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佑|Imperfec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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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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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圓佑是軍火商家的小兒子,因為夫人懷孕時被捲入火拼,最後夫人在火拼中受傷,生下早產的全圓佑後,失血過多而去世。
為了紀念夫人,老爺讓全圓佑跟著太太的姓全,希望圓佑一生圓滿,得到上天的保佑,因此取名為圓佑。
全圓佑長得像夫人,無論是眉眼還是臉型輪廓,常常讓老爺看著他的臉龐發呆。老爺知道全圓佑是他與夫人此生唯一的羈絆,因此從全圓佑出生就交代大家不要讓他碰家中的生意,也不讓他知道家裡的產業,只要他無憂無慮地當個少爺。
老爺看中了從小就是家中世交的金珉奎,反應極快、體格好,於是任命他為全圓佑的保鑣兼管家。除了時刻注意全圓佑的身體狀況外,也要暗中保護全圓佑的安全。
老爺特別交代,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全圓佑面前亮出武器。因為在全圓佑小的時候,有個保鑣不小心露出了自己應該插在長槍前的刺刀,全圓佑當場跪下嚎哭不已。
金珉奎也沒有辜負老爺的眼光,雖然總是微笑待人,讓人沒有距離感,但經過這些年的訓練,金珉奎的身體各項指標都高於標準。在近身搏鬥、偵查與反偵察方面,他若說自己是第二,則無人敢說他不是第一。
章节目录 第一章|突襲
第一章|突襲
全圓佑越長大,氣質就越像夫人。
接受著最好的教育的全圓佑,選了自己喜歡的科系,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總是用純真與積極的態度面對著一切,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時,還會反過來安慰金珉奎,拍拍他的頭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別擔心。」
他是在路邊遇到辛苦的人會讓金珉奎拿現金幫忙的人;他是在巷口看到流浪貓會帶回家養的人;他是吃完晚飯會慎重的跟家裡阿姨說謝謝的人。
這一切都讓老爺彷彿回到過去,看見那個他最愛的她。
全圓佑也好奇過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但總是被金珉奎找各種摸不著邊際的話帶過,他有感覺到大家似乎並不想讓他知道,但沒關係,他相信大家不想告訴他肯定有原因。
原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安順利的過下去,卻沒想到全圓佑還是沒能逃過被暗殺的命運。
在一次和金珉奎外出時,全圓佑遇到了仇家派來的殺手。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只是之前的殺手都會找隱密的地方下手,而金珉奎也會馬上示意周遭人員馬上下手,在全圓佑看的之前將人處理乾淨。但這次的殺手不知是用什麼方法,躲過了周圍眼線的注視,是在公開的場合突然向全圓佑襲來,用自殺炸彈客,要和全圓佑同歸於盡。
幸好金珉奎提早聽見了不符合現場步調的腳步聲,搶在全圓佑看見短刀前,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將殺手持著兇器的手扯向自己—用西裝外套包裹住兇器後奪走—將兇手雙手扭向後方,用自己身軀擋在全圓佑與兇手之間,避免全圓佑看見兇手,一切一氣呵成。
「全team!」這是全圓佑第一次看見金珉奎發怒,也是全圓佑第一次看見金珉奎展現身手。
所有的保鑣在金珉奎的一聲令下將全圓佑團團圍住。
「帶走。」金珉奎的聲音恢復了一點理智,命令手下將全圓佑移轉到安全的地方。
「少爺,請。」
其他人保鑣恭敬的做了請的動作後,卻沒有看見全圓佑移動腳步。
全圓佑此刻的眼神是金珉奎從來沒看過的,是他只在老爺身上見過的眼神。
但很快的,全圓佑的眼神又變回了金珉奎熟悉的樣子。
速度快到金珉奎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
金珉奎將兇手按倒在地後,他也跟著擺出了請的姿勢,示意全圓佑先離開這裡。全圓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後離開。
金珉奎以為這件事就到此落幕,將兇手移交給手下,並交代安撫現場民眾後,準備向老爺匯報這件事。
沒想到電話才剛撥出,金珉奎就對上了遠處盯著自己的眼神。
—團體犯案?
金珉奎還沒想明白,他決定不打草驚蛇。
雖然他決定不打草驚蛇,但金珉奎的身體已經本能反應,掛斷了撥出的電話,向已經離開自己一小段距離的全圓佑走去。
他感覺到注視著自己的眼光移開,金珉奎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他向全圓佑拔腿狂奔而去,但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希望所有人因為自己的指令停下腳步。
此刻真正的兇手挑釁的先看向全圓佑,再朝著金珉奎挑眉,試圖想要激怒他。
他等到金珉奎快要追上全圓佑時,才從遠處開槍。
全圓佑聽到聲響回過頭時,金珉奎整個人已經摔倒在了自己身邊。
「金珉奎!」看見金珉奎身下慢慢滲出的血液,全圓佑慌張了。
他想蹲下看看金珉奎的傷勢,卻被所有人阻擋。
「全team,送少爺回家。」這是金珉奎昏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章节目录 第二章|守護
第二章|守護
這是金珉奎第一次在他的生命中,眼睛比全圓佑提早闔上。
在決定接下老爺的任命後,金珉奎一直都過著比全圓佑早起,比全圓佑晚睡的日子。
早晨他需要先替全圓佑確認今天要穿的衣服、早餐的營養配置,還有部屬今日保鑣的所在位置等等。有關於全圓佑的一天都確定後,他還得訓練大約兩小時,確保自己的狀態隨時都能夠應付突發狀況。
全圓佑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總是會守在全圓佑的身邊,確認他睡著後才會離開。回到房間後,還需要卸下身上所有的武器及防彈背心,並且確認所有武器正常、有足夠的發數可以使用,才可以迎來短暫的睡眠。
但即便是如此辛苦的日常,金珉奎也沒有抱怨半句,也始終沒有向全圓佑透漏過什麼,只是偶爾會像小狗賴皮般說聲「窩好累ㄛQQ」
「瀕死之際,聽覺是最後消失的。」金珉奎意外的在這時想到了老師教的這句話。
他的眼睛雖然已經闔上,身體也開始發冷,但卻清晰聽見全圓佑哭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這種感覺讓金珉奎感到好奇妙。
如果可以,他想在這時站起來,哄哄全圓佑說是開玩笑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在這時睜開眼睛,確認全圓佑安全上車;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親自替全圓佑打開車門,就像往常出門一樣。
可惜這些心願直到全圓佑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消失之前,都沒有完成。
金珉奎不是第一次中槍,但卻是第一次被擊中會失血那麼多的位置。明明在學校時,他總能靈活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就算躲不過子彈,他也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老師總告訴他,他的身體是最大的資產,他要先保護好自己,才能一輩子守護心愛的人。
或許也是因為愛吧。
所以當真正的槍枝瞄準了自己所愛的人,金珉奎再也沒有往常的餘裕,只想用全身心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在所不惜。
金珉奎的人生跑馬燈在此刻播放著。
他先是看到了自己呱呱墜地的樣子。那時候的大家都圍著他轉,說他以後一定是家族裡優秀的保鑣。
接著是因為家族的關係,年紀小小就投入訓練,受傷後哇哇大哭的樣子。
那時的他好疼,卻沒有人可以哭訴。因為無論跟誰說,換來的都只是「你得早些習慣,這是你的宿命。」
去他媽的王八宿命,誰愛誰拿去!
那時的金珉奎想著。
日復一日,越來越強的訓練,讓金珉奎漸漸地習慣了訓練的強度,也讓他習慣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這些傷口。他被教育不能有情緒,不能生氣,也不能流淚。他唯一的情緒出口是替自己換藥時,用極小的聲音發出的倒抽聲。
全圓佑是金珉奎的光,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全圓佑是第一個發現金珉奎獨自上藥,並將他帶回自己的房間幫他處理傷口的人;全圓佑也是第一個在上藥時告訴會金珉奎「會痛就告訴我。」的人。
全圓佑是他唯一可以透露情緒的人,也是他想拚盡一生保護的人。所以即便老爺告訴他之後的生活會很苦,他也毫不猶豫地接下了任命。
他想要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好全圓佑。
金珉奎是這樣想的。
畫面突然快轉到了金珉奎沒有看過的時間點,他只能以第三視角看著全圓佑。
全圓佑身邊沒有人保護,而今天遇到的槍手恰巧也在不遠處守著。
「全圓佑!」金珉奎用盡生命吶喊著,全圓佑卻再也聽不到。
金珉奎奔向了全圓佑的身邊,試圖想要觸碰他、提醒他,但他的身體卻穿過了全圓佑。
「全圓佑!全圓佑!全圓佑快跑阿!」金珉奎像發瘋似的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直到子彈穿過了全圓佑的身體。
「全圓佑!」
金珉奎清醒了過來,滿身冷汗。
「三個小時,不愧是我看上的學生。」說話的是從小指導金珉奎的導師,崔勝哲。
「但我以為你會再更早一點醒來。」
「是。」在這個學校,學生能做的,只有低頭答應的份,金珉奎也不例外。
「五分鐘後進手術房取子彈。」崔勝哲站了起來。
「是。」又是一貫的回答。「那個、全,不,少爺安全嗎?」
對於金珉奎有除了是以外的話語,崔勝哲斜眼看了一下金珉奎。「少爺已經被安置在安全處了。」
「還有,全圓佑不是你可以直呼全名的人。」崔勝哲走之前留下了這句話。
§
另一邊主治醫生的診間內,氣氛異常的凝重。
「能不能處理好?」全圓佑發話了,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前的純真與開朗,而是像他的爸爸一樣,冷冽及兇狠。
「可以,只要配合復健,一定可以讓金先生回到之前的狀態的。」主治醫生沒看過這樣的全圓佑,不敢與全圓佑對視。
「到他清醒要多久?」全圓佑從主治醫生的診療椅上站起,扣起自己的西裝外套。
「很快的!手術不會太久!」主治醫生以為全圓佑是希望盡快將手術結束。「依照金先生的新陳代謝,退麻藥應該也不需要太多時間。」
「不用處理的太快,我不希望他太早醒來。」
全圓佑丟下這句話後離開了診間,留下錯愕的醫生。
走出診間的全圓佑,看見了從遠處走來的崔勝哲。他甚至不需做準備,就又將眼神切換回了往常的模樣。
「不用跟著我,我想要去走走。」全圓佑沒等崔勝哲發話,自己先下達了命令,還向崔勝哲笑了笑。
那一瞬間,崔勝哲彷彿看見了之前自己保護的夫人。
崔勝哲不太放心,但身為保鑣,就像他教導金珉奎的那樣—他只能點頭後說「是」。
看著全圓佑走遠,崔勝哲可以感覺到全圓佑似乎與平常的不同,他正想拿起耳機通知下屬戒備跟蹤時,聽到了全圓佑在走廊盡頭說著
「我再說一次,誰都不許跟。」
崔勝哲放下耳機,看著全圓佑消失在自己眼前。
「果然血脈是不會騙人的。」
章节目录 第三章|黑夜
第三章|黑夜
全圓佑和金珉奎不同的地方是,全圓佑似乎天生自帶反偵察的基因。就算沒有受過訓練,沒有人教導過,但他天生就是知道怎麼躲過別人的監視,而且做得比金珉奎還要好。
他輕易地躲過家裡佈下的監視網,輕快的仿佛像是只是要去賞月。
他走進了一處正在新建的工地。
夜晚的工地寧靜的嚇人,除了風呼嘯而過的淒厲叫聲,只剩全圓佑清脆的腳步聲。本應該是代表紳士的皮鞋腳步聲,在此刻卻像是死刑處決前的秒針,讓人惴惴不安。
「兩位高手晚安,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將兩位請過來。」全圓佑笑著看著被用刑後雙手反綁的兇手,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他像是隻優雅的黑貓,走近細細欣賞了兩位兇手的傷口。「看來我的手下真的蠻喜歡你們的,才會對你們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記。」
沒有人想過全圓佑居然是這樣的人。
在大家的印象裡,全圓佑是眼裡星星的孩子,有著正面積極的個性,對人也溫柔優雅。兩位兇手即使身經百戰,也不由得對眼前的人感到恐懼。
「我是真的對你們的身手感到敬佩,但怎麼說呢?」全圓佑收起了笑容「你們畢竟弄傷了我的狗。」
「所以如果讓你們就這樣回去,好像有點違反平等原則。」全圓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想讓我活,那我也不會讓你死的那麼輕鬆。
「關、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的人!」其中一個兇手喊了出來。
全圓佑沒有說話,只是笑著解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現在仇家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嗎?
全圓佑想著。
他決定好心地給仇家的殺手一點教訓。
全圓佑笑著走向了剛剛說話的兇手身邊。「拿錢辦事?」
「你得知道,賺錢都是有風險的啊。」全圓佑在對方耳邊低聲說著,挑釁的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突然映入眼簾的光亮,讓全圓佑抬起了頭。
看著終於不再被雲霧遮擋的月亮,自己似乎該回去了。
離開前的全圓佑將雙手搭在兩位兇手的肩膀上。
「我剛剛說我很欽佩兩位的身手,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我不會殺你們。」全圓佑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剛剛觸碰過兇手的手,隨手的扔在了地上。
「希望即使你們的腿不能行走,你們也能堅持不放過我。」
全圓佑笑著直視了兩位兇手後,轉頭一聲令下
「挑腳筋。」
§
回到宅邸的全圓佑,右眼皮不知為何開始跳動。
他其實不是迷信的人,但想到金珉奎還在醫院,他便忍不住在房間裡踱步起來。
該死的金珉奎,我還沒找你算怠忽職守的帳,你最好別給我死。
全圓佑心裡腹誹的狠,卻忍不住焦慮的咬起指甲。
他是真的沒想過有一天金珉奎會不在自己的身邊,而且還是他躺在醫院的那種。
他一直沒有釐清過自己對金珉奎的感情,因為對他來說,自小起金珉奎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況且接下他的管家兼保鏢,就更代表金珉奎會一輩子在自己身邊。但當他看到金珉奎動也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全圓佑承認他慌了,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金珉奎。
回頭他才發現,自己的周遭全是金珉奎相伴的痕跡。
有無數次金珉奎替自己收拾好的物品、無數個夜晚替自己蓋上的棉被,還有迴盪在耳邊的那聲「我求你趕快睡覺吧少爺,我也想去睡了」的求饒聲,卻唯獨沒有金珉奎這個人。
全圓佑應該要生氣,但他氣不起來。
他好想金珉奎,他想要金珉奎現在馬上回來。
突然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少爺,醫生請你過來一趟,金先生情況不樂觀。」
章节目录 第四章|等待
第四章|等待
全圓佑沒有回答,甚至忘了掛斷手機。
他緊緊的捏著手機往宅邸門口狂奔。
金珉奎你不准給我死!
看見了守在大門等候多時的崔勝哲,全圓佑在遠處就大喊著「去醫院!」
崔勝哲不但沒有替他開門,還擋在了大門之前。
「少爺,這不是您該cao心的,我會處理好,夜深了,請您回吧。」崔勝哲微微的低下了頭。
「我說去醫院!」全圓佑大力地扯著崔勝哲的衣領,幾乎是用吼的下達了命令。
「少爺!」崔勝哲也不慣著全圓佑,加大自己的音量。
體格的優勢讓崔勝哲像座山屹立不搖,根本不受全圓佑的影響。
「少爺是用什麼身分去看我的學生呢?」崔勝哲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像是利刃架在了全圓佑的咽喉上。
全圓佑迎上了崔勝哲的眼神,他知道崔勝哲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清了清嗓。
「狗都要死了,做主人的去看一眼不為過吧?」全圓佑冷靜的仿佛剛剛發出怒吼的不是他。
崔勝哲看著全圓佑的眼神,沒有再阻攔。他替全圓佑打開大門,向司機下達命令。
看著全圓佑離開的背影,崔勝哲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老爺。
看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真的沒有錯呢。
§
抵達醫院的全圓佑已經冷靜下來。「什麼問題。」
「金先生受到傷比預期嚴重,可能需要移植腎臟。」主治醫生表情凝重,眉頭緊鎖的說著。
「什麼叫做可能?要還是不要?」全圓佑覺得今天自己似乎異常易怒,平常明明不會的。
「要要要!但要找到能即時手術的腎臟也非易事。」就算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也要先找到腎臟才能推磨啊!
「用我的。」全圓佑沒有任何猶豫,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當初金珉奎入選我的保鑣就是因為他的各項指標和我匹配。」全圓佑一邊說一邊解開了襯衫袖子。「病人服在哪裡?」
「少爺,這可不行。」主治醫生嚇得揮了揮手。「您是早產兒,您的身體…。」話還沒說完,主治醫生對上全圓佑不容質疑的眼神,明白此事不容轉圜。
全圓佑躺上病床,這一次的他雖然沒有金珉奎陪在身邊,卻比任何一次都坦然。他看著不斷略過的燈光,全圓佑在想,今天的金珉奎,是不是也經歷相同的一切呢?
手術室的冷氣很強,讓全圓佑忍不住打了冷顫,但他一點都不害怕。他知道等到他下次醒來,就能看見金珉奎了。
麻藥起作用前,全圓佑在心裡想著。
「金珉奎,你現在欠我一顆腎,我看你拿什麼還。」
「少爺,您感覺如何?」全圓佑手術後虛弱的睜開眼,發現是崔勝哲,而非金珉奎。
他想說些什麼,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但即便如此,比起他自己,他更想知道金珉奎到底醒了沒。
「您的狗手術很成功,只是還沒醒來。」崔勝哲不但完美命中全圓佑想問的問題,還故意模仿全圓佑的口吻。「您的話還需要觀察一下,暫時不能離開醫院,請您忍耐一下。」
他撇了一眼崔勝哲,在心裡記上了金珉奎一筆怠忽職守的失職。
這時他才想起他居然因為情急,竟把另外一面透露給了爸爸的保鑣。
他本來不打算將自己的另一面透露給家裡的任何人知道。
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與媽媽的經歷,他也知道為什麼爸爸會對自己做這樣的決定跟保護。爸爸希望他一輩子不沾染這些,是為了保護他,那當然他也可以裝作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對大家都好。
正當他懊悔時,崔勝哲又像是猜中自己的心思。
「您不用擔心,我會替您守住秘密。」這次換崔勝哲帥氣的離開。
崔勝哲離開後,病房安靜的只剩下各類儀器刺耳的聲音。
§
全圓佑討厭醫院。
或是也可以說全圓佑痛恨醫院。
因為當年的意外,導致全圓佑早產,他除了剛出生時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外,成長過程也免不了進出醫院。雖然說醫院是自己的,不會有外人,這多少讓全圓佑感到比較有安全感。
但每次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無能為力,只能將生命交給其他人主宰救治時,總讓全圓佑感到氣餒。更別提金珉奎和醫生在病房外壓低聲音討論他的病情,卻在進入病房後宣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時的那種感覺|全圓佑真的恨死了。
他知道他不能埋怨任何人,畢竟自己的生命是醫生當年從死神手上搶回來的。但他總會在深夜時,忍不住氣到自己流淚。
這也是他羨慕金珉奎的原因之一。金珉奎的身體狀況很好,幾乎不太生病。就算是生病了,他也擁有比別人快的恢復速度。
他覺得金珉奎就是典型的可以靠大腦控制身體的人,而他卻完全相反。看著金珉奎游刃有餘的玩著自己因為氣喘不能嘗試的運動,他總是感到既羨慕又欣慰。
他好想嘗試,哪怕只有一次,他都會感到心滿意足。但他轉念一想,如果替他嘗試的人是金珉奎,好像也不算太差。
§
等到全圓佑再一次醒來,是因為手機的訊息提示聲。打開了手機,是手下回報那天兩位兇手的情況。手下將事情處理的很乾淨,也有達到全圓佑的要求。
—少爺,消息要放出去嗎?
是來自手下的請示。
全圓佑輕輕的回覆後,將手機放回了原位。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少爺,您醒了嗎?」說話的是老爺的管家,尹凈漢。「醫生說您可以出院了,我來接您。」
全圓佑應允了一聲,讓尹凈漢進來。
「少爺,衣服準備好了,等您換好就可以回宅邸了。」尹凈漢雖然離開宅邸,但一身的西裝挺拔,頭髮稍長卻整理的一絲不苟。
「我還是喜歡你下班時候的樣子。」全圓佑笑了笑。
尹凈漢是家裡的老人了,只要老爺沒有特別吩咐,尹凈漢就不需要特別打扮成管家,可以穿著他喜歡的裝扮,整理成他喜歡的髮型,這是老爺給他的特權。
「這裏終究不是家裡,身份有別。」尹凈漢寵溺的揉了揉全圓佑的頭髮。
或許是全圓佑真的可憐,也可能是全圓佑長的太像對他好的夫人,尹凈漢從全圓佑很小時就特別寵他。
就算是老爺不允許全圓佑做的事,只要他在旁邊幫腔說個幾句,最後都能讓老爺哭笑不得的應允。
「回家吧,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尹凈漢說著。
看著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全圓佑忍住開口問了問「我睡了多久?」
尹凈漢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大概一天。」
看著對著月光發呆的全圓佑,尹凈漢以為全圓佑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但這很正常,你不用太往心裡去。」尹凈漢安慰道。
「金珉奎…醒了嗎?」全圓佑的雙眼失去了亮光。
金珉奎身體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還不醒?難道是有其他併發症嗎?如果他醒了,為什麼又不來找自己?
被崔勝哲抓去訓了嗎?還是是爸爸覺得他已經不配保護自己,被換走了呢?
那好歹也傳個訊息給我吧!
還是對他來說,我根本就不重要?
全圓佑有好多想問的問題,卻只敢問出金珉奎是否醒來。
「珉奎啊?」尹凈漢想了一下。「似乎是還沒醒呢,醫生也蠻意外的。」
聽到金珉奎還沒醒來,全圓佑的心情好複雜。
這樣他至少可以確定,不是金珉奎不理他。
但同時也代表,金珉奎還在昏睡。
全圓佑以為他這一生,自己沒有金珉奎的日子,只有自己比他早出生的那一年。
他抓起自己的眼鏡,決定去看看金珉奎。一年他都等得了,這一點時間又算得了什麼?
「凈漢,你先回去吧,我不回去了。」全圓佑跑出了病房。
看著著急的全圓佑,尹凈漢摸了摸下巴。
「唉呀,賭輸了呢。」
§
崔勝哲守在金珉奎的門外,看見跑來的全圓佑,他似乎不太意外。
雖然說他一直對金珉奎很嚴格,但其實在所有學生中,他最喜歡、也最得意的學生,就是金珉奎。
撇除天生優異的體格外,金珉奎的個性積極、正向、觀察力強、抗壓性很高,而且情緒非常穩定—這些都是成為保鑣需要具備的條件。
他還記得每次對打,金珉奎總會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有時自己玩心大起,還會故意讓金珉奎用難堪的方式倒在地上。
「認輸嗎?」崔勝哲的棍子抵著金珉奎的咽喉。
「不認輸!」這是崔勝哲最喜歡聽金珉奎說的話。
金珉奎用腳踢起了自己的棍子,將崔勝哲抵在自己咽喉的棍子打開,拉出距離。
「什麼不認輸,剛剛那個情形若是真的,你早死了。」雖然崔勝哲說的嚇人,但早就笑開了花,擺出了戰鬥姿勢。「腳踩穩,大腿出力。你要是倒了,就是把少爺的頭送給別人。」
「是!」
過去練習的點滴,逐漸的浮現在崔勝哲的腦海裡。
起初得知金珉奎中彈時,崔勝哲並沒有太擔心,他相信以金珉奎的狀況,一定很快就能夠痊癒。卻沒想到金珉奎直到現在都還躺在那裏。他問過主治醫生,手術沒有問題,也沒有併發症,只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醒來。
本來崔勝哲是想向老天抱怨為何不讓金珉奎醒來的。但看著少爺三番兩次的為自己的學生失去從容的樣子,崔勝哲想,或許金珉奎這次受傷,並不全是壞事。
他不是看不出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但因為無論是少爺還是金珉奎,對崔勝哲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他希望他們要嘛在一起一輩子,要嘛就從來不要開始。
就像他與現在跟在少爺後面的尹凈漢一樣。
這次的崔勝哲沒有攔住少爺,反倒是等著在後面緊追少爺腳步的尹淨漢,等他氣喘吁吁的到自己面前,崔勝哲才卸下了平日的偽裝。
「怎麼樣,願賭服輸?」崔勝哲沒有看向尹凈漢,卻笑出了聲。
「呀我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看著崔勝哲討厭的嘴臉,氣的他舉起了拳頭。
「尹管家的手這麼漂亮,可別受傷了。」崔勝哲輕鬆的接過了尹凈漢的拳頭,還趁勢摟住了尹凈漢。「等這件事情解決,我會很期待你的表現。」
看著這樣的崔勝哲,尹凈漢也起了玩心。
他直視上崔勝哲的眼神,勾起一點點的嘴角,用手指點上崔勝哲的嘴唇,慢慢的向下滑去。經過喉嚨時,他感覺到了崔勝哲因為吞嚥而滑動的喉結。
手指最後停留在崔勝哲長年訓練有素的胸膛,輕輕的打圈、按壓。
「崔先生到時可別讓我失望。」
§
病房內充滿了全圓佑討厭的一切。刺鼻的消毒水味、刺耳的儀器聲,還有安靜的像是停屍間的氣氛。但他最討厭的,還是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金珉奎。
看著難得安份的金珉奎,全圓佑突然覺得自己對他好陌生。
原來金珉奎的眼角,有這樣的一道疤嗎?鼻梁的中間,又是什麼時候留下傷口的?還有好看的鎖骨上,為什麼又有這麼多結痂呢?
全圓佑細數著金珉奎身上那些,不屬於他自己的痕跡。
他知道金珉奎為了自己接受了各種高強度的訓練,但他卻始終認為金珉奎是無懈可擊的,至少不應該留下疤痕。
他也知道金珉奎偶爾會像洩氣的小狗,用誇張的語氣抱怨自己的身體很痛,但他總以為是金珉奎在開玩笑、故意想逗自己笑。原來這些都是金珉奎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故意掩飾的嗎?
全圓佑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地觸摸了金珉奎深淺不一的傷痕。明明自己與他朝夕相處,為什麼自己卻連這些都沒發現。
他究竟為了留在我身邊,付出了多少努力?
全圓佑知道他身邊到來的每一個人肯定都不簡單,但他從沒想過,代價居然這麼大。
他記憶中的金珉奎,雖然對外總是舉止得宜、不失分寸,也把距離拿捏的很好。唯獨面對他時,總是像是笨蛋大型犬,圍繞在他身邊打轉。全圓佑讚美他時,他甚至會表現得像大狗快樂搖尾巴一般。
他總是一興奮說話就開始咬字不清,呼嚕嚕嚕的說個沒完;他總是在買到想吃很久的食物時,忍不住開始跳舞;他總是會在收到女生告白時,像遇到鬼一樣逃竄到全圓佑的身後大喊「你、你認錯認人了!」;
他也總是在收到全圓佑的稱讚時,會讓人有他在搖晃不存在的尾巴的錯覺;但現在細細的看著金珉奎,全圓佑才真正知道金珉奎獨自承受了多少。
全圓佑拉了張椅子,坐在了金珉奎的身邊。
「這幾十年下來,你過的開心嗎?」全圓佑終於終於釐清金珉奎對自己的付出,他忍不住輕聲的問出口。
他說的很輕,很小聲,因為他不知道,如果金珉奎回答他「不開心」的話,自己有沒有自信能放他走。
看著悄悄落在被子外的手心,全圓佑伸出了自己的手,仔細的扣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牽手,但是細細的感受他手上的厚繭、手心的溫度,這還真的是第一次。
全圓佑看著金珉奎的臉龐想著。
既然以往都是你迎接我的每一天,那這次就換我來等你的新生吧。
章节目录 第五章|誤會
第五章|誤會
金珉奎覺得自己睡了好久。
他雖然如預想般在醫院醒來,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中。
他想起以前訓練時老師刻意讓他們處在不舒適的環境中,以確保他們能適應各種情況。他甚至記不清上次躺在這樣柔軟床上、處於安靜環境裡是什麼時候了。看著窗外才剛升起的太陽,他不自覺的嘴角上揚—原來自己還能有比太陽晚起的時候呢。
正當他想試著控制自己的身體時,低頭便看見了一坨蓬鬆柔軟的髮絲,趴睡在自己身邊。稍微轉點角度,甚至還能看見頭髮的主人因為側睡,被擠皺的眉頭和被臉頰rou擠成的嘟唇。
全圓佑明明睡相也不是太差,看著他入睡時也不太翻身,但總不知道為什麼,早起時總能看見他頂著一顆鳥窩頭,揉著眼睛和自己說早安。甚至有時候湊巧一點,金珉奎甚至會有一種全圓佑長出貓耳的錯覺。
他不可能認不出頭髮的主人,那可是他手術前最擔心的人。
但金珉奎卻沒有馬上叫醒他。
金珉奎承認,他在看見全圓佑在自己的身邊,感覺心被填的滿滿的。
或許,全圓佑也是會擔心自己的嗎?
但比起這些,金珉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金珉奎在儘量不吵醒全圓佑的狀態下,拿到了自己的手機。他打開通訊軟體,正想要問全team兇手的情況,發現手下早已將情況匯報至他的手機。
—找到身份了,是仇家派來的。您想要怎麼處理?
—得知您還在手術,已經先給過「提醒」。
—兩位兇手都被挑斷了腳筋,目前還在查是誰做的。
傳訊息的時間停留在幾天前。
金珉奎的眼神早已沒有了剛剛看全圓佑的溫柔,而是皺起好看的眉頭,將腦中有可能的人選都想過了一次。
看著好幾天都沒有回覆的訊息框,雖然知道這代表什麼,但他還是決定確認一下情況。
—有消息了嗎?
—沒有。
到底是誰可以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到底是敵是友?
事情不在金珉奎的掌控下,又關係到全圓佑的安危,這種的不安感讓金珉奎很焦慮。
他鎖上手機,仰起頭嘆了一口氣。一醒來就是這種消息,真是讓人不爽。
他承認他的確是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目標是他,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會直接將目標約來,痛快的打上一架—你死我活的那種。
但是今天對方的目標是全圓佑。
這次的突發狀況雖說沒有對全圓佑造成實際傷害,但還是讓金珉奎產生了陰影。他對自己是否能保護好全圓佑打上了問號。
他不喜歡這種自我懷疑。
但他很清楚,這件事情與以往不同,並不是只要自己有自信就可以保證不再發生的事情。他的自信在全圓佑的安全下顯得脆弱無比。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全圓佑身上。他不想和全圓佑分開,他也的確沒想過分開這個問題。
他以為他的能力夠強,足以保護全圓佑;他也相信大家對他的評價,把全圓佑安心交給他照顧。但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看清楚了自己的不足。
他看著熟睡的全圓佑,自責想著。
或許自己再仔細一點,就不會有這件事情發生;沒有這件事情發生,自己就不需要讓別人移轉全圓佑,也不需要擔心全圓佑到底被安置在何處。這次的事件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自信在全圓佑的安全面前顯得無此不堪。
等回到宅邸,金珉奎打算自請處分。
再怎麼說這都算是重大失職,況且自己也並非逃避責任的人,無論怎麼樣的處罰自己都會全部接受的。
金珉奎開始想著可能會受到怎麼樣的處罰。
或許是體能訓練、或許是重新受訓,又或許,自己的身份將會被撤換,失去陪在全圓佑身邊的資格。
他知道他不該如此負面,但他知道如果有其他人更能夠勝任保護全圓佑的工作,自己退出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比起自己自私貪心的私慾,少爺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眼前還在熟睡的人,金珉奎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好遙遠。自己就像追光者,努力的追著自己的光,卻從來沒有追上過。
崔勝哲說的沒錯,全圓佑不是自己可以直呼全名的人。彼此的身份落差,自己注定無法站在全圓佑的身旁。
他終究會與和他門當戶對的人,過完幸福的一生。
全圓佑那麼好,他肯定會找到和他一樣是優雅的、純真的、善良的,會看著小說默默流淚的人;但同時又能愛護他、理解他,尊重他的人。
而全圓佑也會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另一個人展開笑顏。
自己應該明白,能站在全圓佑的身後,已經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但縱使金珉奎找了一百萬個理由說服自己,他還是忍不住撫上稍嫌雜亂的髮稍,並將吻輕輕落在了全圓佑的髮旋。
或是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金珉奎本來只想在不吵醒全圓佑的狀況下輕吻,卻意外的扯動到自己傷口。他輕輕的發出了倒抽聲,卻沒想到將全圓佑吵醒。
「醒了?」醒來的全圓佑眼神還有些迷茫,「傷口很痛嗎?」
金珉奎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的全圓佑並沒有這麼淺眠。
「欸嘿怎麼會呢?我想說測試看看少爺醒了沒啦!」金珉奎換上輕鬆的表情。「少爺怎麼會在這裡,您最討厭醫院了不是嗎?」
「少來。」全圓佑沒有回答,只是不客氣拉開了金珉奎的病人服,看見了繃帶透著一點點刺眼的紅。「我去找醫生,你在這裡別動。」
金珉奎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比想像中傷得嚴重。
看著全圓佑要起身出去,他本能性的直接抓住了全圓佑手腕,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傷。
「那個?。」看著全圓佑不明所以的表情。「少爺,這裏有鈴可以直接按就好。」
「喔、喔?。」全圓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恨不得自己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有夠丟臉。
§
病房內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
兩個人維持了這樣的姿勢,還拉著的手也沒有放下。
最後還是金珉奎的傷口再次提醒了兩人,金珉奎才將手放開,按下了呼叫鈴。
兩人都覺得剛剛的自己似乎有些失常,誰也沒有先說話。只是各自看著不同地方,假裝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
「少爺,您要不要先回去呢?」想起剛剛全圓佑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金珉奎又問了一次。「我可以請崔老師來帶您,您就不用…。」
金珉奎拿起手機,話還沒說完,就被全圓佑打斷。
「你是我的管家,也是我的保鑣,保護我是你的職責。」全圓佑意識到自己似乎講得有些嚴肅。「所以你得快點好起來。」他對金珉奎笑了笑。
他發現,自從意識到自己對金珉奎的感情後,他似乎不太會拿捏聊天的尺度。
希望不要被看出什麼才好。
金珉奎倒也沒發現什麼,只以為全圓佑是希望他早點回去上工。
「好的!」彷彿看見了他的狗尾巴搖的起勁。
金珉奎在內心想著,如果全圓佑是希望他繼續保護他的話,是不是他就可以不用離開全圓佑的身邊了呢?如果他真的被老爺撤掉資格,全圓佑是否也會為了他挺身而出呢?
雖然未來未定,但聽到全圓佑依舊稱自己是他的保鑣及管家,讓金珉奎的心情馬上好了許多。
心情好的金珉奎,一下話匣子就打開了。
「少爺,我跟你說喔!」金珉奎只有在全圓佑面前,才會將情緒表露得如此明顯。「那天襲擊你的人不知道被誰斷腳筋耶!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太好了!以後他們就不能害你了!」
全圓佑聽到這件事,心裡一頓。
「珉奎,你覺得會是誰?」
「我覺得喔。」金珉奎假裝在思考。「不知道耶。」金珉奎輕描淡寫的帶過了這個問題。
他不可能告訴全圓佑自己調查的進度,也不可能告訴他目前還沒查到人。這些事情應該都由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
全圓佑這麼好的人,不需要知道這些骯髒的事情。
「珉奎阿,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全圓佑突然問了一句,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少爺當然是最世界最好的人啊!」金珉奎沒有遲疑。「少爺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純真、最體貼、不管哪方面都是最棒的少爺!是天使等級!」
「那如果,哪天我並不像你想像中的善良呢?」
突然的問題讓金珉奎愣了一下,望向了全圓佑,沉思了一會兒。
「不可能啦!完全無法想像!」金珉奎對全圓佑笑著。「我可能會覺得我眼前的人不是少爺吧!被附身或是替換之類的,哈哈哈。」
雖然聽到這個回答並不讓全圓佑意外,但卻讓全圓佑沉默了。
他原本想和金珉奎坦誠的心退縮了。
他原本以為無論怎樣,金珉奎都會接受且陪在自己身邊的。但現在聽到他的回答,似乎並不是這樣。
一切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如果今天金珉奎的回答是「無論少爺變成怎麼樣,都是我的少爺。」那自己肯定會全盤托出,人是他傷的,因為他無法接受有人傷害金珉奎。
但今天金珉奎並沒有這樣說。
全圓佑走入自己的牛角尖。
如果這個情況下他坦承了,金珉奎會討厭他嗎?金珉奎還會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嗎?還是他在聽到後,會因為自己並不是他想像中的自己而離開呢?如果他離開了,還能夠把他找回來嗎?
在金珉奎清醒前,全圓佑是慶幸自己有遺傳到爸爸的基因的。因為遺傳,他可以保護自己愛的人,果斷的下達指令,殺伐決斷。
但在問完金珉奎後,他後悔了。
是不是他維持著如金珉奎認識的模樣一般純真,他就能留在身邊,照顧自己一輩子?
「少爺…?」金珉奎看著久久沒有回應的全圓佑,忍不住用手揮了揮。「你還好嗎?」
看著揮動的手,全圓佑回過神。「沒事,我去外面走走,你在這裡等醫生吧。」
金珉奎有些意外,但也不敢說什麼,他決定乖乖在病房等全圓佑回來。
他就像在等待主人回來的狗狗,不敢亂動(除了尾巴),就怕主人找不到他。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會馬上注意,生怕自己沒有用最快的速度看到主人。
還沒有等到全圓佑回來,卻看見了一個雙手提滿名牌紙袋,戴著誇張的墨鏡的男人向自己敞開雙臂。
不是吧。
「金珉奎我還以為我要改成回來參加你的喪禮了呢。」來的不是別人,是金珉奎在保鑣學校認識的朋友:洪知秀。
洪知秀長得幾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跟金珉奎不一樣,他沒有壯碩的肌rou、卓越的身高,和陽剛的氣息。即便如此,但他們師出同門,洪知秀的身手自然是跟金珉奎不相上下的。
他比起金珉奎,更適合用秘書或特助的身份掩人耳目,進而達到貼身保護的目的。
洪知秀可以說是金珉奎在學校時感情不錯的朋友了,只可惜畢業後被指派到李總的身邊服務,後來就跟著李總到了美國,兩人便很少見面。
看著洪知秀毫無改變的臉龐、依然討人厭的笑容,和改不掉的肢體接觸壞習慣,金珉奎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
「呀你別靠近我,站在那裡就可以了。」金珉奎喊著。「很抱歉我這個全校第一還活著,讓你這個全校第二失望了。」金珉奎不客氣的嘴了回去。
「我怎麼會失望呢?我還特地提早飛回來,想說跟你給你一個驚喜耶!」洪知秀把那些名牌紙袋放在了會客桌上,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再將剛剛全圓佑坐過的椅子拉向金珉奎,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沒想到下飛機後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後來才知道你在這間醫院,我透過剛很多關係才找得到你耶!」
或許是在國外習慣,洪知秀邊講話邊搭配著各種手勢,讓金珉奎忍不住分心想起了迪士尼公主。
「你講話能不能不要手一直這樣動?」金珉奎忍不住吐槽,模仿著洪知秀的手勢,還搭配討人厭的表情。
「只傷到腎真是太便宜你了。」洪知秀臉上笑著燦爛,手卻不客氣的往金珉奎搧去。
「喂喂喂!」金珉奎雖說受傷,但身體本能不會消失,輕易的躲過了洪知秀的攻擊。「欺負病人啊你!」
看著金珉奎閃過自己的攻擊,洪知秀優雅的收回自己的手,好像剛剛攻擊金珉奎的人不是他。
「你剛說我傷到腎?」金珉奎突然回想起剛剛洪知秀說的。
「你自己哪裡受傷你不知道?」這倒是讓洪知秀感到有點震驚,這人是沒有痛覺嗎?
「不是,洪先生,我剛醒來而已好嗎。」金珉奎翻了白眼。
「你的腎傷得嚴重,是你老闆把腎捐給你的,你不知道?」
金珉奎沒有說話,只是呆愣在那裏。
他的世界彷彿被洪知秀的一句話按下了暫停鍵。他的所見也瞬間從彩色變成了灰白。他沒想過自己會受這麼嚴重的傷,更沒想過傷到需要靠全圓佑的腎臟才能夠活下來。
明明應該是他要保護全圓佑才對。
金珉奎感覺自己的世界就要崩塌。
他的人生準則一直都是以全圓佑的安全健康為首要,這些日子以來他也都對自己的表現很自豪。
他沒想過他除了沒有保護好他,還成了傷害他身體健康的人。
那他跟那些傷害全圓佑的人又有什麼差別?他究竟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的身邊?
金珉奎猛然想起全圓佑出去前,不知道在自己身邊守了多久、又想起他對自己扯動傷口擔心的樣子。
他的身體有什麼狀況,金珉奎是最清楚的。
為什麼?明明全圓佑才是該擔心的人啊。他怎麼禁得起捐腎給自己?
他最討厭的就是醫院,每次總要金珉奎陪著哄著才肯多過夜一晚,他怎麼能守在病床旁等著自己醒來?他明明有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這次卻沒有在我清醒時告訴我這些狀況。
全圓佑善良的讓金珉奎想哭,也讓金珉奎深深的自責、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金珉奎不知道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才能喜歡上那麼好的一個人。
看著金珉奎的反應,洪知秀知道自己這趟真的飛對了。看來很快他就可以看到青春戀愛喜劇在自己面前真實上演了。
為什麼他能這麼肯定是喜劇?因為有他洪知秀在的一天,愛情就不會有悲劇。
他強忍住想馬上打電話給李碩珉分享的衝動,假裝擔心但卻嘴角上揚的戳了戳金珉奎。
「呀!你傷到腦啦?怎麼不講話!」洪知秀發誓以後不當保鑣的話,他一定要去當演員。
被洪知秀戳回現實的金珉奎,換上了一副不滿的表情回敬「呀?所以你根本是提早來聽八卦的吧!」
八卦鬼洪知秀,果然一點都沒變。
八卦鬼洪知秀,這是金珉奎幫洪知秀取的綽號。人如其名,只要聽到什麼感興趣的八卦,他就會動用一切力量知道整件事情的內容。
至於動用的力量,這得說到他們在學校學習的專業。
金珉奎所在的學院是以正面衝突,力量取勝的,所以在學校學的大部分也偏向近身格鬥、近身搜查這種可能會與敵人有正面交鋒的技能。
但洪知秀就不一樣了。
崔勝哲在洪知秀小時候就看中了他秀氣的外表及靈活的腦袋,雖然說格鬥搏擊還是要學,但比起這些,這個學院更擅長調製毒藥與偽裝滲透,透過臥底等方式深入敵方陣營,屬於殺人於無形的學院。
所以洪知秀總能用在學校學到的技能,獲取他想要的八卦情報,而且基本上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這就是為什麼金珉奎幫洪知秀取了這個綽號。
「唉你看你,怎麼會這樣誤會我呢?」洪知秀努力的扁了扁嘴,希望自己不要笑的太明顯。
「媽的少來,你以為我跟你當同學第一天啊。」金珉奎完全戳破洪知秀。「你說來探望我,啊禮物咧!好歹送什麼滴雞精給我吧!」
「怎麼會沒有呢。」洪知秀遮住自己早就揚起的嘴角,在眾多名牌袋子裡翻找著東西。
「燈愣!sit down please大師2024早春款短袖!」洪知秀亮出了一件金珉奎根本穿不下的s號上衣。「俐落的剪裁、獨特的風格,搭配著春天的氣息,光看到上衣就覺得好像漫步在櫻花雨中的目黑川,是不是好看!」洪知秀興奮的介紹起自己的戰利品。
「我說先生,這件衣服請問看起來是我的尺碼嗎?」金珉奎已經數不清楚這是自己翻的第幾個白眼。「我可不是你們那個弱雞學院的體格欸。」
「金先生,你這樣說不對了。」洪知秀繼續笑著說。「我買了衣服要給你,你穿不下,這怎麼會是我的錯呢?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我怎麼知道你是圓是扁呢?你這樣說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話雖如此,但他笑的比誰都要燦爛。
逗夠了金珉奎,洪知秀把衣服放在了一邊,拿出了擺放在角落的精緻盒子。
盒子是金珉奎一貫喜歡的黑色,四邊是亮金色的滾邊,看起來沉穩低調卻不失亮眼,很符合金珉奎的審美。角落的Js屬名證明了這個禮物出自洪知秀之手。
「這才是我要送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洪知秀換上了一副誠懇的表情。「這沒有公開販售喔,是真的為你調製,專屬於你的香水。」
看著洪知秀誠懇的表情,金珉奎承認自己差點被騙。
「媽呀你專門用香水殺人的,送香水給我不如直接殺了我吧。」金珉奎防備的看著洪知秀。
洪知秀也不生氣,自顧自的打開了香水盒介紹。
「就說你真的有撞到腦你還不信。」洪知秀拿起香水。「如果你死了,這就是最好的物證。難道我會智障到用這個殺你嗎?果然是肌rou笨蛋學院出身的傢伙。」
「呀!」金珉奎無法反駁,只好氣憤地喊了一聲,像是不服氣的大型犬。
「這款香水叫做心想事成,你所想的願望,都會在噴上這罐香水後達成的。」
洪知秀在美國時就大概掌握了事情的脈絡,再加上他敏銳的觀察及推理,他幾乎百分之九十可以確定這件事只差他這個愛情小天使的臨門一腳,於是在美國就製作了這款香水,準備幫一幫他這個肌rou笨蛋朋友。
其實香水倒也不是像他講得像是魔法藥水一般,只是很簡單的心理學。噴上香水,除了可以讓人感到平靜及舒緩,也可以讓使用者心理更加強大、安定,也會變得更加有自信。所以香水只是洪知秀針對自己對金珉奎的了解,配置了適合金珉奎的香味而已。
如果真要說他有動什麼歪腦筋的話,大概就是洪知秀提高了香水的濃度,所以就算只是簡單一噴,也會比普通香水更加散發香味及持久。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這還不簡單,因為要讓全圓佑聞到阿!
洪知秀進來金珉奎病房時,看見了冷臉全圓佑走出去,讓他更肯定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他忍不住在心裡告訴自己,「知秀阿,你真是功德無數!」
他決定今天晚上也要把這件事告訴李碩珉。
「真的有這麼神?」金珉奎拿起香水,狐疑地四處看看。「真的沒有加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我看我真的先把你的腦剖開來看看有什麼問題好了。」洪知秀笑著舉起香水盒,作勢要往金珉奎頭上砸去。「這個角砸下去有個洞應該沒問題。」
「喂喂喂!禁止使用暴力啊!」
金珉奎捂著自己的腦袋瓜,確定洪知秀沒有要攻擊他後,才慢慢將盒子接下。
「謝、謝謝啦,我會用的。」
全圓佑站在病房外,靜靜的聽著這一切。
他並非有意偷聽,但是「專屬香水」這四個字像是一根尖銳的針,扎進了自己的心裡。
他獨自的走出醫院大樓,走進了老爺為了他搭建的溫室花園,坐在了以往都是他與金珉奎坐的位子上。
他用眼神示意,將所有人員都先遣出了花園,剩下自己獨坐在曾經都是兩人笑著交談的地方。他閉上眼感受著外面的陽光、感受著溫室裡與陽光不匹配的溫度,呼吸著花草散發的味道、土壤的濕氣。
他想了很多。
他一開始是想著,金珉奎會追上來的吧。沒想到坐了很久,金珉奎都沒有出現。
他開始檢討自己。
他不應該要求一個身上還有點滴的病人追上自己的,更何況他傷得這麼重。他也不應該要求一個剛醒來的人,能夠準確地猜中自己的心思,更何況自己的心思都是到最近才發現的。
如果金珉奎不喜歡真實的自己,那自己大可以繼續扮演他眼中的自己。反正這樣的生活也不是一兩天而已,繼續扮演下去對大家都好。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繼續扮演這樣的角色,就能將金珉奎留在身邊。
只要金珉奎會在自己身邊,怎樣都可以。就算他一輩子只是自己的保鑣跟管家,那也沒關係。
理完思緒的全圓佑決定回去找金珉奎。
沒想到還沒進去,就聽到了洪知秀與金珉奎的對談。
他在知道有人來探望金珉奎時,是有些意外、失落的。因為金珉奎從沒跟他說過,他在學校的事情。
更別提他有一位好到會在他受傷時,知道消息,還來探望的朋友。
全圓佑無力地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冰涼的觸感似乎在提醒著他這件事情。
他回想了一下。
他們的聊天內容,永遠都是以全圓佑為主軸,放射狀延伸出去的話題,也都是全圓佑喜歡的、感興趣的話題。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他從來都沒了解過金珉奎。
他決定先不進去,而是在外面靜靜的候著。他也想更加的了解金珉奎。
但他沒想到,他聽到金珉奎跟別人有說有笑,竟會讓他如此心痛。
原來對自己展開的笑顏,金珉奎也會對別人展開嗎?甚至不曾對自己爆過粗口的金珉奎,也有好到可以爆粗口的朋友嗎?金珉奎他,居然有一位比自己更了解他的朋友嗎?
全圓佑越聽越失落,但他卻沒辦法邁開自己的腿,離開這個地方。
他終究是擔心金珉奎的。
果然先喜歡上對方的人就會輸吧。
全圓佑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準備,才鼓起勇氣推開了病房門。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洪知秀壓在了金珉奎的身上。
「金珉奎。」
被叫的分神的金珉奎一不留神,手上那件本來就沒打算要送他的上衣就這樣被洪知秀搶過。
「媽呀果然是肌rou笨蛋,我的2024早春款。」洪知秀看著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心疼的說著。
直到聽到金珉奎疑惑地喊著「少爺」,洪知秀才發現另一個男主角也在病房裡。
看著全圓佑臉色鐵青的樣子,洪知秀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愛情小天使的角色變成插足的第三者了。
而且自己的角色可能還是小時候有被家人訂過娃娃親的青梅竹馬。
呀,果然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太有威脅性了嗎?
洪知秀再轉頭,看見一臉困惑的金珉奎,沒有任何動作。他得到一個結論:金珉奎肯定是憑實力單身。
但看這個情況,洪知秀很清楚,接下來應該就是追妻火葬場的劇情了。
既然金珉奎搶皺了他一件早春款上衣,他只好讓金珉奎追妻之路稍微艱難一點點了。反正金珉奎皮糙rou厚,多被全圓佑捶幾下也不會死。
他放下衣服後,走過去跟全圓佑打招呼。
「您就是全總吧?您好,我是李總的秘書洪知秀,喊我知秀就可以了。」
洪知秀張開雙手,準備跟全圓佑擁抱。「我和珉奎是唸書時就認識的朋友,我得知他受傷後便過來看看,畢竟你也知道,他真的沒什麼朋友。」
聽著那些疑似宣示主權的話語,搭配上突然的熱情讓全圓佑完全無法適應。畢竟上一秒這傢伙還趴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全圓佑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想要釐清洪知秀的腦袋在想什麼。沒想到越想越多的是自己內心的抱怨。
什麼青梅竹馬,要也是竹馬竹馬吧…。
不對,這是重點嗎?
重點應該是那個胸膛,自己甚至都還沒趴ㄍ…,幹什麼,我才沒有想什麼,呸呸呸!
看著徹底當機的全圓佑,洪知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忍住上揚的嘴角。
最後還是發現洪知秀要擁抱全圓佑的金珉奎先發話。
「喂不是,你不要到哪都要抱抱好不好!這裡可不是美國!」濃濃的醋味飄進了洪知秀的耳裡,他發誓他真的很盡力在憋笑。
卻沒想到聽到這席話的全圓佑像是被喚醒一樣,張開雙臂迎接洪知秀。
原本以為和全圓佑的隔閡會因為擁抱而解開,卻沒想到全圓佑擁抱自己後,只在自己的耳邊低低的說了聲「洪秘書,你好。」
哇,醋精配醋精,這對精采了。
這是洪知秀的心得。
看著情況不對,洪知秀決定36計走為上策,反正自己今天的劇情也更新得差不多了。
洪知秀拿起了電話,開始了他的表演。
「喂,李總,是,您說什麼?我這裡收訊不太好耶,等我一下喔。」他用手捂了捂電話,「我們李總找我,我先走囉。」
他拿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各式名牌精品袋,那件被抓皺的上衣也沒有忘記,虛情假意的向兩位揮揮手
章节目录 第六章|雙向
第六章|雙向
ri早晨醒來,全圓佑發現自己安然的躺在床上,被子妥貼地蓋在了自己身上。甚至本來應該腫脹的雙眼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是金珉奎!
全圓佑猛然的掀開了棉被,顧不上穿拖鞋就衝了出去。沒想到房門才剛打開,就看見已等候多時的尹凈漢。
「少爺早安。」尹凈漢和全圓佑擺了擺手。
「你怎麼在這?」全圓佑必須承認,看到的人是尹凈漢,他有些失落。
這一切尹凈漢都盡收眼底。他怎麼會不知道全圓佑在想些什麼?
但他還是故作輕鬆地看著全圓佑。「當然是等你起床囉,傻孩子。」
「金珉…」全圓佑還打算說些什麼,卻被尹凈漢給打斷。
尹凈漢將雙手搭在了全圓佑的肩膀上,將他退進了浴室。「好了,趕快去刷牙洗臉吃早餐嚕嚕嚕!」
尹凈漢放大自己的音量,似乎是在提醒大家些什麼。
全圓佑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被推上了餐桌。
他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想著早上的一切。
金珉奎照顧自己這麼久,自己絕對不可能搞錯。
全圓佑隱約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好幾次清晨都感覺到金珉奎替自己蓋被子。但因為是熟悉的味道和體溫,全圓佑不曾抗拒。
也因為是這樣,所以全圓佑很清楚,昨晚一定是金珉奎。
但如果是他,為什麼早上不是他等自己起床?
§
除了早晨的一絲陽光透進房間,屋內沒有任何亮光,就像是金珉奎的人生。
全圓佑是拯救他的那一絲陽光,除了照亮了他生命,更是溫暖了他的心、佔據了他的心。
昨晚因為擔心全圓佑,金珉奎還是違反崔勝哲的規定,擅自離開房間。
他要看到全圓佑好好的入眠他才安心。至於會會面臨什麼懲處,他才不在乎。
發現全圓佑的房間門推不開,金珉奎意識到事情可能比他想像的更糟。
他熟練地從窗戶進入了房間,卻發現全圓佑靠著門蜷曲著雙腿,將頭靠在膝蓋上睡著了。
金珉奎的動作很輕,深怕吵醒了全圓佑。本想將全圓佑抱回床上,卻在碰到全圓佑時,感受到了冰涼的四肢。
金珉奎後悔極了。
他不是不喜歡全圓佑,他只是沒有想過全圓佑也會喜歡他。看著眼前因為自己而難過全圓佑,他的心竟也同步了全圓佑的悲傷。
金珉奎一手穿過了全圓佑的腰,一手穿過了全圓佑的膝窩,將全圓佑抱起。
雖然傷口仍在發痛,但是全圓佑被抱起而展露的面容,更讓金珉奎心痛。淺淺的兩道淚痕掛在了全圓佑清秀的臉龐上,像是兩把利刃插進了金珉奎的心裡。
懷裡的人不知道是因為感受到了熱源,還是因為是熟悉的氣味,他將自己的臉埋入了金珉奎的胸膛後,還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金珉奎的衣領。
看著熟睡的人無意識的將自己交出來的樣子,金珉奎的心臟,突然跳動的好大聲。
他想將全圓佑輕輕的放在床上,卻發抓著他衣領的手不願意放開,甚至像是發脾氣般的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金珉奎才有了全圓佑喜歡自己的實感。
金珉奎想轉身用另外一隻手抽取衛生紙,卻發現抓著自己人似乎是誤會了自己要離開,竟鬆開了抓著自己的手,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
金珉奎顧不得衛生紙,只能將自己轉了回去,輕輕地拍著全圓佑的背,似乎是在安慰著他。
「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
金珉奎低頭輕輕的抹去了全圓佑臉上的淚痕,又將自己的手心搓熱,覆在了全圓佑好看的眉眼上。
這麼好看的雙眼,隔天要是腫了,肯定會很不舒服的吧?
金珉奎一邊看著全圓佑,一邊想著。
穩定的熱源、熟悉的氣味,全圓佑原本皺著的眉頭也逐漸鬆散了下來。
看著這樣的全圓佑,金珉奎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等到熟睡的全圓佑將緊抓的手鬆開後,金珉奎才敢離開房間。
沒想到剛踏出房間,發現崔勝哲早已在門外。
「我教你這些技能,不是讓你用在這裡。」崔勝哲看著打開房門的金珉奎說道。
金珉奎沒有回應,而是轉身看了一眼熟睡的全圓佑,輕輕的闔上了房間門。
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全圓佑。
「有理由嗎?」這是崔勝哲第一次過問理由。
金珉奎意外的抬起了頭,看了看崔勝哲的眼神才說「我想確認少爺是否睡了,這是我的職責。」
崔勝哲沒有說什麼,只是用眼神示意金珉奎回自己的房間。
金珉奎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離全圓佑的房間好近。為什麼才走幾步路就到了呢?明明之前都覺得要走好久,才能看見全圓佑的。
金珉奎走進了房間,靜靜的聽著房門上鎖的聲音。
他雖然難過,心志卻異常堅定。
「如果能再次見到全圓佑,自己絕對會向他表明心意。」
崔勝哲沒有錯過自己在關上房間門時,金珉奎堅定的眼神。
那個眼神,是他在與金珉奎訓練時,出現過無數次,堅定的眼神。他沒有說什麼,但微微揚起的嘴角證明了崔勝哲的心情不錯。
將金珉奎安頓好後,崔勝哲獨自走到了老爺的房間。
「崔保鑣怎麼難得這時候來了?」正巧遇見了闔上門的尹淨漢。
「來看看尹管家是否一切安好啊。」崔勝哲瞇著眼對著尹凈漢微笑。
「少來,老爺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尹凈漢話都還沒說完。
「兩個都進來吧,別在外面嘀咕著。」發話的是老爺。
「是。」兩人整齊的答覆後,進到了老爺的房間。
老爺的房間很沈穩,很低調,幾乎是深色調的裝修,搭配著簡單的傢俱,很讓人放鬆。但屋內的氣氛卻讓人不由得打起冷顫。
「勝哲啊,如何?」老爺在問的是,金珉奎對待全圓佑的態度。
「老爺眼光好,在一開始就替少爺選到了很棒的人。」崔勝哲微微欠身的說著。
老爺笑了笑。「那也得歸功於當年勝哲推薦小奎給我。」
「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負責推薦好的孩子,最後還是老爺做的決定。」
老爺翻了翻手上拿了許久,全圓佑的照片,又看了看窗外。「我知道小奎是個好孩子,但小圓是我的孩子,我得保護他。」
「我明白老爺的擔憂。」崔勝哲表示認同。
「不,勝哲,你現在不會懂的。」老爺看著全圓佑的照片笑了笑。「這必須要等某天,你和凈漢有了孩子,你才會明白的。」
崔勝哲和尹凈漢同時臉紅了起來,卻不敢吭聲。
「我知道你們是想等穩定再告訴我,我不怪你們。」老爺拉起了兩個人的手,牽著了彼此。「把你們交給彼此,我很放心。」
平時調皮的尹凈漢,在此時也不禁羞紅了臉。「老爺?。」
「好了,不逗你們啦。」老爺笑著說。「但畢竟小圓的愛多到已經願意給小奎一顆腎,我必須確認小奎也是同等的愛著小圓。」
「我知道了。」崔勝哲聽懂了老爺的意思。
「如果小奎也同等的愛著小圓,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是樂見的。但如果沒有?」老爺在這時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該還給小圓的,就不能在小奎的身上。」
崔勝哲點了點頭,就和尹凈漢退出了房間。
「你覺得呢?」尹凈漢先發問。
「我對我的one pick有絕對的信心。」崔勝哲這時大膽的牽起了尹凈漢的手。
「那不然再來賭一局?」
「賭什麼?」
「賭你的one pick是否能為了我的one pick付出全部。」
「輸的呢?」
「輸的當受。」
「成交,我相信我的one pick。」
告白的那一晚後,全圓佑再也沒有見過金珉奎。而自己身邊的人,也從金珉奎換成了尹凈漢及崔勝哲。
日子一樣在過,太陽照常升起落下,但全圓佑的心卻空了好大一塊。
他開始常常一個人待在房間的陽台,坐在椅子上,一發呆就是一整天。胃口也逐漸的變小,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常常尹凈漢叫他好幾次,他也都沒有反應。
他曾經想過,是不是如果那天沒有告白,事情就會不一樣,金珉奎就會繼續留在自己身邊?是不是自己不要先踏出那一步,至少不會失去金珉奎?果然還是太貪心了嗎?
所有愛我的人都會離開。
這是全圓佑最後的結論。
「圓佑吶,肚子會餓嗎?我煮泡麵很拿手喔!」尹凈漢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俏皮地說著。
全圓佑知道尹凈漢是為了哄自己吃下東西,畢竟泡麵平常是不會出現在全家的。
「沒關係,我真的不餓,你先去休息吧。」全圓佑扯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向尹凈漢道歉。
全圓佑是真心感到抱歉,他知道尹凈漢要是真煮泡麵給自己,肯定免不了爸爸的碎念。
但他沒說出口的是,他早就吃金珉奎煮的特製泡麵上癮了。再也沒有人能夠煮出那樣的味道了。
我的人生,為什麼走到哪裡都有你的痕跡,卻再也都看不到你呢?
§
但其實金珉奎一直都在宅邸。
被軟禁的日子裡,金珉奎也沒有忘記要訓練自己。他用著最高的強度訓練自己的rou體、磨練自己的心智,卻一點都不覺得苦。常常都是崔勝哲先受不了,叫金珉奎停下來。
但他停不下來,也不敢停下來。他知道他現在吃的苦越多,就越配得上待在全圓佑的身邊。自從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後,他知道他想要成為能守護全圓佑的人。
他想要一輩子牽著他的手,護著他的安全。
既然是這樣,變得更強、更好,就是他要做到的事,他也相信,他本來就應該要能夠做到的。
解除軟禁後,無論是晨訓,還是夜訓,抑或是臨時外出的荒地實戰,金珉奎沒有一場落下。近乎執念的堅持,讓金珉奎在每場訓練都能拿下好成績。
真的累了、絕望了,金珉奎就會掏出刻有自己資訊的軍牌項鍊,看著自己用小刀偷偷在角落烙下的「佑」,輕輕的吻上,再將項鍊收起。
金珉奎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裡,總會抬起頭,看著不同狀態的月亮想著。
「少爺,請再等我一下,我一定會去找您。」
§
全圓佑這樣的狀態讓尹凈漢心疼的不行,退出房間的尹凈漢只好去找老爺,希望能讓自己帶全圓佑出去散散心。
「我不是不同意,但是沒有小奎在身邊,我總是不放心他出去。」老爺沒有遮掩,說出了自己擔心的理由。
雖然他還沒認可金珉奎,但不代表他不承認他的專業能力。
「您放心,我可以找崔保鑣一起出門。崔保鑣是金先生的老師,一定能做的比金先生好的!」尹凈漢極力的說服老爺。
「呀,凈漢怎麼還叫人家崔保鑣呢,現在應該要稱呼勝哲了吧?」
「老爺!」
在得知老爺允許自己帶全圓佑出門後,尹凈漢首先跑去了崔勝哲,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自己帶大的孩子過的不好,很心疼、但卻無能為力。因為暫時不讓他們相見,是老爺下的命令。
不過現在事情出現了轉機,他們決定帶著各自帶大的孩子到遊樂園。
反正老爺沒有說,遊樂園不能遇到。
「圓佑,今天跟我一起去遊樂園玩吧?」尹凈漢朝正在吃飯的全圓佑晃了晃自己買到的門票。「我問過老爺了,老爺說可以喔!」
遊樂園一直是全圓佑很想去的地方,但因為遊樂場人多、進出不好管控,對遊樂設施的維護保養也不夠清楚,老爺為了他的安全,很少放行他去遊樂場。他已經沒有印象,自己上次去遊樂園是什麼時候了。
看著全圓佑逐漸充滿亮光的眼神,尹凈漢就知道自己做對了。總算有一件事,能讓全圓佑提起興趣。
「等你這邊吃完,我們就出發。」尹凈漢指了指全圓佑的早餐。「這邊要吃完,不可以剩下喔!」
因為和老爺說的是自己會與崔勝哲一起,所以三個人一起出發去了遊樂場。金珉奎那邊崔勝哲也沒有說太多,只是給了他一張門票,美其名是「我對遊樂場沒興趣。」
金珉奎雖然覺得奇怪,但許久沒休假的他,也決定放自己一天假。
準備出門前,金珉奎原想偷偷去看一眼全圓佑,卻被突然的電話打斷。
「呀第一名!你終於接電話啦!」打電話來的是洪知秀。「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耶!」
「你真的是巴不得我趕快死欸第二名,有何貴幹。」金珉奎沒好氣的說著。
「你今天要幹嘛!」雖然洪知秀嘴裡這樣問著,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我要去遊樂場...不對,關你屁事啊。」金珉奎老實地說完後,才發現自己不該透漏自己的行程的。
「好巧喔,我也要去耶!」金珉奎完全可以想像洪知秀現在的表情。
「誰要跟你去啊!」跟洪知秀在一起,自己只有被耍得團團轉的份,金珉奎才不要。
「我想給李總一個驚喜,你就當作陪我跑流程,就這樣,掰掰囉!」洪知秀沒等金珉奎答應,就掛斷了電話。
難得的假日就這樣被攪亂,金珉奎內心五味雜陳,早就忘了自己想偷看全圓佑的事情。
等到金珉奎抵達遊樂場,發現洪知秀早就等在那裏,還開心地朝自己揮了揮手。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了洪知秀身邊問道「說吧,你要怎麼做?」
§
到了遊樂場的全圓佑,才真正的放下對金珉奎的念想,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圓佑想先玩什麼?」尹凈漢看著此刻的全圓佑,他自己也好開心。
「我想先喝草莓冰沙...可以嗎?」全圓佑試探性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希望兩人能夠答應自己。
崔勝哲還在想著可能有什麼問題時,尹凈漢搶先回答了。
「想喝就喝!圓佑今天想幹嘛都可以!」
全圓佑可以說,今天幾乎是他美夢成真的一天。他在今天完成好多小時候的願望。
他喝了想喝很久的,擠了很多鮮奶油的草莓冰沙;他玩了很多他想玩很久,卻一直不被允許的遊樂設施;他參加了好多,從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遊行。
他很開心,這是真心的。
但總參雜著一點惆悵。
他總想著,如果金珉奎也在就好了;如果今天陪著他來的人是金珉奎就好了。
但他很清楚這次的機會是尹凈漢為了他特地爭取來的。
甚至自己要玩遊樂設施時,尹淨漢和崔勝哲都是害怕的。他沒有忘記上海盜船時尹凈漢那害怕的眼神,他也沒有忘記自己要喝飲料時崔勝哲擔憂的樣子。
他知道他身邊的人都盡力的在照顧他了,所以他不該在這裡展現任何負面的情緒。況且今天這樣的局面,不是尹凈漢和崔勝哲的錯。
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接下來想玩什麼?」尹凈漢撩開了黏在自己臉上的碎髮,氣喘吁吁的問著全圓佑。
「不然。」全圓佑看了看眼前的遊樂設施。「我們一起去搭摩天輪吧!」
雖然他原本是想把第一次搭摩天輪的機會,留給自己跟金珉奎的。
他不迷信,但他聽過一個傳言。
傳說情侶一起搭摩天輪,在最頂端接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那就走吧!」
「呀我都說了我怕高,我不要!」金珉奎死死的扒著柱子,大聲拒絕不肯前進。
「媽的第一名膽小鬼,給我上去!」洪知秀踹了一腳金珉奎,在金珉奎的耳邊小聲地說著「你要是不上去,我就在這裡把你的老底都掀出來你信不信!」
不小的爭吵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金珉奎的嗓音才剛傳入全圓佑的耳裡,全圓佑就像是本能反應般,轉頭精準定位聲音來源。他思念那麼久的聲音、陪伴在他身邊這麼久的聲音,自己怎麼可能認不得?
他的世界在那個瞬間,長出了新芽及嫩葉。
他就知道,金珉奎不可能丟下他不管。
他就知道,金珉奎肯定隨時都在自己的身邊,只是礙於某些原因,他不能露面。
他就知道,金珉奎會在自己身邊。
沒想到全圓佑看到的卻是,洪知秀在金珉奎的耳邊低語,再一起走進只屬於兩人的摩天輪車廂。進到車廂的洪知秀,還湊近聞了聞金珉奎,不知道說了什麼後,捶了一下金珉奎。
全圓佑彷彿被誰定住了身。
他的心告訴自己別再看下去,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個他想見很久的人。越看,他的心就越痛。
看著金珉奎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全圓佑突然明白,或是金珉奎當初不告而別,是對自己最好的做法。
「我們回家吧。」全圓佑說著。
金珉奎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雙眼,不想看見任何畫面,像隻奮力逃避的鴕鳥。「洪知秀我恨你!等我踩到地面你看我怎麼殺了你!啊啊啊啊!」
洪知秀優雅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故意拍了包含了金珉奎手臂的風景照,他想告訴李碩珉「你再不過來找我,我就要被別人追走了。」
等到照片傳完,洪知秀瀟灑的將手機關機,拍了拍金珉奎的肩膀。「欸你不要說我對你不好,我教你怎麼跟全圓佑告白拉!」
金珉奎聽到了告白二字,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怕高。
他放開了捂著雙眼的手,身體坐得挺直,像是個好學的學生。但對到洪知秀的雙眼,金珉奎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齁,抓到了,你喜歡全圓佑。」洪知秀像是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祕密,藏不住的興奮。
「要、要你管啊!」金珉奎一急,連說話都開始口吃了起來。
「齁,好啦,早就知道啦!」洪知秀撥了撥自己的瀏海。「我跟你說,相傳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戀人都會幸福一輩子,所以你就帶著全圓佑來,然後跟他告白,然後在頂端親親,一定穩啦!」
洪知秀開始佩服起自己的小腦袋瓜,唉我怎麼會這麼聰明呢?
看著洪知秀滔滔不絕,一下告白提議、又說要親親,自己就忍不住臉紅。
誰、誰告白就親親的!太隨便了吧!當然是要先告白確認關係,才可以從牽手、抱抱,才是接吻吧!
唉接吻什麼,少爺的唇肯定…不對!我怎麼可以這麼下流!但是上次偷親少爺的頭頂,好可愛…。
不行!媽呀金珉奎你這大變態!
看著金珉奎不斷變化與掙扎的表情,洪知秀在一旁欣賞的津津有味。
唉,暗戀果然是整段戀愛最美的時候了。
金珉奎的小世界被自己的公用電話打斷。接起電話的金珉奎,只簡單地說了是後,就掛斷了電話。
「蛤,又要上班了喔?」洪知秀驚訝的看著金珉奎。
「有任務,我要走了。」切換成工作狀態的金珉奎不苟言笑,看著車廂被工作人員打開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呀,希望第一名表白成功呢。」洪知秀慢慢地走在後面,自顧自地對著金珉奎的背影揮手。
§
全圓佑回到宅邸後,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尹凈漢和崔勝哲還沒來的及安慰,就被老爺叫進了書房。
「你們兩個翅膀硬了是嗎?」老爺不再像往常和藹可親,原本就暗沉的裝修,此刻就像是老爺的手下,死死的盯著兩人。「我說我要考驗小奎這件事,不是讓你們兩個有機會造反!」
尹凈漢從沒看過這樣的老爺,被嚇得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崔勝哲將尹凈漢拉到自己的身後,緊緊的握住了尹凈漢的手。「都是我的錯,這跟尹管家無關。」
看著這樣的崔勝哲,老爺沒有像往常地誇讚,而是透出了冷笑。「別在我這逞什麼英雄!你覺得我會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這裡可是我家。」
「是我沒有制止尹管家,是我的問題!」崔勝哲知道可能受到的懲罰是什麼,急著替尹凈漢求情。「有什麼罰責就通通都罰到我身上吧。」
崔勝哲低著頭等待懲處,尹凈漢才看清他原應該是光潔的後頸上,居然有兩條傷疤。所以說這些日子他總覺得自己跟崔勝哲不對盤,不是因為崔勝哲真的想跟自己對著幹嗎?
「罰你們有什麼用。」老爺站了起來。「我已經請洪秘書支援了,小奎被我調去出任務了。恭喜你們,讓他們兩人之間變得更加困難。」
「都出去吧。」
回到房間的全圓佑沒有回到那些他熟悉的角落,他找了個什麼都沒有的牆角,無力的窩坐了下來。
對他來說,這個房間乘載了太多他與金珉奎的回憶。
他們曾經在書桌旁有說有笑;他們也曾經在陽台一起享受著和煦的陽光;他們更是曾經在床上吻過彼此的唇。
這個房裡就像是自己的人生縮影,無時無刻的充滿了金珉奎。他像是自己血液裡的DNA,無法抽離。
全圓佑不管看向哪裡,總能回想起每個角落,自己與金珉奎的回憶。
曾經幸福的那一切,如今都像是鎖在自己咽喉的枷鎖,讓自己無法呼吸。
全圓佑突然自己就是個用錢把別人拴在自己身邊,破壞別人幸福的大壞蛋。
在摩天輪的頂端接吻會幸福一輩子,這句話是全圓佑從小就深信不移的。只是他沒有想過,會有一天,這套理論不是放在自己與喜歡的人身上。
他應該要祝福,起碼金珉奎找到人生的摯愛。但他發現,他做不到祝福,同時也放不了手。
全圓佑絕望的用力抓著自己頭髮,試圖製造疼痛,處罰自己如此自私。
過度的悲傷讓全圓佑開始喘著換氣。
他這時才突然發現,就連空氣中,都還能聞到著金珉奎身上獨特的香味。他絕望的低下了頭,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媽的。」
全圓佑以為自己會痛哭一場,卻發現他的眼淚根本沒掉多少。反倒是過度換氣弄的他腦子暈乎乎的,心臟也痛的像是要了他的命。明明捐腎給金珉奎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這麼痛。
全圓佑做了一個決定。他收拾好了自己,走出房門。
走出房門後,首先迎接的是尹淨漢及崔勝哲擔憂的眼神。全圓佑嘴角揚起了笑容,不等到他們說話,就搶先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謝謝他們帶自己去散心,自己玩得很愉快、草莓冰沙很好喝,然後揚長而去。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兩人。
彷彿在遊樂園看見金珉奎和別人上摩天輪的不是他。彷彿將自己鎖進房間的也不是他。
全圓佑久違的敲響了老爺的房間門。
「爸。」全圓佑在門外喊著。「是我,圓佑。」
「進來吧。」
老爺已經沒了剛剛訓斥崔勝哲及尹淨漢的怒氣。
此刻的老爺,只是個心疼小兒子的爸爸而已。
「怎麼了?最近還好嗎?」
「謝謝爸,這些日子我過的很幸福。」全圓佑也沒說謊,至少在吻了金珉奎之前,他都自認滿幸福的。「爸,你之前說讓我去法國唸書,還算數嗎?」
全圓佑提的話題,讓老爺忍不住頓了頓。
他確實是有提過,但被全圓佑拒絕了,自己便也沒提過。
「我想通了,我要去。」全圓佑說道。
「那有什麼問題,我本來就希望你去了。你準備好跟我說,隨時可以出發。」老爺笑的燦爛,和全圓佑的表情形成了強烈對比。
「嗯,那我先出去了。」全圓佑扯了一個難看的微笑。「其實我也沒什麼需要帶的,應該這兩天就可以出發了。」
全圓佑講完就準備離開老爺的房間。
「圓佑啊。」老爺突然的叫住了全圓佑。
全圓佑回過頭看著。
「我想告訴你,你最愛的人應該要是你自己。」老爺意義深長的說著。
全圓佑這時才看清,自己爸爸似乎已經沒有了他兒時印象中的意氣風發。他的眉眼間多了一些皺紋,原本茂密黝黑的髮,也不知在什麼時侯冒出了些許灰白。
「我會的。」
「嗯,去吧。」
「你都聽到了吧?」全圓佑退出房間後,老爺將自己的上半身往椅背靠了靠,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們兩個是命中注定呢。」洪知秀從老爺的擺設傢俱後走了出來,笑的優雅。「您才安排珉奎去法國,圓佑就說自己也要去。」
老爺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雙眼。看著這樣的老爺,洪知秀直接點破了老爺。
「我知道您其實很喜歡珉奎,不然您大可以在他受傷時要我直接解決他。」洪知秀繼續的說著。「您做了這麼多,只是想要珉奎給您一個永遠愛圓佑的保證。」
「但是其實您也很清楚,愛是無法用言語保證的,對吧?」洪知秀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在了老爺的對面。「您交代的任務我有確實執行,您不是都透過我的針孔攝影看的一清二楚了嗎?」
「珉奎是真心的喜歡少爺的。」
「還真是被你摸透了,洪秘書真是好身手。」難得終於被一人摸透想法,老爺感覺自己棋逢對手。
「我知道老爺您是害怕夫人的事情再次發生,但是少爺不是夫人,珉奎也不是您,他擁有的能力您很清楚,他絕不可能讓這件事再發生一次。」洪知秀的談判專長,在這時派上用場。
老爺感覺到了洪知秀用的手法,放下了遮在眼睛上的手,嘴角笑了笑。「看來李總可真是幸運。」
「是李總不嫌棄,總是教導我。」洪知秀笑的毫無破綻。
「行吧,就這樣吧。」老爺站了起來。「我本來就不打算阻擋他們兩個,我只是設了一些小難關想要考驗而已小奎。」
只是沒有想到這樣做的同時,竟傷害到了自己的兒子。
洪知秀退出房間,馬上對上了崔勝哲的眼神,悄悄的點了頭,離開了宅邸。兩人在瞬間的眼神交換中,不動聲色的明白了對方獲取的情報。
「欸!什麼意思!告訴我!」只剩下在旁邊的尹凈漢摸不著頭緒。
「告訴你可以,先親我一下。」崔勝哲指了指自己的唇。
§
金珉奎很快的就找到了偽裝的廂型車,再確認附近沒人後,飛快上了車。
「拿去。」在車上等待許久的崔勝哲,將東西給了金珉奎。「假身份、護照,配合的著裝、興趣,都在裡面了,你自己看一下。」
金珉奎清點著包包的內容物,熟悉著假身分。他想著,即便不是真正的任務,自己也要做到完美。
「這次不是模擬訓練。」崔勝哲剛說完,金珉奎剛剛還忙著清點的手就停了下來。
他從受傷回來後,一直進行的都是模擬訓練。他知道這是他的考核期,也算是崔勝哲給他的懲罰。
他努力的在各項訓練中達到第一,為的就是能夠儘早恢復身分回到全圓佑身邊。他原本以為這樣的訓練起碼要維持三五年,自己才有資格執行真正的訓練。所以在知道自己能夠真正出任務時,金珉奎顯得熱血沸騰。
「這次是誰?」金珉奎的眼神裡,透露著一絲興奮。
「上次傷了少爺的那兩人。」崔勝哲拿出了兩張人像。「上次沒死,現在在巴黎那邊當起了老大,試圖想要瓜分全家的餅。」
金珉奎看著照片裡的兩人,腦海中開始浮現了全圓佑當天差點受傷的場景。
「一般來說,是不是會配這個任務給你,你也知道原因。」崔勝哲頓了頓。
「但我想,你需要復仇的機會。」
金珉奎仔細的聽崔勝哲提供的情報,得知了對方因為在巴黎陸續併吞了一些幫派,所以勢力並不算小。
韓國的據點也因為巴黎的名氣,正在逐漸擴大自己的規模。
這也意味著任務的困難度直線上升。
「雖然目前沒有實際傷害到全家,但上次的攻擊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崔勝哲最後拿出了一疊歐元交給金珉奎。「這是給你去那邊生活用的。」
「是。」金珉奎接過了現金,放入袋子的夾層裡。
「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拒絕。」崔勝哲嘆了一口氣。「因為這次的任務連我並沒有把握你可以全身而退。」
崔勝哲終究還是心疼金珉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金珉奎有多努力呢?就是因為知道他是這樣的孩子,他才更不應該讓他去執行如此高危險的任務。
「好的保鑣不會拒絕任何的任務,這是您教我的。」金珉奎對上了崔勝哲的目光。
眼底的堅定讓崔勝哲再次確認自己當年沒有看錯人。
「如果我真的回不來,請您替我護著少爺周全。」金珉奎的眼神突然柔和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軍牌項鍊笑著。
「不要。」崔勝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少爺不是我保護的對象。」
其實崔勝哲想講的是,你給我活著回來。
因為是秘密任務,所以偽裝完的金珉奎必須搭乘一般民航飛機前往法國。
「去吧。」崔勝哲戴起了墨鏡。
崔勝哲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看著金珉奎離開,而是看向了遠方。
「謝謝老師。」金珉奎點了點頭,確認周遭環境後就下了車。
「希望你與少爺,是我希望的結局。」這時的崔勝哲,才敢將目光投向逐漸走遠的金珉奎背影。「萬事小心。」
出現在登機口的金珉奎彷彿換了一個人。他穿上了高級訂製的休閒西裝,淺藍色的襯衫上縫製著大小不一的碎鑽,在西裝外套的遮掩下,反而隨著不同的肢體動作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頭髮也用髮蠟固定了自己原本垂下的短髮,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幹練。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束白玫瑰,彷彿是要搭乘飛機,趕著前往其他國度,與許久未見面的與愛人相聚。
這次的偽裝身分是全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所以這身打扮再合適不過。只是一向都是低調的站在全圓佑的身後,突然要接受這些目光,他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但他完全可以理解這個安排,因為這樣他才可以合理的出現在全家的據點,又能吸引到這次的任務目標,可以說是完全省偵查的步驟。
金珉奎站在登機口旁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景色,他想起了全圓佑。
全圓佑其實很害怕坐飛機。
每次登機時,金珉奎總能感覺到全圓佑僵硬的四肢,和不自然的臉部表情。但全圓佑從來不說。
每次飛機起飛時,全圓佑總會下意識的抓住金珉奎的手—雖然他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金珉奎從來沒有取笑過他,只是默默地回握著全圓佑的手,陪他度過這段時間。
金珉奎伸出了自己充滿傷痕的手掌。
看來這趟旅程,沒有人會這樣握著自己了呢。
另一邊的全圓佑回到房間,無論是再小的東西,也都充滿了與金珉奎的回憶。他決定不帶任何東西。
就當作是給自己一個全新的念想,也讓自己放棄金珉奎。
「出發。」全圓佑也帶著全TEAM,前往了巴黎。
全
圓佑本來想靠著意志力克服飛機起飛的恐懼,沒想到還是無法克服生理上的恐懼,更何況能讓他安心的人不在了。
他緊緊的抓住座椅的把手,試圖讓自己冷靜,卻總是徒勞無功。
「少爺。」這時有個保鑣,遞給了全圓佑一個抱枕。「這是金先生之前轉交給我的,或許能幫的上忙。」
全圓佑接過了抱枕,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我還對我這麼好?為什麼不喜歡我還總是這麼貼心?
全圓佑還是不爭氣的將頭埋入了抱枕,緊緊的嗅著沾滿金珉奎氣味的抱枕。
飛機逐漸平穩,全圓佑慌亂的心也逐漸平復下來。他將自己的座椅調至半躺,緊緊的抱著抱枕,瞇上了眼。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樣子太像在休息,他意外聽到了保鑣之間的規劃。
「欸,你知道金先生也去巴黎嗎?」
「真假?為何啊!」
「咳,現在是你們閒聊的時間嗎?」
全圓佑沒有馬上做出反應,而是留了個心眼,通知只屬於自己的團隊待命。
他不懂為什麼金珉奎也去了巴黎。
他是為了逃開金珉奎才決定去巴黎的啊!
§
金珉奎從在飛機上就感覺到了不正常的視線。於是他刻意的看著機上的娛樂系統、享用著高級料理,就是不使用會透露自己隱私的物品。
下飛機後,他可以感受的視線越來越灼熱,跟蹤他的人從原本的二、三個人,變成了七個、十個。
他清楚現在並非下手最佳時機,於是他躲進了廁所,將武器及防彈衣一一穿上,在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機場。
為了讓對方繼續跟上自己,他選擇大眾運輸工具,放慢了走路速度,只為了好好觀察這些人的弱點。
最後金珉奎找到地方住,已經是當天的夜晚了。
雖然一整天都沒有正面交鋒,但長時間偵查也讓金珉奎累得喘不過氣。他將整個人埋入了飯店的床裡,整理著腦中擁有的資訊。
等到金珉奎整理完腦中所有的情報後,他並沒有就此休息。他的訓練不能中斷。他知道這次的任務必須要成功,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全家。
況且他還等著在任務成功後,要回去和全圓佑表白。
金珉奎在訓練中迎來了巴黎的第一道曙光。
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決定去吃點東西。撩開衣服,金珉奎看見了留在他身上,清晰可見的疤。他伸手摸了摸已經痊癒的傷,暗自慶幸著,幸好這道疤不是留在全圓佑的身上。
全圓佑是他最珍惜的人,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由他來承受就可以了。
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微風拂過了金珉奎的臉龐。他發現巴黎的街道美的讓人分神。就算只是簡單的街道,他也總能想像全圓佑就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等著自己,就像以前一樣。
他的少爺總是會挑個曬得到太陽的地方,像隻小貓享受著陽光。而他總會為少爺買杯他最喜歡的草莓冰沙加鮮奶油,並在冰沙還沒融化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少爺的身邊。
每次回到少爺身邊時,總能看見少爺仰著頭,享受著陽光與微風,揚起嘴角的樣子。那是金珉奎覺得全圓佑最讓人心動的時候。
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讓金珉奎忽略了周遭發生的事情。
「走!」金珉奎感覺到背部被人抵上了槍。
章节目录 第七章|七守護
第七章|守護
即便金珉奎有穿著防彈衣,但他也很清楚,若對方此刻開槍,自己必死無疑。他只能跟著看不清臉龐的人,走向對方駛來的廂型車上。
金珉奎一走上廂型車,就被戴上了頭套,手腕也粗暴的被用束帶纏起。
過程中他沒有任何的反抗。他很清楚,在摸清楚對方底細前,做任何反抗都是不明智的。喪失視覺的他,只能通過聽覺來拼湊現況。
對方或許是早就料到金珉奎的來意,他毫不偽裝的直接和金珉奎打招呼。
「你好呀,金珉奎。」聲音一出,金珉奎馬上認出這是當初想要傷害全圓佑的人。
他相信對方肯定調查過自己,但是可以識破全家塑造的虛假身份,精準的喊出他名字,是他沒想過的。
「用著假身份來到了法國,還要隨時提防我的手下,還真是辛苦你了。」對方的手掐上了金珉奎的咽喉,讓金珉奎更加確定對方就是當年要傷害全圓佑的人。
雖然只是短暫的交手,但是強勁的握力,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
金珉奎甚至覺得,對方的握力甚至比當時更有威脅性。
頭套下的金珉奎呼吸本就不通順,再加上了對方的攻擊,他的臉蛋逐漸漲紅。最後是在自己快暈過去前,對方才鬆開了手。
「不愧是第一名,被我掐這麼久還不死。」金珉奎感覺到了對方丟了東西到他的身上。
金珉奎雖然痛苦的想咳嗽,但他此刻的任何動作,都可能引發對方更瘋狂的舉動。他決定忍住這份不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金珉奎用一口流利的法文試圖混淆對方。
「你可以繼續假裝不知道,但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承認,而且你會後悔為什麼現在才承認的。」對方也用一口流利的法文回答著他,而且聲音聽起來並不意外,甚至分毫不差地猜中金珉奎的想法。
金珉奎聽到了對方播出來的音效,在一片混亂聲中,金珉奎精準的捕捉到了全圓佑掙扎發出的悶哼聲。即便他是再訓練有素的保鑣,都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人被別人欺負。
他握緊了拳頭,幾乎要將自己指甲嵌入rou裡。
那是他想一輩子捧在手掌心疼愛的人啊。
對方精準的掌握到了金珉奎的變化,笑出了聲。「怎麼樣?金先生要自我介紹一下嗎?」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金珉奎繼續用流利的法文與對方交談著。
他知道對方想要什麼,所以他更不能讓對方得逞。他知道他不承認,接下來可能會面臨什麼。但他若承認,全圓佑就更有可能陷入危險。
金珉奎在意的是如何保護全圓佑,所以極力的撇清自己與他的關係,卻沒想到被兇手當成了武器。
兇手早已撥電話給了全圓佑,所以金珉奎說不認識全圓佑的話,全圓佑聽得一清二楚。即便金珉奎從來沒有在全圓佑面前講過法語,但全圓佑還是一秒就認出了金珉奎的聲音。
沒想到以前常常哄著自己的嗓音,說起法語竟也如此合適。
全圓佑想著。
如果是以前,全圓佑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金珉奎,相信金珉奎所說的話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現在,他甚至不知道金珉奎來到了巴黎。他沒想過有一天他竟要從自己的對手那裡,才能收到金珉奎的消息。
他不知道金珉奎到巴黎是為了自己,還是要與洪知秀一起度假?
全圓佑又再想起金珉奎與洪知秀一同進入摩天輪車廂的畫面,干擾著他的思緒。
他生氣地甩了甩頭。
他知道兇手想做什麼。
兇手只是想用金珉奎逼自己出面而已。
全圓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他根本就不怕與凶手一較高下。但金珉奎,不是對方可以動的人。
他故作冷漠的回應電話那端。「金珉奎已經不是我身邊的人有一陣子了,你居然不知道?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啊。」說完還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這樣的走向正好順了兇手的意。
兇手深知,如果兩人聯手,自己勢必沒有勝算。但如果只要專心對付其中一人,自己或許是有機會的。
只要將全家拿下,自己的勢力就能水漲船高。
兇手故意聽筒轉成擴音模式,所以那句「金珉奎已經不是我身邊的人」,不偏不倚地進入了珉奎的耳裡。
雖然金珉奎知道這或許是全圓佑保護自己的方式,畢竟他是如此善良的人。但也正因為他如此善良,所以他也深知,全圓佑不是會說謊的人。簡單的一句話讓金珉奎捉摸不透,也讓他開始亂了陣腳。
原來全圓佑,真的不要自己了嗎?
金珉奎的衝勁,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兩個明明深愛彼此的人,卻為了保護對方,誤會了對方的本意。
只有兇手在一旁看得清楚。
他笑的猖狂,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能看到偶像劇般的情節在自己面前上演。
「呀,原來是綁到了全總不要的狗呀。」兇手故意說得很大聲,還將當初全圓佑斷他腳筋時的說詞,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全圓佑。
「既然是全總不要的狗,那我就好心點領養這條狗吧。」兇手繼續說著。「剛好最近我新製的毒,需要有人幫忙實驗效果。」
全圓佑幾乎快坐不住,但他也只能故作冷漠的回覆。「隨便你,不過是條我不要的狗。」講完後的全圓佑憤怒不安地掛掉電話。
他看似不在乎金珉奎,但電話才掛斷,他便顫抖詢問了在身邊的保鑣。「不是錄音、不是AI,對嗎?」全圓佑大口的呼吸著。
在自己人面前,全圓佑終於可以放下戒備。他拍拍自己的胸,安撫自己的心。
「是金先生。」剛剛在一旁聽著對話的保鑣回答著。「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這答案不是全圓佑想聽到的。
他沒有想過有一天金珉奎會被綁架,他寧願被綁架的是他自己。他也開始後悔當時沒有果決了斷這兩個瘋子。
「幫我檢查一下這裡是否安全,還有,這裡是否有內鬼。」全圓佑站起身。
全圓佑朝遠方點了點頭,允許他自己待命許久的團隊展開行動。
身側的保鑣才將事情交代下去,就看到要起身出去的全圓佑。「少爺,您要去哪裡?我陪您去吧。」
「不用,不要讓任何人跟著我。」 全圓佑露出了跟之前要去收拾兇手一模一樣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我就是出去走走罷了。」
留下了一臉錯愕的保鑣在原地。
突然被掛電話的兇手明顯很不高興。
「我就說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吧。」金珉奎戲謔的說著。「你讓我下車,我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發生。」
金珉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無疑是讓自己的情況更雪上加霜。但他很清楚,只有這樣做,兇手才會將滿腔的怒氣發洩在自己的身上,也才會放棄尋找全圓佑。
他已經放棄了掙扎和求生,只希望能最後一次保護好全圓佑,即便全圓佑真的不要他了。
他知道他這次或許真的是有去無回。但沒關係,如果能夠拖住時間,用他自己的性命保護全圓佑最後一次,那也夠了。
被激怒的兇手,毫不留情的再次掐住金珉奎的咽喉。他這次的力道甚至比前一次還要用力。
他看著脖子上青筋浮現的金珉奎,顯得心情很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畢竟你是我新領養的狗。」
金珉奎聽完這句話,便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金珉奎再次醒來時,自己被綑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早安,金先生,你睡得好嗎?」
兇手坐著輪椅,晃悠到了金珉奎的面前,用手掌不斷的拍打著金珉奎的臉頰。「你肯定記得我吧?我就是當年差點殺掉你最愛的少爺的那個人。」
「你要怪的話還得怪你的少爺,當年只挑斷了我的腳筋,沒有殺了我。」兇手前面的挑釁都沒有激怒金珉奎,唯獨這句話讓金珉奎失去了理智。
「少爺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我不准你汙衊他!」金珉奎氣得跟著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看著終於被激怒的金珉奎,兇手顯得格外高興。他用眼神示意,讓手下拿來他的拐杖。
他故意將拐杖杵在了金珉奎的大腿外側,再利用那一點支撐全身的力量,讓自己站起來。
他是故意的。
金珉奎就算再能忍耐,也忍不住發出哀號聲。
這也讓兇手很滿意。
「原來我不小心壓到你啦。」兇手故意的說著,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拿來。」兇手揮了揮手,便看見手下拿著一支灌滿的針管過來。
兇手緩緩地靠近金珉奎,將針管中的空氣擠壓出來,液體甚至滴落了幾滴在金珉奎的臉頰。
「狗狗乖,這是不會讓你暈過去的好東西,畢竟我們等下還要玩很久呢。」兇手憐愛的說完後,便毫不猶豫的將興奮劑注入金珉奎的體內。
金珉奎馬上感覺到液體以極快的速度進入自己的體內,侵蝕著自己。速度快到他甚至還來不及做心理準備。
他的各種感官在此時無限放大,眼前的殘影越來越多。他想靠著甩頭來看清,卻發現他越掙扎,殘影就越多。
看著眼神逐漸迷濛的金珉奎,兇手發出了猖狂的笑聲。
原本應該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的笑聲,現在成了震耳欲聾的聲響,摧殘著金珉奎的耳膜。
他想要掙脫繩索,摀住自己的雙耳,卻發現掙脫繩索時的痛覺就像是有人拿著利刃朝他一刀一刀的割著。
金珉奎試圖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極度的痛苦讓他幾乎要淪陷。
「看來遊戲可以開始了呢。」兇手坐回自己的輪椅上。「不過,接下來的遊戲,乖狗狗可不能穿衣服。」
兇手剛說完,兩個手下就拿著小刀,緊貼著金珉奎的頸部兩側。
因為疼痛而不停顫抖的金珉奎,讓利刃劃破他的皮膚。他吃痛地喊了出來,眼淚也不受控的奪眶而出。
看著這樣的金珉奎,兇手很滿意。
當初全圓佑的手下是如何對他的,如今他都有加倍的還在金珉奎的身上。
手下粗暴地將金珉奎上半身的衣物去除,只剩下了金珉奎一直帶在身上的軍牌項鍊。
軍牌項鍊反射著燈光的樣子讓兇手有了興趣。他上前湊了上去,用力地扯下金珉奎的軍牌項鍊。
金珉奎 1997.04.06
186/80 B型
佑
兇手用手指婆娑在最後歪歪扭扭的佑字上,隨即笑了起來。
「哇,看來我猜得沒錯,你們真的是噁心的同性戀耶。」兇手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情報,笑著用拐杖戳著金珉奎的臉頰。
原本因為疼痛而說不出話的金珉奎,在這時用顫抖的聲音反駁。
「少爺…不是…。是我、哈…單方面…喜歡他而已。」金珉奎喘著氣,忍耐著疼痛,也要為了自己愛的人辯駁。
在不遠處的全圓佑,將這句話盡收耳裡。
「確定嗎?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耶。」兇手反駁著。
才剛說完,兇手便看見金珉奎竟用腥紅的雙眼怒視自己。「哇,狗狗好兇,看來得訓訓狗了。」
兇手將輪椅往後退,衝過來的全是他的手下。
每個人手持的物品都不同,並以各種殘忍的手段傷害他,為金珉奎帶來極大痛苦。
金珉奎在一聲聲的哀號下熬過了每一次的攻擊。他有一瞬間在想,或許自己昏過去,就會好受一點了。他的眼神逐漸空洞,但意識卻沒有同步渙散。
或許是看出金珉奎的疑惑,兇手啜了一口茶才淡淡地說。「我說過,這藥是不會讓你暈過去的好東西,你別忘了。」
金珉奎循著聲音看向兇手,皺著眉頭想讓眼裡的影像單一化。
「垃圾。」金珉奎用嘴型對兇手說著。
兇手被金珉奎激怒,命令手下不需要留情。
但很奇怪的是,他們卻沒有讓金珉奎造成任何生命上的威脅。所有的傷害都僅止於皮rou上的疼痛。
兇手很清楚,金珉奎跟他無冤無仇。他綁架金珉奎,只是想用這個金珉奎作為人質,誘捕出全圓佑而已。
他很肯定全圓佑跟金珉奎有些什麼,從上次他為了金珉奎將他跟他夥伴的腳筋挑斷時他就知道。
在這個江湖上,愛是一個人的唯一軟肋,所以兇手才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金珉奎,卻又不讓他死。
「全總阿,別躲了!快出來救你的狗吧。」
「我也想見證這美麗的愛情阿!」兇手對著遠處咆嘯,他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金珉奎費力地將口中的血吐在地上,吸引兇手的注意。「別白費力氣…哈、我已經不是全總的人了,呸、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金珉奎承受著劇烈疼痛,但嘴角卻上揚著。對他來說,只要能保護全圓佑,失去自己的性命也沒關係。
看著承受刑求卻還能挑釁並護主的金珉奎,兇手決定提早結束這個遊戲。
他命令手下將金珉奎放進了巨大的水缸裡,綑綁著金珉奎的繩子,另一端綑綁著巨大的石塊。水嘩啦啦地洩進了水缸裡。
「全總,你的保鑣是死是活,全看你的決定了。」
水像湧泉一般迅速注入水缸。
看著水位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急漲,在遠處看著的全圓佑漸感慌張。他知道他能出手的時間不多了。
救金珉奎,這是必然的選項,即便全圓佑知道金珉奎不喜歡自己。但是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這對全圓佑來說是最困難的。
上次的他沒能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點,所以他失去了金珉奎。
那這次呢?如果他再沒有抓準時機,他是不是就真正失去金珉奎了?
過去失敗的經驗,讓全圓佑陷入兩難,但不遠處敵方的水沒有任何憐惜,無情的朝滿水位高漲。
水性極佳的金珉奎原本是不怕的,畢竟他在試驗裡閉氣兩分鐘都很常見。更何況他平常的愛好是自由潛水,這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直到水位觸碰到他第一個傷口,他才發現這水不是普通的水。水只要一觸碰他的傷口,他的傷口就會痛的他直冒冷汗。
他終於知道兇手為何可以悠閒地喝著茶,因為他的本意不是要淹死自己,而是要讓自己痛到無法憋氣,進而嗆死。
水位很快的升高到了他的胸口,接觸到更多的傷口。金珉奎痛的無法克制發抖著,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滲血,都沒能忍住疼痛。
他這才想起是興奮劑還未退去。
「全總啊,你的狗都快痛死了,你還不出來救人啊?」兇手戲謔的咆哮著,還故意敲打著水缸,讓裡面的水晃動的更劇烈。
金珉奎的痛感因為水的晃動而加劇。晃動的水甚至衝進了他的口鼻,嗆到他不停的咳嗽。這時金珉奎才發現,水裡含有興奮劑,因為他的感官又再度被放大了。
他無法忍耐的發出了嘶吼聲。是對疼痛的宣洩,也是對兇手殘忍的不滿。
看著這樣的金珉奎,全圓佑怎麼可能不心疼。但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他就越需要冷靜的下決斷。
他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全圓佑。」他在心裡呼喊著自己名字。
「你做的決定永遠是最好的決定,因為我永遠會當你背後的那雙眼。」他的腦中浮出了金珉奎當時在他練習自衛武術時,在他耳邊說過的話。
那時他們兩個著裝著道服,彼此相貼著彼此的後背,一起面對所有的模擬狀況。金珉奎從不主動說應該採取什麼行動。他總是聽令於自己的決斷,再替自己處理掉沒注意到的小細節。
他頓時有些愣住。他沒想到這句話此刻會在腦中出現。
他的心因為這句話逐漸安定下來。
他在心裡模擬著,如果金珉奎在,自己會怎麼做。
手下看著愣神的全圓佑,低聲著詢問著全圓佑下手的時機。卻發現全圓佑收起了剛剛愣神的雙眼,揚起了好看的嘴角回答他「還沒到。」
是的,還沒到。金珉奎跟他說過,主角都是最後出現的。
既然金珉奎說要永遠幫自己墊背,那他就可以豁出去了。
水位逐漸的淹過金珉奎的頸,他被迫抬起自己的臉,接受或許生命將在此畫上句點的事實。
他不再掙扎,或許是沒了求生欲,他也逐漸感受不到了疼痛。軍牌項鍊浮在了水面上,漂到了金珉奎的眼前。
金珉奎笑了,揚起了嘴角,是絕望的笑容。他腦中唯一想的,是希望崔勝哲說話算話,替自己護住少爺的後半生。
他絕望地想閉起雙眼,迎接死亡的終結,餘光卻看到遠處的人影,似乎是全圓佑。
他先是震驚,隨後是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全圓佑都已經說自己是他不要的狗了,又怎麼可能來救他呢?
但既然要死了,對著全圓佑的幻象告白,應該也不算犯罪吧。
金珉奎想著。
他對著遠處逐漸模糊的的人影,用嘴型緩緩地說了句「我愛你。」
遠處的全圓佑全都看見了,但他沒有時間感動。
「現在。」全圓佑下達指令,抬手就往水缸開了兩槍。
槍聲果不其然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場面極其混亂,所有人處在備戰狀態,情況一觸即發。水缸因為受到槍擊破壞,一瞬間碎成無數玻璃碎片。而金珉奎也因為失去了水的浮力,跟著水流被沖出了水缸。
兇手的人數眾多,一下便以人數的優勢壓制了全圓佑與他的團隊。全圓佑的手下全部被壓制在地上。只有他,在被卸去武器後,被迫跪在地上,還有一人拿著匕首,逼迫他抬起頭。
全圓佑的側臉被劃出一道傷口,配上他寧死不屈的眼神,兇手感到十分滿意。
「全總,歡迎光臨啊。」這時兇手才慢悠悠地出現在了全圓佑面前。
全圓佑沒有回答,而是朝兇手的臉上吐了口口水。
兇手冷靜地用手抹去唾液後輕笑兩聲,再用著同一隻手往全圓佑的側臉搧下去。
全圓佑整個人被搧到在地。
「全總,不要說我對你不好。」兇手拿出一支左輪手槍,裝入了一顆子彈,再將彈匣闔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殺了我。」
兇手毫不猶豫舉起手槍,俾倪的看著側躺在地的全圓佑,朝著太陽xue開去一槍。
全圓佑的側臉明顯感覺到了手槍因為推進的壓力,空氣噴射到他太陽xue的氣流。這一切的速度都快到讓全圓佑忘記掙扎。
幸好是空彈匣。
「呵,全總可真好運。」兇手將左輪手槍丟在了全圓佑的面前。
他吩咐手下將全圓佑扶起,卻不允許他站起來。
兇手自己則繞到了金珉奎身後,扯住了金珉奎的頭髮,讓金珉奎擋在自己身前。「畢竟這裡我是地主,我應該要可以有一些優待吧?」
因為劇烈的疼痛,金珉奎渙散的意識再一次的集中了起來。他回過神,發現他朝思暮想的人竟在自己的眼前。
「少爺…。」金珉奎像是在確定什麼,輕輕的將早就想喊幾萬遍的名字喊了出來。
「金珉奎。」全圓佑肯定的喊著金珉奎的名字,舉起了左輪手槍。
聽到了全圓佑的嗓音,金珉奎在一瞬間回了神。他努力的將自己的視線聚焦,發現了全圓佑正舉起左輪手槍對著他。那眼神冷酷的幾乎不是他認識的全圓佑。
「少爺,您不是…。」比起自己被用槍指著,金珉奎很在意的是,全圓佑應該很害怕槍枝的事情。
「是,這才是真正的我,很抱歉破壞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全圓佑的眼神依舊冷冽。
金珉奎還沒搞清楚狀況,看到了朝著自己的手槍微微往右偏了十度,又馬上回到正位。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暗號。
「左輪手槍如果只有一發子彈,少爺可以在拿的時候用手掌抵著槍托,看他往哪邊傾倒。」金珉奎拿了樹枝當作示範。
樹枝的左上方有顆果實,所以樹枝也很快的就往左邊倒去。「如果子彈偏上,傾倒的速度就會快,像這樣。」那時的金珉奎背著陽光對全圓佑笑著,看起來真的好耀眼。
「如果是左邊,那我們的暗號就是往右,就這樣說定囉!」金珉奎不停的比劃著,語速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起來。「總之呢,少爺只負責開槍,剩下的都交給我。」金珉奎說完便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口。
看著如此認真的金珉奎,全圓佑看得有些走神。但很快的他又恢復了正常,笑笑的揉著金珉奎頭髮,說反正有金珉奎在,自己不會用到的。
卻沒想到金珉奎突然認真了起來。「我希望少爺永遠沒有用到的時候,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少爺可以有勇氣毫不猶豫地對我開槍。」金珉奎抓下了全圓佑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認真的說著。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那時的全圓佑看起來毫不在意,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有忘記過。
金珉奎這回也堅定的迎上了全圓佑的目光,對著他點了點頭。
他相信全圓佑。
全圓佑在確認子彈位置時,早就知道了兇手必死無疑。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扣下了板機。
金珉奎也抓準時機,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左邊撲倒。
隨著一聲槍響,兇手的眉心中彈,也因為子彈的方向,慣性的朝後方倒去。
兇手的手下看著自己的老大被射殺,知道大勢已去,便紛紛棄下手槍逃之夭夭。
「要追嗎?」全圓佑的手下起身後問著。
「不了,總要有人為他舉辦喪禮,不是嗎?」
全圓佑丟下手槍,手卻在顫抖。他習慣性的向手下要了塊毛巾,擦了擦手,扔在了手槍上。似乎是在為這場行動畫下句點。
他走到了金珉奎的身邊,想替他解開繩索,但他卻不敢再看他的雙眼。
「你之前說過,你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全圓佑看著繩索說著。「兇手沒說錯,他的腳是當初你在開刀時,我找人挑斷的。」
全圓佑不顧金珉奎的反應,繼續的說著。「你的腎也是我捐的沒錯,我沒辦法接受有人傷害你,我也沒辦法接受沒有你的日子。」他又繞去了金珉奎的後方。
「我吻你也不是逗你玩,我以為你的心意是跟我一樣的。」
全圓佑本想繼續說著,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卻被金珉奎抓住了他的領口。
金珉奎吻上了全圓佑的雙唇。
章节目录 第章八章|領悟
第八章|領悟
原來他的少爺,跟他是一樣的心意。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金珉奎感覺他心裡缺了一塊的地方,被填得滿滿的。
他以為他們終於迎來的美好的起點,卻被全圓佑推開了。
「你、你又不喜歡我,你親我幹嘛!」全圓佑眼神慌亂,但緋紅的臉蛋跟耳尖都透露了眼前這個人的真實情感。
金珉奎被推開後倒向地板,因為藥效的關係,顯得有些吃痛,但他不在乎。
「我喜歡你啊!」金珉奎不顧其他人在場,大聲地說著。
聽著金珉奎理所當然的回應,全圓佑嚇得撲到了金珉奎身邊,摀著他的嘴。「我說的喜歡跟你說的喜歡不一樣!不要亂講!」
全圓佑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金珉奎,反倒讓金珉奎有了機會摟住他朝思暮想的人。雖然身體很痛,但看著眼前害羞的炸毛的人,金珉奎覺得他好可愛,故意親了親全圓佑的手掌。
果不其然,全圓佑像是被電流通過全身,嚇得就要將手收回。但這時他才發現他現在被金珉奎圈在了懷裡無法掙脫。
「那少爺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金珉奎用另一手拉住了剛剛吻上的手,沒有打算要鬆開全圓佑。
被眼前的人緊緊的摟住,又抓著自己的手。再搭配他逗弄又曖昧的提問,全圓佑開始懷疑自己喜歡的人莫非是個無賴?
「反正,跟你的喜歡不一樣!不是那種只想待在你身邊的那種喜歡!」全圓佑就這樣跳入了金珉奎精心佈下的陷阱。
「所以少爺的喜歡是可以牽著手。」金珉奎故意握緊全圓佑的手。
「可以摟著腰。」摟著全圓佑的手也故意用了一點力。
「和可以接吻的喜歡嗎?」金珉奎再度湊近了全圓佑,想要再嚐嚐唇的滋味。
看著不斷放大的金珉奎,全圓佑的大腦開始當機。以至於到最後,他想到的方法只有,推開金珉奎。而他才剛用當機的大腦想完,卻發現身體已經先替他做了反應。
金珉奎故意發出疼痛的倒抽聲,果然等來了全圓佑的關心。
全圓佑緊張的看著他,才發現金珉奎的身上傷痕累累。這時全圓佑腦中突然浮現當時因為手術而靜靜躺在病床上的金珉奎。
「我們回家。」他才不要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全圓佑扶起了金珉奎,讓他摟著自己的側腰,就像當時出院回家一樣。
金珉奎像隻得了便宜的大狗,整個人掛在了全圓佑的身上,甚至將臉埋入了全圓佑的頸間,偷偷吸了好大一口。
全圓佑看不見金珉奎的表情,他不曉得金珉奎此刻有多開心。
我們回家,回只屬於我們的家。
這句話金珉奎不知道在心裡預演了幾百次,終於實現了。
§
回到住處,家庭醫生早就在裡頭待命。喔對,是上次的那個主刀醫生。
他看著兩人親密現身,還有與平常不一樣的全圓佑,他決定將情報回傳到八卦小群組。
「他們兩個是不是到巴黎登記結婚啊?」
全圓佑小心的將金珉奎放在床上,剛想離開卻被金珉奎抓住了手。
「少爺,我跟你是同一種喜歡。」他故意在外人在的時候講出了這句話,一邊刻意收緊握著的手。
既然知道了少爺與自己心意相通,那當然是要昭告天下的。
全圓佑顯然還沒習慣他的直球攻擊,看向其他人狐疑的眼光,全圓佑像隻炸毛的貓。
「呵、什麼喜歡、講,講什麼!」全圓佑想甩開金珉奎的手,卻發現他甩的越大力,金珉奎就握的越緊。
「呀金珉奎!」全圓佑著急的喊出了金珉奎的名字。
金珉奎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著全圓佑,笑的燦爛。
「那個,我先看看傷口吧?」在門口站了許久的醫生,決定在自己氣絕身亡前先將這兩個人搞定。
聽到醫生的詢問,全圓佑趁金珉奎不注意時甩開他的手,故作鎮定回應「好、 好,那個,他有被注射興奮劑,但不太確定劑量有多少。」
「好的。」醫生走近床邊,仔細檢查金珉奎的傷勢。「這可能要抽血檢查。」
金珉奎還沒表示意見,全圓佑倒是先出了聲。「他現在的狀態還適合抽血嗎?」
看著早已傷痕累累的金珉奎,全圓佑不希望他再承受任何痛苦。
「少爺,他的興奮劑不解,現在感官被放大,傷口清創會是平常的上百倍疼痛感。」一切都是為了錢,我忍!
「少爺,就這樣吧,我不怕痛。」金珉奎說著。「只要能牽著少爺的手我都不痛。」全圓佑彷彿看見金珉奎藏在身後的尾巴再度快樂搖擺。
「呀金珉奎!」
抽完血後,被注入他體內的興奮劑比預想的多,雖不致死,卻會讓人痛苦不堪。他看向正對著全圓佑傻笑的金珉奎,不禁打從心底佩服他的身體與心理素質,若是一般人,絕對承受不了這樣的劑量。
「這個只能靠打點滴慢慢將濃度降低,直到完全排出。」醫生看著報告說著。「但是傷口我還是得先處理,否則可能感染。」
「我沒問題。」金珉奎毫不猶豫,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更何況現在確定了全圓佑的心意,他又害怕什麼呢?
「但是能不能先幫少爺處理臉頰上的傷口呢?謝謝醫生。」金珉奎指了指全圓佑白淨側臉上,突兀的一抹紅。
全圓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原來受傷了。
他想伸手確認傷口的位置,卻被金珉奎制止。「別摸,有細菌。」
看著金珉奎又再一次的在大家面前和自己肢體接觸,他嚇得用力的甩開了自己的手。
全圓佑的傷和金珉奎比起來根本算是九牛一毛,看著這樣相互擔憂的兩人,醫生只想趕快離開。「我先幫金先生打點滴,然後再幫少爺處理傷口。」
醫生熟練的準備著相關的用具,無視著後方心疼對方的兩人。「等下可能會有點痛。」話音剛落,針頭就準確的往靜脈插去。
金珉奎的藥效未退,扎那一針也比往常的反應更大。他咬緊牙關,露出好看的下顎線,最後還是沒忍住的發出悶哼聲。
「很痛嗎?」全圓佑擔心的問著。
「廢話。」醫生一邊整理著器具,不小心脫口而出。
看著兩人投來的眼神,醫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是說,當然啦!畢竟打這麼多興奮劑,呵、呵呵。」
所以我說,陶淵明為五斗米折腰,都比我有骨氣。
醫生在心裡想著。
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醫生客氣微笑著說現在輪到幫全少爺處理傷口。有了上次的經驗,醫生知道金珉奎肯定會吵著要幫忙換藥,索性就直接囑咐換藥要注意的地方。
「大致上就是這樣,比較重要的還是不能碰到水。」醫生拆掉了手套,換上一副新的。「金先生,換你了。」
換藥的過程像是一場無聲的戰役。
金珉奎不想要全圓佑擔心,強忍疼痛,皺眉和緊抓著棉被的手,代替了他的哀號,冷汗與滲出的血逐漸染透床單,但他還是咬緊牙關,將臉埋進枕頭中,不讓任何聲音發出。
等到金珉奎的傷口都處理好,醫生也吩咐好注意事項,全圓佑轉頭一看,發現金珉奎已經在剛換好床單的床上睡著了。
看著剛剛還笑著耍流氓的人現在皺著眉頭熟睡,他忍不住伸出手,替金珉奎舒展眉頭。
他像上次金珉奎手術時,決定要守在病房內,不只是因為他希望能夠關注金珉奎的動靜,更多的是不想要再承受睡醒後金珉奎又再度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他牽起金珉奎的手,看著他的側臉,卻沒有了笑容。
看著他熟睡的臉,全圓佑有好多的問題想要當面問清楚。
一連串問題在世界安靜後,逐一浮現。
「愛我的人都會離開我」的想法,在他心裡留下了無法痊癒的傷口。
清晨醒來的金珉奎,又看見了和當時一樣,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全圓佑。但不一樣的是,他現在知道了全圓佑的心意,和他是一樣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但如果有完美,應該就是現在的樣子吧。
經過一晚的休息,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好轉許多。他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但沒想到才剛抽出一點點,竟被全圓佑下意識的抓緊。
和在韓國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呢。
金珉奎想著。
他輕吻全圓佑的頭,再輕聲哄著全圓佑,才順利將手抽出。他輕輕的下了床,想把全圓佑抱上床,才發現他跟上次比起來輕了好多。
他仔細一看才發現,全圓佑的臉上又出現了跟上次一樣的淚痕。「怎麼又哭了呢我的少爺。」他輕輕的擦去全圓佑的淚痕。
將全圓佑放上床後,金珉奎也跟著上了床。
全圓佑雖然還沒醒來,卻像是早就熟悉了一般,窩進金珉奎的懷裡。
全圓佑的髮梢刺的金珉奎的下巴發癢,金珉奎卻不敢有所反抗。
他知道全圓佑的臉皮薄,醒來的話就看不見這樣主動的他了。他珍惜的摟著熟睡的全圓佑,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金珉奎沒有睡意,卻也捨不得起床。他一邊輕拍著全圓佑的背,一邊想著該如何養胖自己的少爺。
過了很久,全圓佑睡意朦朧地睜開眼。
「早安。」迎接他的是自己頭頂上的問候聲。他抬起頭,看見了金珉奎正對著他笑。
他感覺不太對勁,又低頭看了看。
為什麼金珉奎沒穿上衣啊!
他想推開金珉奎,卻發現金珉奎扣著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金珉奎一邊將臉湊近,一邊將在全圓佑的腰上的手收緊。
「為什麼逃?」金珉奎收起了笑容。「這裡沒有別人。」
金珉奎早就發現了全圓佑的不對勁,只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戳破他。
「少爺,為什麼一直在躲著我?」他逐漸逼近,收起笑容的雙眼像是獵犬。
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準備好面對的全圓佑,更使勁想要推開金珉奎。
「等一下、等一下!」全圓佑一邊推著,眼眶也逐漸泛紅。
他不想要這樣,他還沒有準備好。
「金珉奎!」最後全圓佑喊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了明顯的哽咽聲。
金珉奎這才發現自己把最愛的人惹哭了。
他看著眼眶飽含淚水的全圓佑,心疼地將全圓佑扣進自己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斷道歉著,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畫面。他只是想搞清楚為什麼全圓佑為什麼這麼反常。
「你放開我。」全圓佑一邊啜泣一邊說著。
金珉奎想抹去全圓佑的眼淚,卻讓他哭的更厲害。他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哭呀,傷、傷口不能碰水啊。」金珉奎心急又心疼,但又害怕扯到全圓佑的傷口。只能不斷道歉,卻不願意放開全圓佑。他知道他不能再放開,否則他就有可能再次失去他。
金珉奎決定靜靜的等待全圓佑宣洩情緒,直到他漸漸平復。
「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心情平復之後,全圓佑悶悶的說著。
「好,那就等想說的時候再說,我會等你。」金珉奎還是摟著全圓佑,不肯放手。「要先起來吃飯嗎?」
「我沒胃口。」全圓佑不是鬧脾氣,他是真的沒胃口。「我想再睡一下。」
自從金珉奎從他的世界消失後,他的胃口越來越小,在遊樂園看到他與洪知秀一起搭摩天輪後,狀況就更差了,也是從那時起總睡得不安穩,能連續睡兩小時都已是萬幸。
「那我們出去走走好嗎?都來一趟法國了,不出門太可惜了。」金珉奎耐心哄了全圓佑好久,全圓佑才終於答應了他的提議。
走在巴黎的街道,金珉奎說什麼都不肯將牽著全圓佑的手放開。
「這樣很奇怪…。」全圓佑知道自己力氣贏不過金珉奎,只能小聲的抗議著。
「為什麼奇怪?你看他們。」金珉奎用眼神示意走來情侶。
一樣是同性情侶,不同的是他們已白髮蒼蒼,眼裡卻只有對方。
他們不害怕別人的眼光,肆意享受巴黎的陽光與彼此的愛意,他們不吝嗇於展現對對方的愛,也會毫不猶豫的吻上彼此,即便只是啄吻,仍帶給周遭的人強烈的幸福感。
「我不希望我得等到那時候,才後悔沒有早點牽住你的手。」他認真地對全圓佑說著。「沒有人會覺得我們很奇怪。」
看著這樣的金珉奎,全圓佑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他一直以來想要的,就是這種被堅定的選擇,還有獨一無二的偏愛。
他可以不用害怕被拋棄;他可以不用擔心對方不喜歡真實的自己;他可以相信對方無論怎樣都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他也知道或許問題不在金珉奎身上,而是他的心,但他就是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件事。
金珉奎帶著全圓佑進了餐廳,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隱密角落將全圓佑安置好。
「在這裡等我。」他講完還不忘拍拍全圓佑的頭。
看著金珉奎轉身後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全圓佑不知為何的起身追上前去。
他發現他自己好像無法再承受一次金珉奎離開自己的身邊,就算他知道他會回來。
「恩?」點餐到一半,金珉奎發現自己的拇指被人牽起。
是全圓佑。
他幾乎像是本能,撥開了人群,走向金珉奎,牽起他的手。直到金珉奎回頭,全圓佑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看著他慌張閃躲的眼神,金珉奎大概有猜到,但沒有說破,而是將全圓佑拉向自己,一手包住了他的手掌,另一手緊緊摟住全圓佑。
「點一個義大利麵好不好?」金珉奎哄著問他。
「我覺得我會吃不完。」全圓佑如實說出自己的擔心。
看著這樣的全圓佑,金珉奎突然就想起了幾天前救下自己的全圓佑。
那個為了保護自己,低著嗓子、用冷漠的聲音說自己是他不要的狗的全圓佑;那個敢拿著自己最害怕的槍枝,和兇手玩著命運轉盤的全圓佑,彷彿和眼前的全圓佑是不同個人。
雖然反差很大,卻也代表了現在的全圓佑,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光想到這個,金珉奎突然又覺得好開心。
「沒關係,吃不完我再幫你吃。」金珉奎捏了捏全圓佑的掌心。
首先上桌的是全圓佑喜歡的草莓鮮奶油冰沙。
「喝吧,我想這個你應該會喜歡。」金珉奎將冰沙推到全圓佑的面前。在他的記憶裡,全圓佑最喜歡了。
卻沒想到全圓佑推開了冰沙。「我現在不喜歡了。」
全圓佑沒說的是,上次看到他與洪知秀時,他喝的就是草莓鮮奶油冰沙了。
看到連最喜歡的飲料都拒絕的全圓佑,金珉奎沒有說什麼。他一向是喜歡用行動證明自己的人。
他拿過全圓佑推開的冰沙,啜飲了一小口。隨後拉過了全圓佑,吻上了他的雙唇。
甜甜的草莓香就這樣在全圓佑的世界裡炸開了花。
是他最喜歡的飲料和人。
他是想推開金珉奎的,但他發現他做不到。他將原因歸咎於一定是草莓鮮奶油冰沙太好喝。
「雖然我還不知道少爺為什麼不喜歡了,但用好的回憶取代掉不好的回憶後,一定也會變成喜歡的對吧?」金珉奎離開全圓佑的雙唇後,還用手指抹去了全圓佑嘴角的奶油。
全圓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小聲的說出了第一個他埋藏在心裡介意的問題。「為什麼叫洪秘書就是知秀,叫我就是少爺。」
發問後,全圓佑緊張的拿起了冰沙,喝了好大一口。
或許是太久沒有喝冰的,突然刺入咽喉的冰涼讓全圓佑的氣管無法適應,生理的排斥讓他嗆到咳嗽。
金珉奎幫全圓佑拍著背順著氣,另一手不忘護住桌角,怕全圓佑起身時撞到。
好不容易恢復平順的全圓佑抬起頭,就發現金珉奎正盯著他看。
「所以你其實是希望我叫你圓佑嗎?」
看著被說中而泛紅的耳根,金珉奎覺得全圓佑真的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
「圓佑。」他牽起了全圓佑的手。
「圓佑。」他將全圓佑的下巴抬起,偏長的瀏海稍微刺到了全圓佑的眼睛。
「圓佑。」這次金珉奎輕輕的撫過了全圓佑的傷口。
全圓佑覺得他好熱。他後悔告訴金珉奎這件事了。
「我其實很早就想這樣叫你了。」金珉奎來回的婆娑著全圓佑的指緣,難得的害羞。「但是我的身份,並不允許我這樣稱呼你。」
全圓佑忍不住看向金珉奎,他才發現金珉奎的嘴角雖然是上揚的,眼眸裡卻充滿了哀傷。
「你是少爺,你可以決定我們的關係是進或是退,但我不一樣,我是保鑣、是管家,我永遠都只是聽命於你的人。」
這時的全圓佑才意識到,或許在這段愛情裡,飽受折磨的並不是只有他而已。
「後來我沒保護好你,還受了傷,我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留在你身邊。」金珉奎扯了一抹微笑,那是他看過金珉奎笑的最難看的一次。
「雖然我想要再回到你身邊,就算一輩子以保鑣、管家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邊也沒關係,但我終究沒有主動權。」
「我從來就沒有?。」全圓佑話說到一半,服務生就送來了橙光阿波羅與餐點。
「您好,幫您上餐。」
「好了,吃飯的時候不說傷心的事,義大利麵要乖乖吃。」他撥出了一小部分,示意全圓佑要吃完。
金珉奎則拿起了他點的橙光阿波羅,喝了一口。
他一邊放下酒杯,一邊滿足的點點頭。真不愧是國民調酒,喝下後除了讓人感覺沁涼清爽外,沒什麼酒味的口感,也讓人想一喝再喝。
看著金珉奎滿足的對著酒杯笑著,再看著自己面前的義大利麵,全圓佑總感覺金珉奎手裡那杯似乎更對他的胃口。
他直接拿過了金珉奎剛放下的酒杯,將杯裡的液體一飲而盡。
「恩,你這個很好喝耶。」全圓佑向服務生招手,又要了四杯的調酒。
或許是很少喝酒的緣故,全圓佑的耳尖已經慢慢開始轉紅。
其實這時候金珉奎應該要制止全圓佑的。但看見他開心的笑著,金珉奎終究是捨不得。
「酒可以喝一點,但義大利麵還是要吃的。」最後金珉奎想了折衷的方案,替全圓佑捲起一串又一串的義大利麵,哄著他多吃一點。
這個方法確實有效,全圓佑乖乖將金珉奎說好的份量吃完。但此時的全圓佑的臉頰也早已泛起了紅暈,因為他堅持要一口一大利麵,搭配一口調酒,美其名是開胃。此時的全圓佑像是誤食了貓薄荷的小貓,瞇著雙眼,撐著自己的頭,只差沒有發出呼嚕聲。
「珉咕…睏了。」全圓佑主動的摟住了金珉奎的腰,將自己的頭靠在了金珉奎的肩膀上。
這下換金珉奎不知該如何是好。
全圓佑的鼻息就這樣淺淺的打在了自己的側頸,混合著他的味道衝進了自己的鼻腔。
他只是平凡男子啊!
他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坐挺了身子,就怕全圓佑睡得不舒服。
太陽曬著他們兩個,搭配上徐徐的微風,還有一眼望去漂亮的風景,金珉奎很希望,時間能夠就此暫停。這樣的幸福,對他們來說都是得來不易的。
全圓佑似乎是睡著後體溫有所下降,所以抱著金珉奎的手收得更緊了一些。
感覺到這一切的金珉奎本想拿出外套蓋在全圓佑身上,沒想到才剛移動,全圓佑卻緊緊抓住自己。
「沒事。」金珉奎小聲的哄著。
等到全圓佑醒來,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回家吧,恩?」金珉奎順了順全圓佑的頭髮。
或許是因為還沒完全清醒,又或許是難得睡了個好覺,全圓佑難得的撒起了嬌來。
「你背我。」全圓佑懶懶的說著,又將自己的身體靠了上去。
金珉奎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他背起了全圓佑,兩個人的體溫互相影響著對方,彼此強力撞擊的心跳聲也彷彿就要撞進對方的耳裡。兩個人在此刻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沒想到回到家,全圓佑又不知從哪拿來了酒。「你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看著才剛稍微清醒一點又要喝酒的全圓佑,金珉奎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打開了他某些不該打開的開關。雖然有些不解,但他還是跟著全圓佑進了臥室。
全圓佑將高腳杯斟滿了紅酒,毫無技巧的灌下了第一杯。
「圓、少爺!」意識到自己在家裡,金珉奎趕緊把稱呼換了回來。
看著這樣的全圓佑,金珉奎嚇的趕緊想把酒杯拿下,但全圓佑早已將酒精入肚。
金珉奎想將酒杯收起,卻發現全圓佑又將原本應該是要給他的那杯也喝完了。然後金珉奎就獲得了臉紅通通的全圓佑了。
「我現在喝醉了,所以明天我不會記得我說什麼。」全圓佑將金珉奎推倒在了床頭,自己也跟著上了床,找了個舒服的位子窩在金珉奎的懷裡。
全圓佑追加了一些酒後才悠悠的說著。「我不喜歡你叫我少爺。」
這是金珉奎第一次聽到全圓佑認真的說出不喜歡。
「除了外表之外,我應該都贏過洪知秀啊!為什麼你叫他就是知秀,叫我就是少爺!」癟起的唇,讓金珉奎好心動。
金珉奎現在才搞清楚狀況。
原來喝了這麼多酒,是為了要跟我說他的心事嗎?太可愛了吧?。
而且先說好自己現在喝醉什麼的,太犯規了吧?。
「我也不喜歡你說什麼我很完美,我一點都不完美!」或許是喝了一點酒他講話速度開始變慢,也越來越像個小孩子在說話。
「我很小氣。我不想要看不到你、不想要看到你受傷,更不想看到你跟別人一起。」全圓佑講完,還用頭撞了一下金珉奎的胸。
「直到你受傷躺在病床上,我才發現我沒辦法失去你,所以我去教訓了那些傷害你的人。你醒來後很高興的跟我說有人教訓了兇手,要我猜猜是誰,我當時反問了你如果是我呢,你笑笑的跟我說不可能是我,我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我就在想,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他又喝了一點酒。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從來都沒對你說過。但我在那時開始害怕,是不是我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你就不願意待在我身邊了?」
「所以我一開始原本是打算瞞著你一輩子的。」全圓佑說完後停頓了很久。
直到金珉奎低下頭才發現他咬著下唇,眼淚就這樣慢慢浸濕他的上衣。
「直到我看到你跟洪知秀抱在一起,我才知道原來我做不到。」他吸了吸鼻子。「所以我選擇鼓起勇氣吻你,卻沒想到從那天之後再也沒見到你。」
「我以為是我爸在刻意阻擋我們,但那天我看到你跟洪知秀一起進入摩天輪車廂,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他嘆了一口氣。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啊。」
「我沒辦法看著你和別人幸福,我也做不到祝福你。所以我選擇離開你,到一個沒有我們回憶的地方展開我自己新的人生。」全圓佑哭累了,長嘆了一口氣,試圖恢復自己的呼吸。
此刻他眼角的淚襯著月光,彷彿像是幅名畫。
「卻沒想到我才剛抵達巴黎,就收到了你被綁架的訊息。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吧?雖然我在電話中說著你只是一條我不要的狗,但其實我的內心卻比誰都慌亂。」全圓佑突然抬起頭,對著金珉奎苦笑了一下。
「掛完電話後,我馬上就趕到了你被綁架的地方。看著你被兇手這樣折磨,我好幾次都想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救你,但我知道我不行,因為那樣只會害了你。直到最後看到你即將被水淹沒,我舉起了我曾經最害怕的槍,我知道那是最好的機會。」
「但我其實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
聽到這裡的金珉奎忍不住抱緊了全圓佑,親著他的髮梢,嘴裡還不斷的道歉。全圓佑接受著金珉奎的撫慰,但還是繼續說著。
「但很神奇的是,當我真正要開槍時,我總能想起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話,我也就真的不害怕了。」
「可見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全圓佑再次抬起頭看向金珉奎,嘲笑著自己。
看著這樣的全圓佑,金珉奎好心疼。
原來他的少爺,在他不在的時候,經歷了這麼多的辛苦和心酸。而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
甚至這次再見到他,他已經瘦的自己一手就能抱起。是他不好,他不應該讓他的少爺等那麼久。
他撫摸著全圓佑的側臉,想要吻上全圓佑,卻被他一手推開。
「說這麼多,我不是為了要逼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覺得我需要說出來。」
全圓佑突然離開了金珉奎的懷抱,起身走到落地窗旁。
他倒了好大一杯酒,卻只是拿在手上。
「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洪秘書,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這些日子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我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我也不會告訴洪秘書。」
全圓佑的口氣變得很平淡,喝起了剛剛裝滿的酒,卻不再看向金珉奎。
他害怕金珉奎真的會離開他;他也害怕他說好不會挽留他,卻又再一次追上前去牽住他的手。
聽到他這樣說的金珉奎,突然在心中燃起了一把無名火。
他明明不厭其煩的說了、做了這麼多愛他的事情,為什麼全圓佑還總是要讓自己離開。
他不喜歡這樣。
金珉奎下了床,走向了全圓佑。腳步聲引來了全圓佑轉頭,他發現金珉奎走向了自己。
他要來和自己告別嗎?他是真的喜歡洪秘書嗎?
金珉奎沒有理會全圓佑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現在很生氣。他徑直的走向全圓佑,撥開了他拿在手上的酒杯。
紅酒在空中被潑出好看的拋物線,酒杯隨著金珉奎的動作墜落,碎成了無數碎片。
還沒等全圓佑反應過來,金珉奎就霸道的扣住了全圓佑的後頸,吻上了眼前的人。
「唔!」
這次的吻不再有之前的溫柔與憐愛,而是極具侵略性的霸道啃咬。
金珉奎吻得很急躁、很強硬,甚至不容許全圓佑有一絲逃跑的的機會。他將全圓佑抵在牆邊,一手托住全圓佑的屁股,就將他抱了起來。
還處在驚嚇中的全圓佑突然被抱起,嚇得他只能勾住金珉奎的脖子。
全圓佑的指甲淺淺的在金珉奎的後頸留下痕跡。對此金珉奎似乎感到感到很滿意,淺淺的揚起嘴角。
全圓佑緊緊的扣著金珉奎的脖子,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這樣抱起來。金珉奎的吻讓他呼吸困難,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只能繼續緊緊的抓著金珉奎。
沒有了身高的差距,金珉奎可以吻的更加自在了。他先是像懲罰般故意先輕咬著全圓佑偏薄的唇,再用舌頭舔舔剛剛輕咬過的地方。
「張嘴。」這是金珉奎第一次命令全圓佑。
第一次聽到金珉奎這樣的嗓音,全圓佑雖然心動,卻有些嚇到。
他從沒想過金珉奎的嗓子,能發出這樣低沉的聲音。
他想做些什麼,身體卻被酒精阻礙了思考與行動。
看著眼前的人愣神的樣子,金珉奎也沒了耐心。
他撬開了全圓佑的牙關,肆意的入侵了他的口腔。金珉奎的舌著急的追逐著全圓佑,似乎是想急切的證明些什麼。
全圓佑被這樣的行為嚇到,頭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才發現自己先撞上的是金珉奎的手掌,然後才是後方的牆壁。
他連初吻都沒有給過,自然是不知道該如何接吻。他只能拚命的趁著空隙中喘息。
他沒想過金珉奎居然有如此侵略性的樣子。
金珉奎追逐著全圓佑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舌,意外發現了他的敏感點是在上顎的中心點。
「嗯—!」
得到回應的金珉奎很滿意,下身也無法控制的硬起。
明明金珉奎沒有喝酒,但他的大腦在此刻似乎也無法思考。
他知道他應該停下來,但他卻做不到。
他決定跟隨著自己的本能,故意刺激著全圓佑的敏感點,好讓自己可以聽到更多只屬於他悅耳的聲音。
「唔…。」全圓佑本是緊抓著自己的手,逐漸的軟了下來。
毫無反應的唇也在此刻回應起了金珉奎,像是在進行某些較量。他的身體也不再抵抗,反而挺著身子開始邀請著金珉奎。似乎在期待金珉奎對他做些什麼。
最後是兩人喘著氣鬆開了彼此的唇。
看著眼前粗喘著氣的男人,將額頭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全圓佑心動的差點忘了呼吸。
「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的真心?」眼前的人像是打了敗仗,眼神也沒了剛剛吻上自己的樣子。
「我牽起你的手、摟你的腰,甚至是像這樣吻上了你唇,都無法讓你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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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後後記
後記
好像應該先跟大家打聲招呼?say the name,我不是seventeen,我是牛仔內褲XD。(聽說現在用XD的都是老人了?)
雖然說了很多次,但還是想跟大家說聲感謝。無論是從一開始就陪著我的讀者,還是最後才追上的各位,我都萬分感謝,因為有你們,我才能夠出版這本小說,也才能發現原來我這個平庸的人身上,也有比別人擅長那麼一點點的事情。
Imperfect love這本小說,最一開始只是和Summer的腦洞而已,也沒有要寫得這麼長。本來是預計全總斷完人腳筋,金珉奎醒來後就可以表明心意和上演動作戲(刪除線)了。卻沒想到越寫越起勁、越寫越想寫下去,結果變成了五萬字的小說。當然這其中也是要感謝各位讀者,在我更新期間內不吝嗇給我各種讚美,才有動力繼續寫下去。
雖然我看似入坑許久,但其實我是到今年年初才入坑的新克拉而已。對於兩人個性的揣摩,比起觀看相關的影片補足,更多是依靠我自己的觀察和思考。我盡量貼近他們的個性下去寫作,希望能夠讓你們更有感觸。不知道我筆下的兩人,是否有讓你們覺得相似呢?接下來的日子我依然會努力寫各種小說,如果大家能夠繼續支持我的話那就太感謝了。
要感謝的人真的太多了,還是謝天吧(愛開玩笑)。首先感謝不免俗還是得感謝我的另一半,沒有在得知他老婆寫男人打炮時嚇得離婚,反而是全力支持我寫作,還會偶爾亂入我的threads留一些奇怪的言(大家有發現嗎?)。另外得感謝提供印刷技術資源的新入坑珉佑民兼繪師:煎蛋捲,因為我其實是個超級完美主義者外加控制狂,對於無法掌控的事,我會感到非常焦慮。這次幸好有他,在我有任何問題時總是能替我解答。如果沒有他,我出本或許不會這麼順利,也無法這麼安心。最後真心感謝不只提供我腦洞、每天催稿,還主動幫我校稿的Summer。我寫作有時會在半夢半醒之間,所以有時候語意跟邏輯的謬誤滿多的,錯字也是不在話下的多XD,幸好有她替我潤稿,才能確保拿到書籍的你們不會在閱讀時感到滿頭問號。
最後,這本書就要在這裡闔上啦!謝謝各位閱讀到這裡,希望各位的現生一切健康平安、seventeen越來越好。我們下次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