉动。另一人正是因为看了后半段记载的轻功口诀,才得以在万军从中疾驰而过,成功逃脱。” 景陌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这一模样在女儿身表现看来颇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那……”她刚想追问九龙真气金卷册的细节,不料胸部一阵激·荡,震得她****发麻;她脸色一红,夺门而出。 天色已黑,她躲到远处的树后,从怀里取出不停振动的手机,亮光引来不少飞虫。 是一个正等候她回接的电话薄联系人。 不需要细细思索,看到这个字母的一瞬间,景陌脑海里就迸出一个以k为名的邋遢青年。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下了绿色的虚拟键。 “喂?” “终于通了啊……当你开启那两个应用中任意一个的时候,我这边就知道了……呵呵,嘛,反正我说不清楚,我转交给戴安娜了,让她跟你接洽吧。” 听筒在一略显沙哑的男声之后传来了甜美的小女孩的声音。 “景陌……姐姐?” “……呃……嗯。” “太好了!但是……又太坏了……” 景陌不明所以,“嗯?” “艾琳姐姐……她……快不行了……” “……啊!!” 景陌绝对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夸张。 夸张地在悲伤。 章节目录 第433 章 :冗余 “其实你现在回到的过去,并不是你原本所在世界线,也就是第三世界线的过去。±而是第四世界线的!”戴安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两句话说个明白。 “什么!?”景陌一时间忘记该如何思考。 戴安娜那边的战火似乎连天不休,听筒里总是传来气劲爆破的轰鸣,干扰着信息的传递。 “世界线……变……是弦振动……率不同导致的,我……界线也好,第二、乃至景祥的第一世界……好,本身就是同步进行,如果有一个人跳脱出他原本的……么,他原本的世界依旧在运行,并没有停滞。因为,这个世界对于个人来说,是庞大、辽阔而且物质的,是客观实在的……年前,夜修亚将殇寒月送回索亚大……其实就是忽略了世界在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拯救,才能挽回?”景陌的大脑依旧空白,只是习惯性地给自己披上救世主的冰冷雨衣。 好在作为神偶的戴安娜从一开始似乎就被灌注了万千世界的相关知识,世界的生灭正如花的盛开与凋零,“你首先得稳住,镇定情绪,并认清你所处的历史节点。对于我们来说,现在你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前因后果。” “可……可我并没有多大把握,景陌……景陌她没有给我留下关于这方面的讯息。” “你没有,但我有,我是万智之神的神偶。那个‘图’字的应用就是你的行动蓝图,你先得从根本上成为‘景陌’,而非一个穿越者。” “我要照着那个蓝图走下去?一步不差?” “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变动,都将导致第四世界线后续的极大改变,除非你有信心再次跳脱出来,改变第三世界线之前的历史,也就是由果循因。” “我不会放弃那么做……” “我猜到了,毕竟这是你的作风。可是我要提醒你,既然我有能力将这个手机‘提前’送到你的身边,那么,也会有大能将某些东西甚至是生命……提前送到你所在的第四世界线!”戴安娜很严肃地说着。 景陌也在检索这段时间里她所碰见的每一个人。 “对了,艾琳有几句话……也……可能是最后的话要跟你说。” “啊……” 景陌手一个不稳,手机差点滑落。再度握紧的时候,她发现,这款手机竟意外地沉重。 “喂……是……零吗……”这是一个虚弱地不能再虚弱的声音,但就算再怎么虚弱无力,她的声音都还是那么好听,圣女就是圣女,无论言语还是举止,总有一种可以洗涤人心的力量。 景陌没有回音,她在努力构想出话筒彼地,她的模样。 “嘻……不……不好意思开口了吗?因为……变成你前世景陌的模样……让你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回应我?哈哈……在我眼里,无论你是景祥、是零,还是景陌……无论你从我的过去来,从我的世界来,还是在我去往的世界等我来……你都依旧是你……但是……也许……是我等得太久……也太过贪婪……还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祈愿惩罚了我……让我和三儿换了身躯……世界惩罚了我……让爱我的人一个个死去……你惩罚了我……让我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也依旧逃脱不了你的恩与爱。我就像一个冗余的罪人,浮浮沉沉……但过去的种种,今天,也是最后一天,该告别了……对不起……景祥……对不起!我……我等不到和你约定的那一天了……” 那头啜泣,这边哽咽。 景陌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仿佛声带已经被逆流成河的悲伤倒卷,卷入无边的苦海里,瘫软地一动不动。 “你就没想过要回一句话吗!”那头,k的怒吼突破了世界的壁障,生生喝醒了呆若木鸡的景陌。 “艾琳她为了保护剩余的人类,用自己的生命换回身体,强行开启星之扉,送这些人前往第二世界线,而你,就没有一点儿感动吗你个混蛋!” “我……” “景祥你根本就一事无成!” 悾! 一道声波极为细长的、刺耳且高频的尖锐声音划过景陌的脑海,仿若一柄利剑从太阳穴贯穿,这种短促却深刻的痛苦,让她情不自禁地呐喊。 “啊——” 呐喊是一种发泄,本可以持久一些,但时间真的不会等人,她很快将脸贴近手机,对着那一边的艾琳说:“艾琳,艾琳你听着,艾琳……我……我一定会拯救你,我会回到一切的开始在我这边结束之后,我承认我之前并没有多爱你因为我有些怕你而且我心里有着她在,但如今!但如今……我不想再一事无成,我会从头开始学着去爱你,我一定不会让你的付出没有一丁点儿的回报,我会让你不再背井离乡离开第二世界线,我会让你避免换身体的悲剧,我会让你一直一直好好地和爱你的人在一起我发誓!我……我发……誓……呜……你一定要好好地……我……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也好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为什么景陌会是我的前世……为什么我就得不到和别人一样平凡快乐的童年……为什么我就必须面对世界的毁灭和重生……我……我不是救世主这块料,我一点儿也不聪明!我只是多读了几本课外书……神经更加大条……还更自以为是一些罢了……对不起……我才是……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才是……冗余的那个人!” ※※ 第三世界线,这里一片荒芜,海洋已被卡特在外太空制造的聚变体蒸发百分之四十,万物枯萎,大地龟裂,只有这一片地,在一位被笼罩在圣洁白光里的圣人庇佑下得到较好的保护。 圣人开启了一扇门,门的背后是万千星辰,每一位从峡谷走向门扉的人们都毫无生气,但当他们进入门内的那一刹那,一丝希望之光出现在他们那原本已然死灰的瞳仁中。 门的那一边代表着生命,代表着新生,这个地球已死,但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的灭亡。此世的人们在异世奋斗着,虽然他们知道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也没有回归的必要。正如镌刻在埃及金字塔前的那句话:逝去,只是逝去。 被圣光包围的那个人是艾琳,而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k和戴安娜。k红着鼻子执着话筒和听筒,而戴安娜则不停调整波段,好让艾琳说的话能够清晰传入景祥的耳中。 “……我才是……冗余的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是景祥亲口说出,k和戴安娜都难免心生悲哀。然而,艾琳却微微一笑。 “景祥……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缺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却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相信——你,能够创造奇迹,因为你有万其……咳咳咳!” “艾琳!”、“艾琳姐姐!” 艾琳双手拄着法杖,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会伴有大量鲜血从口中涌出。 圣光渐渐式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从内显现出来。 她在k和戴安娜的搀扶之下,静静地望着那条长龙,直至最后一人也跨过了星之扉…… 她再也没能说出话来,星之扉就如同她的眼睛,慢慢……慢慢地合上了。 然而听筒那边还是重复着一个疑问句: 万,万什么?卍天魔眼?是这个吗?是这个吗!艾琳,艾琳! 章节目录 第43章4章 蜃楼 “欧冶子为越国铸造大剑三、小剑二,巨阙便是其中之一,五剑之中,胜邪最上,巨阙最次,巨阙铸造之时铜离,因此固然可以保存良久,却算不得当时的宝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是没想到秦王扫之时,越国后人将吴越两国最终的复国大计与强兵之术藏于巨阙之中,其余四剑均被秦王收入囊中,唯独中看不中用的巨阙仍流落于民间。” “于是给你们三代教主得到了,就沉入这洞庭湖里?” 夜焱对司徒灵蕴的提问不置可否,倒是说:“我并没有在巨阙剑中发现什么所谓的复国大计、强兵之术。” “也许那个兵,是兵器的兵呢?”司徒灵蕴脱下鞋袜,用脚拨弄起水花。 “哦?”非礼勿视,夜焱侧身前行。 司徒灵蕴举起了神兵的例子:“当年越国攻吴,吴国掌握了欧冶子铸造的大多神兵利器,其徒弟之中唯二能锻造利刃的,也是杀一废一,目的就是断绝神兵的铸造技术,不让他国得到。可是,越国最终还是战胜了吴国,你可晓得为何?” “为何?” “越国将武艺和铸造之工艺传诸民众,一月而得三千越甲可吞吴。而吴国铸造工艺停滞不前,多兴鼎炉,不事兵戎,再加上越王卧薪尝胆,可谓哀兵必胜,方才越霸东南。”司徒灵蕴美目流转,就好像在这古史之中看到了某人的身影一般,说得甚是形象。 夜焱好似听出个中味道,又补充了一句:“范蠡将西施送给吴王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吧。” 司徒灵蕴霎时哑然。 “这近一个月来,蝎子岭已算是被你转了个遍,除了洞庭湖外,可还有什么你喜欢的好景去处?”夜焱举目远眺,目穷千里,皆是层峦叠嶂,郁郁葱葱。 “这近一个月来,夜大侠你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你那小徒弟的生活与习武,除了这洞庭湖外,恐怕只有校武场可担得上‘好景去处’了。” “呵呵,你似是有些不满。”夜焱笑着摇了摇头,“毕竟姑娘家,能够耐住性子练武的还是少数。” “不过,你一直不让人接近校武场那间木屋,是不是你的故人曾经在那儿习武?” “算是,从日出到星落,整整三五年韶华皆贡献给了这校武场。” “她……是个女人?”司徒灵蕴问得很小心。 夜焱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 “过去的事情了……” 司徒灵蕴揪着这儿不放,因为她抓住了一点线索。 “那个女人后来是不是出嫁了?” 夜焱没有作声。 “然后……她男人找你比武,她又杀了你……是吗?”司徒灵蕴好像也放弃了理智与礼节,打破砂锅问到底。 司徒灵蕴本以为自己会被横眉冷对或是赏一巴掌,然而,夜焱被问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他反而释然如斯。 “是啊,我被她抛弃了,扔在天山天池,很悲惨不是么,哈哈。”夜焱僵硬地笑着。 “她还在吧?我说……陆皓雪。”此时此刻,司徒灵蕴看向夜焱的目光已截然不同,就像是自己一直扮演的角色,故事里的人忽然化作真人来到自己面前,一个真,一个假,就算不自惭形秽,说话的底气也好,作为人的气概也好,“赝品”总归是不如正品的。 “我……我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去找她吗?”司徒灵蕴的语气就像在声讨,好似她又变成了戏台上的那个射剑人。 依稀,洞庭湖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让湖边的两人好似身在蜃楼之中。 雾越来越大,雾里是湿的,但夜焱却觉得口干舌燥。 “你为何要纠结于一个跟我已经没有什么联系的、跟你更无亲无故的人呢?” 司徒灵蕴正了正身子,不惜双脚踩着污泥淌水走到夜焱面前,昂首挺胸道:“因为我就是你这故事里的主人翁,陆皓雪这一角儿的戏子!” 夜焱略吃一惊,思忖道:“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我和她的故事……已经流传在民间了吗。” “我很难过地告诉你,不是你和她的故事,而是禁军统领萧斌易和陆皓雪两位神仙眷侣打败西域神秘剑客的故事。”司徒灵蕴反倒是嘟起了嘴,好似在替眼前这位活着的传奇鸣不平。 “既然剧本这么写,那你又为何要替我说话呢?”夜焱摸不准司徒灵蕴的小心思,有些好笑地问道。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那是现在的剧本,我没有演过那个剧本!” “你演的是哪个?” “演的是和你相爱的那个!但……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杀了你的悲情故事。”司徒灵蕴越说声音越小,微露娇羞神色。 “哈哈哈……说到底,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想的,以为我是一个盖世大英雄,因为被误会而遭到不公待遇咯?”夜焱心底哭笑不得。 雾隐湖心岛,这雾气在湖面上弥漫开来,更是让平日里看起来波光粼粼的湖景笼罩上一层窗纱一般的朦胧美。 “也许吧……也许只是我的幻想,也许是剧作者的幻想,但不管怎样,我以前是雾里看花,现在,我见到了你,故事里真正的男主角,我就问你:你认为自己该杀?!” 这时,夜焱看司徒灵蕴也大不一样,她的性格让他很是在意,时而大家闺秀,时而古灵精怪,固执起来又得理不饶人。 “没有人认为自己该杀,我没有超脱凡人的范畴,我当然不觉得身中那一剑是合理的,我只怪我自己太年轻,不知道怎么保护心上人,反而怪罪命运,怪罪自己,以为自己是多余的第三人。”夜焱早已看开,因此说起来毫无停顿,心境也毫无波澜。 “那你恨她么?恨她跟了别人?”司徒灵蕴正视着夜焱,夜焱也回应着她的期待。 “不恨,因为她其实早就把她内心的一切都给了我。”夜焱说着说着,就回想起那一帛千缕青丝书。 “那……你恨萧斌易吗?” 夜焱沉默了。 “所以,我虽然作为一个戏子,但我的眼光还是不——呀!” 蜃雾越逼越近,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司徒灵蕴叉着腰为自己的正确判断而津津乐道之时,一只巨钳将司徒灵蕴狠狠夹住,但是,就当这不明正体的怪物想要将她带走的那一瞬间,夜焱出手了。 没有人能够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能从那纷飞的血肉中得知——他拔剑了。 那是一柄没有剑格的直刃,剑身通体漆黑,挥舞之时隐隐有暗黑的戾炎在剑刃跳动。 这一刻,夜焱的杀气竟逼退了吞没一切的蜃楼浓雾! “显露真身吧,该死的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