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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云楼再次开张,桃夭求之不得。休息的这几天,每天都能收到褚江宁的无聊短信,她简直怀疑褚江宁是搞电信诈骗的,每条信息归属地都是北京,然而又来自不同号码,弄得她拉黑拉不完。
杜伯炎昨天打了电话交待,说下午有个雅局,将有大人物过来,让桃夭好好接待。早上来了,所有人就按部就班各司其职,桃夭首要的就是上楼换衣服,梳妆挽髻。
梳的是隋唐时期最为流行的倭堕髻,那发式看着不难,盘起来很费功夫,来来回回用了快一个钟头,才将鬓发收拾妥当。发髻低低地垂向一侧,形似悬崖边一匹马将坠没坠下去的样子。髻的另一侧插了一支金簪,后面别着朵绚烂绽放的青牡丹,细长的弯月眉,跟仕女图上别无二致。
穿的也是唐制汉服,白底挑金线绣团花牡丹的坦领半臂,里面一件长窄袖白色褂衣,下配一条同色系绣大片金牡丹的长裙,这一套是博物院服饰复原组的人按文物一比一做出来的。配色简约典雅,穿在她身上端庄清丽,又不失奢华。脚底蹬一双素白绣金凤凰的软缎布鞋,走起路来轻盈婉转,好有一种下凡仙娥的曼妙。
忙活完,已经中午,吃了饭没一会儿,贵客便到了。
来的,的确是个大人物,老人满头华发,却精神矍铄,退下来之前是文化口的一把手。除了随行的生活秘书等人外,大佬身侧,还跟了个人,桃夭顿时皱了眉。
褚江宁却好似不认识一般,伸出手来问候:“桃夭小姐,久仰大名。”
她勉为其难,第一次与对方有了身体触碰,不过象征性地握个手而已,褚江宁却故意假公济私,手指在她掌心中摩挲搔掐。
桃夭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恨恨收回了手,寒暄数语,将众人让去楼上花厅。
大佬是个风雅人物,退休之后再无案牍劳形,便渐渐拾起了年轻时的爱好——拉二胡。可他只是业余爱好,也顶多是公园老大爷的造诣,跟科班出身的艺术家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也就很难有所交流。可真让这样的人物去公园找存在感,他还嫌掉价。
云楼的存在,便分担了这么一部分老年人活动中心的职能。桃夭无论言行举止,还是文化层次,都能跟老头儿们聊下去,一来二往,好有一批喜好风雅的大领导们爱来这里讨茶喝。
众人分宾主落了座,那大佬摆起胡琴,已是迫不及待,桃夭这里也取出调好弦的琵琶,二人眼神交流一瞬心领神会,合奏起广府名曲《彩云追月》。相传这首曲子是李鸿章任两广总督时,派人将曲谱呈送大内演奏的,曲调欢快惬意,一派民间安乐祥和之意,慈禧太后听后也为之开怀。
一曲奏完,众人连连鼓掌称赞。
大佬意犹未尽:“既然大家伙儿这么高兴,姑娘要不咱再来一段儿?”
桃夭从善如流地点头着:“您老还喜欢哪段儿啊?我会的少,太难的恐怕得现去找谱子了。”
“嗯,《浔阳夜月》会吗?”
她不由一笑,脆生生道:“这个倒是知道谱子,能弹下来。不过要是弹得不好,您老可别见怪!”
“那行,我起个头。”只听老头胡琴声再起,桃夭转轴拨弦,不疾不徐地紧随其后。这曲子又名《夕阳箫鼓》,是按照号称孤篇盖全唐的古诗《春江花月夜》谱的曲,乐调深远意蕴悠长。
坐在一旁的褚江宁听了,暗自好笑,心想好个心机女,嘴上说着不会,手上功夫可一点儿没落下,忽悠起老头儿来一套一套的。
一番合奏很是默契,曲罢终了,那大佬喜笑颜开:“姑娘弹得很有水平嘛!”
桃夭仍旧谦虚:“还是您老带得好,要是我自个儿弹这曲子,估计早就不在调儿上了。”奉承功力自然流畅,大佬十分受用。
褚江宁冷眼旁观着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打心里认同起外界对云楼形容——不简单呐。
其实坊间巷尾中,很少有人知道云楼这么个名字,但老百姓口中,一直有这么地方存在。都说这里是京城最为高端的会所,里面养了各色女招待,专门攻坚权色交易,对于那些不好色的,就以其他形式进行雅贿。捕风捉影,传的越发光怪陆离。
褚江宁是第二次过来,对这座始终透着神秘气息的别苑,他心里实则也知之甚少。会所弄堂俱乐部那些地方,他们这些人早见惯了,只需要一张或有钱或仗势的名片出身,便可成为VIP会员,有势力是座上宾,有钱的挥金如泥也要挤进去结交他们,之后官商合作一起发财。而美女,则是这其中的掮客,作为调和剂来拉近两方面的关系。
可云楼,目前还没呈现这种用途。
这地方的确有私密聚会,但那私密之处仅仅体现在赴会宾客的身份不宜公开,除此之外,云楼不存在丁点儿三俗之处,相反还是权贵圈中高雅的代名词。
消息灵通的魏鸣珂曾给他这发小普及过,说云楼里那个美人儿不陪酒也不陪笑,遇见说话不中听的,甚至不留情面的拂袖而去。那美人是茶艺大师,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弹得一手好琵琶,听说古典舞跳得也不错。前总理酷爱喝茶,到云楼也不曾占便宜,唱了他最拿手的京剧《未央宫》;驻外大使的夫人,来喝茶时也捎带着表演了她擅长的香道;还有一位大佬的meimei,是京韵大鼓票友,曾在云楼献唱《剑阁闻铃》。
其余有头有脸的人,也没几个只在云楼干等着喝茶的,花艺、舞蹈、诗词、乐器,但凡有品位的人物,进去了总要交流点什么,才好意思讨茶喝。
桃夭在外界还有个诨号,叫“茶部天官”,说她每天深藏云楼之中,很少有人能睹真容,然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见大佬尽了兴,有人进来帮忙归置乐器,桃夭轻推一门,将众人让进了里面的茶室。
古朴的置物架摆了三面,一面陈列着各类茶饼,茶座正对那面全是收藏茶叶的瓷罐,另一面靠窗的则摆放着不同质地的茶具。
桃夭坐在主位上,伸手从背后拿过半块茶饼,启出一些茶叶盛在茶则上。
大佬打端起茶则闻了闻,顿时颔首:“陈年的极品牡丹王,难得啊!”
桃夭莞尔:“您老是行家,现在市面上还流转的政和白牡丹,几乎没有比这个年份早的了。”一时水开了,她忙拎起水壶专心沏茶。
褚江宁也听出了门道,原来今天泡的是被誉为“北苑灵芽天下精”的政和白茶。这茶最早见于北宋的《宣和北苑贡茶录》中,“政和”二字本是北宋年号,因进贡的银针白茶喜动龙颜,所以茶叶产地直接改作“政和”,这就是如今的政和县。
政和白茶有降三高、安神之用,对老年人十分有益,用这款茶可见桃夭心思巧妙。
第一泡茶很快出汤,分茶品过后,真懂得装懂的全都连连称好。大佬蓦地雅兴大发:“乾隆年间的政邑知县蒋周南,有一首《咏茶》诗,大赞政和白茶——丛丛佳茗被岩阿,细雨抽芽簇实柯;谁信芳根枯北苑?别饶灵草产东和。”
东和,是政和县的别称。大佬念到这里,突然停住,桃夭顿时会意:文化人嘛,有来有往才叫雅。所以她跟着诵出了后四句:“上春分焙工微拙,小市盈框贩去多;列肆武夷山下卖,楚材晋用怅如何。当时碰巧读到过,我应该没说错字吧!”
大佬给出了肯定回答:“好记性、好茶、好手艺!”
于是宾主尽欢,一桌人喝到四点来钟才散场。
亲自将人送出门,桃夭才拖着乏累的身子又回了二楼,刚到门口便见褚江宁目的不纯地盯着自己,她脸色略冷:“哟,您不请回吗?”
褚江宁故意板起脸,向她近了一步:“看我自在了你难受是不是?”
她往后退了退:“我又不是倚门卖笑的,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没人拦着你,待得不舒心,慢走不送!”
“这就是你们这儿的待客之道?”
“今天我要待的客,是刚才那位,人家都兴高采烈打道回府了,您这混进来凑热闹的,请便吧。”她说完,转身上三楼往更衣间去。
刚进门一扯腰间罗带,忽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褚江宁鬼魂似的已经跟进门了。她大惊,连忙又将腰带系好,眉间蹙起:“你来干什么,出去!”
褚江宁身子抵在门边,丰神俊朗中一袭无赖气息:“来讨债呢!”
桃夭也不怕,索性转身去梳妆台前坐了,背对着他一边拆卸发簪耳环,一边问:“怎么个讨法啊?”
对方踱到她身后,低下腰与她耳鬓相碰,看着镜中说:“当然是讨你呀!”
“只怕,你讨不起。”
“是么?”镜中的男人狡黠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我查了,你不是杜伯炎的什么人。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咱俩,也算郎才女貌。”
只见镜子里美人展颜:“你可真够自恋的。”
褚江宁不语,扭头盯着她脸颊,热气喷薄。
正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桃夭,你在吗?”闻言褚江宁立时站正身子,桃夭依旧笑语盈盈,“在呢,进来吧!”
同事推门而入,猛然瞧见褚江宁,脸上有些尴尬:“呃,打扰了……”
“这位先生找洗手间的,走错地方了。”她说的云淡风轻,慧黠的眸子扫过褚江宁,问同事,“找我什么事?”
“嗨,就是想问你茶碗里剩的茶还要不要。”
“不要了,你们看着处理吧!”客人剩的残茶,大多可以再续几泡,桃夭也乐得做顺水人情,让同事们任意处置。
听她这么说,对方笑着:“行,那我们这就下去收拾。”
“诶!”桃夭将其叫住,“朱姐,我这卸妆换衣服走不开,麻烦你顺道带这位先生去下洗手间。”
褚江宁被迫跟着往洗手间去,那朱姐却很会找话题,问他:“看您面善,之前是不是来过云楼?”
他点头,直言不讳:“去年冬天有个聚会,来过一趟。”
“哦……”朱姐了然,这时到了洗手间,她做个请的手势,礼貌告辞。
去年那场酒会来的人都很出身显赫,朱姐是看过名单的,褚江宁等几位衙内的家世,她一清二楚。
章节目录 5、孤鸾(rou沫)
5、孤鸾(rou沫)
褚江宁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桃夭,依旧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珰。她从光影暗淡中走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光影打在她身上,好一个云髻峨峨青牡丹,香雾缭绕玉臂寒。褚江宁痴了,他听见旖旎动人的曲调倏然响起,那桃夭闻声起舞,只见薄薄衫儿杨柳腰,婀娜妩媚步步娇。
她如一只摄人心魄的鬼魅,款款地移到他面前。褚江宁觉得畅快极了,伸手一捞,将那平日冷若冰霜的女人拢在怀里,她倚在自己身上,更衬得妖姬脸似花含露。
手环住那纤纤细腰,他不觉心旌荡漾,咬着她耳朵轻声戏虐:“真是个sao货!”
对方不作回应,娇笑连连媚眼阵阵,两只藕臂已经吊在他脖子上。于是他的手便开始肆无忌惮,扯去她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裂帛之声令他血脉贲张。他低头,一抹满绣艳艳牡丹的红肚兜映入眼帘,更衬得美人肌肤胜雪,双峰起伏。他忍不住俯身去吻那盛放的牡丹,只觉香如兰麝,直沁骨髓。手绕到胴体背后,解了一上一下两只红绳扣,肚兜翩然落地,好一幅明月清辉映海棠,叠指轻探取,悠悠颤酥香。
他张口含住,舌尖逗引,美人立时香汗淋漓,娇软无力。臂弯里,蛮腰轻盈,褚江宁极尽轻薄,而后解开腰间长长的罗带,褪下一副百迭裙,丰乳肥臀交相映。霎时桃夭簪环皆乱,长发倾泻,那么曼妙的躯体,与他一起倒地纠缠。
他将她压在身下,分开双腿撩拨试探,桃夭早已春心透骨,风流眼中花酿漫流。褚江宁雄风振奋,稍一起身,肩上架起双玉腿,又一挺身,金柱刺入桃花蕊。
他心潮澎湃,激战正酣,才抽身而出又要高歌猛进,春风频度玉门关。
“嗖——”陡然一阵阴风乍起,直吹褚江宁脑门,他打个哆嗦,猛地睁开了眼。一时美人桃夭不见了,无边春色也没有了,只剩不知何时蹬了被子的他躺在床上,冻出了一身冷汗。
北方四五月的天气,本来就是乍暖还寒时候,他睡觉前忘了关窗户,大半夜温度骤降,自然难敌晚来风急。
褚江宁打开床头灯,起身要捡掉落在地的被子,就觉身下发凉,仔细一看,他不紧狠狠骂了一声“cao”。床上一滩滑腻粘稠的湿痕,顿时让他将刚才的香艳春梦全盘记起。这算什么,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还是柳梦梅梦会杜丽娘?
问题是他褚江宁活了这三十来年,从来就是他冷落女人,就没到过缺女人的地步,怎么就做起了春梦,还子弹出膛了?
褚江宁心中涌出莫名的怒火,睡意也没了,干脆下床开了灯,站在窗户前抽烟解恨。
第二天去找魏鸣珂时,苏四也在。绿茵草坪上,那丫头在遮阳伞下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个吉他,正旁若无人地边弹边唱:“明月妆台纤纤指,年华偶然谁弹碎,应是佳人春梦里,忆不起,双娥眉……”苏四的职业他知道,古风圈著名女歌手,光微博的粉丝就好几百万。今天唱的这歌,虽然符合苏四的一贯风格,可褚江宁总觉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他走近时苏四互望一眼,算打招呼了,径直朝魏鸣珂座位去,只听苏四扯着嗓子又嚎:“翩跹霓裳烟波上,几时共饮长江水,而今夜雨十年灯,我犹在,顾念谁……”
褚江宁皱了眉:“什么烂词儿这么矫情。”
苏四莫明其妙地看看他,还是继续唱:“一番番青春未尽游丝逸,思悄悄木叶缤纷霜雪催。嗟呀呀昨日云髻青牡丹,独默默桃花又红人不归。你说相思赋予谁,你说相思他赋予谁——”
昨日云髻青牡丹。褚江宁登时满脑子都是半夜做的那个可耻的梦,他彻底坐不住了,拧着眉吐槽:“这什么破歌啊?”
“相思赋予谁。”苏四答得干脆,末了还补了一句,“你没听过?”
褚江宁快气疯了:“我一大老爷们儿相什么思,无病呻吟!”
苏四觉得他有病,站起来冲魏鸣珂吐槽:“哥,他吃错药了吧?得得,你们爱谁谁,我走还不成嘛,扫兴!”说着,就收拾好吉他走远了。
魏鸣珂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打趣:“怎么着兄弟,眼窝发黑,性生活不和谐啊?”
褚江宁就差伸手大人了,摩拳擦掌道:“你他妈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不咸不淡的?”
“唉,不识好人心。”魏鸣珂故意幽怨地盯他一瞬,蓦地话锋一转,“说正事儿,我这两天跟杜伯炎谈了,我手上那个茶的项目分百分之三十干股给他,只要他答应让他的团队全程参与。具体的合作细节,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拟方案了。”
“你们一拍即合那就干啊,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这不寻思有钱一块儿赚,问问你愿不愿意也添把火嘛。”褚江宁心思电转,瞬间猜出了魏鸣珂的用意,他前几年在区块链产业上损失惨重,现在元气还没恢复。茶产业这个盘虽然没接错,可资金的方面,恐怕这小子早就捉襟见肘了。
在商言商,他开门见山:“股权上你打算怎么分配?”
魏鸣珂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立马回道:“只要你愿意,咱俩一人百分之三十五,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成啊,就按你说的办。”
魏鸣珂差点惊掉下巴,咂摸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会,真的打上云楼那个桃夭的主意了吧?”
看哥们儿这副表情,褚江宁有些不悦:“怎么,不行?”
“没有没有!”魏鸣珂连连摆手,然后附上忠告,“云楼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咱心里头都有数。人你也见过,桃夭可不是吃素的,这种女人心思太深,我只是奉劝你还是少招惹的好。”
“我倒觉得,有神秘感的女人,才有意思。不像那些明星网红主播模特什么的,一门心思就想投怀送抱,目的全写在脸上。”
心知劝不住,魏鸣珂干脆打住话题,沉吟片刻才又说:“计划书弄好了我亲自给你过目。”
桃夭依旧每天热情洋溢地忙上忙下,褚江宁连续数日没再电信sao扰,她简直神清气爽。哪知刚开心了三天,那阴魂不散的人又露面了,一张嘴就带着找抽的节奏:“我两星期没来,你好像吃胖了。”
“托您的福。”桃夭回以淡漠的笑,“心无挂碍,自然吃得好睡得好。”
褚江宁更加直白:“可我心里一直挂着个人,吃不好也睡不好,怎么办?”
“那建议您去挂个心理医生的专家号,再不济吃点儿药估计就没什么了。”
她回这话时朱姐正好走到门外,听了后半句,有些忍俊不禁。
“是来找褚先生的吗朱姐?”
对方点头:“杜总刚到办公室,魏先生跟着一起来的,这不让我来请褚先生过去。”
桃夭脸上浮现笑意,做个请的手势,欢送瘟神。把褚江宁带过去后,朱姐又折回了茶室,跑来桃夭面前八卦:“那位三天两头的往咱这儿跑,该不会又是冲着你来的吧?”
一个“又”字,堪称传神。
桃夭眼皮子都没抬,懒洋洋道:“你想多了,人是冲杜老板的面子。他跟那个姓魏的,说是要跟老杜合伙做茶,前两天老杜跟我提了一嘴。唉,有钱就是好啊,想干什么都能找到资源。”
朱姐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别看她孩子都上初中了,还是免不了花痴的劲头:“你就没发现,那个褚江宁挺帅的,而且帅得很特别?”
桃夭说对,特别有钱的那种“特别”。
朱姐直摇头,点拨她:“这你可就外行了,他不但有钱,还有势呢!人家里三代,不是从军就是从政,那叫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桃夭哦了一声,转而又问:“那他呢,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嗨,富贵闲人你没听过啊!这位褚公子是家里的老小,被宠着长大的,爷爷姥爷都舍不得他去吃苦,就连他要做生意,老头子们都没反对。”
“唉!”桃夭不由感叹,“投胎真是技术活儿。我要是有那么硬的背景,我一准儿去山区扶贫攻坚。”
朱姐扑哧一声乐出来,手指一点她:“你这张嘴啊,开了光似的!”
两人于是喝茶闲话,瞅着太阳西沉,一看时间四点半了,她们很默契地站起来,一个收拾茶桌,一个清洗茶具。
五点刚到,桃夭就换好便装下楼,刚到院门,褚江宁就跟了上来:“这么早就下班,不是说晚上有茶会?”
她面沉似水:“我的工作就是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特殊节日看情况,晚上聚不聚会的,不在我分内。”
“不对吧,上次开大奔那娘们儿的照片儿里,可是有你,也不是现在这身打扮。”
看他没话找话,桃夭更烦了:“苏四没跟你说过,我和她怎么认识的吧?”
褚江宁摇头。
桃夭朝琅华台宫殿的方向努努嘴:“那年前面组织了个古风文化的活动,我过去凑热闹,认识她的。后来熟了,苏四偶尔会让我拍个不露脸的MV,你说的那次,我刚好就是下班去帮忙。”
男人笑着:“交代的这么详细,该不会你心里有鬼怕我知道?”
她点头:“心里的鬼好对付,就是眼前的鬼难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褚江宁望着她妖娆远去的背影,眼中仿佛燃起一簇火苗。
章节目录 6、宣情
6、宣情
桃夭清楚,杜伯炎和自己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因此以杜伯炎会听取她的建议,但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就比如眼下,杜伯炎显然已经与魏鸣珂达成了商业共识,要携手将松萝茶打造成第十一大名茶。
“往后,你的重心恐怕就不只是云楼了,魏家小子在伫宁搭建的茶产业基地,交给别人我还是不放心。”
她会意,有些自嘲地说:“总归我就是个拿工资的,怎么安排您说了算。”
“不提这茬儿我还忘了,魏家小子说了,他们那边会多发你一份工资,数目按照咱这边的开。”
“他们?”
见桃夭皱眉,杜伯炎解释道,“魏鸣珂和褚江宁这俩小子啊,动作是真快,就这么几天工夫,他们已经重新注册好了专门做茶产业的新公司。今天这也没外人,咱爷儿俩就把话说开,你伯伯我再有能耐,可孤木也不成林。那俩小子家里头都是实权派,虽说这俩人吃喝玩儿乐一样没落下,但干正事儿上,也没有很不着调……”
“哦……”桃夭缓缓点头,旋即提出一个关键问题,“那今后,我听谁的啊,难不成三个老板就指挥我一个人?”
杜伯炎显然早有规划:“你当然还是咱云楼的人,不过他们那边也工资照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他们会跟我说,权当借调吧!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往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你办事我放心!”
“好。”心里有了底,桃夭点点头。
就这时杜伯炎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之后又看向桃夭:“这人还真不经念,刚说了那俩小子,这不电话就过来了。魏鸣珂说遇见点儿难缠的事儿,得你出马去帮个忙,正好今天也没客人来,地址我发你,收拾一下去吧!”
这话自然是下达指令而非商量,虽然对魏鸣珂那帮人没什么好感,可谁让自己就一打工人呢?也懒得再矫情,出了杜伯炎的办公室,一看微信上的地址,桃夭已然心中有数,立马上三楼去换衣服。
地点在市郊的温泉山庄,这里以前是内部招待所,后来改制之后虽然开始对外营业,但没有出入证的散客也照样不接
付了车钱下来,桃夭才想起来她根本没存过魏鸣珂的联系方式,给杜伯炎发信息没回,打电话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在山庄外徘徊了一会儿,桃夭决定碰碰运气,走去门岗直接报了魏鸣珂的名字,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对方很客气地将她让了进来。
跟着个女服务员穿花过径,绕过假山泉池,走过游廊水榭,来到位于招待所中央的一座仿日式的建筑前。
“女士您好,这里是我们的VIP客户活动区,魏先生他们在后面的凌波厅,从大堂进去顺着指引牌走,就很容易找到。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服务人员未经允许是不方便进入这个区域的,麻烦您自行前往,可以吗?”
桃夭点点头,跟对方说声谢,走进大堂直奔服务员说的地方。
里面是半封闭状态,她绕过大堂的屏风后,又顺着走廊一路往后去。四周很静谧,甚至静得平白生出不自在来,每个包厢都房门紧闭,露不出一点响动出来,可见这里墙壁效果之好。
她一步一步边走边看房间名牌,不防身后突然多了个人:“小妞儿,出台来的?”
那人猛地一出声,吓得桃夭花容失色,还没回身就感觉腰上多了双干巴巴的手。
“松开!”她大声呵斥,“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那人却更加兴奋,嘴里带着含混不清的笑:“嘿嘿,吓唬我呢,有本事你就报,看报了这地方后有没有人理你这茬儿!”说着,身子便不住在她后面来回蹭,手也开始往上乱摸。
桃夭怒火攻心,眼底瞅准对方的脚面位置,猛地抬脚向下,细高跟狠狠地跺了上去。对方吃痛,哎哟一声撒了手。她这才回头看清那人面貌,是个干干瘦瘦的男人,看年纪不是很大,眼圈乌黑面色泛青,双眼无光眼球涣散。她在纪录片上见过这种情形,看样子,这人八成是——吸毒致幻。
那人抱着脚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待看见桃夭正脸,神色更加邪yin:“哟,还是个复古范儿的,来配小爷好好玩玩儿……”边说边站起来,又要往她面前扑,她挥着手里的包正要砸过去,冷不丁身后有个身影箭步上前,环住她腰的同时直接将那人踹了出去。那人爬起来还想还击,褚江宁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又补了几脚,给那人疼得龇牙咧嘴鼻血直流。
这边两人拥个满怀,桃夭没站稳,脚下不禁崴了一下。褚江宁觉察到她的不适,连忙站定了脚步。这时不远处一间包房的门开了,里面人看到趴在地上的同伴,惊呼一声:“万成,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褚江宁此时却看了看桃夭,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抱起她来转了个方面,旋即将她抵在墙壁上,欺身吻来。桃夭猝不及防与之唇齿相濡,褚江宁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的舌头搅合在一起。
那边包厢的人早就冲出好几个,却瞧见他俩耳鬓厮磨,为首的人骂骂咧咧的:“草,哪来的狗男女……”话音未落,褚江宁侧头望过去,正好半边脸挡住了桃夭。他眸若寒星不怒自威,不远处的人怔了一怔,都认出他来:“褚……褚哥,不好意思……”那人赶紧解释,指了指刚才挨揍那个,“万成他……他嗑多了,您……别见怪!”
看这架势桃夭就明白,不远处那几个八成是拼爹没拼过,所以认怂了。
褚江宁没说话,狠狠瞪了几人两眼,侧头打横抱起桃夭,转身走到最靠里的一个房间,一蹬门进去了。
里面是日式摆设,褚江宁把桃夭放在榻榻米上,自己也去另一边坐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的修身针织衫,下面配了条米色波点图案才包臀一步长裙,此时摆在榻上,更显得身材火辣。长发随意盘了个髻,经刚才一番纠扯,有些松松垮垮的,妆容比穿汉服时要素净许多,配上脚底一双黑色包脚细高跟,少了缕往常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女清冷,多了分都市熟女的丰满欲气。
褚江宁就那么静静地打量她,也不说话,桃夭有些生气:“你们今天究竟唱的哪一出?”
“你别误会,那小子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就是一般认识而已。这地方鱼龙混杂,老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傻逼瞎蹦跶。”
“知道鱼龙混杂你们还叫我过来,怎么着,鸿门宴啊?”
“我刚一直给你打电话,想问你到了没,这不号都让你拉黑了嘛!”他说着,竟有些幽怨地看向桃夭,“要不是门岗的人打内线给我,我都不知道你进来了,还好刚出来就看见你了。”
“好你个头。”桃夭有些不忿,“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得谢谢你啊?”
听出这话里的火药味儿,褚江宁没接话,不声不响地起身出去了。桃夭没心情探究他干什么去,想起自己脚上还疼,趁没人干脆脱了鞋弯腰察看。只见脚踝骨处凸起来个包,她微微活动一下脚腕,好在骨头没有错环。
褚江宁悄无声息地又进来了,一手端着个托盘,上面有干、湿两块毛巾,红花油和酒精,他径直走到桃夭身边坐下。
“我看看。”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眼珠子不打转地盯着桃夭那只没穿鞋的脚,只见雪白的一只小脚,虽不至于夸张到是三寸金莲,可那脚型清瘦端正,脚趾长短合度,瘦不露骨,润而不肥。褚江宁清晰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突突的越跳越快,他自认不是个恋足癖,以往也没对女人的脚过多关注。可此时此刻,看着桃夭白如莲藕的玉足,他不受控制的眼花耳热了。那抹白,就如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毫无悬念地剜进了他心里。
也怪不得,只有这纤纤不盈一握的脚,配上它主人的身姿绰约,走起路来才能有风摆杨柳雨润芭蕉般的步履娇娆。
桃夭本想躲开,可坐的低了毕竟不灵活,又加上吃痛,还没动两寸那只裸露的脚就被褚江宁捉了。对方刻意盘起一条腿,膝盖正好将她另一只脚压住。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让桃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褚江宁拿湿毛巾将手里柔弱无骨的脚上上下下擦了,转而端详起来。见他冷不丁咽了口唾沫,桃夭心知不好,想往回撤脚却使不上力,褚江宁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脚面。
“你什么毛病啊,放开!”
褚江宁无动于衷,反而靠得她更近一些,双手稳稳将桃夭的小腿禁锢住,舌头顺着脚背向脚尖舔舐。桃夭只觉身体发麻,顿时四肢无力起来,脸上也晕开桃红朵朵,连声音都变了调,“褚江宁,你别胡闹!”
这是她第一次叫褚江宁的名字,语气暧昧又动人,褚江宁停住动作,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扣上桃夭的手掌,挑逗地问:“我哪里闹了,就是想讨你欢心罢了。怎么,不喜欢?”
章节目录 7、探春(H)
7、探春(H)
桃夭紧抿着双唇,不肯回答褚江宁的无赖问题。
褚江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口含住她的脚趾,牙关用力咬了两口,桃夭一疼,大骂道:“你混蛋!”
“是么,那我就再混蛋一些。”他说着,松开她的脚趾,舌头不住舔刮她的脚心,桃夭又疼又痒,声音发颤,“你这个王八蛋……”
褚江宁听来,却越发开心。停下来打量起满脸涨红的桃夭,她此时身子有些后仰,双手有些艰难地支着地,虽然双脚都被自己控制了,可她膝盖处仍然紧紧并着。褚江宁看出了眉目,声音轻飘飘地问,“才这么两下就撑不住了,你是不是湿了?”
桃夭柳眉倒竖:“湿你个头,不要脸……唔……”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松开她的脚,紧接着身子倾过来,一手将她捞在怀里,一手钳注她的下颌,舌头狠狠地在她口中搅动。桃夭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与褚江宁四目相对满眼慌乱,齿颊留香,对方的力道越来越大,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想推开终究徒劳无力。
直把那两片唇吸的有些红肿了,褚江宁才肯放过她,盯着面前娇娇喘喘的妖姬,他好整以暇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湿我个头?你想湿我哪个头啊,嗯?”
桃夭自然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霎时脸色臊红,低垂起眉眼不敢与之对视。褚江宁更欢腾了,手从她衣摆里伸进去往上探,钻过胸衣,手指触及一颗小巧的rutou。那三根手指微微用了些力,桃夭忍不住“啊”了一声。
“看着我。”他命令般的语气在她耳边响彻,桃夭不敢不从,缓缓抬起眼来。那黑白分明的双目,往常是眸如春水照人寒,此时是一片春情待酒浇。
“喜不喜欢我?”低沉的声音,如一剂春药,灌入她的耳朵,又从耳入脑,蔓延到身心四肢,让她整个人都晕头涨脑的。
“说呀!”褚江宁问着,轻咬一口她的下巴,衣服里的掌心也已包住了她一只酥胸。桃夭想摇头,却敌不过本能,到底成了点头。褚江宁满意地笑了,又问,“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么对你?”
桃夭眼底惊慌,不知如何回他,褚江宁自答道:“不说话,就是都喜欢,是不是?”他的手于是绕到桃夭背后,解开她的胸衣扣,然后双手将衣服往上一推,顿时一片春色照眼明。白花花的一对乳,浑圆饱满滑腻如玉,甚至比她的脚还白了两个度,乳晕不多,上面的rutou也是很小一颗,手指微微触去,rutou即刻翘了起来,真应了那两句诗:软温新剥鸡头rou,润滑初来塞上酥。
褚江宁再也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埋头衔起一只椒乳,舔咬含吸。桃夭慌乱地想阻止她,不防双手都被他钳在头顶,男人另一只手则覆上那一侧的玉乳,故意用力地揉搓着。
此情此景,恰如那晚的春梦,褚江宁忘我的品尝着桃夭的双峰,好半天才转移目标,故意用下巴上的胡茬往她小腹的方向蹭。桃夭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身体里蓄了一团水,急切地想要冲出闸口似的。她口中发出“嘤嘤”的吟哦,嘴唇微张目光迷离,那样子在男人眼中美极了,当真是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褚江宁伸手探她裙内,桃夭的大腿仍旧紧紧夹着,他戳了一根手指进去,发现腿间早已湿漉漉一片。他唇角勾起,信手解开她腰上那颗纽扣,然后将拉链一拉而下,玲珑的曲线尽收眼底。白色的蕾丝花内裤,和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褚江宁趴下身子,沿着肚脐向下亲吻的同时,桃夭感觉褚江宁的舌头像一团火把,将她的肌体一簇簇点燃,可那些火却在躯体深处又化汇成一条河,随时可能汹涌而出。
都说男女情事上,男人比女人要心急。可此时的褚江宁,却一点都不急躁,他有条不紊地将桃夭身上的多余衣衫都除净了,只剩下一条内裤,接着拿过刚才托盘上那块干毛巾,垫在她腿下。桃夭又羞又怕,脸上格外guntang,暝着双眼任其摆布。褚江宁不开心起来,轻轻啄了一口她的rutou道,“睁开眼看着我。”
见没反应,褚江宁侧躺在她身旁,一手支头,一手执起她细嫩的手,解开皮带顺着自己裤管伸了进去。桃夭惊觉指尖被热物猛地一灼,一时双眼圆睁。褚江宁坏笑着对上她的眸子,嗓音沙哑:“是不是很烫,让它疼疼你,好不好?”
桃夭说不出话来,想要松开手中那柄烙铁一样的大物,褚江宁却不肯,硬将她的手扣在自己那处,脸上还是笑意盎然,逼问她:“说,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好,让你整天不待见我?是哪次见你左拥右抱了,还是出言下流让你恶心了?是长得不合你意了,还是办事儿不顺你心了?”
桃夭摇头,褚江宁故作不解:“摇头什么意思?还是说潘驴邓小闲,哥哥哪样不能满足你,嗯?”
她又摇头,褚江宁再问:“以后见了我,还甩不甩脸子了?”
桃夭早就折腾的毫无招架之功,只能继续摇头。这一次褚江宁笑了,故意骂道:“你个小sao货狐狸精,现在知道老实了,不让你长长记性,不知道哥哥的厉害是不?”说着,松开她的手,转而坐起身子换个姿势,语气清冷,“看我今天怎么罚你!”
褚江宁伸手去褪下桃夭内裤时,她表情反而自然许多,那薄薄的一层布,早在挑逗之下水了个透,她已经被那一片湿意浸的难受许久了,此时脱了反倒轻松,只是汩汩春流,仍是收不住。
褚江宁俯身去看她的风流处,丰隆柔滑,其软如绵,垫在底下的毛巾也湿了大半,他骂着:“sao货,这么多水,成心的是不是?”
桃夭意乱情迷,嘴里“嗯”着回应。褚江宁坐过去,将她两只脚重新分开,一左一右盘放在自己腰间,趴过去对着她的玉户吹气:“想不想要哥哥?”
“嗯……”她含糊地答应,“想……”
“想什么?想哥哥cao你?”
“想……”
“不对,要说想哥哥cao你!”
桃夭终究张不开嘴,褚江宁依然从容不迫,吐出舌头拨弄她的两瓣花冠,她忍不住身子痉挛起来。
到底说出了那让她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的话:“哥哥,cao我……”
“哈哈……”褚江宁爽朗地笑出声来,转而探身看她窘迫的样子,四目相对,男人脸上挂满了恶趣味的笑意,“可惜你这话说晚了,哥哥现在不想cao你。刚才既然说了要罚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别怕,哥哥就是想多留个念想,让你一辈子都记住今天。”
说完,他伏下去,双臂使劲扣住她的两条大腿,舌头灵活地吐进吐出,在她花心四周来回梭巡。桃夭酥痒难耐,脸上又哭又笑,被勾得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身子抑制不住地来回抖动,只将眼中泪水都抖了出来。
软玉温香,销魂入骨。yin靡浪荡的声音,萦绕在房间里,然而得力于这建筑的良好隔音性,门外乃至隔壁,仍旧什么也听不见。
褚江宁喜欢这样的桃夭,这才是他心目中畅想的,那种古典美人该有的情态。因着这份喜欢,他此刻就越发不肯放过她了,唇舌与她的唇相濡以沫,只消得春心滴破花边漏,水流无限似侬愁。
桃夭心里始终是痒的,仿佛那痒在心灵的最深处,褚江宁舌头进得再多,也还是够不着那处难耐的痒。她被折腾得嗓子都哑了,褚江宁才渐渐将其放下,拿毛巾为她擦了擦那一片滑腻。原以为总算结束了,哪知这男人还藏着杀人诛心的招,他将桃夭的腿夹在怀里,放出自己炽热又坚硬的金茎,抵着她的玉户刮刮蹭蹭,偶尔与花心相碰,却就是不肯探入。
桃夭哭得妆花眼肿,骂褚江宁:“你就是个混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哪来这些下三滥手段?”
对方依旧笑着:“没办法,谁叫哥哥我记仇呢!”说罢,浅浅入了一下,又急急退出,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戏弄她,桃夭泪水滂沱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心里的痒更重了。
见她彻底磨没了气性,褚江宁才放下那具绵软的身子,坐在旁边五指紧攥金茎,自行解决问题。桃夭卧在旁边冷眼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眼中明灭,心里不禁骂了声“变态”。褚江宁好像会读心术一般,瞪她一眼,“浪货,发完了sao还跟心里骂我呢是不是?”
说着又抓了那双手在自己茎上,迫着她的手一伸一张,尽力效劳,嘴里还边嘟囔:“那些女人求着我cao她们,哥哥都懒得搭理呢!到你这儿cao你也怨我,不cao你还怨我,要不是下午有正经事儿,早cao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又摆弄了一阵子,褚江宁终于有了乏劲儿,末了对着桃夭胸上腹部一通发泄,浓稠粘腻的东西沾了她一身。桃夭这时缓过些力气来,恼的抬手便要打他,褚江宁眼疾手快将一只手捉住,双臂一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咬着对方耳垂说:“你再闹,我可保不齐一会儿真顶不住了。”
桃夭无奈,自然不敢再有微词,两人坦诚相拥,徐徐都有了困意。桃夭闭着眼快睡着时,褚江宁将她叫醒:“大中午了还睡,不要脸的浪逼,快穿衣服起来!”说话间,对方已经拿东西帮她擦拭身体了,桃夭无力地撑起身子,也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只能重新去捡原先被脱下的衣服穿。
穿衣服时,她才发现褚江宁的心机,这死男人虽然步步紧逼地挑诱她,可并没弄脏她的外衣和裙子,反倒是内裤和胸衣上,一片片的混合着双方的痕迹,尤其是后者,上面的粘腻还没干。
桃夭气不过,狠狠地将胸衣砸在对方脸上:“,刚才你拿什么给我擦的身,你故意的是不是?”
褚江宁噗嗤一乐,还拈起来嗅了嗅:“你这么高冷的女人,总得印象深刻点儿才能让你记住!今天多闻闻我的味道,以后就不陌生了,当然你也可以不穿,反正形状好,外面衣服一套有没有这层都看不出来。不过万一你又痒了,可得提前跟我说,否则奶头凸出来让别的野男人瞧见了,我可跟他们玩儿命!”
她没辙,从对方手里夺过来,而后火速将里外穿齐整了,自顾自坐去一边梳头补妆。魏鸣珂打电话给褚江宁时,桃夭已经收拾完了,摸着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潮红,她知道今天是真让褚江宁给套路了。
章节目录 8、神女
8、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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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就在隔壁,区区两步路,桃夭脚底下仍旧轻飘飘的。褚江宁看在眼里,脸上多少带些得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魏鸣珂佯作生气地问褚江宁:“让你去门口接个人,愣是去了两个多钟头,兄弟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桃夭闻言面色一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先前的事,心跳跟着快了许多。
褚江宁满不在乎道:“怎么,就你魏大少爷这儿时正经事,别人就不兴有个急事?”
魏鸣珂连连摆手:“你看,我就随便问一句,惹你这通数落!”
桃夭迅速平复了心绪,语气里不喜不怒:“我临时遇到些事,耽误了时间,抱歉了诸位。”
“不敢不敢!”魏鸣珂故意客气着,“妹子你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说着招呼二人入座,桃夭打眼一看,屋里除了除了魏鸣珂,还坐着三男一女,看样子是有求于人,因此神色里十分谨慎。
褚江宁亲自挪了凳子,让桃夭在他旁边坐下,几人显然对其更加好奇。魏鸣珂却有意要打哑谜,指着坐他左侧的人向褚江宁引荐:“江宁,这是我在河南时的好哥们儿徐茂宽,早就跟你提过的,都是兄弟。”
徐茂宽很客气:“哟,褚公子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啊!”褚江宁神色淡漠,冲对方微微颔首,算是认识了。魏鸣珂看看桃夭,又说,“桃夭小姐,也是我们的朋友,她跟苏四玩儿的好,往后也是咱自己妹子。”
说着对桃夭道:“你叫徐哥就成,他这人义气。”
桃夭不理这茬儿,看向徐茂宽点点头:“您好。”
徐茂宽言语谦逊:“往后还请妹子多多指教。”
桃夭心中好笑,暗道你知道我干什么的呀,就开始指教?不过转念想,这地方上的衙内,也真是八面玲珑,待人接物上令人如沐春风。她莞尔一笑,说句客气话:“指教不敢,有用得到的地方,自当效劳。”
徐茂宽便指着旁边年长的人说:“这是闫香川闫总,国内第一页短视频平台的创始人兼CEO。”又指指年轻那个,“卓英杰卓总,国内医美平台的赛道领跑者。”
两人频频微笑,徐茂宽最后介绍那个女孩儿:“这位美女是胡秋月,闫总的朋友。”关于其来历,则故意打起哑谜。
桃夭大量过去,女孩儿看着很年轻,高挑纤细的身材,五官精致,眉眼盈盈秋波暗送。正好女孩儿看向她,桃夭一笑:“好名字,平湖秋月,千里婵娟。”
褚江宁适时接话:“我倒觉得你的名字更有意思,桃之夭夭,宜家宜室。”话外之意,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徐茂宽这才反应过来,诧异的口气:“原来是这两个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确是好名字,跟桃小姐气质很相称。”
尬吹间,几人心里更加好奇桃夭的来历了。
一时菜肴齐备,众人纷纷动起筷子。席间几个人推杯换盏,气氛颇是浓厚,胡秋月看着年纪不大,但十分熟络酒桌规矩,连连举杯向众人敬酒,这就衬得桃夭有些不懂事了。当然她本人倒不以为意,任它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单这从容不迫的定力,就让人没脾气。
饭后,众人被请到里面茶间用茶,今天的局才初显眉目。
胡秋月施施然坐去茶台主位,烧水取茶,做着准备工作。
闫香川颇为得意地说:“刚才忘了说,咱们胡秋月美女,可是国家一级茶艺师,我们三顾茅庐才挖到的人才。”
褚江宁有些好笑:“这么年轻,就被挖了?”
闫香川听出了弦外音,只装作不知,继续说:“秋月是农大茶学专业的高材生,没毕业时好多公司就抢着要呢!”
说话间水开了,胡秋月洗茶冲泡,手法标准,无可挑剔。
第一泡茶汤分好,桃夭回完茶礼,举杯轻嘬,入口时微微蹙起了眉。褚江宁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见状问:“什么茶。”
她搁下茶杯,语气平静:“信阳毛尖,今年的清明新茶。”
胡秋月听罢一惊,闫香川直接拍手叫绝:“哎呀,没想到桃小姐也是个品茶行家啊!”说着,目光又瞟向褚江宁,“这茶是秋月当时亲自忙前忙后采的,她们家几代茶农,这套信阳毛尖的采制法是祖上传下来的,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宫廷贡茶工艺。市面上买不到。诸位好好尝尝看。”
桃夭闻言,心里顿时泛起些恶心。这时胡秋月将第二泡茶盛在茶盅里,来给众人分茶,到桃夭这儿时,她将手边茶杯往外推了推,借口道:“我就不添了,新茶里的鞣酸、咖啡碱、生物碱活性强,我一直都有神经衰弱,喝多了新茶不好,还浪费这么珍贵的茶。”
对方也不强求,白了她一眼默默坐下。
魏鸣珂不明所以:“可能我喝得还是少,也没发现跟市面上的毛尖有什么区别啊!”
褚江宁饮了两口,索性直接问桃夭:“什么区别,你知道?”
桃夭有些为难,半天才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徐茂宽也糊涂了:“老闫啊,你们跟这卖什么关子呢?好在哪儿就说嘛,不然咱这些粗人哪猜得出里面的道道儿!”
见胡秋月一脸迫不及待,闫香川油腻一笑,侃侃而谈:“既然几位都想听,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茶是信阳毛尖里的极品,有个别名叫‘口唇茶’,还有个更香艳的名字,叫乳香茶。每年春季,那批最好的信阳毛尖,都会由处女前去采摘,采茶女用嘴把新鲜茶芽咬下来,经口舌香津一润,茶就渡上了初道口香。采茶女再把茶芽吐在胸前戴的小的竹篓子里,通过处女体温对茶叶进行“初烘”,这茶就有了第二道乳香。所以今天这茶,不仅工艺非凡,它的茶香,也是独有的。”
闫香川说得绘声绘色,完事儿还不忘猥琐一笑。桃夭心里更恶心了,暗骂这些油腻臭男人无耻。
这时只听胡秋月娇语莺声,媚眼直勾勾抛向褚江宁:“褚先生,这茶您觉得如何?”
褚江宁冷冷放下茶杯:“听着倒是挺热闹,喝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接着一碰桃夭手背,明知故问道,“上次文化部那大爷,你给他泡的什么茶来着?我挺喜欢喝那个。”
桃夭毫不留情说:“政和白茶,更适合老年人喝,能预防三高降血压。”
褚江宁粲然一笑:“正好我也没觉得自己多年轻。”
胡秋月听出二人话里的机锋,有些不服气地盯着桃夭:“jiejie也是做茶的吗,证书考到几级了呀?”
魏鸣珂笑了:“你这位jiejie没证儿。”
胡秋月听完也笑了,魏鸣珂又说:“因为她用不着考证,茶界宗师梁映泉都知道吧,那老先生是她授业恩师,她是关门弟子。”
胡秋月怔住,魏鸣珂继续补刀:“说起茶来,咱这屋里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你桃夭jiejie内行。你年轻,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他转而看向徐茂宽,“别人不清楚,你应该听过‘一瓯春’的来历吧?”
徐茂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就是红墙里大首长们的内供茶,一瓯春?”
魏鸣珂点头,直言不讳:“一瓯春的印,一直由咱这妹子保管。换句话说,她要是不想盖印,老头子们就没茶喝。”
“哎呀,真人不露相啊!”徐茂宽重新审视起桃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原先只当这位是褚江宁新认识的女人,带过来见世面的,却不想没见过世面的竟然是自己个儿。
桃夭眼光泛冷,瞧了眼魏鸣珂:“你今天的话太多了。”说着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不打扰诸位品茶。”
褚江宁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她想说不要,忽想起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开软件都打不着车,于是也只能默许。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徐茂宽才埋怨魏鸣珂:“你小子不地道啊,怎么不早说还有这么个人物?”
魏鸣珂没接话,冲闫香川等人笑道:“正主儿都走了,几位也请便吧。来日方长,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聚。”
见他下了逐客令,那三人只能无奈离席,要出门时魏鸣珂忽然又叮嘱:“有些事儿过耳朵听听就算了,别到处串闲话,不然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闫香川会意,忙点头哈腰:“您放心,告辞!”
等门重新关好了,魏鸣珂才挤兑起徐茂宽来:“早就跟你说了,送女人这招儿不管用,还非不信邪。那几个瞎包一撺掇,你就胡掺和,怎么样,兄弟早先没给你泼冷水吧?是不是没戏?”
徐茂宽也会演戏:“嗨,我以为你那时候故意敷衍我呢!再说那会儿你也是刚接下茶叶这个盘,怕你手底下没懂行的人,正好姓闫的关系走到我那儿了,他无意间提了一嘴茶,我才立马想到你。寻思着就牵个线,双方能各取所需这不皆大欢喜嘛!”
魏鸣珂也不拆穿他,故意跟着叹口气:“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倒是可惜了的!”
章节目录 9、品令
9、品令
坐上车,见褚江宁左顾右盼,也不急着走,桃夭不由讽刺:“舍不得离开就趁早水说,你回去继续喝你的茶,我自己到外面打车。”
褚江宁笑着,一语双关:“他们的茶再好,都不及你的乳香。”
一句话说得桃夭破了防,霎时脸色通红,也不再多嘴,转身就要开车下去。早料到她这一反应,褚江宁刚才就锁了车门,此时见状,故意将手上的钥匙在她面前挥了挥。
桃夭定睛看去,作势要抢,褚江宁故意引着她一倾身,转而将其箍进怀里。
“松开!”
“先叫声好哥哥听听。”
“你不要脸。”
“没错。”男人大方承认,旋即笑嘻嘻地咬她耳朵,“不要脸也是你这个sao货勾得,他妈的走个路扭得跟千年蛇妖似的,整天盼着哥哥快干你是不是?”
桃夭强自镇静,转移话题:“我问你,今天这个局,究竟怎么回事?”
“想听哪一段儿?”
“全部。”
两人于是以非常亲昵的姿态,做着十分严肃的交流。
褚江宁也不卖关子:“徐茂宽是老魏在地方上的兄弟,那个姓闫的是他老乡,求人办事儿来的。这姓徐的能量没那么大,就把门路走到我们这儿来了。这个局我之前就让老魏推好几次了,结果那伙人还是不死心,他们明摆着有备而来,我们这没辙啊,只能跟杜老板开口,借你这位茶仙女儿一用喽。”
“呵!”桃夭冷哼一声,不禁哂笑:“你还真会避重就轻。”
褚江宁在她脸色亲了一口,然后故意装蒜:“说清楚点儿,哥哥我听糊涂了。”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一语道破褚江宁的心思,“你们俩什么人呐,徐茂宽都要上赶着溜须拍马,你要是真不乐意,姓闫的那几个会上赶着自讨没趣?恐怕,是你们欲擒故纵吧?既不想满足他们私底下的请求,又觉得往后还用得着,所以就把我也拉进来,借我一瓯春的幌子,把姓闫的姓卓的收归麾下,顺带……还能赚个美人在怀,我说的没错吧?”
“聪明!”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笑意深沉,“你还真是了解哥哥呐!不过,你最后那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夹枪带棒的,该不会吃那小妞儿的醋了吧?”
“你倒挺爱痴心妄想的!”她白眼相加,转而警告道:“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我可不敢当你是傻子。”男人说着,嘴唇贴上她耳垂,舌尖轻弄。
她立时心如鹿撞,褚江宁胸膛与之偎依,自然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不安分。可桃夭依旧语气泰然,不紧不慢道:“我不管你们是跟杜伯炎说了什么,他才答应让我过来的,总之今天的事,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你不要以为跟我有点儿什么,就能让我做出不利于杜伯炎的事。”
褚江宁笑了:“但说无妨,不过你确定要一字不差地全告诉他?”边说边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软语,“包括,上午咱们俩的那些细节?”
“褚江宁你混蛋!”她嘴里骂着,有心挣脱束缚,却终究不是对手,片刻间一双纤细手腕都被褚江宁反剪在背后,牢牢攥住。
男人勾起她的V字领口,目光下垂,冲着里面吹了几口热气。桃夭只觉心口先是热丝丝的,接着麻酥酥的,上午那种不可描摹地难耐感,登时又卷土重来。
褚江宁观她半晌,终究笑了:“心里又在发浪了是不是,还想让我舔你一次?”
桃夭不禁身上一颤,别过脸去并不说话。就听褚江宁没脸没皮地继续自陈:“以前还没哪个女人享受过这待遇,原先我还担心技术不到位,没法满足你。现在看,是我想多了。嗳你以前的男人不会阳痿吧,没把你干爽过对不对?”
她面色古怪起来,胸脯大起大伏,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褚江宁笑语吟吟,又说:“没事儿,以后有哥哥在,保管你不寂寞。其实哥哥也没那么乱,交过的女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其余都是哭着喊着求我cao她们的,可那些庸脂俗粉都不如个绣花枕头,加一块儿都不如你sao。哥哥才懒得搭理呢!”
这番无耻又无厘头的话,偏偏眼前这男人还说得一本正经。她简直有自戳双目的冲动,暗想自己半生行善积德奉公守法,为什么要认识这么个无赖?
褚江宁“剖析”完心迹,蓦地松开了桃夭,顺手给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坐正身子一踩油门驶出了温泉招待所。
路上两人也没多说话,桃夭觉得乏力,靠着车窗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她所住小区的地下停车时,桃夭昏昏沉沉支起身子,身上褚江宁的外套,对方正优哉游哉地打量她。
“醒了?”
她点点头:“怎么不叫我?”
“睡这么香,哥哥哪儿忍心呐!”褚江宁又不正经起来,解开安全扣,将滑落地外套再度盖在她身上,然后拥住她一吻前额,低声调笑,“海棠春睡,谁不爱看?就是可惜这景儿不对,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桃夭睨着惺忪睡眼打量他:“没看出来,你还是眠花宿柳堆里的讲究人。”
“是呐,不讲究怎么能迷上你啊?”他脑袋故意在她颈项间蹭着,使自己头发扎得她生痒,连忙伸手拨弄。可她刚刚睡醒四肢松软,玉白的手触在男人脸上,娇娇无力,那样子慵懒又风流,别有一番韵态。
褚江宁直起腰来,注目观瞧,心里猛地想到陆游那首海棠诗,因而诵念出声:“为爱名花抵死狂,只愁风日损红芳。绿章夜奏通明殿,乞借春阴护海棠。”
桃夭有些好笑:“读的诗都用在调情上了。”
褚江宁满嘴的歪理邪说:“才情才情,情都不会调,还谈什么才?杜牧柳永之所以才华横溢,因为他们都是调情高手。”
桃夭决定不跟这种人理论了,推推他:“起来,我要走了。”
对方摇头,眼翻热浪:“不给哥哥留点儿定情信物,就想走?”
她无奈的一耸肩,也懒得再争辩:“你想要什么?”
褚江宁倾身过去,压了她,手从双乳徐徐向下游走,之后寻入裙底,手指从小腿一路搔到她大腿根,最终落在玉户上,轻扯一下内裤花边:“就它了。”
桃夭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刷一下又变了:“褚江宁,你一天天的怎么没个正经?”
“又不是国旗下庄严宣誓,我那么正经干嘛?”男人笑着,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腰腹上勾画撩拨。桃夭选择沉默,他于是又说,“或者我们现在上去,趁时间还来得及,先让我干一次。”
桃夭沉吟的工夫,褚江宁手机响了,见是魏鸣珂打来的,他按了接听,对方不知讲了什么,他不住说好。桃夭静静看着,听出两人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
挂上电话,褚江宁有些急切地堵住她嘴唇一阵吮吸,而后不容分说,一手抱起她的腰,一手把她裙中的内裤褪了出来,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其放开。
桃夭着实累了,反正该有的不该有的荒唐事,今天都发生了,虽然心底有些发虚,可也没精力多纠缠,见他解开车锁,便买不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电梯口去了。
盯着那摇曳生姿的身影消失,褚江宁低头看手里满是绮情的妙物,恨恨地骂句“浪货”,而后揣进裤袋,开车走了。
魏鸣珂在长宁俱乐部守候良久,终于把发小盼回来了。见褚江宁满面春风,他有些好奇:“脸上快笑出花儿来了,该不会已经得手,给那位办了吧?”
褚江宁摇头又点头,倏地一皱眉:“你当我是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色鬼啊还是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我用得着这么猴儿急?”
魏鸣珂笑得别有深意:“你不是色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那妞儿有什么好?27的年纪,再过几年就半老徐娘,长得是还行,可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啊!是吧,这条件的娱乐圈儿一抓一大把,你干嘛非逮着她不放呢?要我说白天泡茶的小妞儿,那什么平湖秋月就不错,长得漂亮,还年轻。”
“我又没恋童癖,要那么年轻的干嘛?”
“这些年轻小丫头虽说也打着主意吧,但心机还不太重,都在可控范围内,那姓闫的不说了,还是个处女!”
“嘁!”褚江宁一脸的不屑:“老子又不是阳痿,用得着非在处女身上找满足?再说了,那些女的什么动机谁还不知道,除了一张膜还在,该没的早他妈丢干净了!”
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魏鸣珂气个倒仰,换了个思路进行攻坚:“你可想好了,云楼是什么地方咱都心知肚明。你说那么些权势滔天的老头子来来往往,就真没几个想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要我说蠢蠢欲动的应该不在少数,但这女人愣是没上钩,这得是什么样的心机手段,才抵挡得住诱惑啊!你跟她较劲儿,哥哥真怕你折她手里。再说了,老头子们都摆平不了的女人,你确定有胜算?”
褚江宁笑得志得意满:“这不胜在人长得帅,还比那些位年轻嘛!”
章节目录 10、别怨(100珠加更)
10、别怨(100珠加更)
魏鸣珂感觉自己这发小已经失心疯晚期了,他忍不住泼冷水:“唉,空想蛮腰樊素口,桃夭盈盈何处有?”
两人少年时都是yin诗艳曲发烧友,此时年过而立,互相挤兑起来也分毫不让。就听褚江宁故意抬高嗓门儿,脱口而出后几句:“若得巫山梦里云,并香肩,携玉手,胜似鸣珂杏苑走。”
他俩念的是古人所作的半阙《天仙子》,意思是能与心中美人云雨欢爱,就胜过高官厚位宫苑行走。“鸣珂”是身居高位之意,放到两人的嘴仗里,就成了典型送人头。
魏鸣珂万没想到取笑别人结果反把自己涮了一把,简直脸都气绿了。
褚江宁略胜一筹,也就不再提这话茬,因此说起白天的事:“你那哥们儿今天被咱俩反将一军,到底什么反应。”
魏鸣珂也正色起来:“让你说着了,非但没气急败坏,反而继续装傻,临走还想旁敲侧击,打探点儿桃夭的情况。”
“他知道云楼?”
“知道也知道的不多。”魏鸣珂目光微动,“他们这些常年在地方上活动的,知道的估计都没外头的出租司机多。”
“那好办,这个局咱们稳了!”褚江宁意气洋洋地笑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媒体小老板,送个女人就想从咱们手里弄张P2P小贷牌照,别说这价码老子瞧不上,就算真给够了,这损阴德的烂事儿老子也不可能干!妈的真把咱爷们儿当傻逼了!想拉老子蹚浑水,我非教教这些孙子什么叫玩儿家!”
魏鸣珂听罢,想了想还是没说话。褚江宁虽然有时放荡不羁,生意场上手段一套一套的,但还真没干过什么敲骨吸髓的事。近几年P2P小贷火得一塌糊涂,前两年他们圈子里有几个小子专门倒腾这类牌照,转手一卖就是过亿回款,还不算那些金融资本每年给进贡的干股红利。而且现在政策缩紧,还能搞到牌照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可渔之利也数倍飙升。这活儿是真财源滚滚,可民间小老百姓也是真能被坑没棺材本儿,全国每年因为P2P暴雷跑路引发的散户自杀新闻就不计其数。褚江宁这个jian商虽然爱财,但也知道轻重,好歹也是受过传统文化熏陶的,因此保留了最后一丝人性,对于徐茂宽等人的游说毫不动容。
知道好兄弟心意已决,魏鸣珂选择跟他统一战线,然后继续演双簧反套路徐茂宽一伙。就这个共识两人开始延伸拓展、商量细节,直到十点来钟才讨论好初步方案,一看时间褚江宁饿了,叫服务员来上夜宵。
而此时此刻,桃夭越发心神不宁。
她以为甩开褚江宁,一个人冷静冷静心绪就正常了。可回到家还是心慌神乱,满脑子都是白天的事。点了凝神药香毫无作用,打开佛教音乐反而越听越走神,吃了饭去洗澡,将身上所有衣物都丢进洗衣机按下强洗。偏偏衣服都甩干了,她脑子里还是没甩掉褚江宁那张烦人的脸。
站在浴室镜前端详自己赤裸的躯体,桃夭不免叹了口气。下午褚江宁那句话还真歪打正着说中了,她发生关系的第一个男人,的确是个阳痿。那时她才二十出头,对男人总是带着理想化的滤镜,上床前想得甜蜜美满,到了床上才知道阳痿早泄男不仅生理有问题,连心理都是扭曲的。下了床就快刀斩乱麻结束孽缘,两年后经熟人介绍认识了第二个,外人看来那男的条件顶好,大学老师书香门第,举止斯文工作体面,也是上了床才发现,人性的伪善自私,会在房事上暴露无遗,又是一个前戏都不做、自己爽就完事儿的渣男。
她没体验过真正的两性欢爱,所以这些年对男人日渐提不起兴趣。云楼从开张起就由她做主理人,三年里达官显贵、二代三代们,向她言语暗示抛橄榄枝的层出不穷,可她早就磨没了那些富贵加身的繁华绮梦。
再加上接待的来客都身份不凡,有时面对不友好的那种,她还必须要摆出出文人清高孤傲来,以显现云楼并非三教九流的藏污纳垢处。这清高又不是装出来的,一则来源于她的文化造诣才艺修养,再一个,清心寡欲摒除杂念也是必不可少的。
凡此种种,桃夭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的日子。
万没想到,奔三的路上,突然冒出一个褚江宁,一上来就勾起了她心里那簇熄灭良久的情欲之火。唉,只怕又是一段冤孽啊!
越想心中越不宁静,桃夭裹上浴巾出来,路过客厅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安神药物,就着温水吞了两片,然后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这一页睡得出奇的踏实,清晨醒来,她精神饱满。却在起床后突然想到自己半夜做了个梦,一时梦中缱绻悉数回忆起来,竟是自己与褚江宁赤身露体的被翻红浪,掀起阵阵锦帐春风,梦里娇笑喘息,不知疲倦。
还是个折腾人的春梦,她有些无语,掬起一把凉水在脸上,总算浇去了梦里残存的浪荡。
杜伯炎今天来得很早,桃夭刚换完衣服,朱姐那儿就叫她去办公室。
桃夭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因此将昨天饭桌茶局的事一五一十讲了。杜伯炎听罢,良久未置一词。
桃夭总觉得古怪,不无担忧道:“伯伯,这个褚江宁可靠吗?”
杜伯炎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倒也不是突然,就老总觉得这人年纪不大,城府很深。昨天的事,他跟那个魏鸣珂显然是想借咱们的这棵树,为他们自己招风,用意恐怕不简单。”
杜伯炎笑了,直截了当问:“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这次轮到桃夭愣住,想了想说:“也算是吧,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诶!”杜伯炎开导她,“不要一眼把人瞧扁了,那小子虽说行事有些张狂,其实本性不坏。就是这些年一直跟他家里闹别扭,也三十好几了,坚决不结婚。他要是真的追求你,作为长辈我劝你考虑一下,还算个不错的小伙子,处处看嘛。”
桃夭无语问苍天,心说这大伯抽风了吧,我劝他提防小人作怪,他劝我跟小人相爱?
见她一脸的苦大仇深,杜伯炎也不再多话,让她自己去忙。
褚江宁一脸半个月没露面,也没电话sao扰微信轰炸,桃夭欣喜若狂,就差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这天下午,正好云楼没客人来,桃夭跟朱姐等人都在茶室里喝茶聊天,门口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仙女儿,你的包裹。”那人站在院子里朝楼上喊,桃夭站去窗前看,来的是前面博物院的工作人员,桃夭跟他只是认识,平常接触不多,因此搞不懂他来送哪门子东西。看人家气喘吁吁的,也不好怠慢,因此她开窗道:“汪哥,先上来喝口茶吧,我们都在!”
姓汪的工作人员上来时,桃夭已经拣出茶碗为其斟好了茶,对方将一只包裹严实的方盒交到她手里,而后喘着粗气坐下牛饮。
同时们也纷纷投以好奇目光:“谁送的宝贝啊,还劳咱们汪主任亲自跑一趟!”
桃夭又给众人斟了杯茶,才低头打量手上的东西,是从安徽伫宁县发的顺丰次日达,地址就填的博物院,收件人前头某个领导,本想就地拆开,可看到发货人一栏“陈鹏”两个字时,她顿时眼皮子一跳,打住了当众拆件的冲动。
将盒子随手放在身后置物架底层,桃夭故作不解地问:“汪哥,收件人不是我啊,怎么送我这来了?”
“对,这个是跟土特产一块儿寄给我们领导的。发件人是谁你应该认识吧,领导说发件那位跟电话里交待,说是关于搜罗了些关于安徽茶的资料,你们后边收不了快递,所以顺道寄过来托我们转交的。”
同事们满怀期冀的八卦之魂,在汪主任一番解释后,顿时都消散了,大家继续喝茶闲聊,直到逼近下班时间,才各归位收拾东西。
桃夭走去三楼独属于她的更衣间换衣服,关好们才找刀片划开快递盒,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锦盒,打开看,锦盒里除了一张宣纸画外什么都没有。她越发纳闷,心说褚江宁又搞什么鬼?
等展开那张画细细一瞧,差点儿没气死。
宣纸上是一副工笔勾勒的丹青美人图,只见芍药从中乱红飞舞,一美人卧在花侧的青石板上,媚态横流不可方物。那美人无论神形都跟桃夭别无二致,只是——美人衣带半宽、蝉鬓歪斜,香肩上一方松松垮垮的红牡丹肚兜,可惜未能盖住美人春色,使其酥胸裸露好不销魂。再看美人下身,罗裙散地,脚儿嫩白,光洁的双腿放荡地张开,露出风流宝xue。美人脸色双颊酡红,目光望向不远处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
好一张不失古韵的春宫图,桃夭恨得牙痒痒,敢情褚江宁那个王八蛋消失了半个月,是闭门搞这不要脸创作去了!
她忍不住握起粉拳,恨不能现在就找到褚江宁拎出来一顿暴打,只可恨那混蛋的藏身之处不得而知。
正咬牙切齿着,忽然手机响了,陌生号码来电,归属地北京。不用想就知道准是褚江宁打来的,摁了接听正准备问候,就听对方笑声传来,“正恨不得杀了我呢是吧?我在你们院外东边的凉亭里等你。”
章节目录 11、天香(H)
11、天香(H)
褚江宁坐凉亭里四下张望,巴巴盼着。结果直到月近黄昏,整个琅华台都闭馆了,他也没能如愿。他瞬间没了耐心,起身径直往云楼方向去。结果那里大门小门全部紧锁,里面静谧无声,人面桃花早就不知何处去了。
惊觉自己被涮,褚江宁肺都要气炸了,此时正好安保人员巡视过来,看衣着就知其并非普通游客,故而礼貌恭敬地劝退:“对不起先生,今天所有场地都已经闭馆了,麻烦您尽快离去。”他也不多说,点头告辞。
晚上桃夭洗了澡,换上干净睡衣后,窝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练字,忽听外面敲门声大作。她面色一凛,忙扯了件深色长开衫套在身上,这才走去门边。透过猫眼往看,外头站着的果然是褚江宁。
她心跳顿时就快了,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外面那人先发话了:“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门口?快开门。”
桃夭暗暗叹口气,无端蜂蝶寻香至,惹得芳心似絮狂。躲是躲不过的,她定定心神,终是一拧门把手,褚江宁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看来是晚高峰堵得不轻。
“行啊你,学会跟我掉腰子了!”对方手扶门框,一脸玩味地打量她。对门邻居听见响动,开门望了望,才又关上。
她可不想成为全楼焦点,说声“进来吧”,转身往里去。
褚江宁带上门,倒也不见外,往沙发上一靠,就盯着她目不转睛。桃夭被看得后背发凉,忙将两边衣襟拉严实些。对方嗤笑起来:“你身上哪块儿rou我没瞧过,都不是外人了,挡什么挡!”
听他语带怒气,桃夭也笑了:“怎么了这是,生谁的气呢?”
褚江宁猜到桃夭是故意惹他发火,因此偏不中招,冷不丁瞥见桌子上那张被折了许多折的画,他眉眼间扬起笑意,伸手捞起来展开,“呵,还把它带回来了,看来你对哥哥的水平很认可啊!”说着,看一眼画又看一眼她,来来回回地对比,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我这绘画技术虽然超高,还是没能描摹你万分之一的sao劲儿来。”
桃夭嗤之以鼻:“你还挺自豪的!”
“那必须的呀!现在的人,能演春宫图的比比皆是,会画春宫图的寥寥无几,怎教我不傲视群雄?”
她懒得搭理这人,站起身来:“那您慢慢欣赏着,我就不奉陪了,等您欣赏完走的时候,麻烦把门给我关好。”
说着迈步回了小书房,那是个次卧改成的房间,四面书墙全被充满,中间摆一张矮桌,旁边铺着几个蒲团。桃夭在蒲团上刚坐下,褚江宁就跟进来,她见状也不惊讶,点起一盘香搁在金属香炉里,扣上盖子往墙角一推,低头继续执笔写字。
薄薄的香雾幽幽飘散,美人香肩半掩蝉鬓低垂,面如梨花不施脂粉,呈现一种与平日美艳截然相反的风情。低眉敛翠不胜春,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妖姬,怎能不令人癫狂?
褚江宁深深吸了口气,血脉愈发贲张,他不做声地走到桃夭身后,环住那一袅楚宫腰。
桃夭惊了一霎,手中毛笔颓然花落,半幅工整娟秀的小楷被墨痕晕染。
“你故意的是不是?”男人说着,埋头在她发间深深嗅了一口,洗发水淡淡檀香味,令其越发yuhuo中烧。
桃夭回身一望,只见对方双目猩红,不由分说就捧住她的脸,舌头强势闯入她口中,来回试探。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对方推开。身上的衣衫早在纠缠间滑落,此时此态,恰是皓腕高抬身婉转,销魂双乳耸罗衣。
褚江宁嘴角噙笑,从后扳住她双肩就一阵啃啮亲吻。她去抠肩胛上的手,对方却一使力,顷刻将她两手摁在地上,他隔着长发用力吸咬那延颈秀项,将她身上都镀上一层艳艳桃红。
两边肩带被轻轻向外一挑,只见玉润珠圆如雪娇,隆起处两点风姿紫尖轻晕,好似露滴葡萄。鼻息探去,有幽微香气难消。褚江宁将她抱起,侧放在膝上,低头含吮那小巧的乳尖。这一次桃夭没有抗拒,反而环住他的脖子,肌肤贴着他的。
褚江宁有些意外,抬头与桃夭四目相视,笑问:“知道哥哥的好了,是不是?”
桃夭不说话,略带些怯意地吻上去。两人滚在地上,紧密拥吻半晌,褚江宁已然迫不及待地撩开裙摆,试探柔情,桃夭的内裤早就打湿了,男人却不急,半曲食指,深入户内搅了几搅,霎时弄得她春心如狂。
纵然这样还不忘喝止他:“你洗手了没有,拿开!”
褚江宁朗朗一笑,将伸出来的手指在口中一抿,“这样总放心了吧?”说着,手指又钻进研濡一阵,慢慢抽送几下,一时桃夭春兴倍炽,身子骨又软了几分。
“sao货,贴上我就发浪!”男人嘴里骂着,三下五除二将桃夭身上的束缚全部除了。香炉里仍旧吐着徐徐青烟,烟雾缭绕里,只见没人玉体横陈媚眼如丝,真就是喷香瑞兽金三尺,舞雪佳人玉一围。
“很想要是不是?”男人将她躯体半抱怀中,胯间热物抵着她的细腰点点拨拨,灼得她浑身奇痒难耐,眼中泫然将泣,欲生欲死地点着头。
“说句哥哥爱听的,今天就满足你。”
她暝着眼,仍有些难以启齿,褚江宁也不急,抓起她的手扣在自己金茎上,那东西也是火盛情浓,被纤纤凉凉的玉手一碰,更加生龙活虎,在她手中弹跳不停,将白白的手背敲出了红痕。
“好哥哥,你cao我吧!”桃夭双目留下眼泪,几近哀求。
褚江宁还嫌不够,耳朵贴近她口唇,继续挑逗:“想要哥哥怎么cao你啊小浪逼,是狠狠地cao吗?是去床上还是在地下呢?”
桃夭已然yuhuo攻心,眼泪连连,急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褚江宁也难耐心火,不忍再磋磨下去,他登时捞起桃夭,抱着她去到隔壁卧房。脚上用力把门一踢,转眼已经怀中尤物扔到床上。
眨眼脱了自己衣服,他站在床边,将桃夭下半身拽到近前,两条秀腿夹在肋下,扶正锚头,找准花心便耸身刺入。
“啊——”桃夭猛地身子一颤,口中呜咽。才进去二分长度,褚江宁便感觉茎大户小,行进艰难。见她仰着的一张脸有些痛苦,褚江宁哭笑不得,嘴里骂着:“以前cao你的那孙子该不会真是个废物吧,cao,就没给你捅穿过是不是?”
桃夭最听不得这些话,闻言脸上的难受转成几分薄怒,双脚蹬他胸膛:“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褚江宁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罪:“好了好了,是我嘴欠胡说八道,不生气,哥哥轻轻的。”他说完,双手把着她脚腕子,缓缓推入。然而越到里面越狭窄滞涩,两人都分外难受。
桃夭闭眼抽泣,感觉这次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看来自诩活儿好的褚江宁也不过如此。她有些泄气,央求道:“褚江宁,你出去,我不想要了。”
褚江宁笑了起来:“哥哥我枪都上膛了,你说不想,逗我呢?”一时又咬牙挺入两分,桃夭疼得哇哇叫,却刚喊了一嗓子又急急住口,她想起来自己这房子隔音不是特别好,这样有穿透力的叫声,很容易响彻全楼。褚江宁被她闹得又兴奋又好笑:“sao货,你倒是继续喊啊!再喊两声就万事大吉了。来嘛,快喊……”
说话间,再入三分。桃夭已经疼到麻木了,那种感觉比几年前的两次阴影更重,盖因褚江宁的尺寸更长一些,因此她的痛苦也更多一些。她不禁委屈起来,顾不得再喊疼,脸上梨花带雨,心中无限悲酸。
“好了,马上就好,不哭了。”褚江宁有些心焦,俯身捧起她的脸亲吻半晌,柔声安慰,“乖,放松点儿,我这就出来。”桃夭信以为真,果然身体不再紧绷,褚江宁趁机尽身冲入,直顶花心。
桃夭猝不及防,“啊”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他舌头堵住。男人一个抽身,离了花房,她脸上终于有了舒展之态,却还不及喘口气,又被金茎直贯体内,然而预想中的难受却没有来临。反倒有涓涓泉流,自她花心流淌,那滑腻如油的春水,越淌越多,褚江宁也趁势越攻越猛,桃夭脸上的郁结便在这攻势之下烟消云散。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星眸微展,双颊晕红。嘴里含糊不清,只管随着他的节奏,咿咿呀呀,痴痴媚笑。
褚江宁再度观瞧眼前玉容,身下嫩蕊,终于绽出艰难的笑意,嘴里忍不住埋怨:“浪货,数你难伺候。”
桃夭听了娇娇笑着:“好哥哥!”褚江宁听罢,倾身压上她,一掐雪臀,“你怎么这么sao?”
她也不答话,两眼朦脓地舔他下巴。褚江宁心跳欲脱,抽身出来又要再入,桃夭忽然清醒几分,指着床头柜子,“里面……有……套……”
男人咽口唾沫,翻身过去拿出那盒没拆封的避孕套,拆开一只套好,扳过她身子掰开玉股,就狠插情xue抽送不断,霎时便又丽水淋漓。
那起初生涩的风流眼,直被干得紧俏如棉,阵阵紧含、闭锁不舍,褚江宁不免欲仙欲死,累的汗流浃背也不肯作罢。
直到半夜两人才筋疲力尽,相拥相叠昏昏睡去。
章节目录 12、胜常(100收藏加更)
12、胜常(100收藏加更)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
褚江宁缓缓睁开眼,手往旁边一捞,却是空的。他坐起身来,四下打量桃夭的香闺,除了床上用品华丽讲究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女人应该也才起床不久,她的枕头还有余温,丢在地上的套子,还残留着两人昨晚的痕迹。
昨晚干地太猛,到现在褚江宁还觉得脑子发昏,一个人靠着床头静静出神时,桃夭裹了浴巾进来,肩膀和脖子上的吻痕被水珠打湿,更显娇媚。
“你醒啦?”刚睡醒的缘故,她此时声音嗲嗲的,情态也带些少女的娇憨,与脖子以下那丰满火辣的身材相映成趣。她就那么站在门边,甚至多余的话都不用说,褚江宁又觉身下一挺。
打量桃夭半晌,男人面色一紧,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过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捣鬼了?”
她但笑不语,步态轻盈地移到床边,在他身前坐下,嫣然一笑:“你都发现了?”
褚江宁长臂一捞,将她拢到床上,放在自己怀里,眼底火气明灭:“说,你点的到底是什么香?”
桃夭也不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江南李主帐中香,你就算没闻过,也应该听过吧!这是我初学香道那两年,自己亲手合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香料。以前听人说过它的功效,后来我自己在家里点了一下,发现什么用也没有。正好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想再试试,没想到功效倒是不虚。”
江南李主帐中香,又名鹅梨帐中香,据说有催情助兴的作用。
褚江宁如梦初醒,拨开她身上的浴巾,扪弄起一只rutou,面上却有些愤愤:“你昨天是故意在琅华台放我鸽子的,就是为了引我过来对不对?”
“嗯。”她大方承认,脸上是满意的微笑,“怎么,就许你设个局套路我,不许我反将一军?整天嚷嚷什么我勾引你,不把这事儿坐实了,我也太冤了!”
褚江宁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这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桃夭反客为主,春风满面地亲亲他下巴,声音还是柔柔的:“哥哥,当时你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是个记仇的人。真不巧,我也是!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十八九少女,你来招惹我,就应该有心理预设。你睡我跟我睡你,都没什么两样。”
褚江宁快气疯了,当时就将她按在床上,掀开浴巾跨坐在她腰上,阴沉沉道:“这么想让我干你,我今天就干烂你!”
她听后笑得更灿烂了:“好啊,我还能说什么,舍命陪君子呗!不过哥哥,您可悠着点儿,也是三十多的人了,昨晚上那么卖力,大早上又来,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啊!”说着就分开她的腿,直接就往里挺,桃夭身体反应倒是很迅速,察觉有异物进入,不多时就滑腻起来,就这时褚江宁手机响了,他尚未尽兴,本来不想去理,抽插两下后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个重要的局,于是只能草草收场,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幽深艳xue。
见他跳下床去穿衣服,桃夭趁兴说着风凉话:“哥哥这就要走啊,我还没爽够呢!”
褚江宁不理她,迅速穿戴整齐后,到床边揉着她双乳抓了几抓,语气里满带警告意味:“别给我sao哒哒的到处招蜂引蝶,不然有你好受的!”松手要走的瞬间,忽然被她的手勾住,桃夭笑得妖娆又阴冷,“如果我没猜错,当时你知道我要把徐茂宽等人的事告诉杜伯炎,所以你先我一步跟他说了对不对?你还跟他说你在追我,怎么,还想分裂我跟杜老板的关系啊?你不了解我跟他们家的渊源,所以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如果你再耍这种心机,咱们连炮友都没得做!”
她话里火药味十足,褚江宁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越往下听就越窝火,最后干脆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去。
桃夭依旧无所谓的样子,下床清理一番身上的痕迹,又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继续倒头睡觉。
今天是周六,褚江宁开车走在路上,倒是很顺畅。只是想起桃夭刚才那番话,隐约带有威胁不满之意,他心里越回味越堵得慌。再加上昨晚上床的事,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坑上床,虽说你情我愿,可丢了主动权,总让他心里别扭。
许是因为咽不下“失身”这口气的缘故,那天褚江宁走后,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两人都没再联系。
桃夭倒是心情大好,往日眉间那缕浅淡愁痕渐渐消散,每天都如沐春风心情开朗。同事们纷纷打趣她红鸾星动,她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红鸾星闹不好英年早逝了!
结果差点一语中的,有天魏鸣珂过来云楼沟通关于伫宁松萝茶的某项方案,完事儿之后对方故意找机会跟她私聊。
桃夭挺意外:“咱们俩私交都没有,有什么可私聊的?”
魏鸣珂单刀直入:“你是不是跟江宁闹别扭了?”
桃夭皱眉:“怎么着,贵公司准备涉足情感咨询业务了?”
魏鸣珂急得直瞪眼,桃夭对公子哥们的愤怒向来不屑一顾:“没什么公事可谈我就去忙了。”
“江宁出车祸了。”看她蓦地站住脚步,对方又补了一句,“一个月前的事儿,你要想知道医院病房号,让苏四带你去。”
说完,魏鸣珂先她一步走了。
桃夭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心想又不是我撞得他,姓魏的跟我这抹哪门子邪火?于是她自我开解一番,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可晚上回到家,脑子不由自主就想起当时两人的云雨风情,然后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第二天本想去上班,出门前忽然就改了主意,想起今天没有客人预约,她于是谎称不舒服,在工作群请了假。
苏四万没想到,好友真的会找自己打听褚江宁的消息。一见面,她就抑制不住八卦之魂:“桃桃,你跟褚江宁,真的……有故事?”
“这些谁告诉你的?”虽然古风圈的人称苏四为高冷大神,但在真正高冷的桃夭面前,她还是稍逊风sao。面对桃夭的追问,苏四有点儿慌,几句话就把魏鸣珂卖了,“我表哥那个人,藏不住秘密……好早之前他就一直跟我打探你的情况,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想追你,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一猜就是他。”
“那你……跟褚江宁……”
桃夭也不再隐瞒:“我把他睡了,就这么简单。”
苏四瞠目结舌:“你真是条汉子,正道之光。”越说越开心,忍不住大笑起来。
桃夭挑挑眉:“你们贵圈儿的人,都这么神经兮兮吗?”
“不是不是!”苏四作大仇得报状,“他从小到大都特别损,一起长起来的女生,就没有没被他毒舌过的。他疯起来连他爸妈都管不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在在你手里了,哈哈哈哈!听说这一个月他在医院郁闷得不行,大家私底下都说是为情所困。哈哈哈,桃桃……你这是为民除害啊……”
桃夭瞬间发现自己的形象伟光正起来,等苏四开心完才又问,“他为什么出车祸你知道吗?”
“听说是开车走神,撞隧道墙上了?”苏四一转眼珠,语气里满含深意,“你这么问,是想去看看他?”
她大方点头:“那行,走吧!”
褚江宁住的是军总医院的高干病房,常规访客不仅需要证件登记,还得有出入证才进得去。当然有苏四从旁引路,那些繁文缛节就省了。
病房走廊宽阔整洁,整层楼都安静无声,等到了门口,才隐约听到一群人的交谈笑声。
苏四从门缝观瞧,发现里面比过年还热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呢,褚江宁早就发现了她,故意抬高了嗓门,“小四,你到了不进来,跟外面猫着要做贼啊?”
苏四不好意思地探头进去:“江宁哥,我还带了个朋友来。”
褚江宁失笑:“是嘛?你的朋友里,有我认识的?”
只见苏四旁边多了张笑容甜美的面孔:“既然不认识,那我就走了。”说着真的一闪而过,高跟鞋的声音哒哒有声。
褚江宁端不住了:“我说让你走了吗,回来!”
几秒钟后,两个美女款款进去,在座的探病人员瞬间化身吃瓜群众,跟褚江宁比较熟的一人开口:“小四咱们都认识,这位旗袍美女是?”
“就是你们嘴里的红颜祸水啊!”褚江宁怪声怪气的,盯着桃夭冷笑,“你们不知道,我每次看到她啊,这心里头就一片痴情似火烧。”
桃夭也不是什么吃素的,闻言一副吃惊表情,与褚江宁四目相觑:“哦?什么火烧啊?是河北名吃驴rou火烧,还是不夹驴rou的脆皮儿素火烧?”
吃瓜党们发现两人之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味道,纷纷借故离开,最后连苏四都丢下一句“外面等你”,撇了桃夭溜之大吉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褚江宁冷哼一声:“没看出来,你对炮友还挺仗义的,这么长时间了还过来看看,怎么,做售后回访啊?”
章节目录 13、秋霁
13、秋霁
桃夭咯咯笑着,魅惑得很:“气还没顺过来呢?”她走去他坐的沙发前,靠过去,下巴抵在褚江宁肩头,心窝处两方柔软挤着他胳膊,屋子里空调的温度明明适宜,可此时褚江宁还是觉得热。
“又来给我灌迷魂汤?”男人假装矜持地想推开她,又故意cao作不成功。
桃夭一眼就看穿了他,字字扎心:“灌那些多小儿科啊,我,难道不比迷魂汤劲儿大吗?”
巧笑倩兮下,褚江宁帅不过三秒便彻底沦陷,在心底骂自己贱骨头,嘴里叹气:“你就是来克我的。”
桃夭“嗯”着,顺势倒在他怀里,色若春花呵气如兰:“你伤在哪儿了呀,给我看看。”
“看什么,怕自己以后守活寡啊?”
“啊?”桃夭也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怎么,伤腰了?我看你反应挺正常的啊,不像要高位截瘫的人。”
“靠,小妖精你咒我呢!”褚江宁恨恨的,将她身子箍在怀里,低头边吻她时,故意用下巴上的胡子茬蹭她脖子,笑若银铃百媚横生。
闹了半晌才停下来,桃夭旗袍高领上的盘扣都被蹭开了几粒,雪白的颈子,扎得褚江宁眼花耳热,俯身用力深吻。
桃夭忙推他:“你轻点儿,跟锁喉喝血的妖怪似的!”
褚江宁舔着嘴唇:“先种个草莓留点儿记号,省得你忘了的哥哥的好。”
看在这一身病号服的份上,桃夭也没多计较,就着他的手坐起身来,问道:“你好了没,什么时候出院?”
“怎么,想我了?”褚江宁眼中闪现幽光,“你要是等不急了,哥哥就在这儿满足你。”
桃夭佯装恼怒,转过脸去:“难道我脸上写着欲求不满?”
他咬一口她的耳朵,有意在她耳边哈出热气:“脸上当然不会写出来,可到了床上,是谁水浪翻天?”
“你再说!”她忽然弹出中指要敲对方脑袋,刚碰到额角,褚江宁本能的“嘶”了一声,“别闹,头还没好利索呢!”
“你撞脑袋了,伤口呢我看看。”桃夭正色起来,去拨他头发,发际线位置的确还有道浅浅的疤痕。她手指轻触上去,似乎是关怀的口吻,“疼吗?”
“皮外伤,基本已经好了。”
“怎么撞上的?”
褚江宁没说话,拦腰抱了她平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你还敢问,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遭这罪!说,怎么补偿我?”
她顿生疑惑,不服气道:“怎么就因为我了,不给我扣黑锅你难受是吧!”
“怎么因为你?”褚江宁横眉立目,压下来咬她嘴唇,“要不是你这小sao货晚上可劲儿要,第二天还气我,我也不至于精神不集中,一个走神撞上隧道墙!”
褚江宁每想起自己的车祸原因就深感丢人现眼,因为专家们给的结论是:纵欲过度、精神恍惚,导致开车不专注,从而引发事故。
当时的撞击力度的确不小,褚江宁当场昏厥,送医院后查出轻微脑震荡。褚家人得知内情纷纷痛心疾首,因为并不知道桃夭的存在,所以一家人甚至脑补出了褚江宁不务正业,跟狐朋狗友参加混乱party,进而险些断送大好年华的地摊文学剧情。
褚母跑医院来给刚刚清醒的儿子好一通数落,结果恰逢魏鸣珂过来探视,正好撞枪口上,无缘无故就被上了一下午思想品德课。魏鸣珂被教训得一个头俩大,要不是受褚江宁眼神恐吓,差点儿就绷不住把桃夭这个罪魁祸首交代出来了。
桃夭听完描述,不禁扶额:“你身体……不至于……这么虚吧,啊……”
话没说完,就被褚江宁用力一啃脖子,桃夭登时住嘴。对方气息粗重,恨不得生吞了她,“我他妈那天中午饭都没吃,巴巴地从安徽飞回来,就为了见你个sao货一面!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个没人性的妖精,二话不说就勾搭我上床,哥哥差点儿累死在你身上知不知道?”
“哈哈哈……”桃夭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剪水双瞳望着褚江宁打转,“你——也有今天?”
“气我是不是?”他说着,又一头扎下来,手指已经按捺不住去解她的盘扣了。
“咚!咚!”外面,忽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两人怔住纷纷默然,面面相觑的工夫,只听门外那位干咳几声,“江宁,我进来了?”
魏鸣珂不知何时到的,听这语气,估计等了一阵了。桃夭有些不好意思,忙坐起身,将衣服扣好了,穿戴整齐后拢拢头上发髻,才深吸口气走过去开门。
“哟,来的挺快啊!”魏鸣珂看了桃夭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瞟一眼褚江宁,黑着脸走进去坐下。
桃夭毕竟不是等闲人,轻轻带上们,转身的片刻已经神色如常毫无尴尬。在褚江宁左手边的空沙发上坐下,正跟魏鸣珂坐个对脸,她故意问了一句,“不打扰你们把,要不我走?”
这话问得,魏鸣珂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自己好像第三者的感觉。他清清嗓子,态度有所缓和:“走什么,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就是为正事儿来的,要不是碰上了,我下午还想去云楼找你一趟呢。”
“行,说吧!”桃夭火速将语气切换成大众熟悉的冰冷商务口吻,“毕竟还领着二位一份工资呢,需要我出力的义不容辞,但如果要讨论与合作计划无关的话题,恕难从命。”
魏鸣珂的小算盘还没打,就被堵死了。面对这番态度的桃夭,他有些丧气,不过还是决定试探一二,“中日茶文化交流会的情况,你知道对吧?那些拿到推介函的供应商,都什么来路知道不?”
通过一系列明里暗里的saocao作,魏鸣珂已经拿到了最后一张推介函,成为20个预选供应商之一。这事儿桃夭早就的知内情,并且她也心里有数,以魏鸣珂cao盘的那家茶企的实力,就算拿到了推介函,也会在筛选环节被刷下来。毕竟能拿到推介函的供应商,背后关系没一个简单的,这就决定了暗箱cao作的可能性将被降至最小。所以最终胜出的,只能靠专业实力。然而魏鸣珂公司目前的水平,显然是垫底的。
不过此事与桃夭关系不大,所以一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魏鸣珂开门见山,她也不再含糊,“你搞清楚,交流会这件事上,我是为主办方服务的。作为预选参展方,你跟我打听你竞争对手的底细,我没听错吧?”
魏鸣珂开始打感情牌:“妹子,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这不江宁也在,是吧!就冲他,你也不带这么铁面无私的。”
“冲谁都不行。”桃夭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公是公,私是私,连这点儿原则都没有,你以为我是在云楼空口吃白饭的?”
“嗳我这……”被桃夭两句说得心虚起来,魏鸣珂有些怂,“我就随口一问……”
“是吗?”桃夭目光在他身上掠过,“你是算好了我今天会到这儿,才跑过来随口一问的吧!”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褚江宁当了半天背景板,最终决定喘个气:“那什么,聊聊伫宁产业基地的事儿吧。说这个,谁都不为难。”
“好啊。”桃夭打量两人,“关于这件事,你们尽管说。”
褚江宁于是开了个头:“上个月我刚从那儿回来,伫宁当地的专家综合水文、土壤、气候等一系列条件后,给出了几个适合种植茶叶、又有待开发的乡镇的情况,生态环境的确得天独厚。从市场上来看,倒是很有搞头。”
魏鸣珂也接话:“江宁养伤这一个月,我也带人去安徽考察了一趟,虽说待开发的地方价值空间很大,但实地环境也是个麻烦事儿。再有就是,伫宁松萝的品质标准在哪儿?当地的人自然都喜欢拣好处说,但不同产地种出来茶叶的细微变化,他们还都说不清楚。”
桃夭眸光微动,似笑非笑地看向魏鸣珂:“你是想让我亲自去一趟,看看选哪儿合适对吧?”
“聪明!”
见对方点头,她又说:“这事儿你跟杜老板商量,他那里准了,我随时可以过去。”
“行,到时候让江宁陪着你一块儿!”魏鸣珂说着起身告辞,看看褚江宁,“兄弟你好好养病,哥哥回去忙活我那一摊儿去了,你们继续啊,不用送。”说完就很自觉地出门走了。
褚江宁把桃夭拉到身边,抬起她的双脚放在自己膝上,手指微微摩挲她小腿:“刚才说话这么不客气,得亏老魏是自己兄弟,要是外人让你这么一顿呛……”
桃夭抢话:“要是外人,今天都没资格被我呛。哎哟——”
褚江宁闻言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又痛又痒。看她龇牙咧嘴,男人失笑:“跟我说话还敢这么冲,看哥哥怎么收拾你!”说话间就又扑在她身上,桃夭被挠得痒丝丝的,两人正要继续亲昵,忽然又听到敲门声。
护士小姐语气恭敬:“褚先生,我过来提醒你吃药!”
褚江宁无奈,不情不愿地放开桃夭,站起来扣好敞开的衣扣,气咻咻的:“进来!”
章节目录 14、索酒
14、索酒
苏四实在想不明白,桃夭究竟看上褚江宁什么了。虽然在她那个圈子里,褚江宁无论家世还是才学都挑不出不好,妥妥的人中龙凤,可她认识的桃夭,那已经摆脱了人的范畴,直接就是仙人风骨了。
若是其它的女性朋友跟褚江宁纠缠在一起,苏四说不定还会出于种种原因告诫对方:“他们那些人没几个真心的,可别被金玉其外迷了眼。”
但对桃夭,说这些小儿科的话未免可笑,跟云楼形形色色的客人相比,褚江宁反而没那么璀璨夺目了。苏四以前也听父母讲过,说他们某某同僚一把年纪还人老心不老,黄昏恋的劲儿上来了,娶个相差几十岁的年轻姑娘续弦,也不是稀罕事儿。一代实权人物的手段魅力,是活在长辈羽翼下的二代三代们远不能企及的。
桃夭对大佬们尚且无心闲顾,又怎么可能对褚江宁这“小佬”动心?如果不是交情一般,苏四绝对会规劝褚江宁:“醒醒吧,别玩儿火了”。可惜啊可惜,褚江宁同志在她心里的位置,过于低廉。
“你跟褚江宁,不会是认真的吧?”周五的晚上,去酒吧的路上,开着车的苏四,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良久的问题。
桃夭付之一笑:“认真,你指的哪种?是哪种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认真吗?”说罢她摇摇头,“我可没那么痴心。”
“那你们是哪种?”苏四越发好奇,“我可没见过哪个男的,能劳你亲自去医院看他的。”
“成年人的相处,男欢女爱,比郎情妾意要现实。”桃夭说得诚恳又露骨,“本来我不想跟这伙人有牵扯的,可他非要来招惹我。说实在的,长相恰好是我喜欢的那类,到这个年纪了,没有合适的单着就单着,既然送上门来了,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无伤大雅,不是吗?”
苏四点头:“要么说咱们俩投缘呢,我就喜欢你这份儿坦诚和洒脱。”
说话的工夫酒吧到了,桃夭很少来这种地方,但今天是苏四生日,好友盛情相邀,她也无妨破一次例。
两人一进去就吸引了全场目光,只见两个美女一高一矮。一个短发纤瘦,穿一件黑色绣瑞鹤腾云的圆领长袍,中间腰封一束,英姿飒爽,走起路步履生风;一个步摇云髻,环佩声响,上身一件真丝暗提花的橙色长褙子,边缘满绣花叶相间的红蓝山茶,内配青草色抹胸,下面一条四合如意纹的米色百迭裙,脚上蹬着与上衣同色的绣花布鞋,一步一风情。
好在这里是间清吧,没有群魔乱舞的嘈杂扰攘。众人正惊异于两美女的风姿各异相得益彰时,酒吧老板认出了苏四,忙上前相迎:“哟,这不苏大小姐嘛,今天怎么想起到咱这小地方来了,稀客稀客,有失远迎!”
苏四也不客气:“老胡你少来,我们乐队里的人谁不认识你,都快赶上打卡上班儿的频率了,你还跟我扯这闲犊子。也就今天临时起意,忘给你打电话说了。”
老胡笑笑:“这不寻思客气一下嘛,怎么还上纲上线儿了。”眼光瞥向桃夭,不无兴趣,“这位美女是?还是第一次见……”
“我好朋友。”苏四搪塞一句,转而问,“我们常去的那间,今天没人吧?”
“冲您这句话,有人也得轰出去。”老胡说着,给服务员使个眼色,“带两位客人去九号房。”
楼上比下面更加安静,缓慢低沉的音乐,昏黄懒散的灯光,匹配着中世纪古堡风格的装修,置身其中有种说不出的混搭情调。
苏四翻了一圈菜单:“就要你们这儿主打的西餐拼盘吧,再来个果缤纷。”
服务员火速cao作完毕,问道:“两位小姐需要点酒吗?”
“我还是老规矩。”苏四说着,看向桃夭,忽然灵机一动,“我记得你们有款玫瑰味儿的伏特加?”
“是的,需要点一杯吗?”
桃夭听出这是给自己的,刚要拒绝,就见苏四眼中闪出祈求:“知道你不胜酒力,可好不容易来一次,尝尝嘛,再说了就算喝醉了也有我呢!”拧不过寿星,她只能勉强答应。
很快餐品都上齐了,两人举杯相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桃夭一向对酒不感兴趣,原想着意思一下抿两口就算了,没想到苏四给点的这款却格外迎合她的味蕾。桃夭不免惊喜,端起酒杯又连饮几口,苏四慌了:“姐们儿你慢点喝,这可是伏特加啊,度数不低呢!”
“是吗?”桃夭凝视杯子里重琥珀色又闪些粉光的液体,不以为意,“我觉得挺好喝的,没感觉有白酒那么冲啊!”
“当然跟白酒不一样,但度数没低多少,哎你——”她话没说完,一杯酒已经被桃夭喝掉三分之二了,苏四头大,“姐们儿,你们喝茶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吧!”
桃夭还是无所谓的样子,见状把杯子搁下:“想让我陪你喝酒的是你,不让我喝也是你,不就多喝了几口,至于吗?”
苏四欲哭无泪:“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可不敢再劝你喝酒了。”
两人重新闲聊起来,桃夭问她:“过生日也不会回家啊?”
“我哥又不在,算了吧!爹妈都忙得昏天黑地,爷爷奶奶见面就催婚,我回去找刺激啊!”
“老实说挺羡慕你的,家里人丁兴旺。”
苏四“哦”了一声,不知怎么接话。虽然跟桃夭关系不错,不过对方的家庭情况她还真知之甚少,只听说是家庭关系淡漠,与父母老死不相往来,唯一抚养桃夭长大的奶奶也早就过世了。其余内幕,一概不知。
正好这时苏四电话响了,是乐队同事打来的,她索性按了免提:“苏苏,听酒吧老板说你在楼上,下来一起玩儿呗!想起今天是你生日,大家都过来给你庆生呢!”
同事们的盛情,让苏四有些为难。桃夭看看她,低声说:“没事,我不介意。”
听她这话,苏四赶忙答应下来,两人又吃了几口,擦擦嘴,开门往一楼走。
乐队的人见过桃夭几次,所以场面倒不尴尬。有人还打趣:“好家伙,你俩今天都走复古路线啊!”
桃夭刚喝了酒,此时脸色泛出桃红,笑了起来:“对呀,刚才走在路上,还有人说我们俩CP感很足呢!”
有个主唱吃惊道:“小jiejie你今天跟以前不大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
“以前是冷冰冰的仙女,不苟言笑,今天是仙女下凡与民同乐。”
也是借着酒意,她笑得更开怀:“嗯,谁还没个人设呀!既然你话都这么说了,那今天我也不在乎那些了——”
苏四太阳xue一跳,扭头看她:“桃桃,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桃夭缓缓摇头,“我说寿星,今天你过生日,要不这样,我给你跳支舞祝寿,怎么样?”
乐队众人一听,纷纷拍手:“这难得啊,上次看小jiejie跳舞还是帮我们拍MV的时候,好好好!”
苏四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就见桃夭风摆杨柳般走上小舞台,兰花指翘起,翩跹起舞,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
刚才那位搭话的主唱见状,跟队友们使个眼色:“老板这儿有现成的乐器放着,要不咱们一起上,给汉服小jiejie伴个奏?”
众人说声好,又看看苏四:“苏苏你今天是寿星,就在下面好好当观众吧!”
说着一干人各就各位,弹唱起《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词曲与舞者,倒是珠联璧合。桃夭旁若无人般,时而飘然转旋,轻若流风回雪,时而弄脚弯腰,矫似浮云遮月。苏四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小视频,配文道:“鬓鸦凝翠,鬟凤涵青,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
这条动态刚发出两分钟,就点赞破百,连平常不怎么跟苏四互动的某纨绔子弟都评论:“这美女气质真特别,改天介绍认识一下?”苏四看完翻个白眼儿,心说你也配,懒得回复对方,继续观赏舞蹈了。
桃夭跳完一支《凌波舞》,还觉得不尽兴,冲主唱他们挥挥手:“再来一个,你们会弹《陌上桑》,我来跳《罗敷行》。”
大家火速达成共识,一曲又起,桃夭身姿旋转,再次忘我。可能是酒精作祟,她的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不过腰肢款款,依旧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
舞罢,全场叫好,很多不认识的人仍意犹未尽,见她摇摇摆摆地走下台,不禁起哄:“小jiejie,再跳一个!”
她驻足轻笑:“有点累,歇会儿再跳。”说着去苏四旁边的空位坐下,只觉满身是汗,热得难受,连一边衣襟滑下肩头都没在意。
苏四忙给她扯上去:“你真醉了?”
桃夭抓住苏四的手,面色红润醉眼朦胧:“里面又不是没穿,你干嘛给我捂这么严实,热死了。”
苏四语气发颤:“歇会儿就不热了,咱先把衣服穿好。”
“哎呀,你别闹,我还想脱下来晾晾呢!”
只听她身后忽然多了个声音:“要不我帮你脱?”
章节目录 15、排歌(H,200收藏加更)
15、排歌(H,200收藏加更)
http://www.e377.com/bc/4/751236/articles/8948776/202109242000561.jpg
桃夭回眸,瞧见褚江宁站在一步开外,脸上凛若冰霜。
“是你啊!”她勾勾手指,“过来!”
褚江宁很给面子,一步到位,俯身与她四目相对。桃夭抬手挑起男人下巴,粉面含春眸光潋滟:“来,给我笑一个。”
褚江宁脸色更黑了,苏四那里已经冷汗直冒。以桃夭的段位,褚江宁绝对不能把她怎么样,可他绝对能对自己实行精准的打击报复。
“你不是要脱衣服吗,要不要我帮你?”
桃夭脑子有些断片,盯了褚江宁几秒,又转向苏四:“你把他招来的?”
苏四连连摇头干笑,虽然没对上褚江宁的眼睛,后背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暗骂自己手欠,刚才怎么就抽风非要发朋友圈呢?
见姐妹不说话,桃夭再度打量褚江宁,片刻后忽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拽着男人胳膊说:“来都来了,陪我跳舞吧!”
褚江宁火了:“不能喝你逞什么能?”话是冲桃夭吼的,眼珠子是剜向苏四的。
作为酒醉之人,桃夭自然觉察不到这黑云压城般的气氛,还想推开褚江宁:“要你管!”
褚江宁二话不说,揽过她的腰就要离开:“走,跟我出去。”
苏四本想拦着,架不住对方一个刀子般的眼神划过来,她缩了缩手,怂了。虽然平常见了面也会开几句玩笑,偶尔也互相挤兑一下,但褚江宁真要严肃起来,苏四是真怵得慌。这话说起来就远了,魏鸣珂说当年跟褚江宁同一大院长起来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不怕他的,这大哥面相其实不凶狠,反而有那么几分翩翩君子的风度,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让女生不敢靠近。倒是也有过头铁的女人去招惹她,结果无一例外是铩羽而归。连他为数不多的前女友、女伴们,也都全军覆没灰溜溜退场。
最后大家得出结论,褚江宁这人,应该跟女人有仇。
殊不知,被判定为仇女者的这位仁兄,此时此刻却被女人折腾的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把桃夭塞进车里,褚江宁刚坐上驾驶位,桃夭便扑过来啃他脖子,在他领口处留下一片湿滑的吻痕后,又呵呵发笑:“还敢给我种草莓,来我给你种西红柿。”
褚江宁皱眉,推起她:“瞎胡闹什么,回去坐好了!”
“胡闹?”桃夭杏眼圆睁,“那我就胡闹给你看看!”说着往他脸上贴,微微的酒气喷薄。
“闪开,我不亲醉鬼!”
桃夭眸光闪烁:“醉鬼非要亲你!”下一秒,嘴唇径直贴上他的,喝醉的女人蛮力格外大,桃夭用力在他口中索取,褚江宁第一次体会到舌头发麻,呼吸吃力的窒息感。
好半天,两人才平复喘息,桃夭笑得邪魅:“等会儿要是碰见交警查酒驾,我第一个举报你!”说完,倒在副驾上,慢慢阖上眼睛。
这一晚上,桃夭睡得出奇踏实,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就天亮了。
睁开眼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什么,忙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男士T恤外,其余衣物全不在了。枕边空空,并无旁人。
抬头四顾,身下睡得是一张雕花镂空的红木架子床,四周悬着轻纱幔帐,拨开床帏,可见房中陈列古朴,与床同色的梳妆台、衣柜、小茶桌、凳子,靠墙的橱柜上,摆着瑞金香炉,炉内隐有青烟漫出,仔细嗅一口,香气清醇,是越南芽庄里等级较高的倒架沉香。
屋里没有钟表,透过窗棂看日头,时间应该不早了。地上一双鞋都没有,桃夭光着脚下床,开门出去。这处住宅是典型的四合院,站在廊庑下研究一阵,分辨出来自己睡的是正房,旁边的中堂里摆设很讲究,八仙桌、太师椅、墙上中堂画对联一应俱全。在中堂踱了几步,转身推开旁边书房的门,褚江宁果然在里面。
“醒了?”男人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他站在书案前,手中捏了支毛笔,看样子是在画画。
桃夭走上前,瞟了几眼,登时愤愤抱肩:“你成天除了画春宫图是不是没别的事儿干了?”
褚江宁搁下笔:“本来想干你的,结果醉成烂泥,只能大早上起来干这个了。”
她气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满嘴的不正经。”
男人笑起来,将毛毡叠着未完的画往右边一卷,空处半张桌子,随后笑着把桃夭报到桌子上,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桌沿上,四目相视:“我为什么要正经啊?”
她抬眼:“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不然呢,还指着哪个野男人给你换?”
“你也是野男人。”
“那敢情好啊,咱们现在就野一个!”边说边分开她两腿,去解自己裤带。
桃夭认输,抓住他的手说:“好了,大早上没吃饭,我还饿着呢!”
“就该饿你两天,让你也尝尝那滋味儿。”见褚江宁说得咬牙切齿,桃夭知道这是想起之前车祸那档子事儿了,于是伸手拨他头发,“都好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不问不要紧,这话一出口,褚江宁脸色蓦地沉下来:“你还好意思问,昨天干嘛去了?”
“吃饭啊!”
“还有呢?”
“喝了点儿小酒嘛!”
“然后?”
桃夭不明所以的样子:“然后我干什么了?忘了。”
“真的?”褚江宁低头,咬着她的肩膀,“舞跳得不错嘛,我们朋友圈儿里都快传遍了,一堆人排着队等着认识你这位汉服小jiejie呢!”
昨天褚江宁出院,朋友们特地为他包场庆祝,男男女女凑了一大屋子。一群人玩儿得正带劲时,不知哪个吃饱了撑着的刷了一眼朋友圈,然后就被苏四发的小视频引爆了。他们圈子里万年不发言的人都被炸了出来,表示求认识,还有个平常刻板保守到死的主儿,直接评论了一句“贵妃醉酒,美不胜收”,其余各种夸赞、好奇更是要溢出手机屏幕。
作为古典舞传承者的桃夭,虽然没考专业证书,但那曼妙传神的舞姿,内行外行都挑不出毛病。再加上她气质偏冷,跳舞更有种独特的飘渺感,褚江宁来来回回看着那只有10秒的视频,脑子里当时就想起了那句唐人的诗: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这样妖孽般的女人,让他如何放得下。所以褚江宁什么也没解释,直接丢下一干朋友离席而去。好在那间清吧离他们聚会的地方不远,赶到时醉鬼还没闹出更荒唐的事。
桃夭望着肩膀上的牙印,故意“啊”了一声,男人冷笑:“再叫大声点儿,这宅子三进三出。除了咱俩没别人听得见。”
“啊?”她抬头,“这是哪儿啊?”
“往前两公里就是御风山。”
桃夭双目一垂,那的确不容易让人听见。御风山脚下,是块冬暖夏凉的宝地,古代也是皇家的别苑所在,现在这里依旧没对外开放,从南宫门经过时,甚至还能看见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岗,很多来洛城疗养的中央高层人物,就住在御风山里。
能在这附近圈地盖院子建别墅的人,那还真是属螃蟹的可以横着走。
看着眼前这只“螃蟹”,桃夭决定以柔克刚:“哥哥,你说得都对,我下次改了。”
“还想有下次?”他的手从T恤底部钻进去,握住她胸前的一簇香玉,微微用力,“下次想脱给谁看啊?”
乳尖被捏得疼中带痒,痒里发麻,身下也陡然涌出一股潮湿。褚江宁撩拨她的手法,从来十拿九准,桃夭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中蛊了,明明每次意识都是清醒的,可身体回回不受控制。
“只脱给你看。”说这句话时,她真切感受到声调都变了。
褚江宁看了看裤子上沾染的湿迹,也十分诧异:“你怎么这么sao啊,碰一下就湿成这样,大早上就想磨我是不是。”
桃夭说不出话来,双手抱住男人脖子,舌尖用力舔舐,然后解开休闲衫的两枚前扣,往下一扯,含住他胸上小小的rutou:“哥哥,我要你。”
纤长的双手,一只探进衣服里,在男人后背摩挲,一只移到他的腰间,迫不及待解他的裤带。褚江宁原本只是挑逗她,没想到火势一起自己也收不住了,瞬时抓起她无措的手,松开裤带,弹出火热的玉柱。
褚江宁把桃夭压在画案上,推起她胸前的体恤衫,俯下脸在她雪白绵软的乳上轻蹭,下身也没入桃源,在其间时而徘徊不前,时而突突进攻,胀满的欲望,被那幽户花房包裹得严丝合缝,甚至他每每抽出时,都仿佛听得到那嫣润处发出“吸吸”的不舍声。
他的速度顿时加快,身下人儿轻启朱唇,口中溢出啊啊呀呀的吟哦,不是还轻皱眉头,“哥哥,你轻点儿,撞疼我了……”
褚江宁微笑:“疼了,你才记得哥哥。”说罢,低声将她的躯体紧紧箍在怀里,胸膛紧贴,心心相印,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进进出出的节奏,在她耳边念出那阙《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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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9、哨遍
19、哨遍
因为手机被摔坏,加上脸上还没消肿的缘故,桃夭索性向杜伯炎告了假。杜老板很通情达理,听了关于高衙内的前因后果后,还安慰她:“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出不了大乱子。”
桃夭嘴上答应着,还是心有余悸,那边杜伯炎又提醒:“过几天就到苏老太爷大寿了,苏家丫头早就跟我提,要让你去寿宴上帮忙。到时我跟你俞老师也会出席,趁休息的时候,你好好准备准备。”
她险些忘了这事,苏四找的伴奏,可不只吹唢呐的褚江宁,还有自己这个弹琵琶的,听说娴熟另外几门乐器的,也是从她社交圈子里抓的壮丁。
褚江宁因为身上rou疼,着实安分了几天。桃夭想起那晚的惊险,自觉心里不忍,便一直在四合院里陪他。抛开rou欲,二人也算合拍,褚江宁工笔仕女图技艺精湛,桃夭写的一手簪花小楷,临风把盏对月吟诗的风雅事,聊起来总不会冷场。
搁古代看,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然而桃夭是现代女性,她并不认为找到家世样貌能力皆出众的男人,就是人生赢家。
褚江宁大抵猜到她一些心思,倒没什么巨大反应,他清楚,安之若素更有利于双方关系稳定发展。
苏四在爷爷寿宴前一天邀约桃夭去排练,褚江宁让司机送她过去,自己仍旧闭门不出。他嘴边还有些红肿没消,怎么可能轻易示人,桃夭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司机钟城也是退伍军人,前两天去接她时,黄平川还是一口一个“老班长”的称呼着。刚才钟城接了他老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气冲冲挂了。
桃夭见状问:“钟哥跟嫂子吵架啦?”
钟城倒也不拘谨,随口说:“我也不愿跟她呛,可每次到孩子这事儿上,就头疼。你说孩子不愿上补习班,她光给我抱怨管什么用啊!”
“孩子多大呀?”
“下半年就升初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师也反映说上课走神,考试成绩也一直下滑。”
“是姑娘?”
“可不,要是小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丫头片子是轻也不是,重也不行,我们两口子有时忙起来顾不上她,一来二去现在回到家连声都不怎么吭。”
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是一对一私教?”
“可不。还是托朋友找的,那小伙子名校海归,一节课就上千。前两年都挺好的,最近丫头说什么也不愿上了,倒不是钱的事儿,主要怕她成绩跟不上……”
“钟哥,我感觉问题可能出在家教身上。”桃夭脸上异常严肃,“回去让嫂子好好问问姑娘,那老师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
说话的工夫就到了地方,苏四借的是国家大剧院的场馆,等候室里六七个男男女女,正跟一块儿聊天,忽见门边多了仙女似的人,都有些好奇。
她今天穿的是汉风连衣长裙,走起路来整个人仙气飘飘的。有人见了很是兴奋:“小四,这就是那天发的汉服小jiejie吧,真人比视频里更有气质,哎后来你怎么删了?”
苏四知道桃夭不爱交际,只说是朋友并没过多介绍她。见人问,才打马虎眼说:“当时新消息提醒太多,回不过来看得我头大,删除了完事儿。”接着也不待对方再问,招呼众人,“咱们都齐了,去场馆里练练呗,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节奏能统一就行。”
众人往场馆走,路上苏四小声问:“你们那位怎么没来,他不会放我鸽子吧?”
因高衙内闹出的风波,桃夭跟褚江宁都选择低调处理,所以除了杜伯炎她谁都没说。
“他今天有个会要开,抽不开身。不过你放心,谱子我都让他看了,他还吹给我听了两遍,保证不会丢你的人。”
“那就行。”苏四说着,不禁略带深意地一笑,“看来你们琴瑟和鸣啊,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呀?”
“别胡说,我可不想被男人绊住脚。”
一时到了排练馆,众人各自排好位置坐定,苏四亲自站在台前指挥。都是多才多艺的主儿,前后走了几遍,就各自有了默契。
第二天万里无云艳阳高悬,曾经历许多历史沉浮,被称为“政治后花园”的御风山。入口处,来往车辆络绎不绝,光检查通行证和进行安检的卫兵,就比平时多了两倍。
苏老太爷一向谨慎,退下来后也依然保持着从前的低调作风,本来不想大cao大办,可人到九十古来稀,鲐背之年再不风光一次,恐怕以后也难有了。
毕竟是前国家领导人,想来贺寿者自然多如牛毛,不过有资格进入御风山的,大都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些位。
桃夭坐在杜家的车里,跟杜伯炎夫妇闲话家常。本想就云楼的后续规划多聊几句,然而俞曼声此刻,却最关心她的感情问题:“褚江宁那小子,应该能入你眼吧?”
她一时语塞:“俞老师,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俞曼声露出了然的笑容:“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你要瞧得上他,我跟你伯伯一块儿帮你参谋。”
这时已经到了停车位,来不及多说,几人都下了车。
苏家的四合院里里外外都张灯结彩,大红喜毡铺了一庭院,院内两边已经摆好了十几张圆桌和座椅。
桃夭老远就见苏四站在院门口接待来宾,他们刚走近,苏四就跑过来跟杜伯炎夫妇问好。桃夭还没开口,就见一堆人簇拥着个白发老人到了,苏老太爷亲自出来迎接:“老褚,等你老半天了!”
一听这话,桃夭循声望了几望,从一堆人里找到了褚江宁的脸,不用猜也知道,那白发老人就是他爷爷,褚老爷子很激动地握着苏老太爷的手:“老政委,我来给你贺寿了!”
两人从年轻时起搭档了几十年,如今鬓发皆白,想起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去世,苏老太爷不免叹气:“当年那一群人里,就剩咱俩老家伙了,都老了!”
说着就泫然欲泣,旁边的儿女们忙劝:“爸,有什么话进家说,您跟褚叔都这么大岁数了,老跟外头站着身体受不了。”众人于是将两位老人搀进院子,请入高堂就座。
杜伯炎回头看看桃夭:“你们不是还有节目要准备嘛,去忙吧,我跟你老师先去拜寿。”
领着桃夭走到僻静处,苏四站住脚:“其他人都到齐了,把你那位叫出来呗,别人可请不动他。”
在桃夭面前,苏四连褚江宁的名字都省了,直接就“你那位”。桃夭也无心掰扯这些,拿手机给对方发微信:“门口大红灯笼下面等你。”
不到半分钟,那位就从中堂里走出来了。他今天一身正装,脸上的淤伤也退干净了,看上去的确芝兰玉树郎艳独绝。
苏四问褚江宁:“一会儿寿宴就开始了,你这儿咋样啊哥?”
褚江宁气定神闲:“既然敢答应,就不会给你办砸,唢呐我都带来了,我现在就去车上拿。你就擎好吧!”
果如他所说,苏家的寿宴一开,就博了个满堂彩。
苏四站在庭前台阶上,引吭高唱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
台阶两旁边,伴奏人员有坐有站。褚江宁站桃夭身边,举着唢呐中气十足,手指不断变换着。下面围观的小年轻都看呆了,谁想得到,平常风流倜傥的褚公子,吹起此等民乐竟然轻车熟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坐后排的那些人都看着褚江宁,笑得满怀深意。褚江宁视而不见,然后加大了吹奏力度。肺活量之大,桃夭耳朵都快震聋了。她有理由怀疑,褚江宁是故意选了这个站位,这人记仇,自己软磨硬泡让他来表演,他就当场报复。
苏四那里,字正腔圆语调得当,唱的十分投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撒热血——写春秋!”
这是苏老太爷最喜欢的一段戏,别看只有短短四句唱词,苏四可是偷偷拜师学艺,光准备就用了大半年。
一唱完就掌声如雷,高堂上坐着的老人放声大笑:“好!”
苏四也会卖乖,趁机一个转身,敬了个标准军礼,苏老太爷顿时就想起了前半生的戎马生涯,不禁有些哽咽:“小四,好、好,你有心了……”
褚老爷子见状忙举杯:“老政委,今天你过大寿,可不兴抹眼泪,来,我敬你一杯!”这才把老太爷的伤感情绪扭转回来。
桃夭手抱琵琶,跟在几人后面默默退场,最后与苏四坐到了同一桌。刚才在前面时就有人打量她,此时她坐下,有几个招蜂引蝶的自来熟,立马就探过脑袋来搭讪:“美女,你是小四朋友?以前咱是不是见过?”
“诶,姑娘,你是不是穿汉服跳舞那个?”
实在懒得理这些人,她摇摇头就假装看手机。褚江宁坐她背后斜对过,冷不丁扫了那几个没出息的一眼,“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愿待这儿出去!”
那几位无缘无故被骂,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没再开腔,但都在心里盘算,等寿宴完了喝茶的工夫,先去加个微信再说。
然而他们还是太年轻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筵席还没撤,俞曼声就亲自过来叫桃夭:“跟我去里面,几位首长都想喝茶,等着看你手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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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4、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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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5、红情(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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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6、芳草
26、芳草
上午十点的阳光热辣似火,县郊的清欢山庄,恰是夏木阴阴正可人。
车刚停在山庄门口,就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笑吟吟的出来迎接,她先看看韩在春:“过来了?”
韩在春点头,转而为其引荐褚江宁:“这就是我跟你说过褚总,旁边这位是桃小姐,褚总的助理。”
“褚总,这是林娟萍林总,清欢山庄的所有人。”
林娟萍笑逐颜开:“欢迎欢迎,二位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清欢山庄被高墙大院和参天树木隔着,不进去很难知道里面是何景色。
一行人边往里走,边听林娟萍介绍:“这里从一开始建,我们就计划着有朝一日把它做成茶博馆,咱们徽州茶自古享有盛名,几百年的文化积淀,不比浙江茶逊色啊!可唯一的国家级茶叶博物馆,只建在浙江。唉!可惜能力有限,现在这里也只能先充当私人茶会所。我跟韩总还商量过,说等将来万事俱备了,就把山庄扩建,划出一部分场地对外开放,参观展览,也是响应国家的文化强国战略嘛!”
桃夭跟着他们边走边看,心里也暗暗感叹清欢山庄的繁华别致。清一色的仿古建筑,楼台水榭鸟语花香,人与自然结合精妙,看得出是名家手笔。各种配置也非常全面,住宿、棋牌娱乐、保龄球馆、高尔夫场、露天泳池、酒窖甚至小剧场都有。听林娟萍说,后面的山上还有个避风阁,专做夏日避暑之用,山后建有跑马场、鱼塘,看来官老爷们平时没少过来休闲。
说话间,来到一簇院落前,林娟萍左右一指:“褚总您看,这一排都是茶室,独门独院的,隐私性强,体验感也更好。几位这边请——”
众人走进居中的一座大院子里,里面白墙黛瓦花木扶疏。
“这处院子只招待贵客,一般人不让进。茶舍布置也跟那几座偏院不一样,那些只能品茶,这边还有收藏功能,几位看,咱们架子上摆的,都是有市无价的茗茶。”
桃夭本来没往心里去,回身时忽瞧见不起眼处放了个牛皮纸袋,拿起来一看她登时骇然。
“桃小姐真有眼光,这二两祁门红茶别看外包装简单,却是实打实给国级以上首长定量供应的珍品……”林娟萍后面说了什么,她无心再听,只觉脑子嗡嗡一响,有些不可置信。
纸袋正面只写了“祁门红茶”四个中楷字,茶的封口处,朱色小篆盖着枚印:一瓯春。字是她写的,章也是她亲手盖的。
每年盖多少个戳子,没人比她更有数。她清晰记得,这款祁红是前年秋天封存的,总共不到三斤,零零散散装了十小包,剩下的一斤云楼自留。能获赠这茶的人,都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真大佬。
“桃小姐,其实这包茶才更有来头。”林娟萍打断了桃夭的思绪,递了另一包茶叶给她看,同时将祁红拿走。
同等材质的牛皮纸覆膜包装,里面是太平猴魁,也是她当年亲自过手的。不过林娟萍没说实话,这款茶品质是好,但不算稀缺,虽然每包一两,然而数量不少,她大概封了五十多包送人。
好在外人不知道她的底细,既然林娟萍说太平猴魁来头大,她就很配合地打开闻了闻,故作惊奇:“根根扁平挺直,兰香扑鼻,果然是极品猴魁!”
褚江宁走过去,瞥了一眼:“我看你是瞎起劲,人家林总要是不点拨,你也蹦不出这些词儿。”
这话的弦外之音,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桃夭趁其不备,轻轻跺了对方一脚,低声冷哼扭过头去。褚江宁吃痛,恨恨地瞪她一眼。
韩在春和林娟萍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都装聋作哑。昨晚上桃夭从哪过的夜,今早又是几点回到自己房间的,早有人一五一十汇报给了韩在春。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如今看这两人举止亲近,可见钟洋所言不虚:褚江宁被这个女人迷的不清。
“林总,上面都准备好了吧?”韩在春打破沉寂。
“瞧我,贵客迎门太高兴,忘记该干什么了!”林娟萍说着,将几人带上二楼,“知道几位要过来,所以让人准备了徽州特色菜,吃个便饭。褚总您是贵客,请坐,桃小姐这边请!”
几人分宾主落座,二层是全封闭观景的阁楼,透过落地窗向外看去,水榭莲塘荷叶参差,视野开阔,令人心情舒畅。
“桃小姐喜欢这里吗?”
听林娟萍这么问,她点点头:“世外桃源谁不喜欢。”
就听韩在春说:“那我擅自做主,想请二位移居到山庄下榻,褚总没意见吧?”
褚江宁看看桃夭,眼里都是宠溺:“没事儿,她喜欢就行。”
林娟萍笑笑,起身拿起公筷布菜:“都是咱们地方的小菜,两位尝个鲜,可别见笑。”
“林总客气了,还得感谢您热情款待呢。”桃夭笑着,动筷子时眼角余光从韩在春身上掠过,心想既然你喜欢看戏,我就陪你演到底!
昨晚韩在春大费周章又是摆酒宴又是安排女人,无非是听到些什么风声,想借此试探一下褚江宁和她的关系。所以她干脆按照韩在春能接触到的信息,在对方面前给自己立一个“矫情作女”人设。
褚江宁虽不明着说这些人的动机,却也愿意配合她演戏,那就互相套路吧!
吃完饭,韩在春说准备好了茶艺表演,下去时,又见到了熟人。
孔繁茗和宋倩茹一正一副,一左一右在茶桌旁坐着。
林娟萍亲自取了茶出来,还有说有笑地看向桃夭:“上午桃小姐见过的顶级猴魁,今天就请两位美女给咱们展示这款茶的冲泡。”
桃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暗想韩在春有必要同样的美人计用两遍?
韩在春和林娟萍见状,不免会心一笑。这时忽然手机屏一亮,桃夭打眼去看,只见褚江宁发来两个字:吃醋。
那边茶艺表演已经开始,孔繁茗双手兰花指上下交互,高起高落地取茶投杯。太平猴魁是绿茶,有“尖茶之冠”的雅称,选用玻璃杯冲泡最适合观赏及品茶。孔繁茗高提水壶,将热水按次序均匀注入面前一排水晶杯中,轻盈的动作里,优雅中带些刻意,胜在她手法娴熟花样迭出。
泡茶的空隙,孔小姐还不忘暗送秋波,频频看向褚江宁,媚眼翻飞。
褚江宁扯起嘴角,冷笑着朝身旁的韩在春凑凑身子:“她眼珠子有毛病啊?”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韩在春被问得有些尴尬,笑着解释:“茶艺表演嘛,表演的成分还是要兼顾的。”
褚江宁仍不解风情:“大差不离就行了,演得太多反而过犹不及。”
孔繁茗脸上挂不住,一时红了起来。
几杯茶泡好,由宋倩茹亲自放在托盘上,端过来给他们分茶。
宋小姐故意地先给别人上完茶,最后才走到褚江宁面前:“褚总,请用茶。”
说着托起玻璃杯双手奉上,褚江宁犹豫要不要接:“热不热啊,我这人怕烫!”
宋倩茹笑得千娇百媚,旁若无人道:“褚总要是怕烫,我喂你呀!”
桃夭总算明白了吃醋两字的含义,将手里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宋倩茹作花容失色状,低眉道:“跟褚总开个玩笑,您请品茶。”说完,将茶杯轻轻搁在他旁边的矮桌上,转身回到茶案。
“你又耍什么小性子?”褚江宁回头看着桃夭,轻声说,“当着这么多人呢,别不懂事儿。”
桃夭不买账,索性直接站起身来,对众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了,我有些闷,去下洗手间,大家见谅!”
林娟萍连忙追上去:“桃小姐,怕你找不着路,我陪你去吧!”
褚江宁坐着不动,对韩在春吐槽:“她就这样,我惯的,让她静静就好了。”
“看来褚总喜欢带刺玫瑰花啊?”
“见笑了,也是没遇见更对味儿的!”
“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褚总大可以分点雨露,给其它的花嘛!”
这话说得十分露骨,褚江宁显然听明白了,眉毛一挑:“比如?”
“咱们这屋里,就有两株名花啊,一朵白山茶含苞待放,一朵红芍药娇艳动人。褚总意下如何?”
孔繁茗闻言只觉热辣辣的,脸上的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脖子。旁边的宋倩茹虽然表面淡定,一颗心也是蹦蹦乱跳。
这种待价而沽被男人挑选的感觉,太过奇幻。她们不是没有羞耻感,可跟触不到的阶级壁垒相比,羞耻又那么廉价。
褚江宁目光从二人身上一一闪过,最后笑着摆手:“不着急,等玫瑰回去了,下次再说。不然左拥右抱,我担心花粉过敏啊!”
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的两个女人,坐在水榭游廊上,则不屑再留谜面。
只听桃夭咬着牙抱怨:“我就知道,他嘴上说什么谈项目,其实就是奔着拈花惹草来的!”
林娟萍作恍然大悟:“我说呢,看着你们就不像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原来是情侣啊!桃小姐跟褚总多久了?”
“也就几个月吧!”桃夭信口说着,继续牢sao,“臭男人,当初赌咒发誓说不会再找别的女人,我才同意跟他一起的,这才几天,就开始腻了,哼!”
娇嗔完,忙不迭低头,林娟萍以为她是在委屈,殊不知她是生怕表演痕迹太重,露出破绽。
章节目录 27、招潮
27、招潮
林娟萍仿佛知心大姐:“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去山上吹吹风?”
“好,我正愁没人说说话呢!”
两人刚坐上缆车,便听林娟萍推心置腹说:“一见面我就看你亲切,那感觉就和家里头亲meimei一样。要是不介意,我就叫你声小妹,行吗?”
桃夭点点头:“我也是独生女,从小就想着有个jiejie多好啊!”
两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彼此“靠近”了一步。
“妹子啊,男女关系上,jiejie是过来人。有些私房话啊,今天我就直说了!褚总的来头咱都知道,人家不仅是红三代,家里还是正经的当权派,说句你不爱听的,多的是国色天香的美女排着队等他选,可他偏偏就对你好,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男人嘛,你不能管得太多,要学会见好就收。有时候你看得越紧,他反而躲你远远的。”
她痴痴听了半天,问了句:“林姐,你跟韩总,也是一对儿吧?”
“看出来啦?”林娟萍笑嘻嘻的,“我俩就那样,十几年了,他在外面也风流成性,可不论养多少年轻漂亮的,他最离不开的还是我。”
“林姐,你好厉害啊!无欲无求的,我真佩服。”
下了缆车,两人往避风阁走。
林娟萍自鸣得意:“不是jiejie无欲无求,而是我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除了最想要的,其它都无所谓。鱼和熊掌,有一样填肚子就够了,贪多反而嚼不烂。想知道他为什么离不开我不?”
桃夭愣愣点头,就听对方语重心长地说:“有没有名分不重要,能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最要紧。男人都一样,稍微有野心的,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事业。你想让男人高看你,就好好在事业配合他,比如咱们踩在脚下的这个清欢山庄,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韩总才是大老板,可没了我,他这山庄哪能经营到现在这程度?你别说市里省里的领导过来,就是中央来了人,也是我忙前忙后给他招待,别人还真兜不住。”
桃夭叹气:“我可没你这么大的能耐,打打下手还行,独当一面想都不敢想。”
“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女人要个个都当女强人了,那还要男人干什么,你说是吧?我的意思,你要在他关键时刻起作用,这样男人才不能小看你。”
桃夭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可表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状态:“他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啊!”
“傻妹子,别的事你不好参与,眼前这个项目,你几句枕边风就能起大作用!”
“啊?”
“你应该知道,褚总这次过来,还是为了松萝茶基地选址的事。听老韩说,褚总他们是才接触茶这行没多久,所以才下不了决定。这时候,就需要有个身边人推他一把,只要这板拍下去了,后面的进度,自然有老韩和县领导去赶。褚总他们什么也不用管,等着分红就是了。到时候他想起来是妹子你一手促成了这项目,还能忘了你吗?”
“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看她点头,林娟萍又继续蛊惑:“打铁要趁热,如果能劝他尽快定下项目选址来,就最好不过了。”
桃夭刚要答应,忽然又神色一冷:“我都快忘了,刚才是跟他赌气出来的。”
“嗨,小年轻吵吵架拌拌嘴,反而能拉近感情。一会儿回去了,你可别再耍小脾气,一切有jiejie帮你说和。”
她眼笑眉舒:“那我先谢谢林姐了。”
下山时,阳光已经没那么热辣。
韩在春和褚江宁正在下象棋,看两个女人手挽手回来,他们眼底都泛出些微光。
桃夭绝口不提先前的事,走到褚江宁身边去观棋:“哟,高手过招,难得呀!”
褚江宁顿时放下棋子,冷哼着:“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林娟萍忙打圆场:“桃夭妹子虽说脾气急了些,可褚总欣赏的不就是她的率真嘛!下午的事,怪我安排不周,两位可别再置气了,等会儿吃晚饭,我自罚三杯赔罪。”
褚江宁连说不敢,笑着拍拍桃夭手背:“别整天想东想西的,让人笑话。这不人都打发走了,不信你问韩总。”
韩在春忙点头:“桃小姐放心,我让司机亲自送走的。”
她于是不好意思地嘟囔着:“好像我多小心眼儿似的……”演的像真的一样。
可褚江宁是第一次见她这种小儿女的姿态,即便知道是逢场作戏,也不免多了些别样心绪。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直到夜深了,他还是忍不住回想白天的情景。从认识到现在,数不清次数的男欢女爱,可耳鬓厮磨得再久,他眼中的桃夭,始终都是清醒理性的人格。她以女人成熟的风韵吸引着自己,从未展现过那种女孩子的感性与娇弱。
这,真的就是原原本本的她吗?
褚江宁百思不得其解。
敲门声忽的想起,他愣了半霎才说:“门没关。”
桃夭推门进来,睡衣外裹着条薄披肩,恰好勾勒出一尊玲珑躯体,只是此时的她脸色泛出些苍白。
“想我了?”男人坐在床边,悠然地打量她。
“我安眠药忘带了,睡不着。”说着,便理所当然地走过去,抱起他胳膊,“没办法,来找你凑合一晚上。”
“合着我是你行走的助睡工具呗!”褚江宁埋怨一句,还是将她让到里面,抬手关了灯。
“下午林娟萍还让我给你吹阵枕边风呢。”
“这不已经在枕边了,吹吧!”
“你上次就发现这项目有鬼了,所以故意拖着他们的对吧?”
褚江宁痛快承认:“嗯,然后呢?”
“然后……你又觉得有利可图,可完美的解决办法还没想出来,所于是想看看我能带给你什么灵感。现在你已经把我推到了台前,让那些人觉得从我这里下手兴许能行,而你自己却躲在幕后看戏。”
月经期的她格外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褚江宁有些心疼,还是戏谑道:“扛不住了跟哥哥说,一切有我呢!”
她嗤嗤一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给自己塑造个救苦救难的形象啊?你看戏就看吧,我心里有数,只要关键时刻,陪我好好演就是了。”
“行……”褚江宁说着,伸手捞她一把,将蛮腰箍紧一些,温暖的掌心揉她肚子,“还不好受?”
“没事,头两天经常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褚江宁嗯了一声,听她呼吸越来越轻,不多会儿就睡着了。黑暗中他嘴角一牵,也安然地闭上双眼。
第二天,清欢山庄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娟萍煞有其事地介绍:“妹子,这是我的好姐妹郭喆法官,县人民法院的副院长。韩总怕你无聊,所以让我叫个朋友给你认识下。”
桃夭自知是个套路,不动声色,挤出热情款款的笑:“郭院长一看就是精英女性,林姐的朋友一定很了不起。”
毫无新意地赞美,双方都轻车熟路,客气几句后,三个女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上午秦华文带着县里那帮人过来,因此男人们都去了后山钓鱼、骑马。不过桃夭特意留心看了一下,发现高天义不在其列。
郭喆卸下高冷的面具,开始和林娟萍交流保养心经:“你上次推荐的那个私密紧致的确管用,我去做了,效果是真好。”
“好在哪里了?我还纳闷怎么老韩前几天嚷嚷腰疼,原来是你闹得!”林娟萍一副贤良淑德式笑容。
若说前面桃夭还听得一头懵,现在她真明白了,合着面前这俩,都是韩在春的后宫啊!她顿觉三观尽毁。
那俩倒是有说有笑亲如姐妹,郭喆一脸红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些臭男人,咱们不好好招呼他,也有别的女人去磨他,与其甜头让外人赚了,还不如我们姐妹内部消化。”
林娟萍失笑,转而冲桃夭解释:“你郭姐就这快人快语的性格,她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有什么话都是直说。我们从上学起就是同宿舍的好闺蜜,她这人信得过!”
桃夭笑笑:“难得有这么好的关系。”
郭喆闻言,反而卖弄起来:“男人嘛,你指望他一心一意那不可能。咱们女人就要拎得清,团结姐妹好好爱惜自己,该大度的时候就大度。婚姻名分、专一与否,都不重要,能从男人手里拿到实惠,才是真有本事!”
桃夭心里直呼好家伙,腹诽道我这是捅了女德窝了?
郭喆见其敷衍着点头,心知她没听进去,索性转变策略:“对了小妹,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嗯?”
“给亲戚订做了一套翡翠首饰,单看成品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上身效果好不好。正好在我车上放着呢,你皮肤白,能不能帮忙试戴一下让我看看?”
桃夭点头:“没问题。”
郭喆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见有人捧了只小叶紫檀的首饰盒过来。
老坑冰种的帝王绿,看水头至少几十万起步的价格。主料打成了手镯,余下的边角料则历经打磨,镶嵌在了耳坠和项链上。成色碧如春来江水,剔透莹润,可见不菲。
“哎哟,好首饰也的看什么人戴啊!”
“可不是嘛,这翡翠的料,一般人戴上绝对显贵气。然而戴在咱们这妹子身上,反倒让这套首饰升值了!”
郭喆和林娟萍一唱一和,啧啧称奇。桃夭看着腕上的镯子,爱不释手。又照镜子盯着一副耳坠左顾右盼,然后望着脖子上的项链出神良久。
身后的两个女人见了,泛起笑容。
“要不我摘下来吧,这么贵重的首饰,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见桃夭说得言不由衷,郭喆笑道,“可别。这其实就是送给小妹的见面礼,多好看啊,你也喜欢,别摘了。”
“那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
林娟萍帮腔:“都没外人,妹子别客气了。那件事上只要你能帮帮忙,往后不论什么事,我们谁都不敢忘了你!”
桃夭义不容辞的口吻说:“我想好了,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当着大家的面提提这事。就说把名单上的那几个村再走走,等看完了,我就催他。这样既不显得突兀,也能磨磨他的耐性,下决定他才不犹豫。”
林娟萍与郭喆对视一眼:“到时候我们给你打配合。”
于是中午的酒宴上,氛围格外融洽,桃夭果不食言,提出要随褚江宁去各村实地察看。韩在春等人求之不得,秦华文爽快答应:“两位放心,我回去就安排这事,到时候让招商局和农林局的同志,亲自陪同。”
“那真是有劳秦书记了!”翡翠冷光映衬下的桃夭,雍容华贵,连笑容都更添娴静。
林娟萍举杯:“秦书记,为了咱们县的蓬勃发展,您可真是呕心沥血啊!我敬您!”
众人也纷纷恭维,把酒言欢,好不祥和。
褚江宁冷眼看着他们,不做表情。
晚上万籁俱寂,把玩着首饰盒里的项链坠子,男人笑意幽深:“这些人还真舍得下本钱啊,别说,还真配你。”
桃夭斜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少来,你是嫌火烧的不够旺,想多添两把柴是吧?”
“知道会引火烧身你还收的这么痛快,要不明天我给你退回去?”
“你少在那敲边鼓!”她坐起身来,瞪向褚江宁,“我是要看他们的底牌,那些候选的村究竟什么情况,不实地探探,吹出花来也别指望我信。光在酒色财气上打转,我耗不起。别忘了在人家眼里,我可是个贪慕虚荣又爱作的人设,不把东西收了,他们怎么安心走下一步?”
褚江宁走过去,手指在她小腿上划拉着:“可是你收了好处,又不给人办事儿,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跟贪官和政商掮客讲道德,我脑子有问题吗?再说了,我又没给她们开收据、写承诺书,收了不就收了。就算我想黑吃黑,他们也只能认栽!”
“嘿,我突然发现,你要是混官场,可比那些人狠多了,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怕了?”
男人摇头:“不怕……刚巧哥哥我也是喜欢杀人不见血的,咱俩正好珠联璧合。”
“你就不怕我连你一起坑?”
他探身上前,咬住她的嘴唇:“你要是舍得,我就让你坑。”
章节目录 28、眉妩
28、眉妩
跟着招商局和农林局的人奔波了一周,桃夭总算识破了这些人的套路。
在伫宁县的行政区划中,共有六个镇符合松萝茶的种植标准,县政府这帮人,一直带着他俩在月田、蓝林、云口、齐和四个镇打转。每到一个村,两个局的人就伙着村镇干部轮番上阵,不厌其烦地为其介绍此处的地理风貌、人文环境,以及有多么适合茶树培植,然后畅想一堆蓝图规划。
可桃夭细数自己想尝过的三十二杯松萝茶,没有一例是值得回味的。抛开水质和冲泡手法不提,这些村子产的松萝都大差不差,口感最多中等偏上,比魏鸣珂第一次给她喝的那种好不到哪去。
这种层次,市面上都卖不了太高价格,魏鸣珂哪来的自信将其往贡茶里推?
除非,这些人的焦点根本不在茶上。
一座海拔不高、占地却颇广的庆春山,隔开了伫宁东部的六镇,前山门被四个镇合抱着,就是连日来他们走过的地方。
庆春山后的两个镇——琅源和万宁,才是历史上的松萝茶发祥地,后世所有的松萝,都出自这两地的母树茶苗。
褚江宁说林业局给的说法是:经过几百年的变迁,庆春山周围六镇的水土差异已经持平。前四朕和后两镇所产的茶,品质上是一样的,但琅原镇交通不便,万宁镇如今以旅游为主,所以并不适合作为茶基地。
这个理由的确够冠冕堂皇,但结合魏鸣珂前期所做的事看,明显自相矛盾。
如果说绕开真正的松萝产地,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么谜底只有一个,魏鸣珂接盘时就对这个项目的内核心知肚明。
桃夭知道,没有滞留下去的必要了,但眼下却不能拆穿这个局。
晚上她累得腰酸背痛,趴在床上就不想动,褚江宁冲完凉出来,见她还强打精神,瞬间眼中一亮:“怎么还不睡,等我呢?”
桃夭没有调情的兴致,招手把男人拉到床前,趴上他的背:“褚江宁,你明天跟那些人说,我们准备回程了。”
对方毫不意外,他回身抱住她:“这就要走,是不是有别的计划了?”
她附去他耳边,窃声低语。
又蹉跎了两天后,褚江宁突然提出要回程。韩在春显然慌了,差林娟萍私下追问桃夭事情进度,她却推得干净:“林姐,不是我不帮忙,可他什么脾气你们也知道。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他不但没听进去,还怨我多嘴呢!”
林娟萍脸色难看,悻悻而归。
哪知桃夭做得更绝,机场告别前故意捧出檀木盒子,把一套翡翠原封不动地交给韩在春:“我跟郭院长不过一面之缘,如此厚礼实在受之有愧,就托韩总帮忙原物奉还吧!”
韩在春意识到自己被耍,气得脸冒菜色。
褚江宁若无其事地关怀两句:“老韩啊,这些天你陪着我们瞎忙活,也是受累了。等下次去北京,我好好招待你。”
说着一看手机:“四点的飞机,还得过安检呢,行吧,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片刻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韩在春看着盒子里的帝王绿,只觉如鲠在喉。
他身后的张波倒是长长舒了口气,回想起这些天孙子似的伺候褚衙内的糟心经历,张局长真心认为:还是为人民服务更松快些。
候机室里,褚江宁哭笑不得地审视桃夭:“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咱们要是晚走两步,姓韩的能让你气死过去当场出殡。”
“这是给他长长记性,让他到处耍小聪明恶心我!”
韩在春三番两次针对她兴风作浪,先用两个女人,试探她和褚江宁的关系,然后故技重施,又试探出了褚江宁对她的态度。之后又找来另两个女人,意图利诱拉她下水。
虽然她和褚江宁也是见机行事,但这种架秧子的手段,明显触到了桃夭的底线。
两个人正咬耳朵,褚江宁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你到了?好,我们这就过来。”
挂上电话,拉着桃夭直接往候机大厅外面走。
刚出门,就听见不远处一辆京牌奥迪的喇叭声,两人径直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到后排,接着车辆驶出机场。
“哟,钟哥?”看清司机面孔,桃夭有些吃惊。
钟城很淡定:“好久不见啊美女。”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是啊,都摆平了!”钟城感慨万千,“多亏了褚总及时出手,那王八蛋才自知理亏,同意私了。”
桃夭还忿忿不平:“就这么放管过那天杀的,便宜他了!他该不会狮子大开口,狠讹了你一笔吧?”
“嘿嘿,管我的人讹钱,能得他!”褚江宁笑意张狂,“就算老钟想赔,我也不能答应!”
褚江宁在阴人方面,从来当仁不让。他前段时间远程指挥,先授意律师出面签了和解协议,把钟城保释出来。接着找到其他受害者家长,反手就是一个联合报案。那猥亵女孩儿的畜生还没出院就被刑拘了,至于那一纸赔偿协议,这茬儿,他家人就算想追究,只怕也有心无力。
钟城一时百感交集:“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小桃妹子,要不是你当时给我提醒,估计我们两口子还一劲儿吵架,不知道孩子的委屈呢!我老婆说了,找个时间好好谢你。”
褚江宁这时反应过来:“我说,仅凭三言两语,你怎么知道那杂种有问题的?”
她信口说道:“我聪明。”
转而问:“我让苏四收拾的东西,钟哥带过来了吧?”
后视镜里的钟城点着头:“都在后备箱。”
说话的工夫,车子三弯两绕,开进了一栋别墅。这是魏鸣珂在黄山购置的产业,装修好了就没住过,好在有人定期打扫。
一夜好梦,第二天褚江宁醒来时,桃夭已经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
他走去她身后,朝脖颈间吹口热气。桃夭本能地缩缩脖子,瞋了镜子里的男人一眼。
褚江宁赖在那儿看她梳妆,桃夭盘好了发髻,拿起眉笔开始画眉。
男人故意打岔,害得桃夭手一抖,眉尾画歪了。
她放下眉笔,脸上是看穿一切的笑容:“那你来画吧!”
对方饶有兴致地执起眉笔,为她细细描着,半天才拥着她对镜观瞧,“这手艺不错吧?”
“凑合。”
想起身,却被褚江宁摁住:“汉代张敞为妻子画眉,被称为四大风流韵事之首。今天给你描了眉,什么时候嫁给哥哥做媳妇儿啊?”
桃夭怔了半晌,兀自从容:“夫妻之实都有了,还计较什么夫妻之名。”
这话她说得再平常不过,可一上午,褚江宁心情还是道不明的低落。
齐云山景区处在伫宁县和黄山市的交界处,此时这里正举办一个汉服游园活动。褚江宁被生拉硬拽着上了山,还是意兴阑珊。
“咱们来这儿干嘛,跟你的找茶选址的计划有联系?”
“别急嘛!”她凭栏眺望,俯瞰众生,“万宁镇离齐云山很近,镇上有不少人会上山来做小生意。想真正追根寻源,对万宁和琅源两个镇摸底,官面上是靠不住的,只能咱们自己明察暗访。”
“呵,弄得跟特务搞侦查似的,至于这么费劲?”
“没办法,谁让你跟魏衙内甩了这么大个包袱给我。走吧,去前面国风市集看看。”
顾名思义,市集上卖的都是与传统古风相关的东西,有汉服、绣鞋、扇子、油纸伞、头饰、耳坠等,还有面塑、泥塑、糖人、非遗刺绣。
走到一卖缠花头饰的摊子前,桃夭站住。
摊主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看她一头金饰,艳羡道:“小jiejie你的头饰好精致,跟你真搭!”
她说声谢谢,拿起一只粉蓝牡丹的缠花发梳,又指指另几样:“山茶、荷花,还有那个发冠都要了,帮我装一下吧。”
“一共530,给您优惠下,就500吧!”
褚江宁爽快地扫码付款,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jiejie,送一对手作耳环给你。”
“好。”她找准时机,开始搭讪:“妹子是本地人吧?”
对方点头,她又问:“有没有那种汉服同袍交流群呀?我们准备去万宁古镇拍宣传片的,想付费找几个汉服爱好者……”
一番交谈下来,桃夭已经探听出女孩儿叫张小茉,是万宁古镇原住民,趁暑假出来摆摊勤工俭学。两人互生好感,成功加了微信,并约定几天后见。
下山时,褚江宁抢白她:“行啊你,都开始套路高中生了。”
“互利互惠嘛,我又没打什么歪主意。不过这孩子也太单纯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情况说了。哎你买的缠花呢,快给我看看!”
见桃夭满眼欣喜,褚江宁看看袋子里的东西,有些瞧不上:“就这破铜烂铁一堆线,你还真想往头上戴啊,多掉价!毛孩子的手艺,做的还糙,什么玩意儿啊……”
桃夭不悦地白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刻薄?”
褚江宁不以为然:“实话实说嘛,说错了?”
“没错!你褚衙内什么人啊,打小玉粒金莼噎满喉,真金白银在您眼前都跟玩儿一样,人家挣手艺钱、工夫钱的,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你法眼,成了吧?”
说着就去夺装缠花的袋子,褚江宁蓦地往身后一背手,没让她抢着。
“我就牢sao几句,瞧你这车轱辘话等着我,这不是怕你丢份儿嘛!夸你捧你也不乐意,喜欢你这么难讨好的女人,我也是自作自受。”
桃夭冷哼一声:“是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对女人讨好几句,就是真心喜欢了?我有意见,就是不识好歹?”
看她真的生气,褚江宁解释:“我不是这意思!”
“我觉得喜欢是相互尊重,平等对待,是包容与理解,而不是借贬低别人,来抬高你自己或者抬高我。你如果不认同,那除开工作交流,私下里我们没必要说太多,甚至上床这一条都可以去掉。”
桃夭不再多言,拎起裙角加快了下山的步伐,褚江宁跟在她身后,也沉默起来。
褚江宁边走边仔细回味她刚才的话,相互尊重平等对待,这是一条他未曾设想过的路。
这一刻褚江宁才恍悟,桃夭之前,没有异性跟他争论过价值观的问题。
所以浮生倥偬三十年,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审视那些刻在自己骨子里的观念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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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番外、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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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番外、十十二时
番外、十二时
桃夭坐在蒲团上调香,褚江宁静悄悄地走过去,自身后拥住她,颈间多了个温热气息,却久久无言。
听出呼吸急促,她停下手:“怎么突然成闷葫芦了,老半天不说话?”
“没事,一上午没看见你人,想你了。”他言不由衷地说着,心里已是波澜万端。
褚江宁不愿告诉桃夭,他只是想起了那个旧梦,那个从未对人言说过的噩梦。
两年前,他们一同从伫宁归来,那夜独自回到住处,孤枕而眠,褚江宁万没想到会梦到那样惨烈的境况:他与桃夭的关系一经曝光便遭全家激烈反对,他从不是束手就擒的性格,依旧我行我素着,甚至还示威般地昭告全世界,说非桃夭不娶。
他胡搅蛮缠地生拉硬拽着她去庙里上香,佛前磕头,口是心非地祈愿,要结一世夫妻。可是庄严宝相下的他,真切的心跳又那么虚妄。
他不过是为了赌气,却不想害了她香消玉殒,他家里为了令他低头,挖出了桃夭心底那桩尘封多年的秘密,还是以最残酷最无情的方式见诸网络,曝露天下。他母亲将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当面交给桃夭,强令他们断绝往来。然后抑郁症复发的桃夭,穿着他精心准备的婚纱割腕自杀,鲜血将洁白的婚纱染成了肃穆的红,那曾经与他缱绻痴缠的女子也终如梨花委地,永堕尘泥。
后来,他心神俱怠,不声不响地抛下一切,远离繁华地。只带着和她一起捡来的那只猫,浪迹四海,羁旅风尘天涯寥落,他成了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转徙江湖之间,每历经一分俗世苦,便又忆念起故人一番音容貌。
蓦地呼啸海浪拍岸,他将猫紧紧护在怀里。
啪——
狂风卷起的巨浪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牵得心脏抽搐,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猛地一睁眼,已是天光大明。
残梦依稀,心痛未止。
他光着脚跑去浴室,冰凉的水珠兜头盖脸浇遍浑身,剧烈的心跳才得以平复。
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褚江宁揪着的心逐渐放下,原来那只是个漫长的梦。
可这梦,却锤心刺骨。他想不出,为何梦里的家人会冷漠到不近人情,为何坚毅隐忍的桃夭会脆弱不堪,梦,本就是不讲因由的。
然而褚江宁不敢心存侥幸,他不清楚自己与桃夭的纠缠的是不是因为爱,哪怕不是,他也不想推她走向最极端的境地。他又不愿放手,那就只有将自己与她牢牢捆绑在一起了。
那年褚江宁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终于和桃夭做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不无羁绊与摩擦,也曾担忧或动摇,还好那些都无关紧要。
只是不知道,为何时隔许久,那个梦忽然又毫无征兆地涌入心里,他当年就害怕会失去,现在更怕。
这一刻,只有将她彻底箍在怀中,褚江宁才觉得稍微踏实些。
他双臂越收越紧,桃夭有些动弹不了,只能放下手里的香丸。回眸,脸颊贴上他额头,玩笑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跟掉了魂儿似的?”
“咒我是吧?”褚江宁轻咬住她的耳垂,痒丝丝的热气呵得她面泛樱红。
“你别闹。”沾了药香的手想推开对方孟浪的唇畔,却刚触及就被衔住。
“偏不!”他嬉笑着倾身时,桃夭蓦地正色,“我有事跟你说……”
“现在不听!”
“我怀孕了!”
“哦。”褚江宁怔了怔,灼热的手猛地停住,旋即眼前一亮,“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桃夭坐正身子,好整以暇道。
褚江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问:“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
“你卡带子了啊?”桃夭推开他,起身要走。
褚江宁激动地站起来,拦腰将她抱起,惊得桃夭啊了一声,拳头捶上他胸口:“疯了啊你,放我下来!”
他这才冷静稍许,轻轻放下她,也不管门外是否寒风肆虐,开门出去,当即在院子里连翻了三个跟头。
桃夭无奈地摇摇头,扶着门框叹气:“我说你正常点儿,天这么冷,别磕着摔着!”
褚江宁也听话,瞬间收了神通,挽着桃夭去书房。
摊开宣纸,启砚蘸墨,非要扶着她的手同书,笔走龙蛇,写就一阙《长相思》。
雨不稀,露不稀,愿化春风日夕吹,种成千万枝。思何疑,爱何疑,一日为欢十二时,谁能生死离。
这是野史中,隋炀帝写给庶母宣华夫人的情词,虽有些不合时宜,却不道此时此刻,褚江宁心里只剩下永结同心四个字。
桃夭沉默良久,见褚江宁终于没刚才那么狂热了,才淡淡开口:“这第一次为人父母,你说咱们俩能胜任吗?”
“你第一次做人媳妇儿,不也好好的?”
“这可不一定,养孩子得有责任心。”
褚江宁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合着你当我媳妇儿没想着负责?”
桃夭噗嗤一乐,抓起他的手移到自己小腹上:“要是不想负责,我怀它干什么?”
他也扬唇笑了,四目相对,眸中映出彼此的笑容。
而那最初的心悸,不值一提。
章节目录 桃夭、褚总二三二事牡丹图A
桃夭、褚总二三事·牡丹图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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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褚总二三事·牡丹图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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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桃夭、褚总二三二事芍药丛A
桃夭、褚总二三事·芍药丛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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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桃夭、褚总二三二事芍药丛B
桃夭、褚总二三事·芍药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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